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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一击,连退三步,却见三位杀手再次提剑而来。 “退!” 一声长喝响起。 月亮在高空中挂着,可月光却从下方闪起。 银月枪,哭断肠。一名杀手的胸膛瞬间被贯穿。 同时,有一个大若门板的巨刀从天而落,将一名杀手拦腰杀死。 剩下的那几人,被一掌打出了出去,摔在墙上后瘫倒在了地上,似乎全身的骨头已经被震得粉碎了。 谢宣眉毛一挑:“这组合有意思。” 天启四守护之朱雀,司空千落。寒山寺忘忧大师座下弟子,无禅。杀手榜上位列前五的顶尖杀手,冥侯。 叶若依长舒了一口气:“你们来了。” “叶姐姐,没有伤到你吧?”司空千落问道。 “还好,他们似乎是畏惧国师在此,只是试探。”叶若依往后退了几步,问道,“国师,可寻到了刚才那人的位置。” 齐天尘摇了摇头:“还没有。” 无禅走上前,看着那具被他的金刚伏魔神通打得骨头尽碎的尸体,微微皱眉:“你说师弟就被做成了这样的药人?” “对,那天我曾见过他。四位天境的高手,合力都拦不住他,就连五大剑仙之一的怒剑仙都无法胜他。”司空千落答道。 无禅收回了手:“萧瑟有办法治他?” “说是很快就能把药配出来,但是如何让他服下这药,却是一个难题。他太强了。”司空千落摇头。 “所以他入了这座楼,或许出来后,就不一定了。”齐天尘说道。 无禅站了起身:“那就等他出来!” “疾!”第三声尖啸响起。 冷光一闪,一把长刀已经落到了无禅的背后。无禅笑了笑,转头一拳大金刚拳打了过去,那拳打到刀身之上。刀身浑然不动,无禅却被逼得退了七步,虽然有金刚伏魔神通护体,可一双手却不由得颤抖起来。 “好厉害的刀劲。”无禅抬头望去,却被吓了一跳。 那个人的脸上满是刀痕,一双眸子却是溃散的,一眼望去便知失了神志。 “小心了,这个人不简单。”谢宣望着他手中的刀,“刚才那一刀气势不凡,应该是暗河谢家谢七刀所传。前几日兰月侯来过,提到过此人,应该是谢家如今的家主谢旧城。” “谢家家主,”司空千落轻轻地皱着眉头,“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受过伤。”冥侯沉声道,“而且是致命的伤,但他活下来了。” “你也受过很重的伤。”无禅恍然道,“当年你将天泉老人重伤了,自已也受了重伤,几乎就要死了。” “不,事实上,当时的我几乎是必死无疑了。”冥侯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谢旧城,“就跟他的伤一样重,就算是华佗在世也医不好。” “可你被医好了,而且和面前的这个人一样,失去了神志。看来,很多事情忽然变得可以解释得通了。”无禅沉声道,“这谢旧城是暗河的人?” “暗河效忠赤王萧羽。”叶若依说道。 冥侯愣了愣:“赤王?” “疾!”第四声尖啸响起。 谢旧城持着刀冲着众人直奔而来。 “我来!”冥侯猛地一挥巨刀,正对上了谢旧城的刀。他的气势颇为不凡,他本就是杀手榜上排名前五的杀手,实力不容小觑。但是谁都知道,对于暗河来说,那张杀手榜只是一个笑话。 而杀手榜上能排进第五的冥侯月姬在单独行动的时候,冥侯不过是一个入了自在地境的高手罢了。虽然经过罗刹堂的一番醒悟,冥侯感觉自已似乎隐隐踏入了逍遥天境,可如今的谢旧城被炼成了药人,实力远胜从前。 一连对了三刀,冥侯都没有占到上风,反而是谢旧城的长刀在冥侯身上留下了几道刀痕。 “我来助你。”无禅一步向前。 “疾疾疾!”尖啸声不停地响起。 最后竟又有四人跃进了墙内。 “这一次看来是摸清了我们的底牌,把所有的人都派进来了。”谢宣回头望了一眼,“里面的人到底登上哪一层楼了?” “真是麻烦。”司空千落猛地一甩长枪,“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害得我们一直留在这天启城走不开,看我不打你们个落花流水!”她长枪一甩,却是冲着谢旧城而去,“这个最厉害的我来,冥侯、无禅,你们把其他人给料理了!” “枪仙之女,果然不同凡响。”齐天尘笑道。 谢宣点了点头:“和她母亲当年的性子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 虽然天下第一楼外已经打得不可开交,可天下第一楼内却是无比安静。 萧瑟望着那幅钦天监祖师爷的画像看了许久,却也没看出去什么异样来,而无极棍也慢慢地安静了下来。他终于放弃了观察,在屋子里走了起来,却没有找到出去的门,便又退了回来。 “我说祖师爷,你到底要我做什么,给句准话行不行?不要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吓人。”萧瑟按着手中的棍子,不耐烦地说道,“再不给点什么,我就把你这画像给砸了!” 突然,无极棍上的符篆猛地闪了一下。萧瑟一愣,肩膀上忽然一只手搭了上来。 鸿胪寺。一头白发的貌美女子坐在屋檐之上,用手中的棍子轻轻敲了敲边上的砖瓦,示意下面的人抬头。但坐在那里轻轻转动着佛珠的鸿胪寺卿瑾仙公公却连眉毛也没有抬一下。 “有客人来了,也不招呼下?请喝杯酒吧?”姬雪懒洋洋地说道。 “我这里没有酒,只有茶。”瑾仙公公手上佛珠轻轻地扫了出去,带上了身边的一杯热茶,再一甩,将茶杯掷了上去。 姬雪伸手接过茶杯,看了一眼,吹了吹慢慢地喝了下去,她笑了笑:“好茶。” “百晓堂的人喜欢做那梁上君子吗?”瑾仙问道。 “我敬佩瑾仙公公,我们就不打哑谜了,把我要的人交给我吧。你护不住他的,也不该护他,而且既然我知道了,那些人也不会查得太慢。”姬雪将茶杯轻轻地丢了下去。 瑾仙公公伸手接住了那个茶杯,依然没有抬头:“如果我说不呢?” 第七章 心之所见 第七章 心之所见 路边的一座小客栈,伙计趴在那里正打着瞌睡。一个背着长长剑匣的俊秀少年走进了客栈之中,他笑着环视了一圈,问道:“伙计,可还有空房?” 伙计听到声音抬起头,揉了揉眼睛:“有,有。客官是要上房,还是普通的客房?” “上房多少钱,普通的客房又是多少钱?”少年问道。 “上房三十个铜板一晚,普通的客房十五个铜板一晚。”伙计说道。 “普通的就行。”少年笑了笑,随后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店里还有吃的吗?” “不好意思啊客官,厨子早就下班了。我晚上倒还有两个馒头剩着,客官要是饿,不妨就着热茶吃了,我就收你两个铜板。”伙计打了个呵欠,昏昏沉沉地说道。 “那就多谢了。”少年从怀里摸出一把铜板,伸手一甩,一共十七枚铜板就整整齐齐地排在了伙计的面前。 伙计使劲揉了揉眼睛,想是自已睡糊涂了,眼睛看花了。 “伙计,有点饿,馒头请快一点。”少年笑道。 “好的,好的。”伙计急忙跑了下去。 少年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已的钱袋,叹道:“没想到我堂堂一个无双城的城主,竟然都不能住上房,早知道出来的时候问师兄多要一点钱了。唉,可得省着花。” 少年正在那里慢悠悠地数着钱币的时候,忽然有十几个人同时走进了客栈,他们大多是年轻男子,看上去似乎是江湖门派的年轻弟子。为首的男子走到了柜台前,轻轻地敲了一下:“掌柜的在吗?” 少年收起了钱袋,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伙计捧着两个馒头走了上来,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十几个客人,吓了一跳:“诸位可是……住店?” “是。”男子点头,“一共要十三间房。” 伙计想了想,放下了馒头,打开了桌上的簿子,看了一会儿说:“客官,还剩十二间了。” “十二间?”男子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伙计点头:“是的,本来刚好十三间,但是说来不巧,刚刚那边那位客官来了,已经订走了一间。” 男子转过头,看了无双一眼,随即走了过去,坐了下来,他的语气很是客气:“这位兄弟,我们落霞派弟子此番前去无名谷赴宴,路经此地,可这座镇上只有这么一个客栈,偏偏还少了一间客房,不知兄弟你是否能让一下?这是五两银子,请笑纳。”男子说完后将一些碎银子放在了桌上。 少年笑了笑,将那银子推了回去:“你也说了,这镇上只有这一间客栈,给了你,我住哪里去?更何况你们这么多人,就不能找两个人挤挤。” “这位兄弟,我们落霞派行走江湖,一向很讲规矩,这五两银子够住这样的客栈三个月了。我觉得我们的要求不过分。”男子依然客客气气的。 “你没懂我的意思。你有你的规矩,但我不必遵循你的规矩。我的规矩很简单,不愿意。”少年挥手道,“伙计,我的馒头呢?” “来啦。”伙计拿起馒头,正准备走过来,却忽然听到有剑出鞘的声音。 那一直站着的人中有一人拔出了剑,直指那名伙计而去,可剑停在了那里。 因为另一柄剑挡住了他,一柄很小很小、在这黑夜里几乎看不清晰的剑。 “飞剑术。”坐在少年面前的男子惊道。 少年勾了勾手指,飞剑落了回来。他笑道:“伙计,我救了你一命,是不是得多送我一个馒头?” 男子沉声道:“原来是个高手,那间房便让给阁下吧。”说完后他便站了起来。 “等一下。”少年忽然道。 “如何?”男子微微一笑。 “你们还要住在这里?”少年问道。 “我刚才说了,镇上只有这一家客栈,便只能挤挤了。”男子依然彬彬有礼。 “可你们刚才想杀这位伙计。”少年幽幽地说道。 男子伸出手,对着那拔剑的男子唤道:“过来。” 那人收了剑,走了几步站到了为首男子的面前,男子猛地一抬手,将他一巴掌打倒在地:“沉不住气的东西,今晚就在这里守夜,不许睡。”他随即重新走回柜台,“伙计,帮我们安排下。” “再等一下。”少年又唤了一声,为首的男子却没有再转头。 “虽然我记性不好,但我对武功看得很准,你刚刚那一掌,和落霞派没有关系。”无双笑着站了起来。 “这对你很重要?”男子问道。 “其实没有那么重要,但我这也算第一次自已行走江湖,我想睡得踏实些。你们走吧,我不杀你们。”少年敲了敲身边的剑匣。 男子忽然自嘲般笑了一下,随即猛地一转,手微微一弹,那藏在袖中的锁链飞射而出,绑在锁链上的匕首闪着寒光,冲着少年袭去。 少年笑了笑,脚一踹,剑匣猛地打开,手再一挥,六柄飞剑已然跃起。但那锁链匕首却被一把油纸伞给打了回去。 客栈之中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个人,穿着一袭黑衣,手上带着一把油纸伞。 “家主!”那十三人同时跪倒在地。 少年愣了一下,手一落,六柄飞剑终究还是落了回去,他很明显地察觉到面前这个人不简单,是真正的高手。 执伞的男子冲着他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转过身,对着那十三人说道:“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我们收到大家长传信,特赶来天启相助,怎么……家主你不知道这件事?”为首的男子诧异道。 “谢家和慕家呢?”执伞男子问道。 “都接到了传信,每家都派出了十三人相助,但是分了三条路赶往天启。”男子答道。 “回去。”执伞男子淡淡地说道。 “回去?往前不过两百里就是天启城了,现在回去?”男子不解道。 “大家长背叛了暗河,我和慕家家主原本打算回到暗河后,开修罗堂议事,以定苏昌河之罪,路上竟然遇到了你们。看来他是想比我们更快一步。”执伞男子轻叹一声。 “你们是暗河?”少年恍然大悟,“难怪,所以你是……执伞鬼。” 苏暮雨转过身,淡淡地说道:“恐怕是的,无双城城主大人。” “我们有些事情要谈,不知城主大人可否退避?”虽然苏暮雨比无双大了十几岁,但苏暮雨的语气依然十分恭敬。 “自然。”无双背起剑匣,从桌上拿起两个馒头,随后对着还傻呵呵站在那里的伙计喊道,“拿一壶热茶出来。不想死的话,就和我一起来吹吹夜风。” 伙计这才反应了过来,拿了壶热茶连声应道,随后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今夜的月很好。”无双坐在台阶上,手一挥,将门合上,仰头看了一眼,轻声道。 伙计也抬起头,却没看见月亮,只看到一个穿着紫衫的美貌女子坐在对面的屋檐上。风吹起那女子的长衫,露出了衣衫下莹白如玉的肌肤,伙计眨了眨眼,忍不住想看仔细些。 “别看了,再看眼珠子就没了。”无双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那你为什么还看?”伙计不满地说道。 无双咬了一口馒头,喝了一口热茶:“因为我还小。” “你就是无双城现在的城主?”慕雨墨用手托着下巴,好奇地打量着那个正坐在台阶上吃馒头的少年。 无双笑了笑:“你就是慕家的家主了?素闻暗河慕家美女甚多,今日一见,传言不虚。” “你这孩子才多大,就学会戏谑姐姐了?”慕雨墨盈盈一笑。 “姐姐好看是事实,我夸几句怎么就变成戏谑了?”无双反问道。 慕雨墨笑道:“还真是个惹人怜爱的小孩子,可惜姐姐我心情不好,不然一定请你喝上一杯。” “有酒吗?”无双问伙计。 伙计点头:“后院有的。” 无双放下三枚铜板:“拿一壶来。” 伙计接过铜板,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可是客官你这只够两碗的。” “啧。”无双心想:我刚刚救了你一命,你怎么都不一给壶酒?真是狼心狗肺。 可是伙计的眼神却诚恳地望着他,只等着无双再掏出一些铜板。 “拿去吧,要一壶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慕雨墨手一甩,一把碎银子落在了伙计的面前。 “好嘞。”伙计拿起碎银子就往后院跑去了。 慕雨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屋檐,缓缓地从屋檐上落了下来,坐到了无双身边。 “好香。”无双吸了吸鼻子。 慕雨墨笑了笑:“若不是看你目光澄澈,还真像那些登徒子。” “姐姐一颦一笑间满是柔媚,但我知道,我要是敢再往姐姐身边靠一寸,姐姐就会折断我的手脚吧。”无双笑道。 “你可以试试。”慕雨墨手轻轻地在无双额头上点了一下。 “我可不敢。”无双手一伸,那正被伙计端在手上的酒壶一下子就被他吸了过来,他将酒壶放在地上,“来吧,紫衣姐姐,我们喝一杯,顺便聊聊你眼睛里的那个人。” “哦?”慕雨墨挑了挑眉,“我眼睛里的那个人?” “什么样的人会让姐姐念念不忘呢?”无双接过伙计递过来的酒杯,倒上了两杯。 “你有没有听过一首诗?”慕雨墨问道,“一弹流水一弹月,半入江风半入云。九江琵琶亭内,他以三道暗器名扬天下。” “唐门唐怜月。”无双恍然大悟。 “对,当年天下间谁没有听过他的名字。就算是如今退隐多年,重出江湖也依然是唐门之首。”慕雨墨说道。 无双喝下了一碗酒:“我想听一听你们的相遇。” “我们的相遇?”慕雨墨也喝了一碗酒,“我们的相遇,是从我第一次杀他开始的。” “第一次?” “对,我一共杀过他三次。第一次,我和他……” 慕雨墨就这样坐在台阶上和无双一杯酒一杯酒地喝着,一个故事又一个故事地讲着。终于,一壶酒已经见了底,慕雨墨已经不再说了,只是望着天上的月光,淡淡地说道:“我有些想去见他了。” “等这些事情了结了就去吧。”一个淡漠的声音响起。 无双扭过头,看见苏暮雨推开客栈的门走了出来。 “我可以去吗?”慕雨墨喃喃道。 “无妨的。”苏暮雨忽然打开了伞,撑在了慕雨墨的头上,“下雨了。” “你们可有话要谈?”无双很识相地站了起来。 “无妨,城主不必退避。”苏暮雨淡淡地说道,“雨墨,你们慕家走的不是这条路,他们会从罗项城那条路入天启。你需要找到他们,将他们劝回暗河。” “谢家呢?”慕雨墨问道。 “谢家出发得要早几日,怕是已经到天启城了,我需要回去再寻一下谢旧城。”苏暮雨答道。 “你还要回天启城?”慕雨墨一惊。 “是。”苏暮雨点头。 “保重。”慕雨墨站了起来,“不要死。” “好。”苏暮雨说话永远简单明了。 慕雨墨足尖一点,冲着远处掠去,她带着笑意朗声道:“小无双,下次见面时希望也能听听你的故事。” “姐姐记得来无双城找我。”无双挥手道。 慕雨墨低声笑了一下,谁敢让暗河的家主上门找他?怕是活腻了吧。她摇了摇头:“这样的少年郎,真是好久未见了。” 见慕雨墨远去,无双扭头问苏暮雨:“如果我没听错的话,苏家主刚刚说也要去天启城?” “是。”苏暮雨点头。 “这么巧,我也是去天启城,我们不妨一起上路?”无双笑着邀请道。 “你邀请我?你知道我们暗河的立场吗?”苏暮雨问道。 “如果我们是对手,你们刚刚肯定会杀我,我就算自视再高,怕是也打不过两个暗河家主吧。”无双拍了拍苏暮雨的肩膀,“苏家主,我猜,我们是一路人。” “的确,现在我们不是敌人,我不会杀你。但你说错了。”苏暮雨撑着伞走进了雨中,“我和你永远不会是一路人。” “怎么不是了?我们都是剑客。”无双拍了拍手中的剑匣,“期待与苏家主一战。” “你的剑是剑,我的剑是凶器。”苏暮雨回答道。 “我相信我的眼光,家主手中的是剑,还是一柄好剑。”无双缓缓道。 “谁!”在萧瑟感觉肩膀被人搭上的时候,雷无桀的肩膀同时有一只手搭了上来,他猛地转头,一剑斩落。 那人立刻退开了,随即垂下首,轻轻地咳嗽了一下。 “叔……叔叔。”雷无桀一愣。 站在他面前的人浑身一股酒味,穿着一身灰衣,脸色苍白,黑眼圈深重,像是患了重病一般。他望向雷无桀,轻声道:“小桀,很多年不见了。” 雷无桀的叔叔,世界上只有一个,那就是雷梦臣,一个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去的人。 雷无桀忽然就哭了。这个世界上和雷无桀血缘最亲的应该是李寒衣,那是他的亲姐姐,只是他们分离了太多年,错过了彼此最需要亲人陪伴的日子。而与他相处最久的应该是雷轰,他亲手将雷无桀从一个羸弱的少年培养成了优秀的剑客,两个人多年来便在雷家的后院中日复一日地习剑。可只有雷无桀自已知道,他心里最亲的那个人,其实是雷梦臣。 虽然很多个日子里,雷梦臣都是一个人醉倒在那里,但是是他把雷无桀亲手抱回了雷家,是他在雷无桀最苦痛的日子里,陪伴在雷无桀的身边。那些年雷无桀身体不好,雷梦臣也曾坐在院子里一天又一天地熬着药。后来,雷梦臣终于喝酒醉死了,雷家人没有人理会他,是雷无桀亲手将雷梦臣埋葬的。 “叔叔,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雷无桀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雷梦臣伸手指了指雷无桀的胸膛:“我不在这里,而在你的那里。” 雷无桀微微一皱眉,惑道:“我的……心里?” 雷梦臣不置可否,挥手道:“杀了我,你就可以走过这一层楼。” “不。”雷无桀摇了摇头,将剑收回鞘中,“别开玩笑了,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为什么不坐下来聊聊呢?” 李凡松手中的青霄剑不安地震动着,但他的心更是剧烈地跳动着,因为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他曾经的师父,青城山先任掌教、五大剑仙之一的道剑仙——赵玉真。 “师……师父!”李凡松立刻跪了下来。 “你现在不止我一个师父啦。”赵玉真笑道。 “师父,你……你还活着?”李凡松泪流满面,已全然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 “傻孩子。”赵玉真挠了挠李凡松的头,“人死了该怎么活呢?我已经死了,你看到的,不过是幻影。” “幻……幻影。”李凡松一愣。 “对啊,眼前不见,心中所念,皆是幻影。不过说来,我们这一生,也不过是虚幻的影子。”赵玉真手一勾,李凡松的醉歌剑飞到了他的手中,“这柄剑不错。我就用它,你用青霄剑,我们试剑吧。” “试剑?”李凡松不解。 “你不是想要闯这天下第一楼吗?赢了我,你便能闯过这第二层楼,登上那第三层楼。”赵玉真伸手指了指上方。 “与师父试剑?”李凡松微微皱眉,“可我哪是师父的对手?” “你怎么还是这么胆小呢?”赵玉真笑了笑,“我刚刚已经说过,我是你心中的幻影。我有多强,全赖你心中认为。出剑吧!” “师父。”李凡松握着手中青霄剑,轻轻颤抖着,“我……我还是不敢啊。” “没出息。”赵玉真一甩长袖,冲着李凡松直逼而去。 萧瑟叹了一口气:“我想了许久会是谁,原来是你。” 那人笑了一下:“你一早就知道了。” “钦天监祖师爷面前点的香是迷影香,这个房间里摆的阵是往回阵,这个香配上这个阵,就算再强的心智也会生出幻象而来。心智失,心魔起,我们见到的,便是心中没有办法忘却的魔障。”萧瑟笑了笑,“我的魔障,是你?” “是我。”那人却也是笑。 那人的笑容与萧瑟一般不二,只是更多了几分桀骜。那人穿着一身白衣,神采奕奕,与总是带着几分懒洋洋的萧瑟截然不同,可那面容又与萧瑟一模一样,虽然似乎要年轻一些。 站在萧瑟面前的,是四年前的那个萧瑟。 是那个十七岁便入了逍遥天境,跟随琅琊王学习兵法军术、文采诗赋,亦是享誉朝野的绝世皇子,所有人心中早已认定的皇位继承人的萧瑟。 那时的萧瑟嚣张时喜欢纵马踏破天启城,安静时可以躲在屋子里研究一本棋谱十几日不出门,那是他最好的时光。所有人都信他、敬他、赏识他,而他也不谦不傲,不矫不作,接受着这些赏识,同时也热爱这个一切都美好的天下。直到那一天的来临,他第一次卷入到了那些污秽的纷争之中,最后却也无能为力。 “好久不见。”萧瑟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那边的萧瑟神色却很是清明,他笑道:“如今的你可真的令我失望了。你看看我,再看看你。” “我怎么了?”萧瑟反问道,“我觉得我这样挺好。” “如此惫懒,哪还有当年那个绝世皇子的模样?”白衣萧瑟摇头道,“岂不是辜负了琅琊皇叔、若风师父的教诲。” “他们当年教我的,我都没忘。他们当年没教我的,我却学会了。”萧瑟抬起无极棍,敲了敲自已的脖子,“做事不要太着急,慢慢来。江湖岁月最是催人老,我在江湖待了那么多年,你这个小毛孩子懂什么?” “小毛孩子?我十七岁入逍遥天境,若论武功,天下又有几个人能胜过我?”白衣萧瑟傲然道。 “真羡慕你这样的模样。”萧瑟忽然叹了一声。 “你说什么?”白衣萧瑟惑道。 “虽然现在觉得你这样真的有些幼稚,但我真的很羡慕,那个还并不了解这个世界的自已。”萧瑟的眼神中透露出异样的光,“我很怀念那时的自已,但是很可惜。虽然怀念,却并不会留念。” 白衣萧瑟怒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要上第三层楼,该如何做?”萧瑟问道。 “杀了我。”白衣萧瑟缓缓道。 玉树临风作少年,白马举杯望青天。 谁不曾想那一袭白衣、一把折扇、一匹白马,踏破不平事,斩断世间仇。 萧瑟想过,也曾经真的成了这样的一个少年。但是时过境迁,如今的他,不再是那般锐气逼人,也不再穿着单薄风流的白衣,而是用厚厚的狐裘将自已围了起来,显得慵懒随意。 “杀了我,杀死你心中的这个少年萧瑟。”白衣萧瑟傲然道,张开双手,“来吧。” 萧瑟眉宇微微一动。之所以这里会出现这个白衣萧瑟,就说明他的心里从未放下过当初的自已。 但他依然提起了无极棍。 “你好像并没有犹豫。”白衣萧瑟说道。 “杀了你,是因为我与你并不是对立的。”萧瑟淡淡地说道,“现在的我,就包含着你。” “什么意思?”白衣萧瑟问道。 “就是说,我,从未有过改变。”萧瑟纵身一跃,抬起无极棍。 另一边,雷梦臣对着雷无桀伸出一指:“还记得这个指法吗?” “断魂魄,截长生,雷门失神指。”雷无桀笑了笑,“是当年叔叔教给我的指法,我上次还用它救了命。” “世人皆知柱国将军雷梦杀,而不知道他的弟弟雷梦臣。”雷梦臣苦笑着摇了摇头,“那几年,我郁郁不得志,便练这失神指,或许是这名字便适合我吧,反而练出了几分门道。” “我见过叔叔你晚上偷偷练这失神指,说真的,就连千虎叔叔,我觉得在指法上不如你。”雷无桀敲了敲剑柄,“实在是个很强的对手。” “我是你的心念所成,你心里认为我有多强,我便有多强。”雷梦臣说道。 “我知道的,世间岂有人死而复生的道理,这个楼里诡异的地方太多,想必是陷入了什么奇怪的阵法。”雷无桀收了剑,认真地望着雷梦臣,“我想,我能见到叔叔,是因为我很想叔叔吧。” 雷梦臣愣了一下:“为什么把剑收了?” “那时候我还小,不明白叔叔心中的苦闷,还经常偷偷跑出去,把叔叔一个人留在家里。”雷无桀坐了下来,将剑放在一边,“这些年,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叔叔。那一天,若是我没有出去,叔叔你也不会死。” 雷梦臣不解:“杀了我,你才能登上那第三层楼。” “叔叔已经因为我死了一次,我又怎么会对叔叔再拔剑?登楼什么的,有萧瑟呢。那家伙能登上第三层楼吧,刚刚在楼下,那一道剑痕我已经受益匪浅,解决了我心中苦扰许久的一个难题。我这么年轻就入了逍遥天境,我已经很满足了。叔叔,我们就坐下来聊聊吧。”雷无桀耸了耸肩,“登楼什么的,管他呢!” 李凡松缓缓地拔出了青霄剑,他对着赵玉真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师父。” 赵玉真温和地笑了笑:“还有犹豫吗?” “其实这多年来,我也曾经想过能有朝一日和师父试剑。虽然……还是有些害怕。”李凡松握剑的手微微颤抖着,“师父你可不可以手下留情?” “我都用你这破剑了,还不是手下留情?”赵玉真反问道。 “师父你要不不要用道法?我不会道法。”李凡松讨价还价道。 赵玉真将左手放在腰后,举剑道:“要不我再让你一只手。” 李凡松摇了摇头:“那就不用了。还是要公平的。对了,师父你出剑的时候能不能先和我说一下?” 赵玉真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试剑规矩还挺多。” “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和师父试剑,心里有些紧张。”李凡松挠了挠头。 “我可以出剑了吗?”赵玉真问道。 “来吧,师父。”李凡松忽然正色道,“让我看一看,道剑仙的剑,是怎样的剑!” 萧瑟收了无极棍,拍了拍白衣萧瑟的肩膀:“你不会死的,因为你就是我,放心吧,我没有忘记你。当年的话我都记得,当年的誓言我也从来没有忘过。” 白衣萧瑟转过身,笑容灿烂:“好,我相信你。” “再见。”萧瑟再度挥起无极棍,猛地敲落,白衣萧瑟在原地化作一缕青烟,就那么消失在了那里。摆在萧瑟面前的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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