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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怀疑文远侯是假,怀疑他内阁首辅,左都御史才是真。 将文远侯请走只是一个幌子,目的是为了利用文远侯供出他柳昀的名字,只要得了印着二品侯爷手印的状词——不管状词是真是假——那刑部便有足够的理由弹劾内阁首辅。 只要将苏晋失踪的案子,切切实实地推到柳昀身上,他们一党的人,就还有喘息的机会,就还有力气争下去。 然而,柳昀为人杀伐果决,岂会留给对手这样的机会? “将文远侯带走可以。”柳朝明淡淡道,“但不是今日。” 话音落,他声色一凉:“言脩,命人将兵部侍郎何苋拿下。” “是!” 片刻之间,只见数名身着甲胄的侍卫鱼贯而入,将侯府正堂围得水泄不通,为首一人竟是锦衣卫副指挥使韦姜。 两名侍卫领命上前,要将何苋押解在地,刑部的刘郎中抬手一拦道:“敢问柳大人,因何罪名竟要缉拿堂堂兵部三品侍郎?” 柳朝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半晌,吐出五个字:“安南行商案。” 何苋面色一变:“你血口喷人,安南行商案分明是你与十殿下干的好事!” “何大人休要诬蔑柳大人!”言脩喝道,随即从怀里取出一份令状,数封密函,以及月初从兵部发出,递去邛州,查探流入达丹银两的急信,“证据与状书都在此,我都察院已查到,从安南流入大随的万万两白银,被一名邛州的茶商转移去了达丹,而日前从兵部发出去邛州的信,查明是何大人亲笔所书,正证明了何大人与这万两白银有关。” 何苋道:“那信正是刑部拖本官以军函写去查案的,本非犯案,柳大人既有本事截信,就没工夫细读?” 刘郎中道:“正是,且此案原是我刑部在查,哪怕苏大人暂不在宫中,只要她一日未将此案移交都察院,都察院便不该多作干涉,哪怕要查,也只是查纲纪。二位大人的纲纪这么正,何不摊开来将信念给所有人听,让大家都瞧瞧此信是否是何大人犯案的证据。” 言脩正欲开口,柳朝明抬手将他一拦,冷清清地道:“这封军函确实不能证明何侍郎就是犯案之人,是以本官亦只是先请他回都察院问话。” 往一旁扫了一眼,再一次吩咐:“拿人。” 这一回,竟是锦衣卫的韦姜亲自上前要擒何苋。 刘郎中闪身往何苋跟前一挡:“柳大人,言大人,韦大人,何大人乃一部堂官,堂堂三品侍郎,便是要拿人,也该由内阁与七卿议定,内阁三位辅臣,苏大人沈大人均没发话,遑论七卿?再者说,都察院拿人,韦大人一名亲军卫的指挥使,凭什么掺和?!” 不过一名郎中,一而再,再而三地阻路。 以为自己真拿他们没法子么? 柳朝明的眸光与声音顿时森寒:“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区区三品侍郎。” 一拂袖,一字一句如堕冰窖:“阻挠三法司办案,何罪?” 言脩回道:“回大人,轻则鞭笞,重则,极刑。” “杀了。” 两个字如坚冰掷地,发出噬骨之音,下一刻,韦姜的手就扶上腰间剑柄,一道刃光闪过,刘郎中的头颅瞬时滚落地面。 滚烫的鲜血溅了何苋一身。 他睁着眼,愣愣地看着落在脚畔的头颅,在意识到一个事实的同时,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柳昀根本不是来与他们说理查案的,他就是来要他们的命的。 对柳昀而言,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一党的人,只有该不该死,如何死,死了起什么作用的分别,早已没了如何争,如何斗。 因为彼此都是绝路。 何苋浑身一软,一下瘫坐在地,随他而来大小官员与他一样,也都瑟瑟跪于地上,像是等候发落的罪人。 柳朝明没再吩咐,侍卫已将这一行人带上颈枷,一个一个请了出去,又将侯府正堂染了血的地板擦洗干净。 柳朝明从一名小吏手里接过铜钥,亲自为齐帛远开了锁,屏退了众人,恭恭敬敬地施以一揖:“学生原该月初就来拜谢恩师,拖到今日,实在情非得已。” 齐帛远已近古稀之年,方才一番折腾,令他脸色颓败不已,在一旁落了座,缓了半晌才道:“老夫原不想搅进这风云里,但,终究不愿见你落败,落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 柳朝明沉默了一下,问:“敢问恩师,您可是从四殿下处得知学生的计划?” 齐帛远没答话,但柳昀心里已有了答案。 他又问:“四殿下既请得动恩师出手,一定是有诺于恩师。他允诺了恩师什么?” 然而此问出,那头依旧是茫茫无回音。 柳朝明于是不再追问,只道:“京师太艰险,恩师因此事搅进局中,难免会受波及,学生明日会亲自命人送恩师去杭州。” 说完一揖,折身往府外走去。 酉时时分,无晚霞当空,四下都是肃杀的风声,天边层云翻卷,浓浓一蓬乌色。 齐帛远抬目望去,柳昀形单影只,正走在这风声里,云霾下。 而京师,就要变天了。 第200章 二零零章 转入十月,霜深露重, 天又冷寒几分, 云团子在天穹蓄积起来, 层层压境,却并不下雪,云厚到无以为继了,便落一场雨。 雨水也是见好就收, 于是云霾散不去,始终悬在宫楼上。 小雪节当日, 安南行商案审结完毕。 此一案中, 兵部侍郎何苋勾结原岭南伍州府知府,邛州祁姓茶商,将大量货物贩入安南,牟取巨额私利,贪赃枉法,罪不可赦, 处以枭首极刑。 其余涉案人员,原刑部郎中吴寂枝,大理寺寺正,鸿胪寺卿, 吏部户部刑部七名主事,新任户部右侍郎, 被处以流放或鞭笞, 另还有诸多官员或被革职, 或遭贬谪。 内阁首辅,左都御史柳朝明,当日着绯袍,呈证据于奉天殿,以景元年间,景元帝与七王朱沢微的数封亲笔信,弹劾内阁次辅,刑部尚书苏晋,指证她亦牵扯在岭南行商案中。 然而,由于朱景元与朱沢微的亲笔信多是与查明苏晋的身世有关,内容模棱两可,并不能作为问罪的铁证,一品国公,兵部尚书龚荃与大理寺卿张石山又极力为苏晋辩驳,是以苏晋的罪名、涉案的深浅,都尚需查明。 饶是如此,在这日之后,苏晋的“失踪”在一定程度上就成了“畏罪潜逃”。 这场变革如突然袭来的飓风骤雨,短短一月间,沈苏与柳昀分庭抗礼的局面溃散瓦解,变成柳昀一人独大。 朝野中虽有异声,却惧于柳朝明的雷霆手腕,不敢闹得狠了。 再者说,前有苏时雨“畏罪失踪”,后有何苋“杀一儆百”,朱景元与朱沢微的亲笔信就摆在言鼎堂,便是质疑,总不能质疑到先帝身上去。 原沈苏一党,或倾向于沈苏一党的人于是蛰伏起来,一面往京外递消息,一面静待晋安帝与沈青樾归来。 何苋是小雪节当日被处斩的,其余被流放,被贬谪的官员也在此后五日送离京师。 小雪事变后,朝野上下一片萧肃,明明无雪,人人的脸上都凝着寒霜。 奇怪的是,从随宫往外走,穿过正午门,承天门,来到应天府街道巷陌,越往外越平静,朝野的动荡并没有波及到百姓,除了前一阵儿各部衙门兴师动众地找过什么人外,阎闾之间一片宁和。 这一场上位者之间的争斗,仿佛被扼住了咽喉,一切尔虞我诈,波云诡谲,都被绕宫而流的护城河锁在了四方随宫之中。 而巍巍重檐深殿,寻常人望上一眼,都觉得遥不可及。 阿留的目光自宫楼收回,对承天门外,等着自己的车夫道:“劳驾。” 他是进宫为柳朝明送用度的,回府的路上,令马车绕去一处杂货铺子,买了些女儿家的事物。 到柳府已过巳时,又去膳房,亲自令做了一份午膳,他最会照顾人,这几年性子静下来,看了些医书,知道女儿家的身子骨不一样,要细细补,细细养。 阿留把买好的事物与午膳送去给苏晋时,独自在书房外站了一会儿。 她已被关了月余时日,阿留起初以为她会闹,会想着逃,会不顾一切地央求自己与三哥带她出府,没想到她没有。 不过第二日,苏时雨就冷静下来,每日都好好用膳,其余时候,或是坐在桌案前看书,或是坐在窗旁看天色,仿佛认命一般,只有眼底深重的乌青,让他知道她原来睡不好,几乎日日醒着等天亮。 阿留其实很想帮她。 他很喜欢她,不是男女之情,他羡慕,甚至倾慕这样的人,聪慧敏锐,坚韧自持,像另一个柳昀。 阿留将书房的门推开:“苏先生,用膳了。” 他从前称她“苏公子”,自从知道她不是公子,便尊称一句“先生”。 苏晋将手里的书卷放下,看着阿留将膳食一碟一碟从食盒里取出来,有许多样,每样分量都不多,但十分精巧。 “外头怎么样了?” 她每日都要这么问上一句。 阿留布菜的动作一顿,柳朝明吩咐过,不许与苏时雨言及朝中事。 但他又不是要说朝中事。 “一切都好,屋里烧着银炭,苏先生或许没觉察,小雪节后,日子一日冷似一日,今早阿留进宫为大人送衣物,还听宫门的侍卫抱怨,说往年这个时候早该落雪了,雪不落,却这么冷,连冻疮生得都比往年早。” 他又提了一回“小雪节”。 昨日问他,他说小雪节后,大人就没回过府,但天冷气寒,要为他送些衣物。 前日问他,他说小雪节后,为府上送蔬食的菜贩子要每日晚来半个时辰。 小雪不过一个节气,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么? 苏晋拾箸,笑了一下,说了句:“小雪节后,安然便没来看过我了,他很忙么?” 阿留听了这话,脸色一白,没有作声。 果然。 小雪当日一定出了大事。 苏晋衔菜入口,一边嚼一边在心里数日子。 今日是十月十三,她已被软禁月余。九月初二当日,她是在见过齐帛远之后回府的,虽没与任何人说明回府因由,但齐帛远除了见她,还见了柳昀,她与柳昀势如水火,她的人没理由不怀疑柳昀。 既然怀疑,为何无人上门来寻? 有两个原因,其一,不敢,其二,不能。她与沈奚不在宫中,柳昀只手遮天,是以不敢;她被幽禁,朱南羡沈青樾均不在京师,这是柳昀最好的时机,势必会对她手下一党一网打尽,是以不能。 阿留每提到“小雪节”目里便有胆寒之色,说明小雪节当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令人心惊之事。 因此柳昀极可能就是在这一日动的手。 他会怎么动手呢? 苏晋慢慢停了箸,闭目深思。 一定会利用一桩案子,究竟是哪一桩且不深思,最行之有效的手法,是将她的“失踪”定义为畏罪出逃,再杀一名她手下最为得力,官职最高的大员以儆百官,然后将其余牵扯的深的以相关罪名流放,遣散,一定程度上瓦解她的势力。 而柳昀,究竟会拿她手下哪名大员开刀呢? 苏晋又睁开眼,看着这一桌琳琅的菜色,拿筷箸指着一份道:“宫里有个大臣,叫何苋,是兵部侍郎,生辰刚好在小雪过后,平生最爱吃茭白,今年恰逢他四十寿诞,也不知吃上没有。” 守在桌旁的阿留正以手支颐,听了这话,手肘一滑,下颌险些磕在桌上。 苏晋的目光黯淡下来。 何苋死了。 可她转而又想,他死了也好,堂堂三品侍郎被处斩,下头的人便不敢再妄动,这“一”杀了,余下的“百”好歹能保住性命。 这个念头一出,苏晋没由来一阵心惊——自己什么时候亦能如此铁心肠地拿人命弈棋了?还是自己人的性命。 她搁下筷箸,取过布巾揩了揩嘴角。 阿留问:“苏先生已吃好了?” 又看了看好几样没动的菜食,她的胃口还是这么不好。 他于心有愧,连话痨都不药而愈,默不作声地将食盒收好,正欲退出屋去,不妨苏晋又唤了他一声。 她又笑了一下,却与平日无力的笑容不大一样,是带着一丝明媚,又兼有一点苦涩的。 “阿留,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听了这一问,阿留心中悬了一个月的石头终于落地——他一直盼着要帮她,只有帮她,自己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可下一刻,他又害怕起来。 大人吩咐过,倘若苏先生不见了,全府上下是要陪葬的。他不怕为苏晋死,可他怕三哥死,在这世上,他只有三哥一个亲人了。 苏晋又道:“你别担心,我不是要离开柳府。”又笑了笑,“只想请你帮我去寻一个人。” 阿留仍没回话,他踟蹰片刻,将食盒搁在一旁,掩上屋门,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什么人?” “照林。”苏晋道。 她循循善诱:“你也知道,我如今与柳大人到这种局面,彼此都回不了头,宫里朝里是什么样情形,我不问,问了你也不会答,但,照林这些年跟着我,早已不是朝中人,我怕他会因此事遭难,你帮我去苏府一趟,让他离开京师好不好?” 阿留有些犹豫,不知该先找三哥商量,还是就这么应了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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