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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默中,散发出一种无端的低压。 她道:“儿孙自有儿孙福,阿姊也别太操心了。” 这回答简直万能。 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裴媛讲不下去了,剩下的话干巴巴地咽回去。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请柬都发出去了,还能如何?办吧,硬着头皮,也要办了!” 冯蕴微微一笑,示意小满。輢 “把我写的单子拿来。” 小满应一声,从崔稚身边走过,双手呈给裴媛。 “敖夫人请过目。” 这头冯蕴和裴媛在商量敖七的婚事,前头裴獗和裴冲相对而坐,久久都没有声音。 两个都不是多话的人,闷到一处,气氛格外凝重。 裴獗看着仍然没有消气的父亲,打破沉寂。 “中京是不会要你一个人回去的。你要着实想念阿母,我让人把坟迁来……”輢 裴冲方才还没什么反应,闻声头一抬,厉厉地盯住他。 “你敢!” 裴獗嘴角微抿,“不迁就不迁,你说了算。” “哼!”要是他说了算,此刻他就不会出现在安渡,而是葬身在中京那一夜的大火里。 这时,应该已经跟亡妻团圆了。 一个下半身瘫痪的人,即使有人侍候,日子其实也不那么好过。在那些漫长的岁月里,他常常会觉得死亡才是解脱。 “你阿母等太久了。”裴冲沉吟片刻,突然开口,声音带着淡淡的落寞。輢 裴獗睨着他的脸,“认真之言?” 裴冲一怔,“什么?” 裴獗道:“我送你去?” 裴冲:…… 世上最不孝的不孝子大概都说不出这种话,只会默默地做…… 裴冲道:“不说这个。小七大婚,是喜事。” 裴獗嗯一声,面色淡淡,“明日去花溪村走走吧。那边在开河道,热闹。”輢 之前裴媛来信说,老父亲成日将自己关在小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很是让她为难。 裴獗是想让他出去散散心。 裴冲心下明白,沉思一下就点了头。 裴獗松口气,“日子没那么糟糕,好好活着。” 裴冲不置可否。 父子间从来不绕弯子,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他们一直这样相处。輢 所以,裴冲思忖片刻,便又问他。 “你准备将小皇帝留在花溪多久?” 四目相对,裴獗的眉头不经意蹙起。 “此事不取决于我。” “你啊!”裴冲喟叹一声,一改方才的寡淡,颇有些语重心长。 “皇帝就该待在西京,金銮殿上,而不是远在安渡的小村庄。旁人不敢说,和旁人不会说,是两回事,你可明白?” 裴獗道:“明白。”輢 裴冲又道:“那你要想仔细,该怎么做。” 裴獗语调轻缓,“裴家事君以忠,我自当鞠躬尽瘁。” 此话一出,裴冲紧锁的眉头松了松。 然则…… 即使裴獗已经保证不会对那把龙椅动什么心思,他还是郑重其事地再次劝诫。 “恃德者昌,恃力者亡,我儿当要谨记,大丈夫顶天立地,莫贪、莫傲,莫自大。” 裴獗扬眉看他,沉默良久才道:輢 “有些债,总得讨回来吧。” 裴冲闻声,瞳孔略微一缩。 “你想做甚?” 裴獗淡淡冷笑,没有说话。 裴冲问:“幼时的事,你还记得清吗?” 裴獗缓缓地眯了眯眼,似乎看到了台城旧宅,满院花树,绿窗青苔。几株芭蕉瑟瑟,一枝杏花出墙。 那时的月牙巷里,有冯家,有萧家,还有谢家……輢 他的房间便有一扇这样的窗。 裴獗望过去。 不知何时,照在窗棂上的那一抹阳光,已然收入云层,天空中阴云弥漫。 许是要下雨了,一群寒鸦扑腾着翅膀,冲出屋檐,飞向天际,发出凄厉的叫声…… 第430章 身世悲苦 裴獗亲手推着轮椅带裴冲参观了这座宅子。曳 “我记得你以前和阿母说过,等老了便解甲归田,找个有山有水的小地方,过悠闲日子。” 裴冲沉默。 裴獗道:“安渡很好。你愿意在城里住,便在这里。想去庄子里小住,蕴娘也会为你安排妥当。” 裴冲眉梢微动,回头瞥他一眼。 “你媳妇很好,别负了人家。” 裴獗:“不敢。” 他何来负她的地方?曳 只有等着,看她何时负他也罢…… 裴冲又道:“我们也不是全然没有家底的苦寒之家,你们大婚没好好操办,本已是亏欠,在别事上,你便多体谅她一些。” 又道:“你父从军多年,也没为你攒下多少家底,但这座宅子的钱,也是出得起的。” 当初裴媛说要替裴獗在安渡置宅,他不同意,是想看看这对小夫妻会如何是好,并不是舍不得…… 他一个残疾之人,对世事早已看淡,又岂会吝啬钱财之物? 想了想便道:“我看你也不是能当家理事的人。回头裴家的掌家之权,就都给儿媳妇吧。” 裴獗眼皮跳了一下。曳 他这个爹,可很少夸人。 见面没几次,蕴娘已得他如此信任,是让裴獗意外的。 二人在花厅坐下,便有小厮奉了笔墨过来,笑盈盈地说道:“王妃说,宅子修缮这么久了,也没有挂上牌匾,想请老将军赐字。” 裴冲一怔。 他本想推拒,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这是儿媳妇给他的体面,要是拒绝,只怕反让她以为公公待她不够亲厚…… 裴冲思忖片刻,挥动手臂,在纸上写下。曳 “冯府。” 小厮眼皮一跳。 在他又或是其他人的心里,冯蕴让老将军来提字的意思,便是要将此归为“裴府”的。 毕竟王妃久居花溪村,并不会常来,而裴獗又有意将老父亲和家姐安置在安渡。 怎么想,也该是“裴府”,而不是“冯府”。 裴冲见小厮不动,抬起头来,“怎么了,拿去给你们主子吧。” 小厮尴尬地扣了一下脑袋,求助的目光望向裴獗。曳 裴冲见状,沉声问裴獗:“你有不同意见?” 裴獗道:“没有。” 对他而言,冯府裴府都没有什么区别,只要老父亲不觉得尴尬,他怕什么? 冯蕴收到那遒劲有力的墨宝时,也是有些许意外的。 倒不是说她大方到一出手就赠送一座宅子给人,而是当初她之所以有钱安家置宅,本也是倚仗了裴獗。更何况,他早将家底交给她了。 如今他的父亲和姐姐在此居住,她将宅子转让,怎么都是合理。 “罢了。”曳 冯蕴无意在这种事情上纠缠,淡淡道:“拿去找人制匾吧。” - 晌午在这边用了些点心,一行人便去了敖七的新屋。 明明有新宅,为何裴媛不肯在这边住呢?因为这是敖家人为敖七买的。 她自忖跟敖政分开,就要保有距离,若自己还住在敖府,跟没有和离有何区别? 敖政是黄昏时候到的。 冯蕴正跟裴媛和喜娘在看婚房的布置,得闻消息,便要出去相迎。曳 裴媛情绪淡淡的,“我不去了,万一他把小妾带来,也是难堪。” 冯蕴知道她心里不熨帖,笑一下,由她去。 敖政风尘仆仆地走下马车。 看得出来,他赶路很急,面容憔悴,比去年冯蕴见到他时,明显瘦削了很多,倒也因为身上少了些富态,颇显清雅姿态。 人到中年,贵为丞相,他的气度也不可同日而语。 “敖相,一路辛苦。” 敖政没有看到裴家姐弟两个,大抵也知道怎么回事,心头苦笑,嘴上无不是感激之情。曳 “从婚期议定到如今,我们夫妻都在西京不曾过来,全倚仗弟妹操持。有劳了,有劳了。” 他朝冯蕴深深一揖,礼数周全。 冯蕴自是客气地还礼。 寒暄一番,冯蕴发现这个敖丞相随行的仆从只带了不足十人,箱笼却装了足足五十箱,也不知是些什么东西。 她赶紧差人上去搬卸。 敖政道:“路途遥远,好些亲眷都不能亲临安渡,便捎了贺礼过来,剩下的,便都是他祖母置办的……” 冯蕴随口道:“祖母没来吗?”曳 敖政笑了起来,“来的来的,只是老人家不喜颠簸,行程缓慢,大抵要明日才到。我急着过来,脚程快一些。” 两个人说着便进了门。 这新宅置办了,敖政也是头一次来,边走边看边点头,不停说好。 冯蕴猜他是不知能说些什么,没话找话,也就随口应和。 敖政突然道:“小七他娘……还没到吗?” 冯蕴笑道:“到了的,比姐夫快那么一会儿,刚坐下来。” 敖政沉默一下,点点头。曳 明知不该在冯蕴面前多说,可这一声姐夫让他有所触动,忍不住便是一叹。 “当初我同意和离,是形势所迫。她同我说好的,危机解除,便回家来。哪里晓得……我当是假,她却认了真。” 冯蕴微微一笑。 不便掺和他们夫妻的私事。 敖政见她含笑不语,略显尴尬。 “让弟妹看笑话了。” 冯蕴道:“没有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理解。”曳 敖政苦笑,“你阿姐是个倔强的性子,弟妹要是方便,帮我说说好话,不为别的,就当是为了小七他们兄妹也好……你看这儿子都成家了,我们夫妻分居相处,像什么话啊。将来阿左和阿右也要成亲,少不得要夫妻二人共同操持……” 他说了很多,冯蕴偶尔答应两句,直接将人带入前厅去见裴獗父子,然后便去找裴媛。 还没等她开口,裴媛便打听起来。 “他是不是又和你絮叨我的事了?” 一个又字,让冯蕴哑然失笑。 “阿姐猜得不错。姐夫很是思念,希望能与阿姐破镜重圆……” “我呸。”裴媛冷哼,“亏他说得出口。”曳 冯蕴是最不乐意管别人夫妻闲事的,所以,并没有多问,但可能是敖政的到来刺激到了她,裴媛主动侃侃起来。 “你以为我为何会横下一条心,跟他和离?” 冯蕴抿了一下唇,摇头。 “我听姐夫的意思,你们起初只是假和离?” “没错,假的。”裴媛眼圈一红,眸底渐渐浮出了一层泪雾,“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阿獗和李氏父女分庭抗礼,局势日趋紧张,我为免孩儿跟着我无辜受牵连……” 停顿一下,她目光微闪。 “当然,也是不想拖敖家下水。阿獗要是胜了还好说,要是败了,那就是乱臣贼子了,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如何是好……”曳 冯蕴点头。 一个为人妻为人母的贤惠女子,做出这种选择并不奇怪。 “那既是说好的,阿姐为何又当了真?” “因为……他假模假样地说几句夫妻要同甘共苦,患难见真情的虚伪之意,就同意了。” 看冯蕴无言,裴媛抬高了下巴。 “什么患难见真情?哼,他根本就不想跟我共患难。从明面上跟我撇清关系,他可进可退,得意得很呢。” 冯蕴想到敖政方才殷切的表情,笑了下,随口道:曳 “他也未必真这么想,也许同阿姐一样,只是替孩子考虑,不得已呢?” “有什么不得已?”裴媛自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她冷笑一下,问冯蕴。 “要是阿獗惨败,裴府被抄家灭族,你说,他敖政会站出来,说我跟他和离只是权宜之计吗?他会陪着我一道赴死吗?” 冯蕴沉默。 人在大难临头时会做何种选择,经不出推敲,更经不住细想…… “他不会的。”裴媛道,“这老东西,早就算计得明明白白了。” 冯蕴看她说得冷厉,淡淡道:曳 “倒也寻常。世上夫妻,有几个能做到同生共死……” 裴媛突然侧目,盯住她。 “阿獗会的。弟妹,你好福气。” 冯蕴:…… 沉默一下,她笑着应道:“阿姐别把话说得太早。不是有句话说吗,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跟他,又有什么不同?” 裴媛道:“阿獗重情重义,他娶了你,便会对你负责一生。我的弟弟我清楚,他那性子,也是小时候磨砺出来的,身世悲苦的孩子,更懂体贴人心……” 身世悲苦?曳 冯蕴准确地捕捉到这个词。 第431章 裴家往事 裴家在大晋也是钟鸣鼎食之家,裴冲更是手握裴家军,身居高位,更不曾弱待裴獗一分,怎么他就身世悲苦了?锡 冯蕴很不理解裴媛的说法,目光探究地望了过去。 裴媛惊觉失言,垂下眸子,端起茶盏浅浅地呷了一口。 缓了缓,放下茶盏叹息道: “我们的阿母走得早,那时候阿獗年岁尚小。虽有父亲疼爱,但常年在外,没有母亲操持,府里又没有祖辈,到底还是有所欠缺的……” 冯蕴眸光一转。 这么解释,也说得过去。 只是裴媛闪烁的目光好似掩盖了什么难以言说的情绪,有些令人费解。锡 冯蕴笑了一下:“这个世道因灾荒战乱颠沛流离的人,到处都是。夫郎有阿姐悉心照顾,也不算可怜。” 灾荒战乱、颠沛流离。 裴媛心头猛地一跳,有些久远的记忆便那样浮上心头。 对裴獗的身世,她并不完全知情。 但她年岁大上裴獗许多,早早就记事了。 当年阿母因为生她,亏了身子,从此再无所出。 裴府没有儿子,裴家军没有继承人,说三道四的话,她从小就听过不少。锡 那时候祖母尚在,小时候的裴媛常常听到祖母大声训斥父亲。 要他纳妾。 也逼他纳妾。 父亲自是不从。 劝说的人,一个接一个,送来的侍妾,也一个比一个好看…… 到后来,连阿母都顶不住压力,亲自劝说父亲纳妾,甚至主动帮父亲安排了妾室,还布置好房间…… 那次把父亲惹火,跟祖母大吵一架。锡 从那以后,阿母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本就在生产时落下了病根,在年复一年的忧思中,她整个人几乎被情绪掏空,憔悴不堪,形如枯槁。 裴媛不止一次听到阿母跟人说,“也许等我死了,夫主就肯纳妾了。我死了,他还能再娶,娶妻生嫡子。我死了,裴家就会有儿子了。” 裴媛听得多了,常常可笑地祈祷,老天突然给她送来一个弟弟…… 如此,祖母就不会再催,阿母也就不会那样痛苦了。 在裴媛的婚事上,依裴冲之言,原是要招赘的,也是祖母死死压着,不肯同意。 没有哪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肯将儿子送来做赘婿…… 祖母说,招赘的儿郎,势必要往下找,人品本事都不好说,还是知根知底的敖家孩子好。锡 父亲疼爱她,默认了。 就在裴媛跟敖政成亲那年,晋齐战争爆发,父亲上了战场。 他没有来得及参加女儿的婚礼。 那场战争旷日持久。 裴媛每日打探着前方传来的战报,听说死了很多人,一颗心悬着悬着,从未放下来。 一直到敖七出生,父亲才拖着一身伤病回来。 他是被两个侍卫抬进门的。锡 大夫说,他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祖母哭瞎了眼睛。 裴家后续无人了。 她愧对死去的丈夫,愧对裴家列祖列宗…… 祖母就此一病不起。 阿母也因此自责不已,身子每况愈下。 整个裴家都被愁云惨雾笼罩着……锡 不出半月,祖母大限便到。 她奄奄一息地躺在榻上,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了,还嗫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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