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兼任村里胥吏,相当于里正的副手。 他的建议,同样得到了冯蕴和村里人的一致同意。 徐嫂子却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敢应。 “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做得来这些大事?我不行,我不行……” 杨铁柱道:“徐嫂子就莫要自谦了。娘子能做乡君,你为何不能做胥吏?” 徐嫂子一听,也对啊。 娘子也是女流之辈。铎 有样学样就是了。 “那我……”徐嫂子环视众人,“就我来干了?” 冯蕴勾唇浅笑,“你当得的。” 徐嫂子嘿嘿一笑,心里那叫一个飘啊,走起路来,都有些头重脚轻。 没有长门以前,虽然邢丙也是冯敬廷郡守府里的武吏,勤劳肯干,能吃苦,对她也不错,日子过得还算舒心…… 但跟眼下的幸福,是完全不同的。 以前她只是邢丙的媳妇,是家里的主妇,做得再好,也不会有人高看她一眼。铎 现在在花溪村却是不同。 只要有本事,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能得到重用。 这里有更多人敬重她。 她做梦都没有想过的好事,一件接一件的,在长门发生了。 徐嫂子满心喜悦,回到庄子后,就带了厚礼,前去拜谢冯蕴。 “若非娘子成全,哪有我们一家三口的今日。大郎他爹说得对,娘子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 说着,她双膝跪地,欲朝冯蕴行大礼。铎 “徐嫂子。”冯蕴唤住她,将人托起,“你们也帮了我的大忙。是不是我也得跪下去?” 徐嫂子吓一跳。 “我们为娘子做事,那是应当应分的……” 冯蕴微笑,“世上没有什么情分是应当的。” 她握住徐嫂子的手,“我们乘的是一条船,往后同舟共济,勤勉做事就好。” 徐嫂子感激涕零地走了。 回头便找到儿子邢大郎,一顿苦口婆心地教导,让他往后要掏心掏肺地为冯蕴办差。铎 邢大郎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好了好了,娘,全村人都知道你当了个九品芝麻官,也是吃公家饭的人了。” 徐嫂子啐他一口。 “不着调。娘说的话,你得记住……” 邢大郎一听又要开始了,就要开溜。 “等我爹回来,你再给他说说吧,我这边,绝对听话。” 徐嫂子哭笑不得,点了点儿子的脑袋。铎 “我这不是寻不到他吗?不然,有你什么事?” 邢大郎吃笑,“好了,我得交账本给娘子了。阿娘自个儿偷偷乐着吧。” 邢丙近日不在花溪,带着麾下的部曲和侯准在小界丘的那几百人,一并去了通惠河。 这是冯蕴的交代。 她说,战场才能练兵。 梅令郎们日复一日的刻苦训练,可离真正能打仗的军队,还有很大的距离。 她要让他们近距离地看到,战争最原始的模样铎 冯蕴让邢丙和侯准带人去的时候,只说是民间自发组织的人,前来帮着北雍军做一些押运辎重的事,不用发饷。 前线正是缺人手辎重运送,温行溯自是点头应下,把人交给申屠炯来带。 申屠炯起初不以为然。 除了侯准,剩下的人也就是空有一把子力气。就算是侯准的部下,当初秀峰山的那些山匪,他也没那么看得上…… 所以,申屠炯笑盈盈地应下,当真只安排他们做一些运输粮秣和物资的杂事。 没有想到,在他们运粮到楚州的途中,居然遭遇了小股邺城军的偷袭。 申屠炯大为紧张,生怕他们出事,没法向冯蕴交代……铎 不料,在侯准和邢丙的指挥下,这群人面对突如其来的战事,没有慌乱,排兵、布阵、围堵,厮杀,直到将敌军打残,再一鼓作气地迂回包抄,乘胜追击,一举御敌,竟是胜得游刃有余…… 这可是不得了,申屠炯饭都顾不上吃,即刻找到温行溯。 “将军,这全然不是部曲和散兵的模样啊,他们分明训练有素……” 顿了顿,他目光炯炯。 “十二娘,可知情?” 他是为冯蕴感到担心。 手底下有一支这样的队伍,要是浑不知情,可要出大事的。铎 温行溯眉头微拧。 他一直知道冯蕴招揽了这些人,但是,他也没有想到,梅令部曲的战斗力,会这样悍勇。 他沉吟一下。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侯准当初在秀峰山,大出风头,你亲自领教过的,他可不是什么庸碌之辈。有好将,自会有好兵,不足为奇。更何况,葛培手底下那些人,全是溜须拍马的饭桶,自然不堪一击。” 申屠炯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 可是越想越觉得心惊。 “十二娘养这么多部曲,还是有些超过了,不说西京朝廷会不会多心,就说她自己,万一压不住怎么办……”铎 一个弱女子。 一群悍勇的士兵。 申屠炯想想都替冯蕴捏一把汗。 温行溯却不以为然,瞥他一眼,淡淡地笑。 “哪里就超过了?她手底下那么多工坊……农具,铁器,矿山,煤山……哪一样都要重体力。这些人,都只是长门的工匠罢了,想来是侯准有练兵的习惯,带着训练了一下,不值得担忧。” 申屠炯私心里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但温行溯这么说了,他再唱对台,更不合适。铎 于是笑了笑,换个话题说起邺城军的糗事—— 谁知,温行溯又把话说了回来。 “西京捷报,只字不许提梅令部曲。有人问起,就说民众自发相助,为北雍军运送粮草和辎重之物……” 申屠炯拱手,“明白。” - 花溪。 冯蕴也得到了梅令部曲打胜仗的消息。铎 是邢丙快马来报的—— 他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 毕竟行伍多年,他从来没有痛痛快快地打过一场胜仗…… 冯蕴笑了下,抬头凝目。 “旗开得胜,易生骄心。得让大家把心收回来,切莫疏忽大意……” 邢丙笑道:“娘子放心吧,我们省得。这两日,温将军准备要攻打宁城了,兄弟们都抢着要去打前锋呢。” 邢丙训练了那么久,终是看到了成果,他此刻比那些梅令郎更为亢奋,恨不得即刻冲上去,和邺城军大战三百回合。铎 不料,冯蕴听罢,脸色沉了下来。 “辎重不好吗?” 邢丙赶紧敛住表情,“好是好的,就是不够尽兴。” 冯蕴眉头蹙起,目露厉色。 “我让你带着他们去,是想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战场,不是去送命……多学习,勿轻敌。老实做好内务,旁事不许插手。” 邢丙一怔。 仿佛被劈头盖脸地泼了一盆冷水,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冯蕴,点点头,整个人从狂热中冷静下来。铎 “俺记下了,也会转告侯将军,一同约束他们,绝不轻敌冒进。” 冯蕴嗯一声,这才露出笑容。 “告诉他们,凯旋之日,我重重有赏。” 邢丙大喜,拱手一拜。 “是。多谢娘子。” 第496章 转眼变天 一场被所有人认为棋逢对手,至少要胶着三到五年之久的战事,因为敌军将领的投诚,瞬间变了风向。秶 郑寿山大开楚州之门,北雍军转守为攻,渡过通惠河,铁蹄犹如雪亮的长刀划破昏暗的夜色,将李宗训传说中固若金汤,铁桶一般的五十万大军的严密防守,撕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温行溯令敖七、石隐、渝忠分兵三路,沿通惠河而上,阻绝渡口、码头,夹击邺城军。 三人久经沙场,行动异常迅猛,速度快如刀剑出鞘,短短半个月,便蚕食了邺城朝廷大片领地,宁城、郓城、寿安相继失守。 郑寿山在归降西京以后,再无别的选择,也只能背水一战。 为表功,他一面带着楚州兵马在战场上卖力,一面亲手书信给几位知交,细说与李宗训的恩怨情仇,为自己的背刺添油加醋…… 如此一来,几个以前与李宗训眉来眼去的地方军阀,当即关门闭户,与邺城划清界限。 郑寿山再添一功。秶 一个月内,温行溯传到西京的捷报,多达十五次,朝野为之震憾,包括阮溥在内,以前对温行溯多有怀疑的老臣,无不盛赞龙骥将军“旌旗蔽空遮日月、宝剑寒光耀边疆”…… 朝廷嘉奖一到,温行溯也为裴獗正了名。 他身体力行的让世人看到,他可以成为北雍军统帅,不是因为裙带关系,就算他不是裴獗的大舅子,也当之无愧。 北雍军势如破竹,越战越勇。 邺城军节节败退,由于步兵居多,移动速度远不如北雍军,每次都是仓促应战,打得身心俱疲…… 但是—— 数十万人的大军,又有重重防御工事,就算其力不敌,也很难一击即溃。秶 六月,李宗训任命亲信李深为丰州刺史,督丰州诸军事。 同时,他派出长子李宰道,游走各地,招募百姓从军,并在民间广选贤能献策,军中提拔良将,以安军心。 七月,温行溯兵抵丰州。 敖七自请为前锋,率一万精锐骑兵,夜袭丰州秦皇关,烧毁粮草…… 当夜双方鏖战一个时辰,敖七轻兵简从,快进快出,杀得对方措手不及…… 比战损更惨重的是军心。 打扫战场的人发现,敖七留下了大量的劝降传单,细数李宗训数十条大罪,并直言此时投诚,还可以得到宽待,一旦北雍军打到邺城,再无投诚的机会。秶 三日后,丰州再起内讧—— 李深是个纸上谈兵的草包,为推卸责任,重重责罚了两个守卫秦皇关不力的将领。 两位邺城军将领,心有不甘,带着心腹,趁夜逃出大营,投奔北雍军。 这让本就元气大伤的邺城军,人心惶惶。 李宗训在邺城得到消息,勃然大怒。 他当日下令,让葛培率八万邺城军攻打允州,以便牵制北雍军,减轻丰州和邺城的压力。 北雍军双线作战,不得不调整战略。秶 温行溯在楚州布防,令石隐率五万紫电军,痛击葛培。他亲率北雍军主力,大举围攻丰州。 九月,丰州陷落。 在死守两月之后,邺城军不得不退守到沂水以北。 撤退那日,一群人甲胄残破,士气低落,马匹齐喑,从上到下疲惫不堪,心里茫然无措。 北雍军的阴影,笼罩在头顶。 葛培带着这样的一支军队,且战且退,无法再与北雍军正面交战。 战线很快推进到相州。秶 数次交锋带来的惨痛代价,让穷途末路的李宗训,不肯再做困兽。 他召回葛培,集中兵力,准备扼守沂水,与北雍军决一死战—— 沂水是相州的边界,也是邺城的南大门。 一旦失守,邺城便危了。 - 芳云殿。 李桑若得到消息,心急如焚。秶 从开战到如今几个月过去,她心乱如麻,没有睡过一天好觉。 整个人如同疯魔一般,时常在芳云殿内来回行走,歇斯底里发狂,动不动打杀宫人。 芳云殿里,人人自危。 邺城的百姓,也是惊慌无助,哭号遍野。 北雍军杀戮无数,铁蹄过处,几人得活? 城里谣言四起,无数裴獗茹毛饮血,北雍军生啖人血的传闻。 恐惧击穿了最后一丝防线,邺城的街市上,人烟稀少,家家户户囤粮囤物,然后关起门来,等着北雍军的铁蹄踏破城门的那一天……秶 恐惧、煎熬。 李桑若更是如此。 半夜从噩梦中惊厥,她把自己灌得烂醉,让内侍传李宗训过来,衣裳不整地趴在他脚下,泪水涟涟…… “阿父……” “爹爹……” “我们降了吧。” 她伸出双手,用力拖住李宗训的袍角,醉得如同一滩烂泥似的,喃喃出声,反复说降。秶 “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我还没有活够呢……” 李宗训火冒三丈。 “还不到你哭的时候呢,哭什么?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你是临朝太后,你有临朝太后的模样吗?丢人现眼,还不起来!” 李桑若仰起头:“阿父,我们走吧。” “走?”李宗训冷冷地盯着她,“你准备怎么走?” 李桑若道:“当初我们怎么离开的西京,我们便可以怎么离开邺城……阿父啊,我们快走,快走吧……打不过的,我们打不过裴獗……”秶 她一句一句,如泣如诉。 李宗训咬牙骂出一句“饭桶”,强压下心里的愤怒,冷冷道: “我已调集精兵强将,死守沂水,很快你就可以看到,邺城军是如何逼退北雍军,打败裴獗的。” 李桑若笑了。 双眼直勾勾地盯住李宗训。 “阿父……也学会骗自己了?” 李宗训冷眼看着她。秶 “兵败又如何?大不了继续北上,只要我们手上握着大晋宗室的血脉,就可以东山再起……” 李桑若轻轻摇头,做梦一般。 “宗室血脉?宗室血脉?阿父莫非忘了,我的匡儿死了,我的匡儿早死了……” 李宗训看她神色失常,稍稍缓下一口气,难得地好言好语。 “你别忘了,西京的元尚乙也命不久矣,熙丰帝没有别的子嗣了……你是熙丰帝的皇后,你抱养的宗室子,就是名正言顺的天家正统,何人不服?” “哈哈哈哈哈,阿父信了……自欺欺人,阿父信了……以为天下人都会相信吗?” 李桑若又哭又笑,秶 李宗训看着她醉得疯言疯语的样子,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若非你愚钝不堪,屡屡坏事,我们怎会落到这步田地?” 他慢慢蹲下来,盯住李桑若。 突然地,用力攥紧她的衣领,拎住她往上一提,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这才冷冷地道: “有时候,老夫都忍不住怀疑,邺城最大的叛徒,就是你——” 李桑若没有力气,身子软软地,看着他怪笑。秶 “我……堂堂临朝太后……你说我是叛徒?我看你……才是叛徒。大晋江山就败落在你的手上。偏居邺城,你不思苟活,明知不敌,还想反攻西京,不自量力,活该被裴獗压着打。是你,全是拜你所赐。我的匡儿……也是被你害死的!” 李桑若说话颠三倒四,并没有什么逻辑。 她只顾着发泄心中的不满,一句比一句说得狠毒,伴着嘴里丝丝的冷笑,披头散发,衣襟凌乱的样子,活像一个刚从坟冢里爬出来的女鬼…… “无能狂怒!” 李宗训冷笑,手指慢慢收紧,突然地上移,紧紧扼住李桑若的脖子。 “当初,我就不该选中你——这个蠢货。” 李桑若吃痛,酒醒了大半。秶 她从李宗训的脸上看到了杀气。 他被激怒了。 那双眼里,全无父女之情。 “来人——” 李桑若身子一颤。 她分辨不出是自己的臆想还是什么,被恐惧扼住心脏,声音尖利得仿佛要刺破芳云殿的屋顶。 “快来人——救呃——”秶 李宗训加重力气,虎口卡在她的脖子上,双眼冷冷逼视着她。 “皇太后突染怪症,薨于芳云殿,临终,着本相摄政,辅佐陛下……” “不……”李桑若呼吸顿时急促,额头冒出一层细细的汗。 她双眼无望地越过李宗训,看出去。 垂帐无风而动。 没有一个人出现。 没人来救她。秶 “阿父……我是……女儿……” 李桑若惊乱地瞪大双眼,脑子里一片空白,一瞬间,仿佛有无数的过往从脑海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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