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金戈一惊。 与孔云娥对视一眼,噤声。 心底,对萧呈默默生出一份同情。 冯十二娘待他,分明就没有半分情意。譚 她早已走出了台城的桎梏,不再留恋,留在月牙巷雨雾中的,唯有陛下一人。 - 花溪村的井渠通了,在整个安渡郡都引来了瞩目。 上次那一群功曹又来了,跟着贺洽一起,过来学习经验,而拿到图纸的万宁郡,更为直接,回去就派人寻找地下水源,准备开凿动工。 其他人则是万分后悔,没有早一步,赶在万宁之前,拿到图纸,早早干起来…… 冯蕴不多说什么,让人在庄子里备了凉茶,等各郡功曹们走访回来,将人请入厅里小憩。 临走的时候,又让阿楼给每人送上一份薄礼——譚 鸣泉糖坊产的糖。 历时几个月,她家的糖开始量产了,正需要打开销路,这些功曹就是最好的传播者…… 冯蕴面面俱到,让人挑不出毛病。 入夜裴獗回来得知此事,都不免心生感慨。 “蕴娘如此大智,屈才了。” 冯蕴白他一眼,“说人话。” 她难得娇嗔,这般神态落在裴獗的眼里,心弦便是一荡。情起不知所起,他手指抚上她的下巴,摩挲两下,低头啄吻。譚 “这样大智慧的女子,正该为本王所用,排忧解难才是……” 冯蕴弯了弯嘴角,瞥他一眼。 “大王遇到什么难题了?是朝中那些迂腐的家伙,还不肯让你兴建水利?” 裴獗不屑地冷哼一声。 冯蕴轻声:“难道是被哪个美娇娘缠上,脱不开身,须得我出面,替你收拾残局?” 裴獗睨着她,“你愿意?” “愿意啊。”冯蕴淡淡一笑,朝他摊开手,“只要价好,无事不可为。莫说替你收拾残局,把你卖了,也是可以的。”譚 裴獗拍在她的掌心上,见她蹙眉,又用力握住,将人拉过来搂住。 “蕴娘的藏书中,可有开凿河渠的记载?” 冯蕴恍然大悟。 原来是取经来了。 “这个好说。”她笑道,娇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意味深长:“但我也有求于将军……” 裴獗凝视她,“说说看?” 冯蕴饶有兴味地道:“我这个里正,为大晋做了这么多贡献,是不是也该提拔提拔了?”譚 裴獗:“一品国夫人,雍怀王妃,都不足够吗?” 冯蕴勾唇,“那些都是虚的。” 都是因为男人而顺便得到的附属品,不是属于她的。 裴獗眉头皱起,“我朝并无女官。” 冯蕴道:“大王或可破个例?” 裴獗沉默,双眼牢牢地盯住她。 冯蕴回视着,淡淡而笑。譚 这个事情她以前就提过,他也在口头上答应过她,让她做他麾下的属官,于是,给了她一个里正,也是大晋朝唯一的女里正。 但是,里正不是官。 她从来没有成为过他真正的属官。 冯蕴不急,也不催,更没有流露出半分失望。 她知道自己触碰到的是什么…… 是社会潜在的规则,是从古到今的女子都争不来的某些权力…… 裴獗眉头轻蹙,“跟着我,不好吗?”譚 四目相对,冯蕴半晌才笑道:“跟着大王很好,但我不能一辈子只干跟着大王这一件事。” 裴獗没有说话,眼神深沉,久久不动。 他始终走不进她的心底,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冯蕴也是一样。 猜心是最累的,她早就不猜了。 只谈得失。 “我知道这个请求,让将军为难。这件事情,也不是那么好办的,单是朝中那些大臣,还有大长公主,他们都不会答应……”譚 低压的气息充斥在空气中。 裴獗冷峻的面容,无比严肃,“你本不需要这些。” 冯蕴嗯声,轻轻点头,“我是可以不要,但我想要。” 她眼里很平静,几乎不见波光。 不是持宠而娇的游说,也不是狂妄到不可一世,她就是想去改变,改变一些墨守成规的规矩,同时也改变自己那个早已注定的悲惨结局…… 她不想红颜薄命。 又笑一下,眉眼弯弯。譚 “可以有女里正,为何不能有女郡守,女将军,女丞相?” 裴獗眼角抽搐一下。 “原来蕴娘,有此野心?” 那不是野心。 那只是生而为人的求生欲。 冯蕴在心里,如是说。 但她知道裴獗身为男子,是不会明白她,也不可能理解她的。譚 一个女子相夫教子就好了,为何要那么多呢?他此刻一定是这么想的。 他还会想,已经给她这么多了,她为什么还不满足呢?功名利禄,那是男子的天下,哪有女子觊觎的道理? 冯蕴想着裴獗心里那个扭曲到面目狰狞的自己,淡淡一笑,轻轻依偎上去,圈住裴獗的腰。 “大王不用即刻答复我,我也不急。等有一天,你认为我的才干,足堪胜任,再说。” 半开的窗户,透过一抹带着热气的风吹过来。 九月了,还这么热。 裴獗低下头,盯着靠在怀里的小娇娘,掌心落在她的后背上,安抚般轻拍两下,没有言语。譚 冯蕴靠着他,也是寂静。 他们是这样古怪的一对……夫妻。 亲密时有着足以毁天灭地般的爱欲,冷却时又有那样多的不解和顾虑。 冯蕴心头微动,突然抬高手臂,用力搂紧裴獗的脖子,像鹰、像狼,像捕猎的母兽,冷不丁咬在他滑动的喉结上…… 无比快速,又无比缓慢,仿佛要把人逼疯。 裴獗嘶声,低头。 轻纱暖帐,油灯昏黄。譚 女郎白皙的肌肤犹如瓷器,一双黑眸深邃明亮,浓密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一颦一笑,美得动人心魂。 “蕴娘……” 裴獗勒住她的腰,将人提到胸膛,紧紧压住…… 冯蕴这才寻到机会,用力啃他的嘴。 裴獗眼眸漆黑,盯住她,有一瞬的冰冷。 “只是想亲你,与提不提拔无关。”冯蕴媚眼如丝,看着他,将温柔敛去,“大王不要误会,这不是色诱。” “没有误会。”裴獗眼神锐利,好像要刺穿她,“我宁愿是色诱。”譚 “那好。”冯蕴扬眉,扣住他的脖子拉近彼此,吻上去,声音轻柔地荡在唇边,好似化不开, “大王……杀了李桑若,替我出气吧?” 第400章 敞开心扉 “为何?”裴獗掌心伸过去,顺着她细窄的腰身往上爬,指腹的茧子,搓得冯蕴头皮一麻,当即嗯咛一声,将他的手摁住。隤 “李太后得罪我了。” 裴獗:“如何得罪?” 他只是询问。 清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冯蕴听在耳朵里,却像是在无形中为李桑若开脱…… “你说怎么得罪?”冯蕴瞥一下眼睛,唇角挽住一丝嘲弄。 “大王这是明知故问。”隤 裴獗眉头微微一蹙,没有说话。 冯蕴道:“她拿着你的画像,到处找面首,这还不算是冒犯我,得罪我吗?” “算。”裴獗道。 “那大王杀是不杀?” 冯蕴仰头问罢,见裴獗沉默,坚决而用力地推向他的胸膛,在他恍然失神的刹那,不甚在意地冷笑一声。 “裴獗,我们和离吧。” 连名带姓的称呼,一出口便是最为狠绝的话。隤 裴獗眼底掠过刹那的沉郁,想也没想,手臂微微用力,便将冯蕴一把拉了回来,用力搂入怀里。 冯蕴猝不及防,双脚突然离地,两只手牢牢攀住裴獗的脖子才没有摔倒…… 然后,激出一身反骨。 “你做什么?” 她眼神冷冷,声音凉薄,每一句话都好似要碾碎他们之间所有的情分,一只葱节般的手指,几乎要掐入他颈间的肉里。 “不愿就不愿,何须动怒?我知道,你心里始终是护着她的,她从前做那样多诬蔑我陷害我的事,你睁只眼,闭只眼。即使她要我的命,你也一再容忍。 既如此,你去跟她好吧。你娶了她,李宗训便安心了,她也就消停了。你们合二为一,大晋就不用分裂,一免百姓流离失所,二免生灵涂炭,三无战争,四无饥荒……你看,只要你我和离,你去跟李桑若睡一个被窝,万事皆可圆满,简直就是替苍天行善……”隤 她一口气说下来,气都没有喘一下,说得耳红脸热,差点把自己都说得相信了…… “说到底,你跟李氏父女的矛盾,全由我而起。你心里肯定怪我,一再挑拨离间,害得你们反目成仇……” 越说她越觉得有理。 越有理,语气越生硬。 “你明明恨着我,为何还要伪装,克制,装模作样的对我好?你说我有野心,一直防着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她冷冷看着裴獗。 本是无心的争吵……隤 说到这个时候,前世今生所有的不满都浮上心来,累积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假的。 裴獗的好是假象。 上辈子如此,这辈子就会改吗? 冯蕴将那些深藏的埋怨压下,一双美眸黯淡下去,将手从他的脖子上收回来,默默覆在他的手背上。 “大王,既然你我猜疑至此,何不撕毁姻盟,各自安好?” 裴獗这时已抱着她走到木榻前,低头看她一眼,弯腰将她放下来,倾覆而上。隤 冯蕴深深吸气,“裴獗,我在跟你商量,和离之事?” “闭嘴。”裴獗抬起她的下巴,以额相触,轻轻啄吻…… 冯蕴想挣扎。 让他猛地噙住…… 掌控的力道,征城伐敌的姿态。 就是不肯开口解释半句。 冯蕴推着他的肩膀,纹丝不动。隤 她用力掐他,仍无反应。 她深深吸气,索性在他身上胡乱摸索…… 裴獗的胳膊当即一软,略微松开。 冯蕴趁机夺回呼吸,撑住他的肩膀,气喘吁吁地道:“你大可不必如此生气。我也是不想让你为难,成全你们……” 裴獗拉开她的手,眼底清清淡淡,“是你在生气。” 冯蕴:“我没有生气,只是见不得大王心虚的姿态……想护着她,就光明正大的护着,别再虚情假意……” 裴獗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低哑。隤 “她算什么东西,也值得蕴娘计较?” 冯蕴呵呵冷笑,连嘲带讽地看着他,“她再不算什么东西,也让雍怀王费心了呢?” 裴獗将她抱得更紧,“和离休想。” “不想和离,那你就把李桑若给我杀了。”冯蕴用力抬起手,推他。 四目相对,裴獗看着她几欲喷火的眼神,不紧不慢,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不杀,留给蕴娘杀。” 放屁! 冯蕴冷眼讥嘲。隤 “大王也会说谎哄人了。” 裴獗的表情,情不自禁的柔和:“那你能为我……杀了萧呈?” 冯蕴:“做不到。” 裴獗眼底一暗。 就听她道:“你以为杀个皇帝是宰只兔子吗?说杀就杀?” 裴獗:“杀太后,也不是杀鸡。” 两个人眼对眼看着对方,也不知是哪一根弦被触碰到了,冯蕴突然噗嗤一声,冷眼转柔。隤 “不好杀她我当然知道,但你可以哄哄我,骗骗我,就说找到机会就动手,为何要板着脸……” 裴獗:“你也没哄我。” 冯蕴笑得更大声了。 肆无忌惮的。 好似某种情绪突然决堤而出,她笑得眼泪都淌了下来,眼尾红透,泛着一丝湿漉漉的水光。 裴獗微微眯眼:“如此好笑?” 冯蕴:“大王一本正经说笑的样子,就是很好笑啊。”隤 裴獗根本就没有说笑。 他看着冯蕴。 突然托住那一截柔软的腰,固定住她的双手,往头顶一按,带着攻击的重量顿时压在她的身上。 冯蕴的笑容凝固了。 “你……” 吵架的时候也能有反应? 裴獗冷峻如常,不露半分笑容,那张脸在氤氲的夜灯下,冷如神祇,好像半点也看不出那藏在衣袍下悄然而起的欲望。隤 这个男人…… 冯蕴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 裴獗也是。 他按住冯蕴不盈一握的腰,慢慢分开她。 “不要。”冯蕴低低的声音,听上去不像是拒绝,更像是邀请。 她总是抗拒不了…… 罢了。隤 肉到嘴边,没有不吃的道理。 回头再找他算账! 裴獗:“嘴除了笑,还能做点别的……” 冯蕴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很快便气喘吁吁地瞪大眼睛,只剩下一串投降的呜咽。 “裴狗……裴狗……”伴随着男人的撞击,珠帘里是一串低低的呻吟,“不了不了,我下次不说和离了……嗯……受不住……” 裴獗的手臂伸过来,托住她,在她耳边咬牙。 “弄死你好了。”隤 冯蕴心底发麻。 又来了。 那种裴獗其实恨着她的感觉…… 她明显察觉到了危险。 他真的要弄死她。 冯蕴手忙脚乱地掐他、踢他,然而,男人就如铜墙铁壁,她那一点花把式,半点作用都没有……直到他将积攒的解药悉数喂给她,那股子戾气才终于散去。 “蕴娘,可还好?”隤 “滚……” “……” 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冯蕴算是有点明白这个道理了。 裴獗一言不发地由着她叱骂,闷着头将她抱起来,传水沐浴,亲自侍候,宛若世上最温良的郎君,和方才那个兽性大发的裴狗,如同两人。 半个时辰后,花窗的灯火才熄灭。 暗夜里,许久没有人说话。 但气氛与吵架时已不同。隤 裴獗的手,一直牵住她,不容抗拒的禁锢着,就好像怕她跑了似的。 冯蕴一动不动,沐浴后的她疲惫不堪,懒洋洋地躺在那里,半晌才幽幽地叹一口气。 “大王何时才能敞开心扉,同我说说心底的话……” 裴獗沉默了许久。 就在冯蕴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道: “我心底无话。” “那你有秘密吗?”冯蕴问。隤 “蕴娘有吗?”裴獗反问。 “有。”冯蕴回答得很老实。 裴獗没有说话。 这其实本质上已经是一种交心的方式,至少他们都告诉了彼此,内心藏着为对方所不知的秘密。 月夜落在窗口,轻纱微动。 两个朦胧的身影,枕在迷离的纱帐中,并排而躺…… 冯蕴看着帐子,忽然道:隤 “大王,我们做个约定吧?” 第401章 静水深流 就着窗户照入的朦胧光线,裴獗低头,只能看到怀里模糊的轮廓。淶 平静下来的冯蕴,其实并不比闹腾时好应付。 冯蕴踢了他一脚,“行不行?” 裴獗:“说说看。” 冯蕴道:“若有一日,我想告诉你我的秘密了,你想听,你便要用一个你的秘密来交换,如何?” 裴獗侧过脸,眯一下眸子。 好似是为了把暗夜里的女子看清。 “快说,同不同意。”冯蕴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半合着眼,用力撑着眼皮。淶 裴獗:“好。” “那就说好了,一言为定。”冯蕴身子微微朝他靠了靠,从疲惫里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很是满足地钩住他的腰,将头埋入那一片坚实的胸膛。 “方才我说和离,你怎么想?” 裴獗略微沉吟。 克制的情绪和欲望得以释放,那些压在喉头怎么都说不出口的话,顺着二人交颈般亲密的灼热呼吸,轻易便说了出来。 “我很不愿意。” 冯蕴察觉到他的变化,笑着扣住他的手
相关推荐:
碧荷衍生文
双凤求凰
福尔摩斯在霍格沃茨
五个校花女神堵门叫我爸!
痛之花(H)
小寡妇的第二春
实习小护士
挚爱
我有亿万天赋
玄门美人星际养崽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