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退冲上来的蛮兵,双手死死握着刀柄,用力到手都在发颤。 “别说丧气话,再撑一下……” 可话音刚落,一人便疾驰而来,随即携裹着雷霆之势的破空声自头顶响起。 钟青抬头,就看见楚镇狰狞凌厉的脸。 第794章 计中计 铺天盖地的箭雨陡然自头顶落下,夹杂着滚石和焦油,周遭瞬间哀嚎一片。 楚镇动作一顿,就这片刻的停滞,关培一拽钟青,两人位置逆转,他将全身力气灌在手上,狠狠反击回去。 楚镇猝不及防,被那力道冲得后退了一步。 趁着这档口,两人冲出包围,朝着城门疾驰而去。 “撤退!” 钟青高声呼喊,还在厮杀的大周将士当即不再恋战,朝着城门发足狂奔。 有头顶弓箭的掩护,众人迅速自城门口冲进了城,随即死死将城门抵住。 楚镇随手将射过来的弓箭劈开,冷冷哂了一声:“困兽犹斗,毫无意义。防御,请攻城车!” 攻城车在后军,方才楚镇已经下令他们速行,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 蛮兵们训练有素,立刻有人用盾牌竖起一道人墙,将漫天箭雨挡在了身前,也有人往后方去帮忙运送攻城车。 楚镇抬眼看向城墙,那里站着个人,他虽看不清楚容貌,却凭直觉认了出来,谢济。 “你也是难得的将才,应该清楚,你们撑不了多久了,与其糟蹋将士们的性命,为何不投降?大周易主,对你们来说毫无影响,何必呢?” 他开口游说,却换来谢济一声嗤笑:“这么个货色,也配称帝?楚镇,扶持这样的人上位,你当真不觉得丢人吗?我若是你,早就羞愧跳城了。” 楚镇脸色漆黑,却强压下了怒火,他不能被激怒,两军交战,不管是遇见什么情况,主帅都必须维持冷静。 “逞口舌之利,毫无意义。” 眼见箭雨停了,楚镇这才开口,“看来你们的箭要用完了,那我可要攻城了。” 谢济挽了个枪花:“那你就试试!” 他纵身一跃,沿着城墙外蛮兵放的云梯,一路疾驰而下。 身后的丰州城门也再次打开,数万精兵鱼贯而出,整齐列在谢济身后。 楚镇一顿,丰州城还有这么多能用的兵马? 那刚才为什么不出来? “不过是晚出来片刻,你便以为丰州可欺了?识相的,现在就滚。” 谢济单手执枪,遥遥指向他。 “楚镇,杀啊,杀!”楚镇还没开口,殷时先叫唤了起来,“他们都得了疫病,根本不是你们的对手,冲进去,夺下丰州!” 楚镇没有理他,可也没有信谢济的话,方才他可是亲眼看见关培败走的,何况谢济这话说得也很有意思。 “倘若你丰州能战,何须要我退走?虚张声势这种伎俩,也想唬我?” 他眼底爆发出精光,高喝一声:“拜图,掩护攻城木,其余人,随我冲杀!” 蛮兵紧随其后,高声喊着“杀”,士气竟颇有些凶猛。 双方再次战成一团,楚镇没有理会旁人,直取谢济。 擒贼先勤王的道理,什么时候都适用,虽然谢济不是皇帝,但他一死,大周必定战意全无。 可越是与谢济厮杀,他心里的惊诧越甚,这年轻人,竟比三年前交手的时候更狠厉老练了,稍不留神就会被重创。 两人的兵器再次撞在一起,巨大的冲力逼得两人各自后退,看似不分伯仲,可谢济手里的枪却抖了一下,楚镇眯起了眼睛,就算谢济成长了又如何? 战场之上,无人是他敌手! 他丢下刀,也换上了长枪,可就在要冲过去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环顾周遭,目之所及,竟大部分都是蛮兵尸首,大周军队竟损伤寥寥无几。 这不可能。 大周不是为疫病所扰吗?连关培都虚弱成了那副样子。 他脸色变幻不定,抬眼往四周看去,就见大周军队哪里还有病弱的样子,正和蛮兵厮杀的难解难分,许是军饷充足的缘故,这些将士个个膘肥体壮,动作凶悍,是一支再善战不过的虎狼之师。 被耍了! 楚镇狠狠一咬牙,满腔都是懊悔,攻城之前他明明知道是计,可方才对方的节节败退,还是让他轻敌了。 可事到如今,唯有奋勇往前一条路。 就算丰州没有疫病,也仍旧没能设防埋伏,他们已经兵临城下,胜算仍旧不小。 只是不能再硬攻了。 他抬手,正要命将士们变换阵型,耳边忽然一声巨响,他抬眼看去,就见攻城木被扔在了地上,上头正燃着火,也不知道那攻城木烧了多久,竟然已经泛出来红光,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被烧成灰烬。 “拜图!” 他怒吼一声,明明吩咐拜图掩护攻城木,对方怎么还让木头烧成这样? 这要如何撞门? 拜图浑身是血的走了过来:“统帅,是我办事不利。” 楚镇一瞥他,就知道他已经尽力了,这种时候责怪毫无用处。 “无妨,没了攻城木,还有攻城车,命攻城车投石!” 话音落下,他再次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猛地回头朝身后看去,目之所及,人头攒动,到处都在厮杀,可不管这些人厮杀的多么凶猛,都没办法遮掩一件事,后军还没有到。 “人呢?攻城车呢?为什么还没有到?” 饶是楚镇上惯了战场,这一刻心头还是重重一跳。 直觉告诉他,出事了,后军距战场不过几里地,不可能现在还没到。 “立刻去查看。” 拜图顾不得浑身的伤,催马就往后头去,一点寒光却毫无预兆地穿透了他的胸膛,随着人自马背上栽下,一道颇有些耳熟的声音自后方响了起来:“不必看了,后军已然折返,楚侯今日,没有援军了。” 第795章 都是为了大局 厮杀声远远传过来,殷稷立在廊下,仰头闭目,静静听着。 谢蕴给他披了件衣裳,与他并肩立在廊下,断断续续下了几日的雪又飘了起来,恍惚间竟有种回到了当年内乱的时候。 只是不管是心境还是胜算,都已经今非昔比了。 “一眨眼就要到年底了。” 殷稷摸索着抓住了她的手,“今年应当是回不了京了,在这里过年倒也别有滋味。” 谢蕴笑了一声,的确是别有滋味,若今日一战能解决楚镇和殷时,那即便是回不了京城,这个年对他们来说,也是很值得高兴的。 “你说还需要多久?” 虽然没提城外的战争一个字,可殷稷还是听明白了,“很快,此战不会有问题。” 谢蕴喜欢他这幅笃定中透着点骄傲的模样,仿佛年少时候没有过的意气风发,终于姗姗来迟,在他身上焕发了光彩。 可还是忍不住逗他:“就这么笃定?伊勒德最近可一连送了几封信过来,都是骂窦兢的,说他此番叛变十分彻底,把回鹘往死里折腾。” 殷稷笑起来:“楚镇老奸巨猾,若非以叛变之心图谋,如何能成?” 谢蕴挠挠他掌心:“就这般信他?窦家满门之仇,就没疙瘩?” “多少是有些芥蒂的,但……我们是同一类人。” 殷稷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虽说年少时候他与谢窦祁三人都说得上是好友,可却与窦兢最为投缘,他们一个为母所弃,寄人篱下;一个生父另娶,如履薄冰,境遇太过相似,便有些惺惺相惜。 他更紧地抓住了谢蕴的手:“在他眼里,没什么比窦安康更重要。” 战场之上,踏着皑皑白雪,窦兢身披银甲,手持令旗,催马出现在楚镇面前。 他远远扫过战场,眼底闪过浓烈的战意,很快就要结束了,他很快就可以回京,将妹妹接出来,带在身边照料,再也不必让她受胆战心惊之苦。 “窦兢。” 楚镇沉声开口,看见对方手里的令旗,他已然明白了所有,对方竟假传军令,将后军遣退。 他睚眦欲裂:“你竟骗我至此!” 他极力克制,可胸腔还是剧烈起伏起来,身为大周战神,在反叛之前,他未尝一败,即便时常自省,可也还是会有几分自得。 他骄傲于自己以臣子之身,掌控蛮部;骄傲于自己智计百出,出其不意;更骄傲于自己洞悉人心,看人从不出错。 可今天,他的骄傲却被窦兢狠狠踩在了脚底。 “你所作所为,就是为了取信于我,假传军令?” 窦兢摇头:“军令之事,只是事发突然,毕竟我不是楚侯,猜不到会有传军令的机会,方才只是顺势而为。” 这比精心筹谋更让楚镇恼怒,可也让他松了口气,若只是顺势而为,那就是没有后手。 可窦兢没有,他有。 他高声喊了一声山越首领,对方轮着斧子挥开身前的大周将士,从怀里掏出个烟花来,随着盖子拔开,赤红的烟火瞬间升空,在晦暗的夜色里十分明显。 不多时,一朵黄色烟花自几里地之外也升了起来。 楚镇心下一松,这才再次看向窦兢:“我先前教过你,带兵打仗,不要只凭臆测;现在我再教你一点,不论何时,都要留有后手。” 窦兢抬手抱拳:“多谢楚侯教诲,窦兢受教了。” 话虽恭敬,可他身上却不见丝毫惊慌,楚镇看得心里一沉,虽然没有别的证据,可他仍旧有种不祥的预感,事情可能并没有自己设想的那般简单。 “你也有后手?” 他警惕起来,心里已经动了杀意,随手一挥,身边的蛮兵就明白了他的暗示,带着几个人悄然朝着窦兢摸了过去,对方虽然站在高地,距离他们有段距离,可只身一人就敢露面,未免太过自负。 “楚侯方才问我,取信与你,是否为了假传军令,我否认了。” 窦兢似是并没有察觉到越来越近的蛮兵,仍旧骑在马背上,半分防备都没有,“楚侯不妨猜猜,我以命为饵,深入蛮部,所图为何。” 楚镇脸色变幻不定,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十分可怕的猜测,可很快他就摇了摇头。 “你杀了白狄首领,若是招降,你不该动手……” “楚侯果然敏锐。”窦兢说话仍旧客气,再次抬手抱拳,声音郎朗,“吾乃天子使臣,奉命招降各部。” 话音落下,他才摇了下头,“只是有一点你猜错了,白狄没有降。” 楚镇很快反应过来,白狄的确不该降,一个一心攻打丰州,甚至不惜与殷时那种败类为伍的部族,已经被欲望蒙住了眼睛,他们怎么可能投降? “回鹘带走的人,”楚镇声音都在颤抖,“不是你招降的那些?” 窦兢没再言语,只静静看着他。 身边却忽然有人影闪过,是潜伏过来的蛮兵已经到了位置。 “奸细,去死吧!” 冰刃映着雪色,泛出凛凛的寒光,狠狠朝窦兢扎下。 可他却仍旧没动,仿佛被冻僵了一般。 蛮兵心里一喜,可下一瞬长矛就自远处呼啸而来,贯穿了他的胸膛,将他狠狠定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上。 伊勒德率领回鹘众人催马赶来,见了窦兢二话没说先捏了下拳头:“你是把我往死里坑啊。” 窦兢抱拳道歉:“都是为了大局,若非如此,楚侯怕是早就发现我的小动作了。” 比起他,楚镇更不信任伊勒德,毕竟当初回鹘壮大的内情,稍一留意就能查清楚,他撕咬伊勒德,为的是将楚镇的目光聚焦到他身上,借着这层遮掩,他才能悄无声息地招降各部。 “好,好好好……” 楚镇抓着长枪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若是窦兢招降的部族都在后军,那应该是不可能回来了,那些还忠于他的部族,此时应该正在经历一场屠戮。 “真是年少英才……” 他哑声称赞一句,眼底却已经沁满血色,技输一筹,他无话可说,只是—— “我的人很快就会动手,窦兢,为了取信于我,你连唯一的亲人都搭进去了,值得吗?” 窦兢像是被戳中了痛楚,脸色微微一变,半晌才开口:“清明司守卫森严……” 楚镇眼底满是嘲讽:“森严?那你就等着看吧。” 第796章 夜袭清明司 京城,清明司。 夜半三更,万籁俱寂。 一阵尖锐的叫喊声却打破了清明司的宁静,内侍高举太后懿旨闯了进来。 “宫内失窃,太后命清明司即刻进宫追拿贼人。” 郑寅一愣,他在清明司任副使多年,从没管过宫闱内的事。 “公公确定太后传召的是清明司?这些一向不都是宫正司处理的吗?” 内侍满头大汗:“这次情形不一样,那贼人凶恶得很,已经伤了不少宫内禁军,太后怕宫正司应对不妥,特下懿旨传召清明司。” 他喘了口气,声音急促:“副使大人快些走吧,太后还在宫里等着呢,还有那么多娘娘贵人,可不能出了岔子。” 虽然以往没有过这种事,可既然情形这么凶险,郑寅也不敢怠慢,连忙将清明司值守的人都带上,匆匆进了宫。 等众人的脚步声远去,清明司再次安静下来,几道人影却悄无声息地翻过了清明司的墙头,他们显然知道清明司内部的构造,连犹豫都没有,朝着牢房就直奔而去。 可在打开通往牢房的庭院大门时,几人的脚步却顿住了,院子里矗立着数不清的刑架,冷不丁一瞧像极了人站在那里,更可怖的是大部分刑架上真的有人,只是这些人已经完全没了声息,肢体却因为严寒仍旧僵硬着,头颅也高高地扬了起来,空洞无神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仿佛他们正站在死亡尽头,在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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