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一愣,“你是掌剑监瑾威公公?” “若不是掌剑监,天下谁又有资格佩带先皇所用的渊眼呢?”萧瑟叹了一口气,“雷无桀,退下吧,你打不过他的。” “谁说我打不过?”雷无桀怒道。 “天启五大监中,除了瑾宣大监功力略胜一筹外,其余四位公公武功几乎不相上下。你在大梵音寺见过瑾仙的剑法,你觉得自已能打得过吗?就你那一入天境就要晕倒的本事,还是算了吧。”萧瑟冷笑道。 雷无桀微微皱了皱眉,他刚刚未使出全力,与瑾威公公的几剑都只是试探,并未觉得对方的实力能与当日大梵音寺中力压无心那般强大。 萧瑟仿佛看穿了他的疑问,继续说道:“瑾威公公手中的剑是压制自已的枷锁,他是五大监中戾气最强的一位。那剑上的符篆压制的是剑心,亦是他的杀心。若上面的符篆全部散去,今日我们就离不开这里了。” “大师兄!”雷无桀忽然猛喝一声。 “怎么?”唐莲一愣。 “我们!”雷无桀一脸正义凛然,“一起上!” 唐莲笑了笑,摇摇头:“我看瑾威公公并无恶意,不妨坐下来,喝碗汤再聊聊?” “没有恶意?”雷无桀望着瑾威公公手中的那柄鬼气森森的渊眼剑,语气中满是不信,“我怎么没看出来。” “因为天启五大监,只有一个人能调动。那个人会做出很多事,唯独不会派人来杀我。”萧瑟轻轻扫去边上那张石凳上的灰尘,“瑾威公公,坐。” 瑾威公公点了点头,收回了手中之剑,向前走去。走近了一些,雷无桀才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只见他生得浓眉大眼,不怒自威,与刚才给人的阴郁感觉截然不同。 瑾威公公坐在了萧瑟的身边,接过了唐莲递上来的一碗鱼汤,微微啜了一口,赞道:“不错。” 珍珠一脸蒙,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见雷无桀收剑走了回来,急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无桀略微思索了一下,答道:“其实我这位萧兄弟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但跟家里人闹了点矛盾,约了我们偷偷跑出来。这位是他家里的长辈,来这里抓他回去。” “哦……是这样。”珍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萧瑟轻声问道:“是你主子派你来的?” 瑾威公公摇头道:“我本是来东及海市府处理一些公务,只是前几日忽然接到了一封传书,上面告诉我你将从这里出海,命我在此截住你,并把你带回天启。” “兰月侯尚且带不走我,瑾威公公又有什么自信能够带走我?”萧瑟幽幽地问道。 瑾威公公神色不变,说道:“因为世人皆知我瑾威,得了命令便是得了命令,没有人说服得了我,也没有人拦得住我,你能说服兰月侯,但说服不了我。” “的确,若论整个天启谁最不通人情,想必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萧瑟放下了碗,“所以公公,是要来硬的?” 雷无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公公,是硬不起来的。” 瑾威公公眉头猛地一皱,手立刻又按在了剑柄之上。雷无桀手中的心剑也瞬间有半截剑身出鞘,寒光凛冽。 “瑾威公公,我这里有一个心剑的传人,虽然脑子不太好,但得了雷家堡雷轰、雪月城李寒衣以及剑心冢李素王的真传,离那逍遥天境只有一线之隔。还有这位雪月城的大师兄,是百里东君和唐怜月的弟子,几次英雄宴上都拔得了头筹。”萧瑟摊手道,“公公,如果我真的不想走,他们两个可能拦得住你?” “胜负五五开,你有机会。”瑾威公公坦诚道。 萧瑟忽然伸出了手,那双手莹白如玉,是堂堂正正的公子之手。 “公公,可看清了我的这双手?”萧瑟问道。 瑾威公公微微一愣,不明所以:“如何?” “我的这双手曾经在朝堂之上怒指奸臣,江湖之中痛打奸贼,但是现在这双手,只能喝汤,剥螃蟹壳,打算盘。”萧瑟忽然将手翻了一面,那一面与正面的莹白如玉不同,竟结满了厚厚的茧,“我练功十多年,是为了这样的一双手吗?” 瑾威公公手指轻轻扣着剑柄,没有说话。 “现在在那三蛇岛之外,我有一个机会,重新拥有那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天下之手。我为什么不去?就算死在那茫茫海境,我也愿意!”萧瑟郑重地说道。 “可是你家里的父亲只希望他的孩子能够回到自已的身边。他说他愿意跟你认错,愿意恢复你的一切,并能保你此生无忧。你的父亲身份尊崇,那只是一个老父亲的愿望。”瑾威公公说道。 “是,我明白。”萧瑟仰头,眼神锐利,“别人有别人的想法,但我是萧楚河!” 整个院落寂静无声,只回荡着萧瑟那句霸气无比的话。 “但我是萧楚河!” 瑾威公公叹了一口气:“打小我就认识你,你当时是所有人公认能坐上那个位子的。只是四年前的那件事……” “四年前的那件事,公公你知道多少?”萧瑟忽然问道。 雷无桀和唐莲心中都是一惊。四年前,琅琊王谋逆案,和他们两位天启四守护的传人都息息相关。 瑾威公公神色微微一变:“四年前,琅琊王谋逆,最后自刎于法场之上,这件事天下皆知。你难道还坚持认为当年琅琊王是无辜的吗?” “皇叔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你回去告诉派你来的那个人,如果四年前的那件事情,他不能告诉我真相,那么我回到天启的那一日,就是我开始寻求真相的那一刻!”萧瑟很少这么大声说话,但他一大声说话的时候就让人忍不住心惊。或许这就是当年年纪轻轻就震慑朝野的六皇子的威势吧。 “我明白了。”瑾威公公站了起来,“三日之后,我会在海边等你们。我接到的命令只是把你带回天启,你们唯一的机会是打倒我。” “你不怕我回了天启找你麻烦?”萧瑟冷哼道。 “天下没有五大监怕的麻烦。”瑾威公公提起了那柄渊眼剑,缓缓朝着门口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就像他莫名其妙地出现一般。 “派来了一个很难缠的人。”唐莲轻声叹道。 萧瑟摇头道:“如果派来的是掌印监瑾言,那么他一定会绑架这位叫珍珠的姑娘,然后逼迫我就范。如果派来的是大监瑾宣,那么我们就直接投降,打都不用打,乖乖被绑着回天启就行了。掌剑监瑾威虽然不通情理,但至少做事讲规矩,只要赢了他的规矩就行。我们应该庆幸,五大监里来的人是他。” “掌香监瑾仙和掌册监瑾玉呢?”雷无桀问道。 “掌册监瑾玉很少离开天启,至于瑾仙公公,他是我师父的挚交。在大梵音寺那一次,他就认出了我,但是却没有强行把我带走。那个时候只要他愿意,没有人能拦得住他。”萧瑟说道。 雷无桀撸了撸衣袖:“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要带走你,可得问问我手中的剑。” 第八章 天下坊 第八章 天下坊 暗河,星落月影阁。 一道一道的白绫挂在阁外,随风轻轻飘荡,显得肃杀而凄冷。以暗河的规矩,死去几个杀手并不值得挂起如此招摇的白绫,他们本该无情,祭奠亡人这种事情显得太过于矫情了。 只是这一次死的人有些不太一样,谢家谢七刀。在那十多年前被暗河人称为“血之夜”的晚上,苏家、谢家、慕家以及当时的大家长,所有老一辈的高手都死在了那个晚上,只有谢七刀活了下来。对于暗河中的杀手来说,虽然苏昌河是大家长,但谢七刀才是辈分最高的人,更何况…… “谢家那些人最近不安定吧。”一个穿着黑衣的人站在星落月影阁外,他戴着一张血红色的厉鬼面具,长发披散而来,有种说不出的可怖。 守在阁外的两人,一个坐在台阶上抽着烟斗,慢慢地吐着烟;另一个手持长刀,腰杆挺得笔直,眼神锐利。 “这个妖怪都出来了,看来这次真的是要出大事了。”抽着烟斗的男子幽幽地说道。 那持长刀的男子冷笑:“上次连大家长都出动了,自然是大事。这次死了谢家家主,如果大家长不肯亮出他的底牌,怕是谢家人不会答应了。” 此时,星落月影阁的门被缓缓推开了,一身黑衣,身材修长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持长刀的男子侧身让开一步,微微弯了弯腰。抽着烟斗的男子也收起了一脸懒散,放下烟斗,微微颔首。 苏家家长,苏暮雨。 他与戴着面具的男子相对而立,竟像是面对湖水中的倒影一般,唯一的区别是一个戴着面具,一个没有罢了。 “你来了。”苏暮雨轻声道。 “是的,我来了。”戴面具的男子笑道,“三家家主同时动手也不能完成任务,可真让人遗憾。现在不得不派出我这个厉鬼,来帮谢七刀索命。” 那抽烟斗的男子眼神中微微闪过一丝愠怒,作势要起身。 “谢御。”持长刀的男子忽然向前走了几步,用刀背搭在了他的肩上,“不必理会这个疯子。” “疯子?”戴面具的男子大笑道,“哈哈哈,对,我就是个疯子。” “大家长在等你,我们进去吧。”苏暮雨转过身,走入了星落月影阁中。那戴面具的男子也跟了进去。 “你刚刚想动手?”持长刀的男子问道。 那被唤作谢御的男子答道:“是。我虽然是这星落月影阁的守阁人,但也是谢家人,他辱我家主,该杀。” “你不是这么冲动的人?”持长刀的男子摇头道。 谢御微微一愣:“的确,我刚刚忽然心神一乱,忍不住就想出拳。刚刚觉得只是一瞬间的愤怒,可现在却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是他故意引你动手的。”持长刀的男子叹道,“你是不是看了他的眼睛?” 谢御怒道:“真是个疯子。” “蛛影团,傀。大家长真是要亮出自已的底牌了。”持长刀的男子幽幽地说,“不过这样的一个疯子,真的值得信任吗?” 星落月影阁内,戴着面具,被称为“傀”的男子看着苏暮雨的后背,缓缓说道:“现在我至少有二十种方法可以杀死你。” 苏暮雨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没有说话。 傀冷冷一笑:“你曾是傀,大家都说你曾经是暗河杀手之王,我一直很想和你交一次手。但是我们杀手交手,不出生死不判胜负,大家长不让我出手,可我越来越忍不住了。” 苏暮雨依然没有回头,甚至连回应都没有。 傀依旧不停地说着:“他们都说我是个话痨杀手,你是个哑巴杀手。两代傀,却有完全不同的习惯。据说当年上任大家长想让你继承他的位置,你为了还救命之恩,将位置让给了现在的大家长。我要是你,我就不会。” 苏暮雨终于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神色不变,语气平静:“闭嘴。” “你生气了?”傀的语气中却满是惊喜,他轻轻一甩手,一柄短剑已经握在了他的手中。 苏暮雨微微皱了皱眉头:“这里是星落月影阁。” “我知道,大家长在。放心,他会在我杀死你的那一刻拦住我的。”傀纵身一跃,持着短剑冲苏暮雨逼去。 苏暮雨一抬手,双指合并,往前一伸,指出一道凛寒剑气。傀的短剑与剑气相撞,顿时被凝结住了,苏暮雨一个侧身晃到了他的身边,手指轻轻在那柄短剑上点了三下。短剑顿时碎成了三截,苏暮雨手指一挥,撩起一柄碎刃,冲傀的面庞上刺去。 “来得好。”傀一掌握住了那柄断刃,手掌微微动力,断刃瞬间被捏成了粉末。 “傀,住手,不得对苏家家主无理。”一个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响起。 傀立刻微微后退一步,弯腰道:“大家长。” “我知道你想试刀,这一次没让你一同执行任务,你心中很不满。”大家长一步一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若是傀去了,此次任务必定不会无功而返。”傀说道。 “不,这一次我们并没有无功而返。重创雷门和唐门,并让两家反目成仇,同时杀了赵玉真,重伤萧楚河,我们已经做得足够了。”大家长缓缓说道,“不过也留下了一些后患,所以这一次,需要傀你出手帮我。” 傀垂首道:“但凭大家长吩咐。” “出动所有的蛛影和你自已,帮我去杀一个人。”大家长沉声道。 “所有的蛛影?一个人?”傀的语气中有些惊讶。 “你不是总想试刀,总觉得我让你去杀的人不够强吗?这次这个,你一定很满意。”大家长低声笑道,“她叫李寒衣,位列五大剑仙,手持天下第三名剑——铁马冰河。” “多谢大家长!”傀朗声应道,随声低低地笑了起来。阴冷的笑声在挂满白绫的星落月影阁内回荡,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可怖。 雪月城。 司空长风一个人坐在高阁之上,这几天陆续有信鸽飞入雪月城中。一封是尹落霞寄来的,大概内容就是雷家堡危机已解,几位弟子都没有死,她怀疑此事和无双城有关,要去无双城一探究竟。 一探究竟?司空长风冷笑着把这封信放进了烛火之中,谁不知道尹落霞和宋燕回两人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什么怀疑此事和无双城有关,根本就是借此机会去了一下两个人的孽缘罢了。 第二封是唐莲寄来的,这位雪月城的大弟子将此事长长地汇报了一番,从唐门叛变和暗河勾结暗算雷家堡,到唐老太爷战死,逼迫雷家堡对江湖宣称唐老太爷是保卫天下英雄而死,以及萧瑟病重,众人决定带着萧瑟远赴海外仙山寻医。 “海外仙山?”司空长风叹了一口气,同样将这封信给烧了。他自然听百里东君说起过那里的故事,只是神仙之说,毕竟是玄之又玄,他虽然一直好奇却也未曾想要动身。但是信中所提的事,让他更忧虑的还是唐门的事情。 第三封信是谢宣寄来的,只是司空长风接过了信,就将信放进了烛火之中,因为这封信到的时候,寄信的人也已经坐在了他的面前。 儒剑仙,谢宣。 “唐门的事,你怎么看?”司空长风问道。 “唐老太爷死了,唐门三老也死了,唐玄、唐煌、唐七杀,他们三个人的能力支撑不起这个庞大的家族。这次雷家堡之战中,出现了一个年轻人,叫唐泽,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应该是唐老太爷留下的后手。”谢宣答道。 “我看唐莲的信中提到了这个唐泽,假以时日他的确会是一个人物。但是现在的他还太年轻,唐门的人不会服他。”司空长风说道。 谢宣微微一皱眉头:“你是说,唐怜月?” “一弹流水一弹月,半入江风半入云。”司空长风倒了两杯茶,缓缓说道,“唐门唐怜月,这个时候只有他能救唐门了。不过,你刚刚还说,唐门三老也死了?” “是的,死了。你应该早就得到情报了,青城山连续三月遍山缟素,因为掌教赵玉真死了。这件事现在传得比雷家堡之战还要玄乎,毕竟死的是一个道剑仙。” “什么人能杀死道剑仙?唐门三老?”司空长风摇头,“他们还差得太远了。” “是,但是唐门三老加上暗河苏暮雨,谢七刀以及苏昌河,你觉得如何呢?”谢宣反问道。 “他们为何要出动这么大的阵仗杀赵玉真?”司空长风皱了皱眉头。 “就算他们摆出这么大的阵仗,赵玉真不下山,他们又怎么杀得了青城山掌教?赵玉真会为了谁下山?”谢宣说道。 司空长风一惊:“寒衣!” “是的,暗河与唐门的目的是杀死李寒衣,但在关键时刻,赵玉真却赶到了。他一剑杀了唐门三老,击退暗河大家长和两位家主,带着李寒衣突围而去。但是李寒衣中了梨花针,赵玉真重伤之下强行替她疗伤,用自已的一条命换了她的命。李寒衣苏醒之后,受不了打击,顿时走火入魔,功力暴增,就连我与怒剑仙颜战天联手都无法将她制服。最后在雷家堡中,她差点就杀了苏昌河,但最后还是被苏昌河跑了。李寒衣紧随着追了过去,雷门那痴情种雷轰也随着她离开了。”谢宣说完了这段故事,喝了一口茶。 司空长风神色中流露出了几分忧虑:“没想到此事竟严重到了如此地步,寒衣竟然走火入魔。不行,看来我得离城一趟。” “你不能走。”谢宣摇头,“最近这一连串的事情,可以分为有人要灭雷家堡,有人想杀萧楚河,有人想杀李寒衣,有人要间接除掉唐门。无论哪一件,都和你雪月城有关,有人想瓦解你的雪月城。连怒剑仙颜战天这样的人都出现了,事情已经不是你所能控制的了。唐门如今的立场还未明朗,雷家堡失去了雷千虎,雷轰又下落不明,雷云鹤虽然武功高强,但是要在雷门坐稳门主之位更是不易。温家向来超脱世外,不参与江湖纷争。雪月城如今三大盟友都靠不住,两位城主又不知所终,连落霞仙子都去寻老情人了,若你再离城而去,那么雪月城很快就会分崩离析。” “有人想灭我雪月城?”司空长风沉吟道,“我早该想到的,在棋盘之上,我们都是棋子。” “是的。可惜下棋的人已经死了,他将雪月城与萧楚河紧紧地绑在了一起。现在天启城里很多人都想毁掉雪月城,江湖之中无双城也虎视眈眈,所以,这个时刻,你不能走。你是枪仙,天下独一无二的枪仙。只要有你在,雪月城必可安然等待其他人的归来。”谢宣沉声说道,“至于李寒衣那一边,我去。” “你去?”司空长风一愣。 “我们同被称为剑仙,亦有十几年的交情,虽然她很凶,每次见面都要与我试剑,但是这一次,不管是帮朋友也好,帮雪月城也好,我定会寻到她。”谢宣站起了身,重新背上了他的书箱,“此番过来传个信,也就不久留了。” 司空长风不怀好意地望了他一眼:“你是看寒衣漂亮,心爱之人也死了,所以想乘虚而入?” 谢宣笑着摇头:“我是读书人,欣赏美人之颜,乃是替天下赏之,从未有非分之想。我不想她死,是因为天下死了这样一个美人,颇为可惜了。” 司空长风点点头,继续道:“谢兄,我看唐莲的信中写道,小女会与你一同回来。可是一直未见小女身影,不知……” 谢宣挠了挠头,叹道:“令爱的确一开始随我同行,只是令爱武功虽然不高,但是却聪慧过人,逃了三次被我抓回来三次,第四次我是真没找到。但是以她的才智和……毅力,想必自已能回这雪月城。” 司空长风也是哭笑不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但愿吧。” 青城山,连续三月遍山缟素。 今日,青城山这一辈最出色的两位弟子——赵玉真无量剑法传人李凡松,青城山大龙象力传人飞轩,脱下了一身白衣。他们跪坐在青霄殿内的三清祖师像前,面前摆着青城山列代宗师的牌位。 “师叔祖,弟子飞轩今日奉师命下山。三年之内,必当观尽天下事,阅尽天下人,请静待弟子归山之日!”飞轩对着牌位叩拜。 “师父,徒儿李凡松不孝,剑法未成,报不了师父的大仇。待徒儿下山磨炼,三年之内,必手刃仇人!”李凡松也长身叩拜。 青城山如今辈分最高,暂代青城山掌教之位的殷长松站在他们身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青城山这几辈都有这般不世出的人才,也不知是我们青城山的幸,还是不幸。” 李凡松和飞轩站了起来,对殷长松微微一行礼,飞轩说道:“太师祖,今日飞轩和小师叔就下山了,还请太师祖保重。” “我小的时候,当时的掌教,我的师祖死了。等我入中年,我的师父死了。后来我入了花甲之年,齐师弟死了。如今我已是古稀之年,却送走了我遇到的第四位青城山掌教。”殷长松笑了笑,“只希望我死的时候,能见到我命中的第五位掌教即位,飞轩。” 飞轩摇头:“飞轩自愧承担不起。” “若要和玉真比,那么青城山恐怕要百年无主了。飞轩,你得了玉真的道法,且求道之心更在玉真之上,青城山掌教的位置,早晚得你来坐。不必推辞,这是玉真的意思。”殷长松捋了捋长须。 飞轩垂首,不再多言:“飞轩领命。” “以后你是掌教,得我们领你的命才是。你师父走得早,才把你接到青城山就病死了,你算是玉真养大的,不要辜负他,飞轩。”殷长松转过头,“凡松!” “凡松在!”李凡松急忙应道。 “今日你就不再是青城山的弟子了。”殷长松平静地说道。 “什么?!”李凡松和飞轩都是一惊。 “其实你从未是我青城山的弟子,你不过是玉真的弟子。当年你的父母和赵师弟是故交,你父母早逝,把你托付给了他。你自小在剑法上颇有天赋,玉真当年也是少年意气,收了不满六岁的你做了徒弟。这几年你在无量剑法上颇有建树,玉真不在了,这座青城山也没有人能教你了。”殷长松说道。 “可是。”李凡松急得满头是汗,“弟子从未想脱离青城山,还请殷师祖三思!” “又不是将你赶出师门,你想做青城山的弟子,但你问问自已,可有那颗求道之心?你离了青城山,才能寻到自已的剑道。”殷长松缓缓道,“玉真说过,你命中有两份师缘,一份和他的已经了了,还有一份,藏在江湖山野,你且去寻吧。” 李凡松抹了一把眼泪后,不言不语地站了许久,才终于点了点头:“好。” “不要哭,玉真说那人剑法不逊色于他。怒剑破军,孤剑九歌,儒生雅剑,雪月绝代。你的师父必定在这四柄剑中,是好机缘,望珍惜。” “弟子领命!” 看着两位弟子一步一步走下山的身影,殷长松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其他三位青城山的老一辈天师也走到了他的身边。 “一个得了道法,一个传了剑术。”一名天师望着他们的背影,缓缓道,“玉真也算有所传人了。” “一个小道童,真能继承这青城山掌教之位?”另一名天师带着几分忧虑问道。 殷长松摇头:“能成不能成,就看这三年的游历了。” “据说玉真给他们二人画了一张行路图,想来也是好笑,玉真自已从未下过山,又怎么画出下山的行路图?”一名天师惑道。 “我看了那张图,上面只有两个地方,起于青城山,终于青城山。”殷长松顿了顿,“而中间,玉真只指明了一个地方。其余地方,随性而行即可。” “哪个地方?”其余三位天师同时问道。 “天启。”殷长松仰头望着天空,“钦天监。” 李凡松背着书箱,飞轩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马跟在他的身边,就像当年他们一同下山游历一般,只是这一次,心境截然不同。两人走到山下,李凡松转过头,眼泪不自主地流了下来。 “你在想什么?”飞轩问他。 “我想起当年我随父母第一次来青城山时不到六岁,随着父母刚上山就见到一个少年坐在台阶前,叼着一根马尾草望着远处。他问我,山下怎么样。我当时见他身后挂着一柄桃木剑,就说,你教我剑术,我就和你说山下的故事。父母们怪我冒犯,他却爽快地答应了我。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师父,青城山百年来道法第一,剑术第一。”李凡松一边流着泪,一边笑道,“可当时只觉得他有点傻傻的,随便跟他说一些山下的事,他都能乐呵好久。现在想想,有些对不住他。” “怎么了?”飞轩问道。 李凡松擦了一把眼泪:“当时年纪小,我自已哪经历那么多事,都是从父母口中听来的一些故事,有些根本就是杜撰出来的,可师父全信了。这次下山,也不知道师父看到这么无趣的凡世,会不会有些失望。” 飞轩也笑了:“不会的,师父那样子的人,再无趣的事情也能让他感到有趣。” “也对,师父没看够的,就让我们看个够吧。”李凡松转过身,朗声道,“小书童,我们上路。” “好的,小师叔!”飞轩应道。 “别叫小师叔,要叫公子。”李凡松轻轻敲了下飞轩的头。 飞轩却难得地没有生气,只是走出几步,又转过头,仿佛看到了那台阶上曾经坐着一个小道童,后来变成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再后来变成一个两缕清须的中年道土,望着远处,眼神中满是憧憬。 师父,希望这次下山,你真的找到了心中的东西,至于你未完成的就交给飞轩吧。 赌坊,聚众赌博之地,人们在这里一掷千金,有人一夜暴富,有人倾家荡产。欲望、贪婪、残暴,在这里,人从娘胎里出来就带着的弱点被一览无余。 而北离有四座赌坊最为知名。 天启城千金台。它号称千金台,是因为它的正中央的确是一座由千金打造的高台。它位于皇城,上至萧氏贵胄,下至富贾豪商,能踏进千金台的绝对不是普通人。但即便是朝中显贵,在这里输了钱也只能乖乖认栽,只因为千金台背后的大老板身份神秘。曾有一名户部尚书的长子在千金台输了钱大闹了一场后莫名消失,第二天那名公子就被一辆马车运到了尚书府前,没有丢了性命却永远失去了一只右手。若论天启第一赌坊,仍要算千金台。 三顾城美人庄。边境之地的销金城,因为在边境之地进行的贸易不必上缴税赋,所以在那里,来自各个地方的商人拿出一箩筐一箩筐的明珠,代替北离通用的金票来进行交易。赌注之大,赌徒之豪迈,是仅次于天启千金台的存在。 排第三的赌坊在青州白城。青州九城的商人覆盖了整个北离近八成的商业,所以他们建立起来的赌场,自然是最为豪华。进门之处便有九颗明珠,据说入夜之后,门口亦不必点起灯笼,只因那九颗夜明珠就能将那一片照得通亮。这座赌坊名为逍遥城,然而这座赌坊却不是谁都能进,初次前去的人需要被逍遥坊认可的贵客带领才能踏入。 而位列第四的赌坊,名字却最为霸气,叫天下坊。而它也的确是整个北离最大的赌坊,它分器赌区和物赌区。器赌区,分六博、樗蒲、塞戏、牌九、弹棋、马吊、麻将、押宝、花会、字宝等;物赌区,分斗鸡、斗鹌鹑、斗画眉、斗鹪鹩、斗蟋蟀以及斗鸭、斗鹅,还有赛马、走狗等,无所不含。曾经还有人决之斗,十年前刚刚被禁止。当然,它叫天下坊,不仅因为它大,更因为它背后的主人。 “无双令。”独眼的彪形大汉咧嘴笑道,“这位姑娘,想去天下无双城?” “正是。”身材婀娜、面容精致的女子自从踏入赌坊的那一刻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她穿着一身白衣,后面写着一个大大的“赌”字。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少年,身上背满了剑,走在路上丁零当啷地乱响。少年与这女子穿着一个样式的衣服,长袍背后也是一个大大的“赌”字。 那彪形大汉用牙签剔着牙:“天下无双城号称武城,不欢迎外人进入,要想进天下无双城,得有无双令。不然这里去无双城的三十里路,就有几十个高手会伏击你。” “师父,咱还怕那几十个狗屁高手?要这无双令有什么用?”少年低声说道。 “闭嘴。”美艳女子瞪了他一眼。 “但我们天下坊的确有那么一块无双令,姑娘一进来就说要拿这无双令,可知天下坊的规矩?”大汉收起了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了凶狠。 “知道。九桌夺命天下赌,留财留命留阎王。我赌了那么多年,一直想要赌这一把。”女子一直温柔如水的眼神中流露出了几分凶狠。 大汉愣了一下,这种眼神他见得不少,那是亡命赌徒身上才会出现的眼神,他随即冷笑:“看来你不知道天下坊是一个怎样的地方,我们是一群怎样的人。就算你想,你认为你有资格,让我们为你开这九桌夺命赌?” 女子盈盈一笑:“是你才不知道我们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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