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眠欲醒（校园）_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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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等我儿子回来，我让他去队里签字，也承包一块地！” 萧衍深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她解说政务，心里有些惊叹。告别了老乡，萧衍深又跟着林曦禾去菜地里采了一些青菜。两人提着满筐的菜和枣子往回走，林曦禾看着他的神态，主动开口解释。 “从前只知道埋头训练，自从你去读大学后，我反思了很多。” “首长说，已经改革开放了，新时代新使命，不能只一味知道革命革命，训练训练。” “该多读点书，开拓眼界。才能更好的为人民服务。” 萧衍深没有做太多评价，只接了一句。 “首长说的对。” 两人回来以后，关系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生疏。老首长和赵老师看着也挺欣慰，看着他们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温柔可亲。萧衍深没在这个时候梗着脖子和林曦禾显得太生分。就当是……哄长辈开心了。一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萧衍深甚至有一种“今夕何夕”的错觉。仿佛他和林曦禾其实并没有分开，还是如上辈子那样，逢年过节带着礼物来看老首长。暖黄的灯光里，和和睦睦，其乐融融。直到他临走，老首长把他叫到跟前，递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写了几个名字和几串电话号码。 “我在北京的几位老战友，我都打过招呼了。” “要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你只管去找他们。” 萧衍深忽然觉得手里的纸条份量很重很重。 “首长，不问问我和林曦禾的事吗？” 老首长摆了摆手。 “你一心向学，我非常支持。” “至于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决定，我就不问了。” 老首长虽然说不过问，但是临走的时候，赵老师还是把他塞进了林曦禾的车。 “你们一道走，林曦禾负责将衍深安全送到火车站！” “不然天黑路远的，我不放心！” 就这样，萧衍深来的时候是一个人，走的时候却是两个人。并且大包小包，老首长和王老师送了一堆土特产给他们。一路上，林曦禾几乎没有说话。萧衍深以为她知道自己会不太搭理她，也算“知难而退”。却不想她在送他上了火车，隔着车窗，忽然提起了照片的事。 “那天在车里发现的铁盒子和照片，确实不是我的，照片上的字也不是我写的。” “耿扬巍承认了是他不小心留在车里的，字也是他仿照我的笔记写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的这些心思，让你伤心了。” 听了她这番话，萧衍深低头看着这个自己上辈子爱了大半生的女人，心中一片平静。他也很惊异于自己的反应。萧衍深曾幻想过无数次，林曦禾发现自己的忽视后，是否会解释，是否会后悔。而现在，林曦禾似乎真的后悔了，也解释了。但萧衍深却觉得，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林曦禾的解释和后悔都不重要了。不过萧衍深还是对她说了一句。 “没关系，我不伤心了。” 林曦禾好像没有料到，萧衍深会这样平静。她的眼里透着浓浓的不解，倔强的问出了那经典的三个字。 “为什么？” 萧衍深心想，她问的应该不是为什么自己不伤心了。而是她明明已经做了那么多，也改了那么多。为什么自己还是不愿意同她复合，甚至连一次追求机会也不给她。可是他要怎么给她解释这“前世今生”的因果呢？午夜梦回，他也在梦里踟蹰过。他梦见他接受了林曦禾的道歉，和她恋爱结婚。婚后她与他一个主外，一个主内。两人甚至还生下一双儿女…… 可是，大梦初醒。谁又能真正分辨这究竟是宛宛类卿还是兰因絮果。上辈子的他，一直困守在她与他的爱情里，从不看向其他的地方。最后他用一首匈牙利爱国诗人的诗，回答了林曦禾的问题。 “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林曦禾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眉眼里是深深的振动。站台上的哨声急促的响起，绿皮火车“轰隆轰隆”。林曦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衍深一点点离她远去。 “哐当、哐当——” 车轮与钢轨接头的碰撞，单调、枯燥。萧衍深最后说的话还在她耳边回荡。从前她只顾赶路，停下了歇脚的时候萧衍深就一直在她身后。她以为这就是全部的他。可现在她恍然发现，她与他好像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的思想已经与时俱进，充满了朝气，他在追自己新的梦想。而自己，却还停留在“旧世纪”，像一张旧报纸，被遗落在时光深处。 …… 林曦禾的想法，萧衍深不会知道。他只知道，火车启动了，这一次他彻底告别了过去的人和事。新的学年，新的任务。他因为生病落下的课业不好补，于是和学校申请重修这一学年。这样一来，他就和黄桂芬同级了。这令黄桂芬很是高兴。不过萧衍深并没有因此就对她变得更为热情。他与她刻意的保持着三分距离，既不会过分疏远，也不会太过亲近。这一天下了课，李援朝带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张教授的科研小组正式成立，想要参加的都可以报名！” 张教授就是张老师，她的课一直是热门课。同学们纷纷积极报名，甚至有的都找到了张老师的家，天天来“套近乎”。张老师烦不胜烦，让萧衍深告诉大家。 “十一月二十日，4号教学楼201，统一参加笔试。” “公平竞争，名次靠前者参加面试。” 这一下，大家又都放弃“走后门”，转而去看书复习。私下里，张老师又提醒萧衍深和黄桂芬。 “我挺看好你们两个的，回去好好复习，可不能给我掉链子！” 两人拍着拍着胸脯表示，不会让恩师失望。张老师转身去书房，给了两人两大框书，说让她们仔细看。回去的路上，黄桂芬和萧衍深的自行车上都绑着厚厚的书。黄桂芬有些踟蹰。 “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好？这真的公平吗？” 萧衍深摇了摇头说。 “这都是老师一早就公布了名录的书，只不过他怕我们找不齐。” “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抓紧复习吧。” “我们的竞争者，可是整个学校的同学！” 埋头苦学的日子里，萧衍深几乎快要忘记林曦禾这个人。但这一天，报纸上却报道了一则令他震惊的消息。岭南军区附近有一处鞭炮厂发生了爆炸，部队组织救援群众的时候鞭炮厂发生了二次爆炸。士兵们伤得很重，事故还在调查重。萧衍深打电话给老首长，又辗转联系到医院，询问情况。接电话的是林母。 “她现在脱离了生命危险，伤情也已经稳定了，” “只是可能会有脑震荡的后遗症……” 萧衍深左思右想，没有记得上辈子有这样一件大事。他只记得前几年有一个很大的鞭炮厂爆炸事件，但他穿来的时候那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岭南那边几年前就排查过了，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呢。林母自然也不明白，萧衍深没有多问，转而有些担心林曦禾。还有三天就考试了，萧衍深来不及赶过去，托林母问好。然后说考试完再请假过去看林曦禾。没过多久，林母回电话。 “曦禾让我转告你，不用来看她。” “你就安安心心搞科研，她现在挺好的，不需要你特意跑一趟。” 挂了电话，萧衍深心绪有些复杂。林曦禾这个女人一向要强，也不知道她说的没大碍，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扪心自问，如果是上辈子的自己受了重伤。也不想林曦禾看到自己狼狈虚弱的模样吧。萧衍深说不清楚，这一刻的心疼是从哪里来的。但他想，他还是尊重林曦禾的想法比较好。毕竟她们已经分开了，她有她的人生，他也有他的梦想。在备考的这段时间里，他还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谢谢你，衍深同志。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就麻烦了。” “我为曾经对你的敌意道歉。我不会再介入你和林曦禾了，她也同我已经说清楚了。” 打这个电话的人是耿扬巍。萧衍深没想到还有听到耿扬巍道歉的一天，不过他早就不在意这些事了。嘱咐了耿扬巍一些要注意的事项，就挂了电话。张教授的课题组，最终选取了5个本科生、2个研究生加入。其中就有萧衍深、黄桂芬。萧衍深原本以为就是在学校里弄一个实验室，做一做研究。却没想到，第二年开学的时候，他被请上了直升机。到了目的地，他才知道，这个课题是很机密的。而选过来的人，不仅仅要才学过硬，思想也是要层层考核的。前面的那一学年的课题研究，只是一个筛选。当看到林曦禾好端端的端着枪站在他面前时，他甚至觉得她的“受伤”也可能是考验。他们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但两人却都没有多余的表示。进入研究所后他与林曦禾碰面机会也不多。毕竟她是负责安全的，而他是负责研究的。一个在外面，一个在里面。萧衍深只是偶尔感慨，林曦禾的执着也是够深的。追他都能追到大沙漠里来。但他没有分神太多，而是沉浸的在课题研究里。茫茫戈壁，生命禁区的无人地。本应该是孤寂的，枯燥的。但萧衍深却觉得，这里的日子很充实，很幸福。林曦禾也似乎找到了和他共处的方式。她不会靠他太近，也没有靠他太远。这一天又到了交班的时候，战友突然问林曦禾。 “你和那个研究员真的没故事？” 林曦禾摇头。 “没有。” 战友不太相信，又追问她。 “那你就是喜欢他！” 林曦禾眼皮也没抬一下。 “你忘了纪律？” 战友却说。 “纪律是纪律，感情是感情。” “只要你不破坏纪律，自己在心里喜欢又不是不可以。” “不过我看你竞争对手挺强的，那个女研究员和他也挺般配的。” 参加这个科研项目的，当然不是不准谈恋爱，也不是不准结婚。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研究员的家属也有被接过来的。没有住到研究所，但是划了新的住区。也有在这里找到对象，成家立业，生儿育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