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手,“下去吧。”寣 门轻轻合上, 屋子里没有风,冯蕴觉得不透气,热得心里发慌,明明不久前才沐浴过,脊背却好似在淌汗似的,身子无端端黏腻起来。 裴獗帮她这么多,要讨报酬了吗? 冯蕴揣测着他的心思,心跳得有点快。 “这次的事情,全仗将军周全。将军救了我和大兄的性命,冯蕴感激不尽。只不知,将军希望我如何报答?” 她坐在榻前。 一袭薄软的寝衣,掩不住娇躯的玲珑。莹润白嫩的肌肤。如散发着梅香的脂玉,乌黑长发松松盘了个髻,有几缕不听话地垂落下来,更衬她柔媚慵懒,好似横在男子眼前的一朵冰雪幽莲,不堪采撷……寣 裴獗沉默了很久。 再出口,声音带点淡淡沉哑,好似沾上了夜风。 “不必。各取所需。” 冯蕴无法忽视他眼里的灼热,也记得那日裴獗说“我要你”时的表情,轻抚一下发鬓,笑问:“那将军所需是什么?” 裴獗盯住她看了片刻,拉上帘子,“睡吧。” 冯蕴呼吸骤停。 听着他拿蒲席铺地的声音,脸颊火辣辣的,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寣 她以为别人是禽兽,不料禽兽是自己。 冯蕴没有吭声,安静的躺下,望着帐顶,突然发现有些不对。 今天晚上,他没有关灯…… 这是做什么? 冯蕴翻身看过去。 裴獗翻书的影子投在帘子上…… 原来在看书吗?寣 僵硬着身子等睡着,十分难熬。也不知是不是太过熟悉的原因,裴獗一动不动,没有闹出声响,她却好似听得到男人的呼吸…… 以及,那“雪上梅妆”的香气。 冯蕴听着自己的心跳声,终是按捺不住。 “将军。” 裴獗“嗯”了一声。 冯蕴的情绪被雪上梅妆的香气,挑得很难受。 “这几夜将军睡得好吗?”寣 裴獗:“尚可。” “有将军在侧,我睡得不大好。”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冯蕴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可那股子幽香实在讨厌,已经吵得她几夜不得安眠了,再回想以前李桑若说“雪上梅妆,世间唯有我和将军得用”的得意样子,就更是不舒服。 “阵前战事紧张,将军来回奔波,也着实辛苦……” 裴獗再一次沉默。 好半晌,他放下书。寣 “姊夫在庄子上留宿,我才来的。” 做戏也要做全套,如果他今夜不来,怕敖政会生出他想? 是这个意思吗? 冯蕴听他说得一本正经,可心眼里一个字都不信。 敖政哪里管得住他呀? 冯蕴侧过来,用手枕着腮帮,“那将军困了吗?” 裴獗:“不困。”寣 “那我们闲谈几句,可好?” 顿一下,冯蕴问出久藏心里的话,“将军很喜欢用香?” 这些话不该说,也不必说。 可她止不住别扭,明知不对,仍是问出了口。 “不喜欢。”裴獗声音平淡。 不喜欢身上用的是什么,当她傻啊。 冯蕴哦一声,觉得谈不下去了,决定克制自己的嘴巴,“那将军早点歇了吧。”寣 她闭眼装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帘子那头再次传来裴獗的声音,“行伍之人从不讲究。但你是极爱洁净的人。” 冯蕴呼吸一窒。 裴獗是想说,他怕自己身上的味道有营里汉子们的汗臭,会她不喜欢,这才用熏香遮掩一下? 要不是知道这香的由来,知道它叫雪上梅妆,冯蕴只怕就相信了,说不得还会感动呢。 毕竟裴獗难得解释一次。 可真的能信吗?寣 她将住处和庄子都取名“长门”,便是要提醒自己时刻谨记,永不要忘了上辈子一次又一次被男人抛弃的弃妇之辱。 死过一次还信男人的话,那她就真该死了。 冯蕴微笑,“多谢将军怜惜。” 裴獗没有再回答。 难耐的寂静从两人中间穿过…… 冯蕴假寐,怎么都睡不着。 大概是她辗转的声音惊动到他,帘子那边的身影定住,灯火也熄灭了。寣 屋子沉入黑暗,冯蕴明明很困了,明明紧张了一天,身体疲劳很好入睡才对的,偏偏脑子越来越清楚。 胸口气闷难当,压在身上的薄被是蚕丝做的,她最喜欢的一条,这时却仿佛有千钧之重。 她想掀开,自由的、舒服的在榻上翻来滚去,但有外人在,哪怕中间隔着一道帘帷,她也没有办法让自己不盖被子睡得安心…… 夜色深浓,她陷在一个人的煎熬里。 裴獗没有动静,仿佛睡过去了。 天亮时,冯蕴迷迷糊糊被人叫醒,看到小满喜滋滋的脸。 “女郎女郎,敖公要离开安渡了。”寣 这小娘子只要吃饱便不见愁烦,一张小脸笑得花儿似的,极是快活。 冯蕴打着哈欠起来洗漱,出去时,见裴獗和敖政在堂屋里对坐饮茶。 她愣了一下,原来裴獗没去营里吗? 第61章 大内缇骑 冯蕴不知他昨夜几时睡的,但精神看上去比她好多了。怦 “台主今日便要返京,不多留两日吗?” 敖政起身还礼,说些“回京复命,多谢款待”等客气的话。 然后,他将离京时夫人捎带给儿子的东西,从车上搬下来,其中一些送给了冯蕴。 儿子在军营里,别的用不上,主要是吃的用的,全是京中贵人用的精贵好物,冯蕴谢过,在敖政走的时候,往他车上塞了一些洗干净的雪藕…… 敖七看到这样的画面,脑子里生出许多旖旎画面来。 要是一家人,这该多好。 他不停朝敖政挤眼,敖政只当没有看见,瞪儿子一眼,又笑着向裴獗揖礼,并低声恳求。怦 “小七少不更事,要是他闹出什么败坏门风的荒唐,妄之尽可责罚,但务请给我和他阿母……留一口活气。” 这是怕他走后,敖七犯傻得罪裴獗。 别人听来是玩笑,敖七却气紧地偏开头去,不看他。 裴獗不置可否,抱拳还礼,“台主慢行。不远送了。” “不送不送。此去中京,万事有我周旋,妄之不必为此担心。” 敖政客客气气虚礼,再看儿子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脑仁隐隐作痛,一声重叹,钻入了马车。 —怦 送走敖政,裴獗带着侍从离开了长门庄。 冯蕴长松一口气,回房先歇到晌午,踏踏实实睡了个回笼觉,才起来吃饭。 立秋后,天气仍未转凉,燥热得很。 冯蕴无事,想去“关心”一下韦铮那些禁军。 敖政回京复命去了,只要朝廷没有新的命令下来,这帮人就得在花溪村干活。 冯蕴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把这些劳动力用到极致,为花溪村创造出更多的价值…… 冯蕴走出庄子,便有人朝她打招呼。怦 那是姚大夫的新妇汪氏,看上去三十五六,为人很是热情大方。 冯蕴见她在家门外的地里给新种的菜地浇水,饶有兴趣地走过去。 “种下了?” “种下了。”汪氏心情很好,一手拿水瓢,一手指着那几垄地,“这是撒的蔓菁,这边是葵菜,她们说这两种菜出苗快,我寻思种上几垄,看着喜气,日子有奔头,家里也好有个青蔬嚼头。” 冯蕴看她刨得歪歪扭扭的几行菜垄,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汪氏的皮肤比大多数农人都要白皙细腻,他们一家子都不像是农户,尤其姚大夫那一手医术,不是走街串巷的郎中可比。 汪氏的公婆二人平常少有出门,一家子穿的是粗衣布衫,但看着像书香门第出来的人。怦 但这其实并不稀奇。 世道如此,一场战役一场灾祸,就可以让普通人转瞬赤贫,流落他乡,只要不是顶级的世家权贵,都是蝼蚁。 冯蕴笑道:“汪嫂子有什么缺的短的,就来长门说一声。” “好嘞。”汪氏很高兴,碰上这样好说话的邻居。 两人说话时,不时有田地里劳作的农人投来观望。 农人大多勒着裤腰带过日子,长得瘦弱,胆子也小,他们会好奇地打量冯蕴,待冯蕴看过去,又露出紧张或惊惧的眼神,快速避开。 花溪村里,都知道挂着“长门”匾额的地方,是世家的田庄,里面住的贵女是大将军的姬妾。怦 他们平常不会太靠近长门,有什么请求,也只会找阿楼、找邢丙的妻子徐氏,不会和冯蕴打交道。 汪氏道:“村子里,大多都缺农具。这家没锄头,那家没镰刀的,这两日,好多人上门来借,我家也只有一样一件,实在不凑手。眼看就要种冬麦了,真怕大家伙儿耽误了。” 农具不丰不仅是花溪村的问题,也是冯蕴头痛的事情。 可安渡郡百废待兴,几个个农具铺子,里面的存货都在战乱时被抢了,剩下的冯蕴用粮食换来,也不够用。其他人农户就更是缺胳膊少腿,要什么没有什么…… 眼下花溪村每天都有新增人口注籍入户,很多人是逃难来的,开垦荒地,连住处都没有,只能临时搭建茅草房遮阳挡雨,哪里来的农具? 而且,丢荒太久的地,土质退化,收成是不会太好的。 看着农人在贫土上用双手耕种,冯蕴若有所思。怦 “我来想办法。” “女郎——” 一个部曲从庄子那边快步走来。 人未到,声先至。 梅令部曲每天都会派人,在村子四处巡逻。 冯蕴朝汪氏点头示意一下,往回走去,“出什么事了?” 那个部曲叫吕大山,最近常跟在邢丙的身边,很得邢丙重用,今日是他带队巡逻。怦 他走近便道:“那个姓韦的,在地头放火。” “放火?”冯蕴扬眉。 韦铮那群人开垦的荒地,离界丘山很近,土质比较硬,她以为姓韦的气极了在烧山。 不料,吕大山抹了抹脑门上的汗,大喘气似的,接着说:“荒土长满野草,他们嫌拔草太麻烦,姓韦的下令,说是要一把火烧掉。可大多荒草没有干枯,不好引燃,他们便去抱赵家和孙家的柴火,铺在地里引火……” 岂有此理。 农人打把柴多不容易? 冯蕴冷笑:“他们真会想法子。”怦 吕大山也气得狠了,说话都好似在吐火。 “赵家只有两个老人在家,吃了亏也不敢吭声,孙家娃子这两天常来庄子里跟邢老大家的二郎玩耍,胆子大些,便上去呵斥,结果被这群匪兵推到沟里,摔得鼻青脸肿,胳膊肘儿都折了……” 吕大山语速很快。 冯蕴很快就了解了来龙去脉。 这事她多少得负点责任,因为姓韦的,是她留下来的。 “汪大嫂。”冯蕴扭头问汪氏,“姚大夫在家吗?” 汪氏方才看她变了脸色,就猜到出事,正频频打量,闻声唉一下,“在的在的,我去叫他。”怦 她甚至都没有问冯蕴,是什么事。 冯蕴感激地一笑,让吕大山带姚大夫去孙小郎家里,替他看伤,自己回庄子叫上邢丙和一群部曲,准备去会一会姓韦的。 可走到半道,她突然停下。 “不行。” 邢丙问:“女郎想到什么?” 冯蕴道:“姓韦的人多势众,本就在气头上,这时去招惹他恐会吃亏。” 太后跟前的红人,心思早就膨胀得不知姓什么了,眼下被她勒令在庄子里种田,韦铮怕要憋坏了,她现在找上去不是送上门给人出气吗?怦 邢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女郎的意思,俺不是很懂。” 冯蕴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们人多势众,姓韦的又喜欢耍勇斗狠,真发起疯来,我们打不过,还是先不要以卵击石了。” 邢丙有点糊涂,“那眼下,俺们怎么办?” 冯蕴:“敌强我弱,不如以利诱之,使敌深入,再曝其短,分而化之……” 邢丙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女郎说的话,每一个字他都听清了。怦 可凑在一起,就是一团迷雾。 冯蕴沉着脸,掉头就往庄子里走,心下已有了计较。 这个韦铮其实是个大狠人。 别看他当下年轻气盛,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其实后来的他,做事十分缜密周全,很有一套整人的手段。再成长一些,便是个大祸害。 在不久之后,北晋会成立了一个叫“大内缇骑司”的机构,独立于御史台、尚书省等职权部门,专事侦察、缉拿、暗查百官,罗织罪状,只向皇帝负责。 那韦铮便是大内缇骑司的司主,为人阴损毒辣,是太后和丞相李宗训的头等爪牙。 李氏父女也靠着大内缇骑司监督和控制百官,短短两年便势倾朝野,令百官闻风丧胆……怦 冯蕴记得,上辈子她随裴獗回到中京后,并没有亲眼见过韦铮,但那个时候,韦铮已名声在外,大内缇骑也成了臭名昭著,人人惧怕的鹰犬,朝中大臣都怕被他们抓住把柄,便是裴獗在府里也会万分谨慎,不与正面交锋…… 这种人…… 打一顿有什么用? 与其等他成长坐大,不如早点把根拔了。 即使将来仍会有李铮、谢铮、王铮,那也不会是这个韦铮了。 第62章 狗娘养的 敖七刚送完敖政去安渡回来,听到地头的事情,就看到冯蕴。? 见她一张脸红扑扑的,以为是受了气。 “你等着。” 少年郎最是性急冲动,提着环首刀便要往韦铮驻营那边走。 “敖侍卫!”冯蕴喊住他,很是无奈。 “事情已经解决了。” 敖七一愣,“这么快,女郎怎样解决的?” 冯蕴垂下眼皮,“韦将军是太后跟前的人,还能如何?我让姚大夫去孙家瞧伤了,诊治的费用,由我长门庄来出,旁的事情,能忍,便忍吧。”? 她其实不怎么委屈,装装样子而已。 敖七却气坏了。 韦铮这王八蛋,他怎么敢欺负女郎? 他恨不得把韦铮大卸八块,可冯蕴是什么性子他很明白,没得她的允许,私下去帮忙得不到好处不说,说不定就要被她厌弃。 “真不要我帮?”敖七挑着眉头问。 冯蕴看着他,阳光下,少年脸颊有汗,问得严肃又认真,那握刀的手背上都是隆起的青筋,但凡她点个头,敖七都很有可能去跟韦铮拼命。 “不用。”冯蕴朝他行个礼,往回走。? 敖七跟在后头,觉得脊背热辣辣的。 这狗娘养的韦铮! “女郎怕我打不过他吗?” 冯蕴哭笑不得,“当然不是。姓韦的不配跟你比。” 敖七的心思近来敏感得很,得了夸奖,那额头的汗更密了,双腿轻飘飘的,阳光晒在头顶,有点眩晕的感觉…… — 刚过晌午不久,天气炎热。? 冯蕴回去的时候,几个姬妾忙完手头的活,聚在凉棚下打着扇,歇凉,说话。 自从林娥和苑娇故去,冯蕴就不再像以前那样拘束她们了。 有时她们把事情交自家仆女来干,冯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是美人,看着养眼,能善待的,她也乐意善待。 众姬日子舒坦了,又有前车之鉴,不管对冯蕴是畏惧也好,诚心依附也罢,总之表面上都乖顺了。 眼下,文慧、应容在安渡城的玉堂春张罗铺子,柴缨和南葵在将军府里守家,负责日常的派粥。因此,长门庄里的姬妾,目前还有十二个。 这些人里,就数邵雪晴、骆月和顾珠三人,以前和林娥走得最近,这些日子尤其小心翼翼。? 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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