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我要的汤炖好没有。”岐 小满应声,“是。” - 冯蕴带着小满拎着汤盅去书房的时候,书房里不止裴獗一人,还有几个府里的食客僚属,围坐在侧。 裴獗看到冯蕴出现的一瞬,目光里有明显的意外,但很快敛了回去。 “蕴娘怎么还不歇着?” 成婚这么久,这是冯蕴第一次亲自给裴獗送吃的,还来得这样温柔,裴獗很不习惯。 “大王不睡,妾怎敢睡?”岐 冯蕴把汤盅从食篮里端出来,又用精巧的白玉瓷碗盛了,再用勺子对嘴尝了下,温声道: “这是黄芪和鲤里一起炖的,滚烫地从碗里盛出来,走到书房吹了些凉风,正好入嘴。大王快尝尝。” 裴獗将折子推到一边,看冯蕴一眼,接过碗,二话不说便一勺一勺往嘴里咽。 “慢些,小心鱼刺。别卡着喉……” 裴獗嗯声,很给面子地全部喝光,再对冯蕴点头。 “好汤。” 冯蕴眉角弯起,“姚大夫说,这个汤喝了补气温脾,恢复正气,最适宜冬季进补。”岐 她说得认真,裴獗竟未回答。 他放下汤碗,拭了拭嘴唇,黑眸凉凉地对几个僚属道: “都下去歇了吧。” 几个僚属齐齐应声,朝裴獗和冯蕴拱手告辞。 裴獗又朝左仲和小满夫妻两个扫了一眼。 “你们也退下。” 左仲和小满对视一眼,“喏。”岐 小满将汤碗和食篮都收拾了,默默出去。 左仲在门外静立着,等她。 她笑着低头,“左大哥。” 左仲伸手。 小满低头看一眼:“这个不重的。” 左仲没有说话,从她手上将食篮接过去,走在前面。小满抿了抿嘴,羞涩地笑了笑,跟在他的身后。 院里的风灯氤氲着昏黄的灯火。岐 小径湿滑,她怕踩着裙子,走得小心翼翼。 左仲走路向来很快,可跟小满同行,步伐会下意识放慢,甚至回头来等她。 小满低头可以看到他风灯映出的影子,抬头能看到他严肃清正的脸。 没有那些所谓恩爱夫妻的亲昵,更没有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热烈,哪怕是夜里温存,也是含蓄内敛,按部就班…… 跟小满以为的婚姻有些不同。 但她也很知足。 其实她要的,正是这样一份安稳。岐 钱给了她,人也给了她,生活中事事依着她,也惯着她…… 他的情感不是江河海洋,澎湃激昂,却是涓涓细流,点滴关爱…… 这便是小满的静好岁月。 - 书房里没有旁人了,只有一盏圜底油灯,穿插着四个灯盏,安静地燃烧在桌旁。 裴獗示意冯蕴在旁坐下。 “可以说了。”岐 冯蕴略微一怔,“说什么?” 裴獗看她的目光,有一种难言的迟疑。 “蕴娘不是怀疑我么?” 冯蕴看着裴獗眼里的精光,再细思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男人把那句“恢复正气”听入耳朵里了。 心思还挺多? 看来在裴狗的心里,她并不是一个良善之辈,而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女妖精。 她道:“我就不该给大王送消夜来,平白生出误会。”岐 裴獗察颜观色,默不作声。 她半夜送吃的来,本就很不一般,怎不让人生疑。 但此刻,他不能说这样的话。 冯蕴的眉梢不经意扬起,“看大王勤政,我心下却是不安……陛下和太后都染疾在床,国朝大事全压在大王身上,可这到底也不是长久之计……陛下若当真不治,大王准备如何是好?” 那天出事后,二人各自奔走。 冯蕴又有些忌讳谈及此事,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安静地坐下来谈论。 若冯蕴只是裴獗的妻室,按老祖宗的规矩,这种政务大事,是不可以插嘴多话的。岐 可她如今是王府长史,是裴獗的幕僚之首,问这些事理所应当。 裴獗沉默片刻,将旁边的几封折子拿过来,放在冯蕴的面前。 “蕴娘看看。” 冯蕴将几道折子全部看完,然后放回去。 再抬眼看着裴獗,一言不发。 裴獗也不说话。 风卷入帘,油灯轻爆,案上的书页被风翻动着,发出沙沙的声音。岐 天家无小事。 每道折子里涌动的都是帝国的暗流。 朝臣明里暗里都在试探,另立新君,会花落谁家,而这些折子,却是直接谏言…… “庄贤王世子元阅,聪慧机智,可承祖制,教化在端太后膝下,以绵延皇统……” 这几日,冯蕴每日入宫都会遇到大长公主,她也能明显的感觉到,宫里人对大长公主的态度,有所变化…… 这个庄贤王,可是大长公主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这些折子的背后,很难说有没有大长公主的授意。岐 冯蕴想到躺在龙榻上的阿元面色青白的样子,太阳穴隐隐作痛。 她问:“大王是如何想的?” 裴獗慢慢抬手,按压了一下眉心,声音浅淡地道: “僚属谏言,机不可失。” 短短八个字。 将他那些属下的心思,说得清清楚楚。 这对裴獗来说,确实是一个好机会。岐 大丈夫行走一世,无外乎功名利禄。 裴獗虽已走上功名利禄的巅峰,却还不是极限…… 冯蕴看着他。 “大王呢,如何作想?” 暗夜无声。 二人相对而视。 裴獗没有即刻回答。岐 “噼啪”一声。 不知是哪里的野猫,将庭院里的瓦盆掀翻,碎落在地面,划过一声闷响。 哗啦啦…… 风骤起,拍在窗棂上。 裴獗慢慢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夜景,低低道: “下雨了,蕴娘。” 冯蕴望着他颀长的身影,淡淡嗯一声。岐 “昨日立春了,大王。” 裴獗转过头来,打量着冯蕴的脸,平静地道: “我若说顺势而为,蕴娘失不失望?” 顺势而为,关键看势。 冯蕴搁在膝头的手,慢慢地松开。 “无论大王如何,我都支持。” 裴獗眼眸一深。岐 是意外。 也是惊喜。 冯蕴对元尚乙的情感,他自是看在眼里。 小皇帝出事后,冯蕴克制着情绪,并没有流露过多的悲痛,或是着急。 但裴獗知道,她比谁都期待小皇帝龙体安康…… 他幽禁的视线,落在冯蕴的脸上。 几分柔软,几分探究。岐 “我一直有个疑问。” “什么?”冯蕴看着她。 “蕴娘对幼帝,为何如此喜爱?短短时日,便如慈母一般?” 他目光锐利,仿佛带着刀子划过来,好像要窥见冯蕴藏在心底深处那些不可言说的秘密。 冯蕴心脏一紧,勉强地笑了笑。 “母爱天性,妾身亦然。” 裴獗问:“只是如此?”岐 冯蕴微微蹙眉,沉着脸问:“不然还有什么?阿元体弱多病,却懂事体贴……难道大王见他,不会心生怜惜?” 说罢,她又反将一军。 “大王当初选择阿元,想必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吧?若不是生心怜惜,那大王看中他什么?难道只是看中了他体弱多病?” 裴獗一噎。 这七窍玲珑心,八宝琉璃嘴,谁能说得过她去? 裴獗道:“自是如此,我与蕴娘心有灵犀。” 心有灵犀?岐 冯蕴微微一笑。 裴獗怎会知道他面前坐着的女子,有一颗怎样荒凉麻木的心肠,又经历过怎样的人生…… 第478章 郎心似火 那天之后,朝堂上关于再立新君的声音,就烟消云散了。綊 冯蕴听人说,裴獗在崇政殿大发雷霆,以“不重幼主,心怀叵测”为由,将开口的朝臣痛斥了一顿,从此无人敢提。 但太后一病不起,四肢不举,言语失序。 小皇帝有太医轮班守候龙榻,尽心侍候汤药和针灸,还是没有醒转的意思。 甚至冯蕴抱以希望的姚儒,也只让人带给冯蕴一句—— “外伤易疗,内伤难复。非汤药所能及,只能多些时日调养,磕问天意。” 因此,裴獗再是严令封嘴,还是制止不了越传越烈的流言,以及西京朝廷私下里的暗流涌动。 立春后,天气渐渐暖和,气候和煦。綊 一直到月底,温行溯自南齐而来,正恰遇上一场倒春寒,西京再降大雪,宫阙城池银装素裹,玉屑纷飞,仿若隆冬再至。 冯蕴得到门房禀报,匆匆披了件袖口宽大的织绵氅衣,便出门去迎。 鳌崽比她更快,嗖一下便窜了出去,跑在她前面。 等冯蕴到时,只见温行溯站在斗拱之下,宽衣博带,松竹风姿,正眉目含笑地朝鳌崽招手。 鳌崽并不近前,只远远地看着他。 冯蕴笑道:“隔了这些时日,鳌崽都不肯认你了。” 以前在花溪,温行溯回来得少,鳌崽跟他就少有亲近,但每每温行溯来,他也会跟着冯蕴上蹿下跳的。綊 这分明是又生疏了些。 温行溯笑叹,“回头我倒要问问敖七,到底是如何讨得鳌崽欢心的。” 冯蕴道:“鳌崽喜欢吃鱼。” 她笑着应了,便请温行溯进屋,“快进屋吧,吃食果点都备好了,就等你来。行李他们自会抬入厢房,不敢怠慢的。” 温行溯笑着拱了拱手,将品书留在这里,自己跟冯蕴去了花厅。 这次他从南齐来,因为没回安渡,带的行李不少。 其中又有一部分是冯家托他带给冯蕴的年礼,足足赁了二十来辆牛车,才带到西京。綊 满满当当的车驾驶入府里,顿时便热闹了起来。 温行溯刚刚坐下,阿左和阿右便循声而来,对着温行溯问东问西,满脸都是隐不住的小孩子欣喜…… 温行溯到裴府拜访,早做了准备,不止给裴獗和冯蕴准备了礼物,也给裴冲、裴媛,敖七夫妻,两个小的,都备了厚礼。 他笑着让仆从去箱子里拿从南边带来的耍子,还有一些特色点心。 阿左和阿右开心坏了。 “多谢舅家伯伯。” 两个小孩子欢呼雀跃地被打发了出去。綊 温行溯笑了笑,饮一口茶,抬眸时,眼里露出几分忧心。 “陛下可有好转?” 冯蕴面色黯然,摇了摇头。 温行溯知她极是喜爱那孩子,也不由得唏嘘。 “陛下洪福齐天,得神灵照拂,一定能转危为安,腰腰,不要太担心。” 冯蕴点点头。 对阿元的事,她有鸵鸟心思,竟不知如何往下接。綊 温行溯察觉她情绪不好,也不往深说。 “我在西京约莫只能停留十日,便要返回安渡大营。腰腰可要与我同行?” 这是冯蕴原本的计划,跟温行溯一起回花溪。 可阿元生死未卜,西京局势紧张,她没有办法洒脱地决然离去。 “我再等等。” 温行溯点点头,没问她等什么。 “明日,我想去拜会一下平原县君。”綊 冯蕴对着他的眼神,轻轻一笑,“接到大兄的来信,我便已和县君说好。县君对兄长痴心一片,已托人来问过三次兄长的行程,也是迫不及待了呢。” 没有相思入骨,更没有忐忑难安。 温行溯的表情极是平静,淡淡地一笑,拱手而拜,“有劳腰腰张罗。” 冯蕴静了片刻,道:“信件来往不便,一直没好开口询问兄长。与县君私相授受,可是真心求娶?” 温行溯嗯声,眼中浮起一抹复杂的光。 “真心。” 冯蕴又问:“想仔细了吗?这事可反悔不得。”綊 温行溯道:“深思熟虑。” 冯蕴瞥一眼他淡然的脸色。 “我记得兄长因为丹阳郡王的事,并不想跟大长公主府有所往来,为何回一趟南齐,突然回心转意?” 温行溯笑了笑,“人都要成婚的。媒妁之言,也可能红线错牵,与其由着他们安排一个门户相当的绊脚石,何不摒弃世俗,娶一个待我一心一意,又心思简单的纯善之人?” 冯蕴望着他,欲言又止。 濮阳漪是寡妇之身,自然会有些世俗的偏见,大兄能看淡这一点,她很是开怀…… 但他直言不讳,是因濮阳漪待他好,是心思简单的纯善之人,这才愿意跟她结为连理,冯蕴的内心隐隐觉得不太美妙……綊 男女姻缘,不该是这样的。 可这样,也似乎挑不出什么错处。 多少夫妻相处一生,也未必能得到配偶一句“纯善之人”的褒赞。 至少大兄对濮阳漪的人品,是看重的。 何况,小满和左仲的美满姻缘,就摆在那里。 跟对了人,日子就会越过越好。大兄和濮阳漪,就算不是两情相悦,但才子佳人,朝夕相对,说不准就是命定姻缘…… 念及此,她忍俊不禁。綊 “兴许等不到明日,县君就来寻你了。” 冯蕴神机妙算。 自从收到温行溯的礼物,濮阳漪的心里就住了一只忐忑的小鹿,成天七上八下地煎熬着她,恨不能飞奔到温行溯的身边,问个究竟…… 她性子坦率热烈,不喜欢模糊不清的暧昧,什么事都要弄个清楚明白。 温行溯的马车进城往裴府去的时候,她恰与大长公主同乘,入宫为陛下侍疾…… 她是看着温行溯打马过长街的。 那时候,心便飞远了。綊 一入宫,小皇帝毫无声息地躺在床上,头上插着骇人的银针,满屋子都是药味儿,濮阳漪心疼怜悯,不忍直视…… 看着小皇帝,想到温行溯,她心里就像堵了块破棉絮,突上突下,一直等到出宫,跟大公长主撒了个谎,带着两个仆女便溜到了裴府。 冯蕴是个开明的人。 将人迎入花厅,自己便告辞而去了。 她把方便留给了濮阳漪和温行溯。 温行溯也做好了准备,要好好与她交谈…… 谁能料到,濮阳漪张口便直言,“我成过婚,没有孩子,人有些愚蠢。上一任丈夫宿花鸣柳,醉死在烟花巷里。我嫌他晦气,一怒之下在他府上打砸一通,放了一把火,便回娘家去了。没为他扶灵,出殡也没去……”綊 房里寂静下来。 温行溯皱眉,“县君的事,温某略有耳闻。” 濮阳漪不敢直视温行溯的目光,略略别开眼。 “那温将军可要想好了?我名声不好,本事也不大,扳着指头数,也找不着几个优点……” 喜欢一个人就会变得卑微。 飞扬跋扈的平原县君,竟也有心虚紧张的时刻。 温行溯沉默半晌,“那正正好。我除了无用的好名声,一无所有。”綊 濮阳漪抬起头,看着他,“温将军,可是真心实意,要与我共度余生?” 温行溯唇角挽笑,一双乌黑的眼眸深邃无比。 “我不是虚情假意之辈,既然开口,必有此心。” 濮阳漪心里的小鹿着急了,胡蹦乱跳,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 温将军俊朗儒雅,面容棱角分明,有世家郎君的学识风度,又因自幼习武,身形笔直修长,比世家郎君更有大丈夫的英武气概…… 怎么看怎么令她着迷。 来的路上,濮阳漪还想着在他面前,要矜持有礼,不可轻易让他看出芳心已许,落了下乘。綊 可当真坐到温行溯的面前,她整个人都眩晕一般云里雾里,迷失在那一抹清波浅浅的笑容里,难以自拔—— “我愿嫁温将军。” 她情不自禁地出口。 等发现太主动,太直率,又羞红了脸,暗自咬牙,骂自己没出息。 然后,绷着一张涨得通红的脸,宛如情窦初开,眼波似水,满是倾慕。 “阿母那边,我会去说,烦请温将军找个大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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