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次。” 裴獗看着他,嘴唇抿了又抿。 “朕的家事,就不劳爱卿费心了。”輞 唐少恭道:“陛下的家事,也是国事。要是陛下不便开口,不如由微臣出面,前往花溪交涉?” 裴獗问:“是太常寺太闲?还是你也想回乡种地?” 唐少恭连忙低头,拱手道歉,“微臣知错。” 唐少恭请旨不成,朝中大臣心里更坚定起来。看来皇帝是真的要敲打一番冯十二娘,不许她恃宠而骄。 老臣们很是欣慰,喜极而泣。 江山和美人,陛下到底还是选择了江山…… -輞 腊月底,寒风瑟瑟。 又要过年了。 许是冯蕴被禁足的关系,今年长门的年味格外的浅淡。韩阿婆操持着,草草办了些年货便罢了,下人们在门窗上贴“福”字,都贴得懒心无力,动不动就叹息一声。 娘子都禁足几个月了,陛下还没有松口的意思。 在他们看来,什么“不去接驾”都是借口。 说到底,还是与外间传闻有关——皇帝啊,就是忌讳长门的部曲,怕娘子拥兵自重,借机敲打,要让娘子主动解散部曲,或是让进行来收编…… 众人担忧极了,哪有心思过年?輞 离除夕越近,说法越多。 冯蕴浑然不理会那些,每天吃得香,睡得香,把几年来的劳累都补足了…… 阿母留下的书籍里,有孕期和育儿的,她都找了出来。 从饮食、睡眠到运动,无不精细。 于是几个月下来,她虽说身子变得沉重了,可,整个人精神奕奕,肌肤养得白皙水嫩,吹弹可破,娇得跟没有骨头似的,每次裴獗来夜会,都恨不得腻死在她身上…… 昨夜裴獗也是在长门过的夜。 赶在天亮前离开,神不知、鬼不觉。輞 他走后,冯蕴又睡了个回笼觉,醒来发现,天已经亮了,外头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不知哪个粗心的家伙没有把门窗关好,风从缝隙里透进来,冷飕飕的。 冯蕴裹紧被子,正要唤小满关窗,就听到一声只会出现在梦里的呼唤。 “母后可起身了?儿来请安。” 冯蕴仿佛被雷电击中,心跳如同鼓点一般在胸膛里猛烈地撞击。 所有的感官都在这一刻,被突如其来的震惊所淹没,呼吸停滞了。 她在做梦吗?輞 是醒着,还是沉在梦里? 她用指甲深深掐入自己的大腿,却感觉不到疼痛。 只有颤抖。 她一直在激动地颤抖。 “渠儿……” “渠儿!” 帘帷微动。輞 一个清瘦的小男孩绕过屏风,朝她的榻前走了过来,身侧跟着一个笑意盈盈的宫装女子。 “娘娘,大殿下今日起得早,在外面候半个时辰了,就等着给娘娘请安呢。” 冯蕴看着她。 这是渠儿的奶娘,待他很是亲厚。 可是她早在渠儿三岁那年,就被冯莹借故打死了,等她得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尸体都没有见着,听人说,是被一床草席裹着,放在清理夜香的板车上,送出宫去的。 冯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又看着渠儿。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輞 奶娘温和地笑着,看了渠儿一眼,“殿下。” 渠儿应一声,朝冯蕴规规矩矩地施了一礼。 他发梢上还有水汽,面色柔和温润,整张脸都蒙上了一层轻雾般的水汽,白皙、轻柔,如同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儿听闻母后身子欠安,惦记得很。天一亮,便急不可耐地过来,可是扰了母后清静?” “不扰,不扰,你来得……正是时候。母亲也惦记你,无时无刻不惦记你。” 冯蕴想掀开被子,告诉他要为他添一个弟弟妹妹的事,可身子却好似有千斤之重,怎么都起不来。 她朝渠儿伸手,“来,乖孩子,到母亲这里来……母亲想和你说说话。”輞 渠儿微微一笑,欠身一揖,声音有些落寞。 “请母后恕儿无礼。阴阳有隔,人鬼殊途……儿不敢靠近母亲,只能这么远远地看着……” “渠儿……” 冯蕴的眼泪潺潺而下,如同掉线的珠子,嘴里呜咽不已。 “母后不要伤心……”渠儿叹息一声。 明明还是个孩子,竟流露出大人的模样。 “时辰差不多了,儿也该走了。母亲保重!”輞 “渠儿!”冯蕴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不顾一切地抓住他。 “回来。” 她不想让渠儿走。 不想让他离开。 声嘶力竭,大声喊叫。 可惜,就像被人捏住了嗓子似的,发出来的声音虚弱得如同蚊鸣…… “你回来!渠儿!”輞 渠儿慢慢地后退,看着她,一直微笑。 “你我母子情分未绝。儿还会来看母亲的。母亲,保重!” 他挥手。 缓缓的,挥动。 奶娘就在身边,一直笑。 “渠儿!” 冯蕴僵硬的身子突然颤了一下,整个人从榻上坐了起来,一头是汗,脸颊早已被泪水打湿。輞 眼前空荡荡的。 烛火轻摇。 天还没有亮。 外面的淅淅沥沥雨,如同水滴。 “娘子——”小满听到动静,匆匆小跑进来,看到的,就是她泪流满面的样子。 “怎么了,娘子,这是怎么了?” 冯蕴痛苦地蹙起眉头,突然觉得小腹一阵抽痛。她有过生产的经验,脸色一变,当即捧住腹部,咬牙吩咐。輞 “把稳婆叫进来!” “通知姚大夫。” “封锁长门院。” “……让叶闯入宫,找陛下。” 第575章 母子平安 冬季气候寒冷,雨里夹着雨花,整个安渡城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中,宛如仙境降临。鰳 叶闯入宫的时候,裴獗在乾元殿里,正准备早朝。 得到消息,他来不及更衣,让人通知濮阳礼,便快马加鞭,顶着呼啸的寒风冲出了宫门…… 冯蕴做事细致,稳婆、奶娘都是早就准备好的,在半个月前,就以仆妇的名义住到她的院子里。 但今日离姚儒断言的产期,还差了小十天,谁也没有料到孩子会等不及,来得这么快…… 稳婆被人从暖烘烘的被窝里挖出来,来不及梳洗,就赶到了冯蕴的屋子里。 她们都是有经验的老人,撸起袖子,指挥若定。 天气阴沉,屋里光线不是很好。鰳 阵痛一次比一次剧烈,冯蕴咬着下唇,微微发白,额头渐渐被冷汗湿透,但她吭都没有吭一声,脸上的克制和坚韧,不仅让小满看得心痛,就连两个久经沙场的稳婆,都不忍心。 哪有生孩子不叫唤的? 她们劝慰道:“我的好娘子哟,疼就喊出声来,喊出来了,心里头就能松快些。” “莫要强忍着,咱这娇娇软软的身子骨,哪里经得住这般硬抗?” “老嬷我这双手哦,接生的娃娃少说也有几十上百个了,数都数不清,哪一个妇人不是哭天喊地的?像娘子这般一声不吭的,我还是头一遭撞见嘞。” 冯蕴微微摇头,紧握着身下的被褥。 灯火映在她脸上,眉头紧锁,青筋毕露。鰳 随着一阵强烈的宫缩,她声音都在颤抖。 “没事,我受得住。” 她们不会知道她经历过什么。 相比上辈子在齐宫里遭受的那些……今日的生产之痛,其实算不得什么。 “娘子,陛下来了。” 听到帘外的禀报,冯蕴微微一凛。 她没有想到裴獗来得这样快……鰳 “快扶我起来。” “哎哟,娘子还起来什么起来。”稳婆连忙按住她,“快,快躺好,别浪费了力气。” 韩阿婆也连忙道:“污秽之地,可不能让陛下进来。” 男子不进产房不看妇人生产,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尽管冯蕴觉得那些所谓的“不祥”“不吉”“不洁”都当不得真,却认可其中一点—— 男人进来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反而会添乱,造成屋子里干活这些人的紧张。 裴獗久居上位,一身积威,哪个人看到他不害怕?鰳 她忍着疼痛,蹙眉道:“小满,听阿婆的话。” 小满应声出去。 裴獗是从大门进来的,身着朝服,威仪尽显,从花溪策马过来的时候,路上便跪拜了一地。 长门从守卫到内院,更是没有一个人阻拦。 从迁都到现在,这些人从来没有看到皇帝跨入长门一步。 冷不丁带人闯进来,吓得众人心惊胆战。 内院的事情,外院并不知情。鰳 皇帝凝重的表情和叶闯冷肃的样子,紧张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等皇帝走过去,都纷纷打听,到底里头是发生了什么,怎么瞒得这么紧? 院里院外,气氛紧张。 裴獗刚要打帘子进里屋,就被小满拦住了。 “陛下这边小坐……” 裴獗没有听到冯蕴的声音,眉头一皱。 “蕴娘如何?” 小满回头瞥一眼那道门,压着嗓子如实道:“稳婆说,产期未至,突然发作,娘子怕是要吃些苦头……”鰳 裴獗脸色一沉。 他没有亲眼看过妇人分娩,却听过会遭受怎样的痛苦。 当年,长姊生育阿左和阿右的时候,胎位不正,又是双胞胎,她痛了一天一夜,那呼天喊地的声音,整个宅子都听得见。 他还记得,敖政听到稳婆说孩子可能生不下来的时候,腿软得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不停祈祷的样子…… 蕴娘此时此刻,该有多痛? 他眼底润湿了几分,“我去看看她。” “陛下不可……”小满为难地朝他行了一礼,拦在面前,弱弱地道:“产房血气汇聚,恐污陛下圣体。为免冲撞天地之序,更添娘子分娩之难,还请陛下在外间稍事休息……”鰳 裴獗从来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可小满一句“冲撞天地之序,添娘子分娩之难”让他的脚,迈不动了。 他进去能做什么? 帮不到蕴娘什么,只会添麻烦。 他沉重地点点头。 - 里里外外忙碌不停。鰳 稳婆和仆妇从屋子里进进出出。 那浓重的血腥味儿,仿佛都要从屋顶冲出去了。但冯蕴除了偶尔压抑不住的几声哼哼,竟然没有大声叫喊一句。 裴獗负着手,在屋外来回踱步。 时刻过得太慢了…… 一刻钟,仿佛一年。 他终是忍不住叫来小满。 “为何听不到蕴娘出声?可有不测?”鰳 小满看着皇帝脸上的焦灼和担忧,不无心疼地道:“娘子说,她受得住。” 裴獗静静地看一眼垂落的帘子,手指慢慢圈紧。 都说妇人生产之痛,如同剖肉裂骨。 她却说,受得住…… 蕴娘用生命在替他生孩子,他身为人父,也总该再做些什么。 裴獗思忖一下,转身走出院门,把左仲叫到跟前。 “你即刻去办一件事。”鰳 左仲低头拱手,“是。陛下请吩咐。” 裴獗示意他附耳过来。 左仲听完,微微一怔,“喏。” - 长门出事的消息,很快传遍安渡。 起初,人们以为是那个被长久禁足的皇帝正妻冯十二娘忧郁成疾,得了什么大病。不然长门也不会防备得那么严实,半丝风都不透。 不少人削尖了脑袋派人打探,到底出了什么事。鰳 可是,长门外面不仅有冯蕴的部曲、侍卫营,还有朝廷的禁军把守。 那紧张的架势又让一些人兴奋起来。 他们怀疑是长门那位冯十二娘要造反,陛下这才派兵镇压…… 众说纷纭。 奇奇怪怪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 一直到晌午,才有确切消息传出来。 长门那位娘娘生了……鰳 是个小皇子。 六斤八两,母子平安。 陛下为此休朝三日。 这个消息令人始料未及。 都不知道冯十二娘什么时候怀上的龙种,怎么突然就生了? “陛下瞒得好啊。” 莫名其妙添了三天假期的文武百官,脱下朝服,赶紧吩咐府上的夫人准备贺礼。鰳 几家欢喜几家愁。 对有些人来说,皇子诞生那是天大的喜事,直呼老天有眼,没让雍帝绝嗣……像敖政之流,大抵如此,喜滋滋的,就准备上奏恭贺。 也有一些人,一心想借着“冯氏无子”来打压长门,如今希望落空,难免失魂落魄,想办法再造点事端,想让这个皇子的出生,打上“不明不白”的烙印…… - 冯蕴昏沉沉醒来,看到榻边坐着的人影,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嘴干涩地张开,便问: “孩子呢……我孩子呢?” 她声音低沉沙哑,又略带紧张。鰳 这一胎其实不算折腾,从发作到呱呱坠地,统共也不到一个时辰,相比当初生育予初,这孩子的出生十分顺利…… 是个懂得心疼母亲的好孩子。 只是冯蕴太困了。 听到稳婆说了一声,是个“皇子”,便累得睡了过去。 “孩子睡了。奶娘带着,你放心。” 裴獗看她醒来便找孩子,心里微微一涩,握住她的手,“痛不痛?” 不提还好,一提及,冯蕴便觉得身上像散了架似的,越是去注意,越是疼痛难忍。鰳 她道:“痛。” 裴獗心痛不已:“蕴娘,谢谢你。” 冯蕴嘴角微微勾起:“这么客气做什么?孩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裴獗抚上她的脸颊,指头缓慢地移动着,心头充盈着的那些情绪,很难用言语去描述……感动,庆幸,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全都捧到她的面前。 “蕴娘,我亏欠你许多。” 冯蕴微微一笑,想了想又道:“孩子出生后,这事便瞒不住了。朝中难免会有些说法,陛下准备如何应对?” 裴獗看着她的眉眼。鰳 刚刚经历了分娩之痛,她明明憔悴不堪,可眉间眼底散发的冷静,非比寻常。 裴獗一叹。 “你好好将养,不要操心,这种事,让男人应付。” 第576章 麒麟皇子 当日下午,敖政更衣出门,正要去找裴媛,然后去长门拜访,就看到仆从急匆匆地跑入大门。鲣 “敖相,出事了,出大事了。” 敖政面色一沉。 “慌什么?好好说话!” 当了几年的丞相,威仪日盛。 他一出口,那仆从连忙低头认错,然后急切地道: “今日雨后,宫里的麒麟阁里飞来一群彩雀,在阁顶盘旋片刻,又齐齐落到麒麟阁庭前的石渠里饮水。宫里人前去驱赶,竟在石渠里发现一块麒麟石……” 敖政疑惑地问:“麒麟石?”鲣 “对。麒麟石,就在水渠里,石上雕刻上古麒麟图,上面还写着一行字。” “什么字?” “麒麟皇子,承国之望。” 这么玄乎? 敖政呆住了。 那侍卫却兴奋得两眼放光。 “司天监的监正大人说,这是天谴祥瑞,预示小皇子乃是光昭大雍的未来贤君啊……”鲣 敖政:“走,去看看。” - 麒麟石刻麒麟子。 祥瑞降世添国祚。 这是天佑大雍啊! 祥瑞一出,几乎所有关于小皇子的质疑就都没有了。 对神灵的崇拜,对自然的敬畏,让大多数人都相信,小皇子的出生是上天的旨意,冯十二娘孕期的秘而不宣,也都合情合理……鲣 不是普通人,就不能用普通的逻辑去理解。 冯蕴得到麒麟皇子的消息,已经是三天后了。 她不相信世上有那么巧的事情,抓住正要离开花溪上早朝的裴獗就问: “这里没有外人,陛下老实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裴獗面不改色,“正如蕴娘听到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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