贫僧一心向道_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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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的地方对此刻的温瓷来说与夺命的刀无异。北京，温瓷没法在自己等了十年的地方继续等待死亡。温瓷好像没有地方去了，就像三年前离开苏城的温瓷，同样没有地方去，不知道该去哪才好。温瓷没有家的。温瓷一直都没有家。今天，是第二十七天。医生说，温瓷最多还有一个月。接下来温瓷要在哪等待死亡，是一个问题。他已然做完了所有事，现在，温瓷只差一个能安葬他的地方。最后，温瓷选择回建平。这三年，他中间绕了许多路，但他希望与自己计划中的一样，在建平，在一个小城市里，安静的等待死亡审判。虽然这一个月闹了些小插曲，至少结局与他预想的一样。温瓷买了回建平的票，他到建平时，下雨了，火车站外的路很泥泞。温瓷打车回去的时候，司机一听温瓷住的地方地皮贵，多要了十块钱的车费。温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车窗边，窗外的风吹来的时候，他的脸被刺的疼。温瓷薄唇动了动，“今年会下雪的吧……” 司机笑着说，“还早呢，这还没十二月呢，不过我看新闻上说北方有些城市下雪了。” 温瓷嗯了一声，“北方是比南方要冷，冬天的时候雪很厚。” 温瓷总是穿的很薄，即便如此，温瓷也在北京的冬天撑了十年。温瓷还记得第一年的时候，他冷的受不了，买了件厚厚的羽绒服，然后将近半个月都没吃上饭，就吃些速食的面包、泡面。有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天太冷了，地上有雪路很滑，他摔了一跤，衣服袖口处破了，温瓷还是接着穿。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污垢，忍着泪，顶着雪回家。雪花落在他头上的时候，他想的是：如果周应在就好了。无数个绝望的时候，温瓷都是这么想的。但时间久了，温瓷就不这么想了。他想的是，还好周应不在，还好周应没看见。温瓷看见街道上亮起的店铺，上面写着“殡仪馆”三个大字，他让司机停了车，下车跑进殡仪馆。司机看着温瓷的背影，心里升起一丝愧疚，在温瓷上车的时候，他给温瓷递了一瓶水。温瓷婉拒了，他喝水会疼。司机把车开到小区里，温瓷付了钱后抬着行李箱进了电梯。电梯关闭的时候，温瓷摁着电梯按钮的手止不住地抖，很快他捂着胸口咳了一滩血。血从掌心滴到地上，温瓷蹲下身体不停地擦拭着，总算把血迹抹去了。回家后，温瓷把行李箱放下，去洗了个澡，然后去了书房，更新了最后一个章节。更新完后，温瓷进了厨房，他淘好米，蒸上饭，从冰箱里拿出肉，切肉，做菜。温瓷的眼神麻木，动作迟钝。手像是感受不到痛觉一样，被切开了好多道口子，鲜红的血溢出来，温瓷却一点都不觉得疼。或许是想吃红烧肉的感觉太强烈了，对痛觉的感知减弱了。温瓷以前最怕疼了。这三年，温瓷总是做不好红烧肉。或许是记忆中的红烧肉太好了。温瓷像是在和自己闹脾气似的，非得在现在给自己做一顿红烧肉。好像这样，他就算是把自己照顾好了一样。温瓷总是拼了命的证明着他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他又固执又倔强。半夜十一点。温瓷做好了红烧肉，他放在嘴里嚼的时候，除了苦涩尝不出任何其他味道，温瓷干巴巴地咀嚼着吃了一大盘，然后撂下了筷子，进了书房。寂静的书房里，悠扬舒缓的琴声传来…… - 2004年，初一。温瓷发烧了，周应将人从床上抱起来，往医院里赶，温瓷迷迷糊糊地不停在咳嗽，他喉咙疼，全身都疼的要命。路上有积雪，路滑，车道上行驶缓慢。温瓷感受到车一会停一会停的，难受到想吐。可他却连眼睛都睁不开，他的视线是朦胧的、模糊的。温瓷朝着驾驶座上模糊的身影伸出手，“周应……” “我在，我在。”周应紧紧地攥住温瓷的手，“路上有点堵，你很难受吗？再撑一会……再撑一会。” “不……不要。”眼泪从温瓷的眼眶中往外流，视线更加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