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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来教训,廖扶伤毕竟没有实证也不好多言,只能拱拱手退下了。 张唯贤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阴沉下去,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他痛快……那毒为什么还没有发作? 他思前想后,偷偷折返了回去,本以为门口有人守着他是进不去的,却不想他刚到地方,那两人就被传了进去,他连忙抓住机会溜了进去。 正殿里,两个守门内侍一进门就被殷稷铁青的脸色吓得跪伏在地,谢蕴出事他们两个难辞其咎。 “今日晚间谁来过?” 殷稷沉沉开口,眼底的杀意毫不遮掩,两个内侍对视一眼,似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犹豫许久都没有声音。 玉春上前踹了其中一人一脚:“放肆,皇上问话竟敢不回,脑袋不想要了?!” 两个内侍这才磕了个头,连声为自己求饶:“皇上饶命,奴才不是不想回,是不知道该怎么回。” 殷稷心里其实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后妃再猖狂也绝不敢违抗他的命令,能做到的只有一个人。 “实话实说,朕恕你们无罪;若有一字虚假,两罪并罚。” 两人似是得了保证,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他们再次磕头,异口同声道:“回皇上,奴才二人一直守着门,今日晚间除了祁大人,再无旁人来过。” 第356章 朕跟你姓 殷稷眼神狰狞:“你们说什么?” 他腾地站了起来,抖着手指向内室:“无人来过她的伤是怎么来的?!祁砚勒的不成?!” 两人齐齐一抖:“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真的没见过外人来,应该也不是祁大人做的,我们没听见姑姑喊……” “还敢隐瞒?!” 殷稷抬手抓起茶盏,狠狠砸在两人身前,“没有外人,也不是祁砚,谢蕴自己勒的不成?!狗奴才,你们把朕当什么?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戏弄!” 他一把揪住一人的领子,硬生生将他从地上半提了起来:“老实交代,长信宫的人是不是来过?” 内侍瞳孔一缩,骤然回想起方才的情形,那时候他们被长信宫的人压在地上,挣不脱逃不掉,更无法求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蕴险些被他们勒死。 后来不知道谢蕴说了什么,那群人竟然留了手,他们也跟着松了口气,后来祁砚来了又走,幽微殿大门也被合上,他们本以为事情会到此为止,却没想到刚入夜就又有人来了。 对方捂着头脸,遮挡得十分严实,认不出来是谁,可却拿出了一些物件,皆是他们家中人所有的,只这一个动作就让他们没了反抗的勇气。 “记住,今天没有不该来的人来这里。” 那是对方说的唯一一句话,却诅咒般将两人困住,他们答应下来,哪怕明知道骗不过皇帝,明知道谢蕴一旦开口说出实情,他们绝无生路。 可一个人死总好过全家死。 两人别无选择。 “没有,今天真的没有人来……” 殷稷没想到这种时候两人还敢欺瞒,他狠狠将人掼在地上,睚眦欲裂:“混账,混账!来人,拖下去打,打到他们说实话为止!” 玉春连忙去喊了禁军来拿人,却不想就在禁军进门的瞬间,那人忽然站起来朝着柱子撞了过去,一瞬间鲜血四溅,连殷稷的衣衫都布满了血迹。 这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众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奴才……没有……” 那内侍挣扎着说完一句话,“砰”地栽倒在地,再没了声息。 众人终于回神,玉春吓得一抖,心跳险些停了,好在没有尖叫出来,眼见殷稷衣衫脏污,忙不迭上前为他擦拭,却不想越擦越多,竟颇有些触目惊心。 殷稷挥开他,目光落在那内侍身上,禁军正在查看,见他看过来连忙跪地回话:“回皇上,已经死了。” 殷稷神情略有些茫然,他不过是逼问几句,就死了? 他虽一向知道人命不值钱,手上也沾了不少人的血,可这人为他所用,他从未想过要杀他。 何至于此? 他怔怔回不过神来,冷不丁耳边一声惊呼,竟是另一个内侍想要咬舌,好在禁军就在对方旁边,眼疾手快地卸了对方的下巴,一口浓稠的鲜血却仍旧自那人口中溢了出来。 “皇上,怎么处置?” 殷稷看着满地的血迹迟迟没言语,此情此景,真是像极了这二人为留清白,不惜以命相证。 他有些疲惫,扶着椅子慢慢坐了下去:“带下去吧,别让他死。” 禁军应了一声,很快将人带了下去,尸体也清理干净,只是柱子上那殷红的血迹却留了下来。 殷稷看看那血,又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半晌仰头闭上了眼睛:“玉春……是朕错了吗?朕冤枉他们了吗?” 玉春鼓了鼓勇气才小声开口:“您是皇上,皇上是不会有错的。” 可同为奴才,他难免物伤其类,神情间不自觉带了几分怜悯。 殷稷叹了口气,手掌微微一抬:“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玉春连忙躬身退了下去,外头有喧哗声,仿佛是祁砚终于追了上来,却又被玉春拦了回去。 殷稷没有睁眼,他现在不想听,也不想看,就想什么都不想的自己待一会儿。 脚步声却忽然响起来,慢慢由远及近,然后内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殷稷?” 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带着惊喜,随即脚步声逐渐急促,有人快步朝他走了过来,一道影子将他笼罩了起来。 “你真的来了?方才我还以为是在做梦。” 带着凉意的手握上来,殷稷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谢蕴那张逐渐红润起来的脸颊,又看了看自己被紧紧抓着的手,喉咙忽然一哑:“谢蕴……” 谢蕴并未想过会如此轻易就见到殷稷,她知道他对自己有多失望,她其实已经做好了再也见不到他的准备了。 “你是来看我的吗?” 她问得小心翼翼,对答案却并不在意,不管殷稷是来做什么的,她都为这次见面而高兴。 殷稷却并没有嘴硬,他轻轻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颈侧:“是,祁砚说你险些被人缢死,我就来了……” 谢蕴下意识摸了下脖子,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对祁砚是该感激还是该怨怼。 她并不想这件事传到殷稷耳朵里。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殷稷怔怔看着她,几个呼吸后才叹息一声:“我现在知道了……” 他反握住谢蕴的手,神情悲凉:“谢蕴,你告诉我实话,今天有没有外人来过?有没有对你动手?” 谢蕴一顿,她看了眼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白绫,思绪有些乱,祁砚有没有和殷稷说实情? 外头的两个内侍又说了些什么? 她有些理不清头绪,半晌才摇了摇头:“没有。” 她知道殷稷不信,但至少她不能牵扯到长信宫去,哪怕是随便找个宫人顶罪都好。 她屏气凝神等着殷稷的追问,然而对方却沉默了下去,竟是一个字都没有再问。 谢蕴有些意外,抬眼朝他看了过去:“你……” “谢蕴,”殷稷叹息着打断了她的话,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无力,“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谢蕴被问得满心茫然:“我做什么了?” 殷稷忽然狠狠拍了下桌子:“你做什么了?先是绝食,又是自缢,下一次是不是就要中毒了?” 他忽然发作,谢蕴毫无防备,被惊得心脏突突直跳,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捕捉到了殷稷话里的重点。 “你说……自缢?” 她不可思议地看过去,“你觉得我用苦肉计在引你来?” “不,”殷稷冷冷摇头,“朕没有这么大的分量,只是见一面而已就让你冒这种风险……你必然是另有所求,让朕猜猜,你是觉得已经风平浪静,所以想走了,是吗?” 谢蕴被气得浑身哆嗦,她若是想走,当日回宫时就已经跟着谢淮安走了,何必等到今日! “殷稷,你浑蛋” “朕岂止是浑蛋,还是蠢货,被你骗了一次又一次!” 殷稷怒而起身,一字一顿道,“谢蕴,朕若是再踏进你这幽微殿一步,朕就跟你姓!” 第357章 好,我不闹了 他转身就走,谢蕴回神,连忙跟了上去。 她气昏了头,竟然在这种时候和殷稷置气,他们之间隔阂那么多,他不信自己很正常,她怎么能因为这种事生气。 她追进雪地里,一把抱住殷稷的胳膊:“别走,殷稷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人,我若是要用苦肉计,绝对不会如此粗劣,让你问都不问一句就看出来,你让我解释……” 殷稷脚步顿住,误会?解释? 他满心嘲讽,愤怒却退了下去,他转身看着谢蕴,明明已经对这个人失望至极,可看见她脸上的恳求,他心口仍旧刺了一下。 他上辈子一定是刨了谢蕴家的祖坟吧,这辈子才要这么还她。 “谢蕴,给彼此留些体面吧,我说过的,等时候到了就会送你出宫,你就安静一些,乖乖等着那天好不好?” 他若是责骂,若是质问,谢蕴还能好过一些,可这样平静无波却又透着恳求的语气,反而堵住了谢蕴所有的话头。 “我真的没有……” 百口莫辩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恍然又回到了那天龙船上,殷稷捂着胸口的伤质问她为什么那么狠…… “殷稷,我明知你在意我,不会用这种方式,我舍不得的……” 殷稷心口狠狠被戳了一下,舍不得…… 他并不想提起旧事,恨不得将那些事情忘得干干净净,可谢蕴这句话硬生生的将那些往事拉扯了出来,刺的他鲜血淋漓:“舍不得?那当日的自戕呢?” 他看着谢蕴的眼睛,语气里都是悲凉:“你知不知道你那天把匕首插进去的时候,我什么感觉啊?我恨不得回到六年前,再给自己一下,我恨自己为什么要活下来,为什么那么小气,为什么要那么逼你……可结果呢?” 他抬手紧紧抓住了谢蕴的肩膀:“结果你在骗我。” 明明是质问,可他却仿佛没了力气,声音嘶哑又模糊。 那天的事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心口都缺了一块,连心跳都变得机械木讷,在那天,谢蕴当着他的面,把他所有的念想毁了个干干净净。 旧伤裂开的时候,他想过就这么算了的,反正他众叛亲离,孑然一身,没什么好留恋的。 可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她,怕自己醒不过来,她也逃不了一死。 “殷稷,对不起,对不起……” 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绝望扑面而来,谢蕴连辩解都没了心思,只能抬手紧紧抱住了殷稷,仿佛手松一下,他就会在自己眼前消失。 殷稷僵着没动,明明他们中间隔着那么多仇恨,那么多隔阂,可他的手抬了半晌还是没能把人推开,他道别似的将人搂进怀里:“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们没有以后了……谢蕴,求你了,别再闹了。” 谢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没想闹的,她不想在这种时候给殷稷添任何麻烦,她只是没能周全,没能拦住祁砚…… “好,我不闹了。” 她抬眼看着殷稷,这场见面,她已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他们兜兜转转,竟然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殷稷也垂眼看过来,他摩挲了一下谢蕴的腰身,身体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衫传过来,她穿得太少了。 他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衣领,却是一片光滑,他并没有穿大氅,身上也只有一件夹棉的长衫,穿得并不比谢蕴厚多少。 他慢慢放下了手,轻轻后退了一步:“进去吧,时机一到朕就会送你出宫……你知道王贵人有喜了吗?朕要做父亲了,以后不能也不会来了。” 谢蕴指尖紧紧地攥了起来,她知道那个孩子不是殷稷的,可亲耳听见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她竟还是忍不住疼了一下。 她垂下眼睛,在没有言语,只轻轻点了下头:“恭喜。” 殷稷也没再言语,他静静看了谢蕴两眼,转身大步走了。 谢蕴站在院子里看了很久,久到幽微殿换了新的守卫,大门被关上,她才蹲了下去,在一望无际的雪地里湿了眼眶。 六年前,殷稷等在谢家门外时就是这种心情吗? 明知道等的人不会来,不会再见,却说服不了自己离开,只能在心里一遍遍拜过漫天神佛,祈求他们给无望的自己一个奇迹。 她将脸埋进袖子里狠狠擦了擦,逼着自己振作起精神来:“你不用送我走,丢下你那么多回,这次换我等你……你不用在意,等不到也没关系,远远守着你也好……” 这是我欠你的。 她仰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的雪,转身一步一步回了房间。 等四下寂静,一人才从屋后绕过来,对方一对八字胡翘起来,三角眼里都是惊慌,正是先前混进来偷听的张唯贤。 此时他心乱如麻,他没听清两人的对话,可却看见了他们在雪地里相拥,他本以为谢蕴已经被皇帝彻底厌弃,他才敢在龙船上下那种毒手,可这两人分明余情未了。 恐慌感空前浓郁起来,如果谢蕴自觉有人撑腰,无视他的威胁和皇上告状…… 他紧张得浑身发抖,出门的时候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被守卫拦住质问的时候他甚至控制不住的浑身一抖。 两个内侍狐疑地看过来:“太医怎么了?” 他知道自己的失态惹人怀疑,连忙强自镇定:“是方才看见那内侍撞柱被吓到了,不用在意,我这就走了。” “等等。” 内侍又拦住了他,这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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