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目前的所有推断的机会。 他把第一个死者的前任和第二个死者的前任的名字、照片、性格、背景都调了个个,然后给关俊讲了两个不伦不类的故事。 但是关俊却没反驳。 他甚至没有表现出半点异常地问:“所以呢?蒋警官您是在同情那些死者吗?” 蒋择不答,只转而问:“我只想知道关远到底承诺给你了什么,居然能让你把那些属于你的不属于你的罪名全都揽下来。” “不懂蒋队长你在说什么。”关俊不动声色回答。 蒋择皮笑肉不笑地看他,说,“那我就开诚布公地来谈一下,我所认为的隐藏在水底的案件的真相?” 蒋择在关远叙述的故事之上删删补补了一些内容,然后拼凑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 故事的始伊是关远在大学的时候和同宿舍的同学一起创了业,打算一朝出人头地地做出个大制作来。 结果却发现想象丰满,现实骨感,他们的坚持换来的只是赔钱。 毕竟术业有专攻,对于一个完整的软件研发和推广来说,他们会的只是凤毛麟角。 其他人因此陆陆续续地想开了,自知就他们那点能力,那微薄的家底,还是别做什么春秋大梦地早点放弃,等到毕业之后就乖乖去上班的为好。 可是关远却偏不,依旧闷头研发。 但是光凭努力和坚持能带来的成效终究是有限的。 有一天,关远在宁城本地的那个匿名论坛上发了个有些无助又有些崩溃的牢骚贴。 当晚,有人私信他了,说是对方的想法与之不谋而合,并且同样苦于没有同伴,问要不要一起。 那人是很擅言辞之术的类型,还没聊几句就已经把关远所期望看到的宏图大饼画好了。 也把自己过往的那些经历和成就藏一半露一半地都介绍清楚了,并且向关远抛出了去他那儿看看的橄榄枝。 关远回了“好”,第二天就跟那人在线下见面了。 那人大约三十出头的样子,有些胖,但是他板板正正地穿着西装的样子看起来却意外地可靠和老实。 尤其是在对方把关远约在家里见面,前有一个温婉的女人往书房里送果盘,后有半大点儿的小女孩儿管他叫哥哥的情况下,关远毫无怀疑地就进入了对方的是非圈。 那人首先看了关远的半成品,然后就是大夸特夸,拿出了自己从前的那些运营经历说事。 比如这个那个概念和核心都一塌糊涂的,居然也卖了几十万到一百万不等,最后的总结是:“就咱们这个,好好做完,再弄点营销,找人宣传宣传,一夜暴富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说来也可笑,关远信了。 大概人在被过分激动的情绪包围的时候智商总是下线的。 那人在电脑上给关远看了自己的银行存款,足足七十万。但是他却有技巧地不说全投,而是腼腆一笑地说:“这个虽说好赚吧,但是估计也得小一年才能完全制作出来,所以我还得留一二十万的养老婆孩子。” “应该的,应该的。”关远当时傻不愣登地回。 而后掏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地说:“那我就投资十万作为原始股。” 那人也不过分地劝,只点到为止地说:“小关你可想好了哦,万一咱这东西最后卖出去了六百万、六千万,你最后能分到的也就是六分之一。虽说也不少了,但是” 关远于是动摇了,拼拼凑凑地甚至还问徐雨借了点。 但是没过几天,那人又带着关远见了除了他们第三个、第四个合伙人。 说是那一个两个的也准备一人投上个二三十万的。 虽然听着不多,但是叠加之后却极大地压榨了关远所占的份额。 那人招待完那几个人,又转过头来看着关远脸色微变地说要带着自己的半成品和原本的投资资金走人的样子,忙着让利和宽慰道:“要么这样,你这技术我们也算你十万的份额。” 他看着关远脸上依旧愁云密布的样子,也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小关啊,我老陈呢当然知道你这东西做的不错,但是那几个也不是吃白饭的,大家都是带着一身本事来的,总不能你投十五万,人家投三十万,最后分一样的钱吧?换你,你乐意吗?” “要不这样,”那人说,“我给你介绍个信得过的人,按正常的三分利借你,你去借点儿,反正咱们最晚年末,再再晚明年中旬,总该能收工运营了。” 关远被那人苦口婆心的语气哄骗了,跟着去了蔡老大那里。 只不过当天负责接待的只是蔡老大手底下的一个小人物。 在关远没看到的时候,那人跟对方使了个眼色,于是对方配合着演了场戏,没有正面提具体利率的事,只说“反正都是老陈的朋友,按正常的规矩来就行”,接着就是问他想借多少。 “三十万。”关远被冲昏头了地说。 “多久还?”对方叼着根未点燃的烟卷问。 关远如实回答:“早的话今年年末” 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人就在对方怒目圆瞪的眼神中帮着改了口,“秋天,秋天。” 那人在关远疑惑的眼神中把人拉到角落里说小话,“好歹也两三分的利呢,先把时间说短点,还不上再续借,省的到时候东西已经卖出去了,钱也已经回笼了,你还不得已地得掏那几个月的利息。” 关远看着那人恳切的眼神,信以为真地以为那人是在为自己考虑,也照着那人的意见改了期限。 带着大金链子的人挑眉,同意借钱了。 当即点了现金又拟好了欠条地要关远和那人签字。 那人当时有些紧张地说:“张哥,我也要签字?我充其量就是一介绍人啊。” 被叫作张哥的人用火机点燃了烟卷,吸了一口,又往那人脸上吐了个烟卷地说,“你平时搞民间借款那套的时候,不需要担保人?” 他甚至有意地把“民间贷款”几个字的音咬得重了点。 关远当时觉出了点怪异,但是他看着那人最后还是一笔一划地在担保人一栏签了字,那个所谓张哥又拍拍他的脸颊,对他说了“小子,你也别太紧张,当时候你真要还不上的话我们就找他要去”之类的话,他就倏地又放松了下来。 反正,他真要还不上遭殃的也是那人。关远想。 没想到在他拿了股份说明之后没多久,对方就联系不上了。 论坛上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上门找人却被告知对方压根就不住在那儿,这里是他家,关远找的那人不过是他的一个便宜亲戚而已,那几日只是暂住。 那人也压根没什么老婆孩子,就是个破光棍。 “怎么可能,我亲眼见过的!”关远失声尖叫道。 房主见他这样,没好气地问:“那你是不是还见过他有着百八十万的银行账户?那是他自己做的程序!平时就指着那个骗人呢!” 对于做小程序这些再熟悉不过了的关远闻言,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地问对方:“那你知道他真正的家住哪儿吗?我找他去。” 房主报给他一个地址,但是没忘了提前给他打预防针地说:“他要真跟你说的似的骗了你这么多钱,估计早就跑路了,还能等着你去逮他!” 关远不死心地打车去了目的地,发现那人家的房子就是个破平房,里面住着两个只舍得炒一两碟自己种的小菜的老头老太太。 老头和老太太听完关远说的话之后就只是哭,哭自己怎么生出来个这么骗人玩意儿来,哭自己对不起关远,要是哪天那人回来了,就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他。 关远自知这条路走不通地找出了联名合同,想和其他几个受害者商量一下对策,结果却发现白纸黑字上的那几个号码是空号。 真正会掉入这种低端骗术的罗网的傻子原来只有他。 第四十八章 真相 我只是想在临死前当一回孝子。 关远后来报了警。 他说自己被诈骗了, 并且在电话里语无伦次地说了很多重复的话。 接到了电话的小警员尝试安抚他,但是关远只在意自己的钱能不能追回。 小警员没办法回答他,只能说他们会尽力, 希望关远能先主动到警局来做个笔录。 关远记下了警局的地址,也成功地在小区门口拦到了出租车, 但是却没能预料到那个点的大马路上会堵车。 他坐在副驾上止不住地抖腿,在想前方十字路口的红灯什么时候才能变绿,挡在他们前面的车辆又能不能开得快一点。 不凑巧的是,那天载关远的出租车司机也是一个不规矩的。 他在堵车的间隙摇下车窗,问在公交车站等车的一对情侣要去哪儿, 如果顺路的话就能捎去。 那对情侣摆手, 婉拒说自己还是等公交吧。 那个司机却不死心地又换了几个人继续问,直至有人上了车, 甚至还打算先中途拐个弯地送后上车的人去目的地。 所以关远堆积了一路的心慌、无措和气愤都在那一瞬间爆发了。 他在下一个堵车的路口瞪了一眼司机,厉声道:“我要下车。” 那位司机原本是不肯的,但是在对上关远当时仿佛要吃人似的眼神之后怂了。 只沉默地指了指表上的数额, 而后拿出了二维码示意关远去扫。 付了款的关远急速狂奔, 于人行道上穿行完了自己最后的两公里。 他气喘吁吁地赶到警局, 负责相关事宜的民警花了几分钟匆匆地记了一个大概之后就让他等,理由是要先来后到。 关远无助地坐在大厅里, 看着办公室的门打开又合上。 在他前面排着的人很多,有被偷了狗, 狗还被运输到了外省的中年妇女;有被偷了一篮筐鸡蛋和一麻袋南瓜的老头;还有不过高一高二的样子,却被网络诈骗走了将近一万块钱的女孩儿 每个人都被小偷或者是骗子抢走了某些对于他们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 甚至可能是对他们现今的生活造成毁灭性打击的东西。 但是每个人都在等,等一个或许并不完满的解决方案。 轮到关远做笔录的时候,他配合地一五一十地说了。 尽管在他坐在大厅里的那一个多小时里, 他已经听到太多诸如“你们回去等通知”之类的话了,但他还是对追回自己的钱抱有着一定的希望。 他想,万一呢。 但是事实却给了他沉重的一击,负责做笔录的人首先问他,给对方钱的时候立收据了吗? 关远沉默了一瞬,掏出了自己的入股证明,和半成品兑资证明,而后问:“这个算吗?” 给他做笔录的人接过纸看了几眼,最后也沉默了一瞬。 那人克制自己微抽着的嘴角,说:“可是压根就没有什么工作室,也没有这个游戏制作项目。这最多只能算是空头支票。” 那人在电脑上认真地搜过了,最后发现宁城范围内叫纸上那个名字的几个男性都压根对不上关远的描述。 于是他泼冷水地补充:“甚至他连签在上面的名字都是假的。” 关远被噎了一瞬,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地说:“但我知道他家住在哪里,所以也能打听到他的真实姓名。” 那人听着,叹了口气,只是如实地在电脑上敲下了事情的具体经过。 他在感慨着那人的骗术太低级也太老掉牙了的同时说:“我们给你立案了,也一定会努力帮你把钱追回来的。但是那人八成是跑出省去了,所以估计追踪那人的踪迹得耗点时间,但是我们一旦把那人逮捕回来就会电话通知你的。” 关远义正言辞地说“好”,从那天之后就一天看无数次手机地在等电话。 苦等的结果却是人找到了,但是那些钱一半被那人还赌债了,剩下的另一半则被那人赌完了。 那人被关远狠踹了一脚的时候,口中说的还是异想天开的话:“那对你来说不是也是投资嘛。我本来想,要是我靠你的钱翻身了,就把钱翻倍地还你” 明显的是在垂死挣扎。 而那人又是巨额诈骗又是赌博的,最后当然数罪并罚地被逮进去了,甚至判了整整十年。 但是关远想要的并不是这些,他只想要回自己的钱。 那天,关远又在警局里撞见了几起网络诈骗案的报案现场。 上个月刚被偷过的老人也于昨晚又被偷了,说是半夜三更地被收走了小半亩地的瓜果产量,要是不找到小偷并且让对方赔钱的话,说不准他和他老伴儿都熬不过今年了。 关远在那一刻终于抛弃了他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选择了回到现实,可惜为时已晚。 尽管他找了个工作,每个月都有固定的工资,还会接一些力所能及的外快以作补给,但总归还是填不上高利贷的坑的。 说到那人是高利贷的事,还是关远有一天在街边的小摊上吃面的时候,亲眼看着当日点头借他钱的那个大金链子带着一帮人掀了街对面一家店的桌子,然后恶声恶气地质问他们什么还钱。 “最后三天。”那个大金链子拿着有棒球棒粗的棍子指着那家店的店主警告道。 他下了最后通牒地说,“要是三天之后你还还不上,我就把你的店砸了,把你的手脚卸了,再让你那上幼儿园的小孩儿付出点代价!” 以上这些是关远自己交代的内容。 下面则是蒋择正过视角之后得出的事情经过。 关远在亲眼目睹了那一幕之后害怕极了。 他不确定自己利滚利地要还多少钱,也不确定假使自己还不上的话会被怎么样。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个罪该万死的死骗子进去了。而对方家里的那些旧东西就是都卖了也不够凑一个零头的。 对方要想讨债就只能找他。 然后就出现了关远叙述中的第一个逻辑悖论。 他说关俊是在酒吧喝酒的时候遇上的第一个死者的前男友。 可是关俊是肠癌晚期,近几个月甚至是辞职在家里休养的,又怎么会去喝酒,甚至借酒消愁地酗酒。 除非是嫌自己命太长,病痛还不够。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天外出喝酒的人是关远。 是怕极了,又无计可施地只能暂且借酒精麻痹自己的关远。 跟第一位死者的前任揽下这个活的人也是关远。 一是因为酒壮怂人胆,二是他思忖着,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赌一把。 就算真的东窗事发了也还能拉个买.凶的糊涂蛋当垫背的。 关远就此进行了他缜密的计划:伪装成另一个人,干成一单就收手。 没有人能由死者的人际关系调查到他。 而买家也可以因为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明洗脱嫌疑。 那么,他该找谁来替他作伪装呢? 关远几乎是在这个想法冒出来的那个瞬间就想到了徐雨。 一个他绝对信得过,相信对方就算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不会揭发他的人。 但是在万事俱备只等时机的时候,关远的计划里闯入了一些意外因素。 关俊的妈妈病倒了,需要很多钱钱治。 关俊的病其实没治好,已经是将死之人了,所以也没那么惜命。 所以关远找到了关俊,把自己的计划一一地向对方说明了。 “可以。”则是关俊在沉默过后交予关远的答案。 关远在关俊入伙了之后野心骤增。 一边给关俊灌输着只要他们配合得当就不会露馅的思想,一边在那个匿名网站上继续撒网捞鱼。 真真正正地做到了“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之所以不怕人赖尾款的理由,其实是因为关远大学就是学计算机的吧?”蒋择问。 “就算他不会查匿名IP那些,也总有认识的人是会这些的。” 至于徐雨,蒋择从前认为她大概是为了分一杯羹,为了让自己家里好过一点,为了让别人更高看她一眼才涉案的,但是他现在却改变了想法。 他想,徐雨之所以参加了这件事的理由,或许只是因为关远需要她的帮助。 而她则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关远真的被那些什么金链子小头头或者蔡老大之类的放贷人给剁手跺脚的。 但关俊在听完蒋择冗长的叙事之后也只是笑,仿佛他真的只是听了一个与之无关的故事而已。 他甚至还有心情笑着问蒋择,“要是我说蒋队长您就是想多了地在胡乱推理的话,您信吗?” “不信。”蒋择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他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之所以在伏案之后还要替你的表弟揽下所有罪名的原因,是他除了钱之外还许给了你别的好处。” “例如,等你死了之后帮你照顾你家长,以及把你们剩下的藏在某处的钱平分给你们俩的家长之类的。”蒋择尝试性地猜测道。 而蒋择在看见关俊的眼神里的晦暗变化时,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于是他顺势继续道:“且不论检察官信不信关远只是帮你做了个不在场证明就分了那么多钱的事,单凭他收了赃款,用了赃款,还做了你杀了五个人的共犯的事,他的刑就轻不了。” “关远到底什么时候能再嗅到监狱之外的新鲜空气都是问题。”蒋择在停顿了片刻之后说。 这话听上去像是危言耸听,但是却字字属实。 蒋择耸肩,补充说:“不过到时候你肯定都已经死透了。” “所以无论关远是会选择在自己再度穷得叮当响的时候,给自己担上莫须有的负累地履行对你的承诺;还是随波逐流地跟着你们那个村子里的人骂你爸妈是变态杀人犯的家长,甚至把一切责任都推卸给你,把事情的真相歪曲成你逼着他成为了你的同伙,你都看不到了。” 蒋择直视着关俊的眼神道,“假使是后者的话,那么很不幸,你可能至死都误以为会有人代替你照顾你父母了。殊不知你的父母只会在世人流传的故事版本中懊悔、哀恸、忏悔和抬不起头,甚至觉得是自己害了你,也害了那些家庭。” 在那之后蒋择还有意地戳着关俊的痛处地说了很多。 例如“关远既然能疯狂到为了让自己摆脱困境地教唆你杀人,那么势必也不会为了你的家长而让自己重新陷入金钱的困境。” “毕竟上了年纪的老人是很容易生病的,你的家长会生病,他自己的家长也会生病,就算关远到时候记得答应你的事,也难免会被逼着做选择。”蒋择补刀说。 以至于关俊最后彻底猩红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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