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黎燕姿和宋奶奶,仿佛已经淡出了他的世界。 宋书砚正出神的想着,手机响起了电话,来电显示“苏知夏”。 他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温柔的女声。 “书砚,我已经落地京市了,我先过去看看叔叔,你别太担心。” 宋书砚应了一声,顿了顿又说道:“谢谢。” 苏知夏轻笑一声:“真要谢我,等你来了,就请我吃饭吧。” 挂断电话后,宋书砚看着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若不是邵父身体出了问题,他或许根本不会回京市。 因为,他并不想再见到黎燕姿,也不想再听到宋奶奶的咒骂。 第二天中午,宋书砚落地京市,刚离开机场就有一名金色头发的女人笑容满面的走过来。 “你好……” 她还未说完,宋书砚便绕开她离开,视线都没有落在她身上一秒。 林姗笑容僵在脸上,现在正值冬季,寒风吹在脸上更疼了。 “宋先生,等一下,我是黎大小姐叫来接你的!” 宋书砚听到黎大小姐几个字才顿住了脚步,他淡漠看了眼金发女人。 “为什么不早说?” 林姗看着宋书砚俊朗的脸,有些尴尬。 “我这不是想打个招呼吗,宋先生你好,我叫林姗。” 宋书砚回握住了她的手,对于林姗的名字有所耳闻,林家的二小姐,爱玩爱闹,但却是个科研人才。 林姗的目光落在了和她交握的手上,眼中浮现一抹笑意。 但那抹温热的触感却很快消失,她心底莫名生出了一丝失望。 “上车吧,我送你回公寓。” 宋书砚坐在后座,却开口拒绝:“送我去市医院。” 林姗从后视镜看了眼宋书砚,想问些什么,又觉得自己管的太多,还是闭嘴了。 宋书砚给苏知夏发了条消息过去。 对面很快就回了消息: 很快就到了市医院,宋书砚五年没有回来,京市却变化不大,对他来说却已然陌生。 林姗没有离开,跟着宋书砚一起去了医院。 宋书砚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 苏知夏穿着白大褂等在门口,温柔的面容上满是笑意,握着他的手,抬头和他贴面礼。 “书砚,你来了。” 宋书砚笑了笑,正要开口手腕却突然被一股大力拉开。 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黎燕姿攥着他的手腕,红着眼盯着他。 “五年不见,宋书砚,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吗!” 宋书砚看着眼前熟悉的那张脸,一时间有些恍惚。 “黎老师……” 苏知夏清冷的眸光在黎燕姿紧紧攥着宋书砚的时候,微微一冷。 “你握疼书砚了,麻烦你松开。” 林姗没想到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眼前这样,诧异道。 “黎教授,你认识宋先生啊?” 宋书砚回过神来,用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面色不改,朝黎燕姿礼貌的点点头。 “黎教授,好久不见。” 看见宋书砚疏离客套的模样,黎燕姿微微愣神。 从前那双清澈的双眼,仿佛经过了世俗的洗礼,在此刻成了尘蒙的珍珠,在也没了以前的光泽。 “书砚,你……” 宋书砚没有听她接着说下去,安抚了苏知夏两句。 “苏知夏,先去找我爸。” 苏知夏的视线从黎燕姿身上收回,满心满眼的都是身侧的宋书砚。 “好,我和你说说叔叔的情况。” 看着们远去的背影,黎燕姿眼镜下的那双眼,更加冰冷。 “林姗。” 本想跟上去的林姗被黎燕姿叫住,就像是被摁住了命脉一样,认命地走到了她身边。 “我好歹也是堂堂林家二小姐,真是欠你们姐妹俩的。” 黎燕姿瞬间就抓住了重点,诧异道。 “你出现在书砚身边,和我姐有关?” 林姗双手一摊,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全说了出来。 “是啊,你姐让我去机场接一个人,给我发了张照片。不过宋先生还真是厉害,在国外可是一个人掌控了一整家上市公司。” 黎燕姿却没有任何喜悦的神色,如今宋书砚的变化,让她一时间不敢认。 林姗见黎燕姿在发呆,顿时有些急了。 “黎教授,行行好,我还要去找宋先生呢?话说你怎么也在医院?” 黎燕姿凉凉的看了她一眼:“你很闲?” “实验室的数据院长明天就要,你能给出来?” 提起这个林姗的脸顿时变得难看,也顾不得宋书砚了,一溜烟的就消失在了医院。 黎燕姿看着宋书砚远去的背影,剧烈跳动的心这才缓缓平静下来。 面色恢复淡然,抬脚跟了过去。 这头苏知夏和宋书砚说起了邵父的病情。 “我看过了诊断书,庆幸发现的早,是脑袋里长了瘤子,要进行开颅手术。” 宋书砚指尖攥紧,有些紧张。 “有把握吗?” 苏知夏点点头,温柔的面上带着让人信服的笑容:“有把握,别担心。” 宋书砚松口气,毕竟苏知夏点头了,那就没事。 此时也到了邵父的病房门口。 推门进去,邵父看到宋书砚,眼睛一时间有些湿润。 “回来了,回来就好。” 宋书砚连忙走上前握住了邵父的手,如今邵父消瘦的厉害,头发也被剃光。 “爸,我回来了。” 邵父回握住他的手,欣慰的点头:“回来了就好。” 宋书砚和邵父说了许久的话,直到邵父睡下,他才离开。 结果刚出病房,邵北岸就提着饭盒和他迎面对上。 邵北岸看着眼前他恨极了的人,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宋书砚,你竟然回来了!” 宋书砚本以为邵北岸会过得很好,但看到他失去光彩的眼神,好像和他想象中的并不一样,但他并不在乎。 “嗯,爸睡过去了。” 邵北岸死死掐着掌心,几乎是控制不住心底狠毒。 “这是我爸爸!你去了国外为什么还要回来!你为什么没有死在国外!” 宋书砚不想和他吵,径直绕开他就要离开,却被邵北岸拦住了去路。 “宋书砚,你敢无视我!” 黎燕姿冷着脸走来,将宋书砚拉到自己身后。 “邵北岸,你还想对书砚干什么?” 见黎燕姿维护自己,宋书砚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她的后背愣神。 邵北岸却在看见黎燕姿的时候,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黎老师,你为了他一次次针对我还不够吗?!” “大学四年,我被所有人唾弃,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还不够吗?!” 这回轮到宋书砚诧异了,但在国外勾心斗角多年,他早已经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 黎燕姿面色不变,只是看向邵北岸的眸光多了几分厌恶。 “比起你当年你对书砚做的事情,这些远远不够。” “更何况,我只是将真相公布于众,至于其他人对你的态度,与我无关。” “哈?” 宋书砚见鬼一样的看着黎燕姿,又看了眼邵北岸,眼眸渐沉。 “黎燕姿,你原来是会查真相的。” 一句话就像是无形的刺,深深扎进了黎燕姿的心底。 她面色白了白,眼底的愧疚更甚。 “书砚,当年的事情是我的错,我身为你的老师,却没有查清真相。” “黎教授,我和你早就不是师生关系了,至于我和邵北岸的事情,你同样是加害者。” 宋书砚后退了一步,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淡漠、高深,这是如今宋书砚带给他们的感觉,和从前的宋书砚仿佛是两个极端。 医院天台,宋书砚站在高楼边,从上往下看,底下的每一个都像是蚂蚁一样小。 指尖的烟在风中摇曳,他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 “书砚,你果然在这里。” 苏知夏此时已经脱下了白大褂,她不喜欢学医,就像是宋书砚不喜欢经商。 两颗孤寂的心在国外,成了彼此唯一的依靠。 高于友情,胜过爱情,也是彼此最了解对方的人。 宋书砚吐出一口烟雾,却又很快被冷风吹走。 “苏知夏,要下雪了。” 苏知夏替他拢了拢衣服,和他一起看向灰暗的天空。 “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雪,到时候陪我去故宫看看吧。” 苏知夏从小就在国外长大,从没有回来过,可她的根在这里,即便在遥远的大洋彼岸,可终究还是要回家的。 宋书砚点点头:“今晚要在医院当值吗?” 苏知夏摇头:“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帮你给叔叔治病,其他的事情和我无关。” 毕竟以苏知夏的影响力,不是谁都能见的。 “走吧,请你吃饭。” 苏知夏看着毫不犹豫朝外走的宋书砚,无声的笑笑。 “一顿饭可不行,不然你亲手给我做一顿?” “做梦。” 直到他们远去,黎燕姿才从拐角处走出来。 掌心紧紧攥着一个坠子,是曾经宋书砚亲手为她做的。 带着少年炽热隐晦的爱意,此刻却硌得她掌心微疼。 宋书砚坐在后座,有些疲惫的靠着。 苏知夏贴心的坐过来一些,柔声道。 “靠着我睡会吧,到了我叫你。” 宋书砚摇摇头,京市的繁华让他感到安心,舍不得闭眼。 毕竟在费城的那五年,他总是能遇见枪战,生意场上勾心斗角,任何人看他年纪小都要欺负他。 他只能逼自己快速成长,快速学会一切,才能强大到能够保护自己。 “苏知夏,你还想回去吗?” 苏知夏的歪过头,轻轻蹭了蹭他的肩膀:“想。” 宋书砚勾唇一笑:“今晚不醉不归!” 苏知夏向来不会拒绝他的要求,只是纵容的答应。 “我守着你,你尽情喝。” 就像是她不喜烟味,却会尊重抽烟的宋书砚。 而宋书砚也会在空旷的地方抽烟,尽量不熏着她。 宋书砚想喝醉,她就清醒的陪着他。 一小时后,夜色酒吧。 宋书砚的酒量是在酒局上练出来的,喝到胃出血都是常事。 他撑着下巴,兴致恹恹的看着苏知夏。 “苏知夏,当初你从拿画笔,到变成手术刀的时候会不会有不踏实的感觉,就像心脏空落落的,找不到归处?” 苏知夏面色有些微红,是被气氛感染的,但她没有喝酒,毕竟她习惯一直保持清醒。 “有,就像是你成年后再也没有拉过小提琴一样。” 苏知夏的指尖轻抚着宋书砚的脸,认真而专注的看着他。 “书砚,这五年你一直绷得很紧,我希望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宋书砚歪着脑袋看她。 被酒精麻痹的脑袋,一时间有些混沌。 “苏知夏,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苏知夏不置可否,他们会被互相吸引成为朋友,是因为同类相吸。 宋书砚却笑了,笑的很灿烂,格外耀眼。 “苏知夏,要是十年后,我们都还单身,就在一起吧?” “砰!” 包厢门被猛地推开,黎燕姿有些失控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林姗。 林姗好不容易从院长手中脱离苦海,才知道是被黎燕姿骗了,晚上就拉着黎燕姿喝酒。 谁知道就碰见了结伴而来的宋书砚和苏知夏。 听到宋书砚的这句话,属实是意料之外。 宋书砚并没有喝醉,只是有些晕,看到眼前的人也没有很大的反应。 “黎教授原来也是会来酒吧的啊?” 黎燕姿冷着脸走上前,攥着他的手臂就要带他走。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送你回去。” 宋书砚用力推开了她,拧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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