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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珀小说> 娇气小祖宗,禁欲大叔拿命哄 > 第48章

第48章

。 “说吧,还有什么后招?” 小孩递过去一个佩服的眼神:“五爷真厉害,连后招都知道,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后招,老大自己去办的,只说有,没告诉我具体是什么。” “我知道。” 王七一弱弱举手,小声说:“老大说,他之前让我们挖坑的时候是特地算过长度的,那些人要想要砍树放在上面过去,就需要砍一颗又粗又长度差不多的树,周围的大树全都被我们砍了,唯一剩下的那棵长度够的树,我们也做了手脚。” 纪长泽他们动作快速小心的朝着洋人方向过去。 远处,还能依稀看到洋人刚刚砍下唯一算的上很高的树,放倒在了陷阱上面,他们先试了试,确定可以走过去后,一个人率先爬了上去。 剩下的人也都跟上,一棵树木里,很快爬了五六个人。 然后,像是脚滑,一个人突然浑身僵硬的松开手摔到了下面。 接着,剩下的人也好像被他突然地动作给吓到了,全都跟着一起摔了下去。 那些人只以为是以为,铁青着脸让剩下的人往前。 然后,第二批,第三批。 一个个的人摔了下去,下面全都是各种木头做的尖刺,又是那样的高度,摔下去不死也残。 洋人总算是发现了不对,停下来开始观察这颗树。 “我爬树好,老大就让我办的这件事,之前我爬上去把这棵树上弄满了各种小钉子,只露出一个尖尖在外面,扎到了因为不怎么疼也不会在意,但是足够尖,所以能把人的衣服扎穿。” 那些小钉子还都是他和老大一起磨了好久的,保证尖锐度足够。 “然后每天,我早晨都会穿上扎不穿的厚衣服爬上去,在树上抹上老大买的那个什么什么药,可贵了,老大说那个药不致死,但是却可以让人浑身僵硬心跳加速晕上一阵。” 薛五爷:“?” “每天都要?” 王七一点头:“每天都要。” 薛五爷这下是真的有点懵了:“他早就猜到洋人会打过来?” “这倒不是。” 王七一之前也问过为什么每天都要,老大的回答是:“老大说,有备无患。” 就因为有备无患,就每天让王七一上去擦药,还是很贵的药物? “老大说,钱虽然重要,但是命更加重要,我们生活在乱世里面,就要更多的防范,要是什么事都没有的话,那也就是损失一点钱,但要是真的出事,这样做可是能救命的。” 薛五爷;“……” 大人们:“……” 他们是真的懵。 突然,洋人就打过来了。 突然,洋人就进了在他们村门口但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的陷阱里了。 突然,村里那些在他们看来成天到处玩闹的小孩都快速的把他们叫到了一起,然后带着他们走了就在村地底下但他们依旧不知道的暗道,来到了这样一个安全甚至还带着点舒适的地方。 而现在,这些以前被大人们认为只是小孩子还需要保护的小屁孩们,已经在一本正经的讨论着他们之前布下的各种陷阱了。 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好不真实。 但看着知情人薛五爷,他们心底还是有些安心的。 好歹,有个同样是大人的知情。 然而知情人薛五爷也在懵逼。 他提出:“如果只是抹药的话,等到药物全都被消耗完了就没用了吧?” 看来这个办法也只能拖延一下时间,对于洋人进村还是没什么用的。 “不,老大说,在药物失效之前,洋人就会放弃通过树进村。” 王七一回答:“死了好几批人,那些洋人不可能还要冒险让人上去,就算是他们的长官也不能这么下令,那不是让人去送死吗?所以,他们会选择别的法子。” 薛五爷:“……你是不是想说别的法子是什么长泽也早就预料到了?” 王七一点点头,一脸“这不是理所当然吗”的表情:“肯定呀。” 薛五爷:“……” 看着对面小孩的表情,他甚至开始怀疑起根本猜不对的自己是不是才不是正常的。 “砍树爬过去是最安全也是最快速的办法,但要是这个办法用不了,他们就会用一些比较危险的办法了。” “老大说,这个时候他们大概率会选择把绳索扔到对面勾紧,然后人沿着绳子爬过去。” ——纪长泽他们窸窸窣窣的上树,看着那些洋人拿出随身携带的绳索,抓钩绕了几圈,猛地丢到了对面的一棵树上。 那棵树出现的地点实在是太合适了。 简直好像专门就是为了能让人勾住抓钩一样。 当然,现实也的确如此。 地下室里的王七一一本正经的解释着:“对面的一棵树特别合适勾住绳索,方方面面都合适是因为那棵树是老大算着位置带着我们种下去的。” 薛五爷:“……” 村人:“……” 怪不得村口突然多出来一棵树,之前听说是那群小孩把别的地方的树种过去他们还觉得这群小孩贪玩。 没想到…… 薛五爷问;“那棵树,你们也做了手脚?” “没有啊,老大基本不一个手段用两次的。” 王七一:“我们只是刻意没有栽的很严实,每天还会去松松土,平常站一站可能还好,一个人的重量也勉强可以,但要是人多了……砰!” 那头,纪长泽他们都找好位置了,安静待在树上,看着村口那边忙忙碌碌终于把绳索弄好,这一次他们谨慎了,先派出去一个人爬上去,脚踩在了对面泥巴上面之后,才冲着对面挥手让他们过来。” 这一次,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堆人了,他们倒吊着抓住绳索朝着对面攀爬。 地下室里,薛五爷发现了这个计划的漏洞。 “不对啊,但是这样的话,不是还是会有个洋人能顺利爬过来吗?哦……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他一个人,打不过我们这么多人。” 王七一摇摇头。 “老大怎么可能让洋人进村,他们可是都有木仓的。” “老大之前跟我讲过,那个打前锋的洋人虽然爬过去了,但是他能被派出去试死,地位肯定高不到哪里去,也就是个送死的小兵,既然是送死的小兵,在对面的人没有爬过来之前,他肯定也不敢到处乱走,所以他一定会站在绳索的那一头原地。” “然后,其他人开始爬过来,他会站在边上搭把手。” “等到那些人的重量那棵树撑不住,猛地倒下的时候,爬在绳索上的人会掉下来,树倒下来的一瞬间,之前系在上面的绳子会拉动,然后……砰!” 村口,纪长泽他们看着树木倒下,原本在绳索上的人惨叫着掉下去,率先过去的那个人没有震惊,因为在那些人掉下去的同时,他已经先被猛然飞来的箭插死了。 洋人们很是混乱了一阵,还以为有人正在偷袭他们,但各种惊慌警惕之后,他们才发现了那颗倒下树木上面的绳子。 这是一个陷阱。 布置陷阱的人算好了他们的每一步,甚至包括了率先爬过去的那个人会站在哪个位置,不然那个箭不会这么精准的正好插在他的心脏上。 陷阱里面全是惨叫的同僚,对面躺着一个被一箭穿心的尸体。 洋人们怕了。 但商量了一阵,他们反而更被激起了怒意,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进村。 王七一还在那边叭叭叭:“他们刚开始肯定不会放弃的,所以还会想别的法子,比如说让人下到陷阱里面去,用抓钩抓地面爬上去,然后到时候所有人都可以下到陷阱里面,再爬到上面。” “但是,他们下去了就上不来了。” 薛五爷猜测:“这底下也有毒药?” 王七一神情复杂:“倒不是毒药,但是也差不多吧,反正我挺怕的。” 这边。 绳索绑着一个小兵,把他慢慢放了下去。 这一次依旧是用抓钩去抓,只不过这一次是抓对面的地。 小兵下去之后,正要走到另一头,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拿着手电筒照亮了地上的环境,惨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用着自己国家的语言崩溃喊着:“蛇!!有蛇!全都是毒蛇!!啊啊啊啊啊!!” 洋人们现在知道为什么掉下去的士兵们都没有回复他们了,因为底下全都是毒蛇。 纪长泽听着这悦耳的惨叫,这才算是心满意足。 他们这边毒蛇本来就多,村民们日常出来都很注意防护,家里也都有专门治足蛇毒的草药,虽然每年总是要有一些被咬,但只要吃药及时就没有性命之忧。 本来蛇窝就容易在地底,更何况这底下被挖了个巨大的深坑,纪长泽再带着小弟们把里面布置的适合蛇生存,现在天气渐渐热了,这里面逐渐也就形成了一个蛇窝,他有的时候还要担心这些毒蛇搬家,时不时想办法投喂一些蛇爱吃的东西。 村里人都是本地人,他们早就习惯了毒蛇,哪怕这里蛇出没的多了点,对他们来说也没有妨碍。 但对于这些连这是什么蛇,要怎么解毒都不知道的洋人来说,这些毒蛇可就致命了。 天空中响起了鸟叫。 布谷布谷的十分好听。 洋人们没放在心上,毕竟这里可是靠着大山,有鸟叫不是很正常? 但,这些鸟叫声是纪长泽发出来的。 “布谷,布谷……” 周围树上的小下属们听着这个鸟叫声频率,快速给自己准备好的木仓上好膛,对准了底下。 地下室里,薛五爷问:“如果他们不从村口走呢?虽然绕路爬山要爬石头上去才能走,也艰难了一点,但是最后他们还是能绕到村里的。” 王七一点头:“对,之前铺垫了那么多,其实就是为了等着他们从山上走。” 这些布置看似是为了阻止敌人通过村口进村,实际上是为了逼想从村口进村的人绕路从山上走。 至于为什么是山上…… “村口空荡荡的根本不好藏人,而且也不好打,打起来说不定会有死伤,但是如果他们从山上走,到处都是树和草,只要爬上早就准备好的树,那上面有我们之前做好的假树叶,正好足够挡住人和铁板。” 薛五爷:“铁板?” 对,铁板。 纪长泽他们是站在树上,但上下左右,全都是被假树叶包围的铁板,这种铁板是他花了高价买来的。 目的,当然是为了挡子弹了。 洋人们艰难的爬上山,朝着村里的方向而去。 走到了纪长泽他们藏匿着的树下时,布谷鸟叫响起,第三声布谷鸟叫刚落下,分散成四个角的四个孩子同时扯下绑在树上的绳子。 刷刷刷—— 被削的尖利的箭雨齐刷刷落下。 惨叫声响起,底下几乎是立刻就倒下了许多人。 藏匿在各个角的下属们开始疯狂朝着那边开木仓,准不准的不要紧,主要是为了让这些洋人有一个“四处都是敌人”的概念。 四面八方,包括上面,木仓声不断。 敌人猝不及防,很快倒下了一大片,反应过来的敌人开始一边掩护自己,一边朝着木仓声响起的地方打过去。 但四周全都是绿油油的,纪长泽他们套上了绿色衣服,脸上也快速抹上了绿色颜料,混乱情况下,这些人根本看不清敌人在哪里,只能一边躲避着一边乱开木仓。 也有子弹打中纪长泽他们位置的,但有铁板挡着,只是铛铛铛了几声而已,根本没造成什么伤害。 木仓声响起的时候,躲在地底下的人们纷纷惊慌起来。 尤其是孩子还在外面的大人们,满脸急切恨不得现在就爬出去看情况。 “开木仓了,开木仓了,怎么办,我们可没木仓。” 几个孩子安静听了一会,都在脸上露出放心的神情。 “这个木仓响声不像是只有洋人在开,一听就是在交火,肯定是老大他们弄到木仓了。” 大人们:“……” “这、这真的吗?他们只是孩子啊,上哪里去弄木仓?” “老大昨晚上接到消息说是有洋人到了附近的村子里,就带着人去了,肯定是他们把那些洋人干掉弄到木仓了。”王七一很自信的分析完了,又认真听了一会,继续说:“肯定是我们占上风,我听这些洋人的木仓声越来越混乱了。” 薛五爷:“……?” 这声音不都一样吗? 你从哪里听出来哪个声音是哪边的? “这个太好区分了,老大早早地就布置好了,所以他现在肯定在我们之前就布置好的树上打木仓,这要是没上树,就是一个逃跑一个追,木仓声不会这么集中,半天了声音大小还差不多,所以他们肯定还在原地。” 薛五爷:“……”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厉害的吗? 见他沉默望着自己一脸复杂,王七一冲着薛五爷一笑:“老大教我的。” 薛五爷;“……” 就,很离谱。 外面的木仓声渐渐没那么混乱了,几下几下的。 王七一听着,说:“洋人死的差不多了,老大他们现在应该是在追杀剩下的。” 薛五爷:“……这个也能听得出来?” “是呀,因为老大之前就布置好了,如果发生这种情况,他会在敌人逃跑的路上安排人藏好,你听这些木仓声一下一下远了,但是只一木仓一木仓的开,就知道这是藏好的人正在追杀那些逃跑的。” 王七一满脸认真的说完了,对着薛五爷说:“其实刚开始学的时候我也搞不懂,但是老大教我要多听多想,我就试了试,发现只要按照老大的思维去想,最后想出这些还是很容易的。” 薛五爷:“……” 听上去是很有道理的样子。 但容易……吗?? 木仓声越来越少了,他突然神经紧绷起来:“不会真的逃走洋人吧??你们之前不是说来我们村子里的洋人只是一个队伍吗?要是有洋人跑出去报信了,那就糟糕了。” 纪长泽的下属总共也就这么点人,就算是他鬼点子再多,也只能以少敌多不能一个人打一百人啊。 “五爷放心,老大安排在路上追杀的人位置都是算好了的,是正好能逼着剩下的人朝着老大想要他们去的路上跑的。” 薛五爷:“……是不是终点还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们?” 王七一给薛五爷竖起大拇指。 “五爷不愧是老大的老师,就是厉害,老大经常说,他现在这样八成都是靠五爷教导呢。” 一瞬间,本来还在满脸茫然惊讶震惊梦幻的村人们看向薛五爷的视线顿时充满了敬佩。 差不多跟看老天爷差不多了。 薛五爷:“……” 我不是,我没有,真的不是我。 他干巴巴的笑了笑:“其实……我也没教多少,长泽他是……自学成才,自学。” 然而没人相信他。 王老太激动地握住了薛五爷的手,简直恨不得把他供起来烧高香:“五爷,您别谦虚了,他一个孩子他懂什么,要不是您教,他哪里会这些。” 薛五爷:“……” 他一个孩子他就是什么都懂啊。 可他的解释压根没人信。 所有人看着他的视线全都充满了敬佩和瞻仰。 满眼都写着“原来你是这样的薛五爷”。 薛五爷:“……”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天背锅了。 外面,的确如王七一说的那样。 纪长泽安排的下属故意将逃跑的人赶到了终点线。 是纪长泽最喜欢的陷阱大礼包呢。 最后一个人倒下后,所有隐藏在树林里的人都没有动,全都一动不动趴在原地。 地下室里,听着外面没动静了,大人们又开始焦躁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没有声音了?” “出什么事了吗?” 依旧是王七一站出来安抚大家:“没事的,这种情况就是他们把人都干掉了,但是老大一直都很谨慎,他至少要带着他们在原地静悄悄的躲一个小时,确定没有漏网之鱼了才会走。” 于是,大家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满是佩服的看向了薛五爷。 “这也是五爷教的吧?” “五爷可真是聪明,不愧是读书人。” 薛五爷:“……” 虽然觉得目前好像挣扎也没用了,但他还是想要抢救一下。 这一环扣一环,每个步骤的算的分毫不差的本事他可没有。 “这个真的不是我教的,是长泽聪明。” “对对对,长泽聪明。” “那我们是不是还要再等一个小时?我家娃娃还在外面呢,也不知道受伤没有。” 王老太是最担心的那一个。 “长泽年纪小,木仓说不定都拿不动,诶,王八,不是,一一啊,咱们现在能出去看看不?” 王七一不同意他们出去。 “老大之前就说过,要是发生这种情况,除非他亲自来接人,不然谁都不能出去,要一直躲在这里面,而且老大肯定会埋尸的,不然容易有病……病什么来着……?” 薛五爷:“病毒?” “对,病毒,所以还要等一阵才行。” 说起这个薛五爷可就精神了。 他昨晚上吭哧吭哧挖了半个晚上,可不就是为了帮上忙吗。 “我昨晚上挖了埋尸体的坑出来,就在村口周围,也留了记号,长泽应该看得到,省了他们自己挖坑的时间,应该会快一些回来。” 周围的大人们:“……” 昨天还没有这个事呢,你就先把埋尸体的坑挖好了? 你还说不是你教的? 正欣慰自己帮上忙的薛五爷感受到了周围人的视线:“……” 有了王七一的安抚,再加上各种解释。 经历了刚刚,大人们虽然很急切的想要出去看看自家孩子,但也不想给孩子添乱,满脸焦急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 纪长泽他们从自己藏匿的地方出来。 先是去村口陷阱那补刀,确定里面没有活口了,换上藏在附近防蛇的衣服,顺着那群洋人留下来的绳索下去,大家合力把尸体全都拉了起来。 纪长泽顺着记号,果然发现了一个深坑。 他感叹:“五爷可真是贴心。” 然后小家伙们忙碌着抬尸体扔进去,当然了,扔进去之前要先搜刮一番。 因为附近还有洋人军队,之前被留在村里的小下属们藏起来的木板纪长泽没照原样放回去,而是又把草皮之类的盖上,重新让这个陷阱回归表面和平。 最后确定尸体没遗漏了,陷阱也都弄成了原来的样子,要埋了才发现,没铁锹。 他们昨天晚上匆忙忙出去是去杀人的,今天一回来又杀了一波,谁出去杀人带铁锹啊。 纪长泽活动了一下肩膀:“走,回去拿铁锹。” 村子里果然空无一人,纪长泽他们也不意外,顺着暗道下去,见到了满满当当的人。 “娘!!!” “爹!!!” “爷爷!” 原本还心态挺平和的小孩们一看到家里长辈,眼泪刷的一下子就飚了出来,哭喊着扑到亲人怀里。 “洋人把李村的人杀了,好可怕啊爹。” “娘,那些洋人不是人!!” “呜呜呜呜呜奶奶,吓死我了奶奶。” 一下子,就成了群哭大会。 纪长泽:“……” 他左右看看,对上了和自己差不多神情的薛五爷。 两人沉默相对几秒。 薛五爷开口:“你这……外面忙完了?” “还没有,尸体扔到坑里去了,还没埋,这不是带着他们回来拿铁锹吗?说起这个,五爷还是你细心,要不然我们还得在外面挖半天坑。” 薛五爷:“……”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被纪长泽夸他提前挖坟怪怪的。 他是抱着帮这些孩子分担的想法去挖的,但是等到他们真的把洋人都弄死了,他又再一次觉得这小孩简直妖孽大发了。 一片哭声中,王老太自己找了过来,一把抱住小孙孙就开始哭: “你怎么胆子那么大啊,这么小的年纪就敢做这么多事了,快让奶奶看看受伤没有,呜呜呜呜我的长泽啊,都怪你爹和你伯没用,大男人,还要你们这群孩子护着!!诶呦,你这个手掌心里都是血啊,手都有点肿了。” 纪长泽被抱了个满满当当。 他突然就反应过来了。 对啊。 他还是个孩子啊。 有的活让大人干不就好了。 比如埋埋尸体什么的,干嘛非要辛辛苦苦的拖尸体埋尸体,这种事大人干着可比他们这群小孩干快多了。 他立刻软下身子,熟门熟路的往王老太怀里一倒,软叽叽的应和抱怨:“手肿是拿着刀捅人的时候太用力了,而且捅了太多个,奶奶你看,你看,我手指头都有点肿了。” 王老太关注点都在肿了的手上,听了小孙孙委委屈屈说话,顿时更加心疼了,捧着纪长泽的手,心疼的声音都高了八个点: “诶呦是的诶,奶奶的乖孙孙,受老罪了,来,我带了药,给你抹抹。” “嗯……可疼了,奶奶你轻点,那群洋人一个个长得比牛还壮实,肉也厚,可难捅了。” “呸!这群黑心肝的玩意!肉长得也黑心肝!长泽不哭不哭,这群黑心肝的,肯定会有报应的!” 亲眼见到纪长泽变脸全程的薛五爷:“……” 还用“肯定”吗??? 纪长泽说的是他捅人的时候捅的太用力手才肿的。 可以想见这是多么血腥残暴的画面。 然后老太太心疼的捧着纪长泽捅了太多人导致肿起来的手呼呼,说“我们长泽真可怜,那群被捅的人真垃圾肉长那么厚干什么害得我乖孙孙捅他们几刀手就这样了”。 薛五爷:“……” 看着在外面威风八面各种坑人回了家仿佛走路都走不动,浑身都写满了“我只是个乖巧孩子”的纪长泽,他内心之复杂情绪实在是难以言表。 “乖巧孩子”满脸写着累:“叔叔伯伯们能不能出去埋了那些洋人,我们好久没睡了,好累啊。” 老大都开口了,剩下的孩子再没有顾及,依偎在亲人怀里疯狂点头: “是啊是啊,我们昨晚上到现在一直没睡。” “爹爹你帮我们把洋人埋了吧,好累啊我不想动。” “我好困,我想睡觉。” 哪怕之前大人们再怎么懵逼,此刻抱着自己的孩子,心还是软了。 “好好好,你快睡吧,就这么睡,爹抱你回去。” “放心吧,剩下的交给我们。” 一个个家长抱着自己那困得路都走不了的娃娃,小心出了暗道。 纪长泽也困了,打了个哈欠被他爹抱着打瞌睡,脑子里一边迷迷糊糊想着事一边眯着眼要睡不睡的。 至少今天村里是安全的,尾巴扫的干净,其他洋人不会发现异常,那几个新收的姑娘虽然以前没经验,但有股狠劲应该会很有潜力,洋人突然开始屠村外面肯定更乱了,还是要建立自己的势力…… 想着想着,他睡着了。 王老太跟在后面,一直训斥儿子:“你走慢点,别掂着我孙孙。” 太阳高高悬挂在空中,把家里孩子安置好的大人们认认真真开始埋尸体。 他们一边往坑里丢土,一边心疼叹气:“睡得死沉,一看就累的不轻。” “我家的膝盖都磕破了。” “纪家的长泽手都肿了,可把王老太心疼的。” “那群洋人真是可恶,他们还只是孩子啊。” 负责引路过来的薛五爷听着这话,低头看看一坑死状态千奇百怪的尸体,抽抽眼角:“……” “五爷,您说是吧。” 薛五爷:“……” 他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 “是啊,他们还是孩子。” 也没人规定,孩子不能凶残不是。 第243章 架空的类似民国(9) 这两天村里的大人们都有些如在梦中的感觉。 毕竟这边的尸体都埋好了, 那边那个被屠村的尸体还没埋呢。 情感方面,华国人,就讲究个入土为安。 理智方面, 就这么放着尸体不管, 到时候说不定还要出现什么疫病。 因为人太多, 也不能分开埋了, 索性将大家埋在一起。 倒是有人提议那几个幸存下来的姑娘将自己的家人单独找出来, 她们拒绝了。 “既然大家伙是一块走的, 那就也埋在一块吧,黄泉路下,也算是有个伴。” 几人翻找出了村里的白布, 披麻戴孝,连带着那个还在襁褓中被治好了的女婴,小胳膊上都系了一条白带子。 纪长泽站在坑边, 看着里面那些死去的无辜村民, 一直等到夕阳西下了, 才挥挥手:“埋了吧。” 土洒落在坑里的人身上。 坑边,几个姑娘哭着跪地,送全村人走完最后一程。 纪长泽走到她们身边,望着坑中渐渐被土盖住面部的尸体们,突然开口说:“我听说,如果是乱世的人丢失性命, 死的人太多的话, 底下会有人来接他们,好好安抚住他们,送他们离开,只要入土为安的话, 他们走的时候一点都不遭罪。” 正哭泣着的姑娘们愣了愣,含着泪水望向面前的小豆丁,抽噎问:“真、真的吗?” 纪长泽一本正经:“我读过的书多,你们信我没错。” 在这个封建迷信的世界,纪长泽的话给予了几个失去家人的姑娘安慰。 纪长泽教了她们几句经文,让她们对着坑边念。 “念两个小时以上,死者的灵魂会得到超度,就更加能安息了。” 姑娘们认认真真学会了,一刻都不敢停的跪在坑边念。 王七一探头探脑的凑过去,跪在坑边也跟着念。 纪长泽:“?” 他上前揪住这个下属把人拉到远处:“你干什么?闲着没事干是吧?我不是让你继续锻炼自己的演技?有用的知不知道?” 王七一冲着纪长泽嘿嘿笑:“老大,这不是你刚刚说的吗?念经能超度,我给我老丈人老丈母娘念念经,超度超度他们。” 纪长泽:“?你丈人丈母娘?” “喏。” 王七一指了指那个最年轻的姑娘:“就她,我未来媳妇,虽然她现在还没有答应我,但一定是因为刚刚死了全家没心情,我相信,只要我努力,她迟早会接受我的。” 纪长泽看看那个虽然也才十几岁但已经长的比村里十七八岁小伙还高一点的姑娘,再看看面前的小矮人王七一:“……努力,我相信你。” “不过经就别念了,我忽悠她们的。” 被夸了正高兴地王七一:“???” 他满脸懵逼:“忽悠??假的啊?可我看老大你说的很认真。” “你这不是废话?我不认真一点怎么忽悠的住人?反正人都已经死了,你不得说点好听话让活着的人安心一点?” 王七一还是不理解:“但是这是骗人啊……” “你脑子里有坑吧,难不成告诉她们人死了就是死了,你觉得是告诉她们他们家里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节哀顺变好?还是告诉她们只要她们念念经,这些死人在底下就能得到超度好点?做事情永远不动脑子,你这样我怎么安心让你去做布置好的任务?” 王七一生怕老大说着说着就揍人,连忙护住脑袋小鸡啄米点头;“是是是,老大我明白了,老大不愧是老大,瞎编的话都这么真。” 纪长泽摸摸下巴,看向这片埋满了尸体的大坑。 “不过,也未必世界上真的没鬼,说不定现在就真有鬼差来接人,只是我们看不到罢了。” 王七一被他说的凭空打了个寒战:“老大,你能不能别说了,听上去好吓人。” “有什么好吓人的,若是恶鬼,早就为祸人间了,既然从未发生过这件事,就说明就算有鬼,那也是有纪律,不然传说里的孟婆汤和鬼差哪里来的?” 纪长泽觉得他还挺信这个的。 鬼也是人变的,在乱世里,鬼差办事都会温和一些吧。 他转过身,撑着下巴又开始望天想着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死了人死了,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着啊。 而他不知道的是,身后,本该是空地的地方上,正满满当当挤满了死去的人。 “慢一些,不要挤,喝了孟婆汤再下去。” 一个骷颅头本来正在发孟婆汤,一转脸见到队伍里排着许多哇哇哭小孩,它叹口气,低头开始往自己身上粘皮,很快,本来有十分吓人的骷颅头变成了一个很瘦很瘦的“正常人”。 瘦骨伶仃的小鬼递给面前正害怕啜泣着的五岁小孩一碗汤,细声哄着他:“喝了吧,很好喝的,里面有肉,喝了这个,该忘的就忘了,就不怕了。” 小孩抹着眼泪小心看他,见他身上穿的不是军服,才小声问:“叔叔,我是不是死了呀?我看到我肚子被刀弄破了,那我,我是不是就看不到爹娘了?” “怎么会呢?你爹娘不是就在你后面吗?”小鬼软言说完了,指指小孩身后,小孩的爹娘赶忙慌张的给这位鬼大人行礼。 “但是、但是我的肚子在流血,好痛……有刀在肚子里。” 小鬼蹲下身,摸了摸小孩的头,轻声说:“你乖乖的,喝完了汤,不开心的事就都不会记得了,肚子也不会再痛了。” 小孩懵懵懂懂的接过,咕咚咕咚两口就喝完了。 孩子的娘亲站在一边,满脸惶然的看着周围一切,小心给小鬼鞠躬:“大人,我们会去哪儿啊?” 小鬼看看她脸上的恐惧和小孩眼底的懵懂,放轻了声音说:“枉死者会沉睡二十年再投胎,二十年后,不会再像是如今这般了。” “去吧,这辈子辛苦你们了。” 伴随着经声,一个个死者排队离开。 几个小鬼伸了个懒腰:“听说光是今天就有三万多人死了,诶,地府又要人口爆炸了。” “什么情况?不是说上面比之前好多了吗?” “是好多了,之前有一次,一天死了十三万人,好歹比之前少了十万。” “这次又是什么情况?” “一个城市被袭击,晚上袭击的,居民们都在睡觉,大半没跑出来,再加上这边地区很多村子都被屠村,许多死人尸体都还扔在地上,魂魄到处飘,我们还要一个一个的去找,诶,回去吧,今天有的忙了。” “那群洋鬼呢?” “你管他们呢,爱飘飘呗,漂洋过海来侵占我们这边,行啊,我看他们死了要飘多久才能飘会他们自己国家。” “他们那边可不像是我们,还会特地派鬼去外国带回我们自己鬼,就让他们飘,爱咋咋滴。” “说起来今天这群鬼也算是幸运,居然还有人送行,咦,这个小孩……” 一只鬼差奇怪的飘到了纪长泽身边,低头嗅嗅他:“他身上的味道好奇怪,不太像是我们这边投胎的……” 它伸手想要试探的碰触一下。 纪长泽突然转身,锐利的视线在面前扫了一圈。 小鬼:“……” 它僵硬住身子,动也不敢动。 王七一颠颠跑过来:“老大,怎么了?” “感觉好像有人在看我。” “哪有人啊,这不就咱俩吗?” 纪长泽板着脸再次扫了一圈面前,确定的确是空无一人后才缓慢转身过去。 小鬼刚松了口气,正打算再次伸出爪子,刚刚才转身过去的纪长泽又猛地一个转头,锐利到不像是小孩的视线如刀一般刮过面前的每一寸。 它:“……” 不敢再动手动脚,小鬼怂怂的飘了回去。 “怎么样?是从别的投胎口来的吗?” “不知道,但这位不好惹,吓鬼的很,你们下次看见了躲远点,不然我怕直接被他鬼道毁灭了。” “你瞎说的吧?这不就是一个活人小孩?” “你行不上啊。” 它们正讨论着,纪长泽越看越觉得这边不对劲,皱着眉慢慢走了过来,仔仔细细四处都看了一遍,锋利的视线从小鬼们身上划过去,哪怕知道他看不见它们,一群小鬼却还是下意识浑身鬼毛都竖了起来。 “……算了,我还是躲远点吧,看着是挺吓人的。” 反正也办完事了,小鬼们麻溜跑路。 王七一满脸懵逼的看着纪长泽在空地上走来走去的张望:“老大,你到底在找什么啊?” “不知道,就觉得这里有东西。” 纪长泽伸手挥舞了一下面前空气,若有所思:“现在好像没了。” “哪有东西啊,什么都没有啊。” 纪长泽还是觉得不对。 他突然问王七一:“抹上牛眼泪可以看见鬼是吧?” 王七一:“……” “难道你问这个问题是想?” 纪长泽:“没错我觉得这里有鬼。” 王七一:“……” 王七一:“……” “我还是念经去吧……老大你……你昨晚上是不是没睡好,今天早点休息啊。” 他怂哒哒的跑了。 只剩下纪长泽面对再感知不到什么的空地,陷入沉思。 如果真的有鬼的话,这些鬼能为他所用吗? 他正愁手底下人太少,要是鬼也能作数那不是太好了? 纪长泽回去之后就进行了一系列的实验。 牛眼泪,午夜见鬼,坟地住帐篷等,他全都试了一遍,试图抓住一切能招兵买马的机会,甚至买了祭祀用的香和各种糕点试图引诱。 可惜,这到底是非灵异世界,真想见鬼,只能死了。 折腾了一大圈,什么也没折腾出来的纪长泽只能无奈放弃这一条路,全然不知自己是真的招来了不少能自由行动的鬼差,可惜,无论他多么努力的摆出“来我这里工作吧亲三险一金包吃包住保证合算”的亲和老板面容,小鬼们刚一凑近就被他身上那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恐怖气场给吓走了。 也许真的是乱世出枭雄? 怎么还能出现这么一个还没凑近就差点把鬼再吓死一遍的家伙。 “诶……” 完全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批鬼下属的纪长泽无奈叹气。 缺人啊。 现在他们的组织已经过了明路,村里的大人们也都加入到了组织里来。 当然了,也有人厚着脸皮恬不知耻无耻下贱的提出“小孩子当什么家”,要当家也该是大人来当的言论,但纪长泽很能理解这种一百个好人里总会出现一个贱人的事,于是只是善良好说话的亲手捡起一根木头把对方腿打断而已,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说什么小孩子小打小闹还行的话了。 虽然说这种话的也只有那一个人。 毕竟纪长泽可是几乎招揽了村里全部岁数合适的小孩,而村里的大人们都是这些小孩的亲人。 他们本来就淳朴,知道这件事后也只会觉得“我家小孩这么小小年纪事业就干的挺好我好骄傲”,好端端的谁会去想“我家小孩事业干的挺好的我要抢过来我自己来干”。 图什么呢? 是有脑子还是有计划还是有身手了? 除了力气大,他们哪里比得上这群孩子了? 于是那个被纪长泽打瘸的家伙不光没能得到别人的同情,还被唾弃了。 连小孩子的成果都要抢。 呸,不要脸。 欺负一群孩子。 呸,要不要良心。 被打瘸腿的人:“……” 谁欺负谁啊? 被打瘸的人可是他好不好??? 可也没人去听他这番言论了。 他本来在村里的名声就不太好,家里爹娘本来最疼他,结果他骗了家里的钱去赌,欠债回来只告诉赌坊带走他妹妹抵债。 赌坊来抓人的时候,正好家里兄嫂在家,赶忙拦住了,问清楚原委后,老两口咬牙还了钱,然后把这人赶了出去,直接告诉他以后他在外面欠债要被人打死他们都不会管。 赌坊都知道他没钱,也不让他进去赌,他就从此住在一个破茅屋里面,偷鸡摸狗之类的没他不能干的。 村里人都知道他什么德行,也都防着他,慢慢他偷不到东西就去城里偷,后来被人抓住打了一顿才灰头土脸的回来老老实实种地。 于是这次他一脸“你个小屁孩懂什么”的表情对纪长泽说这说那,说来说去就是要把这群“元老”孩子们踢出队伍,让大人“也就是他”来代替纪长泽。 然后,他的腿就断了,每天躺在破屋子里嚎叫。 村里没人觉得他可怜,就连他父母都以他为耻。 什么人啊。 就算他们都不识字,正常的道理他们还是知道的,人家孩子建立的组织,自己不顾危险去救人,还找回了一批木仓,最后还救了整个村子,杀死了围着村子的洋人。 人家把事情都办完了,你来摘桃子吃? 想啥美事呢? 脸皮怎么比城墙还厚呢? 还有人担心这小子坏心眼,以后还会搞事,跟纪长泽提议把人赶出村。 纪长泽断然拒绝,满脸的大义凛然:“现在外面到处都兵荒马乱的,他腿还瘸着,这个时候赶走他等于让他去死,好歹是一个村的,就算是不看在他的面子上,也要看老义叔的面子。” 那来劝说纪长泽的长辈满脸感叹佩服:“还是长泽你人好,我活了几十年了,还比不过你一个孩子通透不记仇。” “其实也是看在老义叔的面子上罢了,老义叔这么大把年纪还在当村里的村医,这么辛苦,我也不想让他太担心这个儿子。” 纪长泽摆摆手,满脸的无奈:“反正他也只是嘴上嚷嚷,让他嚷嚷吧,好歹一个村的,做人留一线,然后好相见,我们也不能赶尽杀绝,我受点委屈就受点。” 长辈眼带敬佩的离开了。 看那架势,是打算出去找人吹嘘一波纪长泽了。 见他走了,纪长泽继续低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现在他基本已经是一整个村子的掌权人了,要干的事也比以前多了很多,人员分配这些就全都要他来拿主意,可是忙得很。 一旁负责誊抄的王七一小心瞅他几眼,问:“老大,你真的看在老义叔面子上不把那个周三码赶走啊?他看你的眼神跟毒蛇一样,我怕他真的对你下手。” 纪长泽不紧不慢的写着,一心二用回答道:“周三码这个人,没良心,白眼狼,不知道记恩只知道记仇,我赶走不赶走他,他都会找机会报复回来。 与其把他赶走之后不知道他在外面见了哪一些人,做了哪一些事,冷不丁回来咬我一口我还摸不准情况,还不如就这么把人放在村里,他就算真要干什么,我也能提前知道。” “还有,他现在罪不至死,我也不好对他做什么,等到他犯了死罪,到时候我就算是杀了他,也算的上是名正言顺,大家都看到我对他忍让再三了,是他自己不知死活,我杀他,人家只会说他是活该。” 王七一:“???但是你刚刚不是说什么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纪长泽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掀开一张纸,继续写下一张,语气不咸不淡的,平静的不得了: “这话只合适用在和平年代,现在到处在打仗,每天都在死人,这个时候留仇人一命,那不叫做人留一线,那叫留危险,斩草除根,才合适现的生存方式。” 王七一:“…………” 听是听懂了。 “但是我不明白,老大你既然是这么想的,为什么面上又要那样说,你想的挺有道理的啊,我相信你就算是说出来,人家也会理解你的。” 纪长泽这次总算是放下了笔。 他沉默的看了这个最矮小弟好几秒,才开口问:“你的脑子里面装的是浆糊吗?” “人会对什么样的人戒心最低?善良好说话的人,人又会对什么样的人警惕心最高?满肚子算盘走一步算十步的人。” “我要是把这些告诉别人,以后我干什么事人家都防着我,我不得比以前累上百倍?想事情永远都不动脑子。” 被训斥了,但王七一完全不难受,毕竟是家常便饭了。 他干咳几声:“老大,我们这几天已经把好几个地方都扫荡了一遍,杀了好多洋人,也收缴了不少武器,现在是不是该露面了?不过老大你之前说现在四处都是间谍,如果我们真的暴露,会不会到时候有间谍潜入啊?” 纪长泽继续写:“不止,还会有人试图收买我们本村人。” 王七一一下子就紧张了。 外面来的间谍他不怕,毕竟是外人,再怎么努力也他们自己人也会防着。 可要是本村人被收买了那可就糟糕了。 自己人知道自己人,来自自己人的背叛才是最致命的,这可是老大一开始就教给他们的道理。 “那那那,那怎么整啊,我们村里这么多人,万一真的有人被收买,到时候我们被打个猝不及防怎么办?” 纪长泽深吸一口气。 他现在真的怀疑自己打算派王七一出去做任务这个绝对是对还是错了。 王七一脑子这么瓜,出去了真的能活下来吗? 但想想这么多下属里,王七一算的上是最不瓜演技也最好的那个,他又只能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不然你以为我留着周三码就只是为了找到合适的机会弄死他吗?” 王七一满脸茫然:“周三码,这和周三码有什么关系??” “周三码在村里不受待见,名声也不好,不光我们村,城里一些人都知道这一点,再加上他刚刚得罪我被我打断腿,现在每天扯着嗓子躲在屋子里骂我,这事瞒不住,你觉得,如果有人想要收买村里的人,是收买一个和我无冤无仇甚至还要靠我照拂家里孩子的人好,还是收买一个跟我有仇恨不得弄死我才好的周三码好?” “那肯定是周三码啊!”王七一一拍大腿,总算是明白了:“不愧是老大,算的就是清楚。” 纪长泽:“……你这几天多跟着我点,我要好好给你补补课。” 这样的性子,他实在是不放心把人弄出去。 **** 广南地界,居然又冒出来一个新势力。 虽然是个小势力,但这群民间势力居然凭借一己之力灭了洋人一个团。 而他们自己的人数都凑不够一个团,甚至在变成一个组织前,之前还只不过是个小村子。 在如今这个一点点风吹草动电报就忙得停不下来的年代,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各地。 确定这的确是民间势力后,大部分的势力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倒是洋人那边,听闻高层下了命令,说一定要剿灭这个势力,为他们的军队报仇。 说他们只有一千人都勉勉强强的小村子而已,洋人派出去五千人,已经算的上是非常慎重了。 可惜这次再一次失败,五千对一千,不光失败了,还被人家活捉了不少,那边直接宣告天下,想要这些兵?没问题,给粮食,给钱,他们就放人。 要不然,就别管他们效仿某国,就地坑杀了。 洋人没办法。 这个势力就好像是掐准了一切一样。 人家是民间组织,又不是官方组织,他们跟官方再怎么施压都没用,而且对方还不知道怎么弄上了报纸,现在几乎全国人都知道了,华人一个村子在被洋人屠村时奋起反抗,自主组建成了一个民兵队伍,反杀了洋人。 结果洋人派出去五千人围杀,人家不光打过了,还扣下了一批俘虏,不给钱不放人。 最后期限就在眼前,再不放人,这些俘虏就跟之前被某国坑杀的华人老百姓一样,就地坑杀。 一位老者坐在饭桌上,正打算一边吃饭一边看报纸,拿起手上的报纸一看,眉头一松,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啊,我国居然也有这等厉兵!打得好!!就该杀杀这些洋人的锐气!竟然还敢屠杀我国百姓!” 一茶水铺子里,早起赶着去卖菜的农人们挑着担子走了许多路才走到城门口,累的浑身是汗,坐下来要了一文钱一大碗的茶水,大口大口喝着清肺。 突闻一声叫好声,菜农好奇的抬头看去,见是几个学生打扮的人坐在另一边满脸兴奋看着报纸。 “扣的好!!!当初明明是他们先攻击我们军队,杀了我军那么多人,居然还有脸要什么战争赔偿金,如今也该让他们赔偿赔偿我们了!” “这怕就是戏本子上写的绿林英雄了!” “一千人对战五千人还能打赢,可见这些洋人也不过如此!” “嘘,在外面别说这种话。” “怕什么,这里可是胡大帅的地盘,难不成那些洋人还能飞过来一木仓崩了我不成?!” “我看他们也是气候将近了,看看,连普通百姓组织的民兵都能将他们打成这般,有什么好怕的!他们还好意思向政府施压,要他们剿灭,我呸!若不是他们先去屠村,好好的普通百姓,如何会被逼的反抗?” 菜农们听得心里痒痒,只听出来应当是一件对华国人来说是好事的事情。 但这群学生一看便知道家境不错,他们身份低微,不敢靠上前,只能忍着心底好奇小心听着,等到进了城,报童满脸高兴的跑过去。 “号外,号外,我国民兵以一千对战洋兵五千大获全胜。” 街上好像大家都在说这件事。 菜农们一边卖菜,一边听着街上行人讨论,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候,才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这一刻,哪怕知晓那些民兵离他们很远,他们也全身心的为对方骄傲着。 就该这样! 洋人欺人太甚! 就该让洋人知道他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纪长泽很清楚在他们还弱小(他自己觉得)的时候,该搞舆论还是要搞舆论的,于是在他的督促下,几个还算的上是有文学天赋的小弟头发都快抓秃了,才合伙写出来一篇被纪长泽点头的稿子出来。 然后,被他投稿到了报社。 该报社的老板是个爱国之人,哪怕知道这样做可能会得罪洋人,也还是义无反顾的发了出去,并且没忘记在报纸上表明报社老板若是有一天被刺杀死了,请大家记住,死他一个不要紧,还有千万万万个报社老板站起来。 ——这是表面的情况。 现实情况是,纪长泽直接收购了一家报社,杜撰出一个老板来,该老板原户籍,现在的户籍,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了家里老婆什么户籍的,有多少儿女等等全都编造的天衣无缝。 乱世也有乱世的好处,只有肯出钱,就算是要死人“复活”都没问题。 之后,“老板”下令发出这份报纸。 这份差点没让那几个挺有文学天赋的小弟写疯的稿子写得是真的不错。 一开始,就是洋人屠村,被几个隔壁村来串门的亲戚发现(串门的顺便把那群洋人给宰了),亲戚们见证了这场惨剧,趁着天黑跑回了自己村,然后在自家村门口也看到了另一群洋人,他们害怕的不得了,心中满是绝望(然后就把这群洋人也宰了)。 绝望之后,他们绕路回村,告知了村里人这种可怕的情况。 全村都吓得浑身颤抖(这是真的,挖坟累的),但他们知道他们跑不远的就可能被杀死,于是,在村中唯一一个读书人薛先生的鼓励下(薛五爷:我不是,我没有),他们拿起了农具(铁锹),奋起反抗(挖坑),最终,在天黑时,结束了这场战斗(挖了个大坑)。 洋人被他们反杀了,他们以为自己逃过一劫,从此又可以过上平静安宁的生活,种地,除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可没想到,又一批的洋人到来了,他们口口声声要为死去的战友报仇,可,是他们先来屠村的啊。 他们杀死了那么多的普通华人老百姓,却不允许这些无辜的百姓反抗一下。 在他们眼里,已经被他们踩在脚下的华国人,就连呼吸都是错的。 村民们第一次体会到亡国是什么感觉,哪怕他们的国家还没有灭亡,可这群洋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欺辱随意屠杀他们这群“亡国奴”了。 这一次,他们拿起了木仓,展开了激烈的反抗。 他们宁愿战死,也要守护自己的国家。 好在,他们胜利了。 剩下的洋人他们没有杀,他们和这群侵略者不一样,他们是有良心的,不会像是那群人一样以杀人为乐,他们只会在洋人不给钱的情况下才杀死这些人。 这些人的命在洋人自己的手里,华国的命,也在华国人自己手里,在此,他们鼓舞大家,踊跃参军,共同抵抗洋人,以下是参军地址:x省x地x处,请联系纪先生。 是的,纪长泽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招人方式;打广告。 此时还从没发生过哪个势力公然在报纸上打广告的事,更加别说是这种充满了无辜白莲气息的。 华人看的又是心疼同胞,又是满身热血感叹他们还真是做了许多人都不敢做的事。 洋人那边看到的,就完全是不同的视角了。 这报纸通篇都写了“我们是无辜的村民,是洋人欺人太甚我们才反抗了一下,谁知道你们还如此的,明明自己是侵略者,还敢来报仇,那我们也就只能,至于为什么我们只是想抵抗但你们却损失了这么多人,这个问题请问你们自己。 反正,要么送钱来,要么我们杀人,当然就算我们杀了人你们也不能指责我们冷血无情,因为我们说了,是打算,你们指责我们,那就是在指责某国。 而且,我们说了,送钱来就不杀,如果最后人死了,那也应该怪你们,一个连自家的士兵都不愿意赎回去的军队,哟哟哟哟,还会有人愿意为你们卖命吗? 谁不知道你们大帝国有钱的很,,这点钱都不给,可见是根本没把自己的兵放在心上哦。 当然了,你们要是给了,我们也就get到了正确的赚钱姿势了,有本事你们就来打,打一次我们就敢扣下人要一次钱,不怕破产的尽管来啊。 “无耻的混蛋!!!” 一军官看完了报纸,气的将报纸撕成了碎片。 “给他钱!我倒要看看他拿了钱有没有命花!” “但现在外面的消息对我们很不利,大人已经在警告我们了,让我们低调做事,这个时候如果引起华人公愤,我们将会损失很多。” 军官气的脸色铁青,但现在情况特殊,也只能忍下这一口气。 “好!我忍,等到这件事过去,我立刻亲自带人去灭了这些无耻的华人,还有那个胆敢污蔑我们帝国声誉的报社,我要一刀一刀,刮下报社老板身上的肉!” 他忍气吞声,咬牙批准了钱粮。 第三天,华国还是公愤了。 那个报社老板失踪了,在他居住的家里,发现了子弹孔,地上还有没擦干的血迹。 而同时,有人爆出,洋人中的某军官曾放言出去要一刀刀割掉报社老板的肉。 那么报社老板家的情况一下子就不同了,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杀人毁尸灭迹的完美现场。 “民兵”们被激怒,宣布交易作废,既然洋人不愿意赎走自己的兵,也不至于面上说答应,背地里杀人逼他们翻脸,谁不知道报社老板是他们的人?这个时候杀人?不就是逼他们主动废掉交易吗?要是真的想救人,直接送钱来不就好了? 不就是不舍得钱,又不舍得在兵眼中的威望? 无耻的洋人!我们看透你们了! 其他人一寻思,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洋人这个时候杀死报社老板,不就是宣布翻脸吗? 一时间,华人议论纷纷,洋人的军队里,大家也都渐渐人人自危起来。 都知道他们有钱,可高层却连将俘虏救回来都不愿意,那他们出生入死,又是为了什么? 人心浮躁,就差这么一个契机。 纪长泽拍完电报,看了眼手里不存在的报社老板身份证件,扔进了火盆里。 王七一问他:“老大,他们会不会发现这些洋人其实早就在对战的时候就死了?” “当初我们直接用万石坑弄死的他们,一直他们都没露面,很多村里人都不知道的事,外人怎么可能知道。” 一千人对战五千装备精良的洋人,赢了还好说,对方还有几千人做了俘虏?做什么美梦呢? 要不是借着地势,他们连把人当场弄死都做不到。 不过,也没白折腾,这不,这群洋人死了还能帮个忙。 现在好了,可算是让这群没事干屠村的洋人体会一下什么叫做外忧内患吧。 纪长泽伸了个懒腰,吩咐道:“宣布出去吧,就说那群洋人全都被愤怒的民兵坑杀了,再把之前找到的勋章全都送到洋人军营门口去,上面写清楚:我们敬佩勇敢的将士,他们本不该死去。” 那些普通洋兵被这么一刺激,估计能炸了锅。 果然,他还是最喜欢挖坑了。 第244章 架空的类似民国(10) 跟纪长泽想的一样, 洋人那边的确是闹得不太好看。 本来嘛,洋人也是人,没道理说他们的兵就脑子一根筋, 哪怕是被高层拿去抛弃也不会生气的。 纪长泽他们搞的这么一出骚操作本来就足够让洋人们生气了, 后来突然蹦出来几个人, 一大清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将一堆堆的军人勋章扔到了门口, 上面还怕他们看不懂, 特地用他们国家的语言写了纪长泽要求的那句话。 我们敬佩这些勇士, 他们本不该死去。 这三个字用的就十分巧妙了。 高层当时心底就立刻升腾起了不秒的感觉,事实证明他的直觉还是十分准的。 洋兵们闹起来了。 他们在那边出生入死,将自己的生命随时随地放在脑后, 高层却连花一些钱将人赎回来都不愿意? 是,杀人的是华国人。 可导致华国人下手的,却是自己人啊。 此刻, 他们对高层的仇恨与不信任, 甚至超越了对华国人的恨意。 亲近之人放弃了自己, 跟敌人杀了自己的同伴,这两者感觉还是不同的。 外忧内患,洋人根本腾不出手来干别的了。 纪长泽那边自然也顺顺利利开始招人。 没有像是其他势力猜测的那般招人后立刻开疆扩土,这片属于纪长泽的地盘上倒是轰轰烈烈建起了城池。 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民兵头子一反之前的嚣张突进,俨然是摆出了一副龟缩姿态出来。 一开始还有许多探子打着要加入的旗号进了城池,却发现这城池里的所有人的确是一副安心在这里老老实实呆着搞建设的样子。 四处都在轰轰烈烈搞建设, 建城墙, 挖水沟,那些被招进来的人分散编号,倒是也有在训练,看那架势, 颇有一些军校的手段。 但的确全体展现出来的状态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 然后,让人讶异的是,城池建立好之后,这里的民兵没有多做什么,直接给此地取名为了长安军校。 军校? 搞什么? 这不是一个民兵组织吗? 如今的军校大多是官方建立的,许多从军校毕业的学生直接就能进入当地政府部门工作。 一个民兵建立的军校? 他就算是真的招了学生,把学生教导出来了,难道他还能给学生们安排职务吗? 纪长泽表示,他还真能。 长安军校直接广发消息,表明了他们的军校只为爱国人士开放,只要你是个爱国的组织,政府,不管是谁的人,都可以到他们军校来接受最正统的训练。 当然了,这种组织来的人是要给钱的。 那些没钱的,那就抱歉了,从我们军校毕业之后,你会自动成为我们军校的雇佣兵,三年后才能获得自由,这三年里只能听从军校差遣,至于三年后你去哪里,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这一套套的骚操作简直让人搞不懂他要做什么。 如今大家都恨不得除了紧紧霸住自己的资源外赶紧的去抢夺他人的资源才好,军校一向都是自己的兵才能进去,以后也只能进入自己的阵营。 不然军校花那么大的精力培养这些人出来干什么?给自己添堵吗? 天底下哪有那种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人。 可偏偏,这个民兵首领,他就这么干了。 有阴谋,绝对有阴谋。 这群人刚干掉了洋人那么多人,还不动声色的就让洋人吃了个哑巴亏,没人觉得他们真那么傻。 天底下就没有那么傻的人。 所以,这件事他们必须弄清楚。 于是,在纪长泽的军校开启后,不少新生入校。 自然的,这些新生去掉一半纯属普通人,没钱交学费,打着试试看的心思来的外,另一半就都是各大势力派来的人了。 因为军校要求了年龄,这群新生里年纪最大的也不过二十五岁。 那些被派来的人全都算不上新兵,不光在作战上有着丰富的经验,在做间谍方面也十分有心得。 他们表面上装的和那些普通新生一样,实际上从踏入到军校里开始,就已经在盘算着要如何才能摸清楚这个学校到底在故弄什么玄虚了。 尤其是那位神秘的纪校长。 从来都没人见过这个从前是民兵头头,现在是军校校长的纪校长。 谁会去关注一个小村子里的人。 大家只知道他刚一露面,就已经是带领民兵将洋人反杀了。 再怎么查,都查不到这位纪校长是何许人也,那个小村子里倒是有姓纪的人,可探子都去试探过,这些人怎么看都只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问三不知,大字不识,怎么可能会是那位纪校长。 可除此之外,这个村子里的其他姓纪的只剩下一堆孩子了。 难不成让他们告诉上面,那纪校长很可能是一个孩子? 上面不拿他们的人头当夜壶用才怪。 神秘的校长。 明明只是普通农民,就算是现在瞧着也不太会打木仓的村民。 还有这个宏大的,占据了有利地形建立起来的建筑。 以及这明明在洋人面前占了上风,却没有去继续打仗圈地盘,而是偏居一隅,将民兵组织化为军校,干着做了辛苦事桃子却让他人摘了的事。 这实在是让人想不通啊。 间谍们自然也和自己的上司一般都是想不通的,这些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虽然年纪还比较年轻,却一个个都是经历过许多训练,做过许多繁重任务才被派到这里来的。 他们深知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一个个表面上伪装的天衣无缝,甚至在新生第一次测试的时候故意藏拙。 一个合格的间谍,必须要做到不上不下,刚刚好卡在中间,中庸之道用好了,旁人才既不会什么事都落下你,也不会什么事都防备你。 教官是纪长泽。 他没隐藏自己的姓名,也没遮掩自己的年龄,只是在新生们诧异的视线下笑眯眯的走进课堂,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是纪长泽,从今天开始,你们这群人就由我来管。” “新生测试之前就告知给你们了,那我们现在就去训练场开始吧。” 新生们诧异极了。 为什么军校会让一个孩子来做他们的教官? 他们叫交头接耳,讨论着这件事靠谱不靠谱,间谍们面上也跟着一起各种讨论,心底却将这件事记下。 纪长泽完全没有要解释为什么他这么小的孩子可以做教官的意思,只是带着理所当然的神情,带着人们到了训练场。 拿出手表:“十分钟,以你们最快的速度去跑。” “开始!” 没让他们做准备工作,也没让他们压线,甚至这群人还都没找到位置站好呢,这个小教官就已经说了开始。 大家都愣了愣,几个年轻人率先反应过来,赶忙大步向前跑去。 于是,一堆人一窝蜂的也就上了。 一群人乌央乌央的瞬间跑出去老远,纪长泽背着手,直接上了双杠,在上面悠哉悠哉坐着欣赏。 “教官。” 王七一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现在跟在纪长泽身边的是当初从土匪窝里救下来的一个女子。 这位擅长绣花,最喜欢做饭,做衣服的手艺也是一绝,平时爱好就是画画,看书,算账也挺厉害。 按理说,这是一位合适留在大后方的文职人员。 但谁让她长了一张冷艳的脸呢。 她本人性子是很温柔的,但一旦面无表情,就会让人看着觉得她性子孤傲冷漠。 谁也不会把她当成温柔的百合花,而是会认为她是带刺的玫瑰。 纪长泽很需要这么一位长的就像是个反派的手下待在身边。 于是他十分用心的画了衣服草图,自己训练这位“反派”姑娘,再拜托了薛五爷按照那张图做出一套衣裳(薛五爷:……),新生入校时,这位姑娘已然能做到很好地当个冷艳花瓶了。 她如今被训练的干什么都是面无表情,对着外人都不发一言。 当然,不说话不是因为她要塑造人设,而是因为她声音太软太温柔,练习了许多遍都不成,纪长泽干脆不让她在外面说话了。 姑娘张嘴,就是软软的声音:“你这样直接出来担任教官,还没隐藏自己的姓名,不怕那些人发现你的身份吗?” “放心吧,这群人个个都长了十个玲珑心,九个曲折肠,我要是躲起来,伪装成普通孩子,他们说不定还能发现,我这么大大方方的站出来充当教官,他们只会越不信我就是幕后之人。” 纪长泽坐在双杠上摇晃自己的小短腿,嘴角露出了属于孩子的调皮笑容:“阮姐姐可知道,对于聪明人来说,什么样的事他们才会深信不疑?” 阮云没摇头,纪长泽说了,摇头会显得没气质,她虽不知晓为何摇头就没了气质,但也还是改了跟人家说话时摇头作答的习惯。 “我不知晓。” 但她知晓虽说纪长泽平日里很稳重很靠得住,但他其实也有孩子的性子,爱听旁人夸他,于是很认真的夸道:“我又不像是你这般聪慧过人,如何能知晓呢。” 纪长泽果然被夸得开心极了。 他望向前面那些快速跑过的新生,笑嘻嘻道:“他们只会相信自己挖掘出来的。” “你摆出来给他们看,他们只会觉得其中有诈。” “但你若是找出一件假的,藏着掖着不让他们看,等着他们自己历经千辛万苦翻找出来了,便会对此深信不疑。” 就如同这军校。 纪长泽为什么开了军校? 是因为他有别的考量? 因为他有大计划? 因为他打算利用这个军校做一些什么? 都不是。 他自己都不知道开军校能干嘛。 但他只要开了这个军校,直接广招新生,别人便也就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了。 人啊,不怕艰难事务。 他们怕的,是自己看不透,猜不穿,搞不懂里面是什么的事务。 纪长泽摆了洋人一道,这事他没藏着掖着。 各大势力但凡是有点脑子的,都看得出来他是故意的。 于是,就在旁人将这个民兵首领心机深沉手段老练的印象按在了脑中后,纪长泽再干出开军校这么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没人会觉得他就是随便开开没什么目的。 若是个蠢人,普通人,开军校可能只是单纯的想开。 但一个给洋人下绊子的人会做一个毫无目的的事吗? 谁信? 他们只会坚信,这个纪校长,埋藏了一个很深很深,让人无法参透的计划。 而在没有参透这个计划,没搞清楚军校里到底有什么的时候,他们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不然谁也不知道,如今这个大家都看不穿的军校,会不会冷不丁咬他们一口。 蓝天,白云,纪长泽坐在双杠上,笑的纯真极了。 “我们可是要过上好一段太平日子了。” 这世道,能有点地位的都不是蠢人。 正是因为不蠢,才能让他抓住机会摸出喘息之地。 从前,民兵们是一块谁见了都想啃两口的大肥肉。 纪长泽坑了洋人后,民兵们便是十分难啃的大肥肉。 而在他开了军校,干出了让人没办法想明白的事后,这块大肥肉就成了随时随地都能变成加了毒药的腐烂猪肉。 谁也不敢啃一口,生怕毒了嘴。 “也消停不了太久,等到他人摸清楚我们这里没什么后,只怕会有人出手。” 纪长泽笑嘻嘻的:“谁说我们这里没什么了。” “有的东西,可多的很了。” 他指指前面那些跑着的新生:“赔钱的买卖我可不会做,这些人训练出来,迟早会成为我的势力。” 阮云不明白:“不是说三年后自由离去?” “培养他们就至少要三年,三年,难道我还笼络不了他们的人心么?” 开军校的确是纪长泽随便出的招,要的就是他自己都想不到这能干什么,他自己都不行了,外人自然更是不行。 但,办法嘛,都是人想出来的。 那些人都以为他有什么阴谋诡计,可他偏偏要好好的教导这些学生,反正不管是谁的势力,全都是要打外国人的,不亏。 当然了,要是能策反几个的话,就更加好了。 纪长泽脑海里都转悠出未来几年这群学生的行程了,场上的学生也才跑了不过五分钟。 每一个人都看似拼尽全力在跑,终于有一个人仿佛用力过猛脱离摔在地上,他后面的一个人立刻上前搀扶。 “同学,你没事吧?” “我不要紧,同学你别管我,你先跑吧。” “我还是扶着你吧,反正我本来也跑不动了,你看你这个腿都流血了。” 对方搀扶着摔倒的学生,两人缓慢朝着前方走着,很快,他们就落在了大部队后面。 前后都没人了,两人才咬着牙,嘴唇不动分毫的交谈起来。 “如何?” “刚刚我借机看了许多遍,那个小孩教官正在与一个女人说话,那女人瞧着不简单。” “我也看了,她身上至少装了八个暗袋,靴子里看形状是藏了匕首,小腿上也挂了木仓,粗略一看,她身上至少有五件以上的武器。” “何止,看到她头发了吗?看着是编起来了,可里面定然藏了不下三根钢针。’ “是个厉害人物,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也是教官。” “那小孩呢?我刚刚看去,只在他腰间看到一把配木仓,旁的就再没有了。” “我也是,他方才在教室里当着我们的面还似模似样,可在我们跑开后,他与那女人说话时,却全然是个正常的孩子模样。” “他姓纪,不知是不是与长安军校的校长有关系。” “慢慢查吧,来日方长。” 两人正说着,微微侧身,听到身后有其他学生跑过来的声音,立刻张嘴:“好了同学,我休息的差不多了,我们一起继续跑吧。” “好,那你小心着点。” “多谢你。” “没事,都是同学。” 这种各种加密对话在十分钟内以各式各样的奇葩方式被许多人进行着。 纪长泽只当是没看到,一直等着十分钟到了,才吹响口哨。 小教官板着脸,跳下双杠。 “不过十分钟而已,看看你们这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底子就差到这种地步了吗?” 普通想要来军校找口饭吃的年轻人大多是家里穷,自己没办法,自然不敢得罪纪长泽,被他训斥了,就羞耻的低下头,不敢吭声。 大多间谍都学着身旁人的样子低下头。 人群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声音;“教官,你若是瞧不上我们,你自己去跑个十分钟让我们瞧瞧啊。” 纪长泽冷着脸看向说话的那人。 对方见他看过来,脸上显出桀骜神色。 “你的意思,是你不服气我了?” “教官你若是不想人不服气你,那就证明给我们看你的本事值得你做我们教官啊。” 纪长泽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对方是间谍。 这位间谍兄也不是真的不服气他,只是借着这个样子,想探探纪长泽底。 说实在话,间谍兄这么干是真的没毛病。 就算是其他军校里,也都有几个刺头,大多是刚开校的时候闹腾,教官们一般也不会和这些小年轻计较,用武力值证明了自己,将对方打得哭爹喊娘后再罚他们一两个月,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这也算得上是教官们用来立威的手段。 间谍这么干,就是算准了自己这么做没毛病。 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他不服气一个小孩子教官,很正常啊。 更何况这个小孩教官摆明了就是军校推出来的靶子,他总要试试对方的厉害程度。 然而,他这次算错了。 纪长泽冷冷盯了他几秒,突然笑了。 他本来年纪就笑,这么一笑,右边脸颊上还有个小梨涡,瞧着还真有点小孩天真无邪的样。 只是说出来的话,就不是那么动听了:“这里是军校,我是教官,你既然不服气我,还来这里干什么?” 小孩的声音带着稚气,听上去还有点甜,可惜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无情:“怎么?我们长安逼着你来的?你既带着钱来了,还要摆出这副瞧不起的模样,是想让我当你是大爷来伺候?” 间谍懵了一瞬。 这反应不对啊。 正常来说,不该是教官立刻展示一番实力吗? 望向面前那站在那笑容甜甜说话软软的小豆丁,他心底升腾起了不妙预感。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 纪长泽笑眯眯的说:“既然这位同学不服,我们长安也不愿意勉强人,学费退给你,你留下校服,就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间谍:“???” 他简直满脸懵逼,可偏偏现在他还得维持桀骜人设,根本不可能主动开口求情,只能这么骑虎难下。 一同来的间谍二:“……” 他假装同情,说了一句:“教官,这位同学估计也不是不服气教官,他还年轻,应当只是血气上头,教官就饶了他一次吧。” “是呀,还年轻呢。” 纪长泽说话的语调依旧是温温和和的:“可我也还小呀,我今年才八岁半呢,他血气上头,我也血气上头。” “来人。” 持木仓站在训练场边的人立刻上来了两个,纪长泽挥挥手,笑容不变:“把这位同学请出去,学费退给他,不愿意走的话,直接崩了。” 这话一出,现场寂静一片。 那个间谍也有点懵,望着对方的木仓也不敢反抗,只能咽了咽口水,僵硬着脸被带走。 “吓到你们了吧?真是对不住,我年纪小,就受不得委屈。” 纪长泽倒是依旧说话轻快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有生气的样子:“大家年纪都比我大,平日里就劳烦你们多容忍着我些了,当然了,若是现在觉得我这人一言堂,容不得学生开口讲话的,现在走也还来得及,我可提醒你们,今儿测试一过,明天开始,你们想走我可不退学费。” “好了,现在有人要走吗?有的话就站出来,不要紧,我不会生气的,大家都是自由人嘛。” 没一个人动,也没人说话。 纪长泽垂眼看着手表:“三二一,好,三秒过去了,下次你们再想走,我可不退钱。” “行了大家伙,继续测试,下一个是测试你们的攀爬能力,看见那边了吗?谁先爬过去,谁赢,好了,开始。” 这次学生们都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一说了开始,立刻一群人乌央乌央的又跑了过去。 纪长泽走到阮云身边,笑着用手比划了个木仓的形状,指在自己头上:“我要是再狠心点,刚刚就这么直接一木仓砰了他了。” “阮姐姐,你把你小腿上挂着的木仓拿给我。” 阮云立刻低头,从小腿里抽出木仓递给纪长泽。 这把木仓很小巧,毕竟它的主要目的是便于携带让阮云看上去很能唬人。 纪长泽拿了木仓,在手上甩了一会。 突然一个转身,朝向刚刚远处刚刚脱了校服换上自己外套的间谍兄,笑着扣下扳机。 ——砰! 木仓响声响彻整个训练场。 原本正在攀爬的学生们被这声音弄得浑身一紧绷,尤其是那些间谍们,更是立刻就转身看向了木仓响的方向。 只见那位被宣布退学的间谍兄僵硬的站在原地,他头上,帽子上多出来一个漂亮的洞,洞口还在慢慢冒着白烟。 纪长泽收木仓,还给阮云,冲着对方吹了声口哨。 “送你的礼物,不用谢。” 无论曾经经历过多少训练,做过多少任务,只差一点自己就死去还是不一样的,间谍兄吓得后背满是冷汗,也不敢在说什么,生怕自己多说一句这个喜怒不定的小孩就真的能一木仓弄死他,赶忙转身匆匆离去。 于是,今天学生进入学校第一天,大家就都知道桀骜人设走不通了。 这一晚,一半的学生在晚上该熄灯的时候,突然被从床上叫了起来。 纪长泽拎着玻璃做成的灯笼,笑着看着这些已经洗漱好的学生们。 “今天晚上,我们有个特殊训练。” “你们被分成了两队人,一队人负责潜入学校各处找到我们藏起来的资料,另一队人负责抓到这些人,你们是被选为了抓捕方。” “当然了,被抓捕方是随机挑选的,这也是为了避免你们了解人数。” 他挥挥手,身后的两个人上前,将一车不同色的校服分发给了这群学生。 “那一队负责潜入的学生是没有给他们新校服的,只让他们随意着装,他们可能会穿上白天的校服,也可能穿上夜行衣,但不管是哪一种,反正是不会穿上现在的新校服,你们就负责把那些没穿上这些校服的人抓到就行。” 看着这群学生都从懵逼转换到了解到状况赶紧起来换衣服了,纪长泽才慢条斯理地说;“从现在开始,天亮响起口哨声结束,到时候,要是你们这队没把人全都抓回来,明天一天全都受罚,当然了,如果你们把人都抓回来了,那群被抓的人明天受罚。” “这不光是演习,我希望你们把这个当成真正的战斗,把他们当成真正的敌人,别嬉皮笑脸的觉得是同学,抓到人了就可以聊天闲聊,我没说结束之前,你们就都是敌人。” “胜利者有奖励,奖励内容保密,开始。” 一群年轻人如同兔子出窝一般,赶忙套上靴子奔了出去。 纪长泽一直等到凌晨三点,才随便选了三个宿舍,把人叫起来,让他们去寻找他藏在学校各处的资料。 虽然说这个学校的计划是临时想的,但作为一个好校长,纪长泽可不会苛待学生,宿舍全都是标准的两人间,哪怕是跟其他军校对比,他们长安军校条件也算得上是非常不错了。 当然了,两人间的意思就是说,三个宿舍,六个人。 一百五十个多个学生,去抓六个人。 这要是都抓不到,那也太无能了。 三点之前,已经有间谍熟练地将床上伪装好,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出去。 三点之后,同样有间谍推开门出去。 他们小心的摸索着各个地方,许多人都换上了自己偷偷带进来的夜行服,结果外面居然灯火通明。 还没走几步,就被抓了个正着。 突然被一伙人一拥而上的时候,间谍心里闪过俩字:完了。 那些人抓住他后却并没有拷问他,而是扭动着他去了大教室,捆绑好了扔在角落里,接着留下了看守的人后,就不发一言的离开了。 间谍:“……” 他认出来看守的人貌似是白天的几个学生,心底升腾起希望,小心开口:“同学……” “闭嘴!” 学生们立刻警惕的看向他:“谁允许你搭话的?!不准说话!” 间谍:“……” 这群人不是才刚刚入校一天吗?怎么现在就为长安军校办事了? 这不科学! 有这种刚出来就被抓的间谍,自然也有小心谨慎躲过了人,偷偷摸摸四处查探的间谍。 这位间谍兄一路心惊胆战小心翼翼各种生死线上走了一遭后,才算是摸到了一间上锁的屋子,他小心翼翼撬锁进去,再仔细看了一遍屋内的情况。 四处看上去好像都挺普通正常的,里面摆放的全都是钢琴,最上面还放着一个巨大的钢琴。 难不成这个军校还教导音乐课吗? 他心底一边觉得奇怪,一边小心的转悠了一圈,但怎么看都找不到哪里有问题。 上了讲台,他走了两步,仔仔细细把这个巨大的钢琴看了一遍都没发现哪里有问题,正要下去时,突然感觉到不对劲,停在原地,试探的踩踩地面。 空心的? 他眼中满是喜色,立刻趴下身子,掏出匕首,开始小心的沿着砖的方向一点点将砖弄起来。 底下果然是空的。 间谍满脸喜色,连忙带上手套,将手伸了进去。 ——咔嚓! 他闷哼一声,将惨叫憋在了心里,掏出手一看,上面竟然是一个老鼠夹。 间谍:“……” 再往底下去看,果然见到底下许多老鼠夹,上面还有一些死老鼠。 看上去应当不是为了防人的。 他间谍工作经验丰富,自然知晓越是这种在屋子里面藏密室的时候越怕老鼠,这里放了这么多老鼠夹,必定藏着蹊跷。 他忍着疼痛将老鼠夹拿下来,又不敢打开手电,咬牙借着月光避开老鼠夹,小心的绕过去,够着里面的一个木头盒子,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 木头盒子上面,居然又是一个机关锁。 他见过这种机关,若是不好好的按照机关打开,这个盒子就会自己销毁里面的东西。 好在,这位间谍兄是专业的。 他盘坐在地上,深吸一口气,聚精会神,谨慎小心,终于在天快亮了的时候,打开了这个盒子。 然后,他看到里面还躺着个小盒子。 间谍兄:“……” 他一咬牙,继续解。 半个小时之后,小盒子打开了。 里面静静地放着一张空白的纸。 老技巧了。 他不屑笑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专门解密用的小瓶子,小心的往上面喷水,纸张上面,果然慢慢显现出字体。 还没等全部显示完,门突然打开,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仓促躲了进来。 两人面面相觑。 间谍兄有点慌张。 这位学生倒是松了口气。 “兄弟,我在被追杀,我刚刚找到的资料就交给你了,我现在出去吸引火力,你躲着,一定要藏好。” 间谍兄:“?” 自己人? 他之前怎么不知道,难道是什么暗桩? 那人却没时间多说,将自己手里一直抱着的小瓶子快速递给了间谍,然后自己深吸一口气,打开门跑了出去。 外面果然很快传来了嘈杂声。 “抓住了!” “抓住他了!” 此刻,哪怕对对方素不相识,间谍心底也升腾起了感动与悲壮。 这位兄弟…… 我会记住你。 你是为了我,为了组织牺牲的。 他低头看向自己找到的那张纸,上面的资料已经彻底显现了出来。 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 教官纪长泽今年虽然八岁半了,但他还是挺喜欢收藏酒的,如果想要贿赂他,送酒就对了。 间谍:“……” 间谍:“???” 什、什么玩意? 他一脸懵逼的打开了小瓶子,拿出了里面的纸条。 照旧喷洒了药水后,上面也露出了字体。 食堂大妈非常喜欢年轻帅气的学生,只要你把自己打扮的帅一点嘴巴甜一些,她就会手一抖多给你打饭。 间谍:“……” 他呆呆的看着两张纸条,神情恍惚的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他历经千难万险,甚至牺牲了一个同伴,结果藏的这么严实的纸上面写的居然是这玩意??? 耍人呢??? ——砰! 门被从外面推开。 许多人站在外面:“里面还有一个!” “快!抓住他!!” 纪长泽舒舒服服睡了一觉起来,吹了声口哨宣布任务结束之后,就看着那些穿着新校服的学生们四散跑过来站好。 “都抓住了吗?” “回教官,都抓住了!” “嗯,很好。” 纪长泽满意的点点头:“走吧,去看看他们。” 他被带到了负责放这些“俘虏”的教室里。 一推开门,小教官就与满屋子的人正好对了个眼。 “哟呵!” 所有人都听见他笑嘻嘻的说:“我派了六个人去找资料,你们抓回来三十来个?” “不错不错,我们的这些同学很有上进心嘛,我没派你们去当被抓的人,你们自己就很有进取意识的去了,而且还非常有牺牲精神的被抓,值得表扬,来!全体打扫厕所一个月。” 第245章 架空的类似民国(11) 一群以为自己人生就要止步于此的间谍被派去了洗厕所。 他们到了厕所还是懵逼的, 根本没想到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保住一条命,纷纷松了口气,一边在心底盘算着今天的事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一边认认真真洗起了厕所。 全场三十多个人, 恐怕也只有被纪长泽指派的“真被抓人”有心情在那闲聊了。 “我特地换上了学校发的夜行服, 本来藏得好好的, 谁知道, 天亮了。” “你还好, 好歹是天亮才被抓的,我才出去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抓回去了。” “你们找到资料没有?找到资料可以免除刑罚吗?听说资料藏得特别严实,如果真找到资料了, 总能来点奖励吧?” 一个学生蔫蔫的回答:“我是找到了,也问了教官,结果教官说这个资料本身就是奖励, 是我们在学校里面畅通的好东西, 还说什么这些秘密如果不是他放在资料里, 绝对没人能知道。” 没找到资料的学生都是一阵好奇,一些翻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的间谍也眼睛一亮,连忙装作一副“我也好好奇”的样子,凑过去问:“资料上面写的什么啊?” “能不能给我们看看?” “是啊,你给我们看看吧?” 那个找到了两个“资料”的间谍见到他们这样,内心嗤笑一声。 呵, 太天真。 那名学生也不小气, 有气无力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摊开;“你们自己看吧。” 间谍们努力掩盖着内心的激动,小心看了过去。 只见这张纸上面用着公正整齐地笔迹写着:学校里面藏着很多秘密,比如那只总是在大树底下晒太阳的橘猫,仔细看就能发现它脖子上面戴着项圈, 是的,它不是一只流浪猫,而是食堂大妈养的家猫。 另:讨好这只猫,也能讨好到食堂大妈。 间谍们:“……” 这、这玩意是资料? 真学生们倒是接受程度良好,毕竟在他们眼里这本来就只是一场训练,怎么可能藏真东西,给出这种资料才叫正常。 “诶,洗厕所吧。” “这才刚来第二天就洗厕所,丢人啊。” 间谍们:“……” 再丢人能有他们丢人吗? 他们可都是受过正规训练的,本以为只是打探一家新开的军校这种小任务,没想到刚来第二天就翻车。 关键,翻车了,还没被处罚。 这所学校背后的人能坑了洋人,就断然没有那么蠢。 搞出来这样一个任务,不就是为了抓他们这些间谍吗? 但现在人抓到了,为什么反而要摆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出来? 不应该做点什么吗?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相信学校放过他们只是因为单纯的没看出来他们的真实身份。 怎么可能。 都暴露成这样了。 别说是军校背后的那位“高人”了,就算是个普通人,也能看出来他们的身份不对劲。 事有蹊跷,必定有阴谋。 间谍们沉默的打扫着厕所,心底却在各种衡量自从来了军校后见到的所有人。 一个个的分析,一个个的在心里建档。 他们来的目的,大多都是一样的。 除了要搞清楚为什么民兵突然建立起军校外,还有就是要找出民兵的背后首领,那个只知道姓纪的人。 既然是他建立了军校,那么他们在军校里碰到的任何人都可能会是他。 所有人第一时间排除了纪长泽。 他要是真的表现出一副正常的小孩子模样,他们还不会这么快把人送出局。 但他既是教官,昨天又在操场上露了一手。 如此张扬,大张旗鼓。 怎么可能是那位计谋深远的背后之人。 倒是他身边那个女人,看上去十分可疑。 一看就不是很好招惹的样子,纪长泽还一直在跟她说话,每次做决定之前,他可是会先找那女人说。 而且看看那一身的暗器。 看看那冷酷的神色。 谁规定了背后人不能是个女人了? 而且男扮女装也说不定。 再有,也可能是食堂大妈。 一个普通的食堂大妈为什么频繁出现在学校给的资料里,还要求他们讨好她。 为什么要讨好一个食堂大妈呢? 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食堂大妈地位很高。 没想到啊,初步锁定目标,两个目标居然全都是女人。 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间谍们心底胡思乱想着,各种盘算要怎么样探查出这两个目前他们认为的“纪先生”是否是真的背后之人。 于是,第二天,要艹人设出场总是很少的阮云还好,那位要跟学生一天接触三遍的食堂大妈可就差点没被人盯出个洞来了。 这位食堂大妈不是本村人,而是之前招人的时候听说这边招人,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自己跑来求收留的。 招人的也没见她是个女人就不要,问了问特长,听她说特别会做饭,就让她去厨房试了试,这一试,惊为天人,问过身家背景都没问题后就定了食堂大妈的职务。 当初建立城池的时候是纪长泽画的图,图纸上看去,这座城就是一个圈一个圈的套起来。 最外圈是防护圈,里面全都是一天24小时都扛着木仓守城的民兵。 再往里面的圈就是军校了。 再再往里面,就是那些后来被招收进来的人住处。 再再再往里,就是纪长泽他们本村人了。 在还没有确保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前,纪长泽不会让任何可能透露自己信息的情况出现,好在村里人们也挺配合,反正他们以前就是在村里生活,现在也是在村里生活。 当初都经历过洋人事件,自家孩子还在纪长泽手底下呢,他们就算是出去,嘴巴也都闭的严严实实。 自己人管的严实,那些到现在都没搞清楚纪先生到底是谁的后招进来的人,纪长泽就没那么在乎嘴巴严实不严实了。 反正嘴巴不严实,反而还能帮到他。 但这位食堂大妈嘴巴一直闭的很紧。 别看她现在成天在军校食堂里做饭,也算得上是有来历的,她亲爷爷,是当初宫里面的御厨,后来皇帝没了,皇宫里的太监宫女们也就四散而逃。 她爷爷那时候受了惊吓,回来想传授给她爹自己的一身本事,偏偏她爹走商许久都没回来了。 老人家怕自己还没传授出去人就先死了,就破了一回规矩,传给了唯一在家的孙女,告诉她等到她爹回来了就教给他。 谁知道呢,她爹她哥哥都死在了外面,也回不来,学不成了。 她拖的年纪大了,外面留学的未婚夫才回来,嫁给了对方后,不到半年,那男人就在外面养了个小的。 后来公婆去世,报纸上沸沸扬扬闹着什么自由婚姻自由恋爱,与封建婚姻抗争,那男人找到这么个借口,立刻要与她离婚,转头迎回来外面养的二夫人抬了大房。 她的嫁妆什么的,也都没还给她,仗着她家里人都死了,自己亲爹娘也都没了,没人管得住他,那男人直接就这么把她赶出了家门。 一个女人在这样的乱世独自生活,可以想见有多么艰难。 她就只能给邻里街坊结婚的时候做席面挣钱,后来,又打仗了,大家四散逃命,她也跟着跑,当了一年多的流民,听说有民兵招人,男女都要,就来了。 这样悲惨的经历让她这么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变成了‘大妈’。 纪长泽倒是挺喜欢她的。 除了她做饭好吃外,还因为这位食堂大妈虽然外表看着憨厚如普通农妇,其实心底却十分通透。 她之前离婚后,就开始学认字了。 从最简单的开始学,学不会就一遍遍的写在沙地上,等到投到纪长泽手底下的时候,她已然能看千字文了。 食堂大妈不拘学什么,只要是新的,她没学过的,她都愿意学,纪长泽最近在学洋文,找了手底下新招进来会说洋文的人教他,大妈也跟着学,她总是快速做完饭,放在锅里温着,然后搬着板凳坐到距离两人差不多两米的位置,手在围裙上擦擦,认认真真听着他们一个学一个教。 然后,她也接纳新思想。 但她只接纳她认为对的部分。 比如说洋人传来的新思想是女人也可以工作,哪怕一辈子不结婚当修女侍奉上帝,那也是教人认可的。 她很赞同这些观念,但她不觉得必须要当修女才可以不结婚,那不就跟他们这边的尼姑一样了吗? 食堂大妈的年纪在纪长泽看来并不是很大,他觉得一个人只要不遇到意外情况,活个六七十岁也是可以的,一个生命有六七十年的人,才不过活了三十年,哪里大了? 但不得不说,她说话的方式,已经向着大妈靠拢了。 她就经常批判着自己那个丧尽天良的丈夫,说他是个“脑仁里怕是生了蛆”的,又恶心脑子又让吃完了。 “瞧不上我也就罢了,人家眼光可高,偏他看上外面养的那个,我只一眼就瞧出来了,那位呀,不是个良善的,瞧着人家身上的打扮,哪里是他养的起的,还有那手里头戴的戒指,好呀呀,我在珠宝店瞧见过的,就那么小小的一颗,能要了那没脑子的一半身家。” “他还以为是自己养着人家,尽瞧着吧,人家背后可还有人,他把人娶了回去,就等着东窗事发,人家笑话他给别人养老婆孩子吧。” 食堂大妈跟许多人讲过这番话,她跟来找她问晚上吃什么的学生讲,跟慢悠悠在院子里打太极的纪长泽讲,跟冷着脸靠着双杠实际上是在发呆的阮云讲,有时候实在是抓不到人了,她也会专门跑去人家站岗的民兵那讲。 唯独就是从没跟她那个前夫讲过。 照她的话来说,就是:“他做初一我做十五,就算是我早就看出来了,我也不会发善心告诉他,当初赶走我的时得意吧,我且等着瞧他的下场。” 她许是有当大妈的天分,这么几句话,来来回回的说了许许多多遍,纪长泽实在是听厌了,就怂恿大妈:“您这样跟我们说也没什么用,还不是要等着盼着您那前夫遭报应,要我说,干什么要等着盼着呢,咱们直接送他上路不就行了。” 食堂大妈深觉这话十分有道理。 于是,她除了做饭,绣花,勤奋的帮这群学生晒好的被子翻面外,又多了一个事做,那就是去操场学打木仓。 纪长泽很喜欢她做的饭,当然主要是喜欢她的一些言论三观,觉得她能带给自己手底下管着的女孩女兵们一些好的影响,于是也不限量她的子弹。 学生们上课的时候,靠窗户这边的学生往外一看就能看见,操场上,还没脱下围裙的食堂大妈对准靶子,一会一木仓,一会一木仓。 子弹跟不要钱似的撒不说,还基本没打中过。 旁边,他们那小气抠门,每次打木仓训练,一旦打的稍微偏一点了都要呵斥好久这群新生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浪费子弹的教官此刻倒是大方了,站在旁边好一阵鼓掌喝彩。 这可不像是纪长泽了。 这个年纪小的教官别看长的一副精雕玉琢的可爱模样,做事那是尽不干人事。 食堂吃饭的时候端着个碗盯着他们,谁也不能剩饭,谁剩饭谁就饿三天。 那些真正的穷苦人家出身的都接受良好,一个个盘子舔的比脸还干净,可一部分间谍就难受了。 他们不缺钱,平时里吃喝都是好的,能肯吃这些糙粮就挺不错了,还一点都不能剩下。 平时洗澡的时候,因为都是男的,同样身为男性的纪长泽就定下了个规矩,六分钟内洗完澡。 六分钟时间一到,立刻关水。 管你是不是身上的泡泡没有冲洗好,是不是才刚刚脱完衣服,想洗澡?城外护城河洗去,但是护城河也不是给你小子泡澡用的,洗澡可以,必须抓两条鱼带回来当洗澡费。 最令人发指的是,纪长泽他平时训练什么的倒是挺正规的,就是总是给大家伙“开小灶”。 当然,这个词是他自己说的。 纪长泽认为的开小灶是,上完课了大家一块去剿匪,又能锻炼到学生们的抗击打能力,又可以黑吃黑,啊不是,是帮助周围居民剿灭土匪。 于是,上了累死累活的课,还要去累死累活的剿土匪,等到土匪剿灭完了,他们还得当民工,去累死累活的搬运战利品。 战利品都放在库房了,纪长泽再拿出个超级大锁,把门锁好,宣布大家可以去洗个六分钟战斗澡然后睡觉了。 当然了,他是很贴心的。 于是他好心的表示,晚上学校里面没有值守,如果想要探索校园的同学可以晚上自己找时间去。 间谍们:“……” 上哪里找时间? 早上六点起床,起来就要快速洗漱完去吃饭,还不能不去吃,打个饭还得报数,随便少了谁立刻就有人去找,不管你拿不拿得出正当理由,以后早上未来七天内,大家吃早饭的时候你就都要站在一边递鸡蛋。 吃完早饭上文化课。 文化课上完了去训练场上实战课。 度日如年的一上午过去吃午饭。 午饭吃完了午休时间,一排排的民兵抱着木仓站在每一层的门口看着你睡觉。 等到午休时间结束,又是上文化课。 接着实战课。 好不容易下午七点,今天的所有课程结束了。 纪长泽宣布:还有晚自习哦。 你以为晚自习是让你晚上在教室里面看书的吗? 错,纪长泽的晚自习是一伙人轰轰烈烈去各处剿匪,打猎,有的时候也兼职去镇上跳狮子舞。 等到晚自习结束,至少就晚上十一点了,大家都累的像条狗,回去洗洗涮涮之后沾床就倒。 出去探查学校内部环境? 看看这个学校有没有什么猫腻? 累的半死腿都动不了,起都起不来,用什么探查? 白天被盯的死死的抽不出时间,晚上倒是没人盯着了,问题是他们根本去不成啊。 就算是勉强爬起来了,走路都成问题,更别说爬墙了。 间谍们简直无语哽咽。 剿匪什么的,他们可以理解。 可是狮子舞是什么鬼啊? 你知道披着个狮子皮跳来跳去跳柱子有多么累啊? 眼睁睁看着那些正常学生因为外面观众的喝彩欢呼高兴的不得了,他们简直恨不得摇醒这些人。 你们醒醒啊! 这里是军校啊! 应该学习打木仓,暗杀,各种探测手段啊! 虽然这些学校也都教了吧…… 但狮子舞什么鬼啊! 纪长泽的理由很正当,在这样的乱世,多学会一门技能有备无患,必要时刻,你还可以靠跳狮子舞谋生嘛。 间谍们:“……” 正常的学生倒是很认可这话,他们本来就是没有技能才来军校的,狮子舞好歹也算是一门手艺嘛。 这么看来,教官真好,这么快就开始为他们考虑以后的谋生手段了。 间谍们:“……” 他们又想要摇摆这群学生的肩膀嘶吼了。 你们醒醒! 搞清楚啊,他是收钱的! 我们跳舞,他找人家举办庙会的人收钱啊! 然而,淳朴的穷苦人民并没有get到间谍们心中的万千草泥马是如何奔腾而过。 他们依旧开开心心的学跳狮子舞,学唱戏,学变脸,什么伸手下油锅,凝水成冰,这些江湖杂耍的手艺,也都学了个遍。 学生们很高兴,因为他们又学会了新技能。 纪长泽也很高兴,因为自从他把这边划分为自己地盘后,因为他们一直佛系,从不打仗,只打土匪(土匪:我去你m),山底下的庙会办的是越来越频繁。 于是,每次他带学生们去惨叫庙会,都能赚上一笔。 他能有啥办法呢。 土匪就那么点,随便打打就没了(土匪;……你去死吧),他养了那么多的民兵,那么多的学生,学生们每天又是上文化课又是上实战课的,出了那么多汗,肯定得吃点好的啊。 这么多张嘴,他就算是家产万千他也禁不住这么个吃法啊。 好在这群学生都听话,也好忽悠,纪长泽拉着他们赚了几次钱,可算是发现了正确使用他们的方式了。 至于那些看透了他在干什么的间谍们是怎么想的,他就不管了。 反正他们要和那些淳朴的学生们保持一致的,就算是心里憋屈到吐血,嘴上也不可能说出来。 发现这群学生可以生钱之后,纪长泽顿时觉得办军校是自己干过的最正确的事。 看那群间谍的视线都温柔了不少。 这哪里是间谍啊。 这分明就是会下蛋的金母鸡啊。 这群间谍大部分可是花钱来上学的,又没花他的一分钱,还个他倒赚了不少,这是何等善良的人才能做的出来的事? 纪长泽立刻挖掘出了间谍学生们的各式用法。 他带着大家在操场挖坑。 分成小组,谁挖坑挖的最快最深,谁就是胜利者。 胜利的那个人,可以去学校的一个密室逛一圈。 普通学生对密室不密室的兴趣不大,他们是来上学谋生的,对学校密室里有啥东西完全没兴趣。 但间谍学生们可就不一样了。 密室。 这样的地方,他们怎么能不去呢? 于是乎,普通学生量力而行,间谍们倒是一个个竞争的恨不得变身挖坑小能手,一个比一个能挖,最后简直手都要成残影。 哨子响起,所有人立刻停下。 纪长泽观察着这些坑。 又大又深。 “不错不错,都很不错。” 他十分满意,评选出一个胜利者,给了他一个金色的钥匙:“你去甲二楼,一楼有个地下室,这是钥匙。” 胜利者当然不出意外的是间谍。 他兴奋的眼底满是雀跃。 辛苦了这么久,累死累活当牛做马了这么久,总算是能看到点真东西了。 他拿着金钥匙,迫不及待地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往前跑去。 剩下的间谍们又是不甘,又是羡慕的看着他的背影。 怎么胜利者就不是他们呢。 诶。 “行了,剩下的,走,去河边继续比一场。” 剩下的间谍们立刻精神一震,纷纷惊喜的望向了纪长泽。 纪长泽给予肯定回答:“对,这一场胜利者依旧是可以参观密室,当然了,因为是第二场,这一次的密室会小一些。” 小不怕。 能看就行。 纪长泽继续:“刚刚挖累了的可以选择下一场休息,这个不要紧,我们只是娱乐一下,赢不赢都没所谓。” 你没所谓,我们有所谓啊。 间谍们心底满是坚定,打死他们都不可能放弃现在这个机会的。 正常的普通学生们倒是有不少推出的。 别看只是单一的挖坑,时间长了还是很累的,他们对密室不怎么感兴趣,索性退出休息好了,难得教官允许他们休息呢。 间谍们没有一个休息的,他们斗志昂扬的跟着纪长泽到了河边,被划分了范围后,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一片,眼底满是坚定。 这次一定要赢!! 随着一声口哨响起,大家又都努力挖了起来。 纪长泽在旁边转悠几圈,劝说道:“如果觉得累,中途也是可以休息的,大家不用勉强啊。” 他越是这样,间谍们就越是咬牙不肯放弃,拿出了吃奶的力气拼命的用铁锹挖。 因为是分组,当同队伍有人退出,他们就只能更加使劲。 退出的学生还在劝:“同学,要不算了吧,看你累的一身汗。” 算个鬼。 你懂个屁。 间谍心底骂娘,面上还要挤出来一抹笑:“不用,我这个人就这样,干事的时候一定要干到最好,不然我全身都不舒服。” “原来是这样啊,你真厉害。” 这位学生用着敬佩的视线看向间谍,再一看现场居然还有那么多人累的手都在颤了还在坚持,也是一阵感叹。 像是这位同学这样这么有坚持的人还是很多的啊。 真值得学习。 间谍们全都铆足了劲的挖,纪长泽看着他们挖的差不多了,吹响口哨。 地上刷刷刷立刻瘫了好几个,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好,胜利者评判出来了,给你银钥匙。” “剩下的人,还有个第三轮,要参加的跟我来。” 早就退出的普通学生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呢,就见着这些刚刚还软着腿浑身大汗的同学居然都艰难的撑着身子爬了起来跟在了纪长泽身后。 他们震惊的不得了。 “同学,都这样了,你还去呢?” “去……当然要去,我这个人……就是……不服输。” 这位即使有气无力,也依旧让人敬佩的回答一出,本来只是想咸鱼休息的普通同学受到鼓舞,立刻表示:“那我也一起去,我要向你学习!” 只是随便找个借口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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