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生,有时候冯蕴也会派人去监督,以示考试的庄重。 今日月试,任汝德一大早就过来了。湁 村学里为先生和一些外地求学的学子准备了食宿,先生吃住都是免费的。 任汝德在庄子里有房子,但还是喜欢在上课的时候,去村学里吃。 一是可以和学生打成一片,二是长门有一个十分邪乎的潜在能力——什么都做得好。 地里庄稼长势比别人好,收成比别人高。 同样的饭菜做出来味道都要好一些。 任汝德从最初来庄子时对冯蕴的轻视,到如今已经完全不敢小瞧这个妇人,甚至会把她每次做的事情,都摘录下来,仔细研究,再逐一发回台城,让萧呈过目…… 比如这个月、季、年的考试规则。湁 新颖、有趣,增强学习动力,就连起初那些世家富户为了“偷师”派来的小纨绔们,也在这一套规则下洗心革面,一日比一日竿头直上。 他这个做先生的,渐渐体会到那种难以言说的成就感,还主动为自己增加了几堂课…… 任汝德走进村学的夫子间,看到冯蕴坐在里面,意外地愣了愣,连忙笑着行礼。 “娘子今日是要亲自监考?” 冯蕴微微一笑,“我专程来等任先生的。” 任汝德心下微恻,脸上却没有流露出半点变化,爽朗地捋须大笑:“不知娘子有何指教?” “不敢。”冯蕴回礼,稍作停顿又敛住表情,道:“离月考还有片刻,先生请坐,我们长话短说。”湁 任汝德坐下来。 早已有人泡好了茶水。 冯蕴也不拐弯抹角,神情凝重地道: “长门的煤球工坊开张后,任先生也看到了,不时有商家前来接洽。南边的有,北边的也有,但我这心里不踏实。” 任汝德哦一声,“敢问娘子之意?” 冯蕴道:“我做煤球的初心,便是想让百姓都用得起、用得上,御寒做饭,不再为燃料发愁。所以,我是决计不肯与奸商合作,哄抬价格,祸害民生的……” 任汝德点了点头,由衷感慨,“娘子大义。”湁 冯蕴眼眸微微一抬,她认真的道: “我与先生相识这么久,清楚先生的为人,也知道先生人脉广,朋友多,今日便想请先生为我谋一条便捷之道,让我的煤球卖到我想卖的人手上……” 第381章 当牛做马 冯蕴在花溪村的事情,任汝德门儿清,没有哪一样不知情……郝 因此他听完大为震惊。 那么多商贩来找她合作,一个都没有谈拢,他以为冯蕴是为了坐地起价,狮子大开口…… 不料,竟是因为不信任他人? 任汝德心下存疑,嘴上只是打着哈哈。 “娘子的煤球可是抢手货,这么好的买卖,只要娘子肯点个头,天下商贩莫不争相来买,何须我一个中间人插手?” “任先生有所不知。” 冯蕴双眼微阖,漂亮的眼睫轻轻眨动一下,却是久久没有下文,直到发出一声叹息。郝 “西京朝廷所辖之地,倒是好说,煤球卖到哪里也不愁销路,更不怕官府出面为难。但要是卖到南边和邺城,可就不好说了。” 任汝德惊讶极了。 “我听娘子的意思,是要自己去南齐和邺城做营生?” 冯蕴失笑,摇摇头,“那我还不敢。南齐有盟约,但纷争不少,邺城更是实打实的死敌,我要是过去,还不被人剁成肉泥?” 任汝德道:“娘子的意思……任某还是不太明白?” 冯蕴朝他行了一礼,压低声音道:“我是想请任先生帮忙,找一个稳妥的人,定一条稳妥的路子,不会被李氏父女为难……” 任汝德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郝 煤球产自花溪,在邺城销售的人,如果和李氏朝廷没有过硬的关系,煤球生意是做不动的…… 至少明面上,来花溪找冯蕴接洽的商贩,没有一个来自邺城。 但是…… 任汝德得到的消息,却刚好相反。 邺城缺石墨,比南齐更急着采购石墨,也比南齐更想购买过冬的煤球…… 一个想卖,一个想买。 双方都觉得对方不想跟自己做生意,都想找中间人出面周旋……郝 这分明就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 只是缺少一根线,又看谁来牵这根线…… 又做人情又得利,何乐而不为? 任汝德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敛眉捋须,一副为难的表情。 “只怕此事……不太好办?” 冯蕴饮了口茶,微微一笑。郝 “任先生放心,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 任汝德瞥她一眼,讷讷笑应。 “娘子有心,那任某……试试看?” 冯蕴拱手笑道:“多谢。” - 月试的锣声敲响的时候,冯蕴就离开了村学。 大路上,两旁种着花树,庄稼地里全是人,走在路上,仿佛也能闻到稻子的香气。郝 因为冯蕴用了温室育苗,没有耽误种植期,她家的稻子是村里最先成熟的,因此也最先收割。 此时的田坎上,有村民在围观。 冯蕴撑伞走过去,大老远就有人招呼。 “里正娘子,丰收咧。” “里正娘子,大王去秀峰山剿匪了吗?” “里正娘子,他们说这个月村学的考生,奖金又要提高,是也不是?” 无数的问题,冯蕴也不知答哪一个。郝 只是笑着走过去,随意寒暄。 紧接着,就有人谈到更为实际的问题。 “里正娘子,明年你家种稻子育苗,也教教我们吧?” 朴实的愿望都建立在当初的不信任上。 因昨年大雪耽误了农时,冯蕴特地烧了温室来育。 育种的时候,她其实让什长和伍长挨家挨户都通知过的。 杨什长甚至亲眼到她庄子的育苗房里看过,但也没有照着执行。郝 于是,只有她家赶上了种植期,及时将选种后的秧苗下田,蝗灾的时候,她家的田里鸭子又是最多的,受灾情况稍好,稻子收上来,她家的收成能比普通人家足足多出两倍…… 灾荒年间,粮食是一家老小的嚼头,是一家人的命。 看着那粒粒饱满的稻子,村里人早就后悔了。 私底下,大家都说往后里正娘子说什么,他们就怎么做,她怎么干农活,他们就跟着她干…… “里正娘子,为何你田里的稻桩留这样高?桩子太高,不利于还田呢……” 冯蕴笑了一下。 “我家收得早,就留得高一些。”郝 便有人问:“留这么高是有何用途?” 这是冯蕴专门留的再生稻。 她早就已经发现,阿母书里所写的东西,大多都超越了这个时代,在此之前,她也闻所未闻再生稻的事。 她本是奔着试验的目的,而且村里人的收割时间迟,只怕赶不上季节,她便没有说这事。 眼看众人好奇,她寻思一下,借着机会将再生稻的事情,讲解了一下。 “稻子收割的时候,不要伤着稻桩,留足至少九寸的矮桩,再施肥保水,矮桩侧芽就会分蘖,一个月左右即可以抽出穗子,两月便可成熟,到十月,就能再收一季稻子了。” “再收一季?”郝 村人的脸上满是震惊。 “稻子割一茬便没了,哪里还能再生?” “里正娘子不是玩笑吗?” 冯蕴微微一笑,“大家静待我家的再生稻收成,明年再决定要不要效仿……” 明年? 听到这个,就有人不乐意了。 “为何我家不能?”郝 冯蕴道:“因我下苗早,收割早,且前期已有准备,重施基肥……” 她说着,捡起地上的一根稻草,示意众人来看。 “你们拿我家的稻子回去比较一下,我家的稻珠要肥实高壮许多。前期养好了苗,才能为再生积蓄力量。否则,就算留桩再生分蘖,也难有收成……” 众人脸上都流露出失望的情绪。 虽然他们不太相信稻子可以再生,但里正娘子家这么做了,要是真的可以收二季稻,那他们岂不是吃大亏了? 少收一季。 大多数人都能理解,毕竟苗情不同,也不可能完全效仿里正娘子。郝 但仍有少数人,因为得不到好处,就开始生出埋怨。 “要是里正娘子早说稻子再生,我家也早点下田,早点收割……” “对啊。不过能不能再生尚无定数,还是看看再说吧。” 人群里小小的议论声,冯蕴听不见。 却可以猜测,总会有人心生怨言。 她不多说什么,朝众人颔首而笑,离开了稻田。 刚准备去地里采一把野苋菜,就看到濮阳漪带着一个少年公子模样的男人走过来。郝 再看一眼,俨然是丹阳郡王濮阳纵。 看来这纨绔的伤养好了,又可以出来游走了。 可他怎么来花溪村? 冯蕴心底存疑,脸上却不显半分,待到濮阳漪喜滋滋走近,这才略施一礼。 “见过平原县君,见过丹阳郡王。” 在熙丰和兴和两朝,长公主府一门显贵,这二位也是天之骄子,走到哪里都得让人礼让三分。 可世道变了。郝 长公主仍然尊贵,仍然是皇室一脉的主心骨,但权势已大不如前。 好在,濮阳漪不在意这些。 看到冯蕴就上赶着亲近,浑然不管别的。 “蕴娘蕴娘,你可曾去看过我的房子?” 平原县君在冯蕴手上买的高价地,早就已经动工。 冯蕴没有专程去看过,但每日进进出出,常常看到那边的热闹。青砖碧瓦绿树娇花,一车车地往新房那边拉过去,进度十分快,好几日以前,就看到房屋在上梁…… 所以,濮阳漪看到旁边两侧都是荒地,有点着急,当着兄长的面,还小声问冯蕴。郝 “温将军的宅子,何时动工?” 冯蕴当时卖这块高价地,可是说好的,旁边是留给温行溯的宅地,但温行溯单身一人,全然没有要修房造屋的想法,这事便拖了下来。 濮阳漪一提,冯蕴突然觉得,她该为兄长想着点。 大兄那样忙碌,没有时间张罗。 但他终归是要成家的,南齐回不去了,他得在安渡有个家。 不是宅子,是家。 冯蕴微微一笑,“我正在帮他选期呢,等看好了日子,就要动工了。”郝 濮阳漪眼睛亮了起来。 “给我建房的工匠,手艺好,动作快,我看很是合适,回头我便把人叫来,工钱什么的,他们都很好说话的。” “咳!”濮阳纵轻咳,出声提醒。 妹妹没有半点矜持,他看得忍无可忍。 上次在小界丘挨的那一顿打,痛的不仅是濮阳纵的身子,还是他的脸。 从那天起,他的名声就毁了。 他原本就没有做什么,只是跟元铿一道上山,谁知会闹得天下皆知,还被人盛传他伙同清河郡侯,宣平侯之子曲封调戏冯蕴……郝 泼天的冤枉。 他那口气,一直未消。 可阿母也不知怎的,不帮他出气就算了,身上的伤刚好一点,居然让他跟着濮阳漪到花溪村走动,还要让他来帮冯蕴做事…… 可这个濮阳漪,正事不说,一开口就是找男人的事,惹出他一肚子的火,发不出来,脸色格外难看。 他打岔,成功转移了冯蕴和濮阳漪的注意力。 “对了,差点把我二哥忘了。”濮阳漪笑盈盈地挽着冯蕴的胳膊,一副跟她很是要好的模样。 “阿蕴,我阿母让我把二哥丢到花溪村来赎罪,你不要客气,尽管使唤他,怎么好使,就怎么使,当牛做马都使得,务必出了那口气为止。”郝 第382章 内有隐忧 濮阳纵眼睛瞪得老大。嬺 阿母明明不是那么说的…… 只是让他来学习,历炼,将来也好打理家业…… 濮阳漪丝毫不给他脸。 “瞪我做什么?阿母让你来花溪村,就是让你来当牛做马的。成天跟着那些招猫逗狗的家伙学坏了,没个正经,好好反省反省吧……” 濮阳纵气得吹胡子瞪眼。 “濮阳漪,你不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又怎么样?”嬺 濮阳漪瞪了兄长一眼,扭头看着冯蕴,又笑弯了眉眼。 “蕴娘只要肯收留他,随便怎么使唤,随便怎么着都行……” 濮阳纵那叫一个恨啊。 可他无能为力。 阿母的心思,他都明白。 大哥早年前夭折了,阿母就剩下他们兄妹两个,濮阳漪又是个败家玩意,只知道吃喝玩乐…… 他自己嘛……嬺 就还行。 总之,阿母是找这个借口,不让他跟元铿那群人往来。 濮阳纵满脸写着不情愿。 冯蕴也是。 她方才都来不及插话,濮阳漪就嘴巴蹦豆子,滔滔不绝,让人应接不暇。 等她等下,冯蕴才认真看面前这个衣着华丽,一脸嫌弃的丹阳郡王。 濮阳纵生了一张娃娃脸,日子又过得养尊处优,看着嫩里嫩气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哪里能想到,他其实是濮阳漪的二哥?嬺 “县君且慢。”冯蕴看向濮阳纵,得了他一个白眼,慢慢笑出一声,淡淡开口,“我无意留下郡王,我庄子里更不缺牛马,烦请二位自便。” 她微微朝兄妹两个施了一礼,转身就走。 那濮阳纵本来不乐意,一听这话,火气却涌上心来。 她凭什么看不起自己? “王妃这话是何意?我还不配做你的牛马是吗?” 冯蕴回头看他,一言不发。 濮阳漪瞪一眼不争气的二哥,小跑两步,拖住冯蕴的手。嬺 “蕴娘别跟他生气!”濮阳漪撒娇般说着,不停朝冯蕴挤眉弄眼。 “家母吩咐我,务必办成此事,阿蕴就给我一个在母亲面前表现的机会吧?容他在花溪村改过自新。” 冯蕴眯起眼,上下打量濮阳漪。 又慢慢将视线转向濮阳纵的脸上。 到花溪村求学的世家子弟确实不少,但最大的也才十三岁,这二十多岁的“大孩子”,要让她如何收留? 长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惯儿如命的人,舍得儿子到花溪村吃苦?嬺 她淡淡一笑,没有多客气,也没有多冷漠,音色淡淡: “县君折杀我了,冯蕴受不起,花溪村也不是我的,郡王来去自由,不归我管。” 濮阳漪皱着眉头,轻声道:“阿母的意思,是让我二哥到贵村讲学,找点事做,磨炼一下他的心性。” 讲学? 冯蕴心头一动。 花溪的村学虽然名声在外,但主要靠的是算学,要说其他方面,除了任汝德,其实没有太多广闻博学的先生。 这个濮阳纵,纨绔是纨绔,却有皇室家学底蕴,若他来当先生,倒是可以让村里的孩子长一长见识……嬺 濮阳漪生怕她不愿意,不停地说: “我二哥虽然不务正业,但读书是很好的,皇帝舅舅在时,还多次夸奖他功课呢。阿蕴若是不信,可以考考他……” 冯蕴看她着急的模样。 慢悠悠的,吐出一口气,强压住捡了大便宜的欣喜,沉声道: “留下是可以,但村学预算有限,请不起郡王这样贵重的先生……” “哎哟,不要钱,我二哥不要钱的。” 不要钱的先生,哪里找?嬺 冯蕴嗯一声,勉为其难地点头。 “那就留下吧。” 濮阳漪完全是一副自家兄长不值钱的嫌弃模样,又道: “只是我的庄子尚未建成,二哥怕是要在贵庄借宿一阵子了。实在不行,让他住在村学里,也是可以的……” 冯蕴瞥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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