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得蒋怀翻白眼。 狱卒很快返回,给沈桃开了牢门,“走吧神医,县令大人要见你。” 沈桃从阴暗的牢房里一出来,被阳光灼了眼,赶紧伸手挡。 狱卒把沈桃交接到另一衙差手里,顺势塞了块碎银子过去,“杨哥,这个女郎中说能治好夫人。要是她医治好了夫人,劳烦你在大人面前提一提我的名字。 若是能换个差事,小弟还有重谢!” 第303章 好油腻的狗粮 沈桃被带到县令大人的宅院,三进院子在油谷县算是气派。 油谷县海拔较高,风也大,许多人脸上都带着两团红,就连县令大人也不例外。 他应该是急匆匆从衙门赶回来的,换了身鸦青色袍子,还在整理衣袖。 好家伙。沈桃见过不少县令,他们都是读书出身,或胖或瘦,但总摆脱不了读书人的酸腐气息。 这位县令大人倒是个特例,身形壮硕,满脸凶相,与沈桃剿灭的山匪有相似之处。 沈桃还在打量这位陈县令,那方已经开口,“听狱卒说你是个有本事的女郎中,教了他一套健体之术,解决了困扰他许久的失眠之症。” 沈桃低眉顺眼道,“确有此事。” “好!”陈县令声如洪钟,“那就给本官的夫人瞧病吧,你若是瞧得好了,我就放了你。 若是瞧不好,呵,你的朋友调戏本官夫人,你又戏耍本官,本官定要你们把牢底坐穿!” 沈桃冷汗涔涔,这陈县令说话做事也和他长相般,不分青红皂白,匪气十足。 看不好就看不好呗。谁说郎中能瞧好所有病的? 可她不敢顶嘴,顺从道:“自然自然。” “跟本官走。”陈县令丢下这句话时,人已经风风火火地走出好远。 沈桃连跑带颠地跟上。 一进后院,风景大不相同,花团锦簇的。各种样式各种颜色的花盛放,娇艳欲滴。绿色藤蔓爬满回廊,几口大缸里漂浮着睡莲,偶有金鱼甩尾搅动水波,活脱脱一副江南后宅的景象。 几名仆人穿行在花朵中间,修枝浇水,脚步放得很轻,不知是怕惊动了人,还是惊动了美景。 陈县令走到一扇门前,轻轻叩门,然后捏着嗓子轻声道:“屏春,屏春,给我开开门啊。” 沈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刚还声如洪钟的老爷们,此刻化身乖顺地小丑狗,在主人面前摇尾乞怜。 求亲亲,求抱抱,求举高高。 家人们谁懂啊,辣眼睛。 屋里传来一阵脚步声,门被打开。一个梳着丫鬟发髻,十八九岁的姑娘皱眉看向陈县令,倨傲道:“县令大人,夫人说她不想见你。” 一个丫鬟架子那叫大。 这要是放别人府里,主子分分钟赏她一个大嘴巴子。 沈桃也怕陈县令动手,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两步,以免溅一身血。 让她意外的是,陈县令不但没生气,还对着一个丫鬟做小伏低,“黄莺,我带了个女郎中过来,她说能瞧夫人的病。 你快去跟夫人说说,让我带人进去吧。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她,甚是想她。” 沈桃:……莫非这就是古代恋爱脑?还长在这一米八的大个上? 黄莺瞧了眼陈县令身后的沈桃,嘭地一下把门关上。她的声音从房里闷闷传出,“我去问问夫人。” 装点文雅的房间里,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子正趴在床上,动都不敢动。 她咬着下唇,好像在强忍痛苦。 “夫人,县令大人来了。他还带来个女郎中,说能给您瞧病。 他还说想好几天没见到您,想进来瞧瞧。” 美女幽怨地皱着眉,有黛玉妹妹娇弱的劲儿了。 “黄莺,你听见你们说话了,我虽然气他,但也没说不让他来见我啊……” 黄莺是宁屏春的陪嫁丫头,自小和她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经常没大没小。 黄莺腮帮子气得鼓鼓的,几次欲言又止。 屏春:“黄莺你把什么都写脸上了,藏不住,有话就说吧。” 黄莺得了赦,连珠炮似的道:“小姐,您本来和李秀才有婚约的。要不是县令大人去江南办差,一不小心瞧上了你,搅黄了你的婚事,你哪用嫁到这里来受苦? 这宅院里连个会做江南菜的厨子都没有,整日做些不合口,也不好消化的东西给您吃,要不然您也不会得这奇奇怪怪的病。” “行了黄莺,别再提以前的事。我虽和李秀才有婚约,可李秀才不是良人,四下勾搭小娘,还去花楼里风流。 起初我嫁过来,瞧着县令大人的长相和行事做派,我也是怕他的。 相处两年下来,他对我是什么样,你还看不出来吗? 就算是石头的心,也焐热了。 我得这个病,怎么能怪他呢?是我身体不好。 若不是我怕他嫌弃我这副病恹恹的丑样子,我也不会把他拦在门外。” 黄莺还在狡辩,“夫人,就算李秀才人品不行,那还有张秀才,黄秀才,留在江南总好过偏远苦寒的地方。” “黄莺,住嘴!”屏春有些动怒,“你若是再口无遮拦,我也不护你了,就让县令大人把你发卖出去。” “别别别夫人,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既然不说了,就瞧瞧我头发可乱?替我整理一下,再把县令大人和女郎中请进来。”屏春边用手整理头发边道。 黄莺替她整了整头发,这才去开门,“县令大人,夫人让您和女郎中进去呢。” 陈县令喜上眉梢,大踏步进了门,直奔床榻上趴着的虚弱病人。 他单膝跪在床榻前,一双眼睛上下描摹着屏春的面庞,捏着一把嗓子,生怕吓坏心爱的人儿:“不过几日未见,你瘦了这么多。听下人说,你不肯用饭。 肯定是那几个厨子做的饭菜不合你心意,我这就去飘香楼再请个厨子过来。” 陈县令作势就要起身,屏春赶忙拉住他的手,拿的是黛玉妹妹的腔调:“不用~是我没胃口,吃不下的~不怪他们。” 陈县令激动,“屏春,你终于和我说话了,不恼我了?” 屏春咬着下唇,点点头,眼神秋波流转,“嗯。若不是你非要瞧我病患之处,我也不会恼你。” 哎呀妈,那边你侬我侬,沈桃快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了。 按照正常小说情节发展,他俩是不是该旁若无人地亲上了! 陈县令那厮也有这样的想法,好在屏春还残存一丝理智,用柔弱无骨的小手,抵在如铁板的胸膛上,羞赧道:“讨厌~还有人在呢!” 沈桃忽然就不想给这位县令夫人治病了。 好油腻!好想喝杯浓茶刮刮油! 陈县令这才想起沈桃,起身冷硬道:“过来给夫人瞧病。” 屏春柔柔的赶人:“县令大人,你先出去吧~” 陈县令:“夫人,你让我留下,你病了这么久,还没查到病因,我不放心。” 屏春眼里闪着泪花,如同坚强的小白花,“你若是不出去,我就不吃晚饭了~” “好好好,我出去,我出去。”陈县令路过沈桃时,威胁道:“好好给夫人瞧病,若是瞧不好,你和你的朋友都没好果子吃!” 沈桃心想,用你说哦,我是大夫,我不会拿病人的病情开玩笑。 笑话,这是职业操守好吧。 第304章 痔疮手术 待陈县令走后,沈桃问道:“夫人哪里不舒服?咱们同为女人,你不用不好意思。” 屏春还是不肯说,一张脸臊得通红。 黄莺快人快语,“我家夫人如厕不顺畅,每每都要流很多血。 现在连站和坐着都很困难,疼得厉害。夫人面皮薄,总是不肯说,这才延误了病情。” 就在黄莺说话之际,屏春脸色霎时转白,须臾就看到身下晕开一片猩红血渍。 与此同时,沈桃脑海中的系统开始疯狂弹字幕。 痔疮严重出血,甚至会威胁人的生命。沈桃曾经见过一便池的血,十分骇人。 她赶紧选择救治。 黄莺看到屏春身下那摊血在快速扩散,吓得惊声尖叫,“夫人!你怎么了?来人……” 她话还没喊完,就被沈桃手刀敲晕。 奶奶的,让你喊一堆人来,她还怎么手术? 放倒黄莺,沈桃走到门口,用门栓把门从里面栓柱。又仔细检查窗子也封好后,这才去看屏春。 快速失血,屏春脸色惨白,意识涣散。 沈桃带着她闪进系统手术室,快速配麻药给她注射。 屏春本就意识涣散,连五秒钟都没坚持住,就麻翻过去了。 沈桃解开她的衣服,用肛镜进行检查。 这是内痔破裂触发到动脉血管破裂引起的大出血,出血量又急又猛。 沈桃给她化验血型,找到匹配的血输上。 系统奖励的好运值一到关键时刻,就会给沈桃提供便利。 她回想自己观摩过的痔疮手术,刚好有一例和屏春的症状一致。 沈桃按照当时主刀医生的做法,一步步来。 一边要给屏春做手术,一边还要听外面的动静。 陈县令已经在门口转了好多圈,耐心马上耗尽,几次想要敲门。 就在他再次抬手敲门之际,有人来寻他了。 两人嘀嘀咕咕说了好一阵子,陈县令隔着门道:“夫人,衙门里有事,我怕是要去一趟。我马上就回来。”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沈桃松了口气,专心致志地做手术。 只有沈桃一人做手术,且屏春的症状又严重,足足一个半时辰,两人才出现在现实世界。 沈桃过去摇醒黄莺。 黄莺清醒,意识回笼,指着沈桃大叫:“是你打我的!夫人呢!夫人怎么样了?夫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手术途中,屏春有苏醒迹象,沈桃又追加了麻药。 按照她注入的量,再过二十分钟,应该就会苏醒。 黄莺扑到床边,就见屏春趴在床上。她身上披了件衣服,衣服下露出光洁的胳膊和圆润的肩头,短浅的呼吸让她后背有轻微起伏。 “你把夫人怎么了?!夫人怎么没穿衣服?你疯了!她可是县令夫人,岂容你亵渎!” 沈桃可太讨厌她哔哔了,她伸手照黄莺脖子比划,“听我说话好不好,你要是再一个人逼逼叨叨,我就再给你一下。” 黄莺害怕了,眼里包着泪,脚步挪动挡在床前,但到底是闭了嘴。 “你家夫人没事,我已经替她止血,还顺带清理了患处。 刚才打晕你,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要是一喊,肯定呼呼啦啦进来一群人。夫人这病是要脱了衣服才能治的,一群人守在床前,怎么脱衣服? 不能及时处理患处止血,就那流血的架势,人就没了。 往后几天夫人还要上药,饮食也要注意,我得在这里陪她几天。 回头你和你们县令大人说说。” 黄莺听了解释,面色稍霁,“那,我家夫人什么时候能醒?” “再过一炷香吧。我饿了,快去弄点吃得来。我刚救了你家夫人的命,你连口吃的都不给,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黄莺看了看夫人,又看了看沈桃。 “去吧,我在这里看着,没事的。” 黄莺噔噔跑走,过一会儿端了碗面条过来。 沈桃正在吸溜面条呢,屏春睫毛扇动,慢慢转醒。 她感觉到自己未着寸缕,又是一阵哭,黄莺在旁边小声安慰。 听完前因后果,屏春才羞臊着问:“这么说,你已经帮我把患处清理了?” 沈桃吃了面,才觉得体力恢复,暴躁的情绪也有所缓解,说话也温柔耐心了些。 “你这病叫痔疮,很多人都会得的,你不用觉得羞臊。 还要给你上几天的药,我得留在这里。 等你患处长好,你就和平常人一样。 不过你的饮食要改一改,吃些好消化的,多吃绿叶青菜,多多喝水才行。” 屏春一一应下。 陈县令在中午时返回,屏春可不敢见他。就隔着门安抚,说等病体恢复再见不迟。 一连七日,沈桃在县令宅子里吃得好喝得好。 屏春也能感觉到自己日渐恢复,心情就挺不错的。 心情好,就来了胃口。 但她只能吃些稀的,见到沈桃在她面前啃大肘子,总是很忧愁,气得黄莺总想赶沈桃出去吃。 沈桃忍不住就想和炸毛的黄莺犟嘴。 文静的主子配一个刁蛮小丫头,还有一个匪里匪气的男主人,这一家倒是形形色色。 到第八日,沈桃提出辞行。 好日子过太久了,沈桃都快忘了关在大牢里的蒋怀。 黄莺这小丫头听说沈桃要走,红了眼眶,天天拌嘴还拌出感情了。 屏春:“你就不能不走吗?我可以和相公说说,让他聘请你当府上的郎中。 可以给你开很高的月钱。” 沈桃笑道:“算了算了,我家里还一大摊子事呢!五十多口人等我赚钱吃喝。” 屏春心疼沈桃,这姑娘命可真苦,一个人要肩负一大家子。 她偷偷和陈县令说,让多给沈桃点银子。 原本的五十两赏银变成一百两,喜得沈桃眉开眼笑。 第305章 有本事的蒋怀 从陈县令手里得了银子,沈桃还有一事相求,她得去牢里把蒋怀接出来啊! 陈县令还真给她批了个条子,让她去大牢接蒋怀。 沈桃穿着新买的棉袍,拎了个烧鸡,大摇大摆地敲了大牢的门。 那名学会了第八套广播体操的狱卒,点头哈腰地迎接她。 “女神医,遇到你真是我的福气!你先是治好了我的失眠之症,现在县令大人还提拔我去街上当差,再不用日日看着这些犯人了!” 狱卒当然高兴,这里犯人不多,来看的家属也少,得不着几个铜板。 去街上好啊,踢个乱摆的摊子,抓几个违规的赌坊,铜板就哗哗地来了。 沈桃一现身,昔日狱友,打口哨,起哄,好不热闹。 只有被沈桃打过的露yin癖瑟缩在角落,生怕再被沈桃抓住揍一顿。 沈桃本以为蒋怀在牢里会过得很凄苦,所以特意买了个烧鸡来安慰他。 她是万万没想到。 这厮不仅把伤养好了,牢房里还多了被褥,桌子,还啃烧鸡。 狱卒开门,对蒋怀笑着说,“快出来吧,县令大人说是误会,让放了你呢。” 蒋怀摇头,“不急不急,且等我把这只鸡吃完!” 蒋怀隔壁牢笼的犯人正双手扒着木柱,眼巴巴地瞧着蒋怀手里的烧鸡流口水。 真流,拉丝的那种。 “兄弟,都放你出去了,你就出去呗。你那鸡就给我嗦一口骨头,八辈子没见过荤腥,快要馋死我了!” 蒋怀瞟了眼沈桃手里的油纸包,心情很好地把剩下的半只烧鸡扔了过去。 那人就像饿狼扑食,把烧鸡接过来,埋脸就吃。 蒋怀跟着沈桃走出牢房,多日未见阳光,刺眼啊。 沈桃用肩膀撞了下蒋怀的胳膊:“刚才在牢里不方便问,你是怎么弄到被褥,还吃上烧鸡的?” “嗐!这还不是小意思?有个狱卒听说我是郎中,就找我给他看病。 啧啧,夜里难振雄风啊。我不过浅浅施针,就让他龙精虎猛。他特意买了棉被和伤药孝敬我呢! 烧鸡是给另外一个人看头痛之症换的,你不在这些天,我还换到酒了呢!别说狱卒,就连衙差我都看了个遍。” 沈桃:……有本事的人在哪儿都能活得好,不羡慕不行啊。 两人回到下榻客栈,结账走人。 原本只想在油谷县逗留一天的,形势所迫多待了七天。 后面的路途要快马加鞭。 现在天也没那么冷,晚上不用去县城投宿,找被风的地方睡一宿就行。 出发第三天,暮色四合,沈桃和蒋怀把马拴在一片林子旁,打算在这里将就一晚。 沈桃生火备饭,蒋怀自告奋勇去挖野菜。 路上颠簸,吃得也简陋,再不吃点绿油油的,拉不出屎。 沈桃煮了热水,又把肉干丢进去煮。 用两根树枝撑着,把干巴饼子放上面蒸一蒸。 热饼子配肉汤,也算一顿不错的伙食。 饼子蒸热了,肉汤也翻滚了好半晌,没见蒋怀回来。 沈桃心想,蒋怀这厮不会是跑路了吧?! 起身去马车里看了看她藏的一百两赏银,嗯,还在。 只要银子在,蒋怀在不在的无所谓啦~ 别看两人现在是一条战线上的,可银子该不分,还是不能分。 凭自己本事挣的,凭啥分给别人。 沈桃气定神闲地抓过一个饼子,刚咬下一口,就听林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而后是蒋怀的叫声,“桃儿,我知道你力气大,快来帮帮忙。” 沈桃放下饼子循声找过去,借着林子里的斑驳月光,她看到蒋怀正在用力地拖拽什么东西。 沈桃大喜! 蒋怀不错啊!出去找野菜,还能捡头野猪回来。 一会儿剥皮放血,串成肉串烤。 想起滋滋冒油的肉串,沈桃嘴里就开始分泌唾液,还不争气地咽了两口。 沈桃快走来到蒋怀身边,看到蒋怀拖着不是野猪,而是个粗壮的树杈子。 树杈子上躺着个……人! 切,白高兴一场。 蒋怀吱哇乱叫,“快快快,拖不动了!快来搭把手!可累死我了!” 沈桃见蒋怀叫得欢,只好把那人打横抱起:“你少卖可怜,荒郊野岭你能捡到人,你不觉得奇怪吗?” 蒋怀:“不奇怪啊,我经常能捡到奇奇怪怪的人。等他醒了,知道是我救了他,肯定会给我银子酬谢我。 等哥拿了酬谢,哥带你下馆子,吃香的喝辣的。” 这句话沈桃好像听过。 前两天蒋怀揭了陈县令的告示,也是这么说呢。 结果呢,送她去牢里一日游。 沈桃把那人放到火堆旁,蒋怀屁颠颠跟过来给他把脉。 沈桃咬着饼子问,“你在哪儿捡到他的?” “不算捡吧,他是从天而降砸到我的!所以我坚信,是好运砸到我头上了。 你看他长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像不像我的贵人?” 沈桃:……还从天而降?那是从树上掉下来的吧。 摔破了头,糊一脸的血,也不知道怎么看出来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的。 照她看,从树上掉下来,有蒋怀做肉垫他还能摔成这样,这是乌云罩顶,大大的不祥。 沈桃滋溜滋溜地喝着肉汤,蒋怀开始给他施针。 “什么毛病?”沈桃问。 “伤到头了,脉象上看有血瘀,施上两天针应该就能转醒。” 这段话用沈桃的意思翻译一遍,就是脑袋里有淤血,但是量不大,又在非功能区,保守治疗没问题。 沈桃好奇地问:“蒋怀,要是遇到十恶不赦的人,你救吗?” 蒋怀嘿嘿笑了两声,“救啊,我师傅告诉我,身为医者不能见死不救。 若是十恶不赦之徒,就先救活,再杀了吧。” 沈桃三观被震稀碎,这样也行? 蒋怀安抚:“别怕别怕,我到现在还没救过那样的人呢,更没杀过。 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人都是爹生娘养,一个鼻子俩眼睛。 上次我在路上救过一个男人,当时……” 沈桃再不打断他,蒋怀能连续讲十个救人小故事:“行吧,你快点救,说好了,明早走可不能带他。大半夜藏在荒郊野岭的树上,肯定有故事,别把咱俩搭进去。” 安顿好病人,蒋怀啃饼子吃肉汤,顺便畅想一下这人苏醒后,给他赏银。 吃饱喝足,沈桃去马车里睡,蒋怀就在火堆旁铺了床被子睡下。 睡到后半夜,沈桃听到一阵窸窣的声音。 她起身,刚一撩车帘,一柄明晃晃的长剑就抵在她脖子上。 沈桃一动不敢动,目光顺着长剑逐步上移,看到了一位穿制服的男人。 这男人长的方正英气,看年龄二十八九岁吧,眼神老辣犀利。 马车外的蒋怀已经被控制住了,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脖子上还架着刀。 情况都这么危急了,蒋碎嘴子还在喋喋不休,咋咋呼呼,“呀呀呀,桃儿,你看你看,他们是大理寺的! 我可是好人啊,我是个郎中,她也是个郎中。 你这刀离我脖子上远点,这黑灯瞎火的,会伤到我的。 我是良民,大大的良民!我从十岁就跟着师傅四处行医,我去过琼州、褚州、京城、凉州……” 第306章 霉鬼蒋怀 控制着蒋怀的大理寺捕快也觉得蒋怀话多。 他手里的刀往前送了送,怒斥,“闭嘴,再多话我这就抹了你脖子。” “哦。”蒋怀答应的倒是快。 剑架在沈桃脖子上那个男人应该官最大,他简短交代:“全都带走。” 捕快把沈桃、蒋怀还有那位昏迷不醒的男人捆了,还用破布塞住嘴巴,丢进车厢。 他们分出一人赶车,其他人翻身上马,围在马车旁警戒。 沈桃都快哭了。 这都什么事啊。 她可是好运值拉满的人,怎么就遇到蒋怀这个克星?这都在他手里栽第二回了。 第一次耍流氓,下了大狱。 第二次直接被大理寺的人给逮了。 蒋怀有毒!! 沈桃发誓,这次要是在大理寺脱困了,她绝对撒腿就跑,把蒋怀这个倒霉蛋甩掉。 队伍里就沈桃一个女的,大理寺的人也不知道沈桃的力气大,只当她是普通姑娘。 每次她如厕,都是给她腿上拴个绳,让她自己去解决。 沈桃要是存心跑,肯定能跑掉。 可她不能跑啊,本来就没她啥事,这一跑,就显得她心虚。 更何况,这也不是一窝地痞流氓,跑了就算了。 这正经大理寺,专管刑狱案件审理,国家最高法律机构。她要是跑,等同于越狱。 没罪也有罪了。 还是等到了地方,说清楚,说明白,实在不行就找宋文墨开个后门,抱一抱大腿。 抱着这样的心态,沈桃愣着跟着他们一行人进了京城,皇权所在地。 都没给沈桃看风景的机会,她就被丢进了大理寺狱。 沈桃看着大理寺狱巍峨的大门,心里感叹,呵。这年头坐牢也能升级。 前几天还在县城的小破牢房,现在都住上全国最大的中央监狱了。 大理寺狱更大,牢房更多,血腥味浓重。 一个个犯人蓬头垢面,有的还鲜血淋漓的呢。血新鲜热乎的,往下滴呢。 看得沈桃头皮发麻。 蒋怀和沈桃被丢进同一间牢房,抬眼就能看到行刑的地方。 连累两人被抓的那人,却没进大牢,不知安置到哪儿去了。 两人关进去时,正好在行刑。 一个男人被固定在十字架上,鲜血淋漓。 行刑者不断挥鞭,鞭子上有倒刺,每抽一下,就抓走那人一块皮肉。 行刑者打累了,直喘粗气,回身禀告监审官,“大人,他还是嘴硬不说。” 犯人骨头硬着呢,“哈哈哈哈,有什么手段尽管冲我来!老子要是眨眼,老子就跟你姓!!” 沈桃和蒋怀不知啥时候缩到了墙角,紧紧相依,四只小手互相抓着。 蒋怀嘴唇都哆嗦了,小声说:“这还拱火呢?憋着别说话,也能少挨两下。” 沈桃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 监审官被激怒,拿了把铁钳走到犯人身边,按住他的手指,拔了他的指甲。 “啊!”凄惨的叫声从犯人嘴里发出。 监审官溅到血,把钳子递给旁人,自己去一边擦手。 这声惨叫,吓得沈桃和蒋怀互抱在一起。 沈桃在手术台上也是总见血的,可见血和见血可不是一个意思。 沈桃一双铁手臂死死搂住蒋怀,把蒋怀勒得都翻白眼了。 蒋怀:“沈……松……松手,快……快死了。” 沈桃这才回神,松开蒋怀,他赶紧大喘几口,戒备地往一边挪了挪。 他可太怕沈桃一激动把他勒死了,这上哪儿说理去。 这一整天,沈桃看了六个犯人被行刑。 各个都是走着来,拖着回去的。 刚开始沈桃怕,后来想到自己也是阶下囚,有可能被上刑,就更怕了。 第二天,那个把刀架在沈桃脖子上的男人来了。 看他的模样官职不小,一众小吏全给他行礼。 蒋怀凭借一张碎嘴子,成功从隔壁牢房的狱友嘴里套出那人身份。 他叫赵固,是大理寺左少卿,家世显赫,武功高强。 赵固一来,监审官赶紧让地方。 赵固努了努下巴,“把那女的带出来。” 赵固手下冲进牢房,要拽沈桃。 沈桃双手举过头顶,用最硬气的语气说最怂的话:“你别动啊,我自己走。” 她走出牢房,看了看绑人的十字架。 十字架两端还挂着绳子,是用来固定犯人的。 沈桃两手抓住绳子,在手腕上缠绕一圈,然后一本正经看向赵固:“我就是一个弱女子,我已经给自己固定好了,不用你们上手了。” 赵固瞧她那手腕上松松垮垮的绳子,顿觉好笑,糊弄小孩呢。 他冲手下使了个眼色,立刻窜上两人,把沈桃像个蝉蛹似的固定在十字架上。 沈桃都快哭了,本来前面就平,你们还使劲儿勒,气不活了。 赵固之所以抓沈桃和蒋怀,是因为那个昏迷的人。 他是敌国细作,潜入兵部职方司窃取了布防图。 赵固带人一路追踪,抓住他了,但布防图并不在他身上。这细作武功高强,趁夜杀了他两个人又给跑了。 好不容易追上,人却昏迷不醒。 赵固对沈桃和蒋怀有两个怀疑,其一,接头人,其二,偶遇的普通人。 退一步讲,就算是普通人,也不能掉以轻心。 细作晕倒前,有可能对他们说了些话。就算只言片语,也可能藏着布防图下落的秘密。 布防图是万万不能丢的,这关系到国本。 瞧瞧蒋怀这个大霉鬼。 随便出手一捡,就是个细作,这找谁说理去。 赵固这人常年审罪犯,眼神格外犀利,好像能洞破人心底的秘密似的。 他看向沈桃,一双鹰眼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挨着刑讯的地方,那些手段你应该都看到了吧。 要是害怕,就说出来。” 沈桃气的都快飞起来了,可语气却带着乞求和商量:“你让我说啥,你倒是问啊?” 赵固:“我没问吗?” 沈桃哭笑不得,“你总该让我知道,我是为啥被抓进来的吧。” 第307章 挨打的蒋怀 赵固手指在椅子上轻叩,直勾勾盯着沈桃 。 他的眼神压迫性太强,看得沈桃眼神总想躲,想飘。 她语速极快地道:“我们捡到那人以后,连夜就被抓了,肯定和他脱不开干系。 可是我们捡到他时,他刚好从树上掉下来摔昏了。 我们啥都不知道,就是身为郎中,做不到见死不救。” 赵固审讯犯人自有一套自己的章法,要在心理上击垮他,才好撬开他的嘴。 赵固随意扬手,跟随他多年的手下立刻会意,去牢里把蒋怀拎了出来。 蒋怀像个无力的小鸡仔,被两人一左一右架着。他两只脚在地上摩擦,鞋底都搓出火星子了,还是被带到了赵固面前,被按跪下。 赵固两个手指捏着蒋怀的下颌,端着他的脸左看右看。 “这位姑娘,你这个情郎长得真不错。你若是不肯说,我可就动手了啊。” 蒋怀刚想说话,赵固啪地抽了他一个嘴巴子。 这一巴掌明明打在蒋怀脸上,却把沈桃打懵了。 问我话,打他干啥啊? 好像打了他,我就能跟你说似的。 见沈桃没反应,赵固的手下拎了竹条过来,对着蒋怀的脸左右开弓。 蒋怀的脸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嘴里还冒血。 蒋怀这个小碎嘴终于控制不住,嘴里一边冒血,一边不可置信道:“她不说,你打她啊,打我干啥?要不你问我,我啥都说。” 蒋怀被打急眼了,主打一个互相伤害。 赵固:“既然你想说,那你就说说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家住哪里,为什么要走这条路?那人又与你们说了什么话?” 沈桃心里差点骂娘。 刚问她的时候,一个问题也没有,让她答无所答。 问到蒋怀了,问题连珠炮似的来了。 蒋怀脸蛋子肿了,说话含糊不清,“我叫蒋怀,是个游医。我没有家,从小就跟着师傅边学医边流浪。 琼州鼠疫,我和她都去支援了,现在返回原地,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蒋怀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开始滔滔不绝,就算脸肿了,也控制不了他说话的欲望。 “你说说我多可怜,路过油谷县,油谷县的县令张贴告示……巴拉巴拉……在牢里蹲了七天……巴拉巴拉……从树上大头朝下掉下来一个人……巴拉巴拉……就被你们抓到大理寺狱…… 我多委屈啊,你们问她问题她不说,你们就打我…… 至于你问我那人晕倒前说过什么话,从树上掉下来,他啊~~了一声,算吗?” 边说边哭,边哭边说,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赵固用手捏了捏额头。 还从未见过如此多话之人! 蒋怀虽说得凌乱,赵固还是在其中提取到关键信息。 这两个人是去琼州支援过的郎中,还在油谷县给县令夫人治过病,稍一调查就有眉目。 沈桃见赵固神色不像刚才那般咄咄逼人,于是乘胜追击。 “大人,我叫沈桃,他叫蒋怀。对了,现在留在琼州的宋文墨大人与我是旧识,你可以找他打听我的事! 这个蒋怀也好打听,鼠疫就是经他之手确诊的。 故去的古河医师你知道吧,蒋怀就是他的徒弟。” 沈桃给自己和蒋怀的身份叠满buff,连她要抱的大腿都甩出来了。 赵固见沈桃言之凿凿,目光幽深地打量她。若她和宋文墨是旧时,还真不好对她用手段。 他们的身份好查,只是那细作昏迷不醒,布防图下落难寻。 赵固目光落在蒋怀身上,“古河医师是你师傅?” 蒋怀委委屈屈地点了下头。 “你那日给他诊治,他所患何疾?为何迟迟不醒?” 蒋怀肿着脸道:“他身体无疾,底子还挺好,就是摔到了头,脑袋里有血瘀,不算大问题,施针几日就能醒。” 赵固心里嗤笑。 他连续请了十几位郎中,包括太医,都说脑袋里有血瘀。可他们给出的结论是,吊着一口气没问题,却没有把握救醒。 这个蒋怀大言不惭地说问题不大。 不是有真才实学,就是为了保命诓骗他。 赵固就差把我不信你,你不行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蒋怀不忿,男人最怕你说他不行。 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胆子,他噌地一下站起来,“你不信我?我蒋怀从不说大话。 你就给我五天时间,我保证救醒他。 他不醒,我的脑袋,还有她的脑袋,你全都可以取了去!” 蒋怀还不忘把沈桃的脑袋也捎上,真是谢谢你哦。 沈桃火冒三丈,“蒋怀!你做保证,你拿我的头干什么?” 赵固拍板,“好!既是以你们两个的项上人头作保,我就姑且信你一次。 来人啊,把他带走。” 沈桃哇哇大叫,“我不干,我也要跟着去。拿我的人头作保,我得亲自盯着才放心! 你们别走啊,把我也一起带上!” 性命攸关啊,沈桃坚决要跟着去。蒋怀要给弄不醒,她还能做手术补救。 若是待在牢里,蒋怀把人玩死了,她小命不保! 蒋怀给她求情:“大人,带上她吧,她医术也很好,我们能商量着来。” 赵固想了想,大手一挥,“把她也一起带走。” 沈桃身上的绳子被解开,她第一件事就是揉胸,实在勒得太疼了。 大理寺捕快还从来未见哪个女人动作如此豪迈,就多看了沈桃两眼。 沈桃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正一肚子气呢,她瞥他们一眼:“哼,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大理寺捕快:……美女?瘦得像个豆芽菜,是不是对美女两字有什么误解。 沈桃快步追上赵固一行人,到了大牢门口,赵固倏地顿住脚步。 他沉声道:“去取两副脚镣。” 赵固这是怕沈桃和蒋怀跑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过就是一副脚镣,戴就戴吧。 反正京城也没人认识她,不怕丢脸。 第308章 心眼子贼多的赵固 沈桃前脚说不怕遇到熟人,不怕丢脸。 结果马车在大理寺门口停下,她拎着脚镣跳下马车时,就听到有人大叫一声:“沈桃!” 沈桃回头一看,就见旁边一辆豪华马车的车帘撩起来,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不是林蔷还能有谁? 林蔷看到沈桃正脸,激动大喊:“沈桃,真是你啊!我刚看背影就像,咋混成这样了?” 林蔷被丫头小莲搀扶下了马车,她比怀孕时气色好多了,身材也恢复的苗条纤细。 要是不知她丧夫的底细,还以为她是哪个大户人家没出阁的贵女呢。 林蔷刚要再靠近些,大理寺捕快就噌地亮出刀子。 林蔷站定,整理了衣服,冲赵固盈盈一拜,“永定侯府林蔷见过赵大人。我与这位姑娘是旧相识,不知她所犯何事?” 京城里一块砖头砸到十个人,里边得有五个做官的,三个有爵位的,还有两个是贵门家眷。 总之一句话,贵人太多了,有好多都互不相识。 赵固不认识林蔷,是略微点了下头,“事关重大,恕本官不能直言。” 沈桃也冲林蔷摆了摆手,“快回去吧,我没事的。” 林蔷没再纠缠,返回马车上,冲小莲道:“去林家铺子一趟,找人打听清楚沈桃怎么会被大理寺的人抓了,还抓到京城来了。” 赵固一行人进了大理寺,往后院行去。 赵固故意落后几步,与手下交代,“看沈桃随身携带的户籍是褚州屏县的,去查查,她怎么会和远在京城的永定侯府的人结识。” 大理寺后院,一房间门口把守着数人。 赵固一到,立刻开门放行。 屋里只摆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个男人,正是蒋怀那位从天而降的“贵人”。 此时此刻的蒋怀恨不得跳起来给他两耳刮子。 糟心的玩意。 要不是救你,也不能被大理寺的人抓来。 赵固冲蒋怀一伸手,“请。” 蒋怀手指搭到脉上,眉头越皱越紧,“我那天夜里给他把脉,情况还没这么严重。只有少量血瘀,休养几日就能恢复。 定是一路舟车劳顿,血瘀更严重了。” 赵固面色凝重,“还有的治吗?” 蒋怀:“放心!这还难不倒我,且给我几天时间,让我给他细细调理施针。” 说着,蒋怀就拿出银针包,快速地扎上几个穴位。 沈桃见识过现代人施针,大多是认准穴位,扎上就完事。 可蒋怀却捏着针或碾,或点刺,或轻挑刺激着穴位,表情严肃而认真。 施针只有一刻钟,待蒋怀收针时,他已是大汗淋漓,看来控制针的深浅和力度是极消耗体力的。 “这就行了?”赵固问。 蒋怀摇头,“一日施针三次,还需配以艾灸炙烤穴位。我再开个药方,劳烦大人给准备准备。” 针和灸是两种东西。 针就是以银针刺穴位,和后世一样。 灸即是燃烧的艾条刺激穴位。 针和灸相辅相成。 沈桃在蒋怀的指点下,给患者艾灸。 蒋怀以前不知沈桃不会针灸,骂她笨,两人不免唇枪舌剑一番。 沈桃都怀疑,若是患者醒了,十有八九是吵醒了。 沈桃总想找机会与患者独处,带他到系统手术室里检查一番。 大理寺的人根本不给机会,人肉监视器,走哪儿跟哪儿。 沈桃上茅房放个屁,他们都得记录一下。 好在蒋怀每次给患者把脉后,面色都有欣喜,预示着患者伤情正在逐步好转。 蒋怀和沈桃留在大理寺照顾病患的第四天夜间,赵固正在大理寺附近一家客栈里看书。 手下人敲门进入房内,垂首汇报,“大人,褚州飞鸽传书过来,沈桃与永定侯府的事调查得有眉目了。” 赵固:“说。” “数月前,林蔷怀着身子与前任永定候萧可,走水路去往褚州孟蒲县,在那里与沈桃结识。 同期,长公主也来到孟蒲县。 萧可在长公主设的宴席上,当着百官的面落水而亡。 林蔷以身上怀着永定侯府唯一血脉,不方便颠簸为由,就地火化了萧可的尸身。 她则留在褚州屏县一座叫黑风山的山头上养胎。 我还从永定侯府伺候的婆子那里打探到,林蔷生产后,腹上留有巴掌长一道横疤。 林蔷在一次饮酒后与人打趣,说她生产时九死一生。把肚子剖开才艰难生下孩子,去了半条命。 林蔷返京后,吩咐手下押送一批银两送去屏县黑风山。 而沈桃正是黑风山的当家人,带着手下五十多人做生意,有越做越大的趋势。 前阵子琼州鼠疫,她去了琼州,自此再无音讯。” 赵固放下毛笔,把手下汇报的种种线索联系到一起,最后得出一个惊人结论。 莫非沈桃就是助林蔷剖腹取子之人? 若真如此,沈桃很可能凭借一手医术结交了许多权贵,这人当真动不得。 至少不能让她在大理寺里出事。 不过他已经放出风声,说细作捉拿归案,正关押在大理寺内严刑拷打。 细作一旦招认,敌国的多年布局就会毁于一旦,潜伏的探子应该会派人来刺杀。 算算他放话时间,这两日应有所行动。所以赵固才带人蹲守在附近的客栈里,一旦有风吹草动,就来个瓮中捉鳖。 赵固当然不可能拿细作开玩笑,万一被杀了,布防图真就找不到了。 他安排沈桃和蒋怀诊治后去另外的房间休息,门口增加两倍守兵。 行刺之人定会以为重兵把守的房间,就是细作关押地,从而发出猛烈进攻。 沈桃要是知道赵固这狗东西拿她当靶子,她都得跳起来抽他一嘴巴子。 赵固一米八怎么了?她跳起来也有一米八!! 赵固思忖,若是探子今夜没来偷袭大理寺,明日他定要重新安排。 事与愿违,就在刚刚,一队死士跳上了大理寺的墙头。 沈桃睡得正香的,一支流箭穿透窗纸,嘭地一下扎到沈桃脸侧的床板上。 沈桃睁眼就看到箭身震颤,再歪一点点,就要穿脸而过了。 她骂了句可脏可脏的话,一轱辘跳起来。 蒋怀那厮还在酣睡,沈桃像抓破抹布似的将他拎过来,随后抬脚一踢,床倏地站了起来,挡住窗子。 砰砰砰砰的响声传来,几十支箭同时扎在床板上。 好悬,再晚一秒,这些箭就不是扎在床板上,而是扎在他们身上了。 一箭一个血洞洞。 蒋怀脸色惨白,“妈的,吓死了!沈桃你得罪人了?多大仇啊,半夜刺杀!” 沈桃气急,“呆子!你才得罪人了!你想想,咱们因为那个患者被大理寺抓。 现在又被刺杀,他们的目标不是咱们,是那个患者!” 蒋怀哭丧着脸,“那咋整?咱不会被打死吧。” 不断有流箭射向沈桃他们的房间,门外厮杀声阵阵,反正突围出去是不可能了。 与其寄希望于大理寺捕快的战斗力,还不如自己找条活路。 沈桃看了看身后的墙,眉眼里闪过坏笑。世界上本没有门,打穿一面墙,也就有门了。 要相信本桃的实力! 沈桃猫着腰走到后墙面前,她捏着拳头在嘴边吹两下气,而后用力地捶下一拳。 力的作用都是相互的,太特么疼了。 她咬紧牙关,又挥出一拳。 墙嗵地一声凿穿,出现个狗洞般大小的洞。 沈桃赶紧扒拉掉两块砖,洞口大小能容纳一人爬过去。 第309章 诊金一百两 沈桃顺着洞钻出去,发现人已经到了大理寺外面。 她给蒋怀发信号,“噗嘶噗嘶,快点出来。” 蒋怀比沈桃高且壮,爬过来的时候费了点劲儿。 沈桃像拔萝卜一样给他助力。 想着蒋怀这厮害她坐牢,她坏心眼地用力一拽,然后假意因惯性脱手。 蒋怀嗖的一下蹿出去好几米,一头扎在地上。 他捂着脸嘶嘶哈哈地跑回来,“终于安全了,沈桃,你说咱们这算不算越狱?” 沈桃:“越什么狱,一会儿等刺客走了,咱们再爬回去。” 两人交谈之际,沈桃他们房门被一脚踢开,闯进来一个蒙面穿夜行衣的男人。 屋里空空荡荡,墙上还破开一个大洞,男人咒骂一声:“妈的,竟然跑了。” 跑了就得追啊,男人想也没想,探头就要往外钻。 男人肯定想不到,这一对守法公民根本没想跑,就在外面等着乱子平息呢。他这一露头,正好被抓个正着。 沈桃眼疾手快,一个手刀就劈到他脖子上。劈得多了,都劈出经验了,真应了那句,唯手熟耳。 毫无防备地刺客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沈桃把刺客从洞里拔出来,剥了他的上衣撕成条。一半用来捆他,一半用来堵他的嘴。 电视里可都演过,这种刺客都是死士,一旦被俘保准自杀,说不准嘴里塞着胶囊毒药啥的。 前脚刚处理掉一个刺客,又有一个不怕死的钻出来。 沈桃如同打地鼠般,一连干掉三个,捆得如同粽子。 这次来的刺客人数不少,院子里杀声震天,赵固的声音从墙内传出,“抓活的!” 沈桃听声音,赵固好像带了很多兵士过来,局势很快扭转,打斗声逐渐熄灭。 赵固的声音再次传出,“废物!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沈桃瞧了瞧脚边躺着的三个人。 谁说没活口的?这不就是吗? 赵固推门进入沈桃和蒋怀的房间,一眼瞧见了墙上的破洞。 他一脚踢在兵士屁股上,“屋里闹出这么大动静,这都听不见,都是聋的吗? 快去给我找人!” 沈桃狗腿的声音从破洞后面传出,“不用找不用找,人在这儿呢!” 沈桃从破洞里钻回来,头发上沾染了土沫子,她嫌弃地用手拍了拍。 她嬉皮笑脸道:“大人,你刚才不是要活口吗?一不小心抓了三个,就在这破洞后面呢,还劳烦你的人手去抓回来。” 赵固神情莫辨地看着沈桃。 “这洞是你们弄开的?要知道我这大理寺的墙比外面都厚上三分!” 沈桃挠着头尬笑,“哈哈哈,我说刚才一道雷从天而降,把房子给劈了个洞你信吗? 我没想跑哦,只是暂避风险,我还等着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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