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你和殷或同辈好不好? 不过他也明白太子的意思了,就当这事不知道。 太子当这事不知道,益州王却不乐意。 于是殷或前脚刚把送来的药倒出去,院子里就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殷或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啪的一下将后窗关上,把药碗放在了桌子上,才放下,殷老夫人便推门进来,后头跟着一群人。 她的目光落在桌子的药碗上,抬头对着殷或一笑,上前握住他的手道:“祖母想起,这天快要冷了,你这屋里却没重新布置过,冬天住着恐怕会有些冷,所以带着人过来帮你布置,布置。” 殷或道:“这会儿中秋才过,离入冬还早着呢,祖母,我并不觉得冷。” “你从来都比别的孩子都怕冷,那能真等到入冬了再布置?被褥这些可以放在柜子里,等你冷了再铺上,但帐子床单之类的却该换了,还有这屋里的摆饰,看久了也烦闷,今日一并换了吧。” 说罢对后面捧着各种东西的侍女道:“去换吧,轻手些,别发出太大的声响。” “是。” 下人们鱼贯而入,拆帐子的拆帐子,整理箱笼的整理箱笼,春夏的衣服都要拿出来,换上秋冬的,还有被罩等也都被拆了带走…… 殷或默默地看着,垂下眼眸站在一旁不说话,袖子底下的手微微捏紧。 殷老夫人环顾一周,大丫头小步出来,悄悄的冲她摇了摇头,她便看向紧闭的后窗,指了道:“屋里人多,气闷得很,把后窗打开吧。” 殷或抬起眼眸来道:“后窗是园子,有腐臭味儿,祖母要透气,不如把前窗开得大些。” “府里的下人又不是干吃白饭不干活儿的,怎么会有腐臭味儿呢?打开!” 大丫头便转身去开窗。 殷或静静地看着,他扭头看了一眼祖母,没再阻拦,而是往后退了两步,慢慢坐在了椅子上。 大丫头推开后窗,闻到外面飘进来的药香味,脸色微微一变。 殷老夫人看到她的脸色变幻,走上前去,站在窗下闻了一会儿,她扭头看向殷或。 殷或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她,并不回头,她便厉眼看向长寿。 长寿在看到殷老夫人带着这么多人进来时便直觉不好,为了不露出异状只能死死的低着头,这会儿见后窗开了,他便知道完了。 他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殷老夫人胸膛起伏,勃然大怒,但看着背对着她的殷或,她又不能发火儿,只能对着下人道:“把他给我拖下去——” “祖母,”殷或撑着椅子起身,站在了长寿面前,抬头看向她,问道:“您要打杀了他吗?” 殷老夫人脸色铁青的道:“他照顾不好主子……” “这是我的意思,您说过的,他是我院里的人,由我来处置,不是吗?” 殷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气后对殷或道:“祖母知道,祖母就是有些话要问他。” “祖母不必问他,有话问孙儿就好,他知道的还没孙儿清楚呢。”殷或指甲狠狠地掐着掌心,目光炯炯的看着殷老夫人道:“比如,我不想成亲,我想活着!” 殷老夫人脸色大变,“或儿,你……” “大姐,二姐,还有三姐,都想我成亲后生下儿子,将来给她们撑腰,也想着我要是生了女儿,就从自己的孩子里过继一个回来,姨娘们却想让四姐、五姐和六姐坐产招赘,我觉得她们的主意都不错,除了让我生孩子这件事外。” 殷老夫人又惊又怒,一时震惊的倒退了两步。 殷或就撩起袍子慢慢跪到了地上,伏下身子道:“祖母,大夫说了,我好好吃药,该当活到二十四五岁的。” 殷老夫人一口痰堵在胸口,半响才道:“不,不可能,太医都说……” 殷或抬起头来直视殷老夫人,“祖母,这是小神医说的,您既然找到这儿来了,那肯定也知道是谁在给孙儿看病,她说了,我只要保养得好,就能活到二十四五的。” 殷或不知道殷老夫人是怎么知道的,但既然知道了,与其再推脱,不如坦诚。 反正最差也就是那样了不是吗?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九点半左右 ☆.第一千五十五章 心狠(祝大家新年快乐) 一个是太医院出了名的老御医,一个是这几日声名鹊起,却只有十来岁的小神医。 两个信谁? 殷老夫人想都不想就选择了相信老谭太医,何况周满白善白诚三个还和他们家有过仇怨。 虽然当初的过节不了了之,这段时间孙儿貌似与他们相处的也不差,但涉及孙子的病情和性命,殷老夫人也不得不多疑心了两分。 她扭头对下人道:“把长寿拉下去,将这段时间的事儿问清楚。” 殷或忍不住抬起头来,膝行两步道:“祖母,您有话问我。” 殷老夫人见他一再忤逆她,忍不住怒道:“拉下去!” 下人立即上前将长寿拉下去,殷或“嚯”的一下站起,急怒攻心之下脚步有些不稳,一把撞到了身后的桌子,桌子上的瓷碗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开。 他跌倒在地上,见长寿被拉下去,他忍不住急促呼吸起来,眼睛瞬时通红起来,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从来都是这样,从没人听过他说话! 不论是谁,都当他的话从耳边刮过一样,从不过耳过心…… “或儿,你干什么——”殷老夫人凄厉的声音响起。 已经被拖到门口的长寿抬起头来,就见他们家少爷从地上摸起来一块碎瓷片,想也不想的便划向脖子…… 长寿张大了嘴巴,挣脱开拉着他的人就扑上去…… 长寿撞在殷或的身上,伸手就去夺他手里的瓷片,但也晚了,可那一撞却让殷或的手歪了一下,没有划到脖子,而是划到了锁骨上。 但沁出来的血还是让殷老夫人脚一软,她跌跌撞撞的扑上去,伸手捂住他脖子上的血,喊道:“快,快去请谭太医,快去——” 长寿用力的掰开殷或的手,将瓷片抠出来,几乎要哭不出声来,“少爷,少爷……” 殷老夫人被他的哭声一冲,勉强回神,她指着门外道:“去,去请那个周满来,她不是小神医吗,快去——” 长寿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低头看了眼殷或,转身就往外跑。 满宝他们已经吃过了晚食,正坐在院子里赏月。 圆月有缺了,但还是很亮,他们觉得挺好看的,所以就坐在院子里边赏月边说话。 院门被砰砰的敲响时,他们就觉得这敲门声特别耳熟。 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满宝。 满宝也有些迟疑,“又有人落马了?” 白善忍不住起身,“走,我们去看看。” 结果他们才走到二院,刘贵便领了一个人进来,夜色中,那人直接扑到满宝跟前来哭道:“小周大夫,您快去看看我们少爷吧。” 满宝看到长寿一惊,再见他衣服和手上有血,脸色忍不住一变,“殷或怎么了?” “我们少爷,我们少爷自尽了……” 三人同时瞪大了眼睛,白大郎都咽了一下口水,结巴问道:“这,这是怎么说?” 庄先生最先回过神来,对三人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去拿药箱。” 白善和满宝回过神来,白善转身便跑向满宝的房间,手脚有些发抖的去拿东西。 满宝也很紧张,拽着长寿问,“他伤哪儿了?” 长寿看的也不是很清楚,只能大概的指了指脖子往下一点的位置道:“这儿,出了好多血。” 满宝蹙眉,“用什么划的?刀还是剑?” “是瓷片。” 满宝问:“干净的?” 长寿一愣后摇头,“不,不是,是装过药的。” 白善已经拎了背篓跑来,白二郎也咽了咽口水跟上,大吉已经套了马车等着。 他看了一下夜色后道:“快宵禁了。” 长寿道:“没事儿,在同一坊里,有我家的牌子在,巡街的衙役是不会拦的。” 马车便快速的往殷家而去。 满宝有些忐忑,说起来,殷或是她接诊这么多意外病人以来第一个是自己好朋友的。 她问道:“他伤得严重吗?” 长寿抹着眼泪道:“少爷用了很大的力气,血一下就冒出来了,肯定严重。” 白善紧抿着嘴角问:“下午分开的时候还好好的,他怎么会自尽的?” 长寿道:“少爷倒药换大夫的事儿让老夫人知道了,老夫人要把小的带下去,少爷就,就想不开了……” 白善觉得不对,这不像他认识的殷或。 殷或虽然看着体弱爱哭,但他一直觉得他心理坚强得很,怎么可能因此就自尽? “自尽前他说什么了?” 长寿愣了愣后摇头道:“没,也没说什么呀,”他努力的想了想,道:“好像是和老夫人说,有什么话就问他。” “这是最后一句话?”连白二郎都怀疑,“这怎么可能?” 白善却敏锐的问,“那你们家老夫人说什么了?” “老夫人也没说什么,就是让人把我带下去。” 白善和满宝对视一眼,隐约有些明白了。 俩人沉默着没说话,满宝一低头见长寿的手在出血,便拿过背篓,从里面拿出些止血的药道:“你先上点儿药吧。” 长寿沉默的接过。 到了殷家,三人跳下马车,背起背篓就沉默的跟在长寿身后快步进去。 谭太医已经先他们一步到了,正在给殷或处理伤口,不过殷或似乎不太配合,殷老夫人一直在床边哭着劝殷或。 看到满宝他们三个进来,殷老夫人也顾不得算前账,直接起来让他们上前,“你们就是七郎的朋友吧,快来劝劝他,这孩子不愿意看病,这怎么可以?” 谭太医也看向白善三个,目光很快略过白善和白二郎落在了满宝身上。 他一直都知道殷或私底下另外找了大夫,以前不知道是谁,可刚才总算是知道了。 对这位声名鹊起的同行,他很有些好奇。 不过现在也不是问话的时候,谭太医起身给她让了一个位置,道:“伤口不是很大,我给撒了止血粉,但他的血不好止住,得扎针才行,小公子不是很配合。” 满宝看了一眼伤口后从背篓里拿出自己的针袋,“我来。” 说罢坐在谭太医刚才坐的位置上,手利落的扯开殷或的衣服。 殷或睁着眼睛看她,满宝冲他笑了笑,道:“很快的,就跟之前扎针差不多,你睡一觉后就差不多了。” ※※※※※※※※※※※※※※※※※※※※ 作家的话 祝愿大家新的一年运气都好好,都可以实现最想实现的愿望 明天见 ☆.第一千五十六章 不明白 殷或眨了眨眼睛,略有些迟钝的看着她,满宝却在和他说话的功夫里下针了。 等把止血针都扎下去了,满宝这才看了一下他还在渗血的伤口,扭头道:“去打热水来,这伤口得仔细的清理后才上药。” 殷或用的是瓷片,下手虽然狠,但伤口不是很大,也并没有那么深,就是这血看得有点儿吓人而已。 但在见过许多意外的大夫们看来,这点儿血也不是那么严重的。 至少满宝在清理过后心里就放松了不少。 她拿出济世堂的三七药膏给他涂抹,转身和殷老夫人道:“老夫人,他的身体不同于常人,伤口好的要慢些,而且这瓷碗是脏的,恐怕更易发炎,所以这药得按时涂抹。” 谭太医微微点头,他早发现了,殷或可能是因为体弱的原因,他比常人更容易生病,伤口也更难恢复。 满宝给他止了血,摸了摸他的脉后沉吟片刻,转身给他开了两张药方。 她习惯性的要把药方递给长寿,想想不对,手一转递给谭太医,“您看看?” 谭太医愣了一下后接过,他看了一下方子,微微颔首道:“小周大夫这方子开的不错。” 殷老夫人听了,立即让人拿方子下去抓药。 都不用跑远,他们自家的库房里就有完备的药材,没办法,家里有一个常年需要吃药的人,还要预备着各种情况发生,所以他们家里的药材总是有储备更换的。 等人去抓药的功夫,屋里一下安静了下来。 谭太医不知道该说什么,满宝倒是有许多话要说,但见殷或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床上的样子,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殷老夫人这会儿只忧心她孙子的情况,因此也不想说话。 殷四姐带着两个妹妹乖乖的候在一旁,正用帕子轻轻地抹眼泪,也不敢说话。 白善看着这一切,抿了抿嘴没说话,白二郎踮起脚尖看了一下床上的殷或,挪到满宝身边忧心忡忡的问道:“殷或没事吧?” 殷老夫人抬头看向他们。 满宝冲他微微摇了摇头,也看向了殷老夫人。 殷老夫人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道:“周小大夫,我这孙子不会有事吧?” 满宝沉默了一下后道:“老夫人,您知道吗,病也分为两种,身体上的病和心里的病,殷或身体上的病我就不说了,您都清楚,但您知道吗,人郁结于心,久了,心里也会生病的。” 一旁的谭太医微微点头。 殷老夫人怔了一下,点头道:“我知道,是心病。” 满宝惊讶的看着殷老夫人,“您既然知道,为什么还……” 殷老夫人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沉默许久后道:“小姑娘,这世上的事儿不是你想怎样就可以怎样的,我知道他的意思,可他是我们殷家唯一的血脉,他母亲挣命生下他,我当然也想他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世,可我们殷家也是大族,是由不得一个人任性的。” 满宝摇头道:“老夫人,你还是没知道他的意思。” 白善走到了满宝身侧,看着殷老夫人道:“殷家需要殷或传宗接代,想要他留嗣,您问过他了吗?和他商量过了吗?” 殷老夫人微微蹙眉,这种事怎么会和殷或商量? “他身子弱,不宜伤神……” “但实际上,他一直为此伤神,且因为你们从不与他说,他思的还要多,伤的还要大。”到底是自己的朋友兼病人,下午分开时还好好的,这会儿就这样了,满宝还是有些生气的,她道:“老夫人,您从没和他说过,就怎知他不愿意呢?” 一旁的殷四姐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周小大夫,这是我们的家事,不牢你费心的,而且才将小弟自己都说了,他不愿意的。” 满宝就看向她道,“这家事要是影响到了病人的病情,那就与我这个大夫相关了。他说他不愿意,你们就听他的了吗?你们劝过他同意了吗?” 满宝道:“不论他同意与否,你们不都已经拿定了主意了吗?也正因此,所以才觉得与不与他说都是一样的。可我要告诉你们,这是不一样的。” 满宝道:“不说你们是大家大族,就是我这样的小门小户,从小爹娘也都教我们兄妹,我们是家里抚养长大的,长大后就得回报家里,要赡养父母,亲爱兄妹,殷或聪慧,又从小才依靠家里的钱势才能活到现在,他不会不知道这些。” “可是,我们父母再要求我们,也不会在地上画了圈圈,非得让我们一步一个脚印的落在那圈圈里,也不会我们说想吃糖饼,却硬往我们嘴里塞肉饼,”满宝看向殷老夫人道:“殷或的心病从来不是你们想要他成亲,而他想要换药多活几年,而是他想告诉你们他想多活几年,但你们却没人听他说话。” 殷四姐一脸的迷茫,“这不是一样的吗?” 白善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道:“不一样。” 白二郎都鄙视她,“你是不是不常看策论?我跟你说,策论里一个字不同,它的意思都不一样,何况这后一句还比前一句多添了这么多字。” 这时候是讨论策论的时候吗? 白善推了他一把,让他安静点儿。 殷老夫人怔怔的坐着,没有说话。 殷或眼角沁出泪来,紧紧地闭着眼睛,听见屋里又重新沉寂了下来,他一颗心也慢慢的沉寂了起来。 下人将熬好的药送上来,殷老夫人亲自拿了药上前,轻轻地摇了摇他道:“七郎,先把药喝下去吧。” 殷或睁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紧闭着嘴巴没有张开,慢慢的又闭上了眼睛。 殷老夫人见他拒绝,不由回头看向满宝。 满宝就接过药碗,推了推他道:“先吃药吧,吃完了药我们再谈。” 殷或没理她。 白善和白二郎也凑上去,一个劝道:“殷或,你的身子前头已经调理好了许多,总不好这时候前功尽弃吧?” 白二郎则愣愣的问道:“你不吃药,伤口会疼吧?” 满宝:“是啊,你还真想死啊,可他们派人看着你,你要死,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死不了啊,而且这么疼死饿死,这死法也太惨了。” ※※※※※※※※※※※※※※※※※※※※ 作家的话 今天是元旦呐 ☆.第一千五十七章 老谭太医 殷老夫人都忍不住去瞪满宝了,可殷或还是不理她。 白善忍不住道:“学里不是计划着重阳去登高吗?你今天还和我们说也想去呢,你的伤要是不好,怎么去?你长这么大登高过吗?” 白二郎道:“肯定没有。” 殷或微微扭头看向他们。 三人一见有戏,立即道:“京城附近的山还是挺漂亮的,又是秋高气爽时,路边还有野花虫子什么的,肯定特别好看。” 白二郎本来也找了理由,一听满宝这话便抖了一下,“虫子有什么好看的?” “蝴蝶也是虫子,”满宝道:“你抓过蝴蝶吗?到时候我可以给你做一个网,我们去抓蝴蝶。” 白善道:“还可以登高做诗,在山上露宿,都很好玩的。” 白二郎连连点头,“你还有好多好玩的没玩过呢,别总想着死啊活啊之类的事,不就是不想生孩子吗?不想生就不生呗,他们不听你说话,你不说给他们听就是了,说给我们听也行啊。” 满宝见他态度有些松动了,就让白善和白二郎把人扶起来,垫上枕头,然后舀了一勺药递到他嘴边。 殷老夫人紧张的看着。 殷或垂眸看了一下递到嘴边的药,沉默了一下还是张开嘴喝了。 满宝见他喝了,便干脆把碗递到他面前道:“一口干了吧,一勺一勺的也太苦了。” 殷或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将药饮尽。 白二郎摸了摸伸手,摸出一颗糖来剥开糖纸塞到他嘴巴里,憨笑道:“怎么样,不苦了吧?” 谭太医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侧身请殷老夫人去院子里说话。 殷老夫人看了眼围在床前的三人,转身与谭太医去了院子里。 “老夫人,小公子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那药……” 提起这事殷老夫人还有些怨气,她怀疑的看着谭太医道:“七郎换药的事儿,谭太医就没看出来吗?” 谭太医垂眸叹了一口气,后退一步后深深一揖道:“看出来了,没有告知老夫人,这是下官的不是。” 殷老夫人脸色很难看,问道:“谭太医为何不告诉我?” 谭太医沉默着没说话。 殷老夫人握紧了手中的拐杖,沉怒道:“谭太医,我们请你来是看病的……” “老夫人,”一道声音在殷老夫人的身后响起。 殷老夫人回头,见老谭太医抱着一个药箱站在她身后,她立即收敛了脸上的怒气,迎上去道:“老谭太医怎么来了?” 老谭太医笑吟吟的道:“我听家中下人说,府上来人了,我就想着是不是小公子出事了,所以来看看。” 他看了一眼谭太医,叹息道:“七郎那孩子劫难多,虽说我早致仕了,可毕竟是我保大的孩子,一时还忍不住。” 他指了谭太医道:“早些时候他回来和我说,小公子似乎换了张更好的药方,人也开朗了许多,我一听,还很高兴呢。” 殷或现在用的药方是老谭太医留下的,一连三个药方,分阶段使用,殷家是不会换药方的,对于这一点儿,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现在这么说不过是想揭过去谭太医查出问题却不报的事儿罢了。 殷老夫人也只沉默了一下便点头,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说道:“新药方是济世堂一位坐堂的小大夫开的,她年纪小,也不知道那方子怎么样,今日有幸得老谭太医上门,不如帮我们看一看。” “好啊,我也许久没给七郎摸脉了,”老谭太医笑道:“听说这小大夫是京中盛名的小神医,她的开的药方应该差不到哪儿去的。” 说着话的功夫,老谭太医已经随殷老夫人入内了。 他眯着眼睛看向坐在床边的一个少女,两个少年,三人正嘻嘻哈哈热闹的说着什么,床上靠着的殷或虽然不说话,但神情很放松,身上看上去也有了点儿活劲儿。 谭太医扶着他父亲上前,殷或也看到了老谭太医,他微微坐直,冲老谭太医弯腰行礼。 老谭太医紧走两步,虚扶道:“你身上有伤,还是躺着吧,不必多礼。” 他从药箱里拿出自己的脉枕,笑道:“来,我给你摸摸脉。” 满宝在老谭太医上来时便给他让开了位置,站在帐子边。殷或便下意识的先抬头看了她一眼。 满宝早想和这位老谭太医聊一聊了,她看过殷或给她默的方子,虽然是培固精元的药,但说真的,能在殷或这样的身体里培固精元就是很厉害的了。 要不是有莫老师在,她可开不出比他更好的方子来了,基本上殷或这样的身体,就只能看着他慢慢虚弱死去了。 就算补,也多会虚不受补,反而补出其他病症来,她就觉得他的用药和用量特别的神奇。 所以一见殷或看她,她便冲他连连点头。 老谭太医也看大了俩人的互动,微微一笑,先给殷或拔了脉,这才笑眯眯的看向满宝,“这位就是小神医吧?” “小神医当不上,”满宝连忙道:“就是个才坐堂的大夫而已,老谭太医,您看着怎么样?” 殷老夫人也关切的看着老谭太医。 老谭太医笑了笑道:“你新开的方子是什么样的?我瞧着,倒比我之前想的还要好点儿。” 药方都是记在心里的,满宝当场就能念出来。 老谭太医斟酌了一下后点头道:“是固本运血之法,这药方主辅倒是第一次见这么配的,但药是常见药,倒不至于让他能在换药后还状如常人。” 他道:“这孩子体弱,一直吃着我的方子看着才好点儿,你突然减了补益的度,按说是会虚一段时间的。” 满宝道:“我给他扎针了。” “不知运的什么针?” 满宝也不隐瞒,将她的运针法告诉他。 其他人都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满宝他们却越讨论越兴奋,谭太医默默地站在老谭太医后面听,偶尔也插那么两句嘴,成功加入到他们的群聊中。 殷老夫人焦急的在一旁等,等他们似乎终于说完,老谭太医端起茶杯来喝,连忙问道:“老谭太医,孩子怎么样了?”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九点左右 我们最近在QQ阅读里搞一个盖楼活动,在指定楼层有奖拿,感兴趣的书友可以去看一下,起点那边的书友也都可以过来参加,看一下要求就行 ☆.第一千五十八章 劝告 老谭太医斟酌道:“那孩子身上的病是胎里带来的,难治,他先头两年又是长身体最猛的时候,身子骨一下没跟上,这才隔三差五的生病。我想着,尽上全力,他也就能活到及冠而已,可现在听小周大夫的方案,仔细调养,再多活几年也是可能的。” 殷老夫人眼睛大亮,老谭太医道:“身体上的病症难治,这心里的病也不好治呀,但再不好治,却是可以治一治的,老夫人,这位小友说的对,我们这方子再好,也得要病人开开心心的服药才好啊。” “郁结伤志,五感皆有伤,”老谭太医意味深长的道:“我们也常说人会郁结于心,这不舒服那不舒服,小公子体弱却多思,这是大忌呀。” 殷老夫人问:“用小周大夫的治法真的能多活五六年吗?” 老谭太医当然不会给准话,他们治的是病,而不是命,因此道:“也要看天意的。” 殷老夫人听了一脸的失望。 一旁的满宝忍不住道:“老夫人,他现在都要自尽了,别说比及冠多五六年了,他能活过今年就算不错的了。” 殷老夫人被噎住。 老谭太医忍不住轻咳起来。 满宝看了他一眼,语气没那么凶了,但还是有些不太高兴的道:“本来他就挺好的了,他都能想着去玩了,我们熬给他的药他也会主动喝光,你们就不想想为什么吗?” 白善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道:“天晚了,我们准备回去吧。” 他扭头对殷老夫人道:“老夫人心里有话不如开诚布公的和殷或谈一谈,也听一听他的想法,如何?” 老谭太医也看着殷老夫人。 殷老夫人沉默半响,叹息一声后道:“今日麻烦小周大夫和老谭太医跑一趟了,明日再请你们上门看看。” 白善和满宝闻言便悄悄的给白二郎使了个眼色。 站在床边的白二郎转了转眼珠子,就悄悄的凑到殷或耳边道:“你别怕,要是你祖母把你关起来了,你就让长寿来找我们,我们来救你出去。” 殷或:…… 深宅大院的,怎么救? 不过看着白二郎真诚的目光,殷或还是点了点头。 殷家的人送他们出门。 老谭太医却没立时上车走,而是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门帖来给满宝,笑吟吟的道:“这是我家的门帖,小神医要是有空,不如上我家来切磋切磋医术。” 满宝立即接过,也自报家门,“我家就住在常青巷里,您往那儿一打听就知道,以后要是有事,您也可以来找我。” 老谭太医笑眯眯的颔首道:“好说,好说,我才从计家看病回来,你知道计家吧?” 满宝歪头:“季相爷家?” 老谭太医一愣后笑道:“倒是忘了,你跟季相爷家也有渊源,却不是他家,而是计太医家。” 满宝眼睛一亮,“计太医没事了吧?” “活过来了,也醒了,他说要多谢你当时仗义出手,要不然他真的会失血而死的,为了不给你惹麻烦,这几天他没让家人上门,想要等伤好了,再找着空答谢你一二。” 满宝连连摇手道:“这是身为大夫该做的,不值当什么,还请老谭太医让计太医不要太过放心上。” 老谭太医看着她真诚的目光,便仰天叹息道:“还是老范教得好呀,他当时临致仕还被益州王带走,还以为这一辈子都见不着了,没想到他是见不着了,却还能见着他教出来的弟子。” 满宝这才想起来,“您认识范太医呀,对了,你们都是太医院的。” 老谭太医便微笑着颔首道:“这太医院里就没人不认识范太医的,这会儿,也没人不认识你了,等有空,你也去太医院里串串门,现在的太医院院正是老夫的徒弟,进去逛逛还是可以的。” 满宝眼里就跟盛了星光一样,满眼星星的看着老谭太医。 老谭太医看了哈哈大笑起来,扶着谭太医的手上了车,和三个孩子挥手道:“快走吧,你们也回去吧,坊门都关了,外头也没什么人了,虽有殷家的灯笼在前,但天黑也难走。” 三人一时还没明白这句话,等上了大街才明白这话的意思。 殷家给他们的车上挂上了两盏灯笼,巡街的士兵看见了便没有查问,直接让他们过去,但如果黑夜中他们的速度过快,士兵还是会盯着他们的马车看,有的校尉会上来查问。 被查问过一次后,大吉就学乖了,慢慢的赶着马车,一路畅行回家。 下了车,白善就扭头看着车上的灯笼,若有所思的道:“这灯笼的用处还挺大的。” 满宝点头,和他对视一眼后都一乐,便一人拿了一个进去,交给刘贵道:“把里面的灯熄了,收好了,以后说不定用得着。” 大吉:…… 白二郎无语道:“你们可真是物尽其用。” 白善道:“这叫未雨绸缪,不知道用成语就别用。” 满宝:“就是。” “这是殷或家的灯笼,到底是朋友,我们坑他不好吧?”白二郎道。 白善:“谁说我们要坑他了,就是行个方便而已,你要担心,等下次见了他悄悄和他说一声征得他的同意就行了。” 满宝道:“他一准同意。” 她叹气道:“我总算知道他为什么要坑他姐姐们的钱给我们花了,我哥还有我娘他们要是这么对我……” 满宝想了想后道:“我就藏起来很多钱,然后就偷一匹马浪迹天涯去。” “他那个身体,哪儿都去不了,”白善道:“不然,你怎么知道他没想过?” 白二郎忧心,“你们说,他会同意给他们家留种吗?” “他又不是猪,这成亲不得找自己喜欢和喜欢自己的人吗?”满宝道:“这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虽说他受了家族的恩惠便要回报家里,可在我看来,让他姐姐们招赘和过继姐姐们的孩子也是一样的,反正她们也高兴,他也高兴,这孩子也是他们殷家的血脉不是吗?干嘛非得让他自己生个孩子?” 白善则扭头问道:“他能生吗?”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第一千五十九章 维持现状 满宝思考了一下道:“能是能的,但他的身体最好还是别生,我就怕他生出来的孩子会和他一样。” 她小声的叹息道:“你没听老谭太医说吗,他这是胎里带出来的病,我看他在胎里时就不安稳,全靠药保住了,所以出生后才这么艰难,其实他也不该出生的。” 白善却有不同的意见,“这世上哪有不该出生的人?他要是不该出生,那这世上就没有殷或了。” 满宝道:“可有人与我说过,生下健康的孩子既是对自己负责,对家人负责,也是对孩子负责。在他还没有意识的时候确定他是否健康,是否可以很好的在这个世界生存也是医者的责任。” 白二郎张大了嘴巴,“那要是殷或的娘遇上你这样的大夫,他岂不是就活不成了?” 满宝没好气的道:“我就是个大夫,难道我还能强逼病人打胎呀,我只是表达了一下我的观点,最后怎么样,还不是得病人自己拿主意?” 白善略一思索后道:“殷或估计挺高兴的,但殷家人未必同意。” 满宝叹息,“殷家为何一定要必殷或生孩子呢?儿子生的和女儿生的不都一样吗?” 白二郎:“不一样吧?你们是泼出去的水,我们是留在家里的土。” 白善同情的看向白二郎。 满宝撸起袖子就冲白二郎去,直接按着他揍了一顿才放过。 庄先生得知殷或没有性命之危就放心了,挥手道:“快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去上学呢。” 是的,不管发生多少事,该上学的还是要上学,该上工的还是要上工。 现在来找满宝看病的病人比以前多多了,但再多,她也只看半天,过了午时便走。 有时候太忙便在药铺里吃午食,还能多看几个病人,下午她便回去看书,便是庄先生不给她上课了,她也要进系统里上一下莫老师的课。 到下午白善他们快要下学了,满宝便和大吉一起去接他们,然后顺道去殷家。 殷家很热闹,因为殷大姐她们全都回娘家了,她们不敢进去吵殷或,便只在院子的阴凉处说话,皆是一脸的忧心。 看到满宝三个进来,她们的目光便咻咻的飞过来。 满宝遥遥的冲她们一行礼,也不上前,直接就进了殷或的房间。 殷大姐忍不住生气,“祖母,您看他们这无礼的模样……” “好了,他们是来看七郎的,又不是来看你们的,”殷老夫人憔悴了许多,眼底都泛黑了,显然昨天晚上没睡好,她挥了挥手道:“你们回来的时间也够久的了,姑爷他们也下衙回家了,回去吧。” 殷二姐扶住殷老夫人,忧心道:“祖母,您的身子不要紧吧?” 殷老夫人挥了挥手,“没事,你们回去吧。” 殷大姐不甘的咬了咬嘴唇,道:“祖母,小弟不愿意治病,说不定就是他们撺掇的,您怎么还让他们来看小弟?” 殷老夫人抬起头来看了她们一眼,喜怒不辨的道:“七郎说,将来他从你们那儿过继一个孩子来,或是让老四她们几个招赘也是一样的。” 殷大姐一愣后蹙眉,“这怎么一样?亲生的和过继怎能算一样的?再说了,族里也不会答应的。” 殷二姐和殷三姐也有些惊诧,然后低头沉思起来。 殷老夫人挥了挥手道:“行了,如今最要紧的是让七郎好好的吃药养伤,其他的,以后再慢慢说吧。” 殷大姐还想再说话,殷三姐便拉了她一下,她这才收敛了,和两个妹妹行礼后退下。 殷老夫人看三个大孙女走了,这才看向另外三个小的,道:“你们也去休息吧,晚些再过来。” 殷四姐带着两个妹妹应下,躬身而去。 殷老夫人见她们都走了,这才扶着大丫头的手往屋里去。 殷或喜静,屋里一有多余的人便会发脾气,尤其是昨晚的事情过后,他表达厌恶的方式更直接,殷家上下,包括殷老夫人都不想这时候惹他不快,所以屋里只有长寿在伺候。 这会儿长寿就候在外间,一看到老夫人进来立即要跪下请安。 殷老夫人就冲他挥了挥手,沉着一张脸入内。 内室里,白善三人正坐在床边和殷或说笑,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三人仰天大笑起来,就连殷或脸上都露出了笑容,眼中似乎盛着星星一样看着他们。 殷老夫人的脚步就忍不住一顿。 听到动静,少年少女们都回过头来看,见是她,便微微收了笑容。 殷老夫人浅笑着上前,三人连忙起身行礼,殷老夫人免了他们的礼后和满宝道:“小周大夫,老谭太医说,他稍后就来,到时候你们可以再谈一谈七郎的病情。” 满宝回头看了一眼殷或,问道:“老夫人想怎么治?” 殷老夫人也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殷或,顿了顿后笑道:“先把他的伤养好吧,既然他已经吃了一段时间新换的药了,那就还照着周小大夫的治法来。” 那以后呢? 不过满宝也知道欲速则不达,她总不能逼着病人家属做决定,反正现在还是照着她的法子来治不是吗? 满宝应下,表示她会和老谭太医好好的研究研究的。 殷老夫人上前两步,看着床上的孙子柔声问,“七郎,今日伤口还疼吗?” 殷或脸上带着淡笑道:“祖母放心,不是那么疼了。” 殷老夫人就松了一口气,俯身给他按了按被子道:“以后可不许再这么吓祖母了,有话便好好说……” 殷老夫人说到这里一顿,轻声道:“祖母也会听你说的。” 殷或微笑着颔首。 殷老夫人便叹息一声,与白善三人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开。 三人觉得他们祖孙俩的气氛怪怪的,忍不住挠了挠脑袋疑惑的看着殷或。 殷或见他们的动作一模一样,忍不住笑道:“你们还真是一致。” 他顿了顿后笑问,“一直没问过你们,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满宝理所当然的道:“我们是一个村的,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呀。” “那你真的有十五了吗?”殷或疑惑的看着她,“我总觉得你比他们两个小。” 满宝嘿嘿一笑道:“不是,我虚岁十四。” 白二郎补充道:“周岁十二,再过几个月就十三了,哈哈哈哈……” 殷或更疑惑了,“那不是比你和白善小吗,她怎么是师姐?我早就想问了,但又觉得不好,你们的排行怎么跟年纪反着来的?” 白二郎笑不出来了。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六点左右 ☆.第一千六十章 活动 白善本来也有些笑不出来,但见白二郎突然安静下来的模样,便忍不住笑弯了眼。 满宝笑眯眯的解释,“因为我最先拜师,所以我最大。” 白善点头。 白二郎道:“才不是呢,我最先和先生读书的。” “我们说的是拜师。”满宝不客气的道:“最先拜师的是我。” “哼,少骗我了,我早知道了,当时先生根本没定排行,是你们两个争第一,然后你把白善给打了,你们两个又一起来揍我,这才定下的排行。” 殷或惊诧的看着他们,“你们的排行是打架定的?” 满宝和白善一起摇头,只有白二郎狠狠地点头。 虽然二比一,但殷或还是下意识的相信白二郎,他觉得这才是最不会说谎的那一个。 殷或抿嘴一笑,轻声问道:“你们明天还来看我吗?” 白善道:“看情况,要是课业不多,也没别的事的话。” 殷或蹙眉问:“是邳国公府的事吗?” 白善摇头,“那事算过去了,怎么了?” “过去了就不要与他们家多来往了,”殷或靠在床上道:“你们不知道,邳国公府是太子岳家,现在朝局不稳,这种事我们还是少参与的好。” 殷或顿了顿后道:“张敬豪近来和国子学的王举走得很近,你们再与邳国公府走得近,那就要小心些了。” 满宝和白二郎问:“王举是谁?” 白善歪着脑袋想了想,问道:“是不是鲁国公家的儿子王举?” 殷或点头,“他也是三皇子妃的弟弟。” 三人就明白了。 殷或道:“本来张敬豪在王举面前说不上话的,王举应该不会为了他找你们的麻烦,可如果你们跟邳国公府走得太近,那就未必了。” 白善:“你知道的还挺多。” 殷或笑了笑道:“我姐姐她们很喜欢说这些事,而且在学里,大家说话也并不怎么避着我,所以我总能听到许多东西。” 他觉得白善有些奇怪。 在他认知里,白善不是求名夺利之人,刚进国子学时,他可是很高傲的,同窗们不主动与他开口,他就绝对不主动去维持关系。 可这段时间,他好似变了,却又似乎不是为了名利。 殷或虽然好奇,但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比如他。 所以他们不说,他便也不问,只是提醒道:“太子没孩子,地位不稳,但仇家不少,所以你们要想找靠山,最好别找他。” “那找谁?”满宝顺嘴问,“找你可以吗?” 殷或微微摇头,“我连我自己都靠不住,更别说给你们靠了。而且我父亲是孤臣,他恐怕帮不了你们。” 满宝还是第一次听说,“你父亲竟然是孤臣?” 殷或点头,“父亲说过,我们家谁也不跟,只跟陛下,也有此的原因,我三个姐姐都是低嫁。” 他道:“我还有三个姐姐,她们就比我大几个月,本来也是要说亲的,但这两年我身子一直不好,姨娘们想让她们留下招赘,就一直拖着不肯说亲,我父亲也没勉强,不过我看过这一年上门来拜见的帖子,很大可能她们也是要低嫁的。” 满宝就转了转眼珠子,问道:“那赵国公是哪边的?他也是孤臣吗?” “不是,他一直支持的是太子。” “咦,三皇子不也是他外甥吗?为什么就支持太子?”满宝不解。 “因为太子是正统吧,”殷或道:“反正我知道的,朝堂上有人流露出废太子的意思时,赵国公是竭力反对的。” 白善问:“你爹呢,他反对还是支持,或是不发表意见?” 殷或想了想后道:“我父亲也不赞同废太子,不过他只是附议,没有特地上书过。” 白善便和满宝对视一眼,既然殷礼这个孤臣反对废太子,那就是皇帝自己也反对废太子了。 正说着话,老谭太医到了。 昨天晚上他过来是为了弥补他儿子的过错,毕竟他诊出了问题却没告诉主人家,而是陪着病人隐瞒家属,这是杏林中的大忌。 而今天他会来却是因为一大早殷老夫人便亲自上门去请他了,请他再度出山和周满探讨一下殷或的病情,确定他的病到底还有多少年可活。 可以说,殷或是老谭太医看着长大的,也是他治着长大的,身为太医,他见殷或的次数比见宫里各皇子的次数都多。 所以感情自是不一般。 他的病情这会儿有了转机,说真的,他还是挺高兴的。 加上又有周满这个大萝卜吊在前面,他还是挺心痒的,所以就忍不住答应了。 不过他还是先去计太医家看过计太医,这才过来的。 满宝便去和老谭太医谈论病情去了,殷老夫人就坐在一旁听,也不管有没有听懂,反正她就是竖着耳朵尽量记下他们说的话。 白善和白二郎是自觉听不太明白的,所以就不出去凑热闹了,在房间里继续和殷或说话。 白善道:“这一旬我们不放假了,要到九月初一才放假,因为是整个学院出门,所以要提前准备,每个学子都要交一两银子的出行费,你要不要去?” 殷或点头,“自然要去的。” “那你把钱给我,明天我帮你交上去吧。”白善冲他伸手。 殷或微愣后把长寿叫进来,让他给他称了一两银子。 殷或觉得整个很好玩,郑重的和白善道:“拜托你了。” 白善:“好说,好说。” 殷或扭头问白二郎,“你们也是去登高吗?” “我们太学人太多了,年级人也不少,现在还闹哄哄的没定论呢,不过听说我们会分开,就是一个年级的人定,我们估摸着不去登高,而是去游水。” 白善和殷或惊诧,“游水?京城里有游水的地方吗?” “我哪儿知道,说是要学魏晋风流,可我看京城的水都急得很,这酒杯和糕点放进水里真的不会被打翻吗?” 别说白善,就是殷或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牵动了伤口,又疼起来。 殷老夫人还是第一次听见殷或这样笑出声来,一时愣在了外间的椅子上。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九点左右 ☆.第一千六十一章 暗查 老谭太医也愣了一下,满宝正捏着笔埋头苦写,将写好的东西递给他看,“您看改这个方子怎么样?” 老谭太医回神,低头看了一眼方子后抬头看满宝,良久,点了点头道:“很好,我看,以后小公子的伤还真的得你来治。” 殷老夫人回神,“老谭太医?” 老谭太医对殷老夫人道:“老夫人,小周大夫比我更适合来医治小公子。” 殷老夫人便看向满宝,满宝也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她。 半响,她叹了一口气,点头道:“那以后就有劳小周大夫了。” 满宝扬开大大的微笑,并不推辞,直接应下来道:“老夫人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的。” 殷老夫人叹息一声,扶着丫头的手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内室后便走了。 满宝看着殷老夫人慢慢消失的背影,奇怪的看向老谭太医,“这不是能治吗……” 为什么就跟殷或要完了一样? 老谭太医浅笑道:“这是好事,以后啊,你就好好治吧。” 殷老夫人越纠结,就越说明她内心其实已经松动了,只有已经考量了殷或的想法,她才会纠结。 老谭太医看着年轻的满宝,微笑道:“初生牛犊不怕虎,有些事啊,还真需要你们这些小年轻冲一冲才好。” 虽然落在他们一群大人眼里有些冲动,不够稳健,甚至是有些不知死活,但人生就是这样不是吗? 总会出些小意外,已经墨守成规的老家伙们才愿意动起脑筋想事情。 老谭太医笑问满宝,“你那什么输血大法能不能也教一教老夫?老夫听说郑家的小子用一本医书跟你换了这个法子?” 满宝立即道:“没有,没有,只是互相交流而已,我也只看了三天。” 然后把书抄下来慢慢看而已。 交流还好听点儿,交换就显得太霸道了。 老谭太医就笑道:“正巧,我也有些独门的医术,不如我拿一个来和你交流交流?” 满宝连连点头,“好呀,好呀,那有空我去府上拜访?” “好呀,”老谭太医笑道:“拿着我家的门帖上门就可以。” 两个大夫在外面说得热闹,里面的三个人也说得热闹,要不是长寿提醒,他们都不知道天黑了。 殷家留下他们吃晚食。 满宝看了一眼殷或后答应了,本想拒绝的老谭太医见了,也想和满宝多说一会儿话,也答应了。 他们也不去别的地方,就在殷或的外间里吃饭。 殷或伤的是脖子下来一些的锁骨位置,虽然疼,但坚持一下他还是可以下床的。 他又素来能忍,于是也下床坐在了饭桌边。 满宝点着汤道:“这汤很清淡,你可以多喝点儿。” 白二郎正盛汤,顺手就给他盛了一碗,喝了一口后道:“别说,你家厨娘做的还真不错,可以和容姨比一比了。” 老谭太医也先喝汤,然后感叹道:“汤养人呀。” 满宝深以为然的点头,“所以要胖就得喝汤。” 殷老夫人还是第一次吃饭的时候这么热闹,心情颇有点儿奇异。 她勉强找到了一个话题,笑着问两个大夫,“不知道七郎适合喝什么汤,回头我让厨房给他做。” 满宝立即道:“那可就多了,我可以列出三张纸出来,你们再根据他的口味随意调换呗,对了,你喜欢喝什么汤?” 最后一句话是问殷或的。 殷或歪头想了想后道:“我都可以。” 白善就道:“排骨汤好喝。” 白二郎提议,“我倒觉得羊肉汤不错。” 满宝道:“鸡汤也好喝。” 老谭太医笑眯眯的听着,一直等到满宝真的写了满满的一张汤品给她,殷老夫人才回过神来。 她让人送满宝出去,再回过头来看孙子时,就见他脸上又恢复了往常的面无表情,见祖母看过来,他表扯了扯嘴角浅笑开,行了一礼后就回内室休息去了。 殷老夫人叹息一声,到底没有和他谈心。 一是她还没拿定主意,她怕如果殷或向她提起不成亲的话题,她不答应,他又会伤害自己;二是,昨天晚上闹得太过,恐怕她再说什么,他也不会太相信,就好比她一样,现在她还敢信他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吗? 所以还是等儿子回来吧,到时候让他们父子谈一谈。 不过…… 殷老夫人皱了皱眉,扶着大丫头的手回了正院,然后招来大管家问,“查到了吗?” 大管家躬身道:“查了,那丫头的哥哥是前院管着马厩的,那些话是他教他妹妹说的,我查过,那小子前日从外面拿回来一包银子,打了一顿他就招了,说是出门的时候被拦住的,那包银子是定金,事成之后还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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