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自言自语般说完,端太后突然抬头,死死盯住徐永,“那我们还不赶紧告诉雍怀王,还在等什么?” 徐永一愣。 他似乎没有想到说了这么多,太后想出来的法子,居然是这个。 “不能说啊,殿下。”徐永苦口婆心,“雍怀王为其所迷,我们说王妃不好,他听不进去便罢了,说不准还会把我们视若仇敌。这个事,万万说不得。” 端太后让他说得焦灼起来,愁眉不展地问: “那可如何是好?难道就任由她兴风作浪不成?” 她凡事都拿不定主意。厅 徐永凝重地道:“为今之计,最紧要便是说服雍怀王。奴以为,只要拿出证据,证明王妃迷惑陛下,与南齐皇室有染,对雍怀王存有不轨之心,此局可解……” 端太后眼睛一亮,着急道:“那你快差人去查啊,一定要找出证据来,以免陛下和王爷受其蛊惑……免我大晋江山毁于一旦。” 徐永低头拱手:“喏。” - 除夕这天,西京气候突变。 寒风呼啸般刮过城池,冷得钻心地凉。 裴府难得团聚,新挂了花灯,五颜六色地装点院子,然后准备了丰盛的吃食,准备一家人守岁。厅 午时许,敖七带着新妇来了府上,阿左和阿右两个看到哥嫂,亢奋得跟什么似的,房前屋后地疯跑。 孩子的欢呼,最有年节的气氛。 冯蕴特地招呼了茶水和果点,笑吟吟地张罗。 阿米尔没有想到裴府不仅有各种她没有见过的点心,这时节还能吃到新鲜的水果,惊讶得合不拢嘴,一连说了好几个舅母千岁…… 她兴奋起来像个孩子。 这个年纪,也本来就是孩子。 敖七皱着眉头,嫌弃地看她一眼。厅 冯蕴却笑着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冻梨,又让阿左和阿右带新嫂嫂去点炮仗。 阿米尔玩得尽兴。 一直到黄昏,裴媛见他们小夫妇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自己着急起来。 “弟妹。”她把冯蕴拉到一侧,“你去问问,他们何时回府?” 冯蕴怔了怔,笑眯了眼,“长姊为何自己不问?” 裴媛伸头往外看一眼,撇嘴,“我要去问,儿媳妇还以为我嫌弃她,不知要怎么想呢。” 零星的炮仗声不时从庭院里传来,伴着两个小孩子和阿米尔的尖叫声。厅 在苍岩山,阿米尔从来没有放过炮仗,没有见过焰火…… 冯蕴听着那喜庆的声音,笑道:“那长姊何必问呢?他们想留下来跟母亲一起过年,那就留下吧。” 裴媛眉头揪在一起,“不好。再怎样,小七也是姓敖的,阿左和阿右我已带在身边,再留下小七夫妇,说不过去……” 冯蕴勾唇,“长姊是不舍得敖相独自一人过年,太过凄凉?” 裴媛沉下脸来,“他有两个如花小妾,凄凉什么?我是怕旁人说话不中听,扫了阿父的脸面,更怕旁人说我弟弟,仗势欺人……唉你是不知,那些人的嘴巴里,什么都说得出……” 冯蕴看她蹙眉撇嘴说得严肃,有些忍俊不禁。 正要相劝,背后突然传来敖七的声音。厅 “是阿父让我们来的。” 他慢慢撩帘进来,也不知听了多久,面色有些凝重,目光飞快地掠过冯蕴的脸,没敢停留,然后低下头,朝她二人抱拳一揖。 “阿父说,母亲生养我不易,当孝敬母亲,过年时节,也应当留在母亲的身边,共叙天伦。” “哼……”裴媛没好气地道:“装什么好人?当真顾惜我,又怎会做出那等烂事来?这是老了老了,怕往后动弹不得,小妾会拿他的钱跟野男人私奔,这才想找我这个冤大头回去伺候他呢。” 敖七沉默。 气氛尴尬地凝滞一下。 冯蕴看看他母子,左一下,右一下。厅 见母子僵持着,轻笑着打圆场。 “过年嘛,在哪里过都是过,小七都来了,阿姊你也别想太多,开开心心的啊……” 听到她的话,裴媛这才敛住表情,勉强挤出一丝笑来。 “那你们就留下吧,回头记得叮嘱你那新妇,行事稳重些,不懂的规矩,要早些学起来,别落了笑话……” 敖七拱手,“是。” 他声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比方才更尖更细也更可怕……厅 敖七变了脸色,下一瞬已冲了出去。 第468章 肝肠寸断 冯蕴和裴媛对视一眼,也紧跟着走了出去。扼 院子里,阿米尔跟鳌崽大眼瞪大眼,你看我,我看你,两个都一动不动。 看到敖七出现,阿米尔下意识地朝他跑过去。 “夫郎救我——” 几乎同一时刻,鳌崽也看到了敖七。 它也兴冲冲地朝敖七扑了过去。 两只前爪张开,正是以前和敖七亲近的姿势。 可阿米尔不知啊。扼 她以为鳌崽是要攻击敖七。 “小心!” 她大叫一声,也不知是哪里生出来的勇气,张开双臂往敖七身上一扑,用后背对着鳌崽,一副要替敖七承受攻击的保护架势…… 然后被随之而来的鳌崽重重一撞,生生将敖七扑得踉跄倒地…… 于是,冯蕴和裴媛过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阿米尔四脚八叉地压在敖七的身上,背后还有一个做了错事不知所措的鳌崽…… 此情此景,气氛诡异地肃静下来。扼 周遭没有人声,敖七气血上涌,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双手朝后摊开,不去触碰阿米尔的身体,在四面八方传来的视线里,火冒三丈。 “你还不起开?!” 阿米尔摔得有些发懵,她回头看一眼鳌崽。 “我没有被咬?” 敖七冷着脸看她。 她又看一眼鳌崽,“它不是野兽?是家禽?”扼 敖七快被她气死了。 被府里的下人围观便罢了,关键是在冯蕴面前出糗,这比杀了他还难受,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那新妇还在喋喋不休地问鳌崽,满心满眼都是好奇。 “它是什么,是猫吗?虎?豹?是什么?” “你能不能起开?” 敖七咬了咬后牙槽,用力推向她的肩膀。 “起开说话!” 阿米尔一怔,突然瞪大铜铃似的双眼。扼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敖七:“我何时打你了?” “你就有。阿母和舅母都看见了。” 阿米尔一个不服,猛地坐起骑在敖七的身上。 “我来救你,你却下手打我。你忘恩负义,反戈一击,还有,哦,卸磨杀驴。对,你卸磨杀驴,我就是那头驴……” 这些都是她刚学来的词,说得很溜,却听得裴媛双眼一黑,差点晕倒过去。 这都是做的什么孽哦?扼 她怕小两口再闹下去,引来更多的人,闹更大的笑话,沉声一喝。 “都起来!大过年的打打闹闹,像什么话。起来换身衣服,进屋说话。” 阿米尔再不懂规矩,也知道要孝敬婆母,看裴媛沉着脸走了,似乎被她气到了极点,连忙从敖七的身上爬起,低低哼一声,走到一旁,盯着鳌崽看。 鳌崽慢慢走向敖七,跟他亲近。 敖七一把抱住它,把脸贴在鳌崽的脖子上,蹲着身子,尴尬得恨不能让鳌崽把他驮走。 鳌崽就好像知道他的心事,伸舌头去舔他。 阿米尔看到这么可怕的动作,再次震惊得合不拢嘴。扼 “这,这是什么?” “崽。我们去吃东西。”敖七缓过劲来,也不理会阿米尔,轻抚着鳌崽的脑袋,温柔地笑道:“哥哥给你带了好吃的。走,我们去拿。” 哥哥…… 只有在鳌崽面前,他跟冯蕴才是平辈的。 鳌崽温顺地跟着敖七走了。 阿左和阿右两个人咯咯笑着,告诉阿米尔。 “它叫鳌崽,是舅母养的大猫,它不咬人的。嫂嫂你是胆小鬼吗?”扼 阿米尔僵硬地扭过头,看着冯蕴。 冯蕴微笑,“吓到你了。走吧,去换身衣裳,很快要用年夜饭了。” 阿米尔在敖七面前张牙舞爪,那是因为知道他不敢怎么她,在面对裴媛和冯蕴的时候,她就乖顺多了。 两人并肩而行,走出园子的时候,冯蕴才看到跟两个仆女站在一起的崔稚。 她仿佛永远都是那样一张脸。 憔悴、可怜,寡淡得看不出情绪。 “王妃。”众仆女朝冯蕴施礼。扼 又对阿米尔福身,“少夫人。” 崔稚也从众行礼。 冯蕴的目光从她的颅顶掠过去,轻声笑道: “年节上,无须这么客气。你们都去找些乐子,各自玩耍去吧。” 几个仆女嘻嘻哈哈地谢过恩典,然后退下了。 从头到尾,冯蕴没有听到崔稚的声音。 她看一眼浑然不知的阿米尔,浅浅一笑。扼 “这边走。” 阿米尔不知道敖七的那些事情,低头扯着自己的袖子,不满地蹙眉:“都怪敖七,也不告诉我,鳌崽是不咬人的,害得我出丑。” 冯蕴看她天真率性,笑了下,没有多说什么,亲自带阿米尔过去换了衣裳,再将她带回堂上,发现裴獗已经回来了。 今日一早,裴獗便去了西京的各驻军营地。 这是他的老传统,大年这天,是一定要去跟将士们吃个午饭,最差也要去打一声招呼的。 “大王。”冯蕴躬身行礼,走到他身侧坐下。 两顾一眼,她莞尔。扼 “如何?没有人找你麻烦吧?” 裴獗:“大过年的,没人这么想不开吧?” 冯蕴愣了愣,轻笑一声:“你把罗鼎发配北戎,旧党那伙人能咽得下这口气?昨儿飨宴,我可是看到阮尚书的脸色不太好看呢。” 裴獗突然伸手拉住她,盯着她看。 “蕴娘心疼我?” 冯蕴侧目看着他,“你看呢?我脸上哪里看着像会疼的?” 裴獗扬扬眉梢,换了话题。扼 “今日出门听到一桩事,与你有关。” 冯蕴微怔,“我?我有何事?” 裴獗看着她道:“外间谣传陛下想认你做干娘,认我做干爹。” 冯蕴吓一跳。 寻常人家认个干娘干爹是小事,皇帝岂能胡乱相认? 这谣言释放出来的,分明就是裴獗有篡位野心的讯号…… “何人如此大胆,编排这等天家大事?”扼 裴獗顿了顿,声若寒冰。 “这西京城里的牛鬼蛇神,看来是迫不及待,要出来受死了。” “真是蹊跷……” 昨夜她和阿元说话,没发现有人啊。 除非是被人刻意盯上了。 不是盯她,就是盯着小皇帝。 风从走廊吹过来,穿过帘子,冯蕴突然有些冷。扼 - 裴府今年的年夜饭,年味很重。 冯蕴提议,一家子吃饭是为团圆,那就要坐团圆桌,吃团圆饭,于是便摆了长席,大家围坐一起。 裴冲坐在上首,左侧是裴獗和冯蕴夫妻,右侧是裴媛,下首是敖七和阿米尔,以及阿左和阿右两个小的。 一家人整整齐齐坐在一起,气氛和美。 裴冲却在席中便提前告辞,让人推着离了席。 阿米尔看到众人脸上凝重的神色,有些害怕。扼 因为她不懂规矩,这些日子已经闯下不少祸了。 她小声问:“是不是我……不会说话,得罪了阿翁?” 敖七看到她就皱眉,“不关你的事,吃你的东西。” 阿米尔哦一声,默默低头,乘人不备,又给了敖七一个白眼。 “你……”敖七气结。 裴媛目光淡淡地扫过来,叹息一声。 “是思念我的阿母了。岁岁团年,岁岁团不圆啊。”扼 裴冲对亡妻的深情,冯蕴略有耳闻,其实她的心里下意识地觉得公爹这种男人,才是真男人,如此深情厚爱换哪个女子不得为他出生入死? 她侧身为裴獗夹了一筷子菜,小声一笑。 “你要有你爹一半,想来就国泰民安了。” 裴獗抬眼,一头雾水。 冯蕴笑得灿烂,“吃吧,特地吩咐灶上为你做的。人面兽心……哦不,火爆鸡丁。” 裴獗:…… -扼 当天夜里,敖七和阿米尔是在裴府留宿的。 本着他们是夫妻,冯蕴便只让人为他们安排了一间房。 可次日醒来,她被小满叫醒,才听说,敖七跟新妇置气,昨夜里让人加了被子褥子,一个人在次间里,后来是跟鳌崽一起睡的。 她有些哭笑不得。 “次间没有暖炉,怕是冻坏了,吩咐灶上煮些姜汤,给敖将军送去。” 小满应诺。 冯蕴让环儿和佩儿过来,为自己更衣。扼 裴家在西京城里,虽然没有什么亲眷,但大年初一是铁定会有人上门拜年的,即使她不想应酬,也得撑着身子起来,做雍怀王妃该做的事。 她做好了准备,没有料到最先到府上拜年的,是韦铮和骆月。 冯蕴和骆月久不相见,都有一肚子话想说,于是将男人们抛在前厅,两个人去后院说话。 说起分别后的遭遇,二人相看执手,唏嘘不已。 “我真是想念安渡,想念那些患难的姐妹。要是能回去看一眼,就好了。” 听说文慧嫁人了,大满回了南齐,应容做了成衣坊掌柜,柴缨和南葵也可以独当一面了,管薇有了心上人,阿万也摆起了面食摊,现在连小满都有了婚配。 “每个人都过得那么好,全仗妹妹,全仗着你了。”扼 骆月又是哭又是笑,接着又说起自己。 “我不在妹妹身边,独身一人出来,日子可就难过多了。起初,流言蜚语那是真不少,他们说我是夫主从青楼里带出来的小伎子,配不上给韦家传宗接代,府里府外看到我便哄笑,后来夫主明里暗里查出几个,收拾了一回,说三道四的人就少了。时日再久一些,旁人看到我也恭敬起来……” 骆月生育后,身子比以前丰腴了些,脸色也变得红润了,看着便是有福气的一张脸。 冯蕴笑道:“姐姐快活便好。” 骆月嘴角抿了抿,苦笑一声。 “只要不当着我的面嚼舌根就好,背地里说我什么,懒得计较了。横竖我如今的日子,是比她们要快活些就是了……儿子有了,福也享过了,接下来,爱怎样便怎样吧。” 冯蕴原本脸上是挂着笑的,可听到后半句,莫名察觉到一丝沮丧。扼 她问:“怎地泄气了?” 骆月突然垂下眸子,苦笑似的掀开嘴角。 “韦铮要娶妻了。” 冯蕴看着她,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骆月出身本就不高,跟韦铮开始得更是不堪,惹人非议。这些事情,她此生都很难再纠正。 冯蕴问:“你如何打算?” 骆月摇摇头,“我跟韦铮的第一天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日。只是没有想到……”扼 她抬起冯蕴的手,放在自己的心窝上。 “我从未想到,会是如此的……肝肠寸断。” 冯蕴脸色微微一变。 当初骆月离开安渡在她面前说得的是何等的洒脱?早已把男女情看透,只图她该图的,唯独不图那个男人的心—— 谁知,还是在朝夕相处中沦陷? 第469章 身家托付 初一这天,骆月坐了一个时辰才跟冯蕴告别。嶥 她离开的时候,西京城下起了雪,起初是淅淅沥沥的小雨,等冯蕴目送她坐上马车,雪花便飘落下来。 骆月对韦铮仍很毫无芥蒂的样子,冯蕴从她的脸上,也看不出她说的“肝肠寸断”,笑盈盈的,眉眼生花,向韦铮炫耀冯蕴给他们的儿子准备的小衣裳和小玩具…… 脸上仿佛写着: “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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