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可一段时间的心理疏导后,季年年在江青怀身边时,他都能睡得很安稳。 看着他对自己没什么防备的样子,季年年又感觉自己的心在悄悄地发疼。 说实话,她很少心疼谁。 江青怀却总在某些莫名其妙的时刻,叫她有些心肝疼。 季年年叹了口气,将车里的冷气温度调高了些。 快进小区的时候,江青怀自然而然地醒了。 季年年打开驾驶座的车窗,他身子向前探,验证了自己的业主身份。 “你好。” 高档小区的保安很沉得住气,看见影帝本人,也只是微微瞪大了眼睛。 就是季年年不太冷静,江青怀探身和她挨得很近,叫她身上都有些发热。 等人坐回原位,她才捏紧方向盘,叫自己冷静了下来。 车缓缓行驶到地下车库内,季年年将车停到了江青怀的单元楼口。 “到了。”她轻声说。 也是提醒自己这场美梦似的重逢要告一段落。 江青怀刚睡醒,声音有些哑,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下车前又戴好了帽子口罩,全副武装。 季年年降下车窗,和他告别。 “再见。” 她没加称呼,不知道能叫他什么才合适。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的重逢。 江青怀没说话,在升起车窗的时候突然叫住了她。 “季年年。” 季年年下意识就松了手上的按键,抬眼看向他。 没什么灯光,她目光带了些不易被发现的眷恋。 江青怀问:“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季年年没想到他会这般耿耿于怀。 她愣了一下,又轻声答道:“对不起,我不太擅长告别。” “知道了。”江青怀得了答案,翘了翘唇角,心情却不太好。 看了她一眼,又转身走了。 见他进了单元门,季年年深吸了口气,发动车子离开了。 …… 江青怀的小区离季年年实在很近。 就是那种季年年的23楼,甚至能直接看见江青怀住得那栋楼的感觉。 她很快回到家,将包一丢,把自己也摔到沙发上。 江青怀有多固执,季年年是知道的。 但,他反射弧很长,在感情上。 江青怀什么都好,就是太依赖她了。 王姐说这样不好。 那时,女人坐在她的对面,用一种极其理性的目光打量着她,说的话也很委婉。 “小季,我想你很清楚,大老板他的身体状况恢复之后,还要继续发展的,他的职业规划不会止步于此。” 王姐是一个很好的人,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不在意她的实习生身份,和她签订了劳动合同。 但她也更看重江青怀的发展。 季年年很能理解,毕竟是王姐带着团队,毅然决然地跟着江青怀到了好莱坞。 从名不见经传的华国演员,到名动世界的华国影帝,花了很多心血。 那些都是她不曾参与过的时光。 江青怀的事业,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更不应该受自己影响。 于是季年年趁着课业全部结束走了。 还麻烦导师给她写了封回国任职推荐信,和关依悦搭上了线。 季年年没说谎,她确实并不擅长告别。 自己和江青怀的关系,有点说不清道不明。 说粉丝与偶像好像有点太生疏,但说是朋友,好像又太亲密点。 还是停在雇佣关系好,不用太过纠结。 但她的确是他的影迷。 在季年年刚跟着导师格里菲斯教授到洛杉矶的时候,她的生活和学业都不太如意。 又到了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无依无靠,一边读书一边打工。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靠着一部影片,捱过了相当漫长的适应期。 江青怀的骨相太优越了,皮囊也出色。 影片里,坐床上的他瞬间抓住了她的眼球。 蓝调的滤镜和昏暗的灯光恍若为他量身打造。 ——分明的棱角感,以及随意的慵懒冷感。 影片中的他裸着精瘦的上半身,嘴里还叼着根烟。 是她抽过的骆驼。 季年年不知道怎么形容那时候心念微动的感觉。 就像是突然一下,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 影片里的光线昏沉,江青怀手中的烟在昏暗的蓝色中烧出一个红洞。 他微低着头,头发偏长,搭在眼睛上。 碎发跟着时而垂下时而抬起的眼皮轻轻地晃。 而没拿烟的那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侧逗弄着爬到他身上的小猫的下巴。 然后用粤语说。 “还不快去吃饭呐?” …… 她将那个片段回味了很久,才想起用谷歌搜索他。 得知他叫江青怀,是从华国到好莱坞闯荡的艺人,现如今已拿了影帝。 甚至是电影史上最年轻的影帝。 她看的这部影片是四年前的一部电影了,那时他还算个新人。 已然算得上老片。 她如饥似渴般找了他许多电影来看,不管是主角还是配角,几乎能将剧情倒背如流。 但季年年最喜欢的还是自己一开始看的那部。 再之后,就得知了他因身体暂停一切工作的消息。 彼时她读到研一,刚到格里菲斯导师的心理研究所当实习生。 不久后,她独自当值的一天,接待了这位只在屏幕里见到的男人。 很久没见的,现在的江青怀。 他是被经纪人王姐硬拽进来的。 见反抗不过,他只好安稳坐下了。 江青怀不想为难她,脸上带着散漫的笑,就是不太配合治疗,时常顾左右而言他。 季年年也顺着他的话走,再不动声色地把话题扯回来。 从他嘴里挖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来。 心理治疗的最后,江青怀眯着眼看她,说:“你很聪明。” “谢谢。”季年年笑了一下,整理着桌上的记录,“是你也想找人说说话。” 男人怔愣了一下,收起了脸上的笑。 季年年笑容的弧度没变,眼睛也弯起来:“你闻起来很苦涩。” 江青怀多了几分兴趣,身子坐正了些:“很可爱的说法,但是,真的吗?” 当然是骗他的,季年年没有这种能力。 作为江青怀的影迷,也作为心理系学生,她能感觉到他的状态与以往不同。 像身上有座巨大的山,也像埋在地下的罐子里的雪水,陈旧、心事重重,闷闷的。 她也收起了笑容,正色道:“真的,以后也可以过来和我聊聊天,如果你愿意的话。” 这不算一句随口的安抚,但季年年也没抱再次见到他的希望。 她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他。 后来,经纪人王姐就和她签订了合约和保密协议。 江青怀高薪聘请了她,当他的私人心理医生。 这份工资也刚好填补上了她生活资金的空缺。 王姐看起来也很疲惫,但又欣慰地说:“这几个月带他去见了很多心理医生,就愿意和你多说些话。” 之后,季年年将一位理智的心理医生扮演得很好。 以至于影帝本人都不知道,她其实是他的影迷。 季年年知道江青怀的所有过往。 ——他的心结、他的痛苦、他的困扰已久。 她亲手给他揉开去瘀,疏通脉络。 也知道他的所有口味喜好、生活习惯。 “亲密”至此。 破碎的人也能支撑起身体,只是她恰好是帮他拼凑起来的人。 有其他感情就会有不得已的羁绊,自然不必徒增烦恼。 可是,江青怀竟然自己先成了那个变数。 揪心揪肺几天,季年年没收到江影帝和王姐的安排,也没在什么微博新闻上看到他,她稍稍放心了。 这天,季年年照常上班。 关依悦太困了,懒得开车,就蹭她的。 车上,关依悦打了个巨大的哈欠:“真羡慕你们年轻人,精力无限。” 季年年瞥她一眼,嘴下毫不留情:“某些人声色犬马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哈欠连天。” 关依悦揪了把她的脸:“小丫头片子,现在都敢挤对我了?” 季年年笑起来,给她扣帽子:“你看,真和你不见外,你又不乐意了。” “诶,我可没不乐意啊。” 说着,关依悦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话锋一转:“前几天你不是还说要告诉我,为什么要提早下班吗?” 江青怀的事情被人猝不及防地提起,季年年愣了一下。 但还没等她回答,关依悦就被工作室门口程礼的迈巴赫吸引了视线。 “你那熟人,都来几天了,坚持不懈地,也不见真敢来找你。” 季年年轻笑一声,有几分嘲意。 “呵,他要真敢再出现在我面前,我肯定会戳碎他的脊梁骨。” 说着,她目不斜视地将车开进了停车场。 揭穿许玥的事情之后,季山辞和程礼就成了工作室的常客。 季年年避而不见。 有时是季山辞,有时是程礼,两人像是约好了,轮流到季年年的心理咨询工作室门口站岗似的。 人虽然没到面前来,工作室收到的资金转账倒不少。 季年年都一一退回了,生怕到时候被许玥抓住小辫子,说自己的工作室非法集资之类的。 不久后,银行的汇款就备注了自愿赠予。 这下季年年就替工作室收下了。 拿点是应该的,她也该理所当然地享受一下被亏欠人的特权了。 只许玥的通告、消息,半点没见少,一部新剧的宣传都是铺天盖地的。 到了办公室,桌上也是一束雷打不动的蔷薇花。 季年年看也没看,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廉价的把戏,她勾勾唇角,硬要说的话,还是钱比较实在。 最近季年年接洽了一对夫妻的心理咨询。 双方十六年婚姻,相识于微末。 在男方事业的发展上升期,她心甘情愿放弃了事业,当起了家庭主妇。 女方长期地将自己放于末位,也刻意地将自己的物欲压低,在生活慢慢变好后,终于心态失衡了。 她没有安全感,感知力也出了些问题,只能牢牢地抓住手里仅有的东西。 而这种“抓住”,只能给这段婚姻无限的压力。 其实男方很爱女方,也不断地付出,几乎是尽全力给女方爱意和安全感了。 谁也没错,只是心态出错了。 从她身上,季年年也更深刻地体会到传统家庭主妇的可怜可悲之处。 给两人分别做完一个流程的疏导,看着他们牵着手出去,季年年长叹一口气。 愿意做出改变,就是最好的开始了。 季年年闭目养神一会儿,真要睡着的时候,又被一通电话闹醒了。 “小季,来帮我一块儿搬家。” 是好几天没见的江青怀。 季年年发现自己是有些可耻地想他的。 电话里江青怀的声音更有磁性,直从她的耳朵往她心里钻。 软软疼疼的,拉扯感十足。 季年年很快就不争气地同意了:“好。” …… 等到了江青怀家里,季年年就发现,这好像是男人找她见面的一个幌子。 家里的东西一应俱全,应该是在这几天都搬好了,就差些小摆件。 江青怀笑得懒散,靠着门不让季年年走,一个直球直接打来。 “是啊,这就是我见你的借口。” 季年年寻思着他以前也不这样,可现在他人看起来又挺正常的。 到底是疯了还是没疯? 情感说服了理智,季年年叹了口气,还是选择留下来。 江青怀实在很了解她,买了一大堆长在她审美点的小物件和生活用品。 和批发似的,同一个类型的东西,江青怀买了好几个品牌的不同样子。 季年年面上不显,但心里吐槽万恶的有钱人。 可还是耐不住地替江青怀选上东西了,想往他的房子里塞点她挑选的痕迹。 江青怀就在沙发上看着专心致志的季年年,撑着头,垂着眼,嘴角却带着丝纵容的笑意。 他喜欢的人,拧巴,敏感,缺少安全感,又热衷于装傻。 只能用点不动声色的暗戳戳的小手段叫她露出点马脚。 但江青怀表现出来的态度和以往实在没有什么不同。 叫季年年都没发现自己掉进了他挖的坑里。 忙活完的季年年走到沙发旁边,想让领导视察下工作。 这时,她也终于发现了江青怀摆在茶几上的,那几份显眼的电影剧本。 她心念微动,下意识地就拿了起来。 随后又看向江青怀,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挤出一个字来。 “你……” 江青怀眼皮一撩,眸中凝起一团笑意来:“嗯,我也打算回国内发展。” 季年年只觉得心口一麻,眨了眨眼睛。 很快,她就感觉自己眼眶和脸颊都湿了。 竟然猝不及防地在江青怀眼前流下泪来。 江青怀对她的反应有些惊讶,又很快翘起嘴角,轻轻地笑了。 “怎么了?为什么哭成这样?” 他声音很低,有种轻轻缓缓地,蛊惑的味道。 季年年慌忙低下头,以至于都没注意江青怀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 江青怀长手一揽,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季年年咬起牙,心中天人交战,最终还是放任自己埋在他的胸前。 还是那阵好闻的木质沉香,她悄悄地嗅了口。 …… 这段时间,季年年发现江青怀“骚扰”自己的次数明显变多了。 微信窗口里,一到下午,他发得最多的就是:“快来照顾我。” 上次的事情有些太尴尬了,季年年也数次如初地选择避而不见。 “太忙了,走不开。” 这次江青怀的消息像往常那样,没有再发过来。 季年年以为他这回也偃旗息鼓了,松了一口气。 十来分钟后,季年年的手机“嘀嘀”两声。 她打开一看,照片里,是江青怀家那个巨长的餐桌。 正正摆着麻辣烫烤串炸串等一系列刺激性食物。 季年年还保留着当他生活助理时的职业病,看见江青怀买的那些吃的就感觉额角直跳。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她看明白了江青怀的小心思,也弯起了嘴角。 季年年敲了敲键盘,发出消息:还挺入乡随俗。 江青怀很快发了条语言过来:“以前上中学吃过,好久没吃了,还挺怀念。” 季年年的语音也咬牙切齿地发过去:“你胃不要了吗?” 江青怀就这副死德性,他也不强迫她,就拿捏她心好,变着法子造作。 虽然现在他胃好点了,但季年年是怕他真吃出什么问题,也怕王姐找自己麻烦。 这时江青怀的语音里带了些笑意。 “你来我就不用吃这些了。” 季年年刚在江青怀身边打工那会,他胃很烂。 吃多了吃少了,吃早了吃晚了,都要吐,还疼得半死不活。 偏偏人又嘴挑,味淡了不爱说不如不吃,有口味点又说太刺激了不想吃。 还不要每天都吃一样的,变着花样适应口味。 总之就是无比折磨。 但他给她和小程发工资啊,只能忍。 当然,还要加上点圣母心泛滥。 最后终于有惊无险地挺过了胃口革命。 季年年想起那段艰辛岁月,咬牙驱车去了江青怀家。 刚到门口,男人就一副全副武装、准备出门的样子。 季年年瞪大眼睛,讶异地看着他。 又探头进去看他的餐桌,空无一物。 江青怀笑得懒散,捏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身:“前几天朋友聚会点的,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吃那么多?” 季年年有些恼了:“你骗我?” 江青怀说得相当理所当然:“嗯,就是想让你陪着我。” 季年年:“……” 拐弯抹角当听不懂,暗戳戳当看不见,唯独直球她不知如何应对。 她耳根红了,说:“挺好。” 江青怀手痒得厉害,伸手捏了捏她耳朵。 …… 江青怀带季年年去了旧识开的餐厅。 此处依山傍水,建筑古色古香。 春末,桃花开得正好,酒足饭饱之后,季年年被江青怀拽着到了后边的桃花林。 她看见地上有截桃树年,不知道被谁弄下来的,于是弯腰捡了起来。 江青怀从她手中接过了,帮她拿着,嘴上却仍说着:“你连个花苞树杈都心疼,怎么不知道心疼心疼我?” 借了点酒劲,季年年光明正大地瞪他一眼:“我给你做两年生活助理、心理医生,大哥,还不够心疼你?” 江青怀眯起眼,两手抓着她的脸搓:“季年年你现在和我说话真不管不顾。” 有吗?好像是有点恃宠而骄。 但反思过后,季年年嘴下毫不留情:“呵呵,你没有花可爱。” 季年年感觉江青怀略显幽深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嘴唇上,便是一阵紧张。 江青怀最终还是放开了她,一双潋滟的眼似笑非笑。 他说:“我比花好看。” 季年年看着他,点点头。 确实。 但下一刻,她便是一句脱口而出的“那咋了”。 随后,季年年又被江青怀捏住了脸。 这次位置偏下一点,坏了,好像真是冲着她的嘴来的。 半个月后,王姐言出必行,利落地处理好国外的各种事务,回国了。 江青怀家里。 王姐已然接受了现状,但还是忍不住说:“幸好我是不婚主义者,要我在美国成家了,还能陪你从美国造到华国不成?” 季年年跟着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她是来参加王姐回国的接风宴的,江青怀嫌麻烦,直接找人来家里做了。
相关推荐:
一本正经的羞羞小脑洞
醉情计(第二、三卷)
离婚后孕检,她肚子里有四胞胎
致重峦(高干)
斗罗绝世:圣邪帝君
甜疯!禁欲总裁日日撩我夜夜梦我
误打误撞(校园1v1H)
【刀剑乱舞】审神计画
郝叔和他的女人-续
变成丧尸后被前男友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