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附骨之疽般命中天空中的洛尔,但下一个瞬间,蛾翼振翅,带来挣脱一切束缚的力量。 风声在耳边呼啸,光影被拉扯得很长,整个世界在这一刻仿佛都被抛在身后。 尘埃落定,天空中已是空无一人,只有零星的透明蛾羽在慢慢飘落。 第54章 饲养 洛尔只觉自己仿若一阵风拂过大地,鸟儿在天空中飞翔竟是这样自由的感觉。 身体轻盈得仿若一缕思绪,还没有细细品味就又掠过一段距离。 四周的景色都在如水的夜色下拉成了朦胧不清的色带,夜里的树林,广袤的田野,荒芜的山丘,都在飞速向后滑动。 但是很快,洛尔听到了异样的杂音,是鳞翅振动异常发出的声响,蛾翼披风在向自己预警。 不祥的血光萦绕着周身,幻化的鳞翅陡然破碎,碎成无数白色的飞蛾。 洛尔自半空之中不受控制地坠落,所幸鳞翅所化的白色飞蛾们汇聚在他身下,支撑着他的身体缓慢下坠,慢慢平稳落地。 稍微张望了一下四周,在灰蒙蒙的夜色无法分辨自己的方位,但是应该已经离开荆棘领了。 “芙蕾……” 洛尔下意识检查了一下手中小飞蛾,发现鳞翅上黑色的纹路正在慢慢消退,逐渐褪化成普通的飞蛾。 “这是怎么回事?!” 是刚刚被那道血光波及到了吗? “血棘背负着啃噬生命之树的大罪,棘罪大公的神性光辉可以吞噬其它生命的神性。” “她的神性正在消亡。” 夜叉小姐沙哑的声音响起,解答了洛尔的困惑。 洛尔心急如焚。 “那怎么阻止神性的衰亡?” “神性的衰亡不可逆转,但是可以通过仪式洗去血棘神性的影响,然后重新转生。 但这没有意义,我的小少爷,一只成虫,虽然不多见,但是死了也就死了。” “什么仪式,三生梦茧吗?” 似乎没有听到夜叉小姐后面补充的话,洛尔命令般地开口,清丽俏脸上浮现一抹冷意。 “回答我的问题。” 夜叉小姐似乎有些不情愿,但在契约的约束下还是回答了洛尔的问题。 “已经完成过一次转生的生命,只需要骨,肉,血三要素其中之一,就可以让她重新化茧。” “但是我已经不能算是她的仇敌了。”夜叉小姐又补充道。 “影刃。”洛尔命令道。 他用左手捧着奄奄一息的飞蛾,右手用力攥紧自阴影中伸出的刀刃,割开掌心,然后举到飞蛾之上。 自愿的牺牲在仪式上代表着崇高的纯洁,而此刻更是为了挽救生命。 洛尔低垂双目,异样的情绪弥漫心间,他看着掌中飞蛾的目光哀怜而纯澈,一种莫名的爱意涌上心间。 但却并不是男女之间的情爱,而是某种更为平等,仁慈,高高在上的爱怜。 伤口流出的血液原本殷红,但随着这股情感上涌,体内的神性被呼应,流淌的血液中多了着一丝金色的光芒在流转。 如同甜美的蜜。 滴落在掌心的飞蛾之上,将它包裹进去,结成了金色琥珀般的茧。 “你真的很契合阿莫尔的力量。” 夜叉小姐自心底感慨道,随即又开口。 “你现在的鲜血如此宝贵,用来救一只臭虫实在是暴殄天物…… 我的小少爷,你该不会因为她从我手上救了你就因此而爱上她了吧。” 言语中带着隐晦的嫉妒和清晰无比的恶意,就好像只要洛尔一个不留神,她就会把芙蕾的骨灰都扬了。 “……你也有份的。” 似乎听出了夜叉小姐话语中的嫉妒之意,洛尔笑了笑。 忍着疼痛,俯下身子将还流着血液的手掌举到地面的影子之上。 原本相当不爽的夜叉小姐立刻闭口不言,影子之中有无数细小的阴影触须拔地而地。 如同蛇一样纠缠在洛尔的手掌上,细细地吞噬着那肌肤上流淌的每一滴血,每一处角落,每一道纹路。 仿佛要榨出伤口中全部的血液…… 哪怕夜叉小姐因为爱神之箭和契约暂时听命于自己,但是对方危险的本质并不会改变。 由箭所带来的爱意真的能长久的控制这位邪神吗,他或许需要时不时加固这个影响。 就如同对方催眠自己时所做的那样…… 洛尔注视着夜叉小姐的进食,若有所思地想着,明媚的眼眸中同样有金色的光芒在流转。 蛇一般的触须甚至连指缝和手背都没有放过,直至伤口之中再流不出一滴血液,还在专心致志。 “你喜欢吗?” 洛尔眼眸的金色光芒消退,轻轻询问道。 “我很喜欢,你的任何东西我都很喜欢。” “芙蕾姐姐救了我,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仿佛没有听出夜叉小姐话语中暧昧的暗示意味,洛尔淡淡说道,然后轻轻触摸自己脖颈上的荆棘印记。 “我们该走了,伊兰达妮说不定能察觉到我的位置。” 如果长时间在一个地方停留,很可能还是会被对方追上。 “我们还要带着这只虫子吗? 不如随便丢了,反正茧化已经完成,过段时间自己会出来的。” 夜叉小姐的语气已经变得友善起来,但言语间还是流露出对芙蕾的不爽,怂恿着洛尔将金色的茧丢掉。 “……还是先去修道院找薇娅副院长吧。” 洛尔想了想,做出了决定。 芙蕾的情况需要对方确认,这毕竟是地面教会的仪式,对方应该是最清楚不过。 另一方面,他也想去问问薇娅副院长,关于爱神之箭的事情。 这支箭此时就在自己的体内,帮助自己觉醒了神性。 芙蕾姐姐还活着,自己也逃离了伊兰达妮的囚禁,还赢得了和夜叉小姐的契约。 一切好像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洛尔心中总有隐隐的不安,尤其是想到那支停留在自己体内的箭,邪神留下的东西会这么轻易沉寂下去吗…… 第55章 箭的主人 唯一女神教会在棘罪公国最庞大的据点。 圣城内排列着一个接一个乳白墙壁红色圆顶的小楼,街道规划得很好,不时有马车通行。 朝圣者们在道路上走着,结队的白色飞鸟从天空中飞过。 紫色圆顶的宏伟教堂内,薇娅正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书卷,仍是带着那副金边眼镜冷峻肃然的模样。 书桌上书卷摆放整洁,但是边缘却摆放着一个白色的瓦罐,显得颇为突兀,瓦罐内蠕动着什么东西。 “嘤——” 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声音自瓦罐内响起,一个紫色的触手探了出来。 薇娅皱起眉头,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扭头看向一侧的窗户。 一阵微风轻柔地吹拂进来,紫色触手又“嘤嘤”地叫了两声,一道穿着带兜帽麻衣的身影出现在窗户边上。 “孩子,这里是圣城休伯利娅。” 薇娅淡淡的说着,并没有看出半分忌惮。 “不管你是什么人,这里都不是你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 瓦罐内的生物却似乎很兴奋,已经有好几根触手自发地爬出瓦罐,如同一只身体藏身在罐中的八爪鱼一般。 最长的那根触手正一点一点爬下书桌,偷偷往神秘来客的方向靠近。 “薇娅副院长,好久不见了。” 兜帽下传来熟悉的声音,让薇娅惊讶地抬了抬眼睛。 果然神秘来客掀开了兜帽,露出其下清丽的脸庞。 更早些时候,洛尔已经造访了位于郊外的圣丽安娜修道院。 从相识的修女口中得知薇娅副院长已经荣升主教,此时正在休伯利娅陪同圣徒管辖教区。 “蛾翼披风……芙蕾居然真的成功把你救出来了,那她人呢?” 但很快,薇娅就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沉了下来。 “您知道芙蕾姐姐会去救我?” 洛尔询问道。 “芙蕾想跟我拿那支箭我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也劝过她,我就不该答应她……现在她没跟你一起回来。 是死在棘罪大公手上了吗?” 薇娅的声音变得非常冰冷,洛尔能听出其内蕴含的怒意,相当大一部分是冲着自己来的。 薇娅对芙蕾姐姐的感情非同一般,如果芙蕾真的因自己而死,自己多半会被迁怒。 “芙蕾姐姐的确是去救我了……”洛尔停顿了一下,伸出手将手心握着的东西展示给薇娅看。 薇娅眼神一凝,凝视着洛尔手中的金色琥珀,久久沉默不语。 这时,偷偷溜出来的紫色触手在地上爬行,已经接近了洛尔。 瓦罐看着不大,但是触手自桌上伸展出来,一路延伸到洛尔脚下,居然依旧没有完全爬出瓦罐,很令人困惑瓦罐里面到底有多大的空间。 紫色的触手靠近洛尔之后,如同蛇站起身子一般直立起来,再然后,一个飞扑。 洛尔没有防备,感觉到长袍下面的大腿一凉,有什么东西黏糊糊的东西缠了上来。 紧张之下,手中金色琥珀抖落,所幸被薇娅接住。 “这是……” 洛尔这才注意到地上爬行过来的触手,薇娅接过金色琥珀,终于开口,但只是叹了一口气。 俯身,拉住地上触手的一截,往身后一甩。 “啪叽——” 紫色触手被扯离洛尔的大腿,在半空划了一道弧线,重新摔进瓦罐里面。 “嘤!” 瓦罐内传出一声抗议般的声音,但是洛尔和薇娅都没有理会它。 “爱神的力量,何其诡谲。” 薇娅看着手中的金色琥珀,自然感受得出其内蕴含着芙蕾生命气息,脸上神色缓和了几分。 “这么看来,那支箭也在你身上?” “事实上,那支箭变成了一道光流进了我身体里。”洛尔有些迟疑着开口。 一方面这箭是邪神的遗留,另一方面它是母神教会封存的,严格上说教会有权利追回。 薇娅严肃淡漠的脸上第一次露出震惊的神色,她看着洛尔不施粉黛却愈发娇艳诱人的脸蛋,倒吸了一口冷气。 “阿莫尔的箭居然选择了你……” “薇娅副院长,您说箭选择了我?”洛尔有些疑惑地问道。 “爱神阿莫尔在很多年前就陷入沉寂,但是十二支承载着祂神性的箭依旧在这世上活跃着。 它们会主动选择契合的主人,通过主人来播撒爱神的神性。” 薇娅迟疑了片刻,又补充道。 “爱神的神性绝非良善,箭的宿主注定会挑起尘世的纷争,传说那位睡美人就是爱神之箭的宿主。” 睡美人指的是已经湮灭在历史中的亚斯兰帝国末代公主。 亚斯兰帝国覆灭的真正缘由已经被掩埋在历史之中,流传下来的只有关于末代公主睡美人的故事。 传说这位公主的美貌超越了性别,无论男女都见之倾心,神明也会为她驻足。 但在她十六岁生日的夜里,她被来历不明的利器割伤,自此陷入了漫长的沉睡。 哪怕是能够惊醒亡者的声响都无法将她唤醒。 帝国最强大的巫师预言,只有爱人的吻能将沉睡的公主唤醒。 来自异国的公主深深爱慕着睡美人,但她的求娶却被公主的母亲,当时亚斯兰帝国的女王拒绝。 理由也很简单,你们都是女人。 于是异国的公主回国,即位之后带着千军万马卷土重来。 遗憾的是,故事戛然而止。 没有人知道这场为爱掀起的战争的结局,也没有人知道睡美人最终有没有醒来。 这个故事流传相当广泛,美貌到无视性别通杀的公主,为了爱掀起战争的女王,很大程度上是蔷薇大陆盛行女子之爱的根源。 洛尔自然也听过这个故事,但故事中提及的亚斯兰帝国至少是数百年前甚至更早之前的事情了。 现在屹立在亚斯兰帝国旧址上的,是蛇之国,信奉永生之蛇乌洛波洛斯的国度。 “……会挑起尘世的纷争吗?”洛尔喃喃,可如果他找个地方隐居起来,不就几乎不会陷入什么纷争? 似是猜到了洛尔心中所想,薇娅叹了口气。 “任何关于神明的故事都具有隐喻性,就如同理解秘典,要透过表象理解内在。 遗憾的是,这个故事的结尾已经失传,我们无从分析出更多东西。” “但是,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过,大陆上有爱神之箭认主的传闻……” 洛尔也有些失落,最终只是得到了一些关于箭的故事传说,他想了想,询问道。 “有什么办法能把箭从身体里取出来吗?” 薇娅摇摇头。 “箭的主人可以通过驾驭神性将箭幻化出来,但这不能切断你与箭的联系。” “转生仪式呢?” “同样不行,爱神的神性已经跟你体内萌芽的神性合为一体。” 洛尔也不禁有些头疼,抬手轻轻按了按太阳穴,正欲说什么,脖颈处的荆棘纹路陡然亮起。 “嘶——” 洛尔捂着脖颈,踉跄地后退了一步,薇娅脸色重新凝重起来,目光落在洛尔领口处被衣领遮盖大半的脖颈。 那儿,一道若隐若现的荆棘纹路泛着红色的微光。 “你身上有大公留下的印记,她正在利用这个印记感知你的方位。” 过了好一会,荆棘纹路才黯淡下去,洛尔松了口气,脸色苍白如纸。 “薇娅副院长,我得赶紧离开了,不然伊兰达妮很快就会追过来,芙蕾姐姐就交给你了。 原本我想看看护着她破茧,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薇娅点点头,圣城休伯利娅虽然有教会的圣徒坐镇,但只要地处在公国之中,棘罪大公就是几乎不可战胜的。 只是教会毕竟背靠教国,只要洛尔不留在这,伊兰达妮也不会无故侵袭。 “你现在打算去哪里,公国之内不会有人敢违抗棘罪大公。” 言下之意是让洛尔离开公国,有蛾翼披风,离开公国并非什么太难的事情。 或许可以往东去教国避一避。 洛尔苦笑了一下,望向窗外,高耸庄严的教堂背面,一望无际的湖面闪烁着波光。 无穷无尽的翠色松林填满了余下的视野,这幅画面美得让他有些失神。 “我想……回家看看。” 回伊斯蓝领。 第1章 归乡 自圣城休伯利娅出发,洛尔沿着罗莎河一路向北。 罗莎河是公国境内有数的大河,它的支流遍布整个公国。 伊斯蓝家族的领地伊斯蓝领位于公国最北部的永夜边境,主要负责看护永夜长城的烽火。 随着洛尔一路前行,能看出沿途景色显著的变化,越是靠近荆棘领的地界,就越是能看见凡人聚居的痕迹。 而越是往北,人烟就愈发稀少,天色也愈发沉闷阴郁。 这一路上,洛尔已经渐渐习惯了脖颈上荆棘纹路时不时的作痛,甚至有时,他还能恍惚间看到一个画面。 一位身着血色长袍的模糊身影伫立在高处卓然而立,以一种弥及四野的感知遥遥寻索过来。 居高临下,正在探寻他的方位。 于是洛尔几乎没有在某个地方有太长时间的停留。 蛾翼披风并非能够无限制使用,需要通过自身的神性循环往复的充能,每次完成充能,洛尔就会重新踏上归途。 直到越过了某一处地界之后,世界变得昏暗起来,进入了漫长的夜晚,再无日光的照射。 此地就是永夜边境。 漫长岁月之前,洛尔的先祖带着追随者们遵循大公的命令来到此地,收拢平民,搭建城池,建立起这片边境领地。 而现在,当洛尔再次踏足这里,已经再难看见凡人生活的痕迹,所过之处只有荒废无人的村落和在大路上觅食的野兽。 野兽并不怕人,当洛尔收拢蛾翼披风落在地面时,有几头瘦骨嶙峋的野狼在身后远远跟随。 自己被姨母送往荆棘领到现在只是过了几个月,这里已经荒芜成这个样子了吗…… 洛尔走在领地的主干道上,沿途上的住宅已经不再有生人的气息,好像都逃离了这块领地。 永夜之地的人们生存艰苦,一面需要对抗魔物侵扰,一面要和极寒的天气做斗争。 人们的生活严重依赖木炭,但好在伊斯蓝领所处的位置有着一望无际的广袤森林,再加上洛尔的母亲伊斯蓝女爵的领导,领地的子民们得以在这块地界艰难地生活下来。 遗憾的是,这一切都被吸血鬼掀起的永夜之战无情摧毁了。 生活在血月照耀之地的吸血鬼,不惧刀枪,不畏严寒,本质上是一种拥有思想的亡灵。 因为已经死过一次,所以能令凡人致死的伤势对于吸血鬼来说无关痛痒。 想要杀死一头吸血鬼,需要将它们心脏剖出或者让它们流干体内血液。 当然,也有一种说法是阳光的暴晒也能迅速杀死这些生物,但遗憾的是,伊斯蓝领地处永夜之地,这里没有日光。 永夜之战中,洛尔借着夜叉小姐眷属的力量艰难地将吸血鬼赶出领地,但那时领地内已经十室九空。 “噗——” 几头饥饿的野狼跟在洛尔身后许久,终于按耐不住饥渴的欲望,领头的野狼发动了攻击,朝洛尔扑了过来。 然后就被影子里刺出的漆黑利刃挂在半空,温热的血自体内喷涌而出,滴落在地面,凝结出一层暗红的薄霜。 与其他这个时代的贵族不同,洛尔作为这座领地的继承人,并没有很强的领地意识。 如果没有伊兰达妮在身后逼迫自己,他其实更希望在一座诸如休伯利娅那样的相对平静祥和的城池,隐姓埋名安静地生活。 但此刻看着这副荒凉的景象,依然让他内心涌现无法克制的悲伤和迷茫。 自己终究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如果连伊斯蓝领也彻底荒废湮灭,那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就真正的无家可归了。 “嗯?” 洛尔来到领地的中央,曾经伊斯蓝家族的庄园,此时在永远灰蒙蒙的天色映衬下显得阴森古旧。 正门被铁链封锁着,从门口看向庄园内,杂草丛生,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住人了。 但奇怪的是,在这封锁的入口之后,伊斯蓝的宅邸内却灯火通明,窗扉处倒映出人影绰绰,像是在开着一场盛大的晚宴。 已经被封锁的大门、杂草丛生的花园,与背后热闹非凡的宅邸形成鲜明对比。 洛尔隐藏在兜帽下绝美的面容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 “趁着主人不在家鸠占鹊巢吗……” “我的小少爷,我带你进去?” 夜叉小姐沙哑的声音充斥着迷离感,她似是已经知道洛尔心中所想,开口询问道。 “走正门吧。” 洛尔说着,一道漆黑的利刃干净利落地斩断了门口的铁链,洛尔伸手,轻轻推开大门,传出了吱呀的声响。 宅邸内的人影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陡然静默,似乎有什么东西出现在窗户旁向外张望。 洛尔全身笼罩在兜帽长袍之下,在不速之客们的注视下静静走入本应尘封的庄园。 宅邸内的装饰一如往日,但是却弥漫着一股令人不适的熏香味,就像有人在用大量的香料来掩盖已经死去多年尸体的臭味一般。 一路上不时能看到已经干涸的暗沉血迹,洛尔顺着宅邸的楼梯走上二楼,踏入用以招待客人的大厅。 此时大厅灯火通明,四处点着照明的油灯,大厅中间放着一张长长的方桌。 方桌两侧坐满了宾客,但大多是面容瘦削到仿佛只剩骨头的女人。 脸色更是过分苍白,就像一具具死尸端坐在椅子上,此时都不约而同望向洛尔的方向。 向内凹陷的眼洞中,一双双猩红的瞳孔闪烁着,一瞬间洛尔仿佛置身夜晚的密林中,面对黑暗中无数嗜血的野兽。 “啊,看来是新的客人。” 长桌的最里侧,坐着不同于其他死尸枯瘦惨白的面容,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位看上去雍容华贵的妇人,虽然脸色同样苍白,但肌肤却显得水润饱满。 暗红的眼眸注视着隐藏在兜帽下的洛尔,眼神迷离,身体不由自主前倾的同时还抽动着鼻子,像在闻着某种味道。 “好香甜的气味……您是一位尊贵的客人呢。” 洛尔没有看在座的干尸般的人影和主座的妇人,眼神落在长桌之上。 那儿摆放着晚宴的餐品。 一位被紧缚在桌上的少女,此时正睁着惊恐的眼眸,求助似的看着洛尔。 她口中塞着一颗鲜红的苹果阻止了发声,右手被高高吊起,手腕处割开一道窄而深的伤口。 殷红的鲜血滴落在下方摆放的高脚杯中,在保证食物存活的前提下优雅地取用最新鲜的鲜血。 这个少女有些眼熟,虽然洛尔叫不出她的名字,但依稀记得曾经是伊斯蓝庄园内的女仆。 “我并不是客人。”兜帽下传出悦耳的嗓音,让主座的妇人瞪大了眼眸。 多么年轻,多么鲜活,让她忍不住摩擦双腿,幻想声音主人的血液会是多么甜美。 “……多么遗憾,不是客人那就只能是敌人了。” 随着她话音落下,两侧苍白的干尸如同饥渴的野兽般发出嘶吼,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一般。 “事实上,我是这里的主人。” …… 第2章 纷争之血 “事实上,我是这里的主人。” 在长桌上被绑少女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洛尔掀开了兜帽。 主座上的妇人勃然站起,发出欣喜若狂的低吼。 “你就是洛尔?伊斯蓝?!” 绝美的少年平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应。 此时两侧座位上的枯槁干尸已经按耐不住嗜血的渴望朝洛尔扑了过来,洛尔还没闪躲,有人比他更着急。 “给我住手!” 伴随着贵妇的大吼,她的动作比其他人都要更快。 她双手撑住桌子边缘爬了上去,只是瞬间就如壁虎一般爬过长桌,在尽头处高高跃起。 赶在其他干尸靠近之前落在了洛尔身前,随后回过头对着试图靠近者露出口中尖锐的獠牙并嘶吼着。 如同在宣示猎物的主权。 其他的干尸似乎受到震慑,虽然仍是慢慢将两人围起来,但却不敢再度靠近。 洛尔同样眼眸微缩。 动作好快……跟其他干尸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小少爷,要我杀了她吗?” 夜叉小姐在心底问道。 “不急,先看看。” 洛尔面上并没有流露出太多情绪波动,开口询问道。 “你认得我?” “……您说笑了,您的画像在我们那边广为流传,审判官大人挂念您很久了。” 华贵的妇人目光灼灼地盯着洛尔,暗红的眼眸里汹涌着无比炽热的渴望,但表面却十分克制,正躬身为洛尔解释。 谦卑的态度并不像是敌人,反而像是洛尔的奴仆。 “什么画像,让我看看?” 洛尔平静地开口,言语中带着一丝傲慢,似乎没有把眼前的吸血鬼放在眼里。 早在永夜战争时期他就知道,自己在吸血鬼族群中有着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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