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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渊等人钳制王氏。 司马睿不想尽诛王氏?未必,但他不能做,也做不到。 王导自封丞相,王敦自封武昌郡公,使得司马睿这个皇帝徒有虚名罢了。直至司徒睿愤懑去世,也未能钳制住王氏门阀。 这便是“王与马,共天下”,说得详细些,应当是王导、王敦与司马睿共天下。 太子意思是,晋元帝没听刁协、刘隗、戴渊的话,杀尽琅琊王氏,才会导致“共天下”。 裴少淮笑笑,没有抬眼,继续看着棋盘,寻找落棋之处,用风轻云淡的语气应道:“微臣以为,殿下想读东晋史,理应先从‘八王之乱’读起,甚至更早一些,从三国读起,而非东晋建朝。” 司马睿重用琅琊王氏,借王氏之力,出师得胜,才能在八王之乱中得势,在江左登基称帝。 这江左,可不是一开始就在司马睿手中的。 裴少淮继续不经意道:“毕竟只有先‘得天下’,才有后头的‘共天下’之说。” 言下之意,太子殿下你未曾策马夺天下,身为储君,这天下也还未到你的手中,“共天下”从何谈起? 裴少淮劝说道:“是以,微臣以为,此话与微臣说说便罢,莫教陛下听了去。” 又还有一层意思,太子若有这个心思,莫不如想想如何守住自己的东宫,而非听信什么“共天下”的谗言。 第230章 在裴少淮看来,太子出言试探是正常的。 不管不问、直接深信不疑,这才不正常。 所以裴少淮并不生气,他只是觉得太子抓不住重点、太不会审时度势,关注点完全跑偏了。 裴少淮的话一针见血,令得太子怔怔然——是的,他还未坐上皇位,谈“共天下”既是僭越皇权,也是杞人忧天。 只有司马睿才有权谈“诛王氏,独天下”。 京察事多,裴少淮忙中挤出时间,专程来一趟詹事府,不是为了来得罪太子,他把话题引回到棋局上,道:“这局棋,殿下下得可解气?” 太子不明所以。 裴少淮又道:“微臣过来,只想与殿下聊聊家常,不想牵扯朝堂事。”太子幼时失母,心思敏感,他对裴少淮带着提防之意,若是张口闭口就是朝堂事,只会令得关系更僵。 “殿下执着于与臣下棋,是陛下的缘故?” “是。”话中带着脾气。 就像一个闹脾气的孩童,怪罪父亲把家里的蜜饯给了隔壁家小孩。 “依臣之见,皇上不与殿下对弈取乐,平日里严苛相待,恰恰是慈父用心。”裴少淮道。 太子并无太大触动,淡然应道:“孤知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显然,这个问题他有思索过,也有人提点过他。 但一句“计深远”并不能弥补他的缺憾。 裴少淮笑着摇摇头,道:“不止如此。” 败局已定,裴少淮一直努力在棋盘中寻找落子处,还真让他寻到了一处,他双指夹起一枚黑棋,一边落棋一边说道:“殿下是皇室嫡长,生来便是储君……” 裴少淮话语顿了顿,这枚黑棋没有让他反败为胜,但帮他吃了太子两枚白棋,他主动捡起这两枚白棋,投入了太子的棋盅里,哐当作响,继续说道:“储君只能登基。” 如果不登基会如何?裴少淮没有往下说。 立嫡立长的世道里,皇室没有让贤的说法,永除后患而名正言顺,这才是最好的“让贤”。 嫡长不上位只有死。 皇帝要先为太子“计生死”,才能为他“计长远”。当皇帝发现长子并无雄才大略,担心其驾驭不了群臣,又岂会有闲情雅致与太子下棋? “微臣看得出,殿下是极敬重皇上的。”裴少淮引出主题,道,“那便应当明白皇上的苦心孤诣,皇上在为殿下铺路。” 太子不语,面露惭色,眼眶有些红,袖下双手缠在一起,因太过用力而身子微颤。 裴少淮知道,太子听进去也听明白了,他问道:“殿下觉得陛下看人用人如何?” 论驭人之术,皇上是极精通的,很会顾及各方,在朝中取平衡。 “知人善任。”太子应道,嗓子发干使得声音有些哑。 “臣亦觉得如此。”裴少淮故意佯装不解,说道,“臣一直想不明白,皇上慧眼识人,缘何还要大费周章去动京察大计。” 毕竟任免大权在皇帝手上,君明则臣贤。 皇帝有足够的手腕驭臣。 听了此话,只见太子喉间又蠕动了几下,眼眶更红了几分。皇帝大费周章改京察大计,是为太子着想——当天子没有足够的手腕驭臣时,必须靠行之有效的政策,把贤能提拔上来,把贪官污吏剔除出去。还要防着臣子手中任免权过大,以免下臣依附,结党营私。 新京察是在补太子的短板。 再说回“共天下”,能者上,庸者下,检举有法,不正是为了防权臣共天下吗? 太子低头一粒粒捡起白棋,放回棋盅里,说道:“今日试探裴郎中,是孤唐突冒犯了。”他又承诺道,“孤不会插手京察大计的事。”太子已明白,不管是为了父皇的苦心孤诣,还是为了大庆朝的将来,他都不应当插手阻碍,被人推在前面当枪使。 裴少淮今日过来,不是为了向太子表忠心,得到太子的赏识,也不是为了挑拨太子和王太保之间的“师生情”,他为的只是让太子不要搅浑水,让新京察能顺利施行。 目的达成,裴少淮便不再说下去了。 王高庠毕竟给太子当了十几年的老师,贸然说他的坏话,结果可能会适得其反。 时间还长,要一步步来。 “殿下,再下一局?” 太子摇摇头,道:“不了,孤并不爱下棋。”放下执念后,说话都豁达了些。 裴少淮起身,行礼道:“臣告退。” …… 从左春坊出来,还没出詹事府,途径一廊桥时,裴少淮身后传来一道少年声:“裴先生,请等等。” 声音清亮,带着敬意。 裴少淮回身一看,只见廊桥另一端站着个身穿织金紫袍的少年,正是皇太孙燕琛。他主动小跑过来,朝裴少淮作揖,道:“裴先生。” 裴少淮回礼,道:“不知小殿下有何事?” 燕琛特地选的这条廊桥,四下无人,他说道:“裴先生还未上任,却提前来了詹事府,既走到了这一步,又说了那番话,何不顺势再提醒父亲一句?” 这说明燕琛“偷”听了方才那番谈话。 主动入了詹事府,不管真假,外人都会认为裴少淮和太子关系非凡,把他当作太子的人。 裴少淮看着这个与皇帝有几分相像的少年,猜到了几分,故意道:“小殿下想让臣提醒什么?” “自然是提醒父亲提防饶州府。” 都说皇室心智早熟,裴少淮感叹诚不欺我,皇太孙能说出这句话,就说明他的心思远比太子深沉得多。 见裴少淮没应话,燕琛继续说道:“坤宁宫显露用心,不正是为淮王博一博机会吗?若不是有几分把握,谁又敢以此下注?”他话里头有几分不确定,道,“莫非是我想错了?” 裴少淮当即明白,再给这个少年多一些时间,待他学会藏匿心思,不显露于言表,他的帝王之术不会比他的祖父差。 燕琛想得没错。 萧内官明晃晃跳出来,说是报故人之恩,此举尚且说得过去。那皇后呢?她在赐宴官妇时,为难裴府、乔府,是在图什么?与欣欣崛起的裴府交恶,与她有什么好处呢? 这不像精打细算的皇后的做派。 连燕琛都能想到,皇帝自然也能想到,甚至朝中不少臣子也有所警觉,却无人点破。 连皇帝都没说什么、罚什么,臣子岂知中间还藏有什么内幕?隔岸观火是最好的选择。 “殿下,没有发生的事,不可妄下断论。” 可以揣测,不可定论。 皇太孙天资聪颖,若是走偏,福将变祸,裴少淮严正说道:“小殿下功课少了,待臣入了詹事府,会给小殿下多派些功课。” 什么坤宁宫、饶州府,皇太孙考虑得太早了些。 燕琛脸上讪讪,偶然对视了一眼裴先生,只觉自己心里那些小九九被看了个通透,在裴先生跟前无处遁形,他当即拱手躬身行学子礼,道:“全听先生安排。” …… 回到府上,裴少淮把弟弟叫进书房,关上了门。 南居先生曾提点过,由科考到入仕,宛如江河入海,最可怕的不是激流险滩,而是一马平川之下的暗流涌动。 若是不知所措,一个不慎就会被暗流推着走。 眼下正是这样的境况。 裴少淮把近来遇见的事情同少津说了,又说了些自己的猜想,一是让少津提防着些,免得着了他人的道,二是他需要少津的助力,一个人难免有疏漏的时候。 少津听了皇太孙的事,皱皱眉,道:“无怪皇上对太子这般严苛。” 有个聪慧近乎妖的儿子,对太子个人而言,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裴少淮点点头,说道:“他在廊桥问的那番话,何尝不是一种试探,甚至比他父亲做的更出格些。至于他的敬重,不知几分源于真心,几分是为了皇位。” 世上很少有无缘无故的敬重,何况是第一回接触。 燕琛显然明白,皇位只有传到父亲手里,才能顺利再度交到他的手中,所以他要极力帮父亲招揽能臣,保住父亲的太子之位。 裴少淮成了他的目标。 所幸,这个“小妖怪”眼下还年少,还不是太妖孽。 “大哥以为,淮王那边会有什么动作?”少津问道。 “兴许是拿出足够扳倒太子的罪证,能让朝中臣子倒戈自己这一边。”裴少淮猜道,但他随即又摇摇头,喃喃道,“却又觉得太浅显,不知疏漏了哪里……” 对家在闽地的“套娃”行径,裴少淮至今难忘,若真有对家参与谋权篡位,手段当真会如此“朴实无华”? 皇后、淮王所做的、所求的,不像是要起兵谋反,更像是要把太子轰下台,取而代之。 兄弟二人交谈到深夜,只得了个大概的打算,决定见机行事。 …… …… 二月初,考功司正忙于京察出题的事。 本来一切顺利,可一场春雷,让朝中顿时变得不太平起来。 紫禁城上雷落万丝,霁光乍现轰隆声响,今年的这道春雷格外大,昏沉沉的天色掩住了整个京都。 雷后不落雨,反倒云开见日,转阴为晴。 正当众人以为雷过天晴了,突然一道更大的雷电劈下来,震耳欲聋,不偏不倚正好劈在了奉天门的墙楼上,瞬时雷电生火。 所幸发生在白日,禁军、宫人们扑火及时,只烧毁了奉天门,没有蔓延至皇极殿。 这场不算大的雷火照旧引起了热议,因为奉天门在紫禁城的中轴线上。 雷火不同于走水,世人归为天意,天意不违。 过了两日,一队人马从饶州府上京,说是押了一名要犯,移交刑部。 隔日,宗人府也介入了此事。 第231章 周易言,“天垂象,见吉凶。” 左传言,“妖由人兴也,人弃常则妖兴。” 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他们既惧怕大火,又祭祀信奉火神,立火神庙祭拜,祈祷火神能祛除瘟病、赶走恶鬼。 雷火源自于天,百姓奉之为“天火”,更加敬畏几分。 对于一朝天子而言,看重和忌惮的是——帝王者之将兴,必先见祥瑞。相反,国之将亡,必有灾异。 …… 天雷劈了奉天门城楼,裴少淮起初并不甚在意。 整个紫禁城近乎全是木质建筑,不慎走水的事,并不鲜见。至于天火,虽少见一些,但《实录》里也记有好几回。 譬如说,京都北迁的第二年,奉天、谨身、华盖三大殿就被天火烧得精光,吓得一众老臣子上疏,要求把国都迁回金陵城。 又譬如说,嘉景帝在位时,一场天火从奉天门烧到了午门外,嘉景帝立马在宫中修了许多道庙,供奉玄天大帝和雷神,烟火不断。 跟这两场大火比起来,奉天门城楼被烧,是小概率的不幸,及时扑灭则为大幸。 裴少淮理解为,奉天门的城楼比别处都要高一些,容易招雷电,所以天火回回都对准了这里劈。 相比于奉天门失火,裴少淮更加关注饶州府羁押入京的那名犯人,这显然是淮王想扳倒太子走的一步棋。 大理寺、刑部和宗人府共同会审了几日,一丁点儿消息都没传出来,愈是如此,愈叫臣子们胡思乱想、丛生流言。 裴少淮把谢嘉那本账单拿出来,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心中暗暗猜测,淮王扳倒太子的罪名,会不会与泉州港市舶司的赃银有关? 赃银流入东宫,皇上是知晓此事的,用这个罪名当真管用?皇上要责罚太子的话,早就出手了。 或是说,罪名与赃银相关,但还要更深一层,比如说通奸、谋逆,有伤国体。 想及此,裴少淮背后不禁冷汗津津,若真如此,究竟是谁人在淮王背后出谋划策,布了这么大一个局?这个局不可能是淮王离京就藩才开始布设的。 至于太子,一个不太灵光的儿子,不管有心无心,总归是犯下了祸端,皇上又会如何抉择? 烛光下,书案上,摆着一份新京察推行计划书,裴少淮原打算这两日呈给皇上过目的,如今看来是要改期了。 不合时宜。 裴少淮将折子收好,锁进了抽屉中。欲速则不达,沉疴痼疾岂可几日治愈?愈是急于成事,愈是容易疏漏而坏事。 新京察触及太多官员的利益,大水一来,藏在洞里的老狐狸便一个个都钻出来了。 事情也就变得艰难起来。 孤光一点萤,总有散作满天星河时。 此事再难也要做下去,因为育人是从下往上,用人则是从上往下,上梁不正下梁歪。 试想,即便有千万个如江子匀一般做实事的京外官在,勤恳数年,却被身在皇城的京官们坐收渔利,在朝中股弄风雨……如此,这艘摇摇欲散的破船,如何能够行稳致远? …… 几日后,早朝上,裴少淮原以为“小事一桩”的天火,百官们却为此群起而谏。 有人说,这是太·祖显灵,意在规劝皇上不要擅改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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