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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学里的孩子,起得很早。妘 一行人尚在门外,就听到里面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冯蕴低头看一眼元尚乙,见他双眼晶亮,就知道他喜欢这里。 “等丹阳郡王试讲时,阿元可来监察督责。” 说是监督,其实是让他感受一下村学里孩子的学习氛围。 元尚乙果然开心起来,回头看一眼濮阳纵。 “表哥他,能讲好吗?会不会误人子弟?” 濮阳纵不远不近的跟着,恰好听到这句话,脊背一挺,心里话,当初在京里读书,他可是那群人里的佼佼者。妘 哪个不说他肯用功,读书好? 但小皇帝背后的质疑,他不便反驳。 只轻轻哼一声,表示他听见了。 元尚乙吐一下舌头,冯蕴轻笑拍他。 “没事,讲得不好,我们便不要他讲了。” 元尚乙小脑袋点一点,“好。” 濮阳纵脸色一沉,心里刀割似的,再次品尝到被人鄙视的滋味。妘 一声不吭,就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让人嫌弃透了。 可怜,可怜如他。 从此度日如年。 冯蕴将濮阳纵交给负责村学的先生,又将村里孩童的课本找出来,让元尚乙观看。 这边正听他们安排课时,杨什长便急匆匆赶了过来。 “里正娘子,里正娘子……不好啦。” 元尚乙正在看村学的算学,闻声受惊地抬起头。妘 冯蕴安抚地摸摸他的小肩膀,朝杨什长使个眼神。 “不着急,慢慢说。” 杨什长从来没有近距离的看到过小皇帝,瞥他一眼。 小家伙浑身绫罗绸缎,以为他是哪个世家刚送来读书的公子,点了点头,也没有理会,就着急的向冯蕴汇报。 “卢贵全家的和喻宝川家的打起来了。” 冯蕴皱眉,“为何要打?” 杨什长叹一口气,“为了抢水。两家住得近,用的是同一口井,这么久了,一直相安无事,可近来不是天旱吗?井水也少了,这家挑多了,那家就不够用。这不……从骂到打,差点要动刀子。”妘 冯蕴听着,许久没有吭声。 卢贵全那家人,上次闹蝗灾的时候,她是见识过的,是只肯占便宜,不能吃半点亏的主。 而喻宝川眼下在界丘山的石墨矿场做管事,是村里最先报名的五个人之一。平常冯蕴有什么安排,喻家也是最积极响应的人,就是性子有些软。 如果不是逼急了,喻宝川家里的人,是断断不会跟卢贵全打起来的。 她思忖片刻,对杨什长道:“你先把两家人安抚住,让他们冷静冷静。能握手言和,自然最好。实在说不好,再到长门来,听我处理。” 杨什长当即点头,喏喏地应声离去。 元尚乙放下手头的书本,“娘子,他们为何要抢水?”妘 小皇帝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冯蕴微微一笑,正要为他解释,濮阳纵就抢在前头说话了。 “因为今年干旱,到处都缺水。” 冯蕴意外地看他一眼。 没想到,这纨绔居然也关心民生? 元尚乙问道:“那怎么办?” 这下把濮阳纵问住了。妘 他只知道缺水,但身为皇族,什么事情都可以得到优先保障,缺水也缺不到大长公主的府里去,因此他从来没有思考过,没有水,该怎么办…… “原来表哥也不懂。” 元尚乙瞄他一眼,又眼巴巴望向冯蕴。 “娘子,缺水怎么办呢?” 冯蕴苦笑一下。 要避免水旱灾祸,首先得有积蓄。 打井挖塘,多备粮食。妘 但人是没有办法跟天斗的。 她道:“大旱之年,百姓只有流亡。没有水,便去有水的地方生存……” 但遇上大面积的干旱,很多人就只能活生生地死在灾荒里,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元尚乙的眼睛里流露出淡淡的失望。 原来这世上也有娘子解决不了的问题…… 冯蕴看着他的表情,突然有些不忍心。 小小的皇帝,已经知道忧心百姓了,她怎能让孩子失望呢?妘 于是她想了想又道:“安渡本是靠水之地,水资源丰富,兴许是有别的办法,容我想一想。” 小皇帝当即兴奋起来,拉住她的手就道: “我就知道,娘子一定有办法的。” 冯蕴内心暗叹。 为了在小孩子面前逞英雄,今晚她又得挑灯夜战,再翻书籍了…… 冯蕴回村的时候,以为闹事的两家人会不肯消停,找到庄子里来,做好了要回去化解纠纷的准备。 不料,看到的,是少年敖七。妘 一人一骑飞奔而至,马蹄在干燥的空中留下一路的烟尘,一直到庄门才“驭”声停马,然后一跃而下,朝冯蕴大步走来。 冯蕴很是意外。 高大的骏马闯入眼帘,马背上驮着挺拔俊朗的的少年人,仿佛踏着炽烈的日光,从遥远的天际朝她奔过来。 久不相见,她停下脚步愣了片刻,才缓缓笑开。 “小七?你怎么来了?” 敖七满脸的欣喜,在她平静的语气里,慢慢敛去。 方才那一刻,他的耳朵里安静一片,眼睛里没有旁人。妘 唯有冯蕴。 整个长门,整个天地,他就只看得见冯蕴一人而已。 可这时回过神,他才看到冯蕴手里牵着的,是当今小皇帝。 “臣敖七,见过陛下。” 敖七拱手,声音已低沉几分。 等他再转向冯蕴,低低道出一声“见过舅母”时,喉头的嗓音更是喑哑。 “我奉命前来,为舅母报喜。”妘 “报喜?”冯蕴这些天遇到的全是头痛的事情,哪里来的喜事? 她慢慢走上前,静静地看着敖七。 “喜从何来?” 敖七望向她背后的霞光,双眼发出点点光芒,好似盛满她俏丽的身影,纯粹而炽烈,声音却不得不克制而清醒。 “三日前我途经万宁秀峰山,随阿舅剿匪……” “山匪剿灭了?”冯蕴不等他说话,便接过话来。 对万宁守将的那一群残部,她是心存怜悯的,因此心情十分矛盾,既希望裴獗能快点解决此事,不再任由民间担惊受怕,议论纷纷……妘 又希望山上的人能侥幸逃过一命,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敖七看出她眼里的光亮,拱了拱手。 “秀峰山匪首侯准,答应放下武器,归顺长门……” “什么?”冯蕴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不是归顺北雍军。 而是归顺长门? 冯蕴凝目,低头看一眼元尚乙。妘 “外面热,进屋详谈吧。” 她倒不是顾虑元尚乙会有什么想法,而是小皇帝身边跟着那些人,不知道是何人的心腹,听入耳朵里,又会说些什么。 敖七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太高兴了,措辞不对,连忙改口道: “不是归顺,而是投靠。” 他瞥一眼小皇帝,见他沉默乖巧,薄唇微微一抿,暗暗松了口气。 “剿匪多日,山匪却是据险而守,越战越顽强。阿舅说,新朝刚立,不宜大开杀戒,故而,要以劝服为主。” 这个冯蕴猜到了。妘 裴獗亲自去,就不是为了屠杀。 她问:“后来如何?” 敖七俊脸微寒,眼中渐渐凝聚起一抹杀气,那肃然的模样,到底不再是昔日那个少年郎的模样了。 “困守多日,山上粮绝,昨日夜里,匪首终于肯与阿舅见面商谈,但只允许阿舅带两个侍卫上山。” 冯蕴身子微微紧绷,“他去了?” 敖七道:“去了。” 他深深凝视冯蕴,音色沉沉。妘 “阿舅一个人上山的。” 冯蕴惊讶地看着他。 那眼神,温柔,又心疼。 敖七慢慢低头,不去看那双眼神,“侯准自然不肯投降,但他大抵也敬佩阿舅只带一人上山的孤勇,没有为难,认真坐下来跟阿舅谈了。” 说着,他又忍不住瞥一眼冯蕴。 “具体说的什么,我亦未知。总之,后来的结果便是……侯准不肯投降北雍军,却愿意金盆洗手,解散山匪,投靠娘子,上山挖矿,下地种粮。” 第385章 声声女郎 冯蕴很是错愕,怔怔地看着敖七那张俊美的脸,半晌回不过神来。圗 “这事,是侯准提的?” 敖七摇头。 怕她误会意思,黑眸微闪,又补充。 “不知情。待阿舅归来,舅母可再细问。这次是我有公务要回安渡,特来告知。” 他没说是不是裴獗让他来的。 但他的眼睛里,写满了他很想“顺路”来看她。 自上次年节时离别,已是大半年过去,八个多月的时间,敖七长了个子,也长了心智,说话不再像往日那么鲁莽、冲动,变得都有些不像以前那个敖七了。圗 但看冯蕴的眼神,依旧炽烈有力。 冯蕴让他盯得身子有些发紧,微微一笑。 “忘了问你,还没吃饭吧?” 敖七怔了怔,嘴角慢慢扬起一抹笑容。 “嗯,想吃舅母做的面片汤。” 冯蕴收回目光,笑道:“那你去书房小坐片刻,我很快就好。” 说罢又弯下腰,笑问沉默的元尚乙。圗 “阿元是回养心斋,还是留下来吃面片汤?” 这根本就是一个不需要选择的问题,元尚乙想都不想,就回答道: “我要吃面片汤……” 孩子小,但也机灵,几乎转瞬又想起身后跟着的那群随从,清了清嗓子,挺直小胸膛,朗声道: “朕与敖将军有事要议,去书房细说吧。” 敖七看着小皇帝严肃的样子,张了张嘴,拱手而应。 “臣领旨。”圗 元尚乙走在前面。 敖七跟在身后,一路到书房门口,冷着脸回头,对侍卫道: “外面等候。” 侍从应喏。 养心斋那一群“尾巴”也顺势停了下来…… 敖七带着小皇帝刚落座,窗户外影子一闪,他福至心灵,想到什么似的,走过去推开窗。 两只大爪子跃起来,趴在窗上,一颗大脑袋猛地钻进来,发出呼呼的声音。圗 敖七欣喜若狂,一把抱住那颗大脑袋。 “鳌崽!崽,真的是你。” “……”鳌崽欢喜地直往他身上扑。 “你长大了,崽崽,你长得好威风。”敖七托住鳌崽,让开身子,示意它从窗户跃进来。 鳌崽往里跳的时候,直接将桌子上的水壶撞倒,敖七见状哈哈大笑,捡起水壶抱住鳌崽就不松手,恨不得跟他一起在地上打滚。 元尚乙看得目瞪口呆。 方才在外头,敖将军可不是这样的。圗 怎么一转眼就变了个人似的,比六岁的他,更像小孩子? 元尚乙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敖七跟鳌崽疯够了,才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慢慢转脸。 “陛下……臣失礼。” 人还歪倒在地上,也不爬起来。 元尚乙抿抿嘴,“无妨。敖将军不用多礼。” 敖七看着小皇帝,迟疑一下,小声问:“陛下,可要摸摸它?” 元尚乙是敢摸鳌崽的,冯蕴在的时候他就摸过了,可敖七的表情让他觉得,这位臣子似乎在鄙视他胆小。圗 他弯下腰来,在鳌崽的脑袋上揉了揉。 鳌崽眯起眼睛,很是舒服的样子,不知道的人看见,还真以为这是一只家猫,而不是猛兽。 于是冯蕴进来,就看到“两个孩子”满脸是笑的跟鳌崽滚作一团…… 平常元尚乙跟她在一起,也很放松,但还是孩子在大人面前的模样,跟敖七在一起的样子浑然不同——俨然就是小孩子找到了玩伴,欢脱异常。 冯蕴笑道:“来吃东西啦。” 两个人这才回到桌案边,相对坐好。 敖七指了指,“臣坐这里合适吗?”圗 冯蕴看元尚乙。 元尚乙满脸天真的笑,“合适。你和鳌崽是我的好朋友,可以和我一起吃饭。” 敖七龇着牙笑,“那明日,臣带陛下去捉鱼?捉回来给鳌崽吃,鳌崽可喜欢了。” 元尚乙先是一惊,紧接着高兴得什么似的,就差跳起来拍手了。 “好呀好呀。” 冯蕴十分惊奇。 敖七真有哄孩子和小动物的本事呢?圗 趁着二人吃饭的工夫,冯蕴坐在一侧翻书,等他们吃完,她才温声相问: “小七这次回来,要待多久?” 敖七眼神微微黯淡,笑了下,“回舅母话,我有三天休沐,接着就去大营。” 冯蕴意外地问:“你不回西京了?” 敖七道:“将领都应驻守在外,常年在京城享福哪里行?” 元尚乙听到这个答案,很认真地点了点小脑袋。 “敖将军,西京不好玩,你就留在安渡,留在花溪村吧。”圗 这才片刻工夫,两个人已然如此亲厚了?说话都不用半点顾虑的? 冯蕴笑了一下,看着敖七。 敖七道:“我倒是想留在花溪。可是……微臣尚有军令在身,三天后,我就要去石观应卯了。” 冯蕴问:“石观?” 敖七淡淡嗯一声,在冯蕴和元尚乙面前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沉声道:“邺城近日很不安分,赤甲军即将调往石观,以防邺城反攻。” 石观再往东就是邺城朝廷的辖地,北雍军如此安排不奇怪。 奇怪的是……圗 敖七不是要成婚吗? 冯蕴还记得他在马合部落应下了一门亲事。 她方才没问,就是等着敖七说。 敖七不说,那她就关心一下。 “你去石观,婚事怎么办?” 敖七脸上的笑容收住了,剑眉微敛,淡淡地道:“我年岁尚小,不急。男儿当以建功立业为本,等收复邺城,再打算不迟。” 收复邺城……圗 连裴獗都觉得三年内没有希望,敖七要等多久? 这个时代,局势动荡,战乱频繁,民间皆急于嫁娶,六礼也常常名存实亡。世家贵族遵守礼仪,较民间晚婚一些,但男子十六七岁结婚,也是寻常…… 她道:“那新娘子可等得?” 敖七抿着嘴唇沉吟片刻,“等得的吧。” 没有细说什么,冯蕴也不便再追问。 她吩咐仆女进来将碗筷收拾了,送元尚乙回养心斋,然后回书房看书。 敖七自去找叶闯等人叙话。圗 当初他们同在侍卫营,无人知他是敖政之子、裴獗外甥,大家亲如兄弟一般,无话不谈。 时至今日,境况已大为不同。 敖将军从西京归来,叶闯大为欢喜,呼朋唤友,叫来一群侍卫,在栽满月季的庭院里小酌。 下午的日头很晒,庭院里的花儿却开得极为明艳。 树荫下,众兄弟嬉皮笑脸,纷纷说起敖七阵前应下亲事的“壮举”,敖七却兴致缺缺,不时瞄向那一扇紧闭的门扉。 从那扇门进去,便是冯蕴的住处。 当初他奉命相护,常在她的窗外流连。圗 一开始,他心有不甘,满是埋怨,到后来,宁愿跟兄弟们换班,也要抢着贴身守护。 冯蕴不会知道,有多少个她已经睡熟的深夜,他挎刀站在那里,盯着月下的影子,生出一个个旖梦,又一个个破碎…… “喝啊,怎么不喝?” 叶闯肘他一下,瞥见他眼底的怅然。 “别看了。” 其他兄弟挤眉弄眼,不知他的心事,笑着打趣。 “才到安渡第一天,莫不是想小妻子了?”圗 敖七勾唇浅笑,低头饮尽杯中之酒。 尽是苦涩。 八个月的漫长岁数里,他努力克制着,克制着,不写信,不通有无…… 然而那份情感,并没有因为时光的拉长而减轻,反而因为得不到和太思念,而刻骨铭心。 叶闯道:“你都不知有多少兄弟羡慕你。” 敖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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