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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 这个字轻飘飘地落下,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说什么?” “我说,”林逸舟缓缓站起身,在走廊灯光下投下压迫性的阴影,“滚出去。” 老董事们面面相觑,最终悻悻离开。林母望着儿子紧绷的侧脸,轻轻叹了口气。 凌晨四点,手术灯终于熄灭。 “病人已经暂时脱离危险了。”医生摘下口罩,“但需要静养,而且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林逸舟点点头,看着护士将林父推入ICU。透过玻璃窗,他看到那个曾经叱咤商场的男人如今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秘书发来的消息。 紧接着是一条视频链接。林逸舟点开,画面中的裴雪微妆容精致,正在某档财经访谈中侃侃而谈。 “作为前合作伙伴,我很遗憾看到林氏走到今天这一步。林逸舟先生近期的决策失误是主要原因,但更深层次的问题在于林氏家族式的管理弊端……” 她的声音甜美依旧,眼神却充满报复的快意。 林逸舟关掉视频,胸口翻涌着冰冷的怒意。他早该想到的,以裴雪微的性格,怎么会善罢甘休。 “怎么了?”林母担忧地问。 “没事。”他将手机放回口袋,“妈,您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守着。” 林母摇摇头:“我们一起。” 天亮时分,林逸舟站在医院天台抽烟。初春的风带着寒意,吹散了他吐出的烟雾。 从高处俯瞰,整座城市正在晨曦中苏醒。那些林立的高楼中,曾经有一栋属于林氏。而现在,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银行负责人。 “林先生,很遗憾通知您,鉴于目前贵公司的情况,我们不得不启动抵押物处置程序……” 林逸舟静静听完,只回了一句:“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他翻出通讯录,指尖在一个名字上方停留许久。 陆清晚。 他多想听听她的声音,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 深吸一口气,林逸舟拨通了另一个号码:“王律师,我想咨询个人破产的相关事宜。” 中午十二点,林氏集团正式宣布进入破产清算程序。 林逸舟站在林氏大厦前,看着工人摘下那个悬挂了三十年的金色招牌。 招牌落地的一瞬间,他恍惚听见了命运的嘲弄声。 与此同时,悉尼某高级餐厅内,陆清晚正和商业伙伴共进午餐。 “陆小姐,听说您曾经在国内林氏集团工作过?”客户突然问道,“今天新闻说他们破产了。” 陆清晚切牛排的手微微一顿:“是吗?” 她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服务员适时地送上餐后甜点。 “这是主厨的招牌,”陆清晚微笑着转移话题,“您一定要尝尝。” 窗外,悉尼港的阳光依旧灿烂,海鸥在蓝天中自由翱翔。 第十七章 陆清晚坐在办公室里审阅着新季度的设计稿,阳光将那些线条渡上一层金边。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是国际长途。 “您好,这里是陆清晚。” 电话那头有几秒钟的沉默,随机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清晚,是我。” “林先生?”她放下钢笔,声音平稳而礼貌,“请问有什么事吗?” 又是一阵沉默。她能听见电话那头轻微的呼吸声,还有背景里模糊的车流声,对方似乎正站在街头。 “林氏集团……”林逸舟的声音干哑地不成样子,“遇到了一些困难。” 陆清晚望向窗外,她突然想起上周姑姑递给自己的一本财经杂志。 林氏集团破产,林家父子负债累累的新闻占据了整整两页。 “我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她说,“我能帮你什么呢?” 在听到陆清晚真挚的疑问,林逸舟却张不开嘴了。 这个电话,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勇气,他沉默片刻,问了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你和你……未婚夫的……怎么样了?” “我们很好。” “那就好……打扰了,再见,陆清晚。” “再见。” 挂断电话后,陆清晚继而拨通了未婚夫的电话。 “嘿,亲爱的?”她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晚上想吃意大利菜吗?我知道港口那边新开了一家不错的餐厅。” 林逸舟站在黄浦江边,手中的手机屏幕渐渐暗了下去。江风带着初冬的寒意钻进他的衣领,他却好像感受不到冷。 对面的高楼林立,曾经有不止一栋是属于林氏的,只可惜…… 口袋里的药瓶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微的响声。医生给开的抗抑郁药,只是他今天又忘了吃。 江面上,一艘游轮缓缓驶过,甲板上的游客们举杯欢笑,庆祝着某个重要的时刻。 林逸舟突然想起,陆清晚曾经也是这样,总是为他的每一个小小成就欢呼雀跃。 手机震动起来,是林母发来的消息: 林逸舟盯着这条消息,眼眶突然发热。父亲倒下的那一刻,他才知道什么叫天塌地陷。那个永远强大的父亲,也会老,也会病,也会需要他。 可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江边的风越来越大,林逸舟将手机放回口袋,转身走向地铁站。站台的玻璃映出他的倒影。 胡子拉碴,西装皱巴巴的,哪里还有半点林氏继承人的样子。 列车进站的广播响起,人群开始骚动。林逸舟站在黄线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陆清晚曾经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夜晚,固执地等在车站为他送伞。 而他,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列车呼啸而来,带起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林逸舟闭上眼睛,第一次允许自己想象。 如果当初他转身接过了那把伞,现在会怎样? 但人生没有如果。 列车启动,载着他驶向未知的黑暗。窗外,上海的灯火依旧璀璨,却再也没有一盏为他而亮。 第十八章 裴雪微站在林逸舟公寓楼下,雨水顺着她精心打理的卷发滴落,昂贵的羊绒大衣已经湿透,贴在身上。 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三个小时,保安看她的眼神从警惕变成了怜悯。 “小姐,林先生说了不见客。”保安第三次走过来劝她,“您还是回去吧。” “他一定会见我的。”裴雪微固执地摇头,声音却没了往日的骄纵,“你告诉他……告诉他我知道错了……” 保安叹了口气走开了。雨水混着泪水在她脸上肆意流淌,精致的妆容早已花得一塌糊涂。 一个月前,她还是风光无限的设计师新秀,林氏集团太子爷的女友。而现在…… 手机屏幕亮起,又是一条催债短信。 那些曾经靠林逸舟关系获得的项目纷纷解约,品牌方甚至以违约为由向她索赔。更糟的是,林氏集团法务部提交的挪用公款证据足够让她在监狱里待上几年。 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裴雪微的眼睛猛地亮起。那是林逸舟的车! 她不顾一切地冲进雨幕,挡在车前。刺耳的刹车声中,车灯将她惨白的脸照得如同鬼魅。 车门打开,林逸舟撑伞走下来。他瘦了很多,西装不再笔挺,但眼神却比裴雪微记忆中的任何时候都要冷。 “逸舟……”她扑上去抓住他的手臂,“帮帮我……那些律师说要起诉我……” 林逸舟漠然抽回手:“那是你应得的。” “我已经知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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