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打磨抛光”。 很显然,这门内大家都是被打磨抛光一遍的,却没人发表过如此高见。 但水家宴饮规格和徐千屿衣裳的柔软程度,他是亲身体验过的。 她不舒服,也很正常。 她骂归骂,这离土之花,虽然看着清减了些,却未见凋谢,反而神采奕奕。 徐千屿又自顾自地骂起吃食来,她说自己吃了好几日的土豆,玉米,还有没放盐的炒包心菜,从没过过这样的日子,正说着,感觉身旁的人忽而将她袖子一拉,拉到廊亭背处。 沈溯微伸出的掌心,有一枚冰皮月饼。 徐千屿不禁看他一眼。 沈溯微扫了一眼冰皮月饼:“吃吗。” 徐千屿一见晶莹剔透的冰皮月饼,恍若隔世。早上的包子根本不能果腹,此时早已饥肠辘辘,她拿起直接塞进口中:“吃。” 这吃相丢人,她立刻向四面探去。 此处虽在开敞处,却有一丛花树遮挡,很是隐蔽。沈溯微立在旁边,位置竟不着意地将她身影挡住。 沈溯微专心捏着花树上的一片叶子,也并没有盯着她,叫她难堪:“别看了,没人。” 不过话音落下不久,徐千屿便从花树缝隙中看到一个快步走来的人影。 那大约是个外门弟子,从背影认出了沈溯微,便要走近搭话。徐千屿眼睛睁大,沈溯微已然感知身后来人,眼神一凝,袖中两指相并,陡然一翻。 一道金光“咻”的一声飞上天,划了个弧线坠落在远处的树丛里,那弟子吓了一跳,顿时转身,向背后跑去。 沈溯微低头一瞥,见徐千屿刚才竟吓得一口将剩下的月饼全部塞进嘴里,此时雪腮鼓鼓的,说不出话,不胜狼狈,恼恨地看了他一眼。 “……” 徐千屿觉得师兄看她的眼神也有些不高兴。 你凭什么不高兴?她又一瞪。 沈溯微也不挡她了,直接撩摆坐在了廊中,淡道:“他过不来的。” 沈溯微这等放松自信的姿态影响了她,徐千屿也走过去,跨一步骑坐在长廊石凳上,慢慢吞咽。 吃月饼时,她想到,前世每逢师兄叫她出门,都会提早一刻钟叫她,这一刻钟,是留待路上遇到的紧急情况。 待她吃完了,沈溯微递她一只帕子,并没有催她起身。 用的果然是那一刻钟的时间。 徐千屿便问道:“沈仙君,请教你,使用武器的时候,怎么样能做到手眼合一呢?” 她问得比较宽泛,还想再说明一下,沈溯微已经听懂了。 他侧头沉思一下,道:“身为凡人,手眼无法合一。只能凭感觉。” 这跟蔑婆婆说的“手感”倒是异曲同工之妙。 “那怎么样有感觉?” “多练。” 却也跟蔑婆婆说得分毫不差,可见武者到了一定等级,经验感受大都是相通的。 沈溯微觉察出徐千屿身上灵力耗损严重,不知道她是专心致志砍禁制砍的,还是去干了什么别的。 他并不问她,也不干涉她做什么,只回答她问的。 “若你想练的话。”他说,“你可以将白绢分成数份,将眼睛蒙起来,以木棍蘸上胭脂,出手向格子里点画。再睁开眼睛,看偏移的距离,便大致有所把握。记住这段距离,反复调整,出手时抹去它。” 徐千屿专注地听,觉得这个法子倒很是实用,回去可以试试。 沈溯微这般说着,想的却是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小儿一双瞳孔散着,手握一片碎瓷,倚墙而坐,静待杀气。 身下,满地胭脂样的干涸血迹。 “然后你可以刺些轻的,动的东西,纸鸢一类。你会听得风声,判断来处,再点上胭脂,睁眼看看。” 然后听得风声,判断来处,待得近身,一招毙命。 眼睫上迸溅的血珠,一滴一滴向下滴落。 只需听,是痛苦喘息,是如风箱漏气,还是自此无声,便知出手轻重,偏移几分。 “练上千遍万遍。” 只有一次机会。 要么割断对方的喉管,要么命绝今日。 “便逐渐可以手眼合一了。” 慢慢便不需要眼睛看,全刻在骨子里。 沈溯微忽然抬眼看她:“时间到了。” 徐千屿正听得专心,有些惋惜。 “走吧。”他已经起身。 徐千屿叫他带到了熟悉的帘后。 掌门的内室,轻易不待客,徐冰来心高气傲,并不喜欢见人。前世她与师尊说话,便常隔帘相见。 徐千屿此时脑子里只胡乱想着两件事,一件是她的陀螺要怎么抽,一件是桂花月饼真好吃,不知比仙宗内的食物精巧多少倍,以后难道永远也吃不到了吗。 故而徐冰来在上面说什么,她也就囫囵听了个大概。 大约是既来之则安之,好好呆着,清心静坐,不要给大家找麻烦一类的话。 这些话同大儒给她上课时相同,很是无趣,听到前半句,就能猜到后半句。她只等着问她或者叫她说话的时候,再好好应对。 但是徐冰来讲完这些以后,便没声了,她面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旋转着的金色法阵。 这是…… 法阵上绘制了首尾相合的双鱼符文,此种法阵,在四个渡口都有一个。是传送阵,可以立刻将人传送到指定的地方。 徐冰来这是叫她回去了? 她还没讲话呢。 徐千屿道:“掌门,我还有事要问。” “何事?”帘后,徐冰来声音冷而恹恹,“简单说来。” “有人想见你,可否让她见见。” 徐冰来默了一默:“今日有约,改日。” 改日?!她来都来了,人就在这里,凭什么还要再来一趟? 徐千屿顿时扬声:“就今日,不行吗?” “……”徐冰来听得帘外声音泠然娇气,如珠玉撞地,很是霸道,还隐有威胁之意,有些意外。 方才不声不响,无声无息,以为是个守礼的女孩子,未料开口竟这样跋扈,吵得他太阳穴一阵痛。 是了。乖巧之人,又怎会没事攻击他的禁制。 他便厌恶地蹙眉,“不行。退下。” 徐千屿:? 她站起来,伸手将那帘子一掀。 未料想这几日抽多了鞭子,手上带了力道,直接不慎将帘子拽落下来。 徐冰来原本闲坐在茶台前自饮,然那瞬间生变,“真君”之体对外界何等敏锐,纱帘缓缓掉落之前,战气自生,一迸而出,直接将攻击方扫出几尺之外! 但陡然一道极寒的力量横插而来,与其相接,生生将其推了回去,沈溯微自知剑气爆发瞬间,也直接跪在徐千屿身前,闭了闭眼。 又用掉一次机会。 跪师尊是尊师重道,但剑君亦不能多跪。 跪多了,便不值钱了。 徐冰来捏着茶杯,望着一片狼藉中跪着的两个人,既惊又气。 其一是惊讶沈溯微反应太快,他这战气圆融,并不伤人,只是将对方推开;而沈溯微的剑气却是锋芒毕露,短兵相接,直冲他来。 他理解剑君对攻击都有本能反应,以沈溯微的修为,也根本伤不了他,但叫徒儿当面冲撞一下,到底是不大舒服。 这还没修无情道,就这样了,以后还要如何? 其二是,沈溯微是跪了,但这角度看去,他将身后的罪魁祸首挡得严严实实,连头发丝都没叫他看清是什么模样。 他不禁重重放下茶杯。 徐千屿坐在师兄身后,也吃了一惊,心脏还在跳。 但谁知道仙界的帘子质量这样差呢。她家里的床帐子,可以给她和小冬两个抓住荡秋千。 徐冰来道:“溯微,你闪开。” 沈溯微心知徐冰来在气头上,沉默着,并没动。 “不必他闪开,我自己出来。”徐千屿从不做缩头乌龟,拍拍裙子从他身后站了起来,竟然直接踩过地上的帘子,走近前来。 徐冰来的白发如雪缎,齐齐以金冠束起,眉心剑印凌厉,双目挑起,漠漠看她,如此俊美容颜,便是发怒时,仍有仙人之姿。 走得越近,那光芒越盛,不似真人,难以逼视。 徐千屿想,水微微和她一样,喜欢最漂亮的东西。 为这幅面皮所惑,她心里多少原谅了她一些。 她前世时,对徐冰来也是十分敬仰。若无亲近之意,又怎么会明知师尊不喜欢自己的情况下,还总想着让他高兴,讨他欢心。 不过,自从知道这人是“爹”,徐冰来的神格就破灭了。 她走得越近,越能感觉到他身上威压铺天盖地。那是属于强者的威压,挤推五脏六腑,他甚至未曾开口,便能表达出推拒、驱赶的意思,那意思是:弱者须得匍匐,并不配离得这样近,面对面说话。 但她偏要往前走,再迈一步,唇齿间便有些腥甜迸出,抹了抹,手上竟是血。 徐冰来一怔,满室威压顿时收了个干净:“你干什么?” “是掌门要同我见面。”徐千屿也停下,瞪着他,“尚未看清彼此长什么样,怎么算‘见面’。” 徐冰来想斥她一句,现在看清了吗? 但徐千屿站得实在离他太近,他确实把她看清了。 她一双宝珠似的眼睛里,隐约承装他的倒影,根根睫毛清晰,略带嫌恶地将他望着。 居然这样跟他直直对视,不会敛目。 徐冰来喜欢柔弱淑女,端看他原配和徐芊芊的样子就知道。 女子当如空谷幽兰,温柔如水,清雅安静。 女儿则是乖巧贴心,抱在怀里软软的,叫人呵护。 这孩子的母亲,本以为也是这样淑女……算了。不提也罢。 眼前这个……显然不符合他对女儿的丝毫预期。 水家竟教出来这样不知礼数的孩子。 但同时他亦发现,这几个孩子各个随了娘,竟然是这个眉眼最像他。 和自己照镜子,并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徐冰来倒还有几分自知之明。 他深知,若有女子像他这般秉性,那可是有几分讨人嫌恶了。 “……”他仰头喝尽那杯中之茶,压下心中的想法,冷冷垂睫道,“谁要见我?” “她。”徐千屿嘴唇一动,并不多话,直接将挂在脖子上的芥子金珠一扯,水微微应声而出。 徐冰来谪仙人一般的脸,顿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后竟略显狼狈地向塌后靠了靠。 他未曾想到竟有人胆大至此,明知他讨厌水微微至极,还将人直接带到——离他这么近的地方。 但水微微已经出来了。 她仍作少女打扮,穿襦裙,梳发髻,蹦蹦跳跳,就出现在面前,仿佛噩梦重临:“仙君。” 沈溯微捏了把汗。 他深知徐冰来十几岁便修为高深,自由纵横天下。但他怕人,喜静,年轻时独来独往,尤其不喜人吵闹。 剑君个性一些是得当的。 但偏偏坐上掌门位置,事务缠身,难为了他。 虽然有把握徐冰来不会对凡人动手,但沈溯微觉得徐千屿不该行如此险事,故而随时准备上去救场。 徐千屿在水微微踏上台阶,触碰到徐冰来之前,一把拉住她的袖子:“你不能再过去了。” 水微微蹙眉,返身挣扎着不断地将她手掰开:“你坏,你坏。” 徐冰来看看水微微,又看看徐千屿。 神色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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