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他? 想到儿子前途无望,甚至可能孤独终老,林母就挖心的疼。 “姑娘……哦,不,沈大人,求您给我做手术。我愿意把配方交给您,也只求您看我们娘俩可怜,收了之栋给您做事。 之栋读了些书,人也老实肯干,要不是有我这个娘拖累他,他定有作为的。” 林母在床上挣扎着要跪,沈桃按住。 “大嫂您别多礼,我看上你家口脂是次要,主要就是看上你儿的人品,觉得他心正,能托付办事。给你手术,不过是举手之劳。” 第510章 收服林家 这是林母近些年听到的最好的安慰。 她泪流满面,哭得不能自已。 沈桃又道:“你手术恢复需要不少时间,我此次在京城待不了太久,若是你们母子愿意投奔我,就随我一起去屏县安顿吧。 等我返回屏县,就给你治胳膊。至于林之栋,他若是想继续读书科考,我可以供他。 他若是放弃读书,直接给我做事,我也欢迎,且看你们自己的选择吧。 不过你得帮我指导口脂的制作,利润二八分吧,每月一结。 我提供人力物力资源,要八成不过分吧。 报仇的事我得考虑考虑,毕竟不知润香阁的底细。” 沈桃不会为了旁人的仇恨冲动出手,京城水太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自己都要折里面。 林母没想到沦落到此等境地还能柳暗花明,别说二八了。只要能让儿子不一辈子庸碌,哪怕分文不要呢。 她现在也想明白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交给别人还不如交给沈大人。 谁让她说欣赏儿子人品呢,顶不住,根本顶不住。 至于仇恨?等以后儿子有能力了再说吧。 林母一连声的答应,“听您的安排,全听您的安排。” “那最近你们就收拾收拾,和亲人告告别,我离京时自会通知你们。” 林母心酸道:“嗐,哪儿还有能告别的亲人啊。我们落难时早都和我们划清界限了。” 两人达成交易,沈桃出门就看到月影正拎着林之栋后脖颈的衣服,防止他往屋里冲。 见沈桃出来,月影一撒手,林之栋嗖一下就窜进了屋。 沈桃与月影耳语几句,月影火速离开,不知去向。 也不知母子俩在屋里说啥呢,都说了半刻钟,沈桃就算穿着棉袄还是冻透了。 她原地跳来跳去,时不时往手上哈一下热气取暖。 还是冷,看着那一堆柴,沈桃上手了。 之前看林之栋劈,那是使了大劲儿的。到沈桃手里,木柴就跟酥软了似的,任凭摆弄。 活动一会儿,身上也暖和了些。 林之栋眼圈红红的出来时,就见到沈桃脚边一堆高高的木柴。 “……全是你劈的?” 沈桃啊了一声,单手挥起斧头,跟玩似的劈下,木柴应声裂成两半,看着毫不费力。 林之栋扁扁嘴,朝沈桃跪下。 “谢谢你哦。” 沈桃心想,你家口脂能给我赚好多好多钱,咱们这是互利合作,有啥谢不谢的。 但她纯心逗弄这个笑起来有虎牙的小伙子,就问:“谢我啥?说来听听。” 林之栋一点没有青春期男孩该有的别扭,特坦然:“谢谢你给我娘治病,谢谢你夸奖我人品好,还谢谢你给我劈柴,这一堆我得劈好几天呢。” 沈桃心想,后一句才是他真心想感谢的吧。 “大人。”月影声音从门口传来。 沈桃抬头一看:…… 月影像提溜着货物一样提溜着小乞丐后背的衣服。 小孩双手双腿不停挣扎,人在半空中转圈圈。 沈桃的表情太一言难尽,月影解释:“我去找他,他使劲儿跑,还想咬我,打我,只能出此下策。” 月影扶了把小乞丐的头,把他扶正放在地上。 小乞丐看到林之栋,眼睛亮亮的跑过去,用手指了指自己,小小声地问:“你还认识我吗?” 昨天刚见过,林之栋咋会忘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上下打量小乞丐,气恼道:“不是让你把衣服系结实,咋不听话?衣服又遭人抢了吧。” 小乞丐傻兮兮的朝他笑,林之栋也没脾气了,“饿了吧,昨天我赚钱买了点糙米,锅里还剩一点,我盛给你吃。” 沈桃就知道林之栋会对小乞丐好,她拽下腰间的钱袋子丢过去,“喂,小子,这不是赏给你的。这是提前预支你们的分成,回头要在分成里扣回来的!” 林之栋这小子犟,若是直接给,他指定不要。 说是预支,他估计能接受。 果真,小子掂了掂钱袋子,“你,你回头可别忘了扣。” “知道了。走了。耐心等信儿吧。”沈桃带着月影走出林家,刚一出门就一蹦一跳,“嘶~冻死人了~” 月影失笑。大人的脾气可真琢磨不透,有时候老谋深算,有时候却像个孩子。 两人的马车停在水井街外,往回走的路上,竟然遇到了堵车。 明明路挺宽的,可两辆马车就是顶上了,谁也不让谁。 赶车的马夫正脸贴脸吵架呢。 沈桃当即跳下马车,往前冲了冲,看热闹去了。 马夫吵的五花八门。你骂我娘,我就骂你爹。你骂他瘸,他就骂你瞎。 完犊子。完全不如后世菜市场大妈有力度。 以父母为圆心,以亲戚为半径,骂的再凶一点啊。 骂着骂着,马车里的主子坐不住了,跳下马车。 沈桃一瞅,乐了。这不是乔申吗。 这刚放出来几天啊,又出来嘚瑟。 乔申指着那马车骂道:“大道你们家开的啊,不就是老褚家吗?!有本事你下来,和我掰扯掰扯到底谁的错。” 褚家? 京城有几个褚家?乘坐这么豪华马车的,工部尚书褚田的家人没跑了! 乔申明目张胆在街上和褚家人对上了,这就说明,乔家要和褚家开干了! 一切都按宋文墨的安排发展下去了。 沈桃也歇了看热闹的心态,钻回马车。 坐山观虎斗,真有意思啊。就是不知这一局乔家胜还是褚家胜。 ** 镇国公府。 陈乔站在宋文墨身旁,一边给他斟茶一边道:“最近常有进京的官员拜会褚田,褚家防范甚严,咱们的人无法靠近书房,不知在商谈什么。 不过乔申回到乔家的第二天,褚田府里抬出了几具下人的尸体,扔乱葬岗了。 好像是一家三口,婆娘和儿子都是被乱棍打死的。那个男人生前没少受罪,舌头被拔了,手筋脚筋也被挑了,还被灌了毒药。 我们的人寻到时,他的肚子都被野狗撕开了。不过他倒是命大,郎中给随便缝了缝,又灌了点药,竟然醒了。 主子,你是没瞧他的眼睛啊,像是要吃人似的。” 宋文墨淡淡道:“他那是有仇恨。你告诉他,咱们能替他报仇,让他有何冤情都说出来。” 陈乔:“主子,他舌头被拔了,不能言,手筋断了,也不能写字。有冤情他也说不出来啊?” 宋文墨冷飕飕的瞟他一眼,“你也跟桃儿相处了那么久,咋一点没学会她的机灵? 找人拿千字文读给他,遇到他想表达的字,就让他点头,然后咱们记录下来。” “还是主子聪明!” 第511章 又一条线索指向褚田 大理寺狱。 狱卒手里狠命的挥舞着鞭子,鞭子一下下落到对面人身上。那人身子被捆绑在木架上,两人被铁链锁在两侧,若是细看就能发现,他一只手只有四根手指。 男人披头散发,血迹斑斑的衣服已经被抽碎,只有零星挂在身上,裸露的皮肉都是外翻的伤痕。 面对狱卒的抽打,他不但不低头,反而嚣张大笑,“来啊!再使点劲儿!是没吃饱饭吗,就跟给爷挠痒痒似的。” 狱卒气恼,丢下鞭子拿起一旁的烙铁。烙铁一直放在炭炉里加热,一头泛着红。 狱卒拿起烙铁照着那人的脸就按下,滋啦声伴随着皮肉焦糊的味道传出。 男人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出,竟趁着狱卒不注意的工夫用唯一能活动的脑袋狠狠朝狱卒磕去。 狱卒吃痛,丢了烙铁抄起一旁的大铁剪,使劲一用力,就剪掉了男人一根手指。 手指掉落在地滚动两圈沾染上泥土,狱卒tui了口唾沫,一脚踢飞。 “看你嘴硬还是我这刑房的东西硬!” 说话间传来一阵脚步声。 狱卒循声看过去,就见一行人沉步走来。为首之人身披黑色大氅,行走间露出里面大理寺少卿的官袍。 男人眉目英挺,被周围人簇拥前行,气势十足。 狱卒立刻抹了把受伤的额头,殷勤的跑上前端了把太师椅过来,“赵大人您来了。” 赵固大马金刀的坐下,手指轻敲扶手,眉眼微挑,轻飘飘问:“可招了?” 狱卒点头哈腰,“大人,这人骨头硬,还趁乱偷袭我。不过大人,骨头硬的小人见多了,招供是迟早的事儿。” 赵固斜睨他,“迟早?用不用等到来年开春?” 狱卒听出话里的责怪语气,“大人,是小的不中用,小的这就多叫几个人过来,不愁他不招。” 赵固:“多叫几个人?没用的东西。” 赵固的手下立马踹了狱卒一脚,“滚滚滚,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少在这里碍眼。” 待狱卒走后,赵固懒洋洋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那男人丝毫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自觉,一双细长上挑的眼盯着赵固。 这是男人间气场的较量,一句话都没有,但眼神已在空中大战三百回合。 还是阶下囚率先开口,“赵固,大理寺左少卿,年少有为呢。我觉得你应该赶紧放了我,毕竟我兄弟们在外面都还挺担心我的。 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一激动说不定就……对赵家下手了呢。毕竟你一个庶子,往后想走得长远,还需家里帮扶。” 赵固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好似演一出哑剧。这笑容在幽暗的囚牢里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笑了好半晌,赵固猛然敛起笑容,面容一瞬间冷峻,前后反差太大,让人后背生出一丝冷意。 “你们醉连城倒是瞧得起我赵某,看样是颇为忌惮我啊,赵某深感荣幸。不过你们的探子是不是不走心?查的有点片面。 要是你们真能收拾赵家,我倒要谢谢你们呢。一个老到掉牙的氏族,朝中没有什么人脉不说,还天天趴在我身上吸血,我早厌烦了他们。 你兄弟什么时候动手啊?赵某也好亲自去看看这开心一刻。”赵固慢条斯理的说着。 男人眉眼间染上戾色,手挣扎了两下,铁链发出哗哗声。 赵固双腿交叠,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别急啊,你都扒光了我的老底,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胡大强,林州人氏,生来六指,被父母视为不祥之物而丢弃,讨饭长大。成年后生的人高马大被一赌坊掌柜相中,找人教你习武,自此成了赌坊打手。 后失手杀了一赌徒被林州通缉,无奈之下落草为寇。落草后敢拼敢杀,没几年就杀了大当家取而代之。 寨子日益壮大引起官府注意,派兵围剿,你侥幸逃脱加入醉连城。 醉连城帮你查出了父母下落,他憎恨他们抛弃你,带人杀了父母兄弟一家六口人。 几年前有人委托醉连城诛杀被流放的前工部尚书一家,你六指的特征被认出,为官府通缉。你为自保,自切两指。” 赵固说完还冲胡大强的手指努了努嘴。 胡大强挑衅道,“你说这些有什么用,道上的人谁不知道?你们官府真是废物,就查到这点东西?” “那我就说点旁人没查到的?”赵固一派气定神闲,“京城雀儿胡同住了娘仨,听说是最近两年才搬来的呢。 明明没啥营生,过的还挺富足,女娃在京城最大的绣坊当学徒,男娃在读书,听说功课还挺好,夫子夸他有状元之相。” 赵固提起雀儿胡同娘仨的时候,胡大强肉眼可见的戾气横生。 “你要是敢动她们,我和你拼了!!就算是死,也要带走你赵家满门!!” 赵固挥挥手,“快带走,我巴不得呢。” 胡大强拼命挥舞拳头,铁链哗哗作响,亦是徒劳无功。 许久,他平静了些,与赵固对峙,“就算我犯了事,与我家人又无关!你身为朝廷命官,难不成还敢去动清白百姓?” 赵固讥笑:“窝藏朝廷要犯算什么清白百姓?再说,我为什么要自己动手? 只怕我一散出你招供的消息,你曾经的伙伴争先恐后的替我动手呢。” 胡大强自然了解醉连城的人都是什么德行,他怒吼:“你敢!” 赵固:“你不为我所用,我有什么敢不敢?不过是狗咬狗。” 胡大强沉默半晌,抬头望向赵固,他细长的眼难得睁大了些,细看竟有丝乞求在里面,“你到底想问什么?” 赵固心中觉得好笑。 这男人离经叛道,弑杀父母,竟然还有舐犊之情?! 赵固没心情细究他的想法,坐正了些:“醉连城的老巢在哪里?都有哪些人?是通过什么手段与外界联系揽活的?” 胡大强苦笑:“此次你们能抓到我,全因我接了活儿。若是你问我这票活儿的事,我可以告诉你。 可你别妄图从我嘴里知道任何醉连城的事!若是真招了,我儿女的下场比窝藏要犯下大牢要惨一百倍!” 赵固笑笑,“那就说说吧,为何要找乔申?谁指示你们找乔申的?” 胡大强深吸一口气,“是褚田的人联系我们的,目的就是找到乔申。一旦找到乔申,不论乔申还是掳走他的人,都要杀掉。” 赵固瞳孔震了震。 现任工部尚书褚田? 他与乔申八竿子打不着,为何要杀他?莫非京外驿站杀臭三的人也是褚田安排的? 赵固继续发问:“褚田为何要杀乔申?” 胡大强已经开口说了,心里的包袱就没那么重了,坦然道:“这不是我们能管的,我们只拿钱办事,不问缘由。” 第512章 各有各的心思 赵固又问:“褚田是如何联系你们的?” 胡大强摇了摇头,补充一句,“招出褚田以及他的目的,已是我能说的极限。” 赵固起身交代手下,“把胡大强押回牢房,日后再审。” 他转脸看向胡大强:“雀儿胡同的人我会接过来好好保护。胡大强,你可要想好了,只要大理寺开始调查褚田,醉连城的人就认定你叛变。 与其让你的妻儿日日担惊受怕,倒不如和我们配合,将他们一网打尽。 你有得是时间,好好想想,我知道你是聪明人。” “赵大人,你说会照顾我的妻儿,你说话作数吗?”胡大强定定看着赵固,脸上有来不及收起的哀戚。 这表情落在旁人眼里,是他担心妻儿的表现。 赵固点了下头,“本官向来一言九鼎。” 言毕,赵固带着人呼呼啦啦走了,只是刚到大门口就听到狱里传来骚乱声。 狱卒疯跑,一边跑一边喊:“赵大人!赵大人!!不好了,胡大强他撞墙了!” 胡大强还不是死的时候,赵固吩咐手下去请郎中,他则快步朝关押胡大强的牢房跑去。 牢房里关押的犯人全都伸着脖子看热闹。 有人感叹:“啧啧啧,又死一个,今年第九个自尽的了。” 赵固冲进牢房就见胡大强仰面躺在地上,额头的伤口触目惊心,脸上全是淋漓血渍。他大张着嘴巴,用力的一呼一吸,好似随时都会断气。 赵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本官都说了会护佑你的儿女。” 胡大强眼角滚下两行热泪,一贯充满杀意的眼睛全是乞求,手死死拽住赵固的衣摆。 “我罪行累……累,该死。大人……你说话……算数……保护孩子……” 言罢,那只揪着赵固衣袍的手垂落,胡大强大睁着眼睛没了气息。 赵固心里五味杂陈。 胡大强临死的愿望是保护自己的孩子。 他手起刀落快意恩仇时可曾想过,那些也是别人的孩子? 赵固走出大理寺狱,属下不解:“胡大强怎么这么想不开?配合我们一举歼灭醉连城,消除后患不好吗? 念在他有功,也不会让他死,充其量就是牢底坐穿。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赵固抬头看天,淡然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醉连城经营多年,岂是一下就能拔出的? 但凡有余孽在,他的儿女终其一生也不得安宁。 他这是在用自己的死向醉连城表忠诚,希望他们能放过他的儿女。” 属下还未成亲,还不懂父母之爱则为期计深远,似懂非懂的挠了挠头。 赵固:“你们继续追查醉连城在城中余孽,我要进一趟宫。 胡大强与前工部尚书被杀有关,此次又是现任工部尚书雇佣他杀人。 我总觉得两起事有关联,我要禀明圣上。” ** 大理寺这边取得巨大进展,宋文墨也没闲着。 陈乔将纸条递到宋文墨桌上,“属下让人一字一句给那老头读千字文,遇到他想表达的内容就点头,这是他表述出的内容。” 宋文墨快速看完,把纸条丢到一边,“这老头是褚田的管家?他肯定掌握了褚田不少事,好好找人给他医治,可千万别让他死了。” 陈乔又道:“老头特意提到万香楼的酥糕,我就让暗三去查了。 褚田每日都让万香楼送一份酥糕进府,咱们安插在褚田府里的探子说,这酥糕褚田宝贝的厉害,不让任何人动,现在不少人都传褚田护食呢。 褚田这人是科考爬上来的,最是爱惜名声珍惜仕途。 我若是他,干脆把做酥糕的厨子请到府里,家里人都能吃上不好吗?身居高官,护食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事出反常必有妖。”宋文墨摸索着脖子上挂的小银块,这已经成了他思考时的习惯。 好半晌,宋文墨问陈乔:“陈乔,你还记得咱们在黑风寨过年吗?” 说起这个陈乔就来精神了,“当然记得!早上起来就写春联贴春联,还围在一起看节目包饺子,可热闹了。 大家一起守夜,新年一到热乎乎的饺子就上了桌。饺子里还有铜板,谁吃到了就代表拥有一年的好运气呢!” 陈乔也不是个笨的,说到这儿他忽然反过味儿,“主子您是说,酥糕有可能像饺子一样,肚子里有货? 也对哦,彭州祈福楼坍塌的事一点没惊动圣上,所有官员肯定同气连枝。 褚田远居京城,是如何与外地官员联络的呢?说不定就是酥糕!属下这就去查,派人去偷他的酥糕!” 宋文墨赞赏的看了陈乔一眼,又补充道:“别忘了找一模一样的酥糕递入褚府,免得打草惊蛇。” 此时的褚田也手忙脚乱。 祈福楼坍塌的事不经查,所以他才串通上下按住此事。 本打算风头过去他自己出钱重修,没想到半路杀出个乔申乱了满盘计划。 为今之计只能让当地刺史组织百姓放孔明灯祈福,毕竟彭州死了那么多人,组织个祈福活动很有必要。 再暗中派人一把火点了祈福楼,对圣上说孔明灯坠落烧了祈福楼,对百姓说天降大火烧了祈福楼。 如此一来,他就可免去罪责。 呵。老天降神火烧了先皇祈福楼意味着什么? 新皇登基后水灾、寒灾、鼠疫、蝗灾、地龙翻身等灾难频发,此刻老天又降神火烧了先皇祈福楼,这不就是对皇位继承者表示不满么。 皇帝近日召他入宫时曾表示,说给邻国使臣的礼已经定下,就给粮食。 届时邻国粮草充足,兵马健壮,定会一举南下,攻破这城池和万里江山! 第513章 上朝陪跑 沈桃面见圣上的第五天,终于被通知上朝了。 她有点激动。 那可是上朝!讨论的都是国家大事,不知道和电视里演的像不像。 她一晚上辗转难眠,起床眼下挂了两个浓重的黑眼圈。 外加她皮肤白,黑眼圈就格外显眼,被月影笑了好半天。 沈桃很认真的对待这次上朝机会,穿上皇帝新赐的官袍和鞋子,对镜子照了好几遍才放心,比去联合国演讲还认真呢。 月影套了马车,两人前往皇宫。 换算时间现在也就早上六点半左右,皇宫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马车和轿子。 这是上朝官员的车驾,看样他们都已经进去了。 沈桃在小太监的引领下跨入宫门,一路前行,远远看到了巍峨的宝殿,宝殿上悬着牌匾,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乾清殿。 她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能不激动吗。 这是一个国家的权力中心。 只是她并未被领进乾清殿,而是从偏门进了暖阁。 暖阁里聚集着大批官员,朝服颜色不同,很容易能辨别出他们的等级。 额,大多是低阶官员,有些甚至只有八九品,还没沈桃这六品官大呢。 小太监躬着身子交代:“沈大人且在这里等候,圣上若是宣你上殿,自然有人通传。” 言毕,小太监走了。 沈桃大抵明白了,京城里官员多了,哪儿能各个上朝面见圣上啊。 天天戳在乾清殿里上朝的,都是高阶官员。 若是圣上对他们所奏的折子有疑问,才会宣暖阁里等候的负责此事的低阶官员上殿补充说明。 沈桃有点扫兴,感情激动了一晚上,就是来这里当个替补队员啊。 十有八九是陪跑,白来一趟。 暖阁里的官员三五成群,极小声的交谈着什么。 只是看到沈桃的瞬间,他们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个个挑着眼皮打量沈桃。 有人是好奇,有人是鄙夷,更甚至是讥讽。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总之沈桃被孤立了。 这场景沈桃见多了,没像去年在王长顺刺史府年终总结一样被人出言嘲讽,都得不走心的赞一句素质高。 “圣上到!”一道高亢刺耳的声音传来。这声音沈桃熟啊,是张内侍。 紧接着就是众人齐声呼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沈桃循声看过去,就见一群人聚在一道门旁,竖耳聆听。 想来这道门后就是上朝的乾清殿。 沈桃寻了个位置坐下,仔细听着动静。 有道陌生的声音响起:“圣上,东辰国和西辰国的使臣已在京中休整了几日,想面见圣上。” 圣上的声音四平八稳:“宣!” 一道道声音接力传出:“宣东辰国、西辰国使臣觐见!” “宣东辰国、西辰国使臣觐见!” …… 声音一路传递,空旷下更显嘹亮。 没多久,殿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低沉的男声操着并不流利的语言道:“东辰国兵马将军纳赛尔见过大月国皇帝。” “西辰国葛布族族长阚齐见过大月国皇帝。” “使臣不必多礼,尔等不远万里来到大月皇朝,这一路可还辛苦?” 纳赛尔:“谢皇帝陛下关心,我们都是马背上长大,并不辛苦。” 说话这人没有我朝臣子面见圣上时的战战兢兢,言语间甚至为自己是马背上长大的而颇感骄傲。 沈桃没来由就想到使臣进京那天,那个对着她双眼比了比的男子。 皇帝又象征性的问候了两国的王,对方也礼貌作答。 直到此刻,气氛可以说是融洽的。 没想到下一刻东辰国的纳赛尔忽然道:“听闻大月国每三年都要举办一次冬武会,九年前我辰国使臣正逢此盛况。 据回去的使臣讲,贵国二皇子勇猛异常,连挑十人下台,一举夺魁。 今年正是三年一度的冬武会,东辰国也想参加,领教贵国武艺,皇帝陛下可否应允?” 他这番话说的着实不客气,大有皇帝不答应,就是怕输似的。 朝堂上的官员大气都不敢出,上首皇帝也面色铁青。 乾清宫暖阁里的官员低声咒骂。 “好嚣张的使臣!” “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们真是好算计啊。我们正值壮年的将军都在外戍边,留在京中的老将都老的提不起刀了。 倒是有些可圈可点的后起之秀,可他们都是花把势,没上过战场染过人命,岂能斗的过他们刀口舔血的人?” “话也不是这么说吧,都是切磋,点到即止。让那些后起之秀看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对他们的成长也是幸事。” “话说的简单!输一个两个的倒还说的过去,全都输了,咱们大月皇朝的面子往哪儿摆?连个蛮夷都打不过,岂不被天下人耻笑?!” “要我说该答应,能不能赢先不说,不敢接战,更没脸。” “呸。他们想参加咱就得答应?也不看是在谁的地盘上。” 此时坐沈桃对面一中年男子低声道:“他们都提到了那位,可能不答应吗?” 众人一阵沉默。 沈桃知道他们在沉默什么。 皇家秘事明面上不能传,私下里小道消息满天飞。当年先皇最属意二皇子,朝野上下也夸他能干,文韬武略。 他败就败在太急了,先皇还活的好好的,他就迫不及待想上位。最终,二皇子死在逼宫那日,连带满府被斩杀了个干净。 纳赛尔提出参加冬武会,故意提到了二皇子。 圣上要是不答应,这不是摆明向世人承认自己不如二皇子吗。 乾清殿沉默着,张内侍额头渗出冷汗。 在此之前,他向圣上提过召开冬武会的事,圣上直接推拒。 彭州和林州还在重建,百姓尚未安定,邻国使臣还要觐见,哪儿有心情举办冬武会? 现在冬武会以这种形式摆到台面上,后果难说啊。 好半晌,圣上忽然大笑。 只是笑声冷森森的,听得人后背冒凉风。 “既然辰国武士想参加冬武会,朕也不好驳你们的兴致。其他使臣近期就将抵京,索性等他们到了再举办。 若是他们也有兴趣参加,朕欢迎。若是只想当看客,朕亦不强迫。 纳赛尔,朕这般安排,你可满意?” 第514章 强认干娘 纳赛尔拱手:“恭敬不如从命,纳赛尔期盼冬武会的消息。望皇帝陛下公正严明,总不好为赢得比试就让些身份不入流的人参加。” 嚯。这话一来打脸,二来堵死了找武功高强的暗卫与之比试的路。 “放肆!”张内侍替皇帝吼了一嗓子,“就连你们的王来了,也不敢如此和圣上说话,如此张狂该当何罪?!” 皇帝心里都把对方车裂好几次了,面上仍要向四海昭示其心胸。 “无妨,比试而已,就如纳赛尔所言。” “谢皇帝陛下。” 纳赛尔这么一搅合,皇帝哪儿还有心情上朝,草草结束了此次官员“早会”。 沈桃那叫一个失望。 起个大早,就看了这么一出闹剧。 气就气在为了大国气量还要憋着,她都恨不得找个麻袋把纳什么玩意套了揍一顿。 早朝结束,沈桃随大流往外走,身边官员就好似她有瘟疫般躲的远远的。 沈桃也不在乎,慢悠悠走在后面欣赏皇宫美景。 有个小太监小跑着向她靠近,“沈大人,慢些哈。” 他走到近前才气喘吁吁道:“沈大人,皇后娘娘有请。” 沈桃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谁?” “皇后娘娘有请。”小太监耐心重复。 沈桃内心升起忐忑,皇后请她干啥?鸿门宴? 靠,她毛也没有,屁也不是,值得人家鸿门宴?太瞧的起自己了。 估摸着就是没见过女官,叫她去瞧个热闹,她装怂就行。 到了坤宁宫门口,小太监道:“沈大人稍等片刻,奴才进去通传一声。” 不多时,小太监扬声:“沈大人,请!” 沈桃垂着头躬着身子,眼珠子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滴溜溜乱瞟。 皇后宫里的宫女都穿着厚底鞋,行走起来规规矩矩一点响动也无,估计是怕扰了主子休息。 由此判断,皇后是个难相处的,那更得小心谨慎。 穿过回廊,小太监在门外掐着嗓子小声道:“皇后娘娘,沈大人到了。 屋门开了,沈桃垂着头走进去,就见一抹粉色的衣角在她眼前飘。 “沈大人不必紧张,娘娘最和善不过。”宫女安抚。 沈桃心想,那是对你们和善,对我可不一定。 进了内间,大宫女微一俯身,又很快站直:“皇后娘娘,沈大人到了。” 沈桃赶紧跪倒:“微臣沈桃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噗。”清脆的女子笑声打破沉寂,其中还伴随小孩子软糯糯叫娘亲的声音。 “沈大人,你倒是抬头看看啊,弄的这么生疏我都不习惯呢。” 沈桃得了赦才抬头,入目就是一张熟悉的脸。她满头珠翠,怀里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坐在她腿上,正伸手够她头上一摆一晃的珠花。 这不是乐安郡主还能是谁。 沈桃又朝乐安郡主身侧的女子看去。 她端庄娴静的坐着,手里抱着一个襁褓,一派慈爱之相。 沈桃惊呼:“你……你……” 你了半晌,她脱力的坐回脚上,肩膀松弛,傻笑出声。 感情都是熟人啊。 就知道那得了不孕症的妇人出身高贵,没想到都高到天上去了,是皇后娘娘诶。 陈平婉把襁褓递给贴身大宫女芍药,“给沈大人看坐。” 宫女端了椅子过来,沈桃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本都要一屁股坐下了,又抬头看了眼皇后,没心没肺的笑问:“我真坐了?” 陈平婉用手绢掩嘴一笑,“坐吧坐吧,早就知道我们小沈大人的行事作风,不必如此拘谨。” 乐安郡主也打趣:“你最近忙什么呢?给我画的童趣书都少了,我可等着你多写两本卖钱呢。” 沈桃:“嗐,我这不是受召进京了吗,就耽误了,你家宝贝越长越俊了呢!” 乐安骄傲的不得了,“那是自然,长的像我。我倒是有个事,想让我家娃认你当个干娘,你应还是不应?” 乐安言语轻松,沈桃也不再拘谨,双手连连摆着,“郡主你可别难为我了,这么大的事也得看您夫家同意不同意啊。” 乐安:“切,各论各的,他们不同意有用吗?没有你,哪儿来这两个小兔崽子。对啦,你看见我皇嫂的孩子没? 皇嫂,要不也让你的团团认小沈大人当个干娘?” 皇后倒是挺想的。 沈大人不仅脑子灵活,医术还好。要是认了她当干娘,对孩子只有好处。 只可惜孩子是皇帝的孩子,她做不了主。 沈桃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不了不了。我可收了你们的钱,再说恩情我可受不住。” 陈平婉没再接此茬,换了个话题,“听闻圣上宣你上朝了?第一次上朝感觉如何?有没有人对你不敬? 小沈大人莫要藏着掖着,本宫别的办不了,让人去敲打敲打给你出气却能办到。” 沈桃可不敢用,回头一敲打,不但没让人服气,反倒把火力都招过来就得不偿失了。 “不用不用,今日我没进乾清殿,光在暖阁里听他们吵来着。” 辰国使臣觐见的事很快会传开,不仅皇后会知道,全天下都会知道。她就没藏着掖着,“东辰国那个纳赛尔,想参加冬武会呢。” 皇后脸色一僵,沈桃不知道纳赛尔,她可是知道。 三年前,纳赛尔俘获五千大月士兵,两军对垒之时将俘虏斩于马下,大振军心。 那场战役以老镇北王战死沙场为代价,抵御住了东辰国的铁蹄。 纳赛尔更是一战成名,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悍将。 还好大月皇朝有李家,继老镇北王战死沙场后,他的儿子李旻继承其遗志,才把东辰国的铁蹄拒在国土之外。 此次纳赛尔进京,李旻却还在边境。 京中没有能震慑住纳赛尔的武将,一旦落败,大月皇朝颜面不保。 乐安也是个会看眼色的,立马道:“皇嫂,今日就不打扰了,我和小沈大人先走了。” 言罢,乐安让随行仆从抱着孩子,自己则挽着沈桃的胳膊把她从椅子上提了起来,强行带走。 出了坤宁宫,乐安一步步把沈桃逼到墙边站直,指挥奴仆抱孩子过来。 她对小奶娃儿道:“快跪下磕头,叫干娘。” 沈桃都快镶墙上了。 哪儿有人强认干娘的呀。 小奶娃可听话啦,噗通就跪,甜甜的喊:“干娘~” 沈桃心化了。 咱就是说,谁能拒绝得了粉粉嫩嫩的龙凤胎娃儿呦。 乐安高兴,“好了,礼成。小沈大人,你以后就是我孩儿的干娘了,可要罩着我的孩儿呀。” 沈桃拢着俩孩子抱起来,照着左边亲了一口,照着右边mua了一下。 就这俩金娃娃,以后谁罩谁还不一定呢! 第515章 想给他套麻袋 乐安带着孩子不便在皇宫久留,又和沈桃说了会话就回府了。 沈桃进了两次宫,可以通过标志性的建筑找到出宫的路。 到宫门口,她一眼看见了宋文墨。 天空阴沉沉的,厚云压顶,好似要下雪。 不少即将离去的官员都在抬头观测天气,他也不例外。可就是这么简单的抬头动作,他却做得文雅清贵。 有人生来就是天边明月,有人就是地上凡尘,根本没有可比性。 沈桃磨了磨后槽牙,造物主真偏心啊。好好个老爷们长的比她个姑娘还俊,还斯文。 嫉妒让人面目丑陋。 沈桃上前拱手作揖,“宋大人。” 周边不少人呢,沈桃该有的礼数还是很到位。 宋文墨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眼神亮了一瞬又恢复黯淡,好像初相识似的淡然问:“你是?” 沈桃故意大声些,“哎呀宋大人您忘了,我是沈桃啊。去年在琼州赈灾咱们有幸见过一面。而且我是从褚州来的,听闻您以前也在褚州待过?不如咱们找个茶楼小叙?” 周边官员不屑一笑。 这女的还想搭上宋大人? 谁不知道宋大人是出了名的不讲情面? 等着她被打脸。 没想到下一秒宋文墨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哦~记起来了,你就是率先发现鼠疫的沈大人。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众官员:…… 我说宋大人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我上次邀请你喝茶你咋不答应? 两人走远一些,就不用装不熟。沈桃肩膀垮下来,“宋大人,褚田那边怎样了?” 宋文墨环视四周,丝毫没有隐瞒道:“我的人一直调查褚田,发现辰国暗桩通过天香楼的酥糕给他传递消息。 想必此次东辰国纳赛尔提出参加冬武会,也有他在其中推波助澜。” 沈桃大表不理解:“通敌叛国?!这要是被查出来可是诛九族的罪名。 他一个工部尚书正二品的大官,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何必铤而走险?” 宋文墨倒是一副了然于胸的神色,“我起初和你有同样的疑问,后来让人查他的出身,有了些猜测。” “他什么出身?” “褚田幼年时的经历几乎空白,我的人能查到的消息都是他十岁后的。他以战场遗孤身份被庄户人家收养,并与那户人家的女儿定了亲,人家才举全家之力供他读书。 他高中后,曾经住过的村子遭土匪洗劫,那家人全数死在土匪刀下。 当年有不少人榜下捉婿,褚田都以给亡妻守节推拒,直至三年后孝期结束才娶了小门小户的苏氏女。 如若他本身就不是大月皇朝的人,这一切是不是就说得通了?” 沈桃感叹于宋文墨的敏锐,“莫非乔申就是掌握这个消息才被追杀吗?可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宋文墨道:“不,乔申掌握的另有其他罪行,而你不过是正巧与乔申有过节,被利用了。” 宋文墨细细解释了一遍祈福楼的前因后果,“目前乔家已正式和褚田宣战,乔申姐夫秦光祖领皇命去彭州调查。 除了乔家,大理寺也查到褚田与逃犯组织醉连城有勾结,还涉及一桩流放路上的灭门案。 如今我们三方都对准了褚田,只要任何一方拿到证据,都足以把他拉下马。” 沈桃眼珠滴溜溜转,忽然面色一变,“祈福楼坍塌应是最容易取证的,可我若是褚田,不会等着屠刀架到脖子上。 我若是他,应该会……” “火烧祈福楼!”沈桃和宋文墨异口同声,而后相视一笑。 想一块去了。 宋文墨:“我已传信给秦光祖,一定要在火烧祈福楼前拿到证据。” 两人谈完正事,沈桃想起了纳赛尔在朝堂上咄咄逼人的嘴脸。 “宋大人,我还有个事哈,先走一步。”沈桃一阵风似跑走,钻回马车。 宋文墨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无奈笑了笑。 这么久没见了,再多说两句啊。 能……别走那么快吗。 这是宋文墨不能表露的心声。 沈桃能不走快么。 她赶着去给纳赛尔套麻袋呢。 狗日的,敢在朝堂上大放厥词!别人拿你没办法,我个有系统的还怕你不成?!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沈桃不过和宋文墨在宫门口耽搁了一段时间,就这一会儿,已有不少人在街上议论东辰国参加冬武会的事了。 沈桃装作不经意问:“月影,使臣进京后都住在哪里啊?纳赛尔这么嚣张不怕挨打吗?” 京城通月影张口就来,“住宣阳门道西的客馆,客馆往前走二百步就是专门负责接待使臣的鸿胪寺。 每次有使臣到访,客馆外都有重兵把守,生怕这些人在京城出事呢。 别看百姓嘴上谈的热闹,他们要是敢靠近客馆一步,我都敬他们是条汉子。” 沈桃心想,本汉子今晚就去! 回到下榻院落,沈桃愉快钻被窝看话本子,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天擦黑,沈桃被咕咕叫的肚子吵醒,催促月影出去买东西吃。 趁月影出门,沈桃扛起仓里宋文墨给准备的米,倒袋米缸,凶器就准备好了。 咱就是说,今晚要是偷袭成功,军功章也她一半,也有宋文墨一半。 吃过晚饭,沈桃打发月影去睡。 她知道,月影今晚肯定是要进宫一趟。冬武会的事闹的沸沸扬扬,又有邻国使臣参与,圣上得露个面。 皇帝出行,随行安保是最大问题。正是缺人的时候,就算月影不主动进宫,也有人将他召回去。 刚过子时,墙外传来野狗狂吠的声音。 额……别人家都是猫叫,鸟叫,这皇家暗卫的暗号竟然是狗叫,果然别出心裁够豪放。 野狗只叫了几声就停了,看来月影已完成汇合。 沈桃一轱辘从床上跳起来,推门左看看右看看,做贼似的出了门。 一路贴着墙根小跑,跑的肺都要吐出来了。 遇到巡查士兵,她就躲到空间待一会儿。 走走停停,花了一个时辰才来到客馆附近。 如月影所说,客馆附近全是守兵。他们身着重甲,腰跨长刀,三个队伍,一队十人,不停歇的绕着客馆巡逻。 沈桃数了一下,东面这堵墙只有三十五秒的时间是没人巡逻的。 要是换旁人,三十五秒还真不能成事。 但沈桃有系统。 她只要靠到墙根不被发现,然后钻入系统等待,她就有许多个三十五秒可以尝试。 耐心真是最好的武器。 第516章 被子成精了 沈桃在第一个三十五秒迈出脚步,她一会儿钻入系统,一会儿闪现出来跑两步,终于悄无声息来到墙跟下。 奶奶熊的。 这客馆是谁监造的? 墙盖这么老高干啥? 又躲过一批巡查兵,沈桃吭哧瘪肚骑到墙上。落地的瞬间进入系统,防止出声。 进来了进来了! 好激动~~?(?>?<?)? 进是进来了,可到底哪个是纳赛尔的房间? 总不能挨个房间串吧。 思来想去,她躲到角落,清了清嗓子,“喵~” “喵~嗷嗷嗷~” “喵~嗷嗷嗷嗷嗷嗷~” 她扯着脖子越叫越起劲儿。 不多时,许多房间亮起了油灯,还伴随着咒骂声。 骂的也不知道哪国话,反正听不懂。 听不懂的一律按“夸奖”算。 越来越多的屋子亮灯,“夸奖”声越来越多。 沈桃隐进系统,又换了个地方喵。 喵了一刻钟,她终于把纳赛尔给喵出来了,还真是那天在街上见到的男人。 他披着件衣服,淡淡月光映射出光裸的胸膛。 八块腹肌下挂着松垮的腰带,走动时隐约两道肌肉纹理惹人遐想连篇。 这是一种与月影的帅气完全不同的野性爆发力。 沈桃默念,咱不好男色,咱真不好男色啊,吸溜~ 纳赛尔用流利的本国语言交代着什么,他的手下立刻四散开寻找起来。 他本人则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向屋内走去。 他步伐沉稳,落地有声,与旁人嘈杂虚浮的脚步声区别十分明显。 沈桃仔细的听着,数着。 脚步声一直蔓延到二楼,然后响起关门声。 眼看这些人已经找到后院,前院空无一人,沈桃大着胆子从系统钻出来,小跑进屋。 屋里没人,她踱步上了二楼。 哦喔~ 二楼所有的房门都敞着,只有一间房门关着。 就差在门上贴上纳赛尔就住这屋几个大字了。 想都不用想,这是个圈套。 纳赛尔这是故意支开人去后院寻找“野猫”,又大咧咧的指引了自己的房间,肯定等着她自投罗网呢。 沈桃就在他门口进了系统,翻出随身携带的话本子消磨时间。 屋内的纳赛尔平躺在床上,手假意垫在脑后,实则枕头下藏着他惯用的弯刀。 只要那小贼敢进门,他就能瞬间暴起取他项上人头。 脚步声越来越近。 许久没沾血的纳赛尔兴奋的眼睫微颤,手指探入枕下握住刀柄。 等了许久也不见推门。 小贼甚至连半分都没有移动。 竟这么大胆?直接站到他门口不动了? 不怕他的亲卫看到? 纳赛尔的亲卫足足在后院“找”了一炷香时间,这才返回。 纳赛尔不能再等,若是人都上楼,小贼很有可能混入其中。 他翻身下床,推门而出,走廊里空空荡荡。 纳赛尔吼了一连串嘀里嘟噜的话,亲卫立刻上楼,挨个房间搜查。 查完来汇报时都直摇头。 纳赛尔“夸奖”了两句,而后回屋取了弯刀握在手里,带人下楼继续查。 明明他听到脚步声停在了门口,人怎么就消失了?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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