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勾了一下他的手指。 蒋择侧目,看着那个还带着婴儿肥的周一跟他做了个“别说话”的口型,而后张口就来地替他揽走了全部过错。 “阿姨,我下午跟蒋择哥哥出去踢足球的时候把王阿姨家的玻璃给弄碎了,您能不能替我跟我妈妈说说情。” 时间,地点,事件,复述得都挺好,却唯独弄错了肇事者,听得蒋择想给他的作文打零分。 而当时刚半人高的小周一委委屈屈地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紧抓着蒋择的衣角不放,落在蒋择妈妈的眼里就成了实打实的害怕。 但蒋择却清楚的知道对方只所以抓他衣角的原因其实是让他保持缄默。 当时的蒋择不知道在想什么地没有立即反驳,而是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周一的小可怜模样。 大概是被周一那谁听谁心疼的语气给勾的。 他看着周一那双总是盛着星光的眼睛,在那一刻像是碎了的玻璃一般,闪烁着晶莹的泪光,连带着那张漂亮的小脸也跟小麻薯似的皱成了一团,赶忙地就打算认了。 但是蒋择他妈妈却没给他那个机会。 是时的她立刻从预备狮子吼的状态中抽离了出来,准备伸出去拧蒋择耳朵的手也自动降低了一格,转而摸上了周一柔软的发梢。 “没关系的,小宝贝儿,别害怕。阿姨会跟你的爸爸妈妈说清楚的”叶霜竹这么说道。 只是她刚安慰了没两几句,就又立刻转过来掐蒋择的胳膊,问他怎么不把人带到小公园或者废球场里玩儿。 蒋择忘了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似乎是人小鬼大地“啧”了一声,而后拽不拉几地赶在周一把偷懒的罪责也揽过去之前说了句“麻烦”,毫无疑问地得到一个来自他亲妈的暴栗。 但周一前脚刚走,蒋择就单刀直入地跟他妈坦白了。 “足球赛是我组织的,在小区里踢球的提议是我提的,王阿姨家的玻璃窗也是我一脚踢碎的。周一今天下午压根就没跟我们出去玩。所以你别跟周一他家长瞎告状。” 至于蒋择为什么没在周一走之前跟他妈说这事,大抵是不希望某个铁了心地要给他定罪的小麻薯生气。 而一次性把这事说完了,也说清楚了的蒋择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人小鬼大地看着他妈突然僵住了的背影,故作轻松地说:“你过会儿领着我去王阿姨那儿挨顿骂,赔扇玻璃钱就算了。至于那钱,我可以靠替你打扫屋子、洗碗、给舅舅家送来的小妹妹当陪玩来赔。” 刚送走的周一的叶霜竹听着,不以为意地继续回到窗边去浇花。 因为她误以为是蒋择良心发现了在替某个小奶块顶罪,所以反倒振振有词地教育蒋择道:“我知道你看他一委屈就没辙,但是你小子在咱们这小区里的风评已经够烂的了,别再给你爸” 她没把话说完。因为在她对上蒋择那坚定的眼神之后突然信了。 她沉默了一瞬,期间失手地给窗台上的蟹爪兰浇了过多的水。 那溢出来的水把泥土泡得松软,差点就淹死了她的爱花。 但她在缓过神来之后,也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蒋择预想中的被家长提溜着衣服领子,去让那位嘴上不饶人的王阿姨指着鼻子骂个狗血淋头的场面没出现。 他就在家里待着,装作乖乖地看电视的样子,只通过余光悄悄地瞥见了他妈往钱包里塞了一叠红钞票之后就匆匆出去了的样子。 他一直以为他妈当时是去要找王阿姨把事儿私了,事实上他妈当时应该也是那样想的。 只是在很久很久之后,他才知道他妈当时在楼梯间里遇到了匆匆赶回来的周池。 周一一不做二不休地堵死了自己的后路,给自己的家长也拨去了电话。 而蒋择的妈妈看着对方汗涔涔的脸和急促的疑问突然失了言语,最后选择了默认对方的说法。 那是蒋择第一次知道,他妈其实挺好面儿的。 她不希望周池和那位王阿姨一道说她养出来的孩子皮,并且浪费了他们的时间,所以沉默着让当时才六七岁的周一给他当了调皮捣蛋一词的替罪羊。 以及在他妈心里,无论别人家的孩子再怎么聪明,再怎么听话,他妈表面上装的再喜欢,其实也是不一样的。 因为可怜始终不等同于接受。 无论她事后怎么想着法儿地给周一煮这个土鸡蛋,温那个热牛奶地意图补偿周一,在蒋择眼里也还是变得不一样了。 第七十九章 谈判 你确实把话说得太过分了一点。 蒋择和叶霜竹的争吵最终止于浴室门从里边儿被打开了的“咔哒”一声。 蒋宏伟用干毛巾擦拭着头发地出来, 问叶霜竹把家里的吹风机放在哪里了。 他在看见蒋择的那一刻怔愣了一瞬,但是却很快回过神来了地继续着擦头发的动作。 “你这是最近单位里不忙了?怎么还有空特意绕远路地来蹭饭。”蒋宏伟沉着声音说。 语气拿捏的就跟莅临调查的上级领导似的。 但蒋择还是从蒋宏伟的话里听出了点开心的意思,以至于他忽然开始反思:打从他工作之后, 他是不是真的太少回家了一点儿。 以至于从前那个在他高中时,巴不得他去住校的爹, 居然能从他在平常日子里主动到家里来蹭饭的事中感到些许愉悦。 但蒋择愧疚归愧疚,还是没忘了自己今晚来这儿是做什么的。 只是他的话刚开了个头,就被他妈急匆匆地给打断了。 彼时的叶霜竹急吼吼地跟蒋宏伟说着她好像把吹风机放在了卧室里的事,催他赶快去看看,省的再丢了。 总而言之就是要把蒋宏伟支走。 但是蒋宏伟其人到底也是个老资格的警察了, 在队里不知道当了多少年的警察, 怎么可能看不出叶霜竹此时此刻的情绪不对。 于是他没动弹地站在原地,目光在蒋择和叶霜竹之间打转着。 他看着这两位一个焦急, 一个沉默,总之都不甚明朗的表情,自觉猜透了什么地开口问道:“你们俩, 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叶霜竹闻言, 下意识地就要摆手否认。 然而她刚说了个“没有”的“没”, 蒋择就丝毫不给自己留退路地主动坦白了。 他说:“我最近谈了个对象。” 蒋宏伟听着,下意识地挑眉, 反问:“就这事?这有什么可不能跟我说的。是暂时还不打算把她带回来,还是” “是个男的。”蒋择说。 把蒋宏伟余下的话一概堵回了对方的心里。 向来自诩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的蒋宏伟在那一瞬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但他到底还是确实处理过些民间纠纷的。 例如哪家的小孩儿跟班上的同学在卧室里亲嘴被家长撞破了之后, 家长打了孩子,孩子来报警, 说他爸妈虐待他。 又例如哪家的老头老太太来警局里报案,说他们的儿子和儿媳妇把他们的小孙子害死了。 仔细一问才知道,是他们家的小孙子喜欢上了同性, 被逼着去了什么来路不明的戒同性恋中心之后跳楼死了。 纵然蒋宏伟并不认为蒋择会因为他的阻止和不认同作出自杀那类的傻事,但他到底是已经五十多岁了的人了,再要不了几年也就该退休地享福了。所以他始终不愿意把他和蒋择之间的关系闹得太僵。 于是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下来地只说:“你自己看着谈吧。反正你还年轻,二十八岁的年纪,再胡闹几年也没太所谓,注意卫生地别得病就行。等时间长了,你和那人之间的新鲜劲儿都过去了,也就想开了。” 蒋宏伟还欲再说,却被蒋择蹙着眉头的一句“我是认真的”给打断了。 蒋宏伟被逼的语塞了片刻,但最终还是强忍着怒气地说,“我当然知道你是认真的,毕竟你也不是那种会抱着跟人玩玩儿的心态祸害别人的纨绔子弟。但是,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 蒋择一时没接话。因为蒋宏伟对待这件事的态度已经比他预料中的好上太多了。 在他原本预想的场景里,大概是他爸怒不可遏地骂他,指着门地让他滚出去,或者是像小时候那样让他站到墙角处罚站,并且乖乖地伸出手心来准备挨打。 他妈大概会劝他回去再仔细想想地让他快走,别再惹他爸生气了地打圆场。 然而在现实的场景里,情况却是完全倒转的。 那个在确定了他的心意之后怒不可遏说不接受这事,不准他在他爸面前提,要他即刻改回来的人是他妈。 那个强迫着自己表示理解地愿意给他几年时间的反倒成了他爸尽管他爸内心深处的答案依旧是不接受,并且希望他回头。 于是蒋择沉默了很久,才看着他爸的眼睛说:“我大概,永远也不会变了。” 听得蒋宏伟彻底破防了地发了大火。 而在那之前,蒋择其实很少让他爸真正地生气。 因为他虽然说不上什么是什么别人家的孩子吧,但好歹还是照着蒋宏伟和叶霜竹的希望的方向生长着的;唯独这次,他肆意生长的枝丫直接撞破了南墙地去了别院。 而当晚的事情发展到后来,就变成了蒋宏伟和叶霜竹的“双人联合课堂时间”。 他们给蒋择讲同性恋在当今这个社会有多特殊,有多不容易,会被多少人用有色眼光看待。 也给蒋择讲他们这么些年来生他养他地有多么不容易,为什么他就不能为他们想想地让他们省点心。 叶霜竹在对话的最后说道:“算是妈妈求你了行不行,你跟周一分了地找个女孩儿吧。趁妈妈现在还不至于老得走不动路地还能给你带孩子,你就讨个老婆地生个大胖孩子,回到正常人的轨道上来。” 她看着蒋择皱着眉头地依旧要拒绝的样子,又退而求其次地说:“实在不行,你就找个女孩儿领养一个,妈带着也高兴,只要你最后和她好好过日子,别再想什么周一的事了。” 就像是为了证明她之所以希望蒋择能跟个女孩儿结婚的理由,并不是为了所谓的基因延续、家族传承云云。 而蒋宏伟却因为刚知道蒋择找的那个男对象是周一的缘故,反而愈发情绪激动地开始了他新一轮的发怒。 因为他了解周一,至少比叶霜竹了解。 所以他清晰地知道周一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他可以允许蒋择和除了周一之外的另一个男性试试,唯独周一不可以。 理由是周一这小孩儿虽然表面上总是带着笑模样的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是骨子里却比蒋择还倔。因而一旦他认定了什么,就再也不会松手。 而蒋宏伟接受不了蒋择和一个同性过一辈子。 叶霜竹不了解周一,但她了解自己的心。 于是她劝蒋择说,像周一那样的,肯定比蒋择这么个月薪才四位数,还每天在岗位上当牛做马地没空陪人过小资生活的人先后悔,到时候蒋择想哭都没地儿哭去。 她指着蒋择说:“你就说说你自己到底有什么,人又到底能图你什么!你有房有车不假,可但凡人家愿意,就能立马在富人区买下一排独栋小别墅,并且把附赠的停车位都给停满咯!” “再者说,就算你不在意我们的想法和意见的,铁了心地非得和他在一起,周一就能不管不顾地陪你胡闹,不管他爸妈的心情了吗?”叶霜竹近乎于声嘶力竭地质问道。 她说:“毕竟说得难听一点,是他爸妈给了他周一第二次人生!要是当初他们俩没有领他回来的话,他现在指不定正拿着那初中毕业证地在哪个厂子里上班呢!” 叶霜竹说到了后来,显然有些失态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她从前说过的,和她在心里憋了很多年的想法,都在那一刻全部秃噜了出来。 听得原本还想好好跟他们解释的蒋择也有些恼了。 他制止了叶霜竹还打算继续说下去的行为,起身,说:“等你们都冷静下来之后我们再聊吧。” 是时的叶霜竹却已经气昏了头地听不进去话了。 因为她急于让蒋择给她一个足以让她放下心来的答案。 最终还是蒋宏伟拉住了她。 他严肃了神情地低声道:“你确实把话说得太过分了一点。” 蒋择隐约听到了,却也还是装作没听见地重新穿上了外套地往外走。 只不过他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还是回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他说:“我喜欢周一,这是自打我认清了这件事之后就永远不会再改变的事。如果他之后真要嫌我不好了地提分手了的话,我也没办法。但我总不能为了这还没到来的风险就放弃拥抱他的机会。” “我也爱你们,因为你们是我爸,是我妈,是生我养我,为我付出了很多,并且对我来说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我不会因为你们不理解我就记恨你们,也不会因为你们不同意我和周一在一起就拒绝履行我身为你们的孩子而应尽的责任。但是下次,希望你们别再当着我的面诋毁周一了。” 第八十章 生日 听说您老人家终于摆脱单身状态了 蒋择离开他爸妈那儿的时候还没到晚上七点。 一个对于周一要参加的生日会来说, 一切都才刚刚开始的时间点。 当晚的周一换了身打扮,与平日里西装革履的样子相比随性了点儿。 雾蓝色的薄衫搭配着黑灰色的牛仔裤,而后还套了双马丁靴。 理由是因为他知道, 如果他正儿八经地穿着西装去的话,大概会被那一群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反过来笑话。 “周总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阚杰的生日会上谈生意呢。”他们大抵会如是笑话说。 毕竟周一在去年的今天, 听到的就是这么句话。 所以他今年学聪明了,穿得日常了点儿,就跟他去的真的只是他一个好朋友的生日宴一般。 但是到了现场,周一才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除了那几个混不吝地给阚杰当了很多年小弟的, 阚杰的朋友们似乎大洗牌了。 至少今年的比去年的那些更不羁点儿。 脏辫、唇钉、破洞裤, 以及那些人身上叮当响的配饰,让周一看上去依旧像是误闯了会场的人。 但是好在今年来参加宴会的人里也有些不懂情况的市场上的小老板们。 他们一如周一去年那样穿着西装, 甚至更严整些,有些还是干脆穿着三件套来的,致使周一成为了两拨人中的过渡人群。 周一的助理王淼见状, 依旧还是有些语塞地掩唇低声道:“明年, 该不会你也要穿成那样吧?” 说实话, 恕她想象不出周一穿成那样的情景。 周一闻言,挑眉, 并不打算再为了迎合这个宴会的风格而改变着装了。 他说:“可能到了明年,他又能找到些更奇装异服的人来了。” 更何况, 他不觉得某些人到中年,所以甚至发福地有了大肚子的人能把自己塞进那样的着装里。 王淼自知有道理地点头, 没再提这事,只问吧台的人要了瓶橘子味的气泡酒。 她跟周一小声道:“待会儿指不定有人要找你碰杯,你就意思意思地喝这个就行。毕竟对你来说, 在这里醉了的话会很危险。” 周一“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地表示自己知道了。 事情也恰如王淼预料中的那样。 在周一入座后,就有络绎不绝的人来找他喝酒,有些还甚至就在他边上坐下了,一副暂时不打算走了的样子。 如果换成是什么初入社会的小年轻,大概还挺不知所措的。 但是周一吧,不管是看着,还是实际上的内里,都算不上什么不谙世事的小白兔,所以他几乎是匆匆瞥一眼举着杯子走近他的来人,就知道对方到底是想跟他套近乎地谈生意,还是闲的没事地找他喝流氓酒。 又或者只是单纯地因为在这个格格不入的环境下太无措了点儿,想找个相对更无害些的伴儿聊几句。 对于前两者,周一随口应付过去了,喝的是王淼给他提前拿的橘子气泡水。 那些人吆喝着说他不给面子,要他再喝几口,他却一概回绝了地说:“不了,我最近谈了个对象,他要管。” 那些人中还算有眼色地闻言也就不再劝了,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算了,碰过杯就当作是心意到了。 但是却不是所有人都会看脸色的。 比如阚杰某些小流氓式的朋友,闻言却吹着口哨地说,“难得啊,周总,这下次您不得把人带来我们面前看看?” 仿佛他们是什么检阅对象好坏的人间雷达。 周一对此轻笑着拒绝了,说自己谈的那位大概并不喜欢参加这种宴会,并且工作很忙,陪他的时间都少,遑论是把时间分出来给他们。 纵然周一其实把话回绝得很死,但他那看上去并没有发怒的样子和他那弯着的嘴角,都如同一把羽毛刷似的,短暂地勾了一下部分人的魂。 他们在回神之后轻咳地清了一下嗓子,倏地妥协了地就此作罢。 毕竟他们也不是真的好奇周一的另一半长什么样,又是什么脾气。 “就是可惜了,是个男的。”有个人自以为小声地在转身的那刹那嘟嘟囔囔地说道,颇觉没趣地离开了。 但是在场的几位却都听见了。 其中反应最大的是王淼。她在目送着那人走远了之后“啧”声,双手环胸道:“说得好像换个性别,你就能看上他们了似的。” 周一却见惯不惯了地懒得气这种事了。 他只问那两位还端着酒杯地留在了他的卡座里,并且惶惶不知所措的倒霉蛋,“看你们几位跟阚杰也不怎么熟的样子,怎么想到要来参加他的生日会了?” 其中一位尴尬地笑笑,如实说道:“这不是生意上有接触,他又主动开口提了这事,我也不好说不。” 另一位也是差不多的理由,只不过他看着周一这张蛊惑人心的脸,还额外送了一句自己的真心话。 他说:“虽然这小阚总至多也就是借了他爸的风头狐假虎威吧,但是没办法,谁让我们都是小本生意刚起家呢,还是方方面面都得顾及到的不能得罪。” 周一点头,不予置评地无声听着。 他只在听完之后缓和气氛道:“其实我去年也差不多这么想,觉得既然别人开口邀请了,就得认真对待,结果穿了刚裁定的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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