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奴成道_第11章

碎珀小说> 仙奴成道 > 第11章

第11章

眼前的霍可晴，比起五年前的她，似乎变化得太大了一些，此时此刻的她，是他过去从未见过的模样。比如，她此时双眼通红，死死盯着他的样子，竟让他心中有些发毛。他心跳如鼓擂，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心动了，而是淡淡的担忧。不知过了多久，林锦航才缓缓开口：“霍可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四个字，让霍可晴的眼圈更加红了。她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她多想在此刻死死握住了林锦航的肩膀，或者将他用力抱住质问他：“好久不见？林锦航，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我每天都会做关于你的梦，每天入睡前，只有怀抱着或许睁开眼睛我就会发现，其实现在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其实我睁开眼睛就会发现，其实我们还在京市，我还在那个有你的家里一样，只有这样我才能睡得着” 她太想把自己这些年的痛苦统统告诉林锦航。可是，她没有这个资格。自己种下的恶果，又有什么资格让林锦航承担和品尝呢？想到这里，霍可晴只有一声苦笑，和一声沙哑地问候：“是，好久不见。” 第24章林锦航静静地看着她，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握成了拳头。一时之间，连空气都安静了下来。回忆如潮水，此时已经不自觉地吞没了林锦航。他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这五年的一切。五年前，他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至此万念俱灰，选择从医院的天台一跃而下，用这种近乎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他无法否认，他的确是个懦弱的人。尽管老天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可是他依旧无法面对只有他独自一人的未来。可谁也没想到，他竟然没有死，反倒是成了植物人，成了一个真正的累赘。那段时光，他并不是完全无知无觉。如医生所说，他的确残存着一些意识。他可以听到周围人的声音，也有一些细微的触觉。起初他并不想要活下去，也非常憎恨霍可晴。他恨她识人不清，恨她辜负他的爱，更恨她对林鹏程的偏袒和纵容。可是那半年的时光里，他听着霍可晴对他说的那些话，每天坚持不懈地来医院照料他。渐渐地，那种恨意也就渐渐消散了。恨意消散后便只剩下了怅然。他渐渐开始回味过来，他并不该如此轻率的结束生命。重新来过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可却并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机遇。他掌握了未来四十年的记忆，为什么不能坚强地活下去？如果外公和爸爸妈妈瑾琛在世，也不愿看到他这样懦弱的模样吧？所以，林锦航的求生意识渐渐地恢复了，直到彻底苏醒。这样类似又死过一次的状态后，林锦航才仿佛彻底蜕变。他立即出了院，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京市。他没有去找霍可晴道别，因为他的新人生里，不该再让旧人参与。他不恨她了，但也无法原谅她。未来的日子那么精彩，那么充满希望，他不该囿于过去的儿女情长。于是离开京市后，他带着最后一点点存款去了南方。用那一点本钱和从服装厂学来的手艺，林锦航悄悄做着黑市的生意，积攒着原始资本。等积攒了一笔本金后，也差不多迎来了改革开放。在众人观望时，他已经利落出手做了第一批吃螃蟹的人。再然后，便是外公平反。那时候他回过京市，但霍可晴已经为他处理好了外公的后事。她很了解他，将他们葬在了瑾琛的身边。有她处理好这些事情，林锦航只是简单地祭拜过亲人后，便悄悄离去，并没有露面。而回到南方后，他的事业蒸蒸日上，从此他便忙得头昏脑涨，再也没有回过京市。直到现在，他在南方的服装店生意越做越好，合伙人建议他将生意迁到更有发展前景的京市，他才得以回到这里思绪流转间，五年时光一扫而过。林锦航微垂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随后便看向了霍可晴。她仍是那副双眼发红的模样，但却只是紧紧地盯着他，一语不发。林锦航轻轻叹了一声，打破了此刻的寂静。 “我要去祭拜外公他们了。” 第25章这话算是非常委婉的逐客令，可是霍可晴却仿佛没有听出来一般，只是侧了侧身将通往墓碑的路让出来一半。林锦航的表情微顿，但还是没有说话，缓缓地走上前。和她擦身而过后，霍可晴跟了上来。林锦航停在家人的墓前，缓缓放下了怀中的花束。他静静地看着墓碑上熟悉的、与他紧密相连的名字，仍旧忍不住红了眼眶。他缓缓蹲下来，手指轻轻的拂过每一个名字，声音哽咽。 “外公，爸爸，妈妈，瑾琛，我来看你们了。” 不过是一句话，林锦航却已经鼻尖泛酸。 “上一次来看你们，还没来得及和你们多说几句话，现在，我都补上。” 他的眼圈渐渐红了，但还是强忍着眼泪扯出一个笑容，将他这些年的生活娓娓道来。 “外公，你总说人要活得坦荡体面，所以那年那些贼人陷害你，你的脊背都不肯弯一下。现在上头拨乱反正，也终于承认冤枉了你，为你平反了。而那些害过你的人，逃脱了上头的制裁的人，我虽然费了一番力气，但现在也终于都有一个算一个进了牢里，所以直到现在，我才敢堂堂正正地来你面前说这些。外公，你泉下有知不要怪我，君子坦荡荡，我做不成君子，但外公你是真君子，就原谅了我这个不择手段的小人吧。” “爸爸，妈妈，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们以前总说，要我不必太辛苦，做一个快乐的人，找一个爱我的女人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就好。我现在算是实现你们的心愿了吗？爸爸，妈妈，我现在过得很好，我在南方开了一家自己的服装店，很多人喜欢，赚了一点钱，是不是也算有自己的事业了？如果你们还活着，还能看到，一定会觉得很欣慰吧？” 林锦航红着眼睛絮絮叨叨地说着，而他的身后，霍可晴的眼眸幽深，透着满满的心疼。她一直不错耳地听着，仿佛这样，就能假装自己没有缺席林锦航的那五年时光。仿佛这样，她也不算失去过林锦航五年。说完对外公和父母的心里话，林锦航的视线落在瑾琛的墓碑上。望着瑾琛的墓碑，林锦航终于还是红了眼。 “瑾琛，对不起，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林锦航身侧的手掌紧紧握成拳头。 “如果你还活着，现在也已经长大了，可是因为我，你永远十四岁。瑾琛，哥哥不止一次地后悔过，如果那一天我没有离开你的病房，如果我对林鹏程保持更多的警惕，如果我没有低估他的狠毒，你是不是就不会死呢？对不起，瑾琛，都是我的错” 林锦航就这样沉闷的说着，他声音沙哑。因为太过心痛，甚至无法蹲稳，身形一歪，狼狈地跌坐在地上。而身后的霍可晴看着这一幕，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让她近乎无法呼吸。心痛如绞。她快步上前扶起林锦航，声音也有些哽咽。 “林锦航，别这样，不是你的错” 不是你的错，是那些伤害你们的人的错。是我的错。第26章林锦航想起从前的事情，心口骤痛。他急需一个依靠，于是便任由霍可晴扶着他。霍可晴静静地感受着他此刻的痛苦和崩溃，手掌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为他此刻的痛苦，也忍不住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