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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远迎。” 俞辞愣了愣,没明白过来为什么乔冉会在这里,还未说话,就听乔冉道:“这位是?” “我特助。”黎睢顿了顿,“禾羽。” 禾羽是原身的名字。 乔冉微笑着朝俞辞伸出手:“禾特助,你好,我是屈总的未婚妻,乔冉。” 屈司许? 俞辞看着乔冉脸上甜蜜的笑容,只觉心头莫名有些怅然。 三年了,屈司许还是选择了乔冉。 她微微一笑,握住了乔冉的手:“你好。” 打过招呼后,乔冉带着他们一路去了包厢。 打开门,酒店特有的清香,充斥在鼻腔内。 偌大的包厢内,只坐着一个人,他背对着三人而坐。 即便看不清他的脸,即便他只露出一个背影,俞辞依旧认得出来,是屈司许。 她怔怔看了他片刻,就见屈司许起身,随后转过头来。 俞辞其实是很少看见他穿西装的模样的,他说不喜欢被西装束缚,领带像是铁链一般,紧紧箍着人的喉咙。 可她从未说过,他穿西装真的很好看,身长玉立的,像是坚韧的松柏。 俞辞胸口被堵住了,她低头,就看见屈司许手腕上,戴上了一块腕表,只露出一点疤痕,她心头一跳,认出那是屈司许割腕的伤口。 她紧紧抿着唇,心头涌上万千思绪,几乎是一瞬间就要喊出屈司许的名字,可到嘴边,又问不出口了。 既然屈司许已经决定要结婚了,她也就没必要打扰他了。 她跟在黎睢身边坐下,黎睢和屈司许都是沉默的性格,合作细节反倒是乔冉说得比较多。 最后盖棺论定之前,合同推到了俞辞面前,乔冉笑着道。 “禾特助看看合同还有哪里不对?” 俞辞接过合同,这次合作的是一个珠宝展,细节什么的都没问题,唯一的问题是。 “粉钻固然珍贵,但红钻的价值更高,主展品换成这条红钻项链或许更出彩,而且市面上的红钻虽做成项链光彩逼人,可个人觉得,做成戒面,似乎更能突出红钻的价值……” 她说完,顿了顿,他们只是合作方,并不能将她的设计思想,带入甲方公司。 她刚想道歉,就觉得背脊一凉。 俞辞抬头,就见屈司许正淡淡看着她,清冷的目光在她脸上划过,淡然地说道。 “记住了。” 俞辞心中暗暗吐出一口气,刚想将合同给黎睢,就听屈司许又淡淡开口。 “这次展览需要合作方派人跟踪进度。” 俞辞心头一凛,一股莫名的不安感瞬间渗透心脏,果然,下一刻见屈司许的目光缓缓落在了她身上。 “就她吧。” 俞辞骤然捏紧了手中的合同。 她抿紧了唇,暗暗看向黎睢,低声道:“我不去。” 黎睢看她一眼:“嗯。” 黎睢不同意,那么屈司许也不能强迫吧? 俞辞刚放下心来,下一刻,就听黎睢说道:“好,带她走吧。” “?”俞辞瞪大了眼睛,“你就这么把我卖了?” 黎睢道:“你的愿望,应当与屈司许有关。” 俞辞顿了顿,她看着屈司许手腕上遮住伤口的腕表,只觉呼吸有些沉重起来。 不是应当,是一定。 虽然不记得了,但她能十分确定,她的愿望一定与屈司许有关。 可是…… 她抬眸,就能看见站在屈司许身旁的乔冉,心头微微发酸。 这三年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既然屈司许已经有了乔冉,那么她又何必在意她三年前的愿望呢? 她攥紧了手,乔冉也愣了愣,但很快反应过来,笑着道:“好,展览开始前,我会安排禾小姐到我们公司。” 饭局结束后,乔冉没有再坐黎睢的车,上了屈司许的车。 车内,司机开着车,悄然坐在副驾驶,俞辞和屈司许坐在后座。 俞辞微微侧头,就能看见屈司许俊逸淡漠的侧脸,她低下头,喉中有些干涩。 车辆中死一般的寂静,忽然,屈司许淡淡开口。 “这次展览联系了私人收藏家展出一系列收藏品,蓝钻的戒指有深彩和淡彩,但只能展出一个,你觉得该用哪个?” 俞辞愣了愣,看着前座没有要回答的意思的乔冉,才明白过来这是在问她。 她小心道:“这应该是公司机密,我能知道吗?” 国内拥有蓝钻的私人买家不多,一旦泄露信息,对家公司捷足先登,那必然麻烦。 屈司许转了转腕表:“回答。” 既然公司老总都不担心泄露,俞辞也没必要为他们担心,坦然道:“展览价值来看,淡彩蓝钻会比深彩蓝钻更接近艳彩的质感,所以应该选择淡彩,可是……” 她顿了顿,看向窗外:“可是深彩蓝钻深邃的光泽,在灯光下,恍若深邃的海洋,望进去,仿佛深蓝的海水将你重重包裹,窒息而又神秘,是任何钻石都比不过的意境,而且……” 她目光怔怔,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和屈司许一起去海底世界。 屈司许抬头看着头顶海水,幽蓝的灯光映照在他眼底,泛起如同蓝钻般的光泽。 都说爱人的眼睛是第八大洋,那一刻,她深深切切地体会到,什么是深情的海。 俞辞笑着回过神来:“不过是我自己的拙见,选择什么还是要看物品本身的价值。” 她转头,就见屈司许正直直望着她,幽深的目光紧紧凝着她的眼睛,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见她身体中的另一个灵魂。 俞辞一愣,下一刻,就见屈司许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抿紧唇道:“你再说一遍。” 俞辞顿了顿,还是说道:“我说,选择什么还是要看物品的本身价值,好疼,放手……” 她抿紧唇,猛地挣开屈司许的手,却不小心扯下他的腕表。 下一刻,就愣在原地。 只见他手腕上,纵横交错着,无数道伤疤。 像是,割过无数次腕。 “你……”俞辞心骤然一紧,她紧紧盯着那些伤疤,怔怔道,“这是怎么回事?” 屈司许冷静下来,沉默地将腕表重新戴好:“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她明明看见了。 俞辞还想再问,车却停了下来,乔冉的声音在副驾响起。 “司许,到了。” 屈司许“嗯”了一声,先一步打开车门,下了车。 俞辞闭了闭眼,忍住心头翻涌的情绪,下了车,才看清面前的公司,算不上大,但绝对不算小。 她怔怔看着屈司许的背影,只觉越来越多的疑惑萦绕心头。 他以前明明说过很讨厌经营,为什么会开公司?为什么是关于珠宝展览的公司?还有,他手腕的伤疤,又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她吗…… 俞辞还未想明白,乔冉就走到了她身边。 “关于屈总的事,我希望你少打听。” 俞辞一愣,转头就看见乔冉冰冷的神情,和三年前柔弱的她全然不同,仿佛这三年,她也成长了许多。 只有她一人,在原地踏步,完全不明白,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俞辞点点头:“好的,我明白。” 毕竟现在乔冉是屈司许的未婚妻,不希望她接近是应该的。 乔冉顿了顿,目光沉沉地看向她:“希望你真的明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俞辞都会留在屈司许的公司,跟进整个展览的进度。 为了方便,她的工位,就在屈司许办公室门口。 刚到工位就被屈司许叫进了办公室。 屈司许将几份设计放在她面前:“这几份设计中途断了,你有灵感就将它设计完吧。” 俞辞打开手稿,才发现,竟然都是她曾经的设计,只可惜,最后病入膏肓,也没有时间将他们设计完成,她愣了愣,想到之前合同上的一些展品,似乎也十分熟悉。 都是她曾经设计的稿件。 俞辞呼吸一滞,蓦然看向屈司许,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在她脑海中浮现。 所以,屈司许开这个公司,是为了帮她,实现未曾实现的梦想吗…… 俞辞握着手稿的手紧了紧,她猛地合上文件:“抱歉,这不在我指责范围内。” 屈司许曾经因为还乔冉一家的恩情,断送了很多,她不想在她死后,用她的遗愿,来困住屈司许的余生,那太残忍了。 屈司许淡淡看她片刻,垂下眸:“是吗?” “嗯。”俞辞道,“我在贵公司只是负责跟进展览。” 屈司许看着她:“等到展览结束,你就会离开?” 俞辞握紧手指,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是。” “不会有任何留下来的可能。” 俞辞依旧道:“是。”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只觉得仿佛在答完这句话后,屈司许唇色苍白了下去。 屈司许低下头:“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俞辞顿了顿,走了出去,关上门的一瞬间,她仿佛听见了屈司许咳嗽的声音。 她握着把手的手微顿,还是关上了门。 俞辞站在公司门口,深深叹了口气。 她现在,真不想面对屈司许。 刚踏进公司,却见屈司许没来公司,俞辞刚暗暗松了口气,就见乔冉气势汹汹地走到她面前。 开口一句就是:“你昨天对屈司许说了什么?你能不能放过他?” 俞辞愣住,她看着乔冉通红的眼睛,不明所以:“什么?” 乔冉哽咽着,大颗的眼泪一滴滴从眼眶涌出,落在桌面上。 刚才的动静,引来一些同事的目光。 乔冉抬手重重擦去眼泪,伸手将俞辞带进办公室,克制着说道。 “昨天你对屈司许说什么了?” 俞辞看着她的神情,只觉事情仿佛很重,于是冷静地将一字一句将昨天的对话复刻。 “我只说了这些,没有别的。” 她抿紧唇:“屈司……屈总,怎么了?为什么要我放过他?” 乔冉听完,沉默了片刻,偏过头道:“抱歉,只是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俞辞一愣,她知道,乔羽的这张脸,和她并没有很像,只有眼睛,像极了她原来的脸。 乔冉对此完全缄默,可看着俞辞有些愣住的脸,想到上午胡乱发火的模样,还是有些歉疚地解释:“自从俞……自从那个人死后,司许的状态就很不好,应该是把你当作那个人了。” 所以,替身文学吗? 俞辞看着乔冉道:“你才是他的未婚妻。” 乔冉怔了怔,苦涩道:“如果真是,就好了。” 医院门口,屈司许上了邱警官的车,车辆行驶在路间,邱警官余光看了眼他有些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三年了,还是放不下?” 屈司许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邱警官道:“偶尔也该看看身边人啊,三年前你那个状态,乔冉都陪你走过来了,你就没有一点动心吗?” 屈司许依旧沉默。 邱警官又是一声叹息:“好,我也不劝你,但你这一年不是好好的,怎么昨天又开始了?发生什么了?” 屈司许眸光终于动了动:“我看见她了。” 邱警官皱了皱眉,刚想说又开始了,就见屈司许转头看向他:“麻烦停下车。” 车停下,屈司许打开车门下了车:“谢谢。” 邱警官皱了皱眉,往他走向的咖啡馆看过去,咖啡馆靠窗的位置,坐着一男一女。 咖啡馆。 俞辞搅动着咖啡:“我什么也没想起来。” “嗯。”黎睢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俞辞道:“还有,喝杯咖啡。” 黎睢看她一眼,冷笑一声,起身就走。 俞辞拉住他的手腕:“这么不给面子?” 黎睢挣开她的手,用纸巾擦了擦手腕,语气淡漠:“你有面子吗?” 说话又难听又冷漠。 “我觉得我有。”俞辞直视着他的眼睛,“昨天刚醒过来,没太清醒,我昨晚想了想,要研究我,那是你的事,其实我完全可以不配合,想要我配合,不该是我当你的下属,而是应该,你来求我。” 黎睢眯了眯眼睛:“我求你?” “既然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俞辞勾唇道,“想要我配合,就告诉我,我身上的所有秘密。” 黎睢看了她片刻,忽然重新坐了下去:“等你想起一切后,你会知道你的秘密,某种程度上,我们追求的,是同一个东西。” 俞辞道:“方式不同,我要你帮我回想,我不想留在屈司许身边。” “哦?”黎睢看了前方,微微一笑,“你很讨厌屈司许吗?” 俞辞如实道:“不讨厌,但也不想见。” “以后都不想见?” “不想。” “死都不想见?” “不想。” 黎睢勾了勾唇,俞辞看着他的笑皱起眉,还没弄清楚,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 “是吗?” 俞辞一愣,转头,就看见屈司许站在她身后,正冷冷看着她。 咖啡馆门口的风铃,铃铃地响着。 俞辞看着屈司许,喉中有些干涩:“屈总,有偷听别人话的习惯吗?” 屈司许垂眸,静静凝着她:“乔特助,也有背后吐槽甲方的习惯,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不想见到我?” 俞辞沉默了片刻:“职场骚扰,算吗?” “骚然?”屈司许低笑了一声,指骨抵住嘴唇,忽而重重咳嗽起来。 俞辞一愣,才发现他的脸色似乎比昨天苍白了些,她下意识想要关心,可又攥紧手忍了回来。 既然已经决定放手,那么就不要再多余关心了。 她淡淡道:“屈总不舒服,还是回去吧。” 屈司许止住咳嗽,抬起眼皮看她:“现在是上班时间,我来抓擅离职守的员工。” 俞辞皱眉道:“我是黎总的特助。” 不是你们公司的人。 屈司许点点头:“嗯,有泄露公司机密的风险,所以在展览之前,你不要和他见面了。” 这时候泄露机密了?昨天蓝宝石就不泄露了? 俞辞几乎被气笑了,刚想说话,看着他的眼睛,话又顿住了。 反正是要回公司的,何必逞一时口舌之快? 她起身要走,这时,黎睢却忽然抓住她的手腕。 俞辞疑惑看向他,就见他唇角勾起一抹淡薄的弧度:“向上级汇报工作而已,她终究是我公司的人。” 屈司许冷冷看向他:“但现在,她是我公司的人。” “是吗?”黎睢挑眉,“你对她了解多少?又怎么确定她会和你回去?” 屈司许抿紧唇,目光落在俞辞脸上。 黎睢道:“你不是不想见他吗?可以,我换个人去跟他们公司对接。” 俞辞一愣,她转头看着黎睢戏谑的眼神,低声道:“你发什么疯?” 黎睢不语,只是玩味般地看着她。 俞辞深吸一口气,知道黎睢这是在跟她赌,赌是她更在乎当初的愿望,自愿成为他的下级。 她本身并不想让黎睢如愿,可是,可是她转头就看见屈司许落寞不肯放手的眼神。 和当初灵魂体时,让她不要离开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她的心陡然塌陷了。 这场博弈,她输了。 替身……就替身吧,下属,就下属吧。 她深吸一口气,挣开了黎睢的手:“我会好好工作的。” 直到想起一切的那一天,正式地,向屈司许告别。 从咖啡馆离开后,屈司许和她一起回了公司。 俞辞本以为他还会有很多话说,可出乎意料的,他直接进了办公室,再也没出来。 下班前,乔冉再次找到她。 “以后你就是司许的贴身助理,负责他的衣食住行。” 俞辞皱眉:“这不是我的职责,这个职位,我也不想做,毕竟屈总有未婚妻不是吗?” 乔冉又能同意吗? 出乎意料的,乔冉淡淡道:“是我给他安排的。” 俞辞一愣,不解地看向乔冉。 乔冉将手中的文件放在桌上,示意她打开。 俞辞打开,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那不是公司的文件,而是医院的报告。 屈司许多次自杀住院的报告。 俞辞心中骤然一疼:“什么意思?” 乔冉道:“说实话,能遇到一个能让他开口说话的人,我虽然不甘心,但也希望你能留在他身边,毕竟,三年前那个女人死后,屈司许就几乎疯了。” 俞辞指尖紧了紧,就见乔冉平静地看着她,声音沉痛。 “每次送他进医院,都说只有快死的时候,俞辞才会出现。” 可每一次,都没有出现。 俞辞目光骤然一顿,她忽然想起,在她消失前,屈司许曾与她的对话。 “果然,只有在我快死的时候,你才会出现。” 她胸口仿佛被重重一锤,难怪,难怪手腕上会有那么多伤疤,难怪会有这么多自杀的记录。 他不是想死,他只是想再见到她。 俞辞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心底有把尖锐的刀,在一刀一刀地剜绞着。 她猛地握紧手指,用掌心尖锐的疼痛逼退内心的痛楚,强力克制着,让声音听起来很淡。 “跟我有什么关系?” 乔冉的眼眶通红,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曾经我想过无数种方法,让他振作起来,后来,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只能用我爸妈的死让他愧疚,让他重新娶我。” “我知道他不爱我,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可即便是那样也留不住他,直到那天,我在俞辞家里,找到一封写给屈司许的遗书。” 俞辞一愣,乔冉继续说着:“遗书上写着,想让屈司许帮她完成未实现的遗愿,他才重新活了过来,开了这家公司。” 乔冉轻声叹息着,俞辞却觉得匪夷所思。 开展确实是她毕生的梦想,可她从来,没有给屈司许留过什么遗书。 遗书…… 俞辞脑中白光一闪,忽然一个画面出现在她的脑海。 满浴缸的血……屈司许苍白的脸……还有书桌、戒指、她好像写过什么东西…… 可当她再回想写过什么时,头突然剧痛起来,她撑住桌角,才勉强没有倒下去。 她抿紧唇,听乔冉继续说道:“虽然他依旧活在这个世界上,可有很多时候,我都感觉,他好像已经离我而去了,但自从他见到你之后,似乎又多了一丝生机。” “不管是替身还是幻想,禾羽,算我请求你,帮我让他重新活过来吧。” 俞辞看着她湿润的眼睛,头一阵阵的针刺般的疼痛,她沉默了很久,低声道。 “抱歉,我不能。” 楼梯间,电话中传来黎睢淡漠的声音:“为什么拒绝?” 俞辞靠着扶手,看着窗外金灿灿的阳光,有些恍然:“不知道,其实知道屈司许这三年的那一刻,我……是想告诉他一切的,可冥冥之中,仿佛又有人在我耳边说,拒绝她。” “她说,拒绝她,重来一世,不该为别人而活,要为自己。” 话筒中沉默了片刻,忽然,黎睢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你还不是很蠢。” 俞辞习惯了他的毒舌,淡淡道:“不过,我今天确实想起来了一些东西。” 她努力回想着:“我好像想起来,曾经在书桌前写过一封信,然后,信封里,还放了一枚戒指,但是戒指的款式,还有信的内容,我想不起来了。” “这代表着什么呢?” 黎睢道:“可能你的愿望是要结婚,结个婚,是不是会想起来更多?” 俞辞皱眉:“和谁结婚?” 黎睢沉默了下来,俞辞皱眉听着,以为是断线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他有些喑哑的声音。 “和我。” 俞辞愣了愣,忽然想起第二次见面时黎睢对她说的话。 她学着黎睢的语气,装模作样地冷声道:“你配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仿佛连呼吸都冰冷起来了:“你在开玩笑吗?” 俞辞道:“是你先开玩笑的,跟你这个嘴臭脸也臭的男人结婚,我不如跟猪结婚。” 黎睢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很想娶你吗?” 说完,冷冷挂断了电话。 俞辞收起手机回了办公室,刚到工位,就看见桌上一张飞往东城的机票。 她拿起来看了眼,问一旁的助理:“你好,请问这是谁的?” 助理看了眼,道:“是乔小姐给你的,明天林总出差,你跟林总一起去。” 俞辞沉默地看了眼乔冉的背影,和三年前在瑞士见她时的弱柳扶风全然不同。 她低头看着手上的机票,只觉得此刻这张轻飘飘的纸,千万斤重。 屈司许这次出差只带了一个名额。 一路上,俞辞尽职尽责,除了工作之外与屈司许基本没什么话题。 机场拿行李时,秉着工作职责,她去给屈司许拿箱子,刚碰上,屈司许也恰好伸出手。 两只手碰在一起,冰冷的触感沿着俞辞的手背一直冷进心头。 她愣了愣,收回手:“那屈总就自己拿吧。” 屈司许淡淡看了她空无一物的身后:“出差三天,换洗衣物也不带?” 俞辞无所谓道:“买新的,换了就扔了。” 她现在还能在这具身体里多久都不知道,没必要留下太多自己的东西。 何况用的是黎睢的钱,她不心疼。 屈司许动了动手腕,陡然笑了笑:“真是洒脱。” 不知是不是错觉,俞辞总觉得他这笑中带了些冷意,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屈司许按住箱子的手一松:“拿行李。” 俞辞不解:“你刚刚不是说不用?” 屈司许沉默地看着她,眼眸幽深:“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 俞辞愣了愣,竟然有些想笑。 真不愧是开公司的人啊,说起话来真是越来越霸总了。 到东城的当天晚上,俞辞去酒店,见到了屈司许这次出差约见的对象,竟然是她一直喜欢的设计师TY,她瞪大了眼睛,看着TY朝她伸出手。 俞辞忙擦了擦手,恭敬地握了上去:“你好,我喜欢您很久了。” 可以说,她的设计启蒙,就是TY。 TY顿了顿,笑着道:“难怪屈总被我拒绝了几次,也要来见我一面,原来,是因为你啊。” 俞辞一愣,转头看向屈司许,看见了他眼底未来得及收回的笑意,心头猛地一顿。 她喜欢TY,其实只在屈司许面前提过一次,还是大学时的事情了,没想到他还会记得。 对这个“替身”,算是尽职尽责了。 俞辞微微一笑:“谢谢屈总。” 屈司许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这时,TY突然开口。 “既然有缘,就敬一杯缘分吧。” 俞辞转头,就见TY的酒被已经递到了她嘴边,她愣了愣,想起之前生病时,喝酒反胃的痛苦,刚想拒绝,一只手却比她更快地接过酒杯。 屈司许挡在她面前,淡淡道:“她喝酒反胃,我来喝吧。” 俞辞手蓦地一僵,重生后,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她喝酒会反胃。 其实上一世,也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她不能喝酒。 唯一知道的,就是在瑞士那天晚上,在屈司许面前喝醉了一次。 俞辞怔怔看着屈司许,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刚想问出口,就见屈司许一仰头,将酒喝尽了,TY笑着又递上一杯酒:“屈总好酒量。” 屈司许垂眸看了眼眼前的酒杯,默不作声地接过一饮而尽。 TY一杯一杯的递过去,屈司许一杯一杯喝下,饶是俞辞不混迹酒场,也明白过来,TY这是在灌屈司许酒。 她皱了皱眉,握住屈司许的手腕:“TY前辈,这是在做什么?” TY笑着道:“酒桌上谈生意,不就是这样的吗?” 俞辞抿紧唇,看向TY的眼神带了些冷意。 她当然知道酒桌上谈生意,喝酒是避免不了的,可她以为,TY会有所不同。 她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中对TY的敬意,也随着屈司许喉中的一杯一杯酒消失殆尽了。 俞辞抿唇,接过屈司许手上的酒杯:“还是我自己喝吧。” 她记得屈司许的酒量,并不算好。 可刚要喝下去,一只修长的手就按住了她的酒杯。 屈司许眸光深深地看着她,忽然起身,淡淡看着TY:“抱歉,这单生意看来做不成了。” 说完,在俞辞有些惊愕的目光中,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手腕上的触感冰冷,俞辞看着屈司许的背影有些愣神,一时竟忘了挣开,直到走门口,屈司许松开手她才回过神来。 她抿唇道:“你不是专门为了他来的这里吗?你……” 话未说完,就见屈司许晃了晃头,脚步有些不稳地往她这边倒来。 俞辞慌忙接住他,看着他微醺红晕的脸,只觉心中又急又无奈,她转头看了眼酒店,还是打了辆车将人送回了酒店。 将人稳稳放到床上,俞辞刚想离开,却发现屈司许正紧紧握着她的手腕。 她动了动手腕,没挣开,不由拍了拍他的脸:“你是真醉了还是装醉的?” 屈司许纤长的睫毛轻颤了颤,没有回答。 俞辞沉沉看着他的睡颜,三年后的屈司许确实变了许多,凌厉了些,冷漠了些,其实容貌并未有太多变化,只是却没有一处像过往了。 只有此刻,他沉静闭上眼睛的这一刻,才终于又有了过往的影子。 俞辞戳了戳他一贯有些苍白的脸,听着他睡梦中的呢喃:“别走。” 她心不免软了下去,在屈司许看不见的地方,终于柔了目光。 她轻轻坐在床边:“嗯,不走。” 城市的霓虹透过落地窗投入室内,渐渐地,变幻成金灿灿的阳光。 屈司许睁开眼,头还有些痛,却在意料之内。 他微微撑起身,看着趴在床头睡着的俞辞,目光顿了顿。 恍惚间,又回到七年前,大学毕业那晚,他第一次喝酒,没注重酒量喝到胃出血。 第二天在医院醒来,俞辞也是这样趴在他的病床前哭了一晚上,见他醒了,又是锤又是哭的。 “不会喝酒你还喝?你把自己喝死了我怎么办?” 那是第一次有人说没有你,我怎么办的人。 可惜,他最后还是把她弄丢了。 屈司许缓缓伸手,想要触碰俞辞的发丝,可还未碰到,俞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他手缓缓攥紧成拳,一点点收回到自己身后。 看着俞辞尚且迷糊的神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昨晚麻烦你了。” 俞辞“嗯”了一声:“你没事我就先回房了。” 她起身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却听屈司许忽然又开了口。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用最为平淡的声音说着,可声音里一点轻微的颤抖,让俞辞顿住了脚步。 她攥紧手,平静地回头,眼神恍惚与七年前病床前重合。 在屈司许有些期许的目光,她微笑开口:“没有,屈总,我们之间,该说些什么?” 屈司许眸光暗了下去,他垂下眸,没有回答,透着些许落寞。 俞辞靠着门框:“或许你想说我该像你想象中的那个人一样,关心你?可是屈总,人死不能复生,既然她已经死了,那就该把她忘了……” 屈司许抿唇打断她:“你什么都不懂。” 俞辞住了嘴,她静静地看着屈司许。 屈司许轻声道:“是她教会了我人生的意义,是她曾经给了我一个家,你懂什么?” 俞辞懂,她当然懂。 屈司许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第一次在大学里见到他时,她就能看见他内心的孤寂,她知道他怕孤单,尽可能的陪着他,尽可能的带他回家,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 屈司许不止一次热泪盈眶地将她抱在怀里,一遍遍说着爱她,说着离不开她。 可是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会有谁真正地离不开谁。 她轻叹一声:“斯人已逝,活人的生命,不该被困在她死去的那天,该向前流动。” 她说完,转身带上了门:“早餐服务员送上来了,你洗漱好来客厅吃吧。” 客厅,俞辞刚打开早餐,就接到了黎睢的电话。 “这两天,和屈司许相处得怎么样?” “就那样。”俞辞随意拿起一块面包开啃,“什么也没想起来。” 黎睢“嗯”了一声:“或许你可以考虑我的建议。” 俞辞顿了顿,才想起来他结婚的建议,笑了笑:“抱歉,不能。” “好。”黎睢道,“你欠我的二十万,什么时候还呢?” “什么二十万?”俞辞下意识反问,又愣住,是原身禾羽欠了黎睢二十万的医疗费。 如果她还是俞辞,二十万不是还不起,可是她现在是禾羽,身无分文,唯一能用的只有花呗,下个月还欠着三千块要还。 俞辞自认不是物欲强的人,所以从未为钱犯过难,今天真真切切体验到了一回被钱压弯腰的滋味,总不能用了人家的身体,不给人还债。 她叹了口气:“我会还,但不是用这种方式。” 挂完电话后,俞辞看着面包也没胃口了,转头就看见屈司许从房间走出来,淡淡看着她。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解决。” “不用了屈总,这是我和黎睢的事,与你无关。” 俞辞放下面包,往外走去:“你该关心的是乔冉。” 屈司许抿紧了唇,看着她的背影,眸光幽深,眼底翻涌着汹涌的浪潮。 因着合作没谈成,当晚二人便回了上海。 医院。 屈司许靠着椅背,指尖紧紧扣着桌角,指骨泛着用力的白,像是极力压制着什么。 耳边铃声叮铃作响,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白纱,满天星铺满了整个晶莹的殿堂。 他看见俞辞穿着圣洁的婚纱,捧着她最爱的满天星,一步步地走过红毯,走过他,朝着黎睢走去,她伸出手,黎睢将她的手握入掌心,落下轻轻一吻。 屈司许猛地睁开眼睛,惊觉一身冷汗,他捂住眼睛,周身冷寂。 心理医生道:“催眠是让你看清自己的内心,你看到什么了?” 屈司许沉默了片刻,不愿意回想梦中的场景。 只是冷冷地说道:“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出了医院后,屈司许回了公司,刚到楼下,就看见熟悉的咖啡店内,熟悉的靠窗位置,两个熟悉的人影。 他脚步僵住,看见一道玻璃割开的世界里。 黎睢拿出一枚戒指向俞辞求婚,没有下跪,没有鲜花。 在他紧凝的目光中,俞辞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伸手接下了戒指。 咖啡馆内。 俞辞接下戒指,看了上面的钻石几秒:“我收下了,它就是我的了对吧?” 黎睢灼灼望着她:“当然。” 话音刚落,下一刻,俞辞就笑着将戒指还给了他:“戒指上的钻石大约5克拉左右,成色不错,市场价值在两百万左右,我用它抵欠你的二十万,剩下的不用找了。” 黎睢眸光微怔,他低头看了眼钻戒,眯了眯眼:“你是说,用我的戒指,还欠我的债?” 俞辞纠正他:“你说过,我收下就是我的了,那么既然是我的东西,我该怎么用就怎么用不是吗?” “呵。”黎睢陡然被气笑了,他沉沉看着俞辞,“你比我想象中有趣。” 俞辞勾唇笑道:“用债逼婚,你比我想象中,更不要脸。” 黎睢闻言,神色未变:“我只是想探究灵魂体的真相。” 他说完,话头一顿,目光忱忱落在俞辞脸上:“而你,是最接近最终答案的存在。” “可你不觉得不公平吗?”俞辞道,“你想让我帮你找到你想寻找的真相,可事实上,你什么也没有告诉我,我为什么会重生,你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黎睢低头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片刻,他抬头:“你重生时,我看见了三缕青烟。” 俞辞一愣:“三缕青烟?” “人死后强烈的意愿,在寻找归处,于是,我将你引至了刚去世的禾羽身上。”黎睢道,“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些,你为什么会回来,是我想追寻的答案。” 俞辞眸光沉沉,想要回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公司,屈司许回办公室,就看见乔冉站在他桌前。 他微微一顿:“怎么了?” 乔冉深深看他一眼:“司许,我要去瑞士了。” 屈司许沉默了片刻:“哪里不满意吗?乔冉,我说过,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你也说过,有一样东西永远都给不了我。” 乔冉扯了扯嘴角,鼻尖有些酸涩:“可我别的都不想要,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有那一个。” 屈司许没有再回答,空气一时沉寂下来。 乔冉低声道:“司许,我很抱歉,当初在瑞士没有和你说实话。” 她抿紧了唇,眼泪夺眶而出:“这三年,这种愧疚一直折磨着我,其实我知道你和俞辞的所有事情,包括你当年为了我和她分手,包括……在瑞士见到她的第一面,我就已经让人去查清,她其实是去安乐死的。” 屈司许眸光骤然一顿,指尖扣紧了桌角。 乔冉捂住唇泣不成声:“可是我从来没有告诉你,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后悔,我在想,是不是当初告诉你,是不是当初不把你从她身边抢走,她不会死……” “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我想不能和你结婚或许是上天对我自私的惩罚,可我当时,真的没有勇气说出来,我怕一说出口,你就会立刻抛下我去找她。” 她扯住屈司许的袖口:“我以为时间能带走一切,可这三年来,看到你这样,我也每时每刻都遭受着内心的折磨,我承受不住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屈司许抿紧唇,缓缓走到乔冉身边,伸手轻柔地落在她的头顶。 他沉声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这三年,谢谢你,也对不起。” 乔冉怔怔看着她。 屈司许道:“这不怪你,是我一直在逃避她,所以才会下意识逃避去查她来瑞士的目的,或许当年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就该和俞辞说清楚,两个人一同面对,可我太担心失去她,所以一路逃避到了瑞士。” 他抿紧唇,胸口仿佛被深沉的气息堵住了:“这一次,我不会再逃避了。” “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不会再逃避了。” 乔冉离开时,没让任何人送。 屈司许在瑞士的房产留给了乔冉,每个月会定期往她卡上打钱。 伴侣的身份他不能给,但是父亲兄长能给的,他都会尽力满足。 俞辞是一天后才知道乔冉离开的消息。 她收到了乔冉漫游的一条短信。 俞辞愣了片刻,深深叹了口气,乔冉的遭遇她万分同情,却也不能真正感同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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