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模一样的,替我也扎几针。” 赵伯一怔:“少爷您用不上啊……” 傅直浔看了他一眼,赵伯噤声,过来先搭脉。 一搭,惊得山羊胡都翘了起来,体内经脉断了七八成,他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少爷,您不能用这续命之法,我换一套针……” “啰唆!”傅直浔神情不耐。 赵伯左右为难,不扎,他可受不住少主这个疯脾气,扎,这剩下的两三成经脉也得断。 傅直浔眼中泛起赤红之色,随即站起身来,看向明舒:“只有一炷香时间,还杵着当门神?” 大步走出了屋子。 赵伯吓得魂飞魄散,冲上前拉住傅直浔:“我扎我扎!” 傅直浔一甩袖子,冷冷丢下一句:“不必了。” 赵伯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折回来背起药箱,赶紧跟上他那疯起来不要命的少主! 明舒忍不住问了一句:“他的伤……” “强行运真气,脏器、经脉必受损。经脉要是尽绝,轻则残废,重则丧命!” 赵伯后悔不及,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少主,犹豫什么呢?他扎针还知道如何挽回,少主自己硬来,他怕是没法子啊! 明舒惊愕。 她要化解怨气,没办法才强行恢复力气,他又是为了什么如此不要命呢? 第25章 虞山大印 然而时间紧迫,明舒无暇细想傅直浔的目的,径直赶去中院。 柳氏的灵堂设在第一进院落。 人还未到,一股浓重的香烛气味扑面而来。 等跨进院中,见到满地的黄符和数百支蜡烛,明舒不禁蹙起了眉头:这究竟是超度,还是激化柳氏的怒火呢? 院子里静得骇人,下人早跑光了,只有灵堂门口坐着个耷拉脑袋的年轻道士,想来是老夫人执迷信奉的清虚道长。 明舒从木樨背上下来,一边凝神感受院里的气息,一边缓缓走向灵堂。 怨气弥漫。 可在阴冷的怨气里,明舒却感觉到了另一种情绪。 是……无法言喻的悲痛哀绝。 明舒忽然想起了那日柳氏入梦来的样子。 哭声凄凉,悲不自胜,仿佛红尘万丈,唯有她一人踽踽独行,没有前路,也未有归途。 走进灵堂,正如云夏所言,上好的柏木棺材碎成了木块,身着大红寿衣的柳氏躺在碎木上,即便上了妆容,也遮不住哀哀欲绝之色。 有怨,更有悲。 明舒凝视着柳氏的遗容,食指轻点她的眉心:“我来了,你能告诉我你心里的苦吗?” 但,遗体里空荡荡的,明舒感受不到柳氏亡魂的痕迹。 “你做什么?!”一声喝令传来,“她成魔了,还不速速离去!” 明舒收回手,转过头去,神情悲凉:“她离开了。今日是她死的第四日,两日后,头七还魂日,她会归来,让这满府上下给她陪葬。” 清虚道长瞪大了眼:“你瞎说什么?” 明舒一声叹息,这个虞山派的道士实在不靠谱。 她走回院中,闭目凝神,催动玄学术法。 一阵风绕着她旋转,宛若漩涡一般,又迅速扩散出去,满地黄符飞扬。 “你、你——”清虚道长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他辛辛苦苦画的那些符,都自焚成了灰烬! 风一吹,连个影都没留下。 “你道法不够,要不是这些符上盖了虞山大印,你早被怨煞之气吞噬了。” 明舒缓缓呼出一口气,睁开眼,“你布的阵法我也撤了。这种花里胡哨的乾坤渔网阵,没事摆一摆无伤大雅,真要遇到鬼怪,只会激怒他们。” 丢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别再乱布阵瞎画符,否则你也活不成。” 没空搭理这位半吊子道士,明舒苦苦思索如何找到柳氏的亡魂。 她若没事,自然可以追回。 但如今一炷香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很明显,她追不了。 一同前来的傅直浔突然道:“你方才的意思,这道士一无是处,只有黄符上的虞山印有用?” 明舒“嗯”了一声,突然有什么划过心头,她一把扯住。 “你有虞山大印?”明舒转头盯着清虚道长。 清虚道长轻咳一声:“我乃虞山掌门,自然有虞山大印——” “借用下大印!”明舒毫不客气。 “那不行!大印乃我虞山派镇派之宝,岂能随随便便——”借出。 “傅天、傅洪,取虞山大印。”傅直浔耐心有限。 两道黑影闪出,一人扣住清虚道长,一人上下搜身。 “你们干什么?我乃堂堂虞山派掌门,你们、你们放肆——” 傅天一把扯下清虚道长腰间的大印。 傅直浔对明舒道:“虞山历代掌门大印,定然留有你所谓的清气,收了吧。” 明舒点头,从傅天手里接过大印,刚一催动神识,便觉一股浩然的清气犹如大江大河,汹涌而来,心中顿时大喜。 清虚道长大叫:“快松手!你们这是明抢!我虞山派上下绝不会轻饶你们——” 傅直浔皱眉:“聒噪。” 傅天贴心地点了清虚道长几处穴道,后者软软瘫倒在地,只能“呜呜呜”。 傅直浔指了指明舒:“不是‘你们’,拿走虞山大印的是她,你们虞山派上下不要找错了人。” 清虚道长:“呜呜呜——” 就是你们!你们狼狈为奸!你们沆瀣一气! 明舒无语地看了傅直浔一眼,她心胸宽广,她以大局为重,她不跟傅直浔一般计较,所以—— 她用左手拉住了傅直浔的右手:“大印里的清气,足够我恢复七八成,也能修复你受损经脉。这大印,对‘我们’都有用!” 她特地加重了“我们”二字。 说话间,大印里的清气已如江水一般,奔入她的体内,仿佛苦熬了一整个寒冬的枯木,在春日阳光雨露滋润之下,迅速恢复盎然生机。 明舒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 清气在她体内流转之后,又以玄学术法化成普通人能接受的精纯之气,源源不断地流入傅直浔体内,修复他以真气强撑的断裂经脉。 清虚道长直勾勾地盯着面前这一男一女。 方才来的时候,两人都是一副要死不死的倒霉样,现在……仙气飘飘,要是往道观里一站,信徒定然以为天尊下了凡! 虞山大印除了驱鬼除妖,还能起死回生? 他怎么不知道啊! 同样瞠目结舌的还有赵伯。 玄学之术如此厉害,他这江湖第一神医的名号是不是保不住了?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明舒松开傅直浔的手,将虞山大印交还给清虚道长:“我只是借用了历代虞山掌门修行时留下的清气,大印无损,完璧归赵。” 清虚道长“呜呜呜”。 你们让我怎么接?啊? 明舒看傅直浔,傅直浔看她:“你还他做什么?他拿大印也只能乱涂乱画,你有用,你拿去。” 明舒:“……”她是名门正派,干不出夺人门派宝贝的事,谢谢。 “修行之法不同,虞山大印在我手里用处不大。” 明舒淡定地把大印放进清虚道长的怀里,转身又进了灵堂。 “大嫂,得罪了。” 明舒朝柳氏的尸体行了一礼,俯身掐了她一缕发丝,抽出几根,剩下都放进了荷包里,顺手取了张黄符。 又将发丝烧了,与朱砂融在一处,手沾朱砂极快地画了一道符。 “去!” 她厉喝一声,黄符似被什么指引,晃晃悠悠地飘了出去。 明舒看向傅直浔:“我去追大嫂的亡魂,你还要一起吗?” 第26章 与傅直浔划清界限 傅直浔笑了笑,眉眼秾艳似妖:“自然得一起,总不好让你一人冒险。” 很是温柔体贴的话,可落在明舒耳里,却无端让她头皮发麻。 他不怀好意吧…… 但事有轻重缓急,明舒朝他点了下头,便喊木樨,疾步追着黄符而去。 地上,清虚道长梗着脖子“呜呜呜”:我也想去啊!来个人解开我的穴道成不成啊! 然而,能解穴的三人压根没留意他,扬长而去。 剩下的赵伯遗憾摊手:“我不会解穴啊。” 明舒几人追着空中的黄符跑了一段路,傅直浔当机立断:“骑马!” 傅天很快从附近的马行牵来几匹马。 木樨看着马发愁:“公主,奴婢不会骑马……”你也不会。 傅直浔看着皱眉的明舒,挑了下眉,正犹豫要不要带她,却听明舒道:“我估算了下,这马能承受我们两人的重量。” 说罢,她左脚踩着马镫,右手抓住后鞍桥,一个用力便跨上了马。 等坐稳后,她朝木樨伸手:“按我刚才的姿势,上来!” 木樨愣了愣,一咬牙,跟着上了马。 明舒调整好姿势,将木樨拢在怀里,分开左右缰绳,左手持缰,上身挺直,目视前方,驾马去追黄符。 傅直浔弯起唇角,眼中饶有兴致。 他查过南宁皇族,梵音公主幼时曾摔下马背,此后便再未练习马术。 前面这个能带着侍女一起骑的女子,可一点都瞧不出马术生疏啊。 有意思。 纵身上马,紧追而去。 从城南追到城北,黄符晃晃荡荡地飘进了一座宅院。 明舒抬头,看向朱红牌匾。 柳宅。 大嫂柳氏回了娘家? 心头猛然一震:难道是怨父母将她嫁给傅启淙,又恨娘家人见她惨死也不替她报仇吗? “柳家人兴许有危险。” 明舒翻身下马,告知傅直浔自己的猜测后,上前敲门,说找柳家老爷和夫人。 门房不认识明舒和傅直浔,但见两人都是神仙一般的容貌,气质超俗,便进去禀报。 此时,明舒有些庆幸来之前多问了傅直浔一句。 古代女子行事多有不便,有傅直浔陪同,待会与柳家老爷打交道,总归方便些。 然而—— 管事将他们几人迎进堂屋,柳老爷认出了傅直浔,勃然大怒:“你们姓傅的都给我滚出去!” 明舒愕然,随即反应过来,女儿惨死,柳家恨透了定远侯府。 大意了…… 她当即有了决断,板着脸义正辞严地与傅直浔划清界限:“傅三少爷,我方才便同你说了,你不应来柳家,速速离去吧。” 傅直浔剑眉微微一挑,素来清冷的眸底,透出些薄薄的笑意。 柳老爷听闻此话,不由看向了明舒。 明舒行了一个道家礼:“我乃虞山清虚道长座下弟子。柳家小姐托梦于我,说母亲重病,她想来探望,无奈府里阳气太重,她进不来,便请我走上一趟。” 柳老爷面露吃惊之色,前两日夫人一直在哭,今日一早发起了热,正要去请大夫呢,她怎会知晓? 难道这瞧着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真是道家高人? 明舒见柳老爷信了三四成,再接再厉:“柳家夫人的病乃是痛惜女儿缘故,我有法子让她们母女见一面,届时夫人病体定会好转。” 又指了指院中东南方养锦鲤的水缸:“这些鱼养得极好,既可招财,又能化煞,但当初找人设的阵法太强,过犹不及,这院里的风水刚大于柔,阴阳不协调,阳气太旺了。” “若要柳家小姐与柳家夫人见面,还得先把鱼缸移一移。” 明舒走到屋外,煞有介事地走了一圈,掐指一算,“就先放于正东方位吧。” 柳老爷惊讶不已。 这风水鱼如何摆放,的确是大师指点的。 大师走遍柳家上下,算出两个风水佳位,东南方和正东方,说辞与眼前女子完全一致:正东方,阴阳相调,最招财,但挡煞弱些;东南方,阳气旺,最挡煞,招财会稍显弱些。 当时家中发生了一些事,柳老爷便选了东南方。 这女子竟一眼就瞧了出来! 柳老爷将信将疑的心,已是信了七八成,随即指挥下人移鱼缸,却也不忘赶人:“我们柳家不招待你们姓傅的,赶紧滚蛋!” 傅直浔瞥了明舒一眼,后者专注地看着下人搬鱼缸,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 啧,戏演得不错,还能在绕圈时提醒:出去后,可以再翻墙进来。 傅直浔向柳老爷道了声“打扰”,转身离去。 明舒继续维持高人的人设:“柳老爷,去瞧一瞧柳家夫人吧。” 柳家是五进院落,柳家夫人王氏住在第三进,一路进去,明舒并没有感受到死气和阴气,其中有风水鱼的缘故,但主要还是柳氏对娘家没那么重的怨恨吧。 她之前的猜测是错的。 那柳氏的亡魂在煌煌白日,冒着灰飞烟灭的危险,横穿帝京回柳家,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因为母亲王氏的病? 明舒觉得没这么简单。 她是进了柳家,才发觉主母位暗沉,王氏有病,而从柳老爷吃惊的表情来看,王氏生病之事还没传出柳家。 柳氏的亡魂又是如何知晓? 正思忖着,明舒听见柳老爷说:“到了。” 明舒回神,见丫鬟打开门,她便同柳老爷一起进了屋。 屋子里暗沉沉的,王氏闭目躺在床上,额头覆着棉布,一个嬷嬷站在一边伺候。 明舒走到床前,打量王氏。 王氏的面相是明显的前半生顺遂,后半生动荡坎坷。 此时容颜憔悴,两颊都凹陷了下去,满脸皆是凄苦悲凉。 明舒心中一叹,即便能熬过眼前这一关,寿元也不会太长了,除非—— 她未再想下去,取下棉布递给一边的嬷嬷,凝神静气,手指轻点王氏的眉心。 不得不说,虞山大印里的清气着实浓郁厉害,她明显感觉自己的修为又精进了一层,稳定魂魄、祛除体内浊气,已不必耗费多少精力。 片刻工夫,王氏便长长呼出一口气,睁开了双目。 柳老爷惊喜不已:“夫人!” 王氏双目蓄泪,泪水自太阳穴滑落,无声渗入发白的双鬓:“嬿婉怨我啊,她连梦里都不肯来同我见一面……” “老爷,我们错了,不该让她嫁去傅家,挣那么多银子又有什么用呢,到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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