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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山虎回屋拿出一个木盆,把花瓣揪下来放在里面砸。 花本来就娇嫩,砸了几下就有汁液窜出。 和山虎说得一样,这花异常容易染色,山虎的手已经被染上色了,怎么搓都搓不掉。 沈桃把棋子扔进去和花的汁液搅拌。 很快,玫红色的棋子、红紫色的棋子、绿色的棋子就出现了。 只是颜色还不够深,若是多浸泡一会儿,让木质纹理把颜色全都吸收进去,颜色会更加鲜艳。 六个人玩儿得跳棋,现在已经敲定了三种颜色。木质本来的颜色也算上一种,那只需要再找到两种不同颜色就行。 沈桃胸腔发力,大声地喊:“鲁齐!” 正在茅坑里吹口哨的鲁齐脚下一趔趄,差点掉坑里。 “谁喊老子,吓了老子一跳!”随后他提上裤子,从茅坑出来。 “鲁齐!”震耳欲聋的声音又传来了。 鲁齐听出来是沈桃在喊他,赶紧小跑过去,“大当家,你找我啥事?” “鲁齐,发动黑风寨所有的人,咱们去山上找野花或者野果,无毒的,要能染到衣服上颜色的!” 鲁齐正了正自己的面容,让自己看起来凶狠一些,大吼道:“黑风寨众人,无论男女,现在往后山走,咱们去找野花或者野果,无毒的,能染到衣服上颜色最好。 三人一组互相照应,太阳落山之前必须返回来,听到没有。” 砍柴的扔下柴。 浆洗的扔下衣物。 众人自行组队往山里走去。 也包括沈桃。 刚还热闹的黑风寨呼啦一下走空了,可怜巴巴的冯茗刚刚蹭到门旁,可怜兮兮地喊着:“你们管管我啊,你们别走啊!” 一只不知名的鸟儿飞过来,嘎嘎地叫了两声,算是对他的嘲笑。 沈桃和老六叔一组。 老六叔四十多岁,在现代来说还是青壮年,可放到古代,那已经实实在在地迈入了老年人行列。 但他体力着实不错,爬起山来如履平地。 已经入秋,还开着的野花并不多。 老六叔见花就采,是个实打实的采花大盗。 等到太阳西斜,老六叔和沈桃还是两手空空。 其间沈桃碰到过不少野花,可是用手撵过花瓣都不太着色,只能作罢。 老六叔跑山跑热了,大咧咧地解开衣领一个扣子,用手拽着衣服扇凉。 古人穿衣服,里面都套有白色中衣。 只是老六叔这中衣本就洗得发黄了,又被外罩染成了深蓝色,跟套了个马甲似的。 沈桃眼睛顿时亮了。 这衣服染色能力这么强,放水里一泡,这不现成的颜色么! 就是委屈老六叔,得把这件衣服贡献出来。 “走!老六叔咱们回去!” 老六叔迷茫:“就回去?颜色还没找够呢?” 沈桃要怎么解释,她相中了他外套这件事? 算了,回去直接扒了省事。 “说不定别人那里找到了,晚上还有晚上的事呢!”沈桃打了个马虎眼。 老六叔这才同沈桃一起回去。 到达山寨时,众人全都回来了。 黑风寨上方炊烟袅袅,妇女们已经开始烧火做饭。 大家都是空手而归,只因这个时节开得野花不多,更别提能染色的野花了。 鲁齐气急败坏地指责:“你们一个个的,完蛋玩意。” 有个人还不服气地顶嘴,“那也不是我们想的啊,山虎哥已经把那两种能染色的花拿回来了,我们真的找不到啊。” 说话这人嘴巴呈黑紫色,就连张嘴说话时,牙齿缝里都是黑紫色,就好像中毒了。 “嗐!你小子还敢顶嘴,你瞧瞧你那张嘴,你又在山里偷吃什么了?”鲁齐伸开左手,作势要打他,实际就是吓唬吓唬。 这人没大名,大家都叫他大嘴瘦。 只因他贪吃无比,吃得多,却瘦得像个麻秆。 这人饿急了就进山,看见啥都往嘴里塞。 小时候因为这个原因,被药倒过好几次。 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命大。 可因祸得福,他被药出经验了,山里啥能吃啥不能吃,他都门清。 正是在大嘴瘦的带领下,黑风寨众人在山上找到了很多能吃的野菜和野果,这才撑过了最难熬的一段时光。 说起来,这大嘴瘦对黑风寨众人还有功。 第20章 工作总结 大嘴瘦知道鲁齐不会真的动手,于是腰杆挺得板直,他手伸到鼓鼓囊囊的衣兜里掏出一把野果,龇着牙傻笑:“可好吃了,你要点不。” 两人的对话落在沈桃眼里。 黑紫色的嘴唇,这不又一种颜色送上门了吗! 她赶紧走过去,“大嘴瘦,把你果子给我行不?” 大嘴瘦眼里有芥蒂,他摘回来吃的呢,他不想送人。 算了。 谁让她是大当家,还是会割肚子的那种大当家呢。 大嘴瘦心疼地把口袋里的野果都倒在沈桃手上。 野果也就黄豆大小,通体紫黑色,轻轻一捏就有汁水爆开。 沈桃接过野果后,还继续盯着大嘴瘦瞧。 大嘴瘦都快哭了,“给你,都给你行了吧。”他又把手伸进腰间,拽出来一个小布包,把里面的野果都倒到沈桃手上。 沈桃又开始画大饼,“大嘴瘦,再过几天我买肉回来,保证让你吃个饱!” 大嘴瘦立刻开心地笑了,“你说的啊,你可不能反悔。” 沈桃把野果交给山虎,拉着老六叔往一边走去,准备说服老六叔把衣服贡献出来。 两人走到沈桃房门口,就发现地上躺着个人。 艾玛,躺得笔直,就好像尸体。 凑近一瞧,不是冯茗还能是谁。 黑风寨的人都走了以后,这厮挪了几步,就慢慢扶着门框坐下了。 坐累了,又试着把自己放躺。 这不,躺着还哼小曲呢。 沈桃没办法,只能抱住冯茗把他放回自己的木板上。 哼。 让你这么难伺候,明天就把你送回家,尿你的高床软枕去。 安顿好冯茗,沈桃把老六叔拉到外面,冲他贼笑,“老六叔~你这衣服掉色挺厉害啊~” 老六叔脑子一转,顿时明白了沈桃的意思。 他双手捂着胸,连连后退,“桃儿!我说桃儿,老六叔始终是支持你的,站在你这边的。老六叔支持你,你可不能拆我的台啊。 老六叔就这一件衣服,还打了补丁。 你要是拿走了,老六叔就没衣服了啊!” 沈桃拍了拍买回来的那匹麻布,“你瞧瞧,我这买布回来了。今天晚上我就让人给你做件衣服,保证你明天一早就能穿上新衣。” “说话算数?” “算数!” 老六叔点了下头。 沈桃上手扒了老六叔的衣服。 老六叔喊得可大可大声了。 好像沈桃把他扒光腚了似的,其实还有中衣护体呢。 可中衣对古人来说是贴身衣服,老六叔喊得这么大声实属情有可原。 沈桃打开那卷麻布,比量了老六叔的身形,咔咔地撕下一大块披在他身上。 老六叔的叫声戛然而止,还有那么点小孩子穿新衣的高兴。 沈桃交代:“老六叔,快找个婶子帮你裁一裁,要不明天你就没衣服穿了。” 老六叔得意洋洋地披着麻布走了,还专要在人堆里炫耀一番。 “瞧瞧,新料子,做新衣服喽!” 众人眼里全是艳羡,但屈服于沈桃的战斗力,到底也没说出什么。 倒是鲁齐,狠狠地剜了老六叔一眼。 然后兴冲冲地喊鲁婶:“媳妇~媳妇!” 老六叔顿时感受到一万点暴击,埋汰谁是光棍呢。 沈桃得了老六叔的衣服后,赶紧泡水,准备染棋子。 棋子果真上了颜色,只是没等颜色干,山虎等人就迫不及待地摆弄起来,让沈桃教他们怎么玩的。 这时候大奎也带人从山脚下回来了。 人虽然疲惫,但眼睛亮晶晶的。 大奎大老远就看到沈桃了,扯着嗓子喊:“大当家,我回来了!” 他冲沈桃跑去,一跑腰间的钱袋子哗啦啦作响。 大家纷纷说道:“你们听见声音没有?!” “听见了!” “那是铜板的声音,声音闷闷的,肯定不少!” “你们说大奎卖能卖出去多少?” “至少有五百文!” 大奎还没汇报成果,就被沈桃他们玩的游戏吸引了。 他问了一嘴是怎么玩的,沈桃快速介绍一遍。 跳棋的游戏规则其实很简单,但其中技巧很多,趣味性很强。 大奎连连惊呼,“哦~还能借用对方的棋子搭桥呢!” “厉害厉害!大当家眼看要赢了!” “开饭啦!”做饭的妇人喊道。 分散在各处的五十多号人,呼啦一下涌到灶房门口。 依旧是野菜稀饭,不过今天多了野菜白面饼。 掌心大的饼子,每人只能分到一个。 这放到现代狗都不稀得吃的东西,却让他们激动不已。 “今天还有面饼子!好几年都没吃过白面饼子了。” 沈桃现在已经习惯这些吃食,虽然滋味不行,也吃不太饱,但比很多一天两顿野菜,甚至无米下锅的农家强太多。 人得知足。 吃过饭,沈桃又让众人集合。 大家动作越来越麻利。 沈桃背着手巡视一圈,“像这样的会,咱们以后每天晚上都要开! 以前咱们穷,没地种,也没本钱做生意,所以你们在我爹的带领下成了匪。 算了,以前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可现在不同了,我们能在山下的市集赚到钱,还能卖木头做的东西赚钱! 我们为何要抢劫?不就是因为没吃没喝? 现在我和你们说,只要咱们都好好干活,白面饼子以后每天都有。 今天的饼子掺了野菜,过阵子就不掺野菜。 今天是每人一个,过阵子让你们随便吃到饱。 所以,你们是想干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缺德事,还是想踏踏实实赚钱,好好做人?” 大奎、鲁婶、山虎,还有把麻布当披风的老六叔同一时间大吼:“踏踏实实赚钱,好好做人!” “大点声,我没听到!” 这次五十三个人异口同声,“踏踏实实赚钱,好好做人!” 沈桃满意地压了压手,表情严肃地分析:“目前咱们黑风寨的人分成了五组。 第一组是鲁婶、刘婶、大山的集市组; 第二组是大奎等兄弟的服务区组; 第三组是山虎等兄弟的木匠组; 第四组是鲁齐等人的后勤保障组,第五组是老六叔的财务组,他还兼职照顾一下我屋里那个兄弟。 每个组推选出一位代表,来总结一下今天的工作!” 众人立刻开始窃窃私语。 鲁婶推搡一把刘婶,“你,你说。” 刘婶:“你说啊,你嘴片子利索。” 须臾,沈桃道:“好,第一组开始汇报!” 鲁婶被推出来,人还有点扭捏,“我是那个……集市组,今天,我、刘婶、大山兄弟三个人在山下售卖野果。 早上我们演戏你们也看见了,在早市上,大家都可怜我,把我的野果全 买了,一共赚了两百三十二文钱。 我手里还有三十二文,另外二百文付了豆腐的定金,打算明天在早市上卖豆腐。” “二百三十二文?就那些咱们天天吃的野果,真有人买?” “我的亲老爷啊!以前我也去我们本地集市卖过野果,压根没人买。” “那是你方法没用对,大当家昨天指点了一下,这不全卖出去了吗。” 沈桃:“好,鲁婶回去,该第二组了。” 大奎对陌生的客人能侃侃而谈,可在相熟的人面前反倒有些羞涩。 沈桃很看好大奎,这人八面玲珑,人又挺忠心的,故而有意训练他,“大奎,走出来,像我一样面对大家。 肩膀挺直,大方一点。” 大奎挺直腰板,不过是一个形体的改变,却让他多了几分底气。 他搓了搓手,“我和六位兄弟在山脚下卖孔明锁,我们靠免费的茶水吸引客人。 我发现,来往客人都有买点东西带回去的想法。 只是有的客人瞧了一眼就会说,你们卖的东西这么少啊。 若是东西种类多 一些,我想我能卖出去的东西更多。 兄弟们是不是啊?” 第21章 碎布的用处 大奎还进行了场外求助。 那几个在山脚下卖货的兄弟很给面子,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那你们到底卖出去多少?”有人发问。 大奎颤抖着伸出四根手指。 “四百文?” “就那些木头也能卖到四百文?过路的人真有钱啊。” “集市卖了二百文,他们又卖了四百文,这一天就进账六百文,乖乖!” 大奎神秘一笑,“不是四百文,是四两银,一共四千文钱!” 黑风寨众人一下没了声音。 刚才沈桃慷慨激昂地为他们描绘了日后的好生活,他们虽然心里高兴,可也只是高兴而已。 毕竟苦了那么多年,他们的心已经像十二月的河水一样冰冷,不是一丁点温度就能暖过来的。 可听到一天就赚了四千文钱的时候,他们心酸了。 眼眶子浅的妇女,开始抽泣。 他们要是早遇到桃儿就好了。 他们能做生意,也不至于在灾荒中死了父母儿女,最终落草。 哭是一种很能感染人的情绪。 原本高兴的众人,一个带一个开始抽泣。 搞得正在汇报的大奎有点手足无措,把目光投向沈桃求助。 沈桃冲他点点头。 示意他做得很好,可以回队伍里。 众人的情绪释放了一会儿,鲁婶冲鲁齐连连挤眼睛,鲁齐这才回过味来,开始管纪律,“都是高兴的事,大家别哭,听大当家继续说话。” 沈桃鼓励地看了一眼山虎,示意他汇报。 山虎很腼腆,因为紧张说话都有点结结巴巴的,“我……我们几个兄弟,今天就在家里…做孔明锁,今天一共做出三十二个孔明锁。 大当家又教了一个跳棋,一会儿我再带兄弟们干一会儿,再赶制出来几个。 明天…明天就能让大奎兄弟卖。” 众人开始盘算,二十个孔明锁今天卖出四两银。 三十二个孔明锁外加跳棋,明天的收入肯定更多。 看来黑风寨要有好日子过了,思及此,每个人的眉梢都挂着喜色。 真的有生活来源,谁又真愿意过刀口舔血的生活呢。 山虎汇报完了,就低下头搓手。 鲁齐是个胆子大的,他接过话头道:“现在该我们组汇报工作了。咱们黑风寨一共有五十三个人,以前大家都是一起劳动的。 现在干活的人只剩三十几个,挑水、捡柴、浆洗衣物、提水,晾晒野菜和野果为冬季做准备,工作量虽然比以前大,但是还能忙得过来。” 沈桃:“好,你们辛苦了!从明天开始,下山采买粮食也要交给你们,要做的事会越来越多,每个人都有机会表现,大家不要着急。” 四个组都已经汇报完工作,老六叔披着块麻布准备做财务汇报。 沈桃却没给他机会,直接交代:“以后每天的进账、出账都要告诉老六叔。 以后每七天单独召开一个财务会议,让老六叔单独汇报。好,散会。” 老六叔:“???” 已经准备好的话,你就不让我说了 众人呼啦一下散了,沈桃喊住鲁婶。 鲁婶正不知道明天的豆腐该怎么卖,追问道:“大当家,明天这个豆腐该怎么卖?三百块豆腐,咱们卖得完吗?” 沈桃道:“鲁婶,你去把那些碎布头拿出来,顺便再拿个梳子过来。” 鲁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办,把东西拿了过来。 沈桃在街面上观察了几天发现,女子们的头发上装饰物并不多。 条件好的带个簪子,条件普通的别说簪子了,连绢花都带不起。 沈桃在前世就喜欢编发,也见过那种把彩色的布编进头发里的,格外好看。 故而她买了很多碎布,想尝试一下。 如果成功了,明天卖豆腐送碎布,那些带不起发饰的女人自然趋之若鹜。 鲁婶把东西搬了过来,沈桃说,“鲁婶,你把头发打散再梳通。” 鲁婶的发量惊人,散开后像瀑布一样披散在脑后。 沈桃在碎布中挑选出一条红色的。 她示意鲁婶半蹲在面前,慢慢把碎布编进她的发丝。 随后她按照鲁婶之前的样子把头发盘起来,若隐若现的红布缀在一头青丝间,给她增点了几分女人的柔。 鲁婶看不见头顶的装饰,用手不停地摸着。 沈桃笑着说:“鲁婶,你去打盆水自己照照,或者问问别人好不好看。” 鲁婶虽然泼辣了些,可到底骨子里还是女人,对美有着向往。 她飞快地跑去打水,路上还碰到了刘婶。 刘婶赞叹:“鲁婶,你这头发怎么弄的?真好看啊!” 说着,她抓住鲁婶,想看个明白。 刘婶的表现,让鲁婶有点小小的傲娇。 也更加坚定了鲁婶想要看看自己的想法,于是打了盆水对着左照右照。 就是一点碎布,其实并没有给她的样貌带来什么影响,可她就是像小女生一样欣喜。 鲁齐也赞叹,“我婆娘可真好看!” 鲁婶本想娇羞地对鲁齐胸口拍一下,怎奈她劲儿使大了,差点没把鲁齐拍断气,连连咳嗽。 鲁婶抱歉地看了眼鲁齐,“你先睡,我今晚还要和大当家学编发。” 说完她就跑了。 刘婶和黑风寨的其他婶子已经聚集在沈桃身边,在碎布里挑选自己喜欢的样式。 大家互相梳头发,练习编发。 前后也就半个时辰,黑风寨的女人们每个人头发上都编进去了一截碎布,惹得黑风寨的男人们多看几眼。 在女人们的帮助下,在山下买来的彩色线,也被截成几米一段,缠绕在小木棍上。 足足有三百多团。 沈桃又交代了鲁婶明天的话术,这才转去找山虎。 山虎和几个兄弟把工作地点转移到了茅草房里,昏黄的油灯下,众人加班加点地赶制着跳棋。 虽然售卖的品种里又填了一个跳棋,可沈桃觉得售卖的品种还是太单一,故而她还想再加上一样——搓衣板。 这里的女人春夏季洗衣裳,都是在河里摔打衣物。 到了秋冬季,河水冷得要人命,女人们都是把水加热一下再浆洗衣物。 长衫在盆子里搓揉的工作量不小,老老小小一家子人,浆洗衣物就成了一项艰难的工作。 要是有搓衣板,洗得干净不说,还能省力气。 沈桃把想要的样子画在纸上,递给山虎看。 搓衣板实在是很简单的东西,山虎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 他不问沈桃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反正大当家有她自己的主意。 他拍着胸口保证:“大当家,这东西简单,今天晚上我们能做出不少。” 沈桃:“山虎,明天白天还要继续干活,所以晚上做几个就行了,别太熬。” 第22章 两文钱上一次茅房不过分吧 山虎点头,就继续去倒蹬木头了。 沈桃回了房间,给冯茗喂了药后,就背着他从系统拿出种子。 她打湿碎布,把种子包裹起来,放到阳光能照得到的地方催芽。 做完这些,她连衣服都不脱,直接钻进被窝里睡了,没一会儿就传出鼾声。 冯茗:……和我聊会儿天能死啊。 哎!又是听鼾入睡得一天呐! 第二天天还没亮,黑风寨的众人就起床忙碌开了。 鲁婶、刘婶、大山三人带着碎布和线团已经先行下山。 大奎等人则围着山虎昨天赶制出来的搓衣板,七嘴八舌地说话。 大奎拿着搓衣板道:“这东西是干啥用的呢?莫非是挠痒痒?你给我拿一下,我试试。” 大奎把搓衣板交给一个兄弟,自己用后背去蹭。 “不解痒,还是手挠得痛快。” “那能是干啥用的?要不问问大当家?”其中一人开口道。 就在这时,沈桃推门出来了。 她在门口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伸完懒腰才和人打招呼,“都起来啦!” “嗯,大当家。” 沈桃大老远就看到大奎等人手里拿着搓衣板在摆弄。 她走过去,接过搓衣板打量。 山虎的手艺当真不错,这搓衣板和现代卖的相差无几。 大奎忍不住好奇地问:“大当家,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洗衣服的。” “洗衣服?!这怎么洗?” 旁边正好放着个盆,沈桃把搓衣板放进去,然后假装里面有衣服,用手比划起来。 “哦~原来是洗衣服用的!妇人们冬季都是用手洗衣服,以前我娘一个人要洗一家的衣服,手都搓破了。 要是早有这个东西,我娘就不用吃那么许多苦了。” “就是就是。”附和声不绝于耳。 大奎似看到了其中的商机,眼睛亮亮的,“大当家,这东西要怎么卖?” 沈桃思忖片刻后,道:“就卖二十个铜板吧。” 大奎:“二十个铜板?这么便宜?” 和孔明锁比起来,搓衣板的价格真的非常低。 主要是沈桃不想卖高价。 若不是考虑木材耗得多,而且黑风寨的众人还要吃喝,她都想卖得更便宜。 只因古代的女人地位很低,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又要下地,又要操持家里。 沈桃真心希望能帮帮她们,可她能力有限,目前能做的,就是把搓衣板卖便宜一点,让更多人用得起。 沈桃不想和这些受了大半辈子男尊女卑教育的男人解释这些,故而道:“路过的人有的家境富裕,也有的家庭普通。 所以有的东西卖得贵些,有的东西就要卖得便宜一些,大家才都能买得起。” 大奎感觉自己又学到了,“对,这个定价很合理。对了大当家,你和我们一起下山吗?” 沈桃摇头,“你们先下山,我稍后带人下山,还有别的事布置。 跳棋的玩法你已经搞通了吧,把跳棋先放到茶桌上,让免费喝茶的人也玩一玩。 他们玩上瘾了,才会掏腰包。” “好嘞!大当家,那我们先下山了。” 大奎带着兄弟们搬着桌椅茶壶等东西往山下走去。 老六叔起床出门时,脖子昂得高高的。 只因人家穿了新衣裳。 几个大婶连夜给做出来的,他美着呢。 老六叔调子很高,来往的人都同他打趣,“呦,老六叔穿新衣服啦。” “哎~好说好说。”老六叔就是一个显摆的姿态。 沈桃吆喝,“老六叔,一会儿咱们把冯茗送回家去。你找几个兄弟,咱们把马车抬下山。对了,还要带柴刀和铲子,还有那匹布。” 老六叔不解地想,带布干啥? 莫非要在山脚下找人裁衣服? 他有点不开心。 别人也有新衣服的话,他还显摆个屁啊。 不过桃儿都已经发话了,他也不能反驳,只好找鲁齐借人去了。 毕竟山上大小事务,现在都归鲁齐管。 鲁齐听说沈桃要人,痛快地给分配了七八个壮汉。 灌了早饭后,沈桃让壮汉去她房间抬冯茗。 冯茗慌张。 啥情况? 要把我抬到哪里去? “沈桃!沈桃~”冯茗慌张的直呼沈桃大名。 沈桃大老远地应了一声,“喊我干啥?” “你让人抬我,要把我弄哪儿去?” “当然是送你回家啊!” 冯茗心里有自己的盘算。 他身体还没完全好,待在沈桃身边才是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这要是回了家,他又不舒服了怎么办? 冯茗拒绝地大叫:“我不回去!我要待在这里?” 路过一棵树时,冯茗死死揪住树枝,“我不走!我就在这儿!” 沈桃贴心地把他揪住的树枝撅断了。 众人抬着安放冯茗的门板就往山下走。 在他们身后,还有几个人抬着马车。 老六叔则牵着马。 冯茗看出来了。 马车都抬下山了,这是铁了心的要送走他。 这可怎么办? 他不想走! 冯茗开始打商量:“沈桃,你别送我走。等我好了以后,我给你钱,行不行?” 沈桃心想,呵。 把你送还给你老娘,你老娘也会给钱的。 把你留在这里,还得派人专门伺候你,人工不要钱的啊。 你还是回家去吧,尿你的高床软枕! 一行人在路上歇了几次,这才到了山脚下。 沈桃让老六叔把马车套好,又把冯茗塞进马车,这才去看大奎的生意。 大奎的摊子前摆着孔明锁、搓衣板,还有跳棋。 而此刻,摊子附近的路上拴着一匹马。 马的主人像个侠客,现下正在与大奎玩跳棋。 这人半蹲在凳子上,眉头紧皱,鹰眼直勾勾盯着大奎手中的棋子。 大奎手中执棋,在线条上点动,嘴里念念有词,“走这里,这里,哈哈,我一个棋子已经进了你的阵营。” 那侠客拿起棋子,往前拱了一步,为后面的棋子铺了一条直通大奎“大本营”的路。 大奎本可以堵死他,可他没有,而是假意没看出来,自顾自地地挪动着棋子。 半炷香后,大奎懊恼地道:“切,就差一个子儿,就让你赢了!” 侠客哈哈大笑,“承让承让,不得不说,小兄弟你这个跳棋非常有趣。 你是不是卖?给我来一个,我正好去看望友人,可以与他对弈。” 大奎眼中闪过精明。 输棋是他故意为之。 对方只有在赢棋中找到快感,才能掏腰包啊。 在大奎的推销下,侠客不仅买了跳棋,还买了孔明锁。 跳棋的价格和孔明锁一样,都是二百个铜钱。 这开张没一会儿的工夫,四百个铜钱就落了口袋。 等侠客走后,大奎才冲沈桃道:“大当家来了~” 沈桃点了下头,“你继续吆喝吧。” 随后她指挥身后人道:“你们几个拿柴刀的多砍些树枝回来,你们几个在这里挖坑,我要盖个茅房。”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盖茅房? 在这里? 什么套路? 沈桃昨天就发现了,来往的行人中有女客。 对男人来说,只要不抬头遍地是茅楼。 女客则不行,就算尿急也得硬忍,等到了没人的地方,钻进树林深处才能放心解决。 若是有了茅房,女客和那些讲究的男客,都会停下方便。 在这里买了东西的人,可以免费上茅房。 不买东西只上茅房,收两文钱管理费它不过分吧。 第23章 新衣服忽然就不香了 人多力量大,不到一个时辰茅房就盖成了。 为了让这个茅房看起来更高大上,沈桃把昨天买的麻布拿出来,给茅房围了一圈。 两文钱才能上一次的茅房,总要让客人觉得物超所值。 老六叔脸黑了。 那麻布竟然是给茅房“穿”的。 刚做好的新衣服,忽然就不香了呢!! 沈桃拿出笔墨,在麻布上写了大大的两个字——茅房。 “大奎,买了东西的客人可以免费上茅房。 若是不买东西只想上茅房,需要交两个铜板。 客人走了以后,你们要进去检查一下,如果有脏污及时掩埋,听到了没?” 冯茗躺在马车里想,呵。上一次茅房要两文钱? 谁会花这个冤枉钱? 缺心眼啊! 冯茗还没收回思绪,就听到有哒哒的马蹄声传来。 车夫远远的瞧见茅房两个大字,新奇的冲车厢里的人道:“老爷,前面有个卖东西的摊子,还支了个茅房呢!” 车厢里的人姓牛,叫牛大富,年近五旬。 他一年到头在外面跑,四处倒卖商品赚差价。 以前生意好做,他赚了些钱。 可这两年越来越多的达官贵人在各处开设商行,物品价格被他们统一了,这就导致牛大富的生意一落千丈。 这一次他出门,就是想挑选几样合心的商品拿回去售卖。 只可惜啊,白跑一趟,啥也没看中。 牛大富听车夫说有人在路边支茅房,就好奇的掀开车帘观望。 大奎赶紧吆喝:“茶水,免费的茶水!客人下车歇歇脚吧,有免费的茶水可以喝!” 牛大富看中的不是茶水,而是茅房。 更或者说,他想见见提议在这里建茅房的人。 不管这茅房有没有人上,总之是吸引他停下来了。 他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还不懂吗? 只要有人停下,就有成交的可能性。 牛大富交代车夫在摊子前停下,自己掀开帘子跳下马车。 牛大富中等身材,略黑,因为是买卖人,常年把笑容挂在脸上,看着很和善。 大奎立刻笑着道:“客人,欢迎光临~让我们的人替您牵着马车,您坐下喝口茶吧。” 牛大富点头,大奎冲身后人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把马牵到一旁候着。 大奎亲自上手倒茶,招待牛大富坐下。 牛大富一眼就看到了桌子正中央摆着的跳棋。 他拿起一个棋子看了看,疑惑的问:“这是何物?” 大奎热情的解释,“客人,这个叫跳棋,规则很简单的。 反正您这会儿正歇着,要不咱对弈一局? 这跳棋啊可以好几个人一起玩,人多更有意思,我再叫两个人陪玩怎么样?” 牛大富当时就来了兴趣。 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可以多人一起玩的棋。 他当即点头。 大奎又叫过来两个兄弟,简要和牛大富讲解了一下规则。 牛大富听了规则后觉得十分简单,心里抱了必胜的把握。 可玩了一会儿他就发现,里面门道很多。 竟然还能借助别人的棋子跳来跳去,有趣,着实有趣。 在大奎的故意放水下,牛大富赢了,他大笑道:“兄弟,不瞒你说,我家中有小儿,你这棋卖不卖?怎么卖的?” 沈桃从牛大富身上看到了不同之处。 以往的客人都需要大奎引导他们,他们才会想到购买。 这个客人竟然自己主动张口询问,他十有八九是个生意人。 若是能通过他的手把黑风寨的木制品卖到更远的地方,赚的钱不就更多了吗? 她别的不多,手里就闲人多,薄利多销,可行。 沈桃思及此,当即走上前,在牛大富面前的凳子上坐下。 她提起桌上的茶壶,给牛大富蓄满茶水才道:“这位客人,不瞒您说,我们不仅有跳棋、孔明锁,而且还有新的玩意会陆续上市售卖。 您要是单独买一副棋,我们这么多人守在这里做生意,价格自然要贵上一些,得卖到二百铜板才稍有赚头。 可您要是一次性买它五十副,我们走量,薄利多销,可以卖你八十铜板一副。 一次性买一百副以上,我做主,价格能给你优惠到五十铜板! 您想想,这跳棋规则简单易上手,趣味无穷适合消遣,绝对不愁销路。 这么有销路的东西,不久之后肯定会有人模仿。 您在此之前售卖,绝对能抓住这个时间差赚上一笔。 等到您赚了这一笔,我们的新品也上市了,您又可以抢占先机,您说是不是?” 牛大富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手中抓着一枚木质棋子把玩。 据他所知,目前市面上的棋类只有围棋。 跳棋他确实是第一次接触。 这跳棋做起来也容易,他花二百文买上一副,就可以回去找人仿制,成本能节约一半。 可眼前这个小姑娘也是个精明的,用新品一说吊住了他。 行吧。 他就进上三百副跳棋,五十文进货,一百文出货,这赚头可不小。 一百文对普通人来说是笔不小的钱。 可对学子来说,一百文甚至都买不到一本书。 牛大富想好便道:“小姑娘,你确实能做主?” 大奎连连点头,“客人,她是我们大……” “我是他们的头儿!”沈桃生怕大奎嘴一秃噜,就把大当家三个字说出来。 牛大富又问:“我定三百副跳棋,多久能交货?” 沈桃盘算了一下山虎的进度,然后伸出三根手指,“三天!” 牛大富:“好,就三天,不过咱们要签个合约,有些事得在合约里写清。 三百副跳棋,三天交货,共十五两银子。 我先付给你五两定金,剩余的十两交货时付清。 我这个跳棋要拿到罗天洲去卖,所以合同里得注明,你不可给其他罗天洲商人供货。当然,零卖我管不着。 还有,新货上市时,优先给我供货,可好?” 沈桃微笑着点了下头。 她没想到,这个世界的商人已经有了区域保护的想法。 就算牛大富不说,沈桃也打算这么做的。 一个区域内有太多代理商,还是这种容易仿造的货品,销路肯定很难。 黑风寨要想做大做强,必须要有口碑,才能吸引更多商户,达成共赢。 沈桃点头后,牛大富叫车夫取来笔墨,两人拟好合约后签字画押。 第24章 我就值二百两? 合约一式两份,牛大富收起合约,笑着说:“我到旁边的县城先住下,三天后还是这个时间,咱们在这里交货,可好?” “一言为定!合作愉快!”沈桃大方与牛大富告别。 临走前,牛大富又看了眼茅房。 他真的太想去一次这个茅房了。 不为别的,只为这个茅房博眼球的点子。 他搓了下手,道:“小姑娘,我可否能借用一下茅房?” “小本经营,上一次两文钱,概不赊欠哦。” 跳棋她已经让价很多了,上厕所这两文坚决不免。 牛大富从怀里摸出两文钱递过去,“好,两文钱你收好。” 付了钱,牛大富就朝茅房走去。 马车里的冯茗:…… 靠,好打脸。 刚还说不可能有人傻到花两文钱上茅房,结果立马就冒出来一个傻子。 沈桃把合约交给大奎,“大奎,合约你收好,叫兄弟上山通知山虎,让他们把孔明锁的事放一放,抓紧时间做跳棋。 人手不够就让其他兄弟帮忙!三天三百副,必须完成。 我马上要去山下看鲁婶她们,你也可以学着我的样子向商人推销。 要注意,推销的时候问清楚他们要去哪个地方售卖,一个地点,只能大批量给一人供货,听到没有?” 大奎激动的点头。 他感觉自己要学的东西简直太多了。 以为自己嘴皮子已经够利索了,可同大当家一比,他就是废柴啊。 这不轻轻松松把十五两放进口袋了吗? 想当年他们村里,房前屋后全都是树。 可在他们眼里,那树除了劈烂当柴烧,没其他作用。 同样的破树,到了桃儿眼里,那就成了生钱的宝贝啊。 在山脚下又停留了一会儿,沈桃把刚才抬车的人赶回山上帮忙。 老六叔驾着冯茗的马车,拉着冯茗和沈桃往县城行去。 沈桃老早就从系统中拿出了足够多的药片。 只是药片的形状对古人来说太诡异,她只好碾成碎面,准备一会儿交给冯家人。 冯茗躺在车厢里,心情很低落。 过了几天集体生活,他感觉自己已经爱上了。 忽然让他回家,一方面是他觉得不安全,另一方面觉得有点失落。 这个沈桃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她勇起来,敢拿刀割他的肚子。 她不害臊的时候,伸手抱他一个外男。 她聪明起来,山上的树就变成了一个个有趣的玩意。 她荒唐起来,还在山脚下盖茅厕,两文钱才能上一次。 总之,她形象怎么有点高大了呢。 好想和她混。 可是现在她要把自己打包送回家。 好不舍。 马车进了县城,老马溜溜达达就自己奔冯府去了。 看门大爷大老远就认出了这匹马,激动的往屋里跑,跑的鞋子都掉了,“老爷,夫人!!!!老爷,夫人!!!” 冯茗他爹正在看书。 书皮上写着——经商二十道。 封面是后来粘上去的,书里的内容是某书生与狐狸精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没办法,他就喜欢这种话本子,但夫人不许他看,他只能出此下策。 冯夫人滚圆的身子正坐在餐桌前,早饭的猪蹄子刚撤下去,这会儿正在喝甜汤。 这俩心大的,自顾自的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已经把他们的宝贝儿子给忘到了脑后。 “老爷,夫人!”跑丢一只鞋的奴仆慌张的闯进屋里。 冯老爷正看到狐狸精要与书生大被同眠的情节呢,这会被打断,他不满的说:“有事说啊,你光喊我俩也没用。” 冯夫人嘴里还含着甜汤,含糊不清的说:“就是就是。” “老爷夫人,少爷的马车回来了!” “少爷回来了??”冯老爷和冯夫人异口同声。 话本子也不看了,甜汤也不喝了,两人火急火燎的往外跑。 门只开了一扇,两人同时往出挤,卡住了。 冯老爷赶紧弯腰,侧身让了让,“夫人先请。” 冯夫人很满意,挺了挺胸膛,两坨胸因为肥胖波涛汹涌的。 她走了两步,忽然跑起来,一身肉胡乱颤,“儿子,儿子!” 刚到门口,冯夫人就看到冯茗正扶着门框挪动。 冯夫人激动的跑过去,本想狠狠的拥抱冯茗,看他脸色不佳,就小心翼翼的抱了抱。 这一抱,冯夫人眼泪就掉下来了。 “我的儿啊,你怎么瘦成这样了,是不是在外面没有猪蹄子吃啊。 以前咱们娘俩根本抱不住,肚子互相顶着,现在竟然能抱上了,你吃苦了啊。” 老六叔看了看冯夫人的体型,又回想了下第一次见到冯茗的场景,差点笑场。 冯夫人胖的肚子挺起来,冯茗肚子也高高的撅着,两人的确抱不住啊。 冯老爷心疼的眉头皱在一起,连连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两口子表达完对儿子的思念之情,这才回头看向沈桃。 冯夫人:“前几日小儿来信说遇到神医,替他解决了顽疾。 现在一看果然不假,神医真是医术高超,请问这位小姑娘,神医与你们一同来了吗?” 沈桃心想,神医不在你面前站着呢吗? 她也懒的解释,于是道:“贵公子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们便将他送回,并收取诊金。” “对对对,诊金,是要付的,快进来,进来呀。”冯夫人连连邀请。 沈桃道:“冯夫人,贵公子的腹部有伤口,月余才可完全康复。 每日需下地走一小会儿,但不能时间过长。 饮食上清淡为宜,可熬些滋补的汤给他进补。 我手里这包药,每日三餐后喂给他。 若是他有不适,可派人去城外十五里的摊子前寻我。” 沈桃把弄成粉末状的药,展示给冯夫人看,并用手捻起一些,大概是两片的药量,道:“每顿饭后服用这么多就行,异常昂贵,小心保存。” 冯夫人的胖手小心的接过药,“小姑娘,诊金几何?” “二百两!” 冯茗惊呼:“二百两??!” 我就值二百两?? 你就不多要点? 自己在她眼里就那么不值钱? 沈桃看着冯茗的反应,心里也在打鼓。 莫非是要多了?拿不出来? 不能够啊,她是按照老沈绑票的价位定的呀。 她刚想提出降价,冯夫人就捅了下冯老爷,“愣着干啥,快拿钱啊。” 冯老爷回过味来,从腰间摸出一沓银票,随手抽出两张就递给沈桃。 沈桃:……完犊子了,要少了!! 感觉亏了一个亿! 她们但凡还一下价,她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第25章 还钱 沈桃拿着钱走了。 还是坐马车走的。 冯家的人压根就没想起来,那匹老马和马车是他们家的。 还冲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傻笑着挥手。 沈桃手里有钱了,还账的事必须提上日程,否则心里压着债,她难受。 她对老六叔说:“老六叔,走,咱们去周家!” “去周家?桃儿,你不是说了吗,咱们以后不绑票了,就别去周家了吧。” 以前老六叔被洗脑了,感觉绑票真是个赚钱买卖。 这几天黑风寨找到了活路,大家为了生计忙忙碌碌,就很踏实。 老六叔就生出了羞耻心,再提被黑风寨绑票过的周家,他就很心虚。 沈桃道:“咱们现在能赚钱了,以前从周家拿的钱自然要还回去! 否则背着这个污点,咱们黑风寨一辈子抬不起头。” 老六叔不太灵光的脑袋瞬间开窍。 桃儿说的对,这钱必须得还! 马车路过街市,沈桃买了一篮菜,把银票压在菜下面。 两人赶着马车来到周家附近时,周家看门的老奴正坐在门口,拄着脑袋发呆。 沈桃:“老六叔,你牵着马车去一边等,这钱我亲自去送。” “桃儿,你注意安全!” 沈桃拎着青菜,轻快的跑到周家门口,对看门老奴道:“大叔。” 老奴撩开眼皮,浑浊的眼上下打量沈桃,有气无力的问:“啥事?” 沈桃把篮子递上去,“有人委托我把这个送过来。” 老奴咦了一声。 上次有人送果子,果子里放着信。 这次莫非又有信? 瞧瞧,这就是工作经验哪。 看门老奴赶紧接过篮子,轻轻一翻,下面果然露出一个纸角。 是信没跑了! 他一把拽住沈桃的衣袖,“你别跑,谁让你送的信?你和我进去说清楚。” 老奴把沈桃往门里拽,一脚踢开大门,高声喊起来,“夫人!夫人!又有人来送信了,这次我把她给抓住了!” 沈桃不慌。 伸手都不打笑脸人,她不信有人会给送钱的人甩脸子。 老奴扯着沈桃来到大堂时,周夫人正在喝茶。 老奴松开沈桃,把篮子递到周夫人面前,“夫人,又有人来送信了!” 周夫人嫌弃的用手翻着篮子里的青菜,从里面拽出两张面值百两的银票。 她狐疑的打量沈桃。 这姑娘生的很白,身材纤瘦,一身衣服灰呛呛的,但是神色不卑不亢,是个见过世面的。 “姑娘为何来送银票?”周夫人发问。 沈桃微笑拱手,“这位夫人,我在这附近被人拦下,委托我把篮子送过来。 就篮子提着轻巧,那人言辞也恳切,我就答应帮他这个忙。 更何况他承诺给我三个铜板,这么轻巧的活,不会有人拒绝的。” 沈桃的说辞无懈可击,周夫人不得不信。 “倒是麻烦姑娘了。” 沈桃欠身,“既然东西已经送到,我就告辞了,家中还有很多杂事等着料理。” 周夫人冲门外唤了声小柔,一个丫头推门进来,“夫人。” “小柔,去拿五文铜钱给这个姑娘。 她虽是受人所托,可东西终究是送到了咱们手里,该有的礼数不可少。” 小柔笑起来脸上有个梨涡,飞快跑出去取了铜板,塞进沈桃手里。 沈桃道谢后就离开了。 待她走到大门口,周夫人才火急火燎的拿着银票往小儿子周文墨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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