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从周一对那为王小姐“一见钟情”的情节,编到了周一一时情难自控,被最近的那些新闻刺激着做了违法犯罪之事。 可惜收效甚微。 祝星洲眼看着周一仅仅在他开口说出“不正常”“欲望”等字眼时短暂地紧绷了一瞬,但是很快又归于了平静。 良好的修养让周一沉默地听完了对方所叙述的荒诞故事而没有出声打断。 直至祝星洲一个人说够了,他才舔了一下自己因为缺水而略微有些干涩的嘴唇,开口:“如果我喜欢的人真的在我的公司上班的话,我应该会不由分说地把他调到自己所在的楼层来。” 周一毫不掩饰地设想着:“当个空职秘书,或者是决策顾问,什么都好,只要让他待在我随时随地都能看到的地方。” “我应该还会绞尽脑汁地对他好。例如替他订好一日三餐和宵夜,没借口就找借口地时常约他出来聚餐、看电影和音乐剧,总归是努力地和他拉近点距离。” “大概率还会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搬到他家附近去,以便于更好地掌握他的交友情况。而不是只能靠着送别的什么朋友上班作借口地,仅仅在路过他家的时候偷看他,尾随他。” 周一用舌尖顶了一下上颚,似笑非笑地陈述:“最最糟糕的情况,也只会是我无声地对他好了很多年,而他装傻充楞地当不知道。” “而不是我当面和对方做着互不打扰的陌生人,背地里却如同泥潭里的死老鼠似的,当一个会给人造成困扰的变态跟踪狂。” 周一不似作伪的回答让祝星洲蹙眉。 可就在他准备进一步追问的时候,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门口。 接着就看见蒋择迈着他笔直的大长腿,直直地往他这个方向走来。 从进门开始,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周一分秒的蒋择在落了座之后才分神地朝着祝星洲露出个笑脸,开口:“祝警官辛苦了,剩下的我来审问就行。” 包揽了审讯业务的蒋择坐在周一的对面。 他看着对方身上被熨烫得的没有一丝皱褶的衬衣和高定西装外套,以及那袖口处那精致而昂贵到能抵他们大半年工资的袖扣,竟然一时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甚至是他原本打好了的那些腹稿,都在他看见周一轻笑着回望他的眼神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压根没把周一说的那些往自己身上对应的蒋择,甚至被周一的笑脸迷了下心神。 祝星洲看着蒋择沉默不语的样子,也大眼瞪小眼地安静了片刻。 他不知道蒋择此刻百感交集的心情,只是看着蒋择以一种拽了吧唧的姿态,一动不动地坐在自己边上盯着周一看了半晌。 因而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主动开口打破这种气氛道:“蒋队长” 被拽回了思绪的蒋择迅速地清了下嗓子,收回了他先前仿佛黏在周一身上的目光。 他垂下眼皮,一目十行地翻览着从小警花那儿接过来的笔录本。 “事发现场的监控录像呢?翻了吗?”蒋择佯装淡定地问道。 他想,不管是那位王小姐所控诉的有人跟踪她的事,还是在公共场合被性骚扰的事,只要有监控录像,那么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祝星洲听懂了蒋择的潜台词,接话:“看了,但是根本不足以当作是给这位周先生洗清污名的证据。” “从周氏集团停车场的几个监控录像看,近日周先生和王小姐一前一后驶进停车场的频率高得实在是有些异常,并且但凡是一前一后地开进公司的,那么他们的前后时间差就从来不超过五分钟。就我个人认为,应该没有这么巧合的事。” 周一对此不甚认同地反驳,“那么我想问祝警官,那些我没和对方前后脚开进公司的日子该怎么解释呢?您该不会要说是我跟踪跟累了,所以打算偶尔地休几天假吧?” 祝星洲看了周一一眼,说:“或许你是有什么别的监视途径,我们目前还不得而知。但总之,王小姐反复强调,的她在这半个多月以来的上下班路上,一直有着很强烈地被注视的感觉的述词却是事实。而监控里出现的男人除了周先生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尾随着他的可疑人物了。” “还有那位王小姐控诉的电梯内性骚扰事件。”祝星洲继续道。 “虽然电梯里人挤人的,我们看不清电梯乘客具体的手头动作。但是可以确认的是,在电梯里时,周先生‘恰巧’是站在王小姐正后方的那个人。” 祝星洲短暂地停顿了一瞬,开口:“就像这样。” 他站起身来,要蒋择配合他地准备模拟一下当时的情况,只是当他手中无形的匕首刚抵上虚无的空气时,他的脸色就骤然一变。 第二十四章 悖论 反正,多睡觉总没什么坏处。 身高差不对。 祝星洲自己刚好一米八,但是他和周一站在一起的时候,他需要略微仰着头才能做到直视对方的眼睛。所以他粗略估计周一大概一米八七左右。 可那个来报案的王小姐却是典型的瘦弱纤细到容易激起人保护欲的女孩儿,身量并不高,至多不过一米六出头。 两人之间的身高差已然超过了二十厘米。 而那个女孩儿也并不是大长腿类型的,四六比的身材或许正是对方喜欢穿高腰裙的理由。 也恰恰因为这点,那个女孩儿所说的对方顺着她的大腿根一直往下摸的描述在此时此刻显得有些违和。 监控录像里周一背靠着电梯站得笔直,宛如一个中世纪公爵的画面还深刻地印在祝星洲的脑海里。 恐怕周一得返祖成长臂猿才能实现那个女孩儿所控诉的说法。 于是祝星洲原本还运筹帷幄的笑意凝固在了脸上。 他清了两下嗓子,佯装镇定地重新坐下,又抬眼,却正对上了周一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的眼神。 那一刻,他甚至诡异地产生了一种主客倒换的错觉。 仿佛现在被审讯的人是他,有罪的人也是他。 周一才是那个被上边派下来协助市局办案,甚至是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浪费时间地来听他荒诞辩解的人。 也就是在祝星洲沉默的瞬间,那个被派去查周一行车记录仪的年轻警员也“笃笃”地叩响了审讯室的门。 “进。”蒋择开口。 推门而入的人在看见蒋择之后脚步一滞,莫名地升起了一种背叛组织的错觉。 她的目光在蒋择和祝星洲之间打转了两圈,最后还是本着谁吩咐就跟谁报告的原则弯下了腰,小声地附在祝星洲的耳边把他查到的情况轻声复述了一遍。 虽然周一近几年赚的钱挺多的是事实,但是除去给金芝和周池换的新车之外,他购入的车产实际上却没多少。 他惯常开的也就是那辆走简约奢华风的黑色奔驰。 只是结果却没能给他们任何额外的信息罢了。 情况就如周一自己所叙述的那样,这半个多月以来,他一直都是固定地从他所居住的小区出发,直接往他的公司开,或者在途径市局的时候短暂停留几分钟,之后就驶往他自己的公司了。 而他每回途径市局的原因,也确实都是为了送他们的大队长蒋某人来上班。 车速也平稳的像是有强迫症。 除去堵车之外,几乎每时每刻都保持着一个固定的数字,并不存在突然减速或者是加速以跟上那位王小姐的车辆,或者是中途停下蹲点的行为。 除此之外,周一和那位王小姐出门的时间也并不固定。 在不同的路口堵车的时间也并不是周一所能决定的。 “所以如果他真的都能把早高峰的堵车时间、红绿灯等待时间、王小姐的出门时间,甚至是蒋队在咱们市局门口和他的约饭时间都列入到计划范围之内,并且准确无误的话,那么我更愿意称他为犯罪的天才。”这是那个被派出去调查的警员下的定论。 “但是比起这个,我倒更愿意相信这些或许真的只是巧合。” 岿然不动地坐在位置上的蒋择看着祝星洲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情绪变换速度堪称变脸的样子,轻不可闻地“啧”了一声。 他看着那两个终于分开了的人,眉心微蹙,问:“说完了?” 祝星洲闻声,还没有调整好表情地抬眼瞥了蒋择一眼,意欲硬着头皮地继续刚才的话题。 但他最终还是坐不住地站起身来,扭头就向外走去。 急促的步伐让人觉得仿佛焰火已经烧到了他的身后。 “小刘,我再看一眼你拷回来的监控录像!”祝星洲边走边跟刘学武喊道,后者则清脆地应了一声。 门外隐约的啜泣声和匆匆的谈话声则透过半开着的大门飘了进来,落入了周一和蒋择的耳朵里。 一向自诩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蒋择,看着距离自己不过一张方桌之隔的周一却不知道该开口说点儿什么。 他最终也只是伸手搭了一下周一的肩膀,在轻轻地捏了两下对方的后脖子之后出声说:“没事儿。别紧张,也别往心里去。你就当他们吃饱了撑的,说了堆废话就行。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让你回去了。” 蒋择有意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可惜嗓子不给力,开口时声音差点劈了叉。 把他此时此刻的紧张表露无疑。 周一却像是毫无察觉似地“嗯”了一声,阖上了眼眸。 他再自然不过地往右侧靠了点儿,侧脸直直地贴上了蒋择的手背。 他的脸颊在蒋择骨节分明的手上蹭了两下,又沉声抱怨了一句“好困”。 全身心地信赖的姿态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慵懒的大猫。 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大概是周一在迈进警局的大门以后说的第一句含有示弱意味的话。 绕着弯子地满足了蒋择企图当一个贴心好哥哥的愿望。 只是这在旁人听来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在落入蒋择的耳朵里之后,还莫名地多了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撒娇意味。 或许是因为周一那不自觉地拖长了的尾音让蒋择想起了小时候那个即使困得睁不开眼睛,也总是要手脚并用地缠着他,央他再讲个故事的小朋友。 蒋择叹了口气,再自然不过地把手翻了个面,掌心朝上地抵住了周一的脸颊,以便让对方靠得更舒服点。 他另一只手上还带着薄茧的指腹抚过了周一眼底的青黑,而后放缓了声调地劝:“困就中午回去睡一觉,实在忙的话就今晚回去早点睡。” 蒋择最后干巴巴地总结陈词道:“反正,多睡觉总没什么坏处。” 周一则不知道是敷衍还是真认同地回了声“好”。 但是总之,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及方才例行审讯时周一一时上头回答的那些话。 一个是不知道对方到底听到了多少,又参透了多少;另一个则是在沉默地思考,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不动声色地多关心对方一点儿。 没有对上的脑电波反而使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第二十五章 照片 这两堆照片里的人不是同一个。 与审讯室里短暂的和谐且温馨画面截然不同的是,在刘学武的办公桌旁边回看监控视频的祝星洲一脸阴云密布。 先前温和的伪装早已被他抛到了脑后。 祝星洲的目光快速地扫过屏幕上的那些人,最后定格在了站在那个女孩儿左后方的男人身上。 他第一次看监控时,因为对于对方这种底层职业的老百姓八成是老实巴交的刻板印象而下意识地排除了的人。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标准清洁工装,头顶上则戴着一顶深蓝色的鸭舌帽。 帽檐被他压得极低,使人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从那人脖颈处露出的黢黑皮肤和那人略微有些驼背的仪态看出那是个饱经风吹日晒的男人。 而他那在男性中绝对偏矮的身高,也使得他被站在前面的人挡住了大半。 他的身侧摆放着他的清洁工具,旁边人因嫌恶而避免贴近的心理反而给他提供了一定的便利。 周一倒是不嫌贫爱富地站在他身侧。 只是周一当时似乎把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秘书小姐所汇报的内容上了,再没有多余的心情去关注旁边人的行为。 “再看看地下车库的监控录像!”祝星洲急声嚷道。 刘学武则负责乖乖照做。 果不其然,祝星洲也在大部分监控录像的角落处发现了一个与那个男人相似的身影,但并不是全部。 与此相伴随的是他这回谨慎了许多的心态。 他开始思考:在那个男人没有出现在停车场的上下班时间里,那位女孩儿所说的被跟踪的监视感是从哪儿来的? 同样有这个疑问的人还有刘学武。 只不过刘学武是心直口快派的,他这想法刚一冒尖,就果断地发问了,结果自然是毫不意外地被站在他边上一起在盯梢看着的孙副局长训了一顿。 “还能从哪儿来的!人一小姑娘,被吓怕了之后自然就疑神疑鬼了!”那位孙副局长没好气地骂。 “你们这些新来的就是想太多,都以为自己是什么刑事天才了?以为自己随随便便就能发现盲点了?要是耽误了最佳抓捕时间,是你能负责呢,还是你们蒋队长给你负责?” 猝不及防地被吼了一嗓子的刘学武身形一抖,想要弱弱地反驳两句,但是那位大腹便便的秃头孙副局长却早就没心思听他的废话了。 只冷着脸地别过头去,看向祝星洲的时候倒是又重新地堆上了笑脸。 刘学武语塞地看着,狠狠地懂了:这些局长级的人和上面派来的这些人才是一伙儿的。 至于像他这种没人疼也没人爱的小白菜,唯一能依靠的也就是他们蒋队长了。 刘学武如是想着,留副局和祝星洲继续在原地看监控地溜了。 他往审讯室走去,并且委委屈屈地拖长音道:“蒋队” 却在推开审讯室半掩着的门时,不巧地被里面的情景闪到了眼睛。 嚯。刘学武在心里倒吸了口凉气,觉得眼前的情况有些暧昧到没边儿了。 虽然那两位当事人都恍若未觉的样子。 联系周一在十分钟之前关于“暗恋”一事的激情发言,人精儿刘学武同学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在无意间似乎窥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忙的时候隔着电话替对方订餐,不忙的时候则约对方出来聚餐,休假的时候还得约对方来一趟说走就走的短途旅行。 以“就刚好看中了你对门的户型”为借口住在能每天看见对方的地方,还无怨无悔地给对方当随叫随到的司机 巧了,全对上了。刘学武欲哭无泪地想。 纵然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但是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的小白菜一动不动地杵在门口,结果就是又在蒋择那儿挨了顿骂。 “干嘛呢你,叫的腻腻乎乎的?怪恶心人的。”蒋择拧着两道英气的剑眉说道,自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刘学武叫苦不迭地回答:“没事” 整个人就像是突然被戳破了气的皮球,猛然间泄了气。 还顺带着被重新戴上了金边眼镜的周一用指尖抵着红润的唇瓣,让他嘘声的动作迷了眼。 他疲惫一笑,没出息地想:真好,我也可以了。 祝星洲道貌岸然地拿着视频截图来让周一认人的时候,刘学武还在审讯室的门口傻站着。 祝星洲放缓了声音地喊“小刘”,意思是要对方侧身让让。 刘学武僵了一瞬,刚被美色.诱惑得当机了的脑子还没开始转动,身体就已经率先一步行动了起来。 他把手往门框上一撑,拦住了祝星洲往里走的去路。 一双单眼皮的小眼睛则跟抽了筋似的在给审讯室里面的两人通风报信。 刘学武料想那位站在自己身后的心理专家现在应该已经把眉毛拧成了一团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地没挪位子。 可惜两个当事人都无暇分出目光来看他。 蒋择甚至还在周一棱角分明的侧脸离开他的掌心时下意识地追逐了半寸,似乎是舍不得那点柔软的余温。 刘学武见状轻吁了口气,并没有注意到蒋择脸上转瞬即逝的短暂失落。 他缩回自己撑在门框上的手,接着有些僵硬地扭过头去,毫不意外地对上了祝星洲并不明朗的表情。 刘学武干笑两声,不说话。 最后还是在蒋择给他递台阶了之后才步履匆匆地往里走。 垂头丧气地站在蒋择旁边的样子活像个被欺负惨了的小鸡仔。 祝星洲紧随其后地走了进来。他站在周一对面,背着光,像洗牌似的把照片铺在了桌子上。 他问:“周先生,请问您认识照片上的这个人吗?” 被对方的阴影笼罩了半边脸的周一垂下眼皮,匆匆扫了一眼桌面上那被称为“新证据”的东西。 他不紧不慢地把照片分成了两堆,又用那修长却不失有力的手指在那两堆照片中间划出了个楚河汉界。 周一而后用一种最冷静的语气说出了令在场的几个人最难以置信的话:“这两堆照片里的人不是同一个。” 觉得自己幻听了的祝星洲嘴角一抽,拔高了声调反问:“请问你是在和我们警方开什么国际玩笑吗?虽然你现在已经被移出嫌疑人之列了,但这并不代表着你能在我们警方的管辖范围内胡乱提供线索。” 周一抬眼看他,懒于争辩的同时也抿着嘴唇没有再重复。 脸上的表情毫无疑问地表述着“我知道你已经听清了”的意思。 祝星洲沉默了一瞬,目光不断地在那几张照片之间逡巡着。 但是直到他快把那些照片盯出个洞来了,也没能发现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身高,穿着,体态,都几乎一模一样。 祝星洲思忖了很久,才眉头紧锁地反问:“周先生,你该不会是想包庇你公司里的人吧?” 周一听笑了,毫不拐弯抹角地说:“祝警官,脑子是个好东西,建议您还是偶尔用用。” 不管是他吃饱了撑的去猥亵公司里的小职员,还是他会为了自己公司里一个小小的清洁工掩盖犯罪事实而在蒋择面前撒谎,一切听起来都是那么地荒诞。 实在不像是什么有正常思考量的警官能说出来的话,周一想,也不懂上边的警局派这么个酒囊饭袋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您与其思考我包庇员工的可能性,还不如直接怀疑我是提前给自己安排好了一个替罪羊。”周一注视着祝星洲的眼睛说道,盯得后者没来由得觉得有些心慌。 第二十六章 习惯 其实我觉得他可能是惯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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