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道?”扈大娘摆了摆手,“这些年得了他不少照顾,也是时候回报些了。不然,那些个臭老爷们,又该爬到我的头上了。” “大娘,您不让我回禀的原因,是不是还有些别的理由?比如,还是有去的可能?” “有可能。”扈大娘盈盈一笑,满是风情,“那个六皇子,我见过的,是所有年轻女人都想嫁的风流郎君啊!” 雪落山庄,叶若依找到了正在那里准备后日千金台之宴的徐管家。徐管家抬起头,笑道:“叶姑娘找我有事?” 叶若依点头:“徐管家,可能需要劳烦您亲自去一趟兰月侯府了。” “兰月侯?”徐管家笑了一下,“侯爷上午来过了。” “兰月侯来过了?”叶若依一愣。 “对,侯爷还说,如今闭城之令未解,叶将军不能出府,是他的好机会。”徐管家学着兰月侯那半调笑半认真的语气说道。 叶若依有些哭笑不得:“侯爷还真是孩子心性,硬要和我父亲争个高下。” “驾!”兰月侯策马在天启城里狂奔着,这些年来,没有了萧瑟,也只有他敢在天启城里如此肆无忌惮地行马。 “侯爷来了。”兰月侯停在了一处府邸之前,有小厮立刻迎了上来,“主子猜到您要来,让我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是啊。”兰月侯微微一笑,“我来了。” 钦天监,国师齐天尘也收到了那张请帖,可他的请帖却是不同的。上面只说了这次宴席很希望他能到场,但主人明白国师从不参加这些宴席,所以国师不来可以理解,只是希望国师到时候能略备薄礼。 “哪有这样的,谁说我不参加宴席的?先菜六行,下酒十五盏……这种规格的御宴,我也很多年没有吃到过了。这是以凡人之眼,度国师之心,不懂事。”齐天尘舔了舔嘴巴,甩了甩拂尘,“还有,这略备薄礼是什么意思?我没饭吃,还要准备礼物?真是令人气恼。给别人家的请帖也是这么写的吗?” “当然不是,别人家的请帖都是正正经经的请帖,请人吃饭,恳请莅临。态度恭谨得很。”在一旁侍奉的小道童说道。 “我知道,不用真的回答我。我就是抱怨一下,你真是不懂事。”齐天尘将帖子递给了小道童,“按照上面说的,你去准备一下,一定要在明日午前送到雪落山庄。” “凭什么啊!”小道童努了努嘴。 “怎么了?”齐天尘微微一笑。 小道童鼓了鼓脸:“我也想吃那几年难遇的御宴。” 第九章 千金台之宴 第九章 千金台之宴 千金台。 “明日就是六皇子的宴席了,都准备得如何了?”屠二爷慢悠悠地喝着茶,问着眼前的九九道。 九九道挠了挠头:“我又不是你千金台的人,我不过是个常串门的赌棍,怎么还要替你操心这档子事?” “九爷。”屠二爷站了起来,宽了宽身上的那根金腰带,“这事很难办。跟我走吧,只能亲自去看看了。” “二爷别闹,不过做几道菜,也是你千金台搞不定的事?”九九道笑问。 屠二爷摇头:“做几道菜不是问题,就怕这一席御宴的重量,能把我这千金之台都给压垮。” “二爷。”有人轻轻敲了敲厢房的门,“将军府的叶千金来了。” “你看,来个监工的都是将军府的千金。你知道整个北离,最可怕的就是这人屠叶啸鹰了。”屠二爷整了整衣襟,又宽了宽金腰带,走过去推开了厢房的门,对着面前的叶若依笑道,“叶姑娘来啦。” 叶若依礼貌地笑了一下:“我来看看明日的准备。” “好。”屠二爷点点头,带着叶若依走了出去。他们走下了楼,屠二爷指着那些正赌得兴起的贵客说道,“明日这里整片场地都会被清空,摆上精美的楠木桌。我千金台既然能容纳上万人在这里豪赌,那么就算是大朝宴也绰绰有余。随我来后厨。” 叶若依跟着屠二爷来到了千金台的后厨,发现里面竟然有几十个厨师正皱着眉头准备着食材。整座厨房都是大声的喧哗,昂贵的食材摆得到处都是。 “都说君子远庖厨,厨房之地干净不到哪里去,叶姑娘还是不要久待了。” 屠二爷对帮厨道:“给我个明日的菜单。”他伸手接过帮厨递上来的单子,道,“叶姑娘,我们走出来聊。”随后带着叶若依走了出去。 他拿起单子,看了一眼,就递给了叶若依:“字太多了,叶姑娘自已看吧。” 绣花高一行:八果垒、香橼、真柑、石榴、枨子、鹅梨、乳梨、楂、花木瓜。 乐仙干果子叉袋儿一行:荔枝、圆眼、香莲、榧子、榛子、松子、银杏、犁肉、枣圈、莲子肉、林檎旋、大蒸枣。 缕金香药一行:脑子花儿、甘草花儿、朱砂圆子、木香丁香、水龙脑、使君子、缩砂花儿、官桂花儿、白术人参、橄榄花儿。 雕花蜜饯一行:雕花梅球儿、红消花、雕花笋、蜜冬瓜鱼儿、雕花红团花、木瓜大段儿、雕花金橘、青梅荷叶儿、雕花姜、蜜笋花儿、雕花枨子、木瓜方花儿。 砌香咸酸一行:香药木瓜、椒梅、香药花、砌香樱桃、紫苏奈香、砌香萱花柳儿、砌香葡萄、甘草花儿、姜丝梅、梅肉饼儿、水红姜、杂丝梅饼儿。 脯腊一行:肉线条子、皂角铤子、云梦儿、是腊、肉腊、奶房、旋胙、金山咸豉、酒醋肉、肉瓜齑。 垂手八盘子:拣蜂儿、番葡萄、香莲事件念珠、巴榄子、大金橘、新椰子象牙板、小橄榄、榆柑子。 下酒十五盏:第一盏花炊鹌子、荔枝白腰子,第二盏奶房签、三脆羹,第三盏羊舌签、萌芽肚胘,第四盏肫掌签、鹌子炙,第五盏肚胘脍、鸳鸯炸肚,第六盏鲨鱼脍、炒鲨鱼衬汤,第七盏鳝鱼炒鲎、鹅肫掌汤齑,第八盏螃蟹酿橙、奶房玉蕊羹,第九盏鲜虾蹄子脍、南炒鳝,第十盏洗手蟹、鳜鱼假蛤蜊,第十一盏玉珍脍、螃蟹清羹,第十二盏鹌子水晶脍、猪肚假江瑶,第十三盏虾橙脍、虾鱼汤齑,第十四盏水母脍、二色茧儿羹,第十五盏蛤蜊生、血粉羹。 插食:炒白腰子、炙肚胘、炙鹌子脯、润鸡、润兔、炙炊饼。 厨劝酒十味:江瑶炸肚、江瑶生、蝤蛑签、姜醋香螺、香螺炸肚、姜醋假公权、煨牡蛎、牡蛎炸肚、蟑蚷炸肚、假公权炸肚。 食十盏二十分:莲花鸭签、茧儿羹、三珍脍、南炒鳝、水母脍、鹌子羹、鳜鱼脍、三脆羹、洗手蟹、炸肚胘。 宴尾,时果五盘。 饶是将军府长大的千金小姐,自幼锦衣玉食,也从没见过如此奢华的盛宴。叶若依拿着单子看了良久,皱眉道:“上面的这些材料都凑得齐吗?” “我们是千金台。”屠二爷如此回答。 叶若依笑道:“这样的宴席需要准备多久?” “雕楼小筑需七日,天下轩需五日,御膳房要四日,放到我们千金台,只需三日。”屠二爷紧了紧那根金腰带,“自从六皇子那次从千金台离开后,我们千金台的供餐都宣布暂时关闭了,这也是一大笔银子。从那天起后厨就在准备这次宴席,相信我,就算是那些王孙公卿,也会被惊到的。” “难怪萧瑟要把宴席放到千金台。”叶若依赞叹道。 “难道这就是九九道天启美人榜上位列三甲的将军府千金?果然似天上人。”一个淡淡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抬头望去,发现有三个人正冲着这边慢慢行了过来。 为首那人生得颇为高大,一身灰衣似乎很有些破旧了,洗得有些泛白,男子神色淡然,有种说不出的苍凉之感。他的右边站着一个颇为瘦弱的男子,面色有些苍白,至于长相……倒有几分像是拥有特殊癖好的公卿贵族喜欢的那种“兔儿相公”。左边是一个颇为艳丽的女子,身材高挑,眉宇之间有几分英气。 九九道垂首道:“大哥,你来了。” 为首的高大男子淡淡地点了点头,依旧面无表情。 “这是我的三位结拜兄妹。这是我的大哥,独孤孤独,别笑,叶姑娘千万别笑。我大哥不喜欢别人嘲笑他的名字。还有这是我的三弟胡蛋,别看他长得跟个兔儿相公似的,其实他在天启城很吃得开的。还有这是我的四妹,五呆呆,她小事很呆,大事不糊涂,在这天启城也是一号人物。”九九道急忙和叶若依介绍道。 独孤孤独,胡蛋,九九道,五呆呆。这四个名字真是奇特……但叶若依还是忍住了笑意,镇定地点了点头:“各位,幸会。” 但九九道又加了一句:“我们就是道上所称的‘天启四少’了。” “哈哈哈。”叶若依终于没忍住,“扑哧”一声后,狂笑起来。 面对叶若依的狂笑,独孤孤独依然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兔儿相公模样的胡蛋微微红了红脸,五呆呆淡淡地笑了一下,似乎已经习以为常,而九九道则忍了一会儿后终于尴尬地开口:“有……这么好笑吗?” 屠二爷拍了拍叶若依的肩膀,试图缓解一下她的笑意:“其实我第一次看到你们这样介绍的时候,也一直忍着笑。” 独孤孤独突然开口了:“哪里好笑?” “就是有一种……”屠二爷微微眯起了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大人看到自家小孩听多了评书,把自已代入里面的人物,然后挣脱不出来的……感觉。” 叶若依强忍住笑意:“见笑了见笑了。只是四位实在是……太可爱了。” “可爱?”兔儿相公模样的胡蛋似乎对这个词有些敏感。 九九道轻轻咳嗽了一下:“我们兄弟几个明天也会出席六皇子的宴席。” 叶若依愣了一下,才明白原来这几个人就是当日萧瑟嘱咐徐管家和九九道确认的另外一批名单中的宾客,顿时心中起了几分敬意。萧瑟看得上的人,自然有他们值得敬佩的地方。 “这四位号称‘天启四少’,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天启城里官家管不了的地方,他们能管。大商人也不能染指的黑色产业,他们能做。大理寺探查不了的消息,他们也能帮你找到线索。”屠二爷笑道,“就算是天上的强龙也压不死他们。” 九九道骂道:“二爷,你骂我们是地头蛇,别以为我们听不出来。” 屠二爷没有理他,转身对叶若依说道:“叶姑娘,宴席我们都筹备妥当了。明日,剩下的就看你们的了。” 叶若依点头:“多谢了。” 第二日午后,千金台。 千金台里原本摆着的赌桌都被撤走了,换上了精致的楠木桌。千金台上造了一个高高的架子,架子上似乎挂着什么,却被一块巨大的红布垂下盖住了,看不清其下具体藏着什么。无数的小厮在场内步伐轻快地行走着,紧张地做最后的布置。两侧站着几个面若冰霜的护卫,戴着金属狼首的面具,腰间的长刀拔出一半,亮出雪一般的光芒。这场宴席将从傍晚一直延续到夜半,天启城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摆出如此盛大的宴席了。这一天,天启城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这里,这里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不同的人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出去。 萧瑟和司空千落坐在正厅之中,屠二爷陪坐在一旁。但是众人的脸色都不是太好。按照天启城世家贵族傍晚开宴的规矩,在正式开宴前两个时辰,宾客们都会陆续而来,可是如今离开宴还剩下一个时辰,偌大的千金台里,却依然只坐着他们寥寥数人。 屠二爷喝了口茶,笑道:“客人们还真是好耐心呢。” 萧瑟冷着脸,没有说话。司空千落皱了皱眉,正想起身去门口看一眼,却被萧瑟伸手压了下来。萧瑟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不急。” 千金台门口,一袭红衣的雷无桀和一身绿衫的叶若依正站在那里迎客。可是站了一个时辰,也没有一个客人赶到。雷无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叶姑娘,你说是不是我们今日穿的衣服不太搭的缘故,红配绿什么的……” “可能吧。”叶若依笑了笑。 “要不你先进去歇歇。”雷无桀说道,“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好。” “无妨的,你看,有客人来了。”叶若依仰头道,“九爷。” 九九道以及他的那三位兄妹一同出现在了门口。千金台的侍从拿出手中的宾客单,立刻朗声报道:“三门十九府盟主独孤孤独先生,到!” “副盟主,胡蛋,到!” “揽月坊大掌柜,五呆呆,到!” “天命斋大掌柜,九九道,到!” 雷无桀小声喃喃道:“这些人的名字,怎么都这么奇怪?” 叶若依则已见怪不怪:“四位,今日你们可是最早到的了。” 九九道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们也不想这么早到,但是我得到了消息,说是一个时辰也没有客人临门。我们怕慢慢地消息传散开去,对宴会有所影响,所以就先赶来了。” 叶若依心中升起感激,由衷地说道:“先谢过了。” “小九,把礼物放下,我们先进去吧。”独孤孤独开口说道。 九九道点了点头,将手里的一个礼盒递给了千金台的侍从后,便带着其他三人走了进去。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各个府上。 赤王府,萧羽若有所思地敲着椅背:“三门十九府,揽月坊,天命斋?” 龙邪垂首说道:“都是天启城里下五路的一些门派,但是派众甚多,人缘很好。我们试图拉拢过很多次,但是都被委婉地拒绝了。之前我们怀疑他们已经被白王揽入麾下,可现在看来,应该是当年就和萧楚河交好了。” “萧楚河向来如此,喜欢结交市井之徒。这三个门派看上去的确上不了台面,但是不容小觑。”萧羽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但他们来了,却比不来更好。” 白王府,凌邵翰听完了侍从说的千金台的情况后,笑了一下:“不错。” “之前不是想让这场宴席无人参与,如今有人破了这层冰,而这些人,我们却控制不了,甚至不知道萧楚河结交了他们,怎么还会不错?”萧崇问道。 “无人参与是好,而独独这些人参与则是更好。他能结交这些人是他的本事,可若是他只能结交这些人,则证明如今的这位皇子,能够号令的只是市井之徒。那么这些人,只能证明他的势弱,而不能为他带来半点威望!” 千金台,天启四少坐了下来,他们的面色也有些尴尬。排场实在太大了,人实在太少了。 萧瑟轻轻地敲着面前的茶碗。一下,一下。直到他忽然停了下来。门口响起一阵马嘶。 “来了。”萧瑟举起茶碗,一饮而尽。 终于来客人了。却是两路人马。一人骑着一匹白色骏马,身着华美金衣,腰间挎着长刀,面容俊秀如天上皓月——金衣兰月侯。 “宾客至!”千金台的侍从兴奋地高声报道,“监国大人,兰月侯爷到!” “兰月侯?可真是大人物。”屠二爷幽幽地说道。 萧瑟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毕竟是自家亲戚。” “参见侯爷。”千金台门口,叶若依恭恭敬敬地对兰月侯行了一个礼。 兰月侯拍了拍腰间的长刀:“你父亲今日无法前来,本侯今日只能先来抢个彩头了。” “可是宾客前来,都是要送礼的。侯爷两手空空,是要把腰间这柄好刀送给萧瑟吗?”叶若依开玩笑道。 “本侯岂是那么俗气的人,本侯带来的礼物,必须是今天最贵重的。”兰月侯转过身,望向那第二路人马。 那是一顶很华美的轿子,轿子上文着一只展翅欲飞的仙鹤。但这顶轿子却行得很慢,像是生怕颠了轿中之人一般。 兰月侯已经到达门前许久了,那顶轿子才慢悠悠地赶到,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怠慢了这位权势颇大的侯爷。可是兰月侯丝毫不生气,而是慢慢地走上前,亲自掀开了轿子的幕帘,伸出手将轿中之人牵了下来。 什么样的人值得兰月侯亲自去牵引? 轿中之人缓缓地走了下来。很明显,他已经是一个老人了,头发有些花白,脸上的皱纹如刀刻一般,但那一双眸子,却依然清亮无比。 千金台的侍从急忙翻阅着手中的宾客单,他在千金台当差已将近十年,天启城里说得上名字的公卿权贵、文武百官,哪张脸他不认得?可偏偏这个兰月侯都恭敬有加的老人,他却怎么都想不起是谁了。 雷无桀自然也不认得,只是觉得面前的这个人望向自已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慈祥,像是一个老人望着自已的儿孙那样的感觉。他轻轻垂了垂首,礼貌地笑了一下。 那老人笑着说道:“你小时候我抱过你。” 雷无桀愣了一下,他小时候的确在天启城中住过一段时间,但是那段记忆实在太模糊了,如今只能依稀记起一些情节,但这个老人,却实在回忆不起来了。 但是叶若依认得他。三朝元老,天下儒生之楷模,亦是百官之首!为官整整五十年,清正廉明,不涉党争,不结权贵,仅靠着一身才气以及为国为民的正气屹立在朝堂之上,硬生生将北离扶持起来。天下之大,清官敬他,贪官惧他,皇帝跟他说话的时候,坐在龙椅之上,他却也有一把鹤椅,可以与皇帝同坐,不必跪,也不必站。 “宾客至!”叶若依朗声道,“北离监国,太师董祝大人,到!” 太师董祝,如今和兰月侯同为监国,真正的国之脊梁! 董祝笑着望向叶若依:“你很有你父亲的风采。” 叶若依急忙恭谨地抱拳道:“太师过誉了。” 千金台之内,屠二爷手里的茶水微微晃了一下,几乎溅到了手上:“太师董祝?你怎么把这个人请来的?” “情分。无论是琅琊王,还是柱国大将军,太师董祝,都有那么些情分。”萧瑟淡淡地说道,“不过董祝大人并不是一个会一直讲情分的人,所以这一次的宴会,这些情分也都该用尽了。” “董祝大人的情分的确很珍贵,不过这样的情分,只为了让他来吃一顿饭吗?”屠二爷问道。 “不是让他,是让文武百官。”萧瑟轻轻地敲着桌子。 很快,千金台这里的消息又传到了各个府邸之中。 户部尚书府。李若重听完探子的通报,低声道:“兰月侯?” “父亲,兰月侯可是当朝监国,他都去了,我们……”李柏松忧道。 “兰月侯虽为监国,但实际上参与朝中之事不多。琅琊王谋逆案后,陛下就没有给其他的兄弟们太大的实权。不过兰月侯,毕竟还是不一样的。容我想想。”李若重轻轻地敲着桌子,最后摇了摇头,“按兵不动!” “好!”李柏松点头道。 “大人!大人!”又有一个探子冲进了正厅之上。 “慌张什么?”李柏松骂道,“出了什么大事?” “大事,大事!”探子似乎跑得满头是汗,如今双腿都依然在发抖,“兰月侯之后,又有一个人到了。” “谁?”李若重皱眉。 “太师董祝!”探子喊道。 “什么!”李若重猛地站起了身。两位监国同时到场,而他们这些尚书,却还在府里慢悠悠地喝茶? “备轿子!”李若重喝道,“不!备马,备马!骑马去!” “太师怎么会去参加这种宴会?太师连国宴都抱病推掉了!”李柏松不解道。 “这不是太师去参加宴会那么简单,这是那位六皇子设了一个局,逼着我们所有人都去!”李若重骂道。 “那白王殿下那边?”李柏松犹豫道。 李若重冷哼一声:“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如果还能按兵不动,那是他的本事!” 白王府。萧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邵翰,看来你的计谋失败了。” 凌邵翰擦了擦额头的汗,垂首道:“白王殿下,是我失策了,我没有料到,太师董祝竟然也会亲自出席。” “等等吧。”萧崇叹了一口气,“两个监国,接着就是文武百官。这样的架势的确够大了,但如果萧楚河认为,这样就能逼我们就范,也太小看我们了。” “我们?”凌邵翰惑道。 “赤王萧羽,他也不会去。”萧崇淡淡地说道。 赤王府。萧羽笑了笑,拉紧弓弦:“盈。”又猛地收手,“破!”一根羽箭正中靶心。 “早就料到兰月侯会去,可没想到董祝大人也去了。两个自称不涉党争的人,去参加这样一场宴会,真是耐人寻味。”萧羽笑道,“不过,他们能逼得百官前去,可真正掌控着天启城经济命脉的那些大户,可不会买你这国之脊梁的面子。” 千金台,萧瑟、司空千落、屠二爷同时起身,对着面前的二人恭敬地垂首道:“兰月侯,太师!” 兰月侯微微笑了笑,算是回应了。董祝望向萧瑟,语气中满是感慨:“你回来啦。” 萧瑟弯腰又行一礼:“是啊,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毕竟天启城才是你的家。”董祝缓缓说道,“不过你比当年要更好了。果然,在外面磨砺一番很有必要。” “你要懂得你父皇的苦心!”董祝又说了一句。 萧瑟愣了一下,犹豫了下后点头:“萧瑟记住了。”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这个名字,虽然有些凄凉,但也有几分意境。”董祝说道。 “太师,我们落座吧。”兰月侯忽然说道。 董祝点头:“好。” 自从太师董祝和兰月侯踏入千金台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门口就开始热闹起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掠过,衣着华美的男子从马上一跃而来,急匆匆地赶到了门口,正欲将手中的礼物递给千金台的侍从,却听到旁边一个熟悉的嗓音响起:“哟,没想到尚书大人虽然是个文官,竟还能纵马踏城。怎的,想调来我的兵部?” 李若重转过头,看到兵部尚书吴惊城一边笑着强装镇定,一边脚步匆忙地赶了过来,不由得冷笑着向前捋了捋他褶皱的衣领:“吴尚书,就算出门再急,也不能随便抓着衣服就往身上套呀。难道兵部的俸禄被克扣了?这可是我户部的责任!到时候被董太师看到了,莫不是要找我的麻烦?” “你们二位还真是明月清风好雅兴。都到了门口,还不进去?”一个有几分沙哑的声音传来,两人不用扭头,都猜得出这个人是谁。 刑部尚书周德,整个天启最无德的人。谁都知道刑部是炼狱,而周德就是掌管这个炼狱的人。周德走过来,瞪了两个人一眼:“走吧!还等什么?等其他三位尚书一起来,进去来一个六部会见吗?” “走走走。”李若重推开二人,丢下礼物就先走了进去。 “宾客至!户部尚书李若重大人,到!” “宾客至!刑部尚书周德大人,到!” “宾客至!兵部尚书吴惊城大人,到!” 吴惊城经过叶若依身边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你的父亲让你来的?” 叶若依笑着望向他摇头:“不,我自已来的。但是叶字营听北离中军的,北离中军听我父亲的,而我父亲,听我的。” “小姑娘家,不知道天高地厚。”吴惊城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后跟着走了进去。 雷无桀皱眉道:“这几个人就是天启城的尚书大人?” “是的。天启城真正的权力都掌握在这些人手中。”叶若依回过头。 越来越多的人正往千金台赶来。 “宾客至!吏部尚书玄德重大人,到!” “宾客至!礼部尚书徐未成大人,到!” “宾客至!工部尚书朱雨莫大人,到!” “宾客至!西泽侯爷,到!” “宾客至!大理寺卿沈希夺大人,到!” “宾客至!户部侍郎罗三全大人,到!” “宾客至!御史台御史陈卓孙大人,到!” 在太师董祝和兰月侯踏进千金台后的半个时辰之内,天启城里几乎所有二品以上的文官都陆续赶到了,原本空荡荡的千金台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官员们四下交谈着,太师董祝和兰月侯等人连同几位来自龙图阁的大学土坐在上桌,有细心的官员发现董太师面前的茶水,已经续了三杯。 “还不开宴吗?”李若重幽幽地说道。 吴惊城冷笑一声:“看来这位皇子还是死性不改,跟当年一样是个倔脾气。看来不等到他的那两位王爷兄弟到场,是不会开这宴席了。” 周德冷笑道:“请来董太师的确是他的能力,可是这笔账,两位王爷买不买,还真是猜不透。” “要来的话早就来了,不必等到现在。”礼部尚书徐未成说道,“太过怠慢,失礼了。” “我听说萧瑟这次还请了天启城里所有的豪商,可目前看来,一个都没有来。”工部尚书朱雨莫四下扫视了一圈。 司乐坊。扈大娘躺在那里,慢悠悠地抽了一口烟,又轻轻地吐了出来:“文官百官都到了,真是厉害!可是……关我什么事呢?” “大娘,黎家、陈家还有公孙家,如今也都没有动身。天启四大豪商,一个都没有卖这位六皇子面子的。” “他们这些当官的,看不起我们经商的。可是没有我们,他们拿什么银子去享乐呢?这个世道,银子永远最好使,他们不敢动我们的,更何况,他们也不是诚心去的,我们杀杀那小子的威风,他们开心还来不及。” 在这个注定风雨卷动的日子,一辆马车进入了天启城。按说,如今的天启城处于闭城状态,并没有那么容易进,但是正如扈大娘所说,这个世道,银子是最好使的。马车不仅进了天启城,而且还很高调。因为有整整五匹马拉着这辆马车,五匹马全部毛色纯白,一看每一匹的价值就可抵千金。而这辆马车外表看上去亦是华美无比,顶上镶着一颗夜明珠,如今日色已经有些昏黄,能看得到那颗夜明珠正在隐隐发光。一副账房模样的先生坐在马车之中,拿着算盘一下一下地算着账。 “田掌柜,我们已经来了。下一步,需要做什么?”一身白衣的儒雅公子轻声问道。 “告诉他们,我们来了。”账房先生没有抬头,淡淡地说道。 “好。”儒雅公子站了起来,掀开了马车的幕帘。 马车左侧,还插着一面旗帜,上面文着一只浴火的凤凰,仿佛随时就要腾飞而起。 儒雅公子笑了笑,伸出手,有侍从给他递上了一个小筐,筐子里满是闪着锃亮光芒的银锭。他随手抓住一把,往路边一扔:“请天启城的朋友们笑纳吧!” 路人们看到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全都一拥向前,哄抢起来。这辆五匹白马拉着的华美马车就这样一直往前行进着,一路前行,无人阻挡,却被人簇拥。十筐银锭,顷刻散尽。 “主子,银锭用完了。”侍从小声地说道。 儒雅公子笑道:“那就把金子拿来。” 十筐银子散去之后,又是十筐黄金。很快,整个天启城都知道城里来了一位白衣翩翩的公子。公子面目俊秀如美玉,气度非凡若王孙,将大把的金银随意散落,在一些平凡的百姓眼里,就仿若仙人临世一般浑身散着金光。 “你也丢一会儿。”白衣公子将一筐黄金递给了身后的小厮,重新坐回到了马车内,笑嘻嘻地望向还在那里“噼里啪啦”打算盘的账房先生,“田掌柜,算得怎么样啦?” 账房先生手最后重重地敲了一下,算盘停了,马车也终于停了下来,却是停在了千金台的附近。小厮将头缩回了马车中,晃了晃空空的筐子:“公子,十筐金子也已经丢光了,再丢只能丢银票了,可是看下面这架势,丢下去就立刻被撕成碎片了。” 账单先生摇了摇头:“我们在青州白城的那家名叫‘洛泽坊’的典当铺子,已经没了。” 白衣公子笑道:“田掌柜,我是不是很败家?” 账房先生摇头:“你这败家,败得稍微逊色了点。别说和你的父亲比,就连你那风流的哥哥你都比不上。当年你哥哥在花楼里住一晚,能赏出两间铺子。” “毕竟我是个读书人嘛。”白衣公子又站了起来,重新将头探出了马车外。 马车已经停了下来,但那些围着马车等着捡金银的人却还没有散去。白衣公子微微一笑,那柄挂在腰间的长剑忽然出鞘,扬起了一地尘土。那些人这才明白这位富贵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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