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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是未曾江南游学历事,也未曾听长兄的一番教诲,裴少津必然以“君主事臣礼和禄,臣子事君忠与勤”来破题了。容易写得一篇不错的制艺文章,且贴合题意。 然他的见识已不限于此。 俸禄虽是天子所授,然天子所得却是取之于民,所以裴少津论述时多添了一层意思。 第二题,“集大成者”、“金声玉振”指的正是孔子,所谓的集大成,集的是伯夷之清、伊尹之任、柳下惠之和,所以破题时要兼顾到清、任、和。 看着虽难,实则这类文章是考生们练得最多的。破题不难,写得出彩却不易,所幸裴少津记性了得,最善引经据典,写出来的文章颇具古典,浑然一体不露痕迹。 第三题论的是君子之道,裴少津以为,若是将儒雅风度内然于心,则可自然而然流露在日常言行中,做到“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 随后,巡考官又放出五经题,裴少津的本经是《尚书》,他把书义的四道题抄了下来。 少津听从了大哥的建议,趁着第一日神清气爽、思绪清晰,先将七道题目的破题想好,列好文章架构,待第二日、第三日再徐徐填补成文。 …… 贡院内纸卷翻动,笔杆挥舞,学子们奋笔疾书,漫长九日实在煎熬。 而贡院之外,悉如平日,九日如转瞬而已。 九日之后,裴少淮再次告假,到贡院东门外等候少津和言成考完出来。 随着落日余晖殆尽,院内锣声响起,会试结束。院外人纷纷簇拥至贡院牌坊前,举目张望,焦急等待亲眷安然从考场出来——连续九日的考试本就艰虞,更何况今年春寒异常。 这是一种颇有些矛盾的神态,既盼着儿孙能竭力一博,换得杏榜有名,又惊恐儿孙身子单薄,遭不住这九日严寒。 裴少淮知晓收卷需要耗些时辰,所以待在车中未下来。 徐言归年少,觉得新鲜,不时撩起车帘,往外瞧瞧情况,他问道:“淮小舅,你怎能如此淡然,你不好奇津小舅和大哥考得如何吗?” 再过两年多,言归就该下场参加乡试了,所以他很好奇贡院里究竟是什么境况。 裴少淮笑着打趣道:“以我之见,他们两个唯一要思量的,便是谁能争得第一……他们谁得榜首,于我而言是无异的,自然也就没什么好奇的了。” 正说着,人群嘈杂声起,贡院大门打开了。 先是那些病倒的考生被抬出来,急忙送至各医馆里救治,随后才是一拨拨的考生走出来,有的精神尚可,有的步履蹒跚、昏昏欲坠。 不一会儿,徐言成先一步出来了,看到马车后尚能小跑几步,看来精神头不错、答得也不错。 言归接过长兄手里的包袱和考篮,问道:“大哥,感觉如何?” 徐言成抱着汤婆子暖手,应道:“都稳妥答完了。”又信心满腹说笑道,“至于能取第几,主要看你津小舅考得如何。” 毕竟连考了九日,一时轻松下来,徐言成不免觉得乏困,便先上车歇着了。 不多大一会儿,少津也款步走了出来。 “津小舅,感觉如何?”言归问道。 “一切无恙。”少津应道,随后竟说了和言成一样的话,笑道,“与子恒孰高孰低,还需看考官们的取舍。” 言归转过身,对裴少淮服气道:“淮小舅果然料事如神。” 裴少淮道:“都且先归府好生歇息罢,其他的杏榜之下再论。” 两辆马车分别往裴府、徐府各去。 …… 伯爵府中,裴少津歇息一日之后,身子困乏消去大半,忍不住去书房找兄长闲叙。 他先同大哥说了三场考试的考题,又说了自己的判断,道:“不管是制艺还是策问,胡阁老皆是以‘忠’为论调。” 裴少淮颔首赞同。 胡阁老初任首辅,朝中地位未稳,河西一派死而不僵,如此时机之下,他自然求稳,遴选新臣时以忠良为先。 裴少淮猜测,胡阁老任会试主考官,不单单出题求稳,领十八房同考官阅卷时亦会仔细求稳,遂言道:“今年首辅任主考官,阅卷仔细公允,于你和子恒而言是件好事。” 胡阁老绝不会在此时为党争而取士。 少津听了大哥的分析,心中更多了几分把握,喜形于色,他接着说道:“若说出奇,第二场考了一篇赋,题目倒是有些奇怪。” “是何题目?” “作《登山求珠赋》。” 裴少淮了然,第二场多考诏诰表叛,却多考了一道赋,此为第一怪;玉生于石,珠生于海,应是登山寻美玉,潜海采珍珠,题目却是“登山求珠”,此为第二怪。 胡阁老求稳,岂会出这样怪异的题目? 裴少淮猜得十之七八,道:“恐怕是皇上亲自出的题目。”也颇符合皇上私下里有些不羁的性子。 他问少津:“你是如何作答的?” “登山求珠,宛如缘木求鱼,既有悖常识,自然是实事求是去驳论。”少津应道。 裴少淮笑道:“那便稳妥了。” 皇帝出此题,是不想要谄媚附和、指鹿为马之臣。 徐言成平日虽见解常常新奇,但里子是个求实的,想来答此题时亦不会走偏。 …… 剪剪东风疏疏雨,凭墙杏花密密开。 斜阳杏花风吹落,终于让这春寒料峭里多了几分暖意。 裴少淮从宫里出来,归府时从深巷里买得几支开得正盛的杏花枝,叫长帆送到少津的院子去。却临时起了私心,自留了一支带回院中,给了妻子。 翌日大早,一家人端坐在正堂里,神色有些紧张,只因今日贡院放杏榜。 少津虽比同龄人稳重许多,但人生大事面前,终究是少年心境,在椅上坐不安稳,才落下半刻又起身往外张望几眼。 等到案上茶盏中泛起涟漪,门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正堂里所有人蓦地都站了起来,同时往大门外望去,皆是期许之色。 能够这么早从贡院里打听到消息,少津的名次不会差。 一如三年前那般,张管事翻身下马,顾不得系好马匹,便大步流星往正堂走,精炼的一句话:“二少老爷也是会元!” 一个“也”字尽显伯爵府这一辈的荣耀。 兄弟二人皆在杏花枝下登顶榜首,虽时隔三年,但场景何其相似。 裴少津喜极,最先朝兄长奔去,与兄长相拥在一起,即便很多人都曾说过他的学问足以争夺杏榜榜首,但真正听闻消息的时候,语气中犹是不敢相信,道:“大哥,我真的得了会元?” “是真的。”裴少淮亦是欢喜,仿佛比当年自己得了会元还要激动几分。 他打趣少津道:“这下你可以安安心心准备大婚之事了。”吉日就定在殿试之后,少津届时大小登科、双喜临门。 比原书中早了三年。 惹得少津脸上涨红转为了羞红。 裴秉元见到一双儿子如此争气长进,十分欣慰。 欢喜之余,裴少淮问张管事:“子恒取第几名?” 张管事应道:“徐家大少爷仅次于二少老爷,是杏榜第二名。”他主动接着说道,“杨府的大舅老爷得了第三名。” 都是意料之内的名次,裴家人又是一番欢喜。 等到裴府散了喜钱,欢庆了一番之后,街上也传出了“五经魁”和“十八魁”的名单。所谓“五经魁”即是诗书礼易春秋五经的第一名,名列前五,“十八魁”即是十八房举荐上去的第一名,名列前十八。 裴少淮在十八魁的名单中看到了裴少炆的名字。 第146章 杏榜布告以后,景川伯爵府一连几日贺客盈门,随后,裴少津又忙着拜谢房师、会见同年、刻齿录、办朱卷,一直未能得闲。 迎娶陆家小姐的婚期已近,六礼不可延怠。值此时候,伯爵府同步筹备着少津的婚事,择良期送去了聘礼,整个府上个个忙得不亦乐乎。 一个春闱会元的名头,再加沉甸甸的一百六十六抬聘礼,朱漆礼盒流光溢彩,浩浩荡荡的队伍挤满了陆府前街。 早前曾有人明里暗里嘲笑陆府把嫡孙女嫁给庶出子,此番下聘越是风光,越叫她们无地自容。 又有士子曾酸溜溜暗讽过京城才女陆亦瑶空有诗才,却有眼无珠不识才子,竟愿意嫁予碌碌庸人为妻。当一众学子在贡院外,仔细读了裴少津的春闱文章之后,只得讪讪掩面而去。 原来碌碌庸人竟是自己。 茶楼日日客尽满,半句不离会元郎。无他,少淮、少津两兄弟三年间先后夺得春闱会元,一门两才俊,关于兄弟俩的话题自然火热。 裴少津的文章、学问足以服人,所以学子们瞻仰之余,多是说笑自嘲。有学子打趣道:“没得法子去比,你我只能在会馆里供奉‘裴状元’,沾沾其文气,而人家是有‘裴状元’当兄长,神仙的弟弟自然也是神仙……是以,要怪只能怪家中没得一个三元及第的兄长。” “我省得了。”有人附和,跟着起哄道,“我这便回家‘质问质问’我的大哥二哥,缘何他们不能渡些文气给我,原是他们没带好头。” 一时哄堂而笑,茶馆内十分欢愉,遣走了些许落榜的愁绪。 虽是说笑自嘲,却也叫人明白一个道理——家风学风是一脉相承、相互激励的。 又有人道:“我瞧着,今年这位小裴会元,也颇有些‘三元及第’的潜质在身上,想来三年后可以供奉两位‘裴状元’了。” 有人搭话道:“所幸只有两兄弟,若是他们家再多几个弟弟,只怕我的桌子小,供不下那么多状元郎。” 又是一番笑声。 …… 这段时日,裴少淮并不比弟弟清闲——休沐时,先是去徐府庆贺言成,又与杨时月带着小南小风,一同回杨府庆贺内兄夺得春闱第三。 杨向泉生于京都城书香门第,祖上进士辈出,家族中一代一代的积淀,绝不容小觑。是故,杨向泉虽未南下游学,也未得南居先生指点,但其学问、见识之深之广,并不比裴少津和徐言成差。 裴少淮以为,若是会试另换一套题目,杨向泉所答略高少津和言成一筹也不是没得可能。 杨大人知晓儿子在新政上见识有缺,特地留了裴少淮,让裴少淮同杨向泉好好讲讲银币发行、开海通商、海商税例中千丝万缕的门道。 裴少淮的言简意赅的一番论述,杨向泉竖耳倾听,受益颇丰,自己悟得了不少见解。 “谢妹夫解惑。” “内兄客气了。” 此时将入夜,裴少淮与妻子留用了晚膳,才带着小南小风回府。马车一晃一晃,两个小团子竟在爹娘怀里香香睡着了。 杨府中,杨大人半倚在太师椅上,惬意呷了口热茶,对杨夫人说道:“夫人果然好眼光,不仅为月儿挑个了好夫家,还为杨府挑了个好姑爷。” …… 少津得了会元,若论欢喜,除了少津自己以外,当属沈姨娘最甚。 白日里,竹姐儿带着小世子回逢玉轩,陪了沈姨娘一整日,母女间说了许多家长里短。沈姨娘心情欢畅,晚膳时饶有兴致,遂多饮了两盏酒。 少津过来时,沈姨娘正从箱笼里翻出竹姐儿、少津小时候穿的衣裳,铺开摆在床榻上。 每每取出一件,便能想起不少往事,一时间,嘴上是笑着,双眼却微红噙着泪水。 少津没有阻止,只坐在一旁,静静听着小娘叨叨絮絮讲着往事。 末了,沈姨娘打量了外头没有下人,她与少津在茶案旁坐下,嘴唇微张欲言又止,迟疑了许久许久,才泪眼婆娑地望着儿子,用只有少津才能听闻的细微声音说道:“津儿,你……你能叫我一声母亲吗?”言语中带着愧疚和慌乱,立马又道,“不用喊出声,张张嘴就成。” 虽有僭越,却只是母子私下之间,少津岂能拒绝小娘的请求,他当即张口喊了一声:“母亲。” 沈姨娘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擦也擦不止,心中虽圆满了,但依旧带着愧疚,说道:“有今晚这一声就够了,够了……往后,你的母亲唯有夫人一人,这么些年来,夫人为你们姐弟做的事,不比我这个亲娘做得少,咱们要知恩图报。” 有了今晚的这一句,不管是少津金榜题名时,还是娶妻生子时,她都不会再贪想了。 仿佛是怕少津误会、想偏,沈姨娘又急着解释道:“小娘今晚喝多了,僭越了,让你叫这一声不是为了争什么,更不是为了要什么,而是因为……” 没等沈姨娘说完,少津打断她的话,帮娘亲说出口:“只是因为孩儿是娘亲生的,仅此而已,不为别的。” 沈姨娘猛一阵点头,再一次泪目。 过了两刻钟,沈姨娘渐渐平复心绪,又道出一番心里话:“小娘出身卑微,自知见识必定有短,从前你与竹儿年幼的时候,我想同你们说些什么,总是要思量斟酌许久,才敢开口,生怕我话中的私心短见会把你们也带得狭隘,把路走窄了。” 如今,竹姐儿嫁了好人家,少津科考一片光明,沈姨娘甚是欣慰,她接着说道:“所幸,你和竹儿的举止气度远高于小娘。”顿了顿,又言,“学问上的事我不懂,但我省得,能够顺顺遂遂走上一条正道,比什么都难得。” 裴少津若有所思,回首过往,他确实算得上是顺顺遂遂了。 从逢玉轩回到自己的院子,裴少津去了书房。 烛光摇曳,书案上尽是书卷。裴少津打开书柜,一摞摞的旧书移开之后,终于在最底下找到了一本簿子。 簿子因为年久未修,装订线已有些散落,裴少津初一翻开便散了架,一小段一小段的文字映入眼帘,字迹生涩不够工整,一时大一时小。 起初,大哥只是建议他把受过的欺负都记在簿子上,激励自己好好念书。日子一长,少津不知不觉把平日里的大事小事都记了进去。 便有了这本簿子。 “今日,二房的人过来一趟,便把姐姐吓病了,我虽不懂发生了什么,却知晓姐姐受了欺负……大哥叫我在簿子里记下来。” “今日,殷五又来找我,说要带我去玩些新鲜的,大哥说他是不怀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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