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时更是如炬一般,亮得摄人心魄,宛若神明。 老潘看直了眼,差点就要跪下磕头。 明舒对他说:“你回去告诉柳老爷,明日一早,请他和柳家大少爷务必前来定远侯府,否则柳家上下必有性命之虞!” 老潘下意识地连连称“好”。 明舒转头看向傅直浔:“我们也回府找清虚道长吧。” * 定远侯府。 清虚道长抱着汤婆子,一张清瘦的脸拉得老长,就差把“我不高兴”四个字印在脑门上了。 他,堂堂虞山派掌门,被点穴趴在地上整整一个半时辰,他不冷的……不,他不要面子的吗?! “阿嚏——” 清虚道长吸吸鼻子,喝下第三碗姜汤,身体是暖和了,可喷嚏却没停。 谁他娘的想他了? 别想! 今日心情不好,什么活都不接! “清虚道长,借虞山大印一用。” 女音刚落,他就又被人架住,腰上的大印又一次不翼而飞。 清虚道长懵了下,这剧情怎么这么熟呢? 随即勃然大怒:“又抢?!你们怎么不去做强盗啊!” 傅直浔扫了他一眼,清虚道长的万丈气焰瞬间熄灭,他可不想再在地上趴一个多时辰。 可虞山掌门的骄傲还是让他弱弱问了一句:“这回又是做什么?” 明舒不顾地凉,直接盘腿而坐,将刻刀与虞山大印放在面前,言简意赅:“补魂。” 清虚道长一愣,随即跳了起来:“补魂?你说的是玄门最高深的术法之一,补魂术?!” 明舒“嗯”了一声,十指结印,催动玄学心法,引出沈良时的碎魂。 清虚道长双目瞪如同龄。 他能继承虞山掌门衣钵,当然不是废柴,他有阴阳眼。 所以,他清清楚楚地看到:明舒将一片片残魂从刻刀里引出来。 当最后几片残魂飘出后,明舒右手握住虞山大印,另一只手做拼图状。 大印里飘出一缕缕透明的清气,宛若针线一般,将那些碎片一一缝补。 清虚道长目不转睛,连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生怕看漏了任何一个细节。 补魂术啊!他的师父都不会,可面前这个才十六七岁的丫头却会! 真是……努力在天赋面前,不值一提! 清气补碎魂时,亦流入明舒体内。 她面色如玉,泛出剔透柔和的光,红唇鲜艳欲滴,眉眼更是璀璨。 饶是傅直浔这样冷漠的性子,也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这样的好皮囊,若是毁了,倒确实可惜。 小半个时辰后,沈良时的魂魄已然成型,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怎么不动?”清虚道长好奇地问。 “补魂术只能‘补’,就像女娲造人一般,黄泥只能做泥坯,要让人活起来,还需要女娲神力。而让魂魄‘活’过来,则需要他的记忆……” 明舒突然反应过来,有些意外地看向清虚道长,“你看得到沈良时的亡魂?” 清虚道长骄傲地挺了挺胸膛:“嗯呐!” 明舒“哦”了一声,指指沈良时的亡魂:“那你看好他。” 清虚道长:“……???”你不多问两句吗?阴阳眼诶!他天赋异禀诶! 明舒则对傅直浔道:“现在我要进入柳嬿婉的亡魂了。” 傅直浔二话不说,掀袍与明舒并肩而坐,撑裂伤口,熟练地握住了明舒的手。 明舒低声道:“凝神聚气,我们开始。” 魂魄抽离,缓缓进入刻刀。 在一片漆黑里,她看到了一个蜷缩的身影。 * 春三月,桃花红,梨花白,日光融融,一切皆是鲜妍明媚。 五六岁的嬿婉左手捏毛毛虫,右手抓螳螂:“你要玩哪个?” 七八岁的良时默默后退两步:“我、我还要去读书……” 嬿婉一把将毛毛虫塞进他手里:“一个人读书多无聊啊,它比较乖,让它陪你!” 良时面色发白,却没有把毛毛虫扔掉,僵着身子,同手同脚地回去了。 嬿婉见何嬷嬷在一边打盹,捋起袖子爬上了树,摘了枝开得最好的桃花:“给娘亲,她一定会喜欢的!” 想了想,又摘了一枝:“给良时哥哥,他也一定会喜欢的!” “婉儿啊,快下来——” “欸,娘亲!” 嬿婉跟娘亲挥手,却忘了自己在树上,“扑通”摔下了树。 “哇——”哭声惊飞一群鸟雀。 第32章 我不嫁! 柳家的三小姐嬿婉是个野丫头,两个兄长都被她烦怕了,只有邻居沈家的小少爷良时性情温和,不懂拒绝她的邀约。 他的书房里,到处都是她送的小玩意: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石头,跟鬼画符一样的画,缺了胳膊的小泥人…… 嬿婉还告诉他一套“密语”。 良时问这有什么用? 嬿婉拍拍他的肩膀,煞有介事:“我只告诉你哦,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谁都不知道的!” 良时在心里默默回了一句:那就是没有用。 没用的密语,却在元夕那日,让他找到了被拐的嬿婉。 “以后别乱跑了,如果我没发现呢?你就被抓去卖掉当乞丐了!”一向性子温吞的良时着了急。 “可是良时哥哥你一定会找到我的呀。”嬿婉一抽一泣,揉着被爹爹打疼的屁股,歪着头说。 瞧着梳着双髻的小丫头可怜兮兮的样子,良时什么重话都说不出了,只憋出一句:“吃汤圆去,你最喜欢的芝麻馅。” 小丫头眼巴巴地看着男孩:“我还想要兔子灯……” “行吧。” “良时哥哥最好啦!” …… 绿树荫浓,凉风习习,葡萄架上硕果累累。 九岁的嬿婉托着腮看良时刻印章。 越看越无聊,好想跟良时哥哥摘葡萄啊,可娘亲说了,女孩要有女孩的样子,今日良时哥哥做什么,她就陪着做什么,否则以后不带她来沈家了。 困意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抬着脖子数葡萄。 一串两串三四串,五串六串七八串,吃进肚里都不见…… 十一二岁的少年放下了刻刀,搬来椅子:“要吃哪串?” “紫红那串,颜色最深的,肯定甜!咦,不刻字啦?” “休息一下。” “那我们摘葡萄!” …… 秋风起,蟹脚痒。 沈家从江南送来的螃蟹堆在厨房里,却无人理睬。 沈家生意出了大纰漏。 为息事宁人,沈老爷散尽了家财,气急攻心病倒了。 祸不单行,药铺抓来的竟是假药,沈老爷越吃病越重,于一个秋雨凉夜,撒手西去,只留下妻儿三人和两千两的债。 无奈,只能卖了宅子,还去欠债。 沈家夫人带着两个儿子与柳家告别,搬去了两条街外的一处小院。 良时送给嬿婉一个木盒,里面是自己常用的刻刀和仅剩的几块好石头:“以后我得专心读书,早日考取功名,侍奉母亲,照顾幼弟,大抵没有闲暇再篆刻。” 嬿婉仿佛一夜长大,懂得了书上“人事易分”的意思。 她接过木盒,轻声说:“会好起来的,良时哥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少年温润舒朗的眉宇之间,染了几抹悲戚孤冷,再如何掩饰,都遮掩不住。 “会的。”他轻声说,对嬿婉,也是对自己。 …… 冬日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沈家夫人来了柳家。 嬿婉得知后,心怦怦地跳,嘱咐丫鬟小霜:“快去听听墙角,孙姨为何事而来。” 小霜笑着打趣:“还能为什么事呀?小姐你和沈举人的婚事呗!” 嬿婉佯怒:“再不去扣你月钱!” 小霜装着害怕的样子,撒腿就跑。 果不其然,沈家夫人的确是为两人的婚事而来。 今年秋闱,良时中了举,落魄的沈家也有了底气。 按理说,待明年春闱过后,沈家再上门求亲最合适,无奈嬿婉已十七,过完年便十八了,怕被人先定了去,故而沈家等秋闱结果一出,便来商议婚事。 “我听夫人的意思,这门婚事她是满意的。”小霜说。 嬿婉怦怦的心跳缓了许多。 娘亲怎会不满意?良时哥哥秋闱名次靠前,春闱极有可能中进士,与其到时候被榜下捉婿,不如先将婚事定下来。 不过,这事娘亲满意不算,得父亲同意。 也不知怎的,父亲自打沈叔叔离世后,对沈家冷淡了许多,良时哥哥考中秀才,与孙姨来家中拜访,父亲都没有面客。 想到这里,嬿婉又有些忐忑。 但父亲这两年生意起起伏伏,他好几回都提及“若是家中有人做官,事情便会顺畅许多”,只要良时哥哥中了进士,父亲定然会满意的。 这么一想,嬿婉就又宽了些心,只更乖巧地讨好父亲和娘亲。 帝京的雪一场接着一场,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漫长特别冷。 冬至快到了,嬿婉正在给父亲做护膝,小霜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小姐,不好了!” “是偷养的雀儿被发现了,还是把小雪衣服洗坏东窗事发了?”嬿婉没抬头,弯起唇角打趣。 小霜惊惶失措:“来求亲了……定远侯府世子来求亲了!” 嬿婉唇角的弧度迅速消失,她抬起头来:“小霜,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小霜连连摆手:“不是玩笑!我看见老爷客客气气地把媒人送出了门,一直在笑,媒人都走远了他还在笑……” 嬿婉的手骤然收紧。 一个月前,孙姨来求亲,父亲一直没有松口,说是此事等春闱后再议。 她猛地站起身来:“我去找父亲。” 柳老爷一脸喜气,见嬿婉过来,笑道:“库房里那些红色的布料,我让李管事取了都给你送去,你好好挑一挑,也该给自己缝嫁妆了。要是觉得累,那嫁衣就找绣娘,自己缝个盖头和帕子……” 嬿婉安静地听着,一直等父亲说完,才问了一句:“父亲说的是我与沈家的婚事吗?” 柳老爷笑容散去,蹙起眉头:“说的什么傻话,我们柳家何时与沈家有婚约?方才定远侯府世子着媒人来求亲,我允了——” “我不同意!”嬿婉突然打断。 柳老爷沉下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事何时轮到你做主了?不许再任性!” “我没有任性!是我嫁人,为何我自己不能做主?” 嬿婉咬咬唇,放软了语气,“爹,您最疼我了,我不认识什么世子,我不想嫁个陌生人。” 柳老爷:“不想嫁?定远侯府乃勋贵之家,世子刚及弱冠,你嫁过去就是世子夫人,有什么不满意的?咱们柳家得祖宗保佑才得这么好一门亲事!” 第33章 再等等,他一定会来 嬿婉哀求:“明年良时哥哥中了进士,也能入朝为官,前程似锦。您对沈家知根知底,良时哥哥也是您看着长大的……” 柳老爷的脸阴云密布:“且不说沈良时明年春闱如何,即便他高中,又如何能与定远侯府相比?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拂袖离去。 嬿婉只能去求娘亲,可柳老爷决定的事,王氏又能如何呢? 她想去找良时,但听小霜说,他日日挑灯夜读,感染风寒都不曾放下书卷,就为了明年春闱高中。 她不能自私地乱他心神,碍他前程。 思来想去,嬿婉心一横,在天寒地冻里,只着单衣吹了一夜北风,先用病拖延。 谁知柳老爷只说了一句话:“只要你还有一口气,死都要死在定远侯府!” 又以“伺候不周”为缘由,重罚了小霜和小雪。 嬿婉看着血肉模糊的两个丫鬟,一头栽倒在地,高烧不退,半月才好转。 此时,柳家和傅家完成了问名和纳吉,傅家连聘礼都送来了。 婚事已是板上钉钉子。 嬿婉心如火焚,孤注一掷。 她写信给良时,用的是两人小时候的密语,只有一行字: 十二月二十八日戌时三刻,我在果园东墙外等你。 信,她是托采买的哑婆婆送出去的。 她知道私奔的后果是什么: 柳家无法向定远侯府交代,父母大抵不会再认她这个女儿; 良时怕是没法参加春闱,这是她最愧疚的,但即便后半生他会怨,她也认了。 她算不到将来会如何,可眼前她已别无选择,只有这一条路了。 那晚下了鹅毛大雪,她紧紧抱着包裹,躲在墙角,心中既忐忑,又有憧憬与欢喜。 良时一定会来的,从今往后,他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这是他们刻在石亭里的诗句,也是他们对彼此的誓言。 积雪渐渐没过了她的小腿,她的膝盖…… 嬿婉一遍遍告诉自己:良时定是有事耽搁了,再等等,等一等,他一定会来的。 戌时三刻早就过了,子时也过了,不再是二十八日,而是二十九,一年的最后一日。 雪停了,天亮了。 嬿婉冻得失去了知觉,远远看着有人朝她走来,冻裂的唇嗫嚅着:良时哥哥…… 可瞳孔里映出的,却是她长兄的脸。 心头仿佛被插进了一把刀,疼得她不能呼吸,喉口更是翻滚着什么浓郁的味儿。 猛然呕出一口血,她歪倒在雪里,失去了意识。 半月后,长兄送来一封信,说就放在门房那里,是给她的,但不知是谁寄来。 嬿婉打开,心头一颤,随即脸色唰地白了。 是良时的字迹。 薄薄的信纸上,只有一行字:罗带同心结未成,江边潮已平。 门未关严,冷风吹入,冻得她打了个寒战,不禁猛然咳嗽起来。 这一场病,从除夕生到了春三月。 推开窗,桃花灼灼,春意盎然,可那个爬树想要摘最美桃枝送给娘亲和良时哥哥的嬿婉却死了。 清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女子,将刻刀和石头锁进了放置旧物的箱笼,又随手将钥匙扔了。 春闱早已结束,结果如何,她也不再关心。 暮春荼蘼花开,她嫁进了定远侯府,如父亲和哥哥的愿,成了光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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