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服,大可再来……” “北雍军名震天下,我等极是钦佩。只我得闻,晋廷国库枯竭,财力匮乏。民心恶化,也是内忧外患。当真到了非打不可,晋方在我五十万大军围攻下,人吃马嚼的,不知粮草可支撑几日?” “哼!枉谈五十万大军,在并州输得一塌糊涂,好意思应战?说我朝国库枯竭,你们延平帝留下的烂摊子,都补好了吗?”嶚 “我大齐土地肥沃,民心所向,钱谷充盈,好男儿恨不畏死,大不了鱼死网破,再死九族……” “好大的口气。三国之中,齐国人口最多,数百万人要吃饭,你们的世家贵族,舍得供养那么多兵,那么多吃不饱的平民士兵吗?” “不必台主操心。齐举全国之兵北伐,尔等也不会有安生日子……” “那诸位要想好了。再战,就是灭国之战。我大晋拿得下安宁,拿得下安渡,拿得下信州,难道还拿不下台城?” 双方使臣你来我往,推演立世之道、国之存亡,争论得面红耳赤,口沫横飞,说到激动处,甚至有人站起身来,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就差直接撸袖子干仗了。 “诸位,可否听朕一言——”萧呈突然开口。 对着晋方使臣,从桌案前站起来,一手负在身后,一身运筹帷幄的气度。嶚 “孟子云: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此所谓率土地而食人肉,罪不容于死。” 又环视一周,冷淡地道。 “战,争的是帝王江山。乱,苦的是百姓平民。民之恶,死一人。君主之恶,尸横遍野。今日双方共坐于此,是为济天下,荡衰微,而非来争口舌之能。” 众人频频点头。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这仗再打下去,两国皆不得利,实也不该……” “既然双方都不愿让步,朕有一个折中之法。” 高台上的烛火,照得萧呈俊朗的脸,有些苍白模糊,声音却平静悠扬。嶚 “世间万物,皆是苍生所赐。不如两国齐问天意?看老天如何作答?” 双方使臣都看着他。 敖政拱手道:“齐君有何良策,不妨明言?” 萧呈看一眼对面的李桑若,淡淡的语气,温和的脸,语速慢得令人觉得煎熬。 “双方以三道试题作赌。赢得其二,就算胜。何如?” 众人哗然。 晋齐两朝博戏之风盛行。上至王侯公卿,下至黎民百姓,如毒蔓延。越是天下大乱,赌博习气越至巅峰。人们朝不保夕,便追求及时享乐,甚至放浪形骸,以回避现实的艰难……嶚 齐国的延平帝萧珏,便是极爱赌博之人,痴迷到将擅长博戏的人,提拔高升,荒谬至极。 萧呈是正人君子,向来不耻为之。 称帝后,他更是颁下诏令,禁止以身家金钱妻女为筹码的赌博行径,今日在两国和议大事上,竟公然要“以赌定输赢?” 萧呈淡淡地笑:“如此,便可平息争端,达成两国交好之谊。” 齐方静默。 晋方交头接耳,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冯敬尧道:“素闻贵国能人辈出,想来难不倒诸位……”嶚 这不就是激将法吗? 李桑若嫣然一笑,“齐君提议极好,但哀家想改一下规则。” 萧呈轻笑,抬手示意,“太后请讲。” 李桑若扫一眼己方使臣,目光若有若无地掠过裴獗,淡淡地道: “输赢结果如何,都难免伤了和气。不如这样,胜者,得信州。败者,可向胜方提一请求。不涉国土不干政事,情理范围之内,胜方当应允。” 听来合理又合情,让双方都有颜面。 裴獗黑瞳微微一缩,向萧呈看去。嶚 萧呈垂眼施礼,“太后仁慈。” 这样大胆的提议,两位最高掌权者不谋而合,一笑敲定,厅里其他使臣讪讪几句,不方便再反对。 李桑若道:“题由谁出?” 萧呈笑了一下,“为公平起见,晋方出一题,齐方出一题,剩下一题交给云川。”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淳于焰手上。 他的脸面具遮挡下,看不出什么反应,但也没有反对。 裴獗静静地坐着,平静得好像一个局外者。嶚 他向来沉默寡言,旁人也不多想,当即被萧呈提议的赌局勾起兴趣,各抒己见地讨论起来…… 最后双方一致约定,为给彼此充分的时间考虑,试题赌局定在次日上午。 议事毕,各自拱手告辞从正厅出来。 冯蕴坐在耳房的窗下,看着三三两两议论的人群,等到人都走尽,发现裴獗还没有出来。 “你舅呢?” 敖七沉眉,“过去看看。” 冯蕴与她对视一眼,轻拢裙裾,施施然走出耳房。嶚 冯莹过来了,站在廊下等萧呈,见到她便行礼,然后亲热地上前侍候,对萧呈嘘寒问暖。 萧呈看来一眼,黑眸深幽,却未多言。 冯蕴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就像没有看到他们似的,跟着敖七缓缓而行。 不料在正厅门口,就被两名侍卫横刀拦住。 唐少恭慢慢从里间出来,阴冷冷的。 “大将军在和殿下说话,夫人稍候。” 第258章 装傻充愣 木质的房门虚掩着。諟 从门缝里透出来的光,落在唐少恭脸颊,光影被门闩一挡,变成一个蛇头模样,延伸到他的嘴角,如毒蛇吐着的信子。 冬日严寒,冯蕴脊背微微冷了冷,不自觉沉下嘴角。 “有劳先生。” 她侧到一边,“我在这里等将军。” 唐少恭微微欠身,行事规矩,找不出半分错。 相对沉默。 冯蕴这时才有机会仔细看唐少恭的脸。諟 唐少恭也看着她,面无表情。 风来,半掩的门就这样打开了,将光影里的两人拉入视线。 裴獗端坐在桌案后,没有动。 面色冷肃,双眼冰冷,灯火摇曳中,身影如山般高大伟岸,那握住辟雍剑的手,好似很用力,手背上青筋乍现,俊脸绷出紧张的气氛。 李桑若却十分明艳,她立在裴獗的木案前,似乎在说着什么,听到门开的声音,扭头看到冯蕴,轻抚一下额角鬓边的发丝,声音清晰而舒缓。 “尊夫人来了,大将军还是不要为难哀家的好。” 说罢大袖一甩,抬高下巴,施施然走过来。諟 唐少恭伸长手臂,示意冯蕴退后,为太后让路。 冯蕴心里冷冷一笑,默默再往后退了几步。 李桑若走出来,到她身边停下,转过头来看向她。 “冯氏。” 冯蕴抬头平视她一眼,欠身行礼。 “臣妇见过太后殿下。” 李桑若声音幽幽的:“你如今可是很得意?”諟 冯蕴迟疑:“太后殿下所言,臣妇不懂。” 哼!李桑若眯起眼冷哼,“将军本是大丈夫,你却想把他系于你裙角,存的是什么心?” 冯蕴眼神清澈,表情都没有变化。 “恕臣妇愚钝,不解太后之言。” 装傻很有一套。李桑若看着她那双慵懒妩媚的眼睛,无端愤恨,声音却压得极低,“你根本就配不上他,还妄想控制他?” 冯蕴莞尔,垂下眸带点羞涩。 “是臣妇高攀了将军。太后放心,臣妇定会好生服侍,不负将军爱重之恩。”諟 让她放心? 这贱人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李桑若让她气得要死,手指卷了又卷,恨不得当场在她脸上抠出两个大窟窿,可唐少恭目光逼人,裴獗双眼更是寒芒似的盯着她。 她不敢。 冷笑两声,咬紧牙槽,愤而离去。 “恭送太后。”冯蕴福身,看着李桑若脊背僵硬一下,这才缓缓转头,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裴獗,当着唐少恭的面,轻声问他。 “将军,我们回信州用膳,还是在店里用了再回?”諟 她问着全然无关的事,就好像没有和李桑若有半声龃龉,从唐少恭身侧走过去时,还微微一笑,全然没心没肺的模样。 裴獗看她,“随你。” 冯蕴抿唇一笑,“那就在这边吃吧,叫上小七、大兄,还有姐夫。” 裴獗:“嗯。” 两个人边说边走,径直往大门而去。 唐少恭看着那相携相伴的背影,沉默许久才去找李桑若。 李桑若在厢房更衣,准备回翠屿,侍候的小黄门是方福才的徒弟,叫陈禧,行事拘谨了一点,嘴也没有那么乖巧,不知说什么惹到她生气了,正跪在地上求饶。諟 唐少恭微微皱眉。 “你们下去吧。” 等陈禧和两个仆女下去,厢房没有旁人了,这才道: “殿下的性子当收敛一些。” 李桑若的嗤声压在喉头,恨极。 以前在李家教训她便罢了,她现在贵为临朝太后,还要听一个父亲的食客教训,岂有此理。 “少恭叔是指责我,不该留下裴獗说话?”諟 她语气轻缓,极力压抑,但尾调已显薄怒。 唐少恭面容不改,好似听不出她的异样,那眉眼板正得无一丝变化。 “仆不敢指责殿下。只是恭劝殿下,这个节骨眼上,最好不要意气用事,以免坏了丞相大计。” “丞相丞相,你就会拿我父亲来压我……” 李桑若心里憋着火,很想质问他,到底是丞相大,还是太后大,到底该听丞相的,还是该听太后的。 但她还是不敢。 身份、头衔都是摆设,真正有用的只有实力。諟 临朝三年,她很清楚自己的价值是什么。 “少恭叔教训得是,我只是气不过他堂而皇之带妇人来议馆,明知我不高兴,非得将那贱人带出来招摇过市,这不是生生打我的脸,又是什么?” 唐少恭皱眉,“他带的不是旁人,是他的夫人。” 李桑若方才还想隐忍,一听这话彻底炸了。 她不耐烦地看着唐少恭,语气幽凉。 “少恭叔到底在向着谁说话?为何处处与我作对?” 唐少恭沉默片刻。諟 慢慢地站直,在李桑若跟前行了一礼。 “仆所言所行皆为殿下着想,要是殿下嫌仆碍事,仆今日就回中京,向丞相请辞……” 李桑若差点气晕过去。 这是在要挟她吗? 李丞相是一个多疑到连妻子都怀疑的人,偏偏对唐少恭信之入骨。 唐少恭这些年为李宗训出谋划策,也着实出了大力。他还统领着李家的部曲,这些部曲的人数,对外说是数百人,可究竟有多少,大抵只有他和李宗训二人知情。 唐少恭知道的李氏秘密,远多于李桑若。諟 在李宗训面前,唐少恭比她都得脸。 她服软了。 “方才我出言不逊,少恭叔万莫责怪,更莫要在父亲面前提及。父亲最是信重少恭叔,谁都能辞,唯少恭叔不可。” 她作揖。 唐少恭脸上仍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 “殿下谨记,丞相说的笼络大将军,是笼络,不是威逼、胁迫。殿下步步紧逼,只会适得其反。” 李桑若笑道:“依少恭叔所言,我方才不是不该留下他,而是不该质问他,是也不是?”諟 唐少恭默认。 然后淡淡扫来一眼。 “殿下得多跟冯十二娘学学,男人,就吃她那一套。” 李桑若再次被噎住,恨得喉头发痒。 跟那个贱人学?谄媚男人的那些手段,她堂堂太后,如何学得来? - 长门食堂的厨子是玉堂春来的,做了几道好菜。諟 冯蕴将温行溯和敖家父子都一道请了过来,寻个僻静的屋子,边吃边说话。 敖政忧心国事,打头便问裴獗: “方才殿下留你,可是商议明日试题一事?” 裴獗淡淡道:“不曾。” 敖政捋着胡须,“方才和阮溥、罗鼎几个商议了一下,今夜再去翠屿碰个头,妄之可要同去?” 裴獗道:“我一介武夫,就不参与了。” 敖政觉得他话里有话,脸色也不太好看,狐疑地问:諟 “妄之可是不喜萧三的提议?方才我也想过,萧呈或有私心,但是太后……” 他警惕地四下望了一下,以箸沾酒在桌上写了个“蠢”字,然后苦笑叹气,摇摇头。 “妇人临朝,难成大事。” 敖七得知真相也有些愤愤,“我朝分明占据优势,打了胜仗,就可以站着说话,逼齐国就范。愣要讲究什么邦交友谊,三题为试就罢了,还输者可提要求……万一提的要求很过分呢,又当如何?” 敖政看着他,“万一输家是我方呢?” 敖七让他堵得说不出话。 这就是双方使臣都没有反对李桑若提议的原因。諟 试题未出,胜负难料,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输的那一方。 有李桑若这句话,无论谈出什么结果,也不受诟病…… 冯蕴这时才明白裴獗的顾忌是什么。 以李桑若的为人,当然不会无缘无故提那一嘴。 方才在议厅里,裴獗显然是因此跟她产生了争执。 回信州的路上,她看裴獗要骑马,挽住他胳膊摇了摇头,便浅浅笑着,将他一并拽上了马车。 “将军陪我说说话。”諟 第259章 不惜一战 裴獗迟疑一下,“走罢。”釣 冯蕴毫不犹豫地拉下车帘,将外面探究的视线阻隔在外。 驾!马车缓缓离去,车厢里传出一串笑声。 齐使一行人,正准备离去。 听到声音回头,冯敬廷淡淡叹了一声。 “裴獗属实看重十二娘。早知如此,我们就不该将她送出去……” 冯敬尧收回目光,冷哼一声,“愚蠢至极。你不将她送给裴獗,又何来的裴獗看重?” 其实冯敬廷想说的不是这个。釣 他思忖着,斟词酌句。 “十二娘容色过人,便是留在台城,对冯家也有助益。” 冯敬尧沉着脸看他,“不把她送出去,难不成你要把阿莹送出去?” 冯敬廷让兄长噎得言词不畅,声若喃喃,“弟并非此意。” 又道:“阿莹贤良淑德,秀外慧中,又最是孝顺,我当爹的怎么舍得?我只是,只是在想……十二娘有才有貌,若是她嫁入萧家,或可拿住陛下……” 他眼里烁烁,没有明言。 新帝即位,多方博弈,看似平静的朝堂上,其实暗流涌动,有一个得宠于帝王的女儿,自是对家族如虎添翼……釣 然而,冯敬尧并没有耐心听她说这些,摆了摆手。 “十二娘是你看着长大的,有什么才能,你当爹的不知?无非是晋廷那帮人溜须拍马,为讨裴獗喜欢,捧出来的才名罢了。你要是就这点出息,便不要出来丢人现眼,早些回台城颐养天年去。” 冯敬廷让他说得老脸羞红。 “惭愧。惭愧。” 冯敬尧看一眼远去的马车,目光晦暗。 “十二娘空有美貌,却声名狼藉,不堪国后。纵有姿色,也不是长久之计。要说端庄大方,睿智多敏,还是得阿莹,更紧要的是,阿莹听话。” 冯敬廷听得心里冰冷冷的。釣 听话,想必才是兄长挑中阿莹的原因。 只有听话的孩子,才便于掌控。 “弟受教了。” - 马车辘辘前行。 冯蕴在人前的温柔淡了下去,慵懒地靠在软枕上,有一搭没一搭同裴獗说话。 “方才太后让将军为难了?”釣 “没有。”裴獗迟疑了下,看她,“蕴娘误会了什么?” 冯蕴摇摇头。 “这点分辨的能力,妾还是有的。将军那表情,一看就不情不愿……” 裴獗拉过她的手。 指尖冰冷。 他皱眉,将她握在掌心捂了片刻,慢慢展臂,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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