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京女校当教师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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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没事，裴季出轨了，再有半个月我就要出国了，就麻烦你了。」那边沉默了一段时间，「你真的想好了吗，穗穗？」我笑着点点头:「想好了，你也知道，沈一直都在等着我，她说我永远是她最好的战友。」姜禾舒了一口气: 「你决定好就行，明天早上那份协议我帮你快递过去，有任何事来找我。」电话挂断，我失神地望着窗外。裴季在半个小时之前出门了，我知道他去了哪里。顾渔在朋友圈发了照片。是一张正在做饭的背影，裴季。浏览了这么多条帖子，我早就知道了顾渔的家在哪。姜禾的动作很快，我刚洗完澡，快递就到了。我出去，却看见外面的餐桌上温着一锅粥。下面还贴了一张小纸条。我愣了一下，将纸条撕碎扔进了垃圾桶。那锅粥也没有再打开。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必再留恋了。我拿出文件，姜禾整理得很好。各种条例都很清晰，再加上那些证据，足以让裴季净身出户。我收拾好，带着东西直接来到了顾渔家门口。路上本来准备打个车，却发现距离我们俩的房子只有一公里，根本不远。我自嘲地笑了笑，这么久以来，裴季多少次出去透口气的借口都来到了这里。 12 敲门的时候，才早上七点。他们应该才刚睡下，所以当裴季皱着眉来开门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彻底看清门外的人时，他脸色立马变了。裴季声音有点颤抖:「穗…穗穗，你怎么来了，我在这里和顾渔处理昨天的文件…」可话还没说完，顾渔就揉着眼从他背后出来了。「老公，是谁来了啊。」饶是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心理准备，可是走到他面前，看着两人亲昵的样子，客厅里摆放的情侣合照，桌子上随处可见的情侣杯子。心还是会隐隐作痛。我客气又疏离地将离婚协议书递给他。「我今天是来离婚的，字我已经签好了，你签好打个电话，我们直接去民政局办手续。」说完我转身就准备走。太恶心了，我不想在这里再待一分一秒，我怕我会恶心地吐出来。听到我说的这番话，裴季脸彻底白了。他用力拉着我的手，整个人都很慌乱，「穗穗，她叫错了，我就是来取文件的，你别冲动，我们十三年的感情，你别……」「啪」的一声，我抬起手狠狠抽了他一个巴掌。裴季的话让我觉得可笑:「十三年，你现在知道是十三年了，那在每一个你陪她的日子里，你怎么没有想起来过呢？」笑着笑着我的眼泪也下来了。最后离开前，我深深地看了一眼裴季，脸上勾出一个嘲讽的笑。「裴季，真的，你真让我觉得无比恶心，你让我觉得我这十三年全都喂了狗。」我每说出一个字，裴季就好像被重击了一样，整个人摇摇晃晃的，站也站不稳。他想解释，可一切都显得很苍白。他没有办法解释，在和我相爱的第十三年他为什么爱上了别人。他没法解释，为什么他和从前不一样了。我一路走到家，行李已经全部收拾打包好了。这个房子我已经挂上网准备卖了。我把所有东西拿好，出了门。准备离开时，看到了楼下的那棵杨梅树结了果。这是我和裴季搬来以后亲手种的。我很喜欢吃杨梅，所以那时候裴季笑着买来种子，眼神自豪。「穗穗，以后你的杨梅我全包了。」我们从春天开始相爱，杨梅树也从春天开始发芽。一直长到夏天，我们的爱也在夏天彻底结束。我从树上摘下尝了最后一颗。今年的杨梅不甜，嗯，有点苦，苦得我的眼睛有点发烫。 13 从那个房子搬出去后，我找了个酒店住下了。我和沈已经说好了。她很欢迎我的到来，在她调任的时候就想带我一起走。可当时我为了裴季留了下来。现在倒也没有什么非留下不可的理由了。我将东西收拾好，开始处理工作。第二天还要去公司交接处理工作，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和裴季纠缠。晚上，我刚处理完一部分工作，打开手机才发现顾渔发来的短信。我沉默了几分钟，还是回了一句，除此之外，还有裴季打来的一堆电话和消息。 …… 我将电话号码都拉黑了，消息也全都删了。人只有在要失去的时候，才能真正地悔过。晚上，我按时到达了那个餐厅。顾渔已经在等着了。她一改往常柔弱笨拙的样子，化着很艳丽的妆容。我坐下，平静地看向她:「你找我来什么事？」她慢条斯理地将手上的杯子放下，嘴角勾起一个挑衅的笑。「我怀孕了，裴季的。」我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然后呢？」裴季从很久之前就想要个孩子，可我怕疼。所以在结婚时裴季和我就商量好了丁克。没想到他想要孩子的梦想在这里实现了。或许是我的反应太平淡，顾渔有点不满意。她将检查报告拿出来放在我面前:「刚检查出来，算算日子，可能就是你们五周年纪念日那天。」我皱着眉，眼里有些不耐:「所以呢，你究竟想表达什么？」顾渔没想到她都这么说了，我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她盯着我看了半天，突然有些哽咽。「所以，你能把裴季还给我吗？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我真的很爱他，你不要再霸占着他了好吗？」我嗤笑出声，拿起包准备起身。「离婚协议我早都给他了，你现在应该去让他签，而不是来找我，你们恨天情海的故事我不想听。」可顾渔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痛哭出了声。「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他现在根本不见我，我根本联系不到他，他现在天天都去找你，抱着你们的合照魂不守舍，许穗，我求你了。你把他还给我吧！」我眼神淡漠，没有任何触动地将她的手拂开。走出店门口的时候，有一对情侣在求婚。男孩下跪的那一刻，恰好响起了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我们好不容易，我们身不由己……」「直到视线变得模糊，直到不能呼吸，让我们形影不离……」我停下了脚步，听他说他们18岁认识时的青涩稚嫩，听他们讲他们大学异地恋时跨越几千公里，一百多张车票的不易。听那个男孩说他们一路跌跌撞撞工作至今的艰难。听他说未来的海誓山盟，内心期许。是啊，我们好不容易，就好像在旁边旁听了我和裴季的一生，只是他们的结局是幸福，我们的婚姻在昨天已经一片狼藉。很奇怪，昨天看的时候还会因为他们甜蜜的图片难过，发抖。今天再看的时候，内心的触动却没那么大了。好像一夜之间，我突然成长了不少，给自己套上了一层坚实的盔甲。可能，人就是这么奇怪吧，没有任何依靠的时候就会变成很厉害的大人。我笑了笑。在旁边摊子上买了老奶奶种的樱桃，带回了酒店。樱桃很甜，比过去吃的所有杨梅都甜。 14 再见到裴季的时候，是在公司楼下。原本整洁干净的一个人，衣服皱皱巴巴的，脸上也憔悴万分，黑眼圈胡子都冒了出来。我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他找不到我，于是就天天等在公司楼下等我下班见一面。我不想和他再过多纠缠，事到如今，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下班的时候我都从另一个出口出。其他不明真相的同事还有些羡慕:「穗穗，你家裴季对你真好啊，每天都等你下班，等这么久。」我喝了一口咖啡，笑着说了一句:「是吗，但是我们马上要离婚了，他出轨了。」周围的同事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大家都想不到平时看起来好好先生的裴季会出轨。可他们也都默契地没有询问。只是我的工位上时不时多了一杯热牛奶，几颗糖果。裴季见不到我，就天天来。只是人一次比一次消瘦。他有时候还会拦下我的同事，可没有任何人搭理他。六月是南城的梅雨季，雨总是来得又急又快。裴季还定定地站在公司楼下，一动不动。大大的雨点像石头一样不停地砸在他的身上。这几天没好好吃饭，加上情感上的挫折，裴季一下子就有些摇摇晃晃。我看着手机上沈发来的消息: 叹了口气，认命地拿上一把伞下楼了。 15 看到我的时候，裴季很惊喜。他跌跌撞撞地朝我扑过来，想要抱住我:「穗穗，穗穗，你终于肯见我了，我好想你。」我往旁边闪了闪，躲开了他。裴季愣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地开口:「穗穗，这几天你好吗？」我没有看他，只是将手上那把伞递过去:「和我去一个地方吧，裴季。」裴季接伞的手僵住了，等了半天，他才开口，声音嘶哑:「穗…穗，我们不去民政局好吗？我……」我往前走了两步:「不去民政局，去我们之前住的地方。」去的是我们之前毕业后住的城中村。那个地方现在准备拆迁了，估计是我们最后一次看见它了。本来就陈旧，现在下了雨加上时间的沉淀，更加破败。我和裴季并肩走在泥泞的巷子里。看着前面熟悉的路口，我突然开口:「裴季，你知道那天晚上是我们的五周年纪念日吗？」裴季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我却从他的态度里读懂了。他知道，他知道那天晚上是我们的五周年纪念日，他知道只要随便送我一件礼物，我也会开心，他知道只要那天他说自己太累，我就一定会放下所有情绪去安慰他。他知道我爱他。可他还是放任顾渔来伤害我，用沉默，冷漠去伤害我。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裴季带着急迫还想再解释些什么:「穗穗，不是的……」我轻笑一声，指了指前方那个地方，打断了他的话:「裴季，你还记得这个栗子摊吗？」「那个时候我们刚毕业，没有工作经验，没有人脉，什么都没有，那个时候我们很穷，就连租房都租的是城中村里最差劲的地下室。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晚上必须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睡，要不然半夜可能会掉下去。那个时候我们穷到一包五块钱的糖炒栗子都要等对方吃了才肯吃。那个时候回家路上看到的一片云朵都能成为我们一天的话题。」最苦的那几年也是我们最相爱的那几年。我说得越多，越靠近我们之前的回忆，裴季脸上的哀色就越重。「穗穗…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继续往前走，只是这次不再和他并肩: 「那个时候，我们最爱深爱挚爱只爱。可后来，我们摸爬滚打，从最底下熬上来的时候，一切好像都变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你不会再搂着我，走在路上的时候，你不会牵着我，有时候甚至会忘记我对坚果过敏，给我买的甜品里带着坚果碎。」裴季跟在我身后，他试图纠正我说的话。「不是的，穗穗，我没有忘，我记得你对坚果过敏，我知道你睡觉喜欢缩在我怀里，我记得你最讨厌的蔬菜是玉米，我记得你害怕一个人走夜路……」可越说，裴季好像越意识到了什么。直到最后，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声音颤抖地说了一句:「穗穗，对不起。」这一次，我笑着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裴季，你看你也知道，其实我们早都不同频了，不只是这次顾渔的事开始，从很久就开始了，不是吗？只是我们都刻意地忽略，直到这次彻底爆发。」「裴季，放过我们彼此吧，不要到最后我们互相痛恨对方，在深夜里咒骂，痛哭。那样，太丑了，裴季。」年少时卖栗子的大爷又看到了我们，他扬起手中的袋子朝我们笑了笑。「小伙子，又带着女朋友来啦，这次，还要5元的炒栗子吗？好久没见你们了，你们结婚了吗？过得开心吗？」我有些歉意，正准备摇头拒绝。裴季突然开口了，他将包里所有的百元大钞都拿了出来。「爷爷，这次不要五元的了，这次你所有的炒栗子我都买了，谢谢你。」大爷戴着老花镜，皱着眉将钱仔细数了又数:「小伙子，用不到这么多钱啊，我给你退回去。」裴季将钱又推了回去:「不用了爷爷，这一次，我想请年轻时候的许穗裴季好好吃一次。」我愣住了，看着眼前的裴季。他将一大包糖炒栗子塞给我，流着眼泪，声音有些颤抖:「22岁的许穗，你愿意陪30岁的裴季再尝最后一次炒栗子吗？」我明白了什么，笑着点点头:「我愿意。」雨过天晴。时隔八年，我和裴季再次回到了那个巷子路口。坐在路边，一起吃着年少时最喜欢的东西。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将嘴里的栗子嚼了又嚼。还是22岁时的味道，甜甜的，只不过这次带了一点苦。 …… 离开时，我嘴里哼起了孙燕姿的《我怀念的》。「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我怀念的，是一起做梦」「我怀念的，是争吵以后」「还是想要，爱你的冲动」 …… 16 第二天，我和裴季带着各自的证件来到了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裴季最终净身出户，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我。而我的工作也都已经交接完成，下午就准备出国。这里的一切我都已经处理好了，房子和所有东西都卖了。出门前，裴季看着我，仔细地看着我:「穗穗，我们以后还能见吗？」我笑了笑，摇摇头:「不会了，天高路远，我们再也不见。」说完，我转过身上了路边的车，去了机场。 17 裴季视角: 意识到我不爱许穗那天是一个很平常的晚上。我从实验室回到家，屋里又是一片漆黑，桌上没有热热的饭菜，也没有人笑着扑上来问我今天过得怎么样。我忽然觉得没意思极了。今天晚上她又发微信给我说她要加班。我叹了一口气，将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有一个东西却「叮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我蹲下，是一颗草莓味硬糖，顾渔放进来的。我捡起糖果怔愣着坐在沙发上。顾渔是最近新加入实验室的学生助理。刚进来那天，她就笑吟吟地将一块小蛋糕递到我的桌子上。「老师，您好呀，这是我亲手做的，希望你可以喜欢！」那天我记得，我很生气，还骂了她。实验室里明令禁止任何吃食，甚至还在墙上贴了标语。任何食物都可能会影响我们实验的准确性。可她无视所有话，将东西带了进来。我骂她的那天，她明明很难堪，眼睛都红了，可还是笑着解释:「老师对不起啊，我只是怕你太累，想让你吃点甜的心情好一点。」那一刻，我愣住了，我想起了之前的穗穗。那个明媚开朗，喜欢黏着我的许穗。她也很会做甜点，在地下室的时候每天都会变着法的给我做各种各样的小甜品。那时候，她会用手温柔地抚开我紧皱的眉，「宝宝，我喜欢你笑。」可自从我们搬家后，许穗的工作就越来越忙，我们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明明曾经是最亲密的两个人。现在冷漠得像陌生人。每天早上起床时，怀里的温度已经凉了下来。热恋时要打12个小时电话的黏糊劲，到现在，一天消息都很少。和顾渔相处得越多，我好像越能找到年轻时的感觉。所以那天晚上在实验室她脚崴了之后，眼泪汪汪地问我可不可以送她回家时，我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那是我第一次晚上没有接穗穗回家。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和顾渔的关系急速上升。在她开玩笑似的问我能不能做她男朋友时，我沉默了，随后淡淡地点开手机将车牌号发了过去，「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我给你打了车。」顾渔脸上的笑僵住了，可我和穗穗认识了13年，爱了13年。我不能对不起她，所以我开始逃避。逃避见顾渔，逃避和她说话。直到那个项目取得了成功，我带她去参加饭局时，她被陌生人骚扰，辱骂。那一刻连日来的忍耐，理智全都化为了泡沫。我冲了上去，拳头狠狠砸在了他的脸上。而顾渔在一旁不停哭着让我停下。在警察局见到穗穗时，我的理智才彻底回笼。穗穗很着急，又很难过，我看着她颤抖的手，很愧疚，我不该这么做。可当离开时，顾渔跑过来哽咽着给我道歉，她说:「对不起，今天是我不好。」穗穗还在旁边，但我却突然很想给她擦眼泪，很想让她笑起来。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我明白，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收不住了。所以，在顾渔生日那晚，她突然吻上来时，我没有拒绝，只是沉默着接受。我们之间越来越亲密，在每一个许穗加班的日子里，在每一个她没有顾得上我的时候。在一起第三个月，我们一起去纹了身，情侣纹身。我其实不太想在身上留下印迹。可小姑娘瘪着嘴可怜兮兮的样子实在太可爱。我翘了翘嘴角，还是忍不住同意了。我心里的天平越来越向顾渔偏移。穗穗大概也是感觉到了，那天晚上，顾渔那条消息被发现时，我很害怕，我怕她会不要我，我们在一起十三年，她早已经成为我生活，身体里必不可缺的一部分。她带着哭腔问我:「裴季，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我的心还是忍不住颤了颤。穗穗很少在我面前哭，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乐观的，笑着扛下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处理好。我很愧疚。所以在晚上睡觉时，我主动将她拥入怀里，这一次穗穗没有像以前一样转过头埋在我怀里，她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月亮。整个人脆弱又无助。其实，那天参加完聚会，我是想和她说清楚的。在穗穗没发现之前，彻底断干净，两个人从此再也不见面。可没想到穗穗突然敲门进来，她将我和顾渔的照片递给我。与此同时还有一份离婚协议书。那一刻她冷漠，疏离。在她流着泪说出「裴季，你让我无比恶心。」我知道，我好像要彻底失去她了。要失去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我不甘心，我不想离婚。我去她的公司楼下天天等着，我想见她。我想告诉她，我从来没有爱上顾渔，那只是一时的新鲜感作祟。我爱的从来都是许穗，从来都是18岁那个在阳光下笑着递给我水的女孩。可许穗不见我，她的同事也都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我。失魂落魄之际，我回到了我们的家，我想汲取一丝温暖。可打开门，我愣住了。里面所有的家具都被搬空了，墙上挂的结婚照，进门时的情侣拖鞋，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房子，就好像我们最开始搬进来时一样干净。只不过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人很相爱，一腔热忱地要去打造出一个属于我们的家。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哭着跪在了地上，我好像做错了一切。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穗穗了。可那天下了大暴雨，穗穗打着伞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激动地流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