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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往后再有谁说,雍怀王耳根子软,带女眷出征,我是不管了的,全由你来操心……” 裴獗:“无人敢问,你我如何,也无须向人言。” 一句话平平常常,不怒自威。 冯蕴原本只是玩笑而已。 闻声,微微一怔。耽 “大王跟以前很不一样。” 她收住脸上的笑,说得坦然, “你我今生的一切,都与前世不同。世道也变了模样,往后会如何发展,也并非你我能料想……” 裴獗看着她。 久久寂静。 有些话不必言明,彼此已心知肚明。 裴獗道:“我便是负尽天下人,也不会负你。”耽 冯蕴低头一笑,“我信。你我偷得浮生一世,本就应该惺惺相惜,一致对外。何必窝里斗?所以,若有一日大王对我不满,另生异心,只管言明即可。” 裴獗扬眉,“又想为我纳妾?” 冯蕴:“做的什么美梦?” 她横过去一眼。 接着,便笑了起来。 “当然,你我都是活过一辈子的人,自然该看开些。若你真想纳妾,甚至休妻另娶,绵延子嗣,我都可以理解,也愿意为你周全。” 裴獗:“又来了……”耽 冯蕴笑道:“为你着想,还不情愿?我不信,你一直膝下无子,就当真不在意,也没有人在你跟前说些什么?” 哪个功成名就的男子,不想后续有人,延续荣光? 冯蕴认为裴獗不会例外。 果然,他沉默。 孩子裴獗当然想要。 他看着冯蕴,“我的孩子,只能由蕴娘所出。” 冯蕴:“你明知……”耽 “不用再说。”裴獗拉开冯蕴的手,慢慢将她分到两侧,“小别胜新婚,说这些生孩子的话,不如多做点生孩子的事……” 冯蕴笑了起来,“也是闲谈。” 裴獗哼声,瞥她一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何会这般大度。” 冯蕴脸上的笑容扩大了,“那你说,我是为何?” 裴獗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对上她清亮的目光,嘴角微微一牵。 “你巴不得我另有异心,这样,你就可以去享齐人之福了。那淳于世子不是在等你吗?还有萧呈,后位空悬,谁人不知是在等你……”耽 “哈?”冯蕴眉舒眼开,就听入耳一句“齐人之福。” 她越想越好笑,越笑越大胆。 “自古只有男子三妻四妾,娥皇女英,享齐人之福。大王倒也提醒我了……女子也可以呀,我为什么不呢?” 她突然拖住裴獗的袖子,双眼巴巴地望定他。 “你既得势,我当同享富贵。” 裴獗扬了扬眉。 冯蕴一本正经地道:“你得佳丽三千,我只要俊郎八百……”耽 一只胳膊用力横过来,将人往怀里一揽,耳边便扑上温热的气息。 裴獗显然被气得不轻,抱起人就走,一言不发。待脊背触及冰冷而柔软的被褥,冯蕴再看过去,心脏倏地便是一紧…… 俯在身上的雍怀王,双眼如刃,一张俊朗刚硬的脸,衬着精壮的身躯,散发出来的不是愤怒,不是狠戾,而是浓浓的欲气…… 他要她。 “腰腰,每一句傻话,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腾出手去解她衣裳。 天气寒凉,冯蕴又是个极为怕冷的,身上裹着厚厚的三层,他脱去外裳还有里衣。一层又一层,他眼底浮光,渐渐不耐,扯住衣领便往外扯……耽 天生娇美的娘子,细腻温柔如同玉石一般,是熟透的春桃,是盛开的百合,是世间美好而纯净的一切,缠住他的目光,好似在等待深深的滋养…… 裴獗眼瞳幽深,眼尾泛红。 “蕴娘,怎生这样要命?” “嗯……”冯蕴浑身让他烧得仿佛着了火。 数月不见,也情难自禁。 她由他。 将一身白腻,变成砧板上鲜活肥美的鱼……耽 香喷喷地散发着热气,只待他口舌吞香,这才娇不受风地轻轻发颤。 “裴狗,你轻点……” 裴獗不答。 他素来话少,更何况此番情形? 美姬娇艳,秀眸迷离,樱唇轻喘,早已惑得人乱去心神,无暇分心…… “别……我受不得……” “裴狗!”耽 冯蕴骂了几句,也没有了折腾的力气,她仍是柔弱,而他坚如巨石,大得可怖。 她随他。 一阵阵麻,一阵阵酸,很快便晕乎乎被他送上云端。 “你竟是……越发本事了。我常想,你深谙此道,是天生的弄情高手,还是哪里学来的……” 裴獗低低一声哼笑。 眼神烙在她脸上,漆黑一片。 “是蕴娘本事。”耽 若非她娇不堪怜,怎勾得他如此动情…… “你教我的。” 冯蕴一怔,突然便笑了。 上辈子为讨好他,属实是有些不堪入目了。 她跟着笑,一头乌丝蹭在他的肩窝里。 这一刻,天地寂静,听得见夜风拂过庭前芭蕉翠竹发出的沙沙声。 好似万物都在狂欢,与他们同在……耽 第499章 不便起身 次日又是一个大晴天。哲 庄子里菊色正旺,开出一片金黄。 小满和环儿几个十分高兴。 摘花做菜,泡茶而饮,野趣得很。 小满道:“大王来了,花儿也在一夜间,全都绽放了呢。” 环儿取笑她,“我看你才是绽放了呢。佩儿来看,满姑这小脸……” “滚,谁是满姑。” “你呀你呀,满娘子。”哲 两个仆女左右夹击,非要捏小满红扑扑的小脸儿。 “水灵灵的,气色好了呢。” 小满羞红了脸,拍打她们。 几个姑娘玩笑着,追来打去,好不欢快。 阿米尔便是这时找上门来。 “你们在说什么,这样高兴?我舅母何在?” 小满道:“娘子昨夜歇得晚,这会尚未起身,少夫人去次间小坐片刻,尝一尝我们新制的秋菊红茶饮,爽口得紧呢……”哲 环儿笑盈盈地福身,行了个礼,也道: “回少夫人话,我们在羞羞小满,她的夫郎回来,气色都变好了呢。” 阿米尔歪了歪头,不解地问: “夫郎回来,气色怎么就变好了?是让他气的吗?” 环儿的笑脸当即凝滞。 这位少夫人可是成了亲的女子。 原本一听,就该明白笑点在哪里才对呀。哲 她怎么就听不懂? 环儿好奇地问:“少夫人跟敖将军……不是这般吗?” 阿米尔一怔,有点明白过来。 被几个仆女盯着,她尴尬得脚趾头都想钻地。 但年纪小,胆子大,她才不肯让人笑话。 于是手臂一挥,嚯地一声笑开,不以为然地道: “他啊,就那死德性,比我们苍岩山配猪配牛还快,我睡得饱饱,起得早早,身体棒着呢……”哲 环儿和佩儿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惊世骇俗的话。 两个人瞪大双眼,忍不住想要探究…… 敖将军到底是有多快? 小满轻咳,瞪她们一眼,笑着引阿米尔入内。 “少夫人不要跟这两个小坏蹄子瞎扯,这些私房话,不要和她们说……” 阿米尔耳根也隐隐发红。 她跟敖七至今也没有圆房,家里母亲也没有教导过,她对男女之事始终一知半解,能够知道的,还真就是部落里配猪配牛下崽养牲口……哲 想了想,她觉得自己没有说错。 接着便很笃定地道: “这有什么大不了?人跟猪牛哪里不一样,都是牲口,敖七也是。” 冯蕴听到外面的动静,差点笑死。 大清早的,阿米尔可真是让人提神啊。 小满听到她的笑声,问道:“娘子可是醒了?少夫人来了。” 冯蕴打个哈欠,懒洋洋地笑,“你们说得那样大声,还不把我吵醒?进来扶我起身吧。”哲 阿米尔听见又是一怔。 偷偷地,朝小满吐个舌头。 “舅母这般柔弱的吗?起身都不会自己起?” 小满怔了怔,突然觉得少夫人十分可爱,也忍不住逗她。 “这不好说……少夫人现在不明白,等下次见到敖将军,可能就明白了。” 阿米尔眼睛里都快伸出钩子来了。 她没听懂。哲 看小满神神秘秘,好奇得很。 一见到冯蕴,她就问:“舅母……为何这便起不得身了?阿舅他怎么欺负你了?” 冯蕴没料到会听到如此生猛的话,喉头一痒,忍不住咳嗽起来。 她当然不是起不得身,也不至于自己起不来…… 只是让仆女侍候方便一些,也习惯了。 “咳。”冯蕴清了清嗓子,敛住表情。 “你大清早来找我,可是有事?”哲 阿米尔脑子简单,她一问,很快就把配猪配牛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舅母。”她双手一揖,将规矩学得有模有样,“我想跟舅母去战场。” 冯蕴愣了一下,“你从哪里听来的,我要去战场?” 阿米尔纳闷地问:“舅母不去吗?不可能啊。阿舅要出征,你肯定要跟去的呀。” 冯蕴对这个外甥媳妇的逻辑,实在费解。 但不妨碍她拒绝。 “不行。你乖乖留在花溪。”哲 虽说北雍军占尽优势,但带着阿米尔冒险,是绝无可能的。 “为何不行?”阿米尔吊着她的胳膊,开始耍赖纠缠。 “舅母,舅母呀,你行行好。” 冯蕴让她拉扯得东倒西歪,一时间哭笑不得。 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她找个借口,“这是敖七的意思,你该知道,他不肯让你去冒险的。” “他说了又有什么用?”阿米尔不以为然地嗤一声,“舅母都不听舅舅的话,我为何要听敖七的话?”哲 冯蕴:…… - 一连两天,裴獗都在忙碌,冯蕴没有机会跟他说阿米尔的事情。 日子突然就变得明快起来。 前方再次传来捷报,是在三天后…… 温行溯手书: “我军锐不可当,敌将不敢出战。而今屡战屡胜,将士们士气高昂,只待大王一声令下,铁蹄便可踏过沂水,平推邺城。末将请命,为北雍军压阵,大胜之期,指日可待。”哲 冯蕴得到消息,极为振奋。 “大兄素来内敛,不喜浮华之词,更不爱夸夸其谈。他既然说,可带大军平推邺城,就一定可行。” 冯蕴听出自己声音里的激动。 从中京事变到如今,已近两年过去。 数百个日夜,终于等到决胜的那一刻。 李宗训。 李桑若。哲 上辈子的仇恨,今生才得以讨回,叫她如何不喜? “嗯。”裴獗的表情,远没有冯蕴激动。 但他素来是这样的性子,冯蕴也不以为意。 “就一个字吗?”她挑眉而笑,“快,多说几个字,让我高兴高兴。” 裴獗沉吟一下,道:“温将军运筹帷幄,行军布阵谋略深远,他日凯旋,定好生嘉奖。” 冯蕴觉得这话有些突兀。 跟她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哲 可又挑不出毛病。 她笑道:“那我先替大兄谢过了。” “应当的。”裴獗看着她一副从容放松的模样,伸手抚了抚她的脸。 “今日早些歇了吧。明日出发。” 冯蕴点点头,笑道:“那我让小满把我的软甲找出来。” 她喜悦未退,兴冲冲地出去了。 裴獗正襟危坐,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脊背上,黑眸幽深。哲 - 十月中,裴獗从安渡启程前往沂水。 消息传出,朝野上下无不欢喜。 对无往不利的雍怀王,臣众信心十足。 于是,裴獗还没到相州,北雍军将在一月内结束战争,收复邺城的消息,就已经传得尽人皆知。 这种话,不可能出自裴獗之口。 但传颂的人多了,夸下的海口大了,每一个字都有可能成为反嗤的压力。哲 冯蕴身着戎装,骑着一匹枣红马,跟在裴獗的身边,不满地道:“也不知是哪个有心人,在暗地里替大王长了志气。” 裴獗微微仰头,看着远方的地平线,默不作声。 “这些日子,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总有那么一些人,唯恐天下不乱。”冯蕴低声说着,又看他一眼。 “不过,也不算过分吹嘘。一旦渡过沂水,再入邺城便是一马平川,李宗训啊,也蹦跶不了几日。一个月虽然夸张了些,三个月想来可行。只要大王愿意,我们今年在邺城高高兴兴地过年,肯定不是问题……” 这是她基于双方战事的判断。 不料,裴獗默默看来,竟突地开口。 “我恐怕要让蕴娘失望了。”哲 冯蕴看着他肃然的面孔,心下微微一沉。 “此话何解?” 裴獗抿紧嘴角。 良久,才淡淡地道: “以静制动,再觅良机。” “什么?”马儿嘚嘚,跑得太快,十月里寒风刮着脸颊,刀子似的痛。冯蕴将两只耳朵用裘皮围得严严实实,没有听清。 又重复:哲 “大王方才说什么?” 裴獗提高声音,淡淡开口。 “不必急着渡河攻城,静待时机。” 冯蕴很有些意外。 打到现在,不该一鼓作气吗? 她不理解这个决定,但对于打仗一途,她素来不给裴獗太多意见,也相信裴獗对战机的判断。 既然他这么说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哲 静待便可。 裴獗抵达沂水南岸的北雍军大营,当日便引来全军振奋。一个个北雍军将士跃跃欲试,就等着大王一声令下,铁蹄压境。 然而…… 人们很快发现,猜错了。 众望所归的雍怀王亲自领兵征伐邺城,竟然让一面倒的战局,停滞下来,洪流滚滚的北雍军铁骑,在沂水边安营扎寨,久久没有进攻的迹象。 ? 这是闹的哪样?哲 第500章 信任是金 大军驻扎在沂水南岸的山坡上。弽 几个将领去中军帐里,和裴獗碰了一面,大抵都有请战的意思。 然而,一群人乐呵呵地进去,从帐里出来时,俱是摇头叹气。 冯蕴站在另一个营帐门口,看到旁人都走了,这才叫住温行溯。 “大兄。” 温行溯看到她招手,情绪一扫而空,换上温和的笑脸,朝她大步走来。 “想知道什么,为何不去问大王?” 冯蕴道:“就想问你。”弽 这任性无礼还带几分嗔意的话,听得温行溯笑容都舒展开来。 “问吧。” 冯蕴看着他的表情,眉梢不经意一场,“好似也没有什么可问的了。” 要是裴獗同意了渡河而战,那温行溯方才就不会是那样的表情,可能早就兴冲冲下去备战了。 温行溯思量一下,盯住她问:“你怎么想的?” 冯蕴微微一笑,“我当然与你想得一样。一鼓作气。” 温行溯叹口气,回头看一眼中军帐的方向,低声道:弽 “我原以为大王勒令扎营不攻只是障眼法,一定会有奇招破敌。可方才商谈,大王并未流露此意……” 冯蕴问:“那他不攻的理由呢?” 温行溯眉头蹙一下,“久战数月,将士疲累,不宜冒进,增加伤亡。与其杀敌三千,自损八百,不如围如困兽,以逸待劳。” 冯蕴思忖一下,点点头。 温行溯压低嗓音,“大王可有和你说起,究竟因何不攻?” 冯蕴摇摇头。 温行溯道:“只要大军渡过沂水,邺城军便无险可守,必败无疑。所以,这时停下脚步,相当于给了垂死挣扎的邺城军一个喘气的机会。”弽 他双眼浅眯,停顿一下才语气凝重地道:“这实在不像大王的行事。明明可以一巴掌拍死,何苦给对手挣扎的机会?眼下各国都在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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