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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劳,不如到舍下休息片刻,喝些水,待午时这最毒辣的太阳过去了再出来查询。” 他叹气道:“今年的天气也不知是怎么了,前段时间暴雨连绵,这两日气温却渐渐高涨起来,看着比往年还要热,有人下地补肥,差点中暑晕倒了。” 傅县令便也眯着眼看了一眼晴空万里,连丝云都不飘的天空,叹息着点头。 一转头看见躲在周大郎身后的两个孩子,便笑着招手,“才刚看见你们忘了问了,你们两个的家在哪里?” 满宝和白善宝干了这么一件大事,对着县令便有些许的心虚,俩人本来自觉躲得好好的,一被招呼便有些傻眼。 满宝下意识牵住白善宝的手,俩小孩的小手打招呼一样的动了动,然后就齐齐上前行礼。 满宝回身指着村口的位置道:“回县令大人,我家就在那儿,刚才你还进去看过了呢。” 刚才老周家也晒霉掉的稻谷了,虽然烘过一遍,但太阳这么好,当然是多晒晒更好了。 不过当时满宝心虚,所以躲在很后面看。 傅县令对那家可是记忆深刻啊,笑问,“那两栋连在一起的青砖瓦房是你家的?” 满宝狠狠地点头。 傅县令便若有所思的点头,难怪他们家肯给女孩去学堂读书呢,原来是家境富裕。 在傅县令看来,整个七里村,除了两户白家外,老周家的底子应该是最厚的,甚至比村长家还厚。 从哪儿看出来的? 当然是房子啦,那一间间的青砖瓦房,还簇新簇新的,就连今天一大早去看的里长家都没这么好。 傅县令并不知道老周家是光鲜在外而已,对老周头的印象还挺好的,也多了两分尊重。 毕竟是有本事的人,不仅生了这么多儿子,还能攒下这么厚的家底。 “你们两个跟着我一起走走,一会儿我们说说话。”他笑着看向白老爷,道:“白老爷不介意多添两个小朋友吧?” 白老爷求之不得,这里头有一个可是他侄子,连忙笑道:“欢迎至极。” 当然,傅县令还请了村长和老周头一起跟着,打算去白家后再详细的了解一下其他情况,毕竟他还没去地里看过情况呢。 老周头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一脸懵的跟着。 里长和村长都还有些经验,不说里长,以往县令下乡,哪怕他不来七里村,村长也是要一早赶到大梨村候着,若县令问起一些里长不了解的小问题,那就得村长代为回答。 所以村长趁着县令不注意悄悄和老周头道:“金叔别怕,一会儿县令问话就回答问题,不问我们就不说话,总不会有错的。” 老周头点头,有些忐忑的看了一眼走在县令身边的满宝。 傅县令正在问他们的功课,得知他们竟然已经将《诗经》读完,正在读《大学》时微微一惊。 要知道,过年前他与族中联系,他最为看中的一个堂侄,今年十二岁了,也才刚读《大学》而已。 傅县令略微沉吟,便忍不住边走边考校他们几句《大学》里的话。 白善宝和满宝都能顺着背下去,而意思,俩人也都能说出来。 白善宝了解得显然比满宝更透彻些,满宝解析时就跟说故事似的,而且她是话唠,本来还有些心虚,但走了半路,傅县令一直和蔼的跟他们说话,她就把心虚抛到脑后了,此时才问到她,她就巴拉巴拉的往下说。 已经和她有过交集的傅县令显然知道她有话唠的毛病,笑眯眯的听她说,终于瞅准她一个换气的功夫换掉话题。 才半年未见,这孩子似乎比去年还要健谈得多啊。 白老爷请傅县令去白家做客,村民们送到村口后便各自散了,看着走向桥的一行人,村民们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金叔可真是走运了,竟然能被县令叫去陪酒。” “看在满宝的份儿上吧?” “咦,对了,听那话音,满宝和县令认识啊。” “你这记性也是没谁了,去年去修河堤,满宝他们去看周四的时候不是碰到了县令,还和县令说了好长的话吗?周四都吹了一个冬天,我耳朵都快要起茧了。”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觉着我们的运气还是不错的,亏得去年修了河堤,不然上头要是决堤,我们七里村多半也要被全淹了。” “是啊,是啊,听说小罗村就被淹了,还冲走了两个人,我们这么小的洪都冲了两个人,你们说外头决堤的地方得冲走了多少人啊?” 话题慢慢就偏了,偏到了天南海北。 那边,刚考校完两个孩子的傅县令和白老爷等人的话题也偏到了孩子的教育上。 这一点上,除了白老爷和主簿师爷,大家和他没有共同语言,因为家境就不一样。 至少他们就不知道逼着家中子侄读书有多苦逼,因为在他们看来,家里能供孩子读书,那孩子应该感恩戴德,高兴得不得了才对。 ☆.第二百十六章 启发(云起推荐票21.5万的加更) 白老爷请大家到前厅坐下,下人们连忙上茶,管家则下去安排午饭。 说是上门喝水,当然是不可能喝水那么简单,自然要吃吃饭,说说话了。 傅县令习以为常,因为每次下乡,招待他的不是里长,就是各地的乡绅地主,他总不能去条件最差的人家里吃饭不是? 白老爷也很有招待下乡官员的经验,先是问了问其他地方的情况,又问了问县里如今的安排,便表示他一定会配合县里的政策,做好夏收秋收的工作。 说起收获傅县令便头疼,扭头问里长和村长村里地里的情况。 里长便叹息,让村长说。 家里的东西可以造假,但地里的庄稼就长在那里,他就是想说情况很乐观,那也得傅县令相信啊。 他只要往地里一走,就什么都看着了。 而七里村受损最严重的两块区域,有一块就在河边,而刚才他们刚从河的那边走到这边,傅县令是肯定看到了的。 村长见里长叹气,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满宝,便也跟着叹气,开始哭穷。 老周头可不知道村长侄子的花花肠子,他觉得村长说的都对,于是坐在一旁连连点头。 其实七里村的情况比起傅县令之前走过的村镇情况算好的了。 也因此,受灾范围这么大,他才更加发愁。 想了想,他看向白老爷,叹息道:“州府下了命令,让各县收拢流落的灾民,我们罗江县虽地偏,但也涌进了不少流民。且都是益州人,总有投奔过来的亲戚朋友,因此现在城中和辖下收留了不少流民。” 白老爷点头表示理解。 “有的流民带了家资,可以暂时应付日常所耗,但更多的却是空手逃出,洪水不像其他天灾,来得急,又猛,很多人家都没来得及带出东西,所以城中一直在煮赈济粥,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白老爷在雨停后就让人往县衙里送了两担粮食,其他地主也是这么干的,算是支援。 虽然这批捐赠积少成多了,但对罗江县里的流民而言还是杯水车薪。 所以傅县令暗示,县衙里府库的粮食也差不多消耗殆尽了,接下来要赈灾,便只能申请开县中的粮仓了。 各县皆设有粮仓,那便是应付天灾用的,但要开仓放粮必须向上州申请。 如果对象是当地的百姓也就算了,现在需要救济的却是外来的流民,恐怕当地百姓会有意见。 所以傅县令让他们注意村民们的言行态度,最好能够劝服他们,大爱无疆嘛。 当然了,他也不是只管流民,不管本地的百姓,这一次,凡在洪灾中倒塌房屋的,县衙都有一份补助。 刚才那发霉的稻谷和麦子他也看见了,基本上其他地方也是如此,凡是房屋倒塌的,基本上粮食都受潮发霉了。 虽然理论上这种粮食吃了不会死人,但吃多了也不好。 以目前县衙的能力,也只能补助那些房屋倒塌的人家,想要扩大补助范围,恐怕就得白老爷这样的人帮助了。 白老爷听得出他是暗示他们这些地主再捐一次粮,这一次主要针对的就是当地的百姓。 他沉吟片刻,其实这对他们这些地主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比如他是七里村的人,他捐出去的粮食多半会发给七里村的村民,这不仅能够帮得到乡邻乡亲,也能给他,给白家积攒德望。 反正本来就是打算再捐一批的,能够捐给家门外的乡亲自然更好,所以白老爷点了点头,应了下来,表示一定会配合县里的政策。 话题打开,白老爷也放开了些,沉吟片刻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下秋税的问题。 虽然白家家底厚,但受灾也十分严重。 白家所有的田产可不只有七里村,白马关镇,罗江县的其他村镇,甚至是巴西郡,益州一带他都有田产,也因此,他受灾不均,且受灾范围极广。 好吧,虽然他自家人少,但养的下人不少啊,奴籍也是要交一定税的,受灾如此严重,朝廷的真的不考虑一下减免秋税吗? 傅县令顿了顿,本来想和白老爷私下谈这个话题,但见师爷对他使了一个眼色,傅县令略一思索便明白了。 和白老爷私下说,是保密性质的,在这儿说,却是半公开的,两者都有好处,而后者的好处就是可以给他在乡民间积攒一定的好感与威望。 “益州一带,直接受损的州县是一定可以免税的,“哪怕朝廷政令没下来,傅县令也知道一定可以,不仅仅是因为这次受灾严重,还因为来赈灾的是魏知。 魏知为秘书监,朝中出了名的公正廉洁。 “但其他受灾没那么严重的州县,比如我们罗江县,若是州府那边不上报,想要减免赋税,太难。” 和益州比起来,巴西郡受灾并不是太严重,此时人心惶惶,傅县令猜测刺史为了面上好看,恐怕不会减免秋税。 这个猜测,是傅县令两次到巴西开会,揣摩上意揣摩出来的。 可以说,在政绩要求上,傅县令和王刺史的愿望是正好相反的。 而不巧,王刺史是傅县令的上司。 听到减免赋税这样的话题,便是一直低垂着脑袋的老周头都忍不住精神一振,巴巴的看着傅县令。 如果今年能减免赋税,别家他不知道,他们老周家是一定可以挺过去的,日子不会特别难过。 但听说刺史大人不是很愿意上报,老周头和村长又浮现失望之色。 里长看了一眼啥都放在面上的俩人,没说话。 满宝和白善宝也听得津津有味,她已经知道一些人情世故了,知道傅县令是不可能越过刺史上报这种事的。 她便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白善宝也叹了一口气。 两小儿叹气的声音还不小,傅县令看着可乐,笑问,“你们叹什么气?” 满宝道:“我们换一个刺史大人就好了,换一个和您一样想减免赋税的刺史。” 老周头吓得不轻,伸手去捂她的嘴巴,连连请罪,“大人赎罪,小儿不知天高地厚胡言乱语……” 傅县令也吓了一跳,不过也并不是很在意,笑道:“小孩子家的话不必放在心上。” 白善宝也说她,“换刺史好难的,想着换刺史,还不如想着有一个比他更大的官儿来我们这儿呢,到时候就可以直接和他提了。” 满宝扒掉了父亲的手,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县令比刺史小,所以县令要听刺史的,那再来一个比刺史还大的官儿就好啦,官小的要听官大的。” 傅县令和白老爷同时若有所思起来。 ☆.第二百十七章 说话的艺术 傅县令和师爷对视一眼,目中生辉,主簿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眉头微皱,这已经是县令第三次提起减免赋税的事了,前两次都是他们私下商量,这一次却是当众,看来县令决心很大啊。 主簿看了一眼堂上坐着的人,微微叹息一声,沉默了下来。 减免赋税也未尝不可,就怕县丞不会很乐意…… 桌上的人精心思百转千回,但不过片刻功夫而已,满宝的话音落下,大家也就静谧了片刻,然后傅县令便哈哈大笑起来,看看满宝,又看看善宝。 最后轻拍了一下他们的圆脑袋,扭头问白老爷:“小公子今年几岁了?” 白老爷立即道:“八岁了。” 这是虚岁,在孩子未长成前,大人都喜欢算孩子的虚岁,似乎这样就能让他们快点长大似的。 傅县令自然也知道这一点,自己算成周岁,便忍不住有些羡慕,“去年见他时,还未满七岁吧?当时他拿了一篇文章给我看,我便觉得他不凡,今日再看,见识果然非同一般,立之不考虑一下送他去县学吗?” 立之是白立的字,这个字还是白启和他的先生给他起的,他们没有父亲,所以俩人及冠时,字都是先生给取的。 傅县令称呼他的字,是一种很熟的称呼了。 白立欣慰一笑,也有些心动,但再一低头看使劲儿给他眨眼睛,几乎要眼抽筋的孩子,白立便摇了摇头道:“孩子还小,等他再大一些吧。” 他道:“且他的事都是婶娘做主,他可是我那堂弟的独苗,恐怕家中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外面。” 傅县令就笑,“县学就在城中,离得也不是很远,到时你们派个得力的下人跟着就是,再不济,举家搬到城中也未尝不可。” 傅县令一提,精神起来,极力鼓动白老爷搬到县城里去。 倒不只是因为白善宝,更重要的是白家要是搬到县城,他再把人请出来做事就方便多了。 当年白立之所以把家定在七里村,就是因为这里安静宜居,当然不会找抽的搬回县城里去,因此微笑着拒绝了。 傅县令心内惋惜,略一思索便道:“不如我收他做我的弟子,到时候让他跟在我身边学习。” 白善宝不乐意,虽然庄先生没有正式收他为徒,但他的待遇和满宝是一样的,他也很喜欢庄先生,可不喜欢去什么县城读书。 于是伸手去拽白立的衣角。 满宝也急了,但这是人家的事,且又是两个大人说话,她不好贸然插嘴。 白立面色不变,手不动声色的垂下,拍了拍白善的手,和县令笑道:“大人看得上他是他的福气,只怕婶娘舍不得他,您不知道,这孩子只是从这儿去大梨村赶集,婶娘便要一日问三回。而大人正年富力强,这两年又政绩不菲,恐怕不日就要右迁,到时候婶娘肯定不会放孩子跟大人离开,此时让他拜师,岂不是白白占了一个名额?” 白立笑道:“大人若是不嫌弃,以后让他有疑便去找您解惑,还望您不吝赐教,以后就让他以师侍之,这样大人和善宝虽没有师徒之名,却能有师徒之实。” 傅县令没有思考就哈哈大笑着应了,倒不是他被说服了,而是因为白立的这番话说得很让他高兴。 如今他正心心念着升迁的事,白立的马屁正好挠在了他的心痒之处。 白立笑着举酒敬他,心中暗道:他又不傻,是,傅县令是进士出身,比府学出身,都没能考进国子监,也没考中进士的庄先生厉害。 可关键是,傅县令能有时间,一天六个时辰的教导善宝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做县令,不敢说忙得转不开身,至少不会很轻松。 善宝跟着他念书能学到多少? 他要是晚十年问这个话题,白立肯定想也不想就替善宝答应下来,因为十七八岁的善宝需要的就是一个傅县令这样在朝为官的人指点。 拜他为师,不仅可以学到学识上,官场上的知识,还能沾到傅县令人脉的光。 可善宝现在只有八岁,不,实岁算只有七岁半。 他这时候跟着傅县令,弊大于利。 他虽然也能从傅县令那里得到一些东西,但现阶段,一定不会有比从庄先生那里学到的多。 而且…… 白立低下眼眸将酒一饮而尽,他敬佩庄先生,可不仅敬佩他的学识,还敬佩他的为人。 一杯酒尽,此事就算过去了,傅县令放下酒杯便叮嘱白善宝,“有空便去县衙来见我,我也可以时时考校你的功课。” 白善宝乖巧的点头,他旁边放下心来的满宝也仰着小脑袋对他甜甜的笑,暗想:善宝要是走了,她就没有特别特别要好的小伙伴了,幸亏他没走。 傅县令看到她的笑容,便道:“到时候和周满一起来,我记得你与我那二女儿是好朋友吧?” 最后一句话是和满宝说的。 满宝点头。 傅县令就笑问,“你们现在还通信吗?” “通呀,她是不是不知道大人来我们村,不然她怎么没给我带信?” 傅县令:“……是不知道。” 我是来视察的,又不是来给你送信的。 “我就知道,那大人,一会儿您走的时候我给傅二姐姐写一封信,您帮我带回去给她可以吗?” “……可以。” 满宝高兴的应下,和白善宝咬耳朵,“傅二姐姐可好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写信给傅二姐姐,你们通信后也能成为好朋友的。” 虽然是悄悄话,但一张饭桌上坐着,大家都听到了。 里长,村长和老周头都不觉得这有啥,但傅县令等人额头齐齐跳了一下。 傅县令轻咳一声,白立连忙和意动的白善宝道:“善宝,这县城距离村里又不是很远,要交朋友,以后你去县城里拜见大人时自然也能见到,我记得大人的小公子和善宝差不多大吧?” 傅县令就笑道:“正是,今年他虚岁也是八岁,只是顽劣得很,并没有读几本书,等白善去了,可以和那小子一起读书,也教教他。” ※※※※※※※※※※※※※※※※※※※※ 作家的话 词语用错:右迁才是升官,第二百十三章用错了,已经改过,但也在这里通知一下 回答问题:不是起点落魄了,而是首发在云起,所以主要的推荐在云起,公众期起点那边是没有推荐的吧,所以能够全靠书友把推荐票投够五万,我觉得已经很棒了 ☆.第二百十八章 厚厚的信哦(求收藏求推荐) 很好,又有一件事被翻篇,听懂其中机锋的师爷和主簿齐齐松了一口气,再次忍不住好奇的看了满宝一眼。 总能说些难住他们这些大人的话的孩子,一定程度上也是很厉害的。 但是,满宝本来年纪就小,加上先天不足,哪怕现在长得白白胖胖的,身高却很矮,加上那肥嘟嘟的小脸,看着实在是嫩得很。 没人会怪她说话失礼,反倒觉得她是童言无忌。 再一看白善宝,知道其中机锋的人便微微一笑,也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娃娃,把事情往男女大忌上扯也太牵强了些。 可话虽如此,待用过午食,白老爷请傅县令一行人去客房休息片刻后还是把俩孩子拎到书房里谈话,决定教一教他们说话的艺术。 年纪都不小了,这方面也该学起来,不然以后出门总是得罪人,恐怕被套麻袋都不知道为什么被套,那就太惨了。 老周头也觉得小闺女太话唠,正想找她说话呢,结果到书房门口听了一会儿,他便悄悄走了。 他觉得以后家里要是再做豆腐,不能只给隔壁的善宝家送,这边白老爷家也要送一些才好。 傅县令虽然很想表现得勤勉一些,但白家的环境的确是好,加上他很久没有休息够,睡眠不足,吃饱喝足后往床上一坐,便忍不住昏昏欲睡起来。 不一会儿,他就倒在了榻上,呼呼的睡起来。 主簿和师爷也困得很,俩人也在自己休息的客房里睡着了。 没办法,傅县令休息不足,他们也如此,因为傅县令下乡巡查,他们几乎全程跟着。 县尉和县丞可以有别的事做,留在城中没出来,但主簿和师爷不行,前者主管钱粮,要赈济,要统计数据,他就得去;而后者是因为主公都下乡去了,他当然要跟着看看情况,然后出谋划策了。 三人这一睡,时间就有点儿长,满宝和白善宝不仅听完了白老爷临时开的“论说话艺术的重要性”课,还互相探讨了一下,然后你一头,我一头的占了一张软榻睡了个午觉。 等醒来时傅县令还没起床,满宝眼珠子一转,立即去取了纸笔来写信。 可能是得了教训,她先左右看了看,确定书房里就只有她和白善宝,这才和他说,“傅二姐姐是真的很好,我和她说话可高兴了。唉,要不是每次进县城都要做好多事,真想和她从早上说到晚上去。” 白善宝本来还想和满宝一样交个书友的,听她这么说不高兴了,哼了一声道:“她比我们大这么多,和她有什么好说的?” “她懂得很多呀,我说的好多话她都能听懂,她说的话,我也能听懂。” “你说的话我也都能听懂,难道我说的话你不能听懂吗?” 满宝很奇怪的看他,“能啊,但你只有一个人,现在加上傅二姐姐就有两个人了,如果你也能和傅二姐姐成为好朋友,那以后我们三个就可以一起玩了,谈论功课的时候也可以三个人了。” 满宝嫌弃的皱了皱鼻子道:“白二太笨了,跟他讨论功课,好多他都不懂,很没有意思,还是跟你和傅二姐姐说有意思。” 庄先生一直给俩人开小灶,私下教他们的书和白二他们的不一样,而就在端午前,庄先生已经通知俩人,以后他们跟周彬等人读一样的书。 这样的事也时有发生,或许是因为学堂里学生不多的原因,庄先生一天到晚的心思又都在学生上,所以很注重因材施教,有部分孩子的进程跟其他学生是不一样的。 有满宝和白善宝这样进程快的,自然也有白二郎那样稍慢一些的。 周彬是村长的大孙子,比白二郎早两年入学,功课进程和他们不一样。 他们和白二郎讨论功课,白二郎当然跟不上他们了。 虽然满宝的理由很充分,但白善宝依然觉得他们的学习小组没必要再多一个人,而且那个人还远在县城,大家交流还都得写信。 与其如此麻烦,有问题还不如去找周彬他们交流呢。 见白善宝是真的不想交傅二小姐这个朋友,满宝也只能惋惜一下,打消了把他的信夹在她的信里的想法,然后开始提笔给傅二小姐写信。 等傅县令醒来,才洗了脸喝了一口茶,满宝就蹬蹬蹬的跑来把信递给他,希望他能代她交给他二闺女。 傅县令好奇的接过折成个方形的一叠信,问道:“怎么不用信封封起来?” “信封好贵的,反正又不远,也不是投递,用手拿着就好,我不介意的,傅二姐姐也不介意的。” 傅县令:“……信封,很贵吗?” 满宝狠狠地点头,叹息道:“贵啊,一封信封的花费足够我给傅二姐姐写十次信所用的稿纸了。” 要不是她的用纸都是从商城里买的,她都舍不得这么勤的写信,书铺里的纸实在是太贵了。 白善宝却在一旁道:“肯定不够,因为你写得太多了。” 满宝哼哼道:“因为我有好多话和她说。” 傅县令特别想知道她都写了啥,竟然能写这么厚厚地一沓,不不不,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她年纪这么小,写这么多字不烦不累吗? 要知道他儿子比她还大,每天让他写两张大字就跟要他的命一样。 不过傅县令在人前还是很有节操的,虽然很想看,但他还是没看,将信收起来笑道:“放心,我会给她拿回去的。” 下午他们主要是去看一看七里村地里的受灾情况,虽然夏日日头长,但也不能待得太晚,所以傅县令收拾收拾就跟大家去地里看庄稼的情况去了。 这一次,不仅满宝和白善宝跟着,白老爷把躲在后院乘凉的白二郎也给拎了来。 于是三个孩子顶着大太阳跟着一群大人往地里走,白二郎晒得脸都发红了,忍不住和俩人嘀咕,“为什么要我来,我又不懂种地。” 满宝和白善宝都戴着草帽呢,就和大人们一起,见白二郎脸晒得通红,白善宝就劝他,“你还是戴帽子吧,小心中暑。” “不要,太难看了。” ※※※※※※※※※※※※※※※※※※※※ 作家的话 明天入V ☆.第二百十九章 打赌 满宝就扑哧笑道:“你不戴,等晒黑了,更丑,戴草帽也就丑半天而已,晒黑可是要丑一辈子的。” 白二郎就有些犹豫,但依然嘴硬,“你胡说,就晒小半天,怎么会黑?我经常和同学们顶着太阳出去玩,都没有很黑。” 这个倒是真的,可是满宝挠了挠小脑袋,看着他晒得通红的脸,在他和科科之间还是选择相信科科。 她记得很清楚,有一次她跑出去玩儿,晒太阳晒得眼发晕,她以为自己是发烧了,结果科科却说她是中暑,而且晒得脸通红,第二天肯定会变黑,而且会越来越黑。 晒红,就是脸黑的第二步骤。 因为之后她的确黑了一点儿,所以她一直将这个结论记在心里,此时看着白二郎红通通的脸,她笃定道:“你明天一定会变黑的,不信打赌。” “赌什么?” 满宝脱口而出,“赌你的十二生肖。” 白善宝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是预谋已久。 之前持续下暴雨,白二郎的亲哥白大郎不得不避回村里,回来的时候给他带回来十二个彩色泥塑,十二个生肖,惟妙惟肖,特别好看。 别说满宝了,就是白善宝都羡慕不已,很想要一套。 白二郎瞪眼,“你想都不要想。” “如果我输了,我就把我的那一匣子的奇石给你。” 白二郎犹豫了,纠结不已。 白二郎喜欢收集好看的石头,很不巧,满宝和白善宝也喜欢。 更不巧的是,白善宝有一双善于发现奇石的眼睛,而满宝不仅有这样的眼睛,她还有一众供她差遣的侄子侄女,一声令下,基本上七里村内外最好看的那些奇石都落在了她的手里。 那些好看的石头是真的很好看,白二郎同样垂涎很久了。 但要让他拿同样喜欢的生肖去交换,他却不是很乐意。 他想了想道:“我拿其他的跟你赌可不可以?” “不可以,我现在不喜欢你的其他玩具,就喜欢你的生肖。” “那我不赌完,我就赌两个,赌蛇和老鼠好啦。”这两个生肖是他最讨厌的,因为他怕它们,“你要是输了,你得给我两块好看的石头,我要自己选。” 满宝道:“不行,你要选我的石头,那我也要选你的生肖,你既然选定了自己的生肖,那我也要选定我作赌的石头。” 他选的一定是自己最不喜欢的,那她也要把她的石头排出一个顺序来,把最末尾的两块石头给他。 白二郎知道争不过她,想了想便道:“行,不过我得先看过那两块石头,我觉得好看了我才赌。” “那一会儿你来我家看。” 俩人一言为定,便一起拽着白善宝一起跑着去追前面的大人们。 白善宝同情的看了一眼白二郎,觉得他完全是记吃不记打,他和满宝打赌了这么多次,哪一次赢过? 竟然还不长教训。 傅县令他们正站在一块田埂上,他弯腰去扯了一根稻穗,摸了摸空空的壳,再看稻禾上扒着的田螺及它大片的种子,忍不住叹气,“怎么不把这些都抓了?” 这是周大谷家的田,大谷爹的腰几乎要弯到地上,“大人,几乎每一块田都是这样的,这块田被冲得太厉害了,现在水都还深着呢,我们家人口有限,已经顾不上这样的田了,基本上只能选择最好的一片重新施肥除虫。” 傅县令虽然心底明白他的选择是正确的,但还是忍不住一再叹息,这是近河岸的田,可见之前是良田,可现在被水一冲,地里的肥料以及好的泥土都随着稻禾被冲走了。 应当成片的绿油油水稻,现在是东一棵西一棵,有的难得成片,但也稀稀拉拉。 这样的境况,别说等到秋收了,就是现在他都可以下定论,哪怕今天往下风调雨顺,这块前良田的收获也可以用颗粒可数来下结论了。 最要紧的是,最肥沃的一层泥土被洪水带走,从今以后,这块良田就变成了薄田,想要再养回来,可能需要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以前,傅县令是不懂稼轩之事,可他都当了六年的县令了,这些常识他还是有的。 傅县令叹气,忍不住再叹气,举目看了一眼这一片惨淡的农田,扭头问村长,“村里情况较好一些的田地在哪里?” 他觉得他得需要给自己找点儿快乐的事,不然再忧愁下去,他真的能愁死。 村长便指了一个方向道:“那一片离河岸有些远,地势也有些高,情况略好些。” 傅县令便和大家去看。 那一片不是田,而是旱地,一部分近田的旱田种的是麦子,再往上则种着豆子。 但此时,旱田里有水,麦子恹恹的。 傅县令他们眼前站的这一块是村长家的,村长见县令眉头紧皱,就连忙道:“三天前便开了口子放水了,只是我们往下放水,上头也在往下放,所以到现在还没干。” 麦田里还有一层水,足以没过脚背。 和水稻不同,麦子较为耐旱,本来就是种在旱田里的。有水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它会涝着,就跟人一样。 傅县令点点头,顺着地势往上走,见上面的豆子勉强还可以,心情这才好了点儿。 顺着地埂往前走,转过弯,眼前的麦苗绿油油的随风飘荡,风一吹,麦田便簌簌作响,一层又一层的向他们这边招摇。 傅县令高兴得不得了,任谁看了那么久的情况不好的庄稼,突然看见一块好的都会高兴起来。 他问,“这块地是谁家的?” 老周头还没来得及回答,站在他脚边的满宝便已经举手高声道:“我家的!” 傅县令见她一脸骄傲,就笑问,“你家的麦子怎么长得这么好?” 对于种地这种事情,满宝怎么可能知道? 她立即扭头去看她爹。 老周头低着头,悄悄地瞪了她一眼,这才弯腰上前道:“回大人,我家这块地比别家的要高一点儿,所以水淹没那么严重。而且早在十六天前我们就在往外放水了(虽然用处不是很大,他这边放水,那边老天爷还在刷刷的往下落水),暴雨刚停,我们又多开了两道口子,让它水放得更快点儿,这几日太阳又出来了,所以一照它就好了。” 傅县令就去捏了捏麦穗,眼睛微亮,“不错,虽不至于饱满,却比水稻好多了。 至少能摸得出里头有麦。 ☆.第二百二十章 愿望 傅县令估了一下时间,“我记得往年都是差不多这时候就要开镰割麦子了吧?” “是,但之前太阳照得不够,我估摸这麦田还得一个月才能黄。”毕竟下了这么久的雨。 傅县令点头,连连赞道:“不错,不错,若人人都如你这般有成算,早早就在意田里的活儿,说不定收获时虽不至于丰收,但也不会像如今这样艰难。 众人:…… 老周头就憨笑道:“大人夸奖过了,其实村里勤奋的人不少的,我就占了一个儿子多的便宜。” 六个儿子,四个儿媳,一个大闺女,加上他,一人负责一片,放水不过一会儿的事,不难,难的是把地里的虫给抓了。 抓虫实在是太难了。 稻田里抓虫和清理田螺就够难的了,但在麦田里捉虫就更难了。 而他们家人多,就是满宝,之前每天一下学就往地里跑,不是拔草就是捉虫,所以他们家的庄稼情况才会比别家的好。 不是胜在种地的技巧,也不是勤奋,而就是仗着人多的便利。 傅县令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反正点了点头。 他把村子周围的田地都巡视了一圈,然后还去看了白老爷的地。 认真比较一番,其实白老爷的受损状况还在村民们之上,因为他良田多呀。 以前,靠近河道的田是最好的,因为灌溉方便。 水稻不耐旱,就因为近水,白老爷便更加用心些,肥多施,草除得最尽心,几年下来,田越养越好,可这一趟洪水,虽不至于所有的良田便薄田,但至少近两年来的经营都毁了。 傅县令安慰白老爷一番,眼看着天色不早了,这才告辞离开。 满宝跟着凑热闹将他送到路口,挥手和他道别,“大人,一定要记得把我的信给傅二姐姐呀。” 傅县令:不说他还真忘了。 不过他能露出来吗? 傅县令骑在马上,转回头来和她挥手,笑道:“不会忘的。” 傅县令虽然有点儿好奇满宝信上写的是什么,怎么跟他二闺女就有这么多的话说? 不过他和师爷有事要商量,所以便把信交给一个下人,让他送到后院去,自己与师爷去书房说话。 “主公觉得那两个小娃娃的提议如何?”一进书房,师爷便开门见山的问。 傅县令摸了摸胡子,含笑道:“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因为咱剑南道现在就有一个现成的人。” 师爷便知道傅县令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他也忍不住一笑,轻声道:“是啊,魏大人嫉恶如仇,又公正廉明,若听闻巴西一带也受灾严重,他一定会来看一看的。” “不错,”傅县令看着他问,“可怎么让魏大人知道这一点呢?” 这里面可操作的方法可太多了,首先一点,不能让人知道是他干的,不然传出去,不说那些灾后工作做得不好的其他县同僚,只绵州刺史那里他就得不了好。 俩人在书房里嘀嘀咕咕半天,连晚食都是在书房里解决的,等到深夜,师爷才从县令家离开, 他家住得也不远,就在县衙左近,出了后角门右拐就是。 傅县令有些兴奋,睡不着,于是就背着手出去散步赏月。 他住的是官方配的房子,就是县衙后面的宅院,并不是很大,但足够他们一家子居住了。 所以出了书房,在花园里走了一会儿,就走到了孩子们住的小院外。 都三更半夜了,还有一盏灯亮着,他眯起眼看了一会儿,看出那是二闺女的房间。 他顿了一下,便朝那走去。 屋里的傅文芸正捧着书看,但其实是在走神,她在想着满宝的信,听到敲门声时回神,这才发现时辰不早了。 陪着她的丫鬟秋月已经趴在一旁睡着了,但她还是迅速惊醒,抹了抹脸后快速走到门边,打开门看到傅县令,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傅县令没有进门,而是站在门外问,“小姐还没睡?” 秋月抖了一下,小声道:“小姐,小姐还在看书。” 傅文芸也听到了父亲的声音,连忙放下书走过去。 傅县令看到女儿还穿着外衣,显然是还没换衣服准备睡觉,这才背着手进屋,温声问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在看什么书?” 不等傅文芸回答,他自己走到书桌边拿起摊在桌子上的书,看到封面一愣,“《大学》?” 他扭头看向女儿,问道:“怎么看这样的书?” 傅文芸捏紧了衣角,鼓起勇气道:“满宝在看这本书,我便也想跟着看一看。” 傅县令当然知道,因为今天他刚考校过他们的功课,可是……“你母亲不是说你在学琴吗,时间够用吗?” 他可是知道的,女儿一天的练琴时间几乎就占了大半,而她还要学女红,时间够用? 傅文芸便抬头看着父亲,有些激动的道:“父亲,我想继续读书,我也喜欢弹琴,但女儿觉得不必要这么多时间,您与母亲说一说,让我每日抽出一个时辰的时间来读书好不好?” 傅县令看着女儿好一会儿,坐到书桌后的椅子,半响才问,“为何想要读书呢?女孩子认了字,识了数便可以了,读书这么辛苦,你看你弟弟,每日让他读书就好似逼他做什么一样。” “弟弟或许不喜欢读书,可女儿很喜欢。”傅文芸道:“我觉得读书,尤其是读到从未读过的书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我能从书上学到很多东西。父亲,满宝年纪比我还小,一年多以前,我和她说话,从来都是她问我说,她听得津津有味,但从去年中元之后,她可以和我一起讨论功课,说一些我从未听到的见闻,我说什么她都能接得上话。而从今年开春开始,我们信中,便是她教我的多,我教她的少了,她看过很多我没看过的书,有时候她谈起来我都有些接不上话了。” 傅文芸认真的看着父亲道:“父亲,我不想以后我的朋友说话我都听不懂,就像以前父亲和母亲说话,我都听不懂一样。我想交很多很多的朋友,将来是我在选择朋友,而不是朋友选择是否与我再相交。” ☆.第二百二十一章 恨铁不成钢 傅县令问,“这是周满说的?” “不,这是我想的,但从书上学习未知的知识很快乐的话是她说的,我也觉得很快乐,尤其是读后还能与朋友讨论,那就更快乐了。” 傅县令沉思,他不缺钱,供一个女儿读书当然没问题,可是,她十一岁了,再过三四年就要说亲,等及笄就可以准备出嫁了,她要学习的东西很多,此时花费这么多时间来读书…… 可转念又一想,周满能读,为什么他女儿不能读呢? 而且他自己也很喜欢周满,曾经惋惜过她不是男孩不是吗? 傅县令纠结不已,沉吟半天后道:“这事我和你母亲提一提。” 女儿的教育他一直是交给妻子的,这样的事他肯定要问过她。 虽然没有肯定的答复,但傅文芸还是高兴不已,连忙谢过父亲。 傅县令就翻开《大学》,笑道:“你先别忙着谢我,既然你正在读《大学》,那我就考校你几句。” 傅家给傅文芸姐妹俩请的先生是女先生,除了书法外,早已经不教他们新的课本了,每天要学女红,练琴和学习棋艺等就已经占去所有的时间,她看书基本上是用自己的空闲时间来看。 完全自学。 偶尔有些疑惑不能解答,她便写信问满宝,基本上,满宝自己懂得的都会告诉她,不懂的,也会拿着信去问庄先生。 所以傅文芸虽有些忐忑,但还是挺了胸膛应对,她知道,这关系着她是否能够再读书。 等傅县令从房间里出来,一个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他沉思着往正房去,正要出小院时,下意识的往左边看了一眼,那是他儿子住的房间,乌黑黑的,显然早就睡着了。 傅县令沉吟片刻,转弯去看儿子。 傅文华踢开被子,嘴巴微张,显然睡得很香。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儿子这样,傅县令就想打他。 但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打是不可能打的,而且他也没有现成的理由不是? 所以盯着儿子看了半天,傅县令还是背着手离开了。 一无所知的傅文华:…… 等满宝再收到傅文芸的信时,已是两天以后了,她高兴的告诉满宝,虽然有些不顺利,但她娘还是答应让她再读书了。 她每天上午可以去前头和小弟一起上课,下午再学琴和女红。 她道:“大姐说女孩子读书无用,我们还有很多要学的东西,琴棋书画,以及女红,甚至厨艺都要学一些,时间根本不够用。但我觉得你说的更有道理,不会厨艺,能把东西煮熟,饿不死自己就行,想吃好吃的,只要有钱,什么东西吃不着呢?我们学得再好,也是比不上专门做饭的厨子。” “大姐要说亲了,她并不愿意与我一起读书,所以父亲没有再为我们单独请一个教书先生,而是让我去前院和小弟一起读书,他正在读《诗经》,先生会照顾我的进程,从《大学》为我讲起。而且,温故而知新,我觉得再读《诗经》或许是因为心境不同,年岁不同,所见竟然也不同了。” 朋友的心愿达成,满宝高兴不已。 她想了想,便花积分从商城里买了一套好看的书签,很便宜,买一送二也就算了,上面印的花草和美人都很好看。 满宝自己留了一套,给白善宝送一套,另外一套则拖周二郎带到县城去送给她。 如今县城除了吃的生意外,其他的生意都不好做,连一向很受欢迎的糖果都没生意了,周五郎他们便也不想着去县城,老实在家里务农了。 倒是周二郎找到了另一条路子,他回来和家里人一商量,便决定从菜园里拿些菜蔬,再做一些豆腐去卖。 别说,生意还很不错。 因为洪灾,不仅粮食飞涨,肉类,菜蔬这些也在涨价,虽然涨得没粮食那么离谱。 周家如今最不缺的就是豆子,之前他们在村子里,在大集上卖豆腐,换回来的都是豆子。 那些豆子可都没卖出去,当时豆子不值钱,可现在豆子也涨价了,一斗涨了两文钱呢。 当然,周家是不可能光卖豆子的,相比豆子,卖豆腐赚得更多。 所以小钱氏每天都泡上十斤的豆子,可以做出四五十斤的豆腐,一大早,周二郎便把装了豆腐的木桶固定在板车上,再从菜园里摘一些菜来放在木框里带到县城,基本上都能卖完。 在满宝看来,一天赚的并不多,只有百多文罢了,可老周头等人却激动不已,在心里算了一本账。 “豆子不要钱,菜蔬也都是自家种的,这就是没本的买卖啊,”老周头笑眯眯的道:“要是每天都能卖出一百文,那一个月下来得有三吊钱了。” 满宝:“……爹,豆子和菜蔬不都要钱吗?” “都是自家种的,要啥钱啊。” “……种子。” “种子也是自家留的,不要钱。” “还有人工呢。” “你哥哥嫂子们也就只有一把力气了,不种菜去干嘛?难道还让老子给他们发钱吗?”说到这里,老周头下令,“这门生意是家里的,卖出去的钱都给我拿回来交到公中,没几个月就秋收了,到时候要是地里收成不行,恐怕得交钱。” 老周头顿了顿后道:“要是县衙不收钱,执意要粮食,那我们还得买粮食。” 大家都没有意见,周二郎也早已经把今天的收入交上去了。 老周头就道:“行了,赶紧歇着吧,老大,老三,明天你们带着孩子跟我下地,把大湾那几块田里的田螺都摸了,那些它们留下的种子能撸的都给我撸了,等把这些吃庄稼的东西弄干净,我们就加肥。” 兄弟两个应下。 钱氏便接过他的话,“老四,明天一早你大嫂二嫂要做豆腐,你带着你媳妇和三嫂去把菜园的空地都锄了,回头让你大嫂她们去种菜。” 钱氏和老周头商量,“我看小湾那块一亩多的田也没用了,现在水不是都放干净了吗,让他们去把那块地也锄出来种上菜,我估摸着,秋收之前,城里的流民不会走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 辛苦 老周头也是这么想的,既然这门生意可以做下去,那当然是做久一点儿,但家里的菜园虽大,但里面的菜就那么点儿,像苦菜和空心菜这种,摘过一茬还能再长,但家里也得吃不是,不能把所有的都拿去卖,所以再种一块是不错的。 但他也没想到老妻的动作这么大,犹豫道:“那块田可有一亩多呢,种这么多,卖得出去嘛?” 他看了一眼靠在钱氏身旁的满宝,问道:“满宝,是不是你给你娘出的主意?” 满宝就躲进母亲的怀里,露出一双眼睛偷偷的看他。 钱氏抱着她道:“行了,你少吓孩子,本来我就想多种一些菜,反正那块田里的稻禾都被冲得差不多了,留着也没用,还不如开出来种菜呢。” 她本来只想开一半的,毕竟他们未必能卖得出去。 但正如满宝所说,卖不出去还能做成腌菜到冬天吃呢。 而且,种多一些,到时候自家卖不完,也可以便宜些卖给菜农,倒省了功夫。 其实钱氏心底还有一个打算,如果今年的收成真的不行,到时候家里肯定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粮食不够,吃菜也饿不死,就算饿得快,一天多吃两顿菜就是。 老周头就摸着烟枪问,“那种子怎么办,家里有这么多菜种吗?” 刚恢复抽烟大半年的老周头,为了钱,最后还是狠心把他的烟丝都拿去卖了,所以他现在又没烟抽了。 一犯烟瘾就只能摸着烟枪解瘾。 钱氏不在意的挥手道:“这事你别管,我自有办法。” 菜种嘛,她没有,别人家多的是。 第二天,大家都在忙碌的时候,钱氏沿着墙壁往外走,开始去窜门。 她先到各家的菜园里去看一眼,谁家的菜怎么样她心中就有数了。 菜要种好,菜种也很重要的。 有的人家这样菜种得好,说明家里不仅伺候得好,菜种多半也是好的。 钱氏溜了一圈下来,手里的种子就不少了。 各家家里都有晒干的大树叶,扯下一张来给她包一些,一户两户的攒在一起就不少了。 有人笑眯眯的把钱氏送出门,挥手道别,“婶子,那回头我儿媳再难受,我可就去找你要姜了。” 钱氏笑眯眯的道:“来吧,我也不知道你家没种好,你回头有空了,去我家菜园挖一些回去种,她要是肚子疼,先问我老大媳妇要一些干姜回去和红糖熬煮,那红糖姜汤吃着很有效的。” 那人高兴的应下。 钱氏也高兴的拎着几小包菜种回去了。 周四郎刚带着媳妇嫂子和俩弟弟把菜园锄好,一抬头看到老娘两只手拎着好几串树叶包的东西回来,就好奇的问道:“娘,这是啥东西这么多?” “菜种。” 周四郎:…… 方氏惊叹不已,悄悄和周四郎道:“娘可真厉害,这么多菜种呢,大家都给?” 周四郎合上张开的嘴巴,一脸习以为常的道:“那当然,这可是咱娘。” 基本上,他娘要做什么事,就没有做不成的,就跟满宝一样。 要说满宝不是他娘生的,他简直不能相信。 于是,周四郎屁股还没做热呢,钱氏就让小钱氏带他去犁田,“一亩多的田都种菜,全靠锄头得锄到什么时候?这两天太阳都好,地里也晒得差不多了,你先去看看是泞还是硬,要是刚好合适,就让老四把地给犁出来,回头再碎土就容易多了。” 小钱氏应下。 周四郎也听到了,就觉得肩膀火辣辣的疼,他纠结道:“娘,我去地里和爹一起捉虫除草好不好,让大哥回来犁地。” 他家可没牛,从里长那里估计也借不来,所以犁地只能靠人去拉犁,周四郎最讨厌拉犁了。 当着自己的面把重活儿推给丈夫,小钱氏想也不想就给了他脑袋一下,虎着脸道:“废话什么,赶紧跟我去田里看一看,一会儿我还得去学堂做饭呢。” 周四郎就苦着脸道:“大嫂,你不能只心疼大哥,你也心疼心疼我嘛。” 小钱氏还没说话,钱氏先横了他一眼道:“都是有媳妇的人了,再这么油嘴滑舌的,小心我抽你。” 小钱氏嫁进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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