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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本来就有码头,你非要自己建干什么?” “你的货回头都走新码头,孟蒲县那边怎么办?力工不就没活了?” 沈桃摊手,“大人呀,我们屏县没发展起来之前,人家孟蒲县不好好的吗?如今我们要建新码头,他们就活不下去了?这是什么道理?” “更何况,鹤县也是您的子民,他们可比孟蒲县穷太多了。你不能只顾孟蒲县,不管鹤县啊。” 王长顺用杯盖搓茶,“你让我想一想。” 沈桃凑近一些,指尖捏着王长顺的衣袖,语气软软的开始画大饼,“王大人,您想啊,褚州两个码头,这就代表船只过来装货的几率更大。” “他们但凡下船住一住,吃一吃饭,随后买点东西,就能富裕多少褚州百姓啊。” “到时候各地商船汇聚褚州,你想,你细想,那是多么的鼎盛啊!您作为褚州刺史,你不骄傲吗~你不自豪吗~” 王长顺顺着沈桃的思路想,还真有点飘了~ 这事倒是行哈。 王长顺忽然摇了摇头,“你等会,先别带着我瞎想。你要建码头这事李安知不知道?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闹翻了?” 沈桃哼了一声,“李安让我去孟蒲县开厂,安排他们本地人的活计,要不然不让我用码头。” “我又不是孟蒲县的父母官,凭啥替他安排?如今他以码头要挟我开厂,要是我服软让他尝到甜头,往后不得三天两头威胁我?” 给李安穿小鞋,沈桃是认真的。 王长顺啧了一声。这李安啊,其实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 他之所以提这个要求,也是为了本地百姓好。 但沈桃的道理说得很明白,谁是本地父母官谁安排自家百姓,老指望别人可不行啊。 李安这是打算兜里揣着百姓,然后整个人挂沈桃身上啊。 褚州好不容易出个富庶的屏县,全国有名,可别让孟蒲县给拖垮了。 王长顺手指在桌上有规律的敲击着:“你和李安不能和好了?这码头是非建不可?” 沈桃郑重点头。 “嗯,友谊的小船翻了,一点和好不了。” “哈哈哈,沈桃小友,好久不见呐。”书房门被推开,韩尚昌走了进来。 沈桃一看到韩尚昌就头疼,这可是只老狐狸啊。 当初就是他用一顿酒,骗的沈桃接下了屏县县令的职务,自己却连夜跑路了。 现如今沈桃劳心劳力,脑细胞不知道战死了多少,全是托他的福。 沈桃干笑两声,“韩大人,好久不见。” 韩尚昌背对着王长顺冲沈桃挤咕眼睛,示意沈桃出去,由他来说服王长顺。 沈桃捂住肚子,“哎呦,哎呦呦,肚儿疼,我先去茅房,你俩聊。” 说完,她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 韩尚昌落座,“我说老王,你俩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小沈要在鹤县金礼庄修码头,这是好事啊,你不答应还寻思啥呢?” “我能寻思啥?沈桃鬼点子多,做生意是把好手。我怕她自己盖了码头,回头把孟蒲县码头的生意抢光光。” 韩尚昌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我说老王你就是脑子不灵光,屏县今年送来的户籍册可看过?” “仅去年一年,外地来屏县落户的就超过万人,这其中还不包括短工,且四成都是孟蒲县迁过去的。” “孟蒲县的人若真在本地找不到活计,都会往屏县走的,饿不死。” “按照如今的模式发展下去,只要沈桃在,十年二十年的,屏县有可能独立成为一州,说不准孟蒲县到时候就归它管呢。” “啊?真的假的?”王长顺有点不信。 韩尚昌:“你且看着吧!哎。不过咱俩都老了,能不能活到那天还两说呢。” 王长顺:“那这码头,批,还是批呢?” “批呗!让年轻人去折腾,咱们老了,看着就行。” “得,那我批,回头让沈桃带着批文,去找鹤县的曹宝文拉扯吧。” 第595章 谁背后骂我呢 谎称肚儿疼要上茅厕的沈桃,正跟刺史府后花园的假山底下蹲着戳鳖呢。 也不知道大月一些上了岁数的人都在想什么,玩个花鸟鱼虫的不香吗?不陶冶情操吗? 怎么爱养王八? 褚田家里就养了王八,王长顺这里也养一只。沈桃曾听人说过,好像取的是王八长寿这个好兆头。 沈桃不想让褚田长寿,所以去他家打劫的时候,把他王八捞了放血了。 别说,还真有用。 褚田那老王八犊子都定下斩首时间了。 沈桃捅咕小王八,小王八还真凶,一口咬到沈桃手指上。 沈桃把小王八提溜起来,龇牙咧嘴,“放开,你给我放开。” “沈大人,你人呢?王大人和韩大人要见你。”王长顺的亲信大声吆喝。 沈桃火速把王八从手指上扯下来,恶狠狠的把它翻成四脚朝天,任由它使劲儿蹬腿。 “来了。”沈桃应了一声,从假山后跑出来,笑嘻嘻点头哈腰,“小哥不用带路,我知道房间在哪儿,自己就能过去。” 沈桃进门时,王长顺正好在批文上盖下自己的印章,完成最后一步。 “喏,给你。但这只是我同意了,后续人家鹤县曹宝文要多少银子,你还是自己去和他掰扯吧。” 沈桃小心的接过批文,撅着嘴吹了半天,确保干了才小心折好揣怀里,“那王大人,我就走了啊。” 韩尚昌笑着做了个端杯动作,“小沈你急啥啊,晚上一起喝点?” 沈桃赶忙摇头,“不了,不了,走了,改天去屏县再喝,我做东。” 说完,她有鬼追似的跑了。 王长顺起身背手,脸上挂笑,“得,又处理了一件事,老王我心情不错。老韩,和我去园子里逛逛啊。” 韩尚昌一脸嫌弃,“刚开春,连个花都不开,有啥好逛的。” “切,春景只能看花?幼稚!粗俗!跟我去看看我养的龟,新品种,养大还长毛呢。” “哦?”韩尚昌好奇,“那还真得看看,你要是养的好,我也养上一只。上岁数了,就喜欢这些好寓意的东西。” 两人慢悠悠的走到刺史府后花园,循着河沟找鳖。 那鳖四角朝天挣扎呢。 王长顺脸都绿了,扯着喉咙嚷嚷,“谁!哪个王八羔子翻了老子的王八!” 亲信跑过来,“大人,小的刚才看到沈大人在这边玩来着。” “沈桃?!沈桃!早知道你翻老子的王八,老子的批文就不下那么快了!”王长顺气呼呼的把王八捡起来,放到手里好好的摸了摸壳,安抚这小东西。 他那宝贝模样,好像托在手里的不是王八,而是他的往后余生。 沈桃拿了批文,和月影一同牵马出了褚州。刚一出城门,两人翻身上马,朝鹤县飞奔而去。 跑到半道沈桃直打喷嚏,一个接一个。 她摸了摸鼻子,“谁在背后骂我呢,骂的挺凶残啊。” 还能是谁,王长顺呗。 想起他翻壳的王八,他心里就气不过,就得把沈桃的名字牵到嘴边遛一遛。 褚州距离鹤县并不远,骑马又比乘车速度快上一倍,天刚擦黑两人就进了鹤县。 沈桃啧啧两声。 鹤县放到褚州来说,真算的上破落户了。百姓活力严重不足,刚天黑街上就没人了。 鹤县的衙门实惨,小风扫着灰尘树枝在门口聚了一堆。 两个石狮子都不知道蹲守门口多少年了,风都把石狮子五官吹平了。 若不是还有个外形撑着,都很难辨认它的物种。 雕刻着鹤县二字的牌匾风化掉色,还开裂了,颤颤悠悠的。 沈桃笃定,就这牌匾撑不过今年冬天,风稍大一点,都能给它吹掉下来。 具体会砸到谁,那可不好说了。 两名衙差抱着破刀倚在门口,还没入夜呢,就开始眯眼酝酿睡意。 细看,他们的衣服还打补丁呢。 反正整体看下来,鹤县这县衙一点威严都没有。 沈桃冲衙差一拱手,“兄台,我是屏县县令,明日一早想要拜会咱们鹤县县令曹大人,劳烦二位知会一声。” 衙差懒洋洋撩起眼皮,以为自己听错了呢,“你说你是谁?” 沈桃大声了一些,“屏县县令沈桃。” 衙差互望一眼,赶紧抱拳,“小的失礼了,曹大人下值归家去了,明日一早我们定然……” 话还没说完,月影就走上前,一人塞了一块银子。 衙差原本出口的明日一早,立马改了,“小的一会儿就去通知曹大人。” 沈桃:“那好,我先找地方落脚,明日辰时我再来拜会。” 言毕,沈桃和月影一起走了。 衙差看她走远,喜滋滋的咬了一口银子。 “不愧是屏县的,打赏就是大方!哦呦~兄弟你我二人在这鹤县衙门守门三年了吧,还是第一次碰到出手这么大方的。” “可不是嘛!屏县名不虚传。” “嘶,也不知道屏县衙门缺不缺守门的。” “那谁知道了,人家守门,一天不知道收多少银子。同一个活计,人家富的流油,咱们穷的都要尿血了,不公平。” “咱们鹤县和屏县也没啥交集,他们县令过来干啥的?” “不知道啊,拿人钱就要办事,你在这儿守着,我去曹大人家通传一声。” 曹宝文家距离衙门并不远,是个一进院子,还是租的。 别看曹宝文是个官,日子过得苦哈哈。堂堂县令,家里连个伺候的佣人都没有,凡事都是曹宝文的娘子,以及他父母亲力亲为。 曹宝文是个清官,两袖清风。清到什么程度呢,就他的官服那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鞋子都穿掉底儿了,他娘子给缝缝,接着再穿。 他穿剩的官袍,把胸口上代表官职的补子撕下保存,然后他娘子再改小点,缝到衣服里当内衬,捎回老家给大伯放羊穿。 官服用料厚实,扛风,曹宝文他大伯可喜欢了。 衙差叫门,是曹宝文娘子开的。曹宝文本人袖子撩的老高,正拿着一把铁铲掘地,准备种菜。 “宝文,衙门来人了。”曹宝文娘子是个贤惠人,话说语调软呼呼。 曹宝文把铁铲递给他爹,袖子拽下来,背手踱步到门口,“何故来寻本官?” 衙差赔笑,“曹大人,刚才衙门来人了,说是屏县县令,她明日辰时要来衙门拜会您。” 曹宝文巴拉半天,才在脑海里扒拉出沈桃的形象。 沈桃所在的屏县可是褚州的重中之重,王长顺和韩尚昌都非常重视。 她不在屏县好好待着,来鹤县干啥? 两县一直没什么交集啊。 沈桃这人名声在外,而且一个女子能带领整个县城致富,定然有才华,有手段,肯定不好相与。 曹宝文心里犯嘀咕,莫非两县发生了什么冲突,沈桃是来要说法的? 第596章 有你是福气 曹宝文不好在衙差面前露怯,就打发他先回去,并告知明日辰时前一定会去衙门。 衙差一走,曹宝文板着脸坐到院中摇椅上。 他娘子估摸着他可能遇到了烦心事,也没吱声,自顾自忙碌着。 半晌,曹宝文问:“慧心,女子吵架都惯用什么言辞?” 他得好好打听打听,万一明天沈桃骂他,他也好有个应对。 曹宝文的母亲撒了一把种子,笑盈盈道:“你和慧心过了快二十年还不知道她?她脾气宽和,从不和人起争执,她哪里会知道。” “还有啊,你为何问女子吵架的事?莫非你一个县令小肚鸡肠的要和女子当街争吵?” 曹宝文苦着脸说:“哎,算了,你们不明白怎么回事,就连我自己都稀里糊涂的。” 夜里,曹宝文辗转难眠。 他脑海里天人交战,预判了一百种明日会发生的事。包括沈桃骂他,他该怎么回嘴。 每次设想完,又觉得自己回的不够圆满。那就再想一次。 一直到天亮,曹宝文都没睡着。他眼下熬的青黑,眼睛里有红血丝,头晕脑胀,身上也提不起劲儿。 娘子替他整理官服,曹宝文低头看了看补丁摞补丁的官服,道:“娘子,你把那件新的官服给我找出来。” “新的?你是说腋下被我缝过那件?” “嗯。缝在腋下,只要我不抬手就看不到,看起来和新的一样。同僚亲自来见,我总不能太潦草。” “嗯,我去拿。” 换了衣服吃了早饭,曹宝文出门。 街上百姓纷纷和曹宝文打招呼,仿佛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县令,而是身边亲和的邻里。 甚至有人打趣他穿了新衣裳。 曹宝文弓背踱步,笑不作答。 哎!鹤县的百姓朴实肯干,但是真的穷。他们大多以耕田为营生,但地不肥,粮产上不去,每年交了税粮所剩无几。 百姓兜里没银子,就没钱买东西,故而商业也不发达。除了几个老字号的药堂,米粮店,就没有其他老店。 店是一波一波的起,又一波一波的黄。 至今街上还有许多空店面,人人都不好过啊。 曹宝文心里暗骂自己没用,人家屏县起初也穷,可人家是怎么富起来了呢。 思及此,曹宝文把想了一夜的应对沈桃之策推翻。 待会就算是沈桃指鼻子骂他,他也受了。等沈桃心情好些,他就厚着脸皮问些治县之法,和她取取经。 相比鹤县百姓的生活,他这张脸皮又算得了什么? 曹宝文进了衙门,坐立难安的等待沈桃。昨天不是约好辰时吗,她怎么还不来? 不是沈桃不来,沈桃正找早饭吃呢。 鹤县经济是真萧条,昨晚找客栈找了两条街,而且这个县城有且仅有两条街。 后来还是和当地人打听了,才在街尾不起眼的旮旯找到客栈落脚。 早上起来想找点东西吃,结果起晚了,卖早食的都收摊了。 人家每天固定就做那么多,卖完就收摊。可丁可卯的,生怕做多了没人买,砸手里。 小老百姓赚点银子不容易,吃食做完卖不出去,连续砸手里两天,就足以破产。 最终沈桃还是和下榻客栈的掌柜打商量,他亲自下厨擀了两碗面条,这才吃上早饭。 沈桃边吃边感叹,鹤县人是真实在。 外面一碗手擀面,一碗三文,看着满满登登,实则碗浅口大,装不了多少货。 掌柜这碗面条也是三文,但架不住量大,匀一匀能按两碗卖。 沈桃吃了个肚儿圆,这一晃神都过了辰时。 她赶忙放下筷子,也没带月影,自己个去了衙门。 刚到衙门附近,沈桃就看到一个穿官袍的轻瘦中年男子在门口张望。 她隔着大老远就招手,“曹大人~这儿!这儿呢!” 曹宝文循声看过去,就见一风尘仆仆的女子冲过来,满脸漾着笑意。 他心放回肚子里,看沈桃的模样不像是来吵架的。 那就好! “沈大人,快请!”曹宝文热情相邀,引着沈桃往书房走。 曹宝文是个过日子人,衙门后院的空地都犁了,一垄垄的,估摸是种了菜。 就是房上的瓦掉了不少,看起来有点颓败。 两人寒暄了一阵,曹宝文忐忑问:“沈大人,您这次来鹤县是有公务吗?若涉及到鹤县,曹某一定配合。” 沈桃清了清嗓子,“曹大人,还真让你给说准了,真有点事。” 她从怀中掏出批文拍在桌上,快人快语道:“你们鹤县金礼庄不是有运河通过吗?我们屏县一个商人想在金礼庄那块修个码头,王大人已经批了。” “嘿,我和孟蒲县李安闹翻了,就想借贵宝地建码头。放心,修建的人我自己拨,一个月的出货量也有万件。” “劳烦您配合批块地皮,再出人动员附近百姓搬迁,地皮费和安家银两我们负责。” 曹宝文颤抖着手拿起批文,确定是王大人亲笔书写,还盖了刺史府和他本人的印章。 码头?!! 他不是做梦吧! 他早就注意到金礼庄了,也想修码头,怎奈鹤县穷啊。 迁走金礼庄的百姓要银子,修码头要银子,买材料要银子。 鹤县县衙连买瓦修屋都费劲,他没实力啊。 曹宝文强行镇定的对沈桃说:“沈大人,你先坐,我去外面催催茶。” 沈桃点头,然后就看到曹宝文同手同脚,一拐一拐的走了出去。 几乎是关门的瞬间,门口就传来一阵奔跑的脚步声。 “嗷呜~”“嗷呜~~” “哇~~啊啊啊!” 沈桃吓了一跳,这鹤县的县衙闹啥妖呢。 “大人,你咋了。”衙差害怕,曹大人又是学狼叫,又是满院子跑,不会是惹到脏东西了吧。 曹宝文跑到激动处,撅着腚,头拱地,给大家表演了一出县令翻跟头。 躺在地上感受着咚咚的心跳声,曹宝文才相信了自己的耳朵。 沈桃说要在鹤县建码头!! 数以千计的人将进入鹤县,一行一动那都是要耗费银子的。 每月出货万件,船来船往,车去车行,积小流成江海,攒小钱成大钱。 他们鹤县的春天终于来了。 冷静够了,衙差搭了把手把曹宝文拉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土,雀跃想:李安,有你是我们鹤县的福气!! 你和沈桃闹得好啊,我谢谢你八辈祖宗! 第597章 逐出撤出 曹宝文本想在门口冷静一会儿,但他实在是太高兴了,冷静不下来。 算了。 反正咱也不是第一次穷,一直穷在明面上呢,沈桃想笑就笑吧。 他交代了衙差几句就推门走进书房,八颗大白牙明晃晃的露在外面。 就算现在是春季,但风还是挺大的。鹤县县衙的书房算不上冷,可有点阴寒阴寒的。 但是,曹宝文进门的瞬间,沈桃就奇异的感觉到屋里好像暖和了一点,甚至还亮堂了一点。 这是心情明亮,把书房给照耀了。 曹宝文坐到沈桃对面,“沈大人,这码头我们鹤县建了。” “不过金礼庄那边百姓的安家费,以及码头地皮租用费,我得先去谈,统筹一下才能给你方案。” 沈桃起身拱手,“好,有曹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如果可以,我们想尽快动工。七天后我会再来一趟,咱们面对面把事情好好谈一谈,如何?” 曹宝文点头,“行。” “那我先走了。”沈桃起身开门, 门外鸡飞狗跳的。 三个衙差飞扑抓鸡,鸡也是狡猾,扑腾着满院飞,咕咕咕咕的叫个不停。 曹宝文一点不尴尬,特自然的说:“这是我们鹤县县衙亲自养的走地鸡,本想杀了放血给你炖上的。” “结果你走的急,鸡吃不上了。不过不打紧,我给你带上,你回家炖去。” 曹宝文不尴尬,但是沈桃尴尬。 可敢想,她去别的县城溜达一趟,回去马脖子上挂两只活蹦乱跳的鸡?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沈桃钻了谁家鸡窝,顺手牵了人家的鸡呢。 沈桃推拒。 怎奈鹤县衙门都是老实人。 一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七八个衙差把两只鸡追的直拉屎,终于给逮住了。 他们不由分说捆了鸡,塞沈桃手里,在门口欣慰的送她远行。 那殷切的,关照的,爱戴的,保护的小眼神,就好似要送出嫁女回婆家。 尤其是路上百姓还瞅着沈桃议论纷纷。 “你们瞧见没有,她这鸡是从县衙里拎出来的。” “呦,是小花和小红啊。曹大人可宝贝小花和小红了,说每天能下俩蛋呢。衙门里改善伙食,全靠它俩。” 沈桃第一次感觉鸡是这般的沉重,这是有故事有名字的鸡啊。 她好意思吃吗? 好意思。等回了黑风居就让婶子们拔毛放血炖了,毕竟咱还没尝过故事鸡啥味呢。 反正曹宝文未来一段时间内,会很忙,没时间养鸡。 ** 沈桃和月影快马加鞭赶回屏县。 沈桃刚一到黑风居,郭婶子就找过来汇报工作,关于她去下游平岗县货运得问题。 平岗县不归王长顺管。 若是长期从平岗县发货,王长顺不能干。但鹤县金礼庄码头建好前,过渡半年还是没问题。 郭婶子高兴的讲述着平岗一行的经历。 平岗码头非常重视黑风居的提议。 他们商量过后,给出的货运价格比孟蒲县低三成。 孟蒲县因着屏县的关系,一跃成为整条航线上最大的码头。 这就导致它下游的平岗码头很被动,甚至因为两个码头离得近,许多船只干脆不去平岗码头靠岸。 有时候靠岸了,船上留的地方太小,很多货物都不能及时发出去。 孟蒲县还以为,是屏县离不开他们的码头。 可明眼人早都看出来了,是屏县给了孟蒲县码头发展壮大的机会。 现在他们闹掰了,平岗都快高兴死了。 若他们也认识李安,也要同曹宝文一样庆幸:李安,有你是我们的福气! ** 沈桃派出郭婶子,让她带队去平岗县商谈细则,签订合约,交割定金。 冯茗稀罕的姑娘田木芳,她一直在郭婶子手下干活,如今也能独当一面。 沈桃让她负责与各个联盟和车队接洽,通知他们改道去平岗县发货。 屏县正有条不紊的安排着撤出孟蒲县。 就连开在孟蒲县的厂,沈桃也打算撤出,开到鹤县去。 若员工愿意跟着走,她欢迎,还能安排宿舍。 若是员工离不开孟蒲县,那只能说缘分尽了。 此时的李安,还没发现危机,尚在沾沾自得。 他每日到衙门,都会让人备好茶水和点心,专程给沈桃来服软准备的。 李安的亲信,比李安着急。 因为他爹和他弟弟都在沈桃开的厂里干活。 他给李安当狗腿子,能得到办厂的第一手消息,他利用这个先机把亲人都安排进去了。 屏县开的厂待遇好,每干六天活,就给一天休息,加班赶工还有加班费。 除了发工钱,厂里还有其他银子补贴。 比如买房补贴,生病补贴,生育补贴,养老补贴,给得虽然不高,但细水长流月月都有。 最最最重要的是,每人根据平时表现,在厂里还有个预支额度。 意思是家里有个大事小情筹不到银子了,可以向厂子借,用每月的工钱来还。 穷人家最怕灾祸,这厂子给的不是预支额度,是一个度过难关的机会。 能进这厂干活,足够让人红眼。 李安的亲信,非常怕李安得罪沈桃,然后沈桃一气之下撤厂。 他劝慰:“大人呀,咱孟蒲县和屏县关系一直挺好的,您就再去一趟屏县呗。沈大人脾气大,您没听坊间流传么,她在冬武会上追杀纳赛尔十天十夜呐。” “为了咱孟蒲县的百姓,你说两句好话,这事不就结了吗。” 亲信觉得沈桃会撤厂,不是空穴来风。 他回家听他弟弟说了,厂子这两天在搞什么摸底调查,需得把一家几口,家庭住址全都填上。 美其名曰,知根知底的人用得放心。 全厂上下都没当回事,唯独这个小亲信心里一咯噔。 可能长期在县令身边办差,他比旁人多了一丝灵敏。但他没有确切的证据,只能劝李安服软。 李安笑的轻蔑,扫视亲信的眼神很是不满,“沈桃脾气大,本官就没脾气?” “屏县是厉害,可没有孟蒲县她们的货全得砸手里。她赚的那几个子儿,够赔偿客商的损失吗?” “之前是我一直太惯着屏县,这次的规矩我必须立好了。” “靠着我们孟蒲县货运便利发达了,就必须到我这里开厂,否则别怪我孟蒲县不伺候了!” 第598章 好人的自我修养 这话就连李安的亲信听了都直摇头。 什么玩意?! 屏县是靠孟蒲县货运起家的? 的确, 没有水运,收发货物确实没那么便利。 可人家不会想别的办法? 更何况人家也不是白运,真金白银的掏着呢。 按照李安这套推论,屏县能发达,该是牛马的功劳。 没它们,货还运不到码头呢。 这话亲信不敢明说,只试探道:“大人,我听说咱们下游也有码头,距离屏县也不远,逼的急了,他们会不会去那边运货啊。” 李安笃定道:“你能想到的,本官自然也想到了,是平岗码头对吧。” “平岗码头不归褚州,沈桃要是去那边发货,第一个不同意的是王长顺。” “王大人脾气火爆,不会允许沈桃这么干的,不信你等着看。” “看看是沈桃主动来找我服软,还是让王长顺骂一顿,再来找我服软。” 看啥呀。 就沈桃的钞能力,一出手就给褚州建个码头,王长顺也可以没脾气的。 李安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道:“放心吧。本官把话放这儿,这个月底前沈桃必来找我,也肯定不止两个厂,我起码让她建五个。” 李安还信心满满呢,人家黑风居第一批三百二十件货,已经通过平岗码头试运出去了。 一旦顺利,用不了这个月底,黑风居所有货品直接走平岗。 ** 和曹宝文约定的七天快要到了。 沈桃准备带上自己的最佳智囊团。 从不掉链子的老六叔,算账一把好手谢言,工程监工孙家两兄弟,要颜值有身手的月影,以及不带他他就哭的冯茗。 准备再回鹤县,沈桃想起了曹宝文送的鸡。 啥玩意要是到了屏县,不展示点自己的价值,那都活不下去。 鸡也不例外。 它们刚到屏县,就送了沈桃热乎乎俩鸡蛋。 见面礼都给了,谁还好意思下手。 如今俩鸡特别平稳,每天产蛋两枚。估计是吃的比在鹤县好了,肉眼可见的鸡毛发亮,如今在鸡群里可受欢迎了。 翌日清晨,一行人踏上去鹤县的路。 鹤县的城门一如往常般破旧。 但是! 咱就说但是! 鹤县里面是咋了? 家家户户门口披红挂绿,挂不起整布,挂的都是布条子。 喜庆是挺喜庆。 但也挺吓人啊,分分钟让人联想到出殡。 还有! 还拉着横幅——热烈欢迎屏县县令! 咱能理解鹤县穷,可这横幅上的字都是缝上去的,这是几个意思? 下次拆了字,横幅就空了,还能再用一次呗。 这风格就很曹宝文。 曹宝文带着百姓等在衙门口,遥遥看到沈桃一行人,直接下令,“来,吹打起来。” 百姓应声而动,敲盆的敲盆,敲碗的敲碗。 寥寥几个唢呐声反倒显得不合群了。 曹宝文上前,热络的牵住了老六叔的手,“你好你好你好!你是沈大人的父亲吧,百姓听说你们要在这里建码头,都自发来迎接,那是拦都拦不住啊。” 老六叔弱弱看了一眼沈桃,没憋住笑。 哈哈哈,来了一趟鹤县,荣升当爹了。 就是这吹打的架势,是想把谁送走啊。 沈桃赶紧介绍自己的团队成员,然后引着人往衙门里走。外面太热闹了,不好谈事。 路过衙门门口两尊石狮子,沈桃看出来,鹤县这次接待是用了心的。 还给石狮子画五官,点了眼睛呢。 那清澈的眼神,以及点歪了的眼仁,威风凛凛的狮子秒变脑残,让人觉得大可不必如此用心。 为了迎合此次合谈,曹宝文将书房改动了一下。两排桌子对放,鹤县一排,屏县一排。 两伙人马都落座,曹宝文率先开腔,“本官与金礼庄的百姓商量了,他们愿意搬迁。一共二百六十八户,他们提出每户想要三十两的安家费。” “当然了,你们若是觉得……” “同意。”沈桃极快的吐出俩字。 曹宝文懵了,其实每家每户只想要二十两。 他考虑到屏县可能要压价,特意报高了十两。 但是,她咋就同意了? 沈桃能不同意吗,她和谢言商量过,是打算按人头赔付银两的,每人五两。 金礼庄百姓大多三世同堂,人口都是八口起步,那就是一家少说四十两。 曹宝文开口要每户三十两,这好事上哪儿找去? 沈桃没有不同意的理由啊。 没有面红耳赤的砍价环节,曹宝文觉得流程都被打乱了。 他起身道:“屏县各位,我们鹤县几个人想出去商量点事。” 沈桃磕着瓜子摆手,“去吧去吧。” 曹宝文带着团队成员钻进另一间屋子嘀嘀咕咕。 “刚才感觉要少了呢,她连价都不砍。”曹宝文唏嘘,“屏县真有钱啊,要不租码头的地皮费涨一涨?” “对,得涨,但是涨多少啊?” 曹宝文皱眉思索,“原定是五千两,等着她们砍价到三千两的。要不,咱们往上涨三千两,等着他们砍到五千?” “我看行。” “我看也行,不过是不是涨太多了,一下三千两呢!” “对啊,人家对咱这么好,咱背后算计人不太好吧。”有人良心不安。 曹宝文:“要不咱不涨了,让他们先开价,价格合适咱们就同意。” “好,就这么说定了。” 众人回屋的时候有点心虚,这不明摆着出去涨价了吗?这么做人多不地道啊。 曹宝文落座,清了清嗓子,“那咱们谈一谈租地的费用吧,这是丈量的图纸,我已经把一块适合建码头的地方圈出来了,你们看看。” 图纸传阅到沈桃手里,这片地比她预期还大,地理位置也合适。 曹宝文心虚,但硬着头皮开口,“这片地,你们觉得租金多少合适。” 沈桃磕瓜子磕的手黑黑的,她怕把图纸捏脏,拇指和食指小心圈起来捏。 远看像比了个ok的动作,但是,更像比了个三。 曹宝文脑子转的飞快。 三千两是吧! 和他们鹤县商量出来的结果一样呢,歹亏刚才没涨价。 他大喝一声,“好!三千两就三千两!我们鹤县同意了,以这个价格租给你们十五年,一年一结。” 沈桃等人长着大嘴面面相觑。 曹宝文心里一咯噔。坏菜了,之前大家伙谈的是租十年,但他怕屏县跑。 他们跑了,上哪儿再找冤大头接管码头?所以故意多叫了五年。 贫穷限制了人的想像力啊。 曹宝文你但凡富裕一点,硬气一点,你都应该等沈桃把话说完。 沈桃他们心里价位,可是两万两租一年啊。码头要是做大做强,还得考虑鹤县涨价的事,所以五年一签合同应是双方都能接受的程度。 结果,你忽然来了个骨折价,还十五年一签合约,一年一结帐。 沈桃都觉得自己要是答应下来,那是在占鹤县的便宜。 不答应吧,又显得自己是个大冤种。 这很难评。 第599章 曹宝文是好人呐 沈桃手指搅来搅去,谢言等人也频频咬耳朵。 最终,沈桃同意三千两这个租金。 不是她小瞧曹宝文,贫穷确实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贸贸然给鹤县许多银子,以曹宝文目前的眼光,他并不知道该怎么投资。 还不如用便宜的价格租下码头,剩余的钱投资在鹤县,这样一来,也能带动鹤县发展。 双方又商谈了一些细节,最终决定去圈好的地看上一眼,回来就签字画押。 再吃一顿合作饭,这事就算板上钉钉。 曹宝文正好也是这个意思,双方一拍即合。 冯茗这小子早都坐不住了,听说要去建码头的地看一看,一下窜出去了。 他的县衙后院转。 墙角有个空鸡窝。 估摸着沈桃带回屏县那两只鸡,之前就住在这里。 鹤县县衙养的东西还真不少,墙角还拴了只三条腿的小黄狗,估计是捡的。 小黄狗的面相怪朴实嘞,眼神真诚,可像曹宝文了。 他可真没有骂曹宝文是狗的意思,就是物随其主。 冯茗想逗弄一下小黄狗,小狗忽然站起来,转了个身,对着一间未关紧的门狂吠。 那扇门后隐约有人说话。 冯茗起了好奇心,凑过去,稍稍把门拉开一些。 这是灶房,灶房有个后门直通街面。 现在后门大开,一个上岁数的衙差正在和人交涉。 “不用,真不用,办席面的东西真准备好了。” “老李啊,咱衙门啥情况咱自己知道?这点米你收下,待会多闷饭,让人家吃饱。” 老李就是老衙差,兼职厨子。 老李:“你们真不用这样,曹大人今早带了银子过来,我已经把要用的食材买回来了。” 一老妇强制把手里半篮子鸡蛋塞老李手里,“曹大人每个月一发饷银,留点够自己吃的,剩下的全贴补出去了。” “这个月他在老郭铺子打了犁,给各村送去春耕了,还有啥有啊。” “若平时,这鸡蛋我肯定舍不得拿出来。但今天不一样,屏县人必须好好招待。他们是来帮咱的,一口像样的东西都拿不出来,岂不让客人寒心?” 老李想说曹大人为招待客人,把他娘子陪嫁的银簪子给当了,这才凑了银子买食材。 可老李感觉到背后有人听墙角,这话无论如何也张不了口。 堂堂县令大人招待客人动用娘子嫁妆,这像话吗。 百姓不想听老李说话,直接推开他进了灶房,把带来的东西一股脑放到灶台上。 有的是白菜,有的是萝卜,有的是肉,还有小干辣鱼,米啊面啊,不一会儿就把灶台堆的满满的。 他们放下东西就走,根本不给老李还回去的机会。 冯茗在门口都快看哭了。 曹宝文,曹宝文他是好人呐。 “冯茗!你人呢?”沈桃响亮的声音传来。 “这儿呢!”冯茗整理情绪应了一声,故作轻松跑回沈桃身边。 沈桃他们一行人有不会骑马的,就赶了两辆马车。反观鹤县那边用的还是驴车,赶车的明显是庄稼汉,估摸驴车都是临时征用的。 冯茗盘腿坐在车厢里,余光扫了眼沈桃,她正靠着车厢打盹。 他两手撑着车厢,往旁边挪了挪。 没人注意他,他又往旁边挪了挪。 一挪两挪,挪到沈桃旁边。 他正琢磨怎么开口,就见沈桃闭着眼懒洋洋道,“你要干啥?” “嗐!我能干啥呀~就是想挨着你坐呗,人家想你了嘛~”冯茗拉着长调,厚脸皮说甜话。 沈桃一阵恶寒,嫌弃瞥了眼冯茗,“你把嗓子的闸门给我打开,好好说话,再夹,小心我一脚把你踢下去。” 其他人跟着笑起来,尤其是老六叔,笑的可大声了。 “冯茗啊冯茗,也就桃儿能治得了你的厚脸皮。” 反正大家都笑话开了,冯茗直接耍宝,他扯着沈桃的手使劲儿摇晃。 “桃儿~桃儿~我的好桃桃!” “滚!滚!给我快滚滚!”沈桃五指按住冯茗的脑袋,把他使劲儿往远推,“有话你好好说,再黏黏糊糊没个老爷儿们正形,小心我让你跑回屏县。” 冯茗冲着沈桃傻笑,“我好好说~曹宝文挺不错一个人,要不,咱在鹤县踩踩点,倒蹬点啥买卖?” 月影给他泼冷水,外加阴阳,“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桃儿早就安排好了。” “你要是不放心,你自己到鹤县搞点买卖?” 冯茗特认真的点头,“嗯,你说得对,我现在养兔子卖兔子皮很有经验,回头在鹤县搞上一块地,带他们养兔子,反正租地挺便宜的。” 老六叔:“我戏楼正好没新戏上,鹤县要是有人会写话本子,让他们写,我买了本子拍,拍火了印刷往出卖。” 孙家兄弟挠头,“之前我们哥俩都是在孟蒲县招人,这回干脆在鹤县找。” 谢言:“我忙的顾不上,但是我家涟娘有空,她可以过来开个绣品店,招上一批人刺绣,绣好放到屏县去卖。” 月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扎铁了老心。 平时黑风居的人都在一起玩,月影觉得自己和别人没差别。 这会儿他感觉出不对劲了。 旁人都有事业,可他除了整天跟着沈桃,就是听墙角,他没有作为的! 就好比此次帮扶鹤县,冯茗、老六叔他们都可以绕过沈桃,自己出力,既是锦上添花,也是雪中送炭。 轮到他了,他只能给沈桃加油。 沈桃陈词总结,“大家想法不错,但是不要急,先建码头。” “鹤县不是咱们的鹤县,是他曹宝文的。只有他想明白要建一个怎样的城,规划好了,咱再按他的步调来。” 冯茗装的像个老学究,摇头晃脑,“说得对啊。” 鹤县金礼庄,名字带金,寓意很好,但现实很残忍。 这村有点穷,房子并不挨靠,东边一家西边一家的。 不少人家都有船,那船倒扣着,一看就许久没下水,晒糟了。 曹宝文解释:“早些年他们也下河打渔,贴补家用。” “也就七八年前吧,朝廷下令,这条河不允许捕捞,船都闲置了。” 第600章 他想来码头 沈桃知道朝廷有这条政令,但是不明白为何。 冯茗抢在前面问:“曹大人,河就摆在面前,朝廷为啥不让捕捞。” “捞到鱼的话,百姓生活也能改善改善。” 曹宝文叹息,“都是百姓自己作的。这条河绵延两千多里,贯通南北,运货能力在大月数一数二。” “运船川流不息,就会影响百姓打渔。民风彪悍之地,会集结几十上百条渔船,把上下游堵了,不让船过。” “有些船运的是鲜货,经不住堵,就拿银子去通融。这些人尝到甜头也不打渔了,见天集结渔船堵河,强行收取过路费。” “最高峰时,两千里运河有五十多波百姓拦截收钱,活脱脱的水匪,货船主苦不堪言,物价飞涨。” “最终朝廷下令,不许百姓在这条河上捕捞,更不许拦截收钱。不过你们放心,我金礼庄的百姓可没干过这事哈。” “这条河是后来才流经金礼庄,百姓不是祖辈的渔民,并不精通捕鱼,船也造的不好。” 冯茗胡乱应着:“快别解释了曹大人,那都是从前的事了。快给比划比划我们要租的那块地。” 曹宝文抬手一指,“就那块!” 冯茗疯跑过去看,河边风挺大,吹的他脸上的肉跟波浪似的。 远远的就看到有货船过来,上下两层,还能看到甲板上站着人。 冯茗一手拢在嘴边,一手冲着那船挥舞,跳着喊:“船上的人啊,你听我说一说,我们要建码头了!” 河边风大,外加离得远,这句话顶风从岸边传到船上,半路丢好几个字。 甲板上一人问另一人,“他喊得啥玩意?什么船啊,人啊,你啊,一啊,码啊。听不明白。” “嗐。船,人,意思是船上的人,指的你我。后面那三字,你,一,码,你连读试试。” “你一码,泥马!那小子他骂我!我这一走一过惹谁了,还骂我!” 这人气沉丹田,冲着冯茗怒吼:“去~泥~玛~德~” 冯茗跑到沈桃旁边拍着胸脯子炫耀,“桃儿,还得是我!听见没有,他说去你码头~” “码头都还没建好,我第一个客户都给你拉来了。你就说我棒不棒吧!” 沈桃嘴角抽了抽。 如果她没有听错,对方喊的可不是去你码头。 冯茗这骄傲嘚瑟劲儿,可以告诉他实话吗? 算了,保护孩子的纯真善良吧。 于是乎,沈桃一行人和曹宝文在码头走走停停,说说聊聊。 冯茗一个人在河边费力的对着货船呐喊,拉客。 每每听到别人对他喊带码的字,冯茗脑子自动翻译成码头。 他高兴的跟喝了二两假酒似的。 都想来我们码头?这兆头可真好啊。 冯茗这傻小子,愣是开心的听了俩小时骂。 码头用地看的差不多了,沈桃他们准备返回衙门签合约,吃饭。 合约细节谈好了,落实到纸上,沈桃只粗粗看了一遍就递给谢言。 谢言的学历,是黑风居最高的。他自学大月律法,以及各地行政经济条文,就是为了给黑风居的合同把关。 曹宝文赚钱不行,律法方面还是很精通的,合同写的很严谨。 谢言点头后,老六叔作为黑风居代表和曹宝文签约。 金礼庄二百六十八户安家费,共计八千零四十两,一次性交付。 半个月后金礼庄百姓撤出,屏县人马入住开工。届时,地皮租赁费先付一半,一千五百两。 完工时交付另一半租赁费,一千五百两。 沈桃觉得老麻烦了,拢共三千两,她随便在系统空间巴拉出一件褚田的存货,就够了,不必要这么麻烦。 但曹宝文非常坚决,穷也要有穷的骨气,沈桃只能依他。 合作饭在鹤县县衙后院吃。 灶房老李用上毕生之绝学,炒了二十个菜,就是每个菜的菜量不是很大。 冯茗估计,可能曹宝文银两有限,所以菜量不够大。好在百姓又送了一部分,就以数量取胜。 沈桃其实不在乎吃喝,也不在乎吃喝的环境。 但是吧。今天这环境她真吃不下。 一群八九岁的小孩哥,不知从哪儿爬到了县衙房顶上。 他们双手支着自己的下巴,就那么盯着沈桃。 沈桃告诉自己要淡定,刚夹了一筷子鸡蛋,就听小孩哥说:“你们看,拼五魁还会吃鸡蛋呢。” 沈桃尴尬吞了鸡蛋,要去喝水,小孩哥又说:“哇~拼五魁还会喝水呢!” 小孩哥越说越自来熟:“拼五魁,你追杀纳赛尔十天十夜,你不累吗?” “拼五魁,拼五魁,你和纳赛尔过了两千招,你能打一下给我们看看吗?” 曹宝文哄鸟似的哄孩子,“走走走!没看见沈大人和我们一起吃饭呢吗?” “大人谈正经事,你们少跟着掺和。” 曹宝文一站起来,小孩们就趴在房顶上不动,不冒头。 曹宝文一坐下,小孩们立马冒头,“拼五魁,你给我们讲讲冬武会呗!” 沈桃真的饿啊。 在鹤县这个地方,你要是不在曹宝文这里吃饱,出去没地方吃了。 沈桃给月影使了个眼色,他立刻起身施展轻功,脚尖一点,人就上房了。 小孩哥正是崇拜英雄的年纪,能受了这诱惑? 眼睛冒着金星的拜师,“师傅教我!” 月影:“你们先下去。” 小孩哥领袖高喊:“师傅让咱们下去,都听话,别耽误我拜师,等我学会了也会飞了!” 小孩哥是用梯子上来的,他们依次下去后,沈桃这才开始动筷。 没多会儿,月影回来了。 沈桃小声问:“孩子们呢?” 月影:“围着县衙扎马步呢。” 鹤县招待人的酒,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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