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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感觉自己就跟那大媒婆似的,“世子去茶室稍等。” 淳于焰看一眼裴獗,勾唇而笑,“好。” 正值得意,就听冯蕴略带一点无奈的声音。云 “跟姜姬好好说吧,世子身上的优点不多,要善于利用。” 淳于焰眯起眼,“你说什么?” 冯蕴指了指他脸上的面具,“别固执,你没那么见不得人。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裴獗微微扬眉。 淳于焰气得咬紧了后牙槽。 有那么一瞬,他真想弄死这妇人。 亏他为她丢了那么多子子孙孙,她竟想吃他的喜媒?云 “冯十二,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冯蕴觉得他恨得莫名其妙,懒得再理会,头一扭,挽住裴獗的胳膊。 “我管你。爱去不去!将军,我们走。” 裴獗下意识张开手臂,揽住她的腰,护犊子似的护在怀里。 淳于焰看着二人相携而去,沉着脸静默一下。 冷冷一哼,竟真的往茶室走了过去。 第254章 红颜祸水 淳于焰在茶室坐了片刻,姜吟便拘束不安地款款而入,在他眼前站定,福身行礼。幡 “夫人说,世子找妾有话要说。” 细白的小脸,嫣红的柔唇,明丽中还带着三分轻软娇气。 淳于焰垂眸饮一口茶,觉得嘴里辛辣无比。 就像吃了炮仗似的,有一股火发不出来,不是对眼前的人,而是对冯十二。 日头落在支窗,茶室有些冷。 两人对视,姜吟迅速低头,很是害怕。 淳于焰道:“向忠是不是找过你,让你跟我?”幡 姜吟脸生红霞,流露出一丝窘迫和羞涩,手指不安地绞着帕子,垂头嗯声。 淳于焰问:“你怎么想的?” 姜吟咬着下唇思忖一下,“不知世子可否摘下面具……” 淳于焰突然心火浮动,冷笑一声,“不能。” 姜吟有些悚淳于焰,讪讪地笑,“那恕妾不能遵从世子心意了……” 她说得委屈,淳于焰嘴角抿了抿,突然起身朝她走过来。 他个子极高,这般站在面前,姜吟更显纤弱,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幡 淳于焰低头,那双美眸里闪着复杂而冰冷的光。 “你想看我?” 姜吟:“嗯。” 淳于焰冷笑,“冯十二教你的?” 姜吟皱了皱眉。 迟疑一下,仰头看过来。 “世子与妾若是旧识,为何不肯让妾看上一眼?”幡 淳于焰问:“我年少时,尚不会凫水,落水亦是恐慌无助,你瘦瘦小小一个,便有勇气下水救我……如今竟会害怕一张面具?” 姜吟微微一愕,就那样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美姬娇俏,蛾眉淡扫,轻扬的眼梢略带妩媚,额头饱满圆润,怎么看怎么美…… 淳于焰目不转睛地盯住她,近一步,再近一步,近到姜吟有些害怕了,身子都绷了起来,他才停下,忽而一声冷笑。 冯十二有什么好? 姜吟也很美,兴许姿色比她差了些,身姿也不如她曼妙可人,但这不是男人起不来的理由…… “莲姬。”想到冯蕴,淳于焰精致的唇片微微一撇,“当年的事,你记不得。我本也无意冒犯你,只如今……”幡 他眼窝里情绪深深,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突然抓住姜吟的胳膊,将她往怀里一带,搂了过来。 姜吟整个人僵住,尖叫声差点就要从喉头溢出了…… 淳于焰突然松手,推开了她。 姜吟猝不及防地往后退,踉跄两步才站稳。 淳于焰没有看她,犹自转头坐下来,呼吸有一种莫名的乱。 不是生出什么情愫,而是他恐怖的发现,即使把莲姬抱在怀里,他也…… 心如止水。幡 不行。 其他女人不行。 莲姬也不行。 冯十二到底用了什么妖法? 他不仅对姜吟没有欲念,甚至想即刻把冯十二捞过来打一顿。 “你去吧。我再坐一会儿。”他声音轻哑,带着某种不甘。 姜吟瞪大眼睛,卡在喉头的话生生咽下去,得到自由却没有轻松,男子身上清爽的梅兰清香,好像撞在心上,这一抱让她有些失神。幡 “世子……” 淳于焰以为她要追究方才的行径,看她一眼,没有致歉,也没有多说什么,起身扭头,自己走了。 - 冯蕴、裴獗和敖七三人在外面吃饮子。 那是一种用酒酿和糯米丸子煮起来的汤水,笼屉糯米和甜酒酿,撒上干桂花,再加上一点糖,放在炉子上温热,清香甜润,入嘴绵软回甘。 敖七很喜欢,一口气吃下去,都没用勺子。 冯蕴看得发笑,“慢点,你怎么跟鳌崽似的?”幡 敖七咧着嘴,目光烁烁的亮。 “今儿起得早,到这时尚未用膳,饿了。” 冯蕴一听,“那我让人给你煮两个鸡蛋在里面?酒酿丸子煮鸡蛋,江南风味,好吃呢。” 一提鸡蛋,敖七便想到冯蕴上次将他迷晕的事。 他盯着冯蕴,眼圈有点红。 “江南吃食就是精致,不像我们平城……” 语迟意动,复杂情绪全在未尽话中。幡 冯蕴倒没什么反应,少年人总是易感。 裴獗脸色微凝,正要说话,就见淳于焰急匆匆从茶室出来,目光落在他们面前的食案上,哼一声,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敖七让这一打岔,回过神来,看一眼裴獗幽冷的目光,对冯蕴道:“舅母不用麻烦,时辰快到了,我马上要去议馆。” “我麻烦什么,我就出一张嘴。”冯蕴笑着便起身,“你等着。” 她去灶上吩咐了两句,又翻出一些腌鹅鸭卤,让人切上,然后净了手往回走。 刚撩帘子出去,就看到一个男子走了进来,约莫三十左右,高个头,脸削瘦,眼窝深,鼻如悬胆,整个人阴冷冷,看一眼就感觉不适…… 冯蕴身体微微凝滞,停下脚步。幡 看着那人走到裴獗的面前,躬身行礼,血液好似凉透。 仿佛又回到了前世。 最初见到唐少恭是在李桑若的别院。 擦身而过,匆匆一瞥,没有说话。但冯蕴记忆很好,乃至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冯蕴难以忘却的一个噩梦。 小满在嘉福殿被李桑若活生生打死后,她成天郁郁寡欢,常常半夜惊厥醒来,然后拥着被子默默流泪。她不敢哭出声音,怕吵醒裴獗,于是那些冰冷的长夜里,泪湿被角的消磨,变得格外漫长…… 裴獗起初若无其事,装着不知情,但每日吃的穿的用的,换着花样的让人送到她的屋子里。后来见她仍是郁结难消,时常流泪到天亮,想是被她烦透了,终有一日半夜起来,披上衣服红着眼睛问她。幡 “到底要什么?” 她现在还记得裴獗那一副吃人的模样。 可那时的她,能要什么? 郁结在胸,情志难消,整个人沮丧而无望,夜里难以入眠,只要合上眼睛,就想到家族的抛弃,想到小满的死,想到李桑若的恨,裴獗的冷漠,萧呈的背叛。 不仅对裴獗,那时的她,对生活里的任何事情都全无兴趣,不想动,也不想吃,整日整日地躺着,就想怎么死才能舒服一点。 后来再回忆,那时的她,是一种不正常的病况,连脑子仿佛都迟钝的。 一个人都不想活了,对周遭的事情,又怎么会有兴趣?又哪里来的精神在侍候裴獗?幡 那一阵,裴獗每每有需求,她都萎靡不振,草草应付也不免落泪。 裴獗没有说什么,只是比往常更为沉闷。 再往后,他不碰她,她也不主动,两人每天躺在一张榻上,很长时间都没有同房,形同陌路。一直到那天,他半夜起床掌了灯,坐在床边,捧着她的脸,恶狠狠地问她,到底要什么。 她崩溃到极致,哭着说,想要安静,安安静静的,不再受任何人打扰。 当夜裴獗把她翻来覆去地狠狠折腾了一通,次日,他就撤走了安排在冯蕴院里的几个女侍,只剩下一个大满和四个负责日常的仆妇。 裴獗是半夜走的,事毕穿上衣服,头也没回。 之后也没有再来。幡 冯蕴知道自己惹恼了他,毕竟是权倾朝野的大将军,府里也没有别的妇人,还受她这样冷落,换了谁也受不得。 那时候冯蕴并没有怪他,甚至有些内疚没有让他满足,但她整个人低落到说一句话都感觉困难,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无法自拔。 裴獗不来,冯蕴的院子便彻底安静了下来。 仆妇们可能得到了授意,除了衣食住行,一句话都不说。而大满在小满死后,也变得沉默爱哭,常常和冯蕴相对一天,俱是无言。 改变这一切的就是唐少恭。 “冯十二娘。”他唤她名字的声音十分的冷。 距上次见面已过去两年有余,那时的冯蕴,被人装在一口密封的大缸里,只露出一个头,身子伸展不直,狼狈得猪狗不如……幡 她是在睡梦中被人掳走的,不知道因何而来,也不知身在何处,只看到那个密闭的房间里各种各样的刑具。 唐少恭问她,可听过戚夫人的故事。 那个被吕后砍掉四肢,剃去头发,做成人彘的戚夫人在冯蕴看过的书里都是不忍卒睹的一页,她怎会不知? 唐少恭看着她的恐惧,脸上居然有了笑意。 “果然是红颜祸水。” 他平静地说着惊悚至极的话。 “没了头发,没了四肢,没了眼睛,没了舌头,没了鼻子,不知大将军还认不认识你这如花美眷,还会不会夜夜搂入怀里,恣意爱怜?”幡 第255章 冯氏独宠 想死,和被人残忍的虐待,生不如死是两回事。泜 恐惧加速了血液流动,也激发了她的求生欲,甚至连那些想死的消沉和悲愤都没有了。 她想活,想完完整整的活,或是……完完整整的死。 她说:“李桑若能给你什么?” 唐少恭弯下腰看着她,“她能给的,你给不了。” “我能给的,她也给不了。” 唐少恭似乎被蛊惑到了,瞳孔里有细微的变化。 又似乎没有丝毫为她所动,脸上的冷笑比方才更深。泜 “实不相瞒,我想过,这如花美人是什么滋味……” 唐少恭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很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但我更愿意看你苦苦挣扎,求生无路,求死无门的样子。那比得到你的身体,会更快活……” 他手劲很大,毫不留情地捏她的脸,本就娇气白皙的肌肤,当即绯红一片,可见皮下血点。 “我不是说这个。”如坠深渊的恐惧感,让她几近窒息,“我是看先生……气度不凡……不似普通的李家走狗……这般人物,定有自己的所求,我或可助先生一臂之力……” 气度不凡?唐少恭听过许多恭维,这句把他说笑了。 “你一个齐国女俘,自身难保,连裴獗都厌弃了你,你还剩下什么?” 又低头,咬着牙在她耳侧说道:“傻孩子,为何不想想,我如何能从裴獗的眼皮子底下把你从府里弄出来?太后要你死,有你就无她。你说裴獗是选你,还是选太后?”泜 冯蕴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她什么都没有。 但人在绝境,只能想方设法的自救。 哪怕胡说八道,也要为自己争取机会。 “先生,你不如送我回齐,会得到更多……我和齐君青梅竹马,情,情深似海……他多次差人来寻我,全被将军阻挠……你若能帮我们达成所愿,要什么……他都会给你……” 就像一个赌徒,在输得一无所有的时候,面对即将砍下来的大刀,她脑子里已经没有了对输赢对错的判断,只有本能的驱使,不想放过一丝机会。 “或是,请先生给我一个痛快,我得解脱,太后也再无后患……”泜 唐少恭看着他。 掐着她的脖子,冷冷的笑。 她呼吸不了,大脑完全陷入混沌,整个人好像都轻巧起来,身子徐徐坠向深渊…… 在可怕的黑暗中,仿佛听到无数人在厮杀,尖叫,以及痛苦的哀嚎。 她蜷缩到僵硬的身子,被人拉伸起来…… 无边无际的绝望里,她看到了光。 她得救了。泜 从漂浮中落地,睁开眼她看到的是裴獗。 威风凛凛,面色冰冷。 辟雍剑滴着血,落在青石板上,凝结成一摊黑污的颜色。 她得到了喘息的机会,红着眼睛唤了一声: “将军。” 又一次被裴獗所救,她从绝望偷生,那一刻想开了,小满的死,以及过往的种种。 她想好好活下去,有很多掏心窝子的话,想跟裴獗说……泜 裴獗却没有应她,转身走了。 是敖七带着人将她带回的将军府…… 她身体软得动不了,也是敖七将她抱上的软榻,全程她没有说话,倒是敖七说了不少难听的,冯蕴已经记不住了。 前世今生的少年郎两种态度,宛若两个人,以至于她再回忆敖七的侮辱和痛骂,好了伤疤忘了痛,全然不难受了。 也就是那次出事以后没有多久,冯蕴就被裴獗遣回安渡,再被任汝德带去涂家坞堡,辗转回齐…… 上辈子最后一次听到唐少恭这个人的名字,是回齐以后,萧呈告诉他的。 他说,唐少恭被丞相李宗训下令满门抄斩,全家二十余口,无一活命。泜 其实她一直不明白,明明是李家的人,为何李宗训会下令处斩…… 唐少恭在裴獗面前说了几句什么,拱手作揖。 “告辞了。” 这一转头,就看到内室门口的女子。 锐利的眼神透过来,冯蕴极力克制着,面无表情。 唐少恭打量她,只一眼,拱手问安。 “冯夫人。”泜 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点阴冷,比在上辈子那间密室里要高几个度,很平静。 冯蕴盯住这个人,微微一笑,还礼,但没有出声。 唐少恭离去了。 冯蕴在原地站了片刻,这才忍住恶心的感觉,慢慢走了过去。 敖七在吃东西,裴獗静默不语。 店里的食案略显狭窄,甥舅俩又都生得修长,尤其裴獗更显伟岸,宽肩阔背,腰线劲瘦,往那一坐,衬得食案楚楚可怜…… 冯蕴看裴獗的碗里剩下不少,弯腰给敖七盛了一碗酒酿丸子。泜 “小七吃东西,真是像鳌崽。” 敖七抬头,笑容爽朗,“我又不是猫。” “你是大猫。” 她说笑,裴獗不吭声,敖七眼里跳出几分欢悦。 鳌崽喜欢他,这是谁也无法取代的,阿舅也不能,他决定往后对鳌崽要更好一点…… 冯蕴其实是在没话找话。 装着不经意的样子,打诨几句,这才看向唐少恭离去的方向。泜 “方才那个人是谁?” 裴獗俊脸无波,眼色冷淡,“丞相府的食客。” 冯蕴问:“那他来找将军干什么?” 裴獗沉默。 敖七抬头看阿舅一眼,欲言又止。 “为翠屿的事……” 在翠屿,裴獗拂了太后的颜面。太后的脸上不好看,丞相府的脸面自然也不好看……泜 冯蕴淡笑道:“是来指责将军的吗?还是胡说八道什么?” 敖七看着裴獗冷漠的脸,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指责倒是不敢,就是说,说……” 说什么? 他没有接下去。 冯蕴这股气吊在嗓子眼里,等了片刻,轻笑。 “太后恨的是我,丞相府不想放过的人,也应是我吧?”泜 敖七喉头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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