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喻圆回忆自己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烦人…… 那没有,他小时候比他们还要烦人。 喻圆往办公室走,一边低头,打算在淘宝上买个小蜜蜂,这样喊下去嗓子可遭不住。 他没注意,迎头撞上了个人,踉跄着差点倒过去,好在被对方扶着后背拉了回来。 在眼睛看到对方长相之前,喻圆的鼻子就先认出了他是谁——景流玉。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认。 景流玉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头上缠着纱布,冲他微笑。 看来昨天那个出车祸的倒霉大学生就是景流玉。 陈校长拖着个铁锹在外面“刺啦刺啦”地响,不待喻圆说话,就已经先满面红光地招呼起了所有老师:“今天是圆圆和小景老师来咱们学校支教的第一天,为了庆祝,中午我叫食堂加菜,咱们好好吃顿饭!” 喻圆想说景流玉疯了,但一想他疯了又不是一次了,索性当不认识他。 都已经分手了,他这么做已经很不错了! 饭桌上十个老师加上他俩围满大圆桌,老师们年纪大了,看见小年轻格外热情,央他们俩多吃菜。 陈校长感慨:“圆圆是咱俩村里出来的,孩子仁义,回来支教。小景老师就更不容易了,京大的高材生,还是京市人,愿意来咱们这儿。咱们学校的条件你们也看见了,钱有,就是缺人,圆圆和小景一来,就解了燃眉之急。” 喻圆哪儿经得住夸,美滋滋说客气客气。 “圆圆带小学的英语和数学已经挺吃力了,这个初中部的数学和英语……” 景流玉会意,接下来道:“都由我来带。” “小景老师也仁义啊!就是还有体育和音乐,你们两个得分一分,体育可以两三个年级一堂课……” 陈校长目光看向了喻圆,“初中课程重,还有晚自习……” 喻圆一想到外面零下三四十度,要带着一群学生连蹦带跳,其实已经微微有点想死了。 他还没来及咬咬牙答应,景流玉又抢先:“都给我吧。” 景流玉的目光平静,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了个什么大担子。 初中数学和英语,保底每天每门两节,就已经是六节课,再带体育和音乐,那他周一到周五,得从早上七点当牛做马到晚上九点。 第94章 第 94 章 车祸 景流玉知道喻圆一直生活在一个小山村里, 一直到他真正走入西山村之前,他都未曾料到是这种地方。 在他的设想里,最差也就是官镇那样了, 这里却比他设想的要艰苦百倍。 比邻边境,终年寒冷,冬天三点就陷入黑暗, 一个导航都无法精准找到, 连水果蔬菜都要跑到附近乡镇采购的地方。 他难以想象喻圆在这种地方生活了十几年。 呼吸间, 一种细细密密的酸疼轧过他的心脏。 景流玉的心一下子就偏没边儿了, 可想而知喻圆这种笨蛋走出这里要花多大的力气,就算他杀人放火,景流玉现在都能给他藏尸。 盘山结冰的公路不好走, 他一走神, 车便偏离了路线。 景流玉本来有机会踩下刹车,电光火石之间, 他已经有了主意, 将双手离开方向盘,任由车撞上路边的树干, 他的额头磕在方向盘上, 一下就出了血,鲜红的液体模糊了视线。 事故不重,安全气囊一个也没有弹出来,他抽出纸巾, 冷静地擦了把额头上的鲜血, 顶着轻微的眩晕继续往上开。 百密一疏,喻圆不在。 陈校长一惊一乍地开车送他去了县里包扎,做了个脑CT住了院观察。 再晚几天伤口都要结痂了, 景流玉上午自己办了出院,车和钥匙留在指定地点等4S店的人来提,包了辆出租回学校。 他在官镇是求喻圆原谅,喻圆既然原谅他了,那他也该掌握主动权,使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 手段不能使在喻圆身上,放在他身上又有什么关系呢? 陈校长还在饭桌上喋喋不休做安排:“圆圆和小景老师暂时先撑半个月,我上周去县里开会,说能申请下来两个支教的师范生,到时候你们两个就能轻快点儿。” “还好你们两个都是男的,也不用愁住宿了,小景老师,你就跟圆圆睡一起吧,挤一挤还暖和,互相照顾照顾。你大城市来的,应该也不会烧炕,正好圆圆一道烧了。” “圆圆啊,你对这儿熟悉,多照顾一点儿小景老师,小景老师头撞伤了,你俩住一块,多注意他的伤,帮他换换药什么的,看看买什么药膏,出了那么多血,破了那么大个口子,千万别留疤。” 陈校长真是想错了,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俩男的住在一起也不一定安全。 喻圆不太想和前男友睡一条炕,这和离异夫妻睡一张床有什么区别? 但是他笨嘴拙腮的,想不出什么漂亮的拒绝话才能让人家不觉得他冷血,只好同意了。 他皱着眉头看景流玉,恨不得把他头上的纱布看出个洞,好看看他到底伤成什么样儿了,这么林黛玉。 景流玉温言善语的向他笑笑,也装头一次认识他:“那就麻烦圆圆老师了。” 他以前不信因果,现在信了,要不是有在官镇捶打过的因,他在西山村待着分分钟就要发疯。 景流玉吃完午饭之后就上岗了,给初一上午课。 喻圆回寝室美美睡了个午觉,睡醒之后又饿了,把灶坑里埋着的烤地瓜挖出来,一边吃一边去班级。 他特意从初中部绕了一圈才回的小学部,透过玻璃欣赏景流玉教学的凄苦模样。 头上缠着纱布,皱着眉头,手指连翻动作业本都小心翼翼的,好像在碰什么脏东西似的,在问学生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 学生背着手,有点怕他的样子,支支吾吾的。 景流玉余光瞥见喻圆狗狗祟祟站在窗角,自以为躲得很好,实际上影子已经被反射在对面的窗上,紧皱的眉头松开,声音也温柔了,抽出红笔,道:“那我再给你讲一遍好吗?” 学生满不在乎:“老师,反正你再怎么讲我都听不懂,算了吧。我也根本不想学。” “真的吗?老师相信你一定能学好。”景流玉盯着他,轻声细语,眼神却带着寒意,隐隐让人背后发凉,学生咽了咽口水:“好……好的……” 喻圆本来是看他笑话的,没看成,又带着他的烤地瓜走了。 小学和初中下午都是三节课,放学时间一致,喻圆出门,就看见景流玉插着兜,在教室门口等他。 喻圆暗暗向他甩了个白眼,快步走了,景流玉一向是个聪明人,聪明人都会看别人眼色,所以没有强行跟上来,甚至只是默默在餐厅找了个靠窗的角落自己吃饭。 学校里饭一顿五块,老师们都不吃食堂,景流玉是新老师,学生们不太敢和他亲近,所以他就一个人带着伤,孤零零地坐着,以他为中心,四周的桌子都没有人。 装可怜给谁看? 景流玉抬腿就能回京市过他人上人的好日子,喻圆自己是真的穷得叮当响,不出意外这辈子都得这么过。 喻圆眼一闭,就当没看见,低下头猛猛吃饭,再抬头的时候,景流玉已经不见了。 他在操场晃晃悠悠逛了两圈消食回宿舍烧火。 走廊里呼呼冒黑烟,喻圆在地上找到了蹲在灶坑烧火的景流玉。 景流玉长胳膊长腿窝在那儿,左手握着手机查资料,右手往灶坑里塞柴火。 喻圆赶紧走过去,一把把他推开,将灶坑里的柴抽出来大半:“你这么烧能烧着吗?引火了吗?” 说着,他三下五除二就把火点着了,才慢慢往灶坑里添柴火。 景流玉真诚又不吝啬地夸奖:“圆圆真厉害,我就不会,我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你会烧柴。你教教我吧。” 喻圆被一夸,尾巴就翘上天了,也不管景流玉叫他圆圆了,说:“那是当然了,我不止会烧炕,还会烧炉子,开三轮,开摩托,驾牛车架马车我都会。” 景流玉的眼神里满是笑意和崇拜,哄他:“那你可太厉害了,这些我一样都不会,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喻圆越夸越上瘾,很利落地把炉子烧起来,然后得意地看着他。 “这么快?太了不起了。要是我一个人,可能要折腾到天黑了。” 喻圆拍拍手,说:“你知道就好。” 上次再见之后,他和景流玉也算是和平分手,加上景流玉还要和他一起支教,喻圆觉得自己不能太小气了,他下午看见了,景流玉是个挺有耐心的老师。 景流玉有钱,在大城市里无所不能,要什么都有人给他送上,但是到了这里,就弱小的跟只绵羊一样了。 连火都不会烧,要是他不帮衬一点儿,怎么能在这儿活下去? 虽然他现在还是有点讨厌景流玉,但一想到在京市呼风唤雨万人敬仰的景流玉到这里根本离不开他,要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喻圆实在难以抑制这种即将爆棚的男子汉骄傲感和征服欲。 他顶着景流玉的眼神,有点儿飘飘欲仙了,转身去洗手。 景流玉抽出医用湿巾擦了擦手,转身回卧室,没有关门,解开头上的纱布,对着镜子看了看额头上的伤口,面不改色地撕开,已经结痂的位置又涌出鲜血,滴滴答答顺着他的眉骨滴落,看起来妖冶的有些可怕。 他没有用纸巾擦拭,不经意地转过身,对上正在甩水的喻圆的视线,慌乱避开,说:“不好意思。” 喻圆吓了一跳,景流玉跟个没事人一样,他还以为伤得不是很重,怎么到现在还没止住血,那么大个窟窿。 他也顾不上什么前不前任了,赶紧走过去问:“纱布和药水放在哪儿了?” 景流玉指了指放在置物架上的箱子。 喻圆撕了一截,踮起脚尖给他按住,视线不由得落在景流玉脸上。 不管看多少遍,这张脸都让他嫉妒,眉骨、鼻梁、下颌、眼窝,都利落锋利,本该过分凌厉,却因为那双线条柔美的眼睛,以浅粉色唇瓣上凸起起的唇珠恰到好处中和了,甚至显出几分柔情来。 喻圆打第一眼就嫉妒这张脸不长在他脸上,老天偏偏让他生得像个小白脸娘炮。 这么一张脸要是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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