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能凡事亲力亲为,帮你照料一二可以,旁的事,就不要劳烦她了。” 他用的是长辈的语气。 也是警告,不要得寸进尺。渕 敖七听明白了,拱手朝他们行礼。 “多谢阿舅,多谢舅母。” - 敖七是饭后走的。 天太晚了,他没有返回大营,和冯蕴夫妇一样,住在驿站,但是有另外的客房。 以前他每次离开都有种依依不舍的感觉,话很多,反复和冯蕴说这个、说那个…… 这次他很干脆,拉上帘子头也没回。渕 驿站在城外,很是荒凉,听着屋顶上呼啸而过的风声,冯蕴等驿卒收拾好碗筷,又要了热水来洗漱。 夜宿在外,她觉得处处不便,一时心绪难宁,几乎没怎么说话。 “不高兴吗?” 裴獗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侧,冯蕴惊了一下。 她回睨而笑,“我有什么不高兴的?” 裴獗没有说话,黑眸微凝,视线直直落入她的眼睛里,仿佛要将她看穿,又好似要给予她一种安定的力量,平静而坦然。 “我让你应下小七的事。”渕 冯蕴微愕,随即笑开。 “怎么会?我其实无所谓帮不帮他,我是怕你不高兴,这才拒绝。” 有些话说开了,也就没什么可介意的。 她笑叹一声,“你别这样看我,我坦坦荡荡,从来没有勾引过你的外甥,这完全是一桩冤案……” “我知道。”裴獗低头凝视,“蕴娘可要出门走一走?” 冯蕴讶异,“现在?” “嗯。”裴獗轻轻拉着她,拥她入怀。渕 “这个驿站,离石观码头很近。石观码头的夜景,值得一观。” 冯蕴狐疑地看着他。 “大王何时得闲,看过石观码头的夜景?” 裴獗双眼越发黝黑,似隐浓雾,深不见底。 “听人说的。” 冯蕴唔一声,“这大晚上的出去,会不会太古怪……” 裴獗:“怪在何处?”渕 有一种男女相约月下码头,偷会私情的感觉。 冯蕴扬了扬眉,漫不经心地一叹。 “也没什么古怪的,就是大王反常,又没个由头。” 裴獗双臂一收,将她拢得更紧。冯蕴靠在他的胸前,被那股子熟悉的气息包围着,觉得他身上十分的温暖,熨得人很是舒服,不由张开双臂,双手圈在他的腰上。 “明日要早些启程回花溪,我们不如早些歇了。” 裴獗低下头来,看了看驿站。 “你不会喜欢在这里。”渕 冯蕴听出弦外之音,再细想一下他要去的石观码头,突然脸颊发热。 这个祸害该不会是想做她以为的那种荒唐事吧? 第412章 夜游石观 一刻钟后,裴獗牵着马,带着冯蕴出了驿馆。谴 敖七刚洗漱出来,听到外面的动静,撩开帘子看过去…… 夜灯的光影落在墙边的芭蕉翠竹上,那两人相携而行,没有带侍从,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的从角门出去。 裴獗的手,紧紧握住冯蕴。 他们没有交流,很安静,二人一马静静走过,美得像一幅画。 敖七站了许久,直到那两人的影子消失在眼前,角门又悄无声息地合上,他仍然一动未动。 侍卫侯六走过来,拱手道: “将军,夜食准备好了。”谴 敖七道:“不用了。” 方才席间,他看出冯蕴饮食不佳。 她在庄子里吃穿用度都极为讲究,不奢侈,但普通的小菜,灶上都能做出点别的滋味,长门的伙食也是敖七一直惦记的。 驿馆的饭菜有鱼有肉,但对于喜好美食的冯蕴来说,肯定是难以下咽的。 她嘴上不说,敖七却想为她做点什么…… 这个时辰,石观县早已闭城,但敖七还是吩咐侯六,拿了自己的令牌,去城里最好的龙凤阁采办了宵夜,准备孝敬那二位。 可惜……谴 敖七垂了垂眸子。 “你和赖二拎去自用。” - 踏雪今晚有点小兴奋,一路往石观码头跑得风快,将冯蕴颠得整个人不停往裴獗的身上撞靠,双手紧紧揪住他,才稍稍好一点。 她其实喜欢跟裴獗骑马。 也不知为什么,马背上的裴獗独有一种魅力和气魄,令人着迷。那也是冯蕴难得的,可以抛开一切,纯粹欣赏看他的时候…… 快到石观码头时,光线明亮了几分,隐隐约约可见码头的夜灯。谴 裴獗却没有走通往码头的官道,而是顺着一条斜坡小径,往旁边那一片荒凉而昏暗的夜色里行去。 冯蕴提醒一声,“石观码头在前方。” 裴獗低头,凝视着怀里的人,双臂微微收了收,“坐稳。” 声音未落,冯蕴便觉得整个身子好像轻了似的,踏雪突然跃起,跳过一条流水的小渠,要不是裴獗搂住她,怕是想直接将她颠下来。 冯蕴低呼一声,眸色微敛。 “大王不去石观码头,尽往月黑风高处去,是要杀人灭口不成?” 裴獗眸底幽深,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谴 “怕不怕?” “怕啊,怕死了都……” 冯蕴看不到他的表情,专注力全在不太平整的路面上,不停地询问。 “踏雪看得清吗?” “可要仔细些,别摔了。” 裴獗听她碎碎念,唇角那一抹疑似笑容的弧度越拉越大。 “摔不死你。”他道:“最多半死不活。”谴 平静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玩笑之意,冯蕴却莫名其妙听出一抹沉郁。 她闭上嘴,回头看一眼男人冷硬的下颌,稳住身子,坐得更端正了一些。 踏雪终于停下。 在山坡上,有一块很是肥美的草地,裴獗放开缰绳,摸了摸它的头。 “去吧。” 踏雪甩甩尾巴,优哉游哉地吃草去了。 裴獗牵住冯蕴的手继续往前走,一双黑眸在月夜下亮得惊人,袂袂披风飞扬,被月华将影子拉长。谴 冯蕴看着,有刹那的失神…… 山坡上的月色太好了。 裴獗选的位置,也太好了。 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石观码头。 河道上来往的船只,挂着风灯在水里飘动。不时有船靠岸,上来打尖用饭,也有那些为赚五斗米养家的船工,拿着扁担靠坐在码头上,只要有人吆喝一声,他们便起身上前,搬货、挑抬…… 来来去去,熙熙攘攘。 夜灯下的石观码头,别有风韵。谴 冯蕴选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 “这里真美。” 要不是风大,太冷,冯蕴能在这里安静地坐上一宿…… 她双手抱臂,正要开口,一件厚厚的风氅就从肩膀落下,将她牢牢地裹住。 冯蕴侧目,微微一笑,用眼神示意他。 “坐下说话。” 裴獗默不作声在她身边坐下来。谴 冯蕴问:“你不冷吗?” 裴獗嗯一声。 见冯蕴扬起眉梢,他才又补充,“不冷。” 冯蕴低低一笑,松开裹在身上的披风,重新系回到他身上,然后像躲入母鸡翅膀下的小鸡仔,整个人缩到裴獗怀里,还舒服地叹息一声。 “这样更暖和。” 风氅足够大,裴獗足够高大避风,她此刻感受不到半点寒意,瞬间觉得山坡上的世界更为美好了。 月华如铣,倾泻而下。谴 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好似身处星河,世间事顷刻间变得渺小而可笑…… 两个人沉默地靠坐在一起,沐浴着月光,听着码头上不时飘来的声音,看着河面上星星点点的船火…… “如同仙境。” 冯蕴突然赞叹一声。 “大王是如何找到这个所在的?” 裴獗修长的手指微微拢住风氅一角,压得更紧一点,声音缓慢地传来。 “无意发现。”谴 冯蕴掀起唇角,就那样看着他,似笑非笑。 月光将她精致的面容衬得更是美好,媚而不妖,艳而不俗,但眼睛里的情绪却耐人寻味。 裴獗问:“怎么了?” 冯蕴道:“大王在驿馆里不是这么说的。现在又说无意发现,你何时学会撒谎了?” 这么点小事,至于撒谎吗? 她看着裴獗微微变色的表情,忍俊不禁。 “该不会是跟哪家的女郎在此私会过吧?”谴 大晋民风开放,男女看对眼来一场露水姻缘,并不是稀罕事。冯蕴双眼微微眯起,看他沉默,原本玩笑的目光,就变成了审视。 “难道,让我说中了?” 裴獗:“一个人算私会吗?” 一个人在夜里独坐? 冯蕴很是惊讶。 这就不是裴獗这样的人干得出来的事。 他行事果决,干脆利落,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烦恼,很快就会手起刀落,让它变成别人的烦恼……谴 冯蕴很难相信他会一个人月下独坐,赏石观码头的灯火。 她来兴趣了。 双手挽着他的胳膊。 “大王和我说说,何时何事,一人在此赏月赏灯?” 裴獗低头凝视着她,眼眸深不见底,那些灯火倒映的光,好似在那双深潭般的眼里化成一簇簇火焰,烫得冯蕴有些招架不住。 “大王为何这样看我?” 她伸出双手,扳正裴獗的脸庞,与他眼对眼,“你在看我吗?你这个没花什么心思就娶回家的便宜娘子?”谴 裴獗:…… 他慢慢低头,拉开冯蕴的手,额头抵上她的,好似是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双眼定定,情绪凝滞,用了很长的时间,吻才落下来。 树叶落地似的,安安静静。 不是往常那疾风骤雨一般的情潮,冯蕴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感觉汗毛都竖了起来。 裴獗这个眼神,太阴郁了…… 她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些深埋在记忆里,又被她刻意抛弃在脑后的往事。 石观码头……谴 她坐在远去的战船上。 裴獗策马而来,踏雪发出长长的啸声。 “杀啊……” 喊杀声仿佛隔着时空传入耳膜。 敖七声嘶力竭地呐喊,犹在耳侧。 “阿舅,回来——” “阿舅,让她去死吧!”谴 “这个叛徒,细作!” 长风呼啸而过,卷起杀声阵阵。 一支长箭从裴獗当胸射入。 喧嚣声、嘶吼声,还有尖啸掠过的风声里,夹杂着敖七的诅咒。 “冯十二娘!你听着,我敖七,总有一天要杀了你……” “碎尸万段,五马分尸,我要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生生世世不得好死。谴 她果然没得好死。 冯蕴眉头轻轻蹙起来,努力回想那一天的情形…… 是不是也像今日,秋风萧瑟? “蕴娘。”裴獗好像比往常更为沉默,一句话久得仿佛地老天荒才听到他的回答。 “喜欢这里吗?” 许是想到往事,冯蕴的耐心超乎寻常的好,神色也更为温柔。 “那得看大王今夜带我来此,是为何事了。”谴 “无事。” 裴獗握住她纤细的手,指腹搓揉一般轻轻按住她手背凸起的骨节,有些用力。 直到冯蕴嘶声呼痛,他才松开,又说两个字。 “闲的。” 他目光凝重,有些许黯然。 冯蕴眼梢微动,“那真是可惜了,我以为这是大王为我准备的惊喜呢……” 裴獗:“惊喜吗?”谴 冯蕴扬眉莞尔,突然指着码头。 “要是有一艘小船,游石观夜景,就很惊喜了。” 裴獗闻声,搂住她的腰就起身,正要唤来踏雪,就被冯蕴制止了。 她道:“它在这里吃草吧,难得自由快活。” 裴獗看一眼她,又看一眼下方的灯火。 “这里离码头还远……” 冯蕴张开双臂,似笑非笑,“那大王背我好不好?”谴 裴獗似乎怔了一下,片刻才慢慢在她身前蹲下来。 冯蕴毫不犹豫地跳上去,满足地勒住他的脖子。 “自阿母亡故,从来没有人这样背过我。” 裴獗肩背宽阔,很有力量感,上辈子她就想过,要是他可以背着她走,那感觉一定很好。 上辈子的冯蕴没有那个胆量说。 没有想到,这样容易就实现了。 裴獗走得很快,她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谴 “慢些,慢些。” 他放慢脚步。 于是冯蕴便快乐起来。 “背着人走,还走那么快,不累吗?” 裴獗:“你太轻了。” 冯蕴:“我阿母以前背着我,就走得很慢,我很喜欢这样搂住她的脖子……” 说着又是一叹,“可惜,她力气还是小了些,不能背很久……”谴 裴獗突然回头,“你看我,像你阿母吗?” 冯蕴:…… 她瞪他一眼。 裴獗专心走路。 两个人各想着心事,就这么到了石观码头。 冯蕴正在想,裴獗要如何做,没有想到他径直背着她走到一艘停靠的小货船,从怀里掏出钱袋,塞到船家的手上。 “我娘子想夜游码头,借船一用。”谴 船家和冯蕴一样,有好片刻是蒙的,直到看到裴獗那张脸,脸上流露出疑惑。 “你,你是……” “行个方便。”裴獗打断他。 船家连连点头,嘴里应声,“是是是,方便,很是方便。” 第413章 再次坦白 裴獗将冯蕴抱坐在船舱里,小舟轻便,有乌篷在上,一道帘子便隔绝了世界,里头有灯火有桌椅,收拾得十分干净。鈿 没有船家,没有侍从,裴獗要自己划船。 冯蕴安静地坐着,微笑而视。 船尾的风灯微微悠晃,船慢慢离岸。 冯蕴依稀看到船家站在岸边,驻足观望,笑道: “他是不是认出你了?” 裴獗:“不知。” “肯定是的。不然怎么能放心把船交给你?”冯蕴笑着侧目再看一眼,又问:“大王会划船吗?”鈿 裴獗不作声。 细碎的船桨入水声,徐徐入耳。 “去哪里?”他片刻才问。 冯蕴正盯着岸边的灯火,闻声抬头,“随便看一看就好,别让人久等。” 裴獗嗯声不语。 又是一阵难耐的静寂。 渐渐的,船离码头更远了。鈿 周遭没有船,也没有人。 一盏孤灯倒映在水波里,还有一轮明亮的弯月。 冯蕴趴在甲板,弯腰下去。 手刚碰到水,月亮就碎了。 裴獗放下桨板,小船停下来。 冯蕴:“不走了吗?” 裴獗:“坐坐。”鈿 水声消失了。 这个河道的水比冯蕴上次过来浅了许多,她看着岸沿那一截比一截低的水位线,刚叹一声,就听到裴獗说: “下雨了。” 冯蕴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雨点。 她抬头,目光里流露出惊喜。 “真的下雨了。可惜,雨点不大……” 裴獗看着她。鈿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如星如月。 他沉默片刻,突然开口:“男子谋取名利,是为权势地位、家族传承……蕴娘又是为何?” 冯蕴正在欣喜干旱年间的一场小雨,冷不丁听他发问,愣了愣,环顾四周。 “大王这是把刑堂设到河道来了?” 裴獗道:“蕴娘做得太多。” 多到他看不透。 冯蕴一笑,语气平淡。鈿 “为生存,为活着。” 裴獗垂下眼眸,一阵沉默。 在他的身边,她竟有生存危机。 “那大王又是为何?”既然是坦白时刻,冯蕴也不肯吃亏,答完就问他,“大王不重权势,似乎也不太看重家族传承,那谋取名利,又为哪般?” 裴獗抬眼看着她。 片刻,慢慢地回答。 “为生存。为活着。”鈿 冯蕴愣了一下,忍俊不禁。 “大王是在玩笑吗?” 裴獗沉默许久,望着河面的弯月,淡淡地道:“我曾经做过一个噩梦,梦到大晋为萧呈所灭,我亦惨死他手……” 冯蕴脸上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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