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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说过,若病人不相信大夫,那宁愿不看,因为看了也没用。 有时候还会因为不信任,病人做出与医嘱相反的事情来,反而适得其反。 于是满宝和白善一起转身走了。 白二郎也瞥了一眼季浩,哼了一声,仰着脑袋跟上俩人。 老嬷嬷愣了一下,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闹掰了,连忙追上去和白善三人道歉,挽留他们。 白善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明白一个下人怎么话这么多,他家的大吉就不会这样。 他道:“我们出来的时间也够长了,本来就是来看一看季浩的伤势,既然他恢复良好,我们也就放心了。” 满宝点头,“嬷嬷不用送了,我们也不生他的气,他的嘴巴一向如此,我们都知道的。” 老嬷嬷便怅惋的叹气,瞧这俩孩子说的话多好听呀。 再一回头看他们少爷,又是一叹,说起来,他们家少爷比这两位还大上几岁呢。 唉—— 老嬷嬷也不敢就让他们空着手走,毕竟,这两位都是自家少爷的救命恩人,一个是从马蹄下救的人,一个是在病床上救的人。 现在老夫人没动静,那是因为事情还没了,等这件事了结了,以老夫人的为人和行事,是必要好好的谢一谢这两位的。 所以老嬷嬷连忙叫人准备了三份礼物给他们带着,嗯,白二郎跟着他们也蹭到了一份礼。 老嬷嬷笑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家里做的一些糕点,还有底下庄子上来的瓜果,公子娘子们吃个新鲜。” 白善看了一眼,发现的确是点心和瓜果,便收下了。 老嬷嬷一路将人送到了门外,看着下人把东西放到车上,又看着三人上了马车走远,这才转身回去。 她快步回到少爷的屋里,魏家的小公子正在说他们公子,“你实不该这么说话,你不知道,当时你从马上坠下,我们都吓坏了,是白善最先反应过来追了上去,他家的那个下人拦了一下你的马,又把马蹬砍了才救下的你。” 焦咏不在现场,他不知道,但他也是听说过的,道:“是啊,学里的同窗们都说,要不是他,你恐怕救都没得救了,那么快的马,你肚子还被划破了,再往前一拖,你就算不松手也活不下来。” 季浩忍不住嘴硬道:“我意识全无,又不知道。” “那我们现在不是告诉你吗?你也该先问问我们,哪有一上来便说话得罪人的?”经此一事,魏亭也强势了许多,道:“你还是改一改吧,要我说,这次栖霞山的事你也有错,就算要找应文海算账,你也不该骂他是后娘养的。” ※※※※※※※※※※※※※※※※※※※※ 作家的话 下一章在下午六点左右 ☆.第六百八十七章 结果 季浩沉默了一下,问道:“应文海怎么样了?” 他醒来以后倒是问过家里一次,但祖母只让他安心养病,外面的事不用他操心,他也的确难受得很就没有再问。 魏亭精神一振,左右看了看,发现屋里只有一个老嬷嬷外便没有外人,而这老嬷嬷又是季老夫人的心腹,便也不避着她,小声的道:“今天开审呢,你不知道,他那后娘可厉害了……” 将今天的堂审仔细的叙述了一遍,季浩目瞪口呆,半响才道:“春风楼的事真是他后娘挑拨的?不对,怎么还有堂审啊,这事不应该是我们两家商量着来解决吗?” 魏亭鄙视的看他,“你可差点把命丢了,怎么可能两家私下就解决了?” 他道:“你人还没从栖霞山抬回来呢,应文海就被唐县令给关到大牢里去了。” 焦咏道:“前几日你还昏迷的时候,外头可是一片腥风血雨,应家还派人送礼给那天与你们一处玩的同窗,就是为了审案时能够给应文海争取争取。” 季浩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在他的记忆里,每次他和应文海吵完或打完,都是被各自的家长捉回家去再罚一顿。 他毕竟幸运,祖母最多罚他跪祠堂,一两个时辰不等就能够出去了,应文海的爹就在家,轻则跪一两个晚上的祠堂,重则打板子。 他以为这次应文海最多是被打得狠一点儿。 没想到还会惊动官府,竟然直接关起来了? 焦咏见他愣怔的模样,就伸手点着他的脑袋道:“你能不能长点脑子,你是差点死了的人啊,不是和以前一样蹭破一块皮而已。” 魏亭道:“其实也是蹭破一块皮,就是那块皮比较大,比较深而已,把肠子都露出来了。” 大家:…… 季浩抹了一把脸,问道:“那,那应文海判了?” “还没呢,唐县令不叫我们旁听了,接下来要审的估计是应太太了,就不知道唐县令拿住了多少证据。”魏亭说到这里一怔,若有所思起来:“这样看来,唐县令把应文海抓了关在牢里,其实也保护了他。” 焦咏一头雾水:“怎么保护他了?” “你想啊,”魏亭道:“唐大人要是不抓应文海,应大人为了平息季家的怒火会干嘛?” 焦咏:“打应文海板子!” “这都是轻的,那天你不在栖霞山没看到,应大人当腹一脚,直接把应文海踢飞出去,当下就吐了血,然后唐县令就把人给提走了。” 魏亭掰着手指道:“踢到内伤,季老夫人不松口,回到家里肯定又是一顿板子,应太太别说求情,不火上浇油就不错了。要是把人打出个好歹来……” 魏亭低头看着季浩,若有所思的道:“要是最后你死了,应文海也死了,那你们两家的恩怨这就算了了吧?哪怕两家心中怨忿,一命尝一命,你们家还有什么不满的?” 季浩一呆。 魏亭继续道:“可要是你活下来了,而应文海却被他爹打死了给你偿命……” 季浩打了一个寒颤,脸色青白:“你你,你可别瞎猜。” 魏亭一脸高深的道:“不信,等老夫人回来了你问她。” 焦咏一脸惊奇的看着他,问道:“魏亭,怎么几日不见,你长进这么多了?” 魏亭叹气道:“没办法,自从栖霞山之事后,应家的人隔三差五的登我家的门,我爹和我娘生怕我掺和进去,得罪了应家,或者是和季家疏远,每天都在我耳边叨叨,都是些阴谋诡计,我听得多了,现在连喝杯水都要怀疑会不会有人要害我。” 季浩 焦咏:…… 坐在车上的白善却在叮嘱满宝,“以后我们都要离季浩远一些,他那样不惜命的人,万一被他连累怎么办?” 满宝点头,看着外面热闹的街市问:“我们还去逛街吗?” 白善和白二郎异口同声:“去!” 白善隔着帘子和大吉道:“大吉,我们要去玩儿。” 大吉应了一声,赶着马往大街那边去,此时也就那里最热闹了,他们走一圈,转个弯就能上马车调头回家去。 跳下马车,抬头看着热闹的街市,三人相视乐起来,奔着人群就撒欢去了。 而还留在县衙里的季应两家间的氛围就没那么好了,唐县令说了明天再审,那就是明天再审。 但在正式的审问和判决前,他并不拦着双方谈些事情,不,应该是三方。 他及他身后的县衙另成一方。 谁也不知道他们之前是怎么谈的,反正等满宝他们知道时,应文海已经被赎出来了。 据说季家帮应家在唐县令面前求了情,唐县令念在应家在事发后有积极赔偿季家,且冲突之事季浩也有一定责任,因此以过失伤人罪判了应文海三年。 判决一下,应家就拿钱去县衙把人赎出来了,没过两天,应文海就被裴家的人接去了京城。 这些消息还是府学二年级的裴恽传出来的,应太太如今去了栖霞观上修行,可能一直到过年都不能下山了。 本来因为栖霞山一事对应文海印象很不好的师生们觉得应文海也没他们想象的那么心狠阴辣。 裴恽暗暗松了一口气,魏亭却对白善道:“裴家为了给应文海挽回名声也是拼了。” 白善嫌弃的挪了挪身子,道:“别靠太近。” 魏亭就搭着他的肩膀道:“大家好兄弟,还一块儿爬过墙,流过血呢。” 白善拍开他的爪子,道:“流血的只有季浩。” 魏亭撇撇嘴,收回手老实的坐着,自从栖霞山之事后,魏亭几个和季浩玩得好的同窗便自动把白善归为了自己人。 虽然他日常还是冷脸,但大家都知道他是面冷心热,参照季浩就知道了。 当初他们两个还吵架呢,但季浩有危险的时候,他还是冲在了最前面。 所以面对这样重情重义的同窗,脸色冷一些就冷一些吧,大家还是很喜欢和他交朋友的。 白善对此嫌弃得不行,因为自从知道他有两个朋友喜欢爬墙进府学偷看书后,他们就特别喜欢给他们打掩护,天知道满宝和白二郎一点儿也不稀罕他们打掩护。 本来没有他们,府学还没几个人知道这事,现在,就是白善都不确定在府学里这到底还是不是秘密。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九点左右 ☆.第六百八十八章 重礼 白善收拾了书篮要走,魏亭连忙扯住他,“今天二郎他们不来看书了?” 白善将袖子从他手里拽出来,道:“不来了。” “为什么?” “周四哥今天从老家回来,我也要早些回家,好了,赶紧让开。” 魏亭也连忙收了东西要一起离开,追上去问,“对了,我们就要开骑射课了,你是买马还是租马?” “直接租学里的马吧,”白善现在对栖霞山边上养的马不是很有好感,虽然马被鞭子抽了以后发疯是正常的,但他就是对它的安全性表示怀疑了。 魏亭点了点头,道:“租也不错,便宜好多呢,那回头我们一块儿去选马。” 白善好奇的看他,“你也租马?” 魏亭家就在益州城里,家世也不低,就算不去栖霞山买马,从自家牵一匹马来也行啊。 魏亭解释道:“今年我们班的同学都是租的马,我便随大流了。” 白善点了点头,到了门口,找到大吉后便与魏亭告辞,“我走了。” 魏亭惋惜的和他挥手作别,季浩还不能上学,伤筋动骨一百天,估计今年是不能见着他来上学了,而到了明年,他是和他们一起升级,还是留级还不一定呢。 白善好像又不爱玩儿,好忧伤呀。 大吉等少爷坐稳了便挥鞭,低声汇报道:“周四回来了,老夫人让他带了书信和过冬的衣物,还有,今日季家给家里送了帖子,还有好多贵重的礼物。” 大吉顿了顿后继续道:“唐县令来了,正在家里和庄先生下棋呢。” 白善惊讶,“这一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啊?” 大吉应了一声“是”。 马车很快回到小院,白善跳下马车,推开门进去,便看见院子里摆了不少的礼盒,正分做两堆。 满宝和白二郎正坐在一堆礼物中边拆边哇哇叫,但叫得最大声的是周四郎,脸上的神采几乎飞了起来。 看到白善回来,满宝立即兴奋的招手,“你回来了,快来看季家给你送的礼,好多呀。” 白善好奇的上前,打开一个礼盒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放的是一块玉雕,他忍不住道:“不是送过了吗,怎么又送?” 满宝想了想,摇头,“不知道啊,先生让收下,我就收下了。” 白善往书房看了一眼,见先生和唐县令正在下棋,便悄声问满宝,“唐县令怎么来了,难道我们又惹事了?” 满宝摇头,“不知道,他一来就去和先生下棋了,并没有拷问我。你先看看你的礼盒里都有些什么东西,可有金子吗?” 周四郎也立即凑上来,兴奋的道:“季家给满宝送了一盒子的金子,上下两抽,一共十二个呢。” 白善也好奇起来,挽了袖子就去拆他的礼盒。 大吉栓了马后上来帮忙,很快就找出了一个很重的大盒子,打开一看,一排两锭金子,一共三排,抽掉上面一层,下面还有一排,同样是十二个。 众人“哇”的一声,都羡慕不已。 白二郎看看白善,又看看满宝,可惜的不得了,“怎么那天我就没去栖霞山呢?这么多钱,可比我们庄子一年的出息还多呢。” 周四郎伸手也摸了摸白善的金子,吸了吸口水道:“你去了也没用,你看我和立君那天也去了,我们就没礼物。” 白二郎:“那是因为你们没发挥作用。” “你去了也没什么用啊,”周四郎打量白二郎道:“你是能像善少爷一样飞马救人,还是能像我家满宝一样飞针救人?” 白二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对了,大吉你也有礼物,你的礼物呢?”周四郎看向大吉问。 大吉回屋将一个小盒子拿了出来,打开给白善看,里面是两个圆圆胖胖的金锭,一个足有二十两重的那种。 满宝他们又是“哇”的一声,纷纷拿在怀里摸了又摸。 周四郎爱不释手,满眼星星眼,“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胖的金锭呢,可真好看呀。” 白善也接过去摸了又摸,然后看向自己盒子里的金锭,道:“我也要打成这样的。” 大吉:“……少爷要是喜欢,不如我们换一换吧,不然拿到银楼去重新打要工钱不说,还有损耗。” 白善立即抱了金锭道:“行,换,这次在栖霞山你立了功,我本也要赏你的,那我再多赏你一个金锭好了。” 然后白善就要摸出五个金锭给他,满宝一把按住他的手道:“有两个胖金锭呢,我也要换一个。” 大吉看了一眼自家少爷,特别大方的将另一个金锭给满宝。 满宝一把抱住,笑得见牙不见眼,从她盒子里挑了两个金锭还给大吉。 周立君眼馋道:“小姑,你是不是抱累了,我帮你抱一下好了。” 白二郎也和白善道:“善宝,你累不累,我也帮你抱。” 一群人就这么玩着两个大胖金锭嘻嘻哈哈乐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去翻其他的礼盒。 这一次季家给他们的礼物规格特别的高,满宝的,还有两套她见都没见过的首饰,看着就特别的漂亮和贵重。 贵重到以她现在的小脑袋根本戴不起。 周四郎一边拆礼盒一边道:“收着,回头拿回去给娘帮你收起来,等你出嫁了当嫁妆。” 满宝不愿意,“我不要,我要自己收着。” 虽然她现在戴不了,但每天看着也很高兴呀。 周四郎很疑惑,“满宝,你这么多的钱和贵重东西到底藏在哪儿了?你那小隔间能藏下那么多东西吗?还是拿回去家里放着吧,万一这儿遭贼了怎么办?” 白善点头,点了好几个盒子道:“这些,这些,还有这些,周四哥,下次你回家,便帮我带上吧,交给祖母保管。” 周四郎点头,然后看向满宝。 满宝坚持,“我要自己收着。” “行吧,要是被偷了,你可别哭鼻子。” 满宝特别自信,“不会丢的,不过这些布料还是拿回去给娘吧,让娘和大嫂他们做衣裳穿。” “可别,上次你让我带回去的衣裳,最后全换成钱了,”周四郎道:“娘说了,那些料子一看就特别好,家里都是下地干活儿的,穿这样的衣裳不是糟践东西吗?我看你还是留着自己做衣裳吧。” ※※※※※※※※※※※※※※※※※※※※ 作家的话 晚安 ☆.第六百八十九章 拐弯抹角 周四郎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他知道有些衣服料子不好买,而这次季家送来的布料看着比上次的还要好,色彩还要鲜艳。 周四郎往满宝身上一比划,满意的点头,“正好配你。” 满宝现在对漂亮的衣服不太有追求,她每天都要去药铺,不说治理病人要穿得干净利落些,就是没病人的时候也要爬上爬下的整理药材。 所以她现在就喜欢干净利落又舒适的衣服。 满宝只看了一眼便转身塞给周立君,道:“给你,再给大丫和三丫送回去一点儿,她们也能穿。” 周四郎小气,抢过去道:“算了,还是我帮你处置了吧。” 书房里,才结束一盘棋局的唐县令转头便看到院子里分赃,哦,不,是分财产的这一幕。 他微微一笑道:“先生这三位弟子看着不像是差钱的,没想到也这么爱财。” 庄先生不以为意,笑道:“世上哪有不爱财之人,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们只遵守这一条便足够了。” 唐县令微微颔首,与庄先生点了点头后起身走出去,看着他们分财产。 他走到周四郎身边,目光却不是看他手里的布料,而是看向院子角落里的马车。 那是周四郎后来买的车,属于板车,专门拉货用的,只有他回七里村时才会换上这辆车。 此时车上正绑着青黑色的油纸布,布下是鼓囊囊的东西,谁也不知道是啥。 唐县令便指了车笑问,“那是什么?” 周四郎看了一眼便回答,笑道:“回大人,那是我们从老家带来的一些土特产。” “哦?都有些什么东西?” 周四郎见唐县令好奇,他有心讨好他,便上前解开了绳子给他看底下的东西,数道:“有家里做的酱,坛子肉,还有腊肉,哦,这是刘老夫人给的,说善少爷就爱吃这个……” 见唐县令摸一个箱子,他便道:“这是善少爷的冬衣,哦,这个是城少爷的冬衣,这几个箱子都是他们家里给收的东西,具体有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唐县令:…… 他终于摸到了一个麻布袋,周四郎笑呵呵的道:“这是麦子。” 唐县令问:“怎么还特意从家里拿麦子?直接在这儿买米面不就好了?” “哎呦,那可不行,这儿的粮价高,”周四郎道:“我们回村子里去,就算不从自家拿,从村里买,那也比在城里买米面便宜下一半呢,反正都要回家去,来回一趟的事,就从家里买呗。” 唐县令被噎住,他看着车上的粮袋说不出话来。 满宝在一旁乐得不行,问道:“唐大人,你想跟我四哥说什么就直说呗。” 唐县令脸上重新扬起笑容,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笑道:“我怎么听底下乡村的里正说,四郎你在卖麦种?” 周四郎一怔,忐忑问:“卖麦种犯法?” 唐县令笑着摇头:“不犯法。” 周四郎就呼出了一口气,又轻松起来,笑道:“是卖一些麦种,但这两袋不是,这就是从家里拿来的麦子和谷子,回头碾了自家吃的。” 他是真的觉得这儿的粮价高,而且每次回去的时候,爹娘也总会给他塞些米面,所以他干脆就从家里拿,或是从村里买就是了。 一趟路的事儿。 唐县令没想到他们还真是从家里带米面来,惊了一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那你们就不去粮铺里买粮了?” “对啊,除了刚来那两月外,我们后来吃的米面再没有从外头买过了,全是自家种的。”周四郎特别自豪,还和唐县令推荐了一下他们村的米面,“唐大人,我们那儿的米和面特别好吃,一会儿您在这儿吃过就知道了,还便宜,正好才秋收过去没多久,村里谷子和麦子多着呢,您要不要自家囤一些?” 满宝忍不住道:“四哥,唐大人是县令,他有自个的官田,自家的米面还吃不完呢。” 周四郎惊讶,“唐大人也种地?” 唐县令还没说话,满宝又道:“他不用种,官府替他种好的。” 周四郎艳羡不已,“官府这么好呢?” 然后就一脸可惜的看着他幺妹,“满宝啊,你咋就是个女娃呢,不然以你的聪明劲儿,肯定能考官,考了官儿,有官田不说,还有官府替你种田。” 满宝道:“没事四哥,等六头再大一点儿,你让他读书考官。” 周四郎皱紧了眉头道:“我也不爱读书,我一看字就头疼,万一你六侄儿像我可咋办?” 满宝:“……不都说儿子像娘吗?他可能像四嫂呢?” 周四郎更愁了,“你嫂子看着也不怎么聪明啊,就没有侄子像姑的说法?” 唐县令见他们竟然就隔着他且当着他的面热火朝天的讨论起来了,他忍不住伸出一手打断他们,“行了,四郎,那你这次有没有带麦种来?” “有呀,不过车上东西太多了,带的不多,只有两袋。” 看出来了,这又是各种肉,又是衣服,又是自家吃的麦子和谷子的,能不多吗? 唐县令看了一下马车上的东西,他实在是找不到那两袋麦种在哪儿,干脆就不找了,拉了周四郎在院子里坐下说话,“那麦种是新麦种?” “是呀,唐县令也知道?” 能不知道吗? 杨和书给他送过一批,他甚至已经种过了,但对方太奸诈,送的并不多,后来他花钱买过,但因为价格太高,他能买的也不多。 毕竟县衙的钱不是他的钱。 他的钱嘛…… 身份不同,他可没有杨和书的胆子那么干。 因此他只能叹息的点头,“知道,产量的确是高,你这些麦种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吗?” 周四郎也才做生意不久,且都是和自己熟悉的农民兄弟交易,如今还憨憨的,唐县令一问,他就全交代了,笑道:“是筛选过的上好麦子,精挑细选的那些麦种除了自家留种的,剩余的则全卖给杨县令和白老爷了。” 唐县令便问,“那你这麦种与那种相差大吗?” “差还是有差的,但总比旧麦种好不是?”周四郎不太好意思的对唐县令笑:“唐县令,您要是想买,我可以便宜些给你。”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四点左右 ☆.第六百九十章 商品流通 唐县令笑了笑,没接他的茬儿,继续问:“这两种麦种之间有多大差别?” 周四郎想了想道:“我也没种过呀,不过第一年我家收了新麦后,是把新麦筛了一遍后和村里人换了麦种的,只有我家种的是精选出来的麦种,第二年收获,我家的普遍比人家的多那么两筐麦,就一亩地。” 满宝也皱着自己的眉头帮忙想了想后道:“不过这些年村里种的都是前一年精选出来的种子,亩产是越来越高了的,而现在就算麦种只筛选过两遍,也比第一次我们家换给村子里的人好。” 唐县令点了点头,这才问价格。 周四郎想了想后道:“我现在往外卖的麦种都是一百四十文一斗,唐大人要,那我就一斗便宜五文钱,如何?” 现在益州城粮铺里的种子,旧麦是一百五十文一斗,新麦则是上两百文,基本上,普通百姓家里都买不起新麦种。 唐县令听了微微挑眉,很好奇的问周四郎,“你怎么卖这么便宜?” 周四郎并不觉得便宜,因为他回乡去买这些麦种也并不这么贵,就算一些乡亲拿只筛选过一次的麦子糊弄他,回家以后,他们兄弟再筛选一遍,那也是不亏的。 一斗能赚不少钱呢。 而且,“唐大人,我没有店面,直接去乡下卖,我要是不便宜些,谁跟我买呀。” 唐大人就笑,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像粮种这种东西,若没有店面是不能出售的,而出售以后也要给县衙缴纳一笔税的。” 周四郎一呆,道:“唐大人,入城的税我交了的。” “这做买卖可不止有入城的税而已的,不信你让你妹妹去翻一下《大晋律法》。” 周四郎立即扭头去看满宝。 白善不知何时站到了满宝身后,见状便道:“周四哥,你卖的明明是家里多余的麦子,怎么变成麦种了?” 周四郎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立即点头道:“对对对,我卖的是麦子,可不是麦种,至于他们买了麦子是拿去吃还是拿去种,那我就不知道了。” 满宝也连连点头,特无辜的看着唐县令,“唐大人,听说益州城还有很多流民呢,这儿的粮价又高,我们家是种地的,他们跟我们买些麦子回去吃是正常的吧?” 唐县令就敲了一下白善的额头,与三人笑道:“滑头,你们一百四十文一斗的麦子还不贵呢?比粮铺里的还要贵,哪个流民会从你们那儿买麦子吃?” 白善揉着额头,见他不像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就问道:“那您想怎么样说罢。” “我不想怎么样,”唐县令笑道:“我听说水灾前益州一带的好麦种价格在一百一十文到一百二十文间波动。” 满宝道:“那我们一百二十文卖你怎么样?” 唐县令看着她不说话。 满宝忍不住叫道:“唐大人,乡亲们都知道我们这麦子是要拿去当麦种的,因此收的价格就比粮商去我们那儿贵许多,我四哥还得从家里运到这儿来,一百二十文可一点儿也不贵了,您想想粮铺里的新麦种都卖到什么价去了?” 唐县令一想也是,便点头应道:“行吧,一百二十文就一百二十文。” “我们签合约,”满宝道:“唐大人,我们事先可得说好,卖给你的麦种你不能转卖出去,只能自个用,不然你从我们这儿拿了麦种,转身又加了一些钱卖出去,那我们就没生意了,多亏呀。” 唐县令想了想后笑道:“也行,不过我还是第一次与人签这样的合约,我便也与你们说明白,这些麦种不是我用的。” 周家兄妹一起虎着眼睛看他,唐县令便哈哈大笑道:“不过你们放心,我也不会转卖,这算是县衙与你们买的。” 满宝惊奇,“咦,你们县衙也要分粮种给治下的百姓了?” 唐县令顿了一下问:“杨县令经常给你们分粮种吗?” 周四郎点头道:“差不多每年都会分一些吧,不拘是麦种,谷种,还是各种豆种,有时候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菜种,反正县令分什么我们就种什么,反正菜种不占地儿,而其他的种子也不多,基本上劈出一块地来就能种,种得好了来年便继续种,种不好来年就不种了。” 唐县令感慨,“你们杨县令可真有钱啊。” 周四郎深以为然的点头。 但和杨县令来往较多的白善和满宝却不以为然,道:“杨县令也就第一年花钱,而且也赚回来了。” 满宝是见过县衙的主簿算账的,掰着手指头道:“当年新麦种出来,杨县令便垫钱买了好多新麦种,将麦种分给大家种的时候说好了的,来年收的新麦种都要以他定的价格卖回去给他,他会定一个不低于市价的价格。” “然后第二年杨县令就收了好多新麦上去,转手卖给客商一半,剩下的一半又分下去给别人种,还是一样的规定,如今我们罗江县大大小小的村庄基本上都种上了新麦,每年他们除了自家留的麦种外,最好的一批的麦种全被杨县令收去了,不管去多少粮商都抢不过杨县令。” 周四郎连连点头,“而且杨县令出的价格还比那些粮商略低呢,白老爷也抢不过杨县令。也就杨县令如今看不上这些过筛的麦子,不然除了我们村,别的村也不会卖我们。” 不过他没反应过来,这和他们之前说的有什么关系? 他脑子转了一下,问道:“满宝,你是说,杨县令也跟我们家一样,倒买倒卖挣钱?” 满宝强调道:“不是杨县令,是县衙!” “不过,县衙挣了钱,自然要把欠杨大人的钱还回去的。”所以杨大人一点儿也没亏钱。 唐县令算了一下这来回,感叹道:“这才是奸商啊。” 满宝和白善便默默地看着他。 唐县令轻咳了一声,问道:“就不能再略微便宜些?我这些麦种是分给治下的流民的,我们华阳县比不上你们罗江县,穷得很。”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八点左右 ☆.第六百九十一章 善良一点儿 这话一出,不仅白善,就连满宝都忍不住瞪着眼睛看他,都觉得唐县令无耻得很。 华阳县可是上县,是益州城的附郭县,而罗江县是下县,人口经济都远远落后于华阳县,怎么可能穷? 但周四郎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啊,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小声道:“可是唐大人,这个价真的很便宜了。” 他是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却知道两边售出的价格不能相差太大。 他卖给别人一百四十文一斗,给唐县令的是一百二十文已经是底线了,再低,那另一边也得降价才行。 见自家四哥脸上一片为难,满宝便替他说话,“唐大人,罗江县可是只有一条大街,华阳县这么多铺子,怎么可能比罗江县还穷?” “可我们花销也大啊,”唐县令哭穷道:“别的不说,你看流民数量,你们罗江县才需要安顿多少流民,我们华阳县需要安顿多少?” 他掰着手指头道:“除了粮种,还有农具,还有他们收获前的赈济,房屋也不能缺,这一笔一项都得花钱,我是想着你们都心地善良,所以才请你们帮一帮忙的,反正你们就少赚一点嘛。” 满宝心软,心动起来,忍不住看向周四郎。 周四郎一个劲儿的冲她摇头,但心里也有些犹豫的。 白善则觉得不对劲儿,问道:“唐大人,怎么这会子突然安置流民?你哪来这么多的地?” 华阳县的流民一直不断,因为本地安置得慢,然后每天还不断的有逃难归乡的流民进来。 安置速度大大低于流入的流民数量,自然聚了不少流民。 因此一些街市上经常能看到衣衫褴褛抢活干的流民,以及沿街乞讨的乞丐。 唐大人笑容一滞,似乎也想到了华阳县现在的难题,但他还带着些骄傲的道:“我们县衙新发现了几块荒地,发现还算平整,所以便打算分给早先登记的流民。” 白善问:“能安顿多少流民?” “自然不能像朝廷颁布的那样每人给二十亩的永业田,好在那些田还算肥沃,精耕细作之下收成应该不差,所以我预定的是一人分两亩田,目前登记在册的可以安顿下八百六十人左右。”唐大人笑道:“加上组织一些流民新开出来的荒地,今年年底大约能安置下一千两百人左右,这样一来,华阳县内外的流民就算安顿下五分之四了,剩余的,再想其他办法吧。” 满宝和白善张大了嘴巴,这么多人,这么多地? 满宝咽了咽口水问:“以前那几块荒地是得了隐身术,然后隐身起来了吗?” 唐县令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乐道:“差不多吧。” 他脸色一正,再次哭穷,“所以本官现在穷啊,你想想,这么多人要安置,别的不说,这快要过冬,得给他们修建房屋吧?得给我们吃的喝的吧?再加上农具和种子,这每一样都得花钱啊。” 白善最近正开国策学,有兴趣得很,干脆拉了唐县令去说话,“像修建房子这样的事,直接让流民们做就是了,不用工钱了吧?” 唐县令点头,“以工代赈,我也正有此想法,但木头砖石这些也得花钱买。” “正麻烦,直接让人去挖石头就是了,砖头也可以自己打,”满宝道:“杨县令安置流民的时候就是让他们自己打的砖头和石头。” 白善点头,“木头更简单了,划下一块山来,让他们自己进去砍呗,建好了房子抽签住,不愁他们敢不尽心。” 这些都是杨县令的手段,不仅白善和满宝,就是白二郎都知道,因为他们三个都是和县学的学生一起被抓过壮丁到前线记录过工时的人。 毕竟,建房子这样的事可以流民们来,但管理却是需要识字的人来的。 唐县令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响才道:“可那树是别人家的,怎么能乱砍呢?” “总有没分下去的山吧,”满宝道:“朝廷的山,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手一划,随便砍。” 唐县令心塞塞,道:“这还真不能是我一句话的事儿,这儿是华阳县,不是罗江县,我头顶上有刺史、节度使和益州王盯着呢。” 满宝愣了一下道:“这不是为了百姓好的事吗?” 唐县令意味深长的道:“你认为是对百姓好的事,别人却不一定会这么认为,比如,树砍得多了,来年雨水一多,山上的泥石有可能往下垮,这可是要人命的事,所以你敢说阻止不是为百姓好吗?” 满宝一想也是,和白善对视一眼,问道:“那为什么杨县令可以?” 唐县令叹气,道:“因为那是在罗江县啊。” 一个偏僻,经济落后的下县,不惹祸就行,每天政务这么多,谁还能跨越山水去盯着那么个小县? 然而华阳县就在益州城内,华阳县衙的隔壁街上就是刺史府,再转一个弯是节度使府,转过两条街就是益州王府,每天早上他这个华阳县县令吃了什么东西,不到午时,其他三府的长官只要想知道,立马能有人报上去。 再厉害点儿的,恐怕连他什么时候放了个屁都知道的比他还清楚。 但罗江县呢,要不是益州城内突然大规模的涌进这么多新麦种,刺史府、节度使府和益州王府那边恐怕还不知道杨和书在罗江县弄了这么大的动静。 然后把京城里的贵人都引着去走了一遭。 什么是天高皇帝远,什么是一县父母官,杨和书那样的才是。 虽然他官位比他高,虽然他看着比他体面,虽然他一天处理的公文可能比他一个月处理的还要多,但他还是比杨和书憋屈有没有? 唐县令抑郁了一会儿,然后继续扬着笑脸看向满宝,特别真挚的道:“再便宜点儿?要不是应家新交的赎金挺多,我恐怕都买不起新麦种,估计只能买旧麦种了。” 满宝才不信呢,“可现在粮铺里的旧麦种价格也高于一百二十文呀。” 唐县令:……现在的孩子都这么聪明吗? 一点儿也不好忽悠。 唐县令叹息:“想想我十一二岁的时候,在街上看到可怜人,那是能把随身带的钱都掏出来帮助人的……” 满宝和白善:……现在的大人都这么无耻的吗? 说谎话都不打草稿的。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九点左右 ☆.第六百九十二章 条件(给书友“Gail”的打赏加更) 满宝看着唐县令的脸半响,知道今天是不能善了了,于是她拉上四哥和最聪明的白善避到一边低声商量起来,“这可怎么办呢?” 白善看向周四郎,道:“再便宜点儿?” 周四郎小声道:“可以倒是可以,但少多少,我总要有些赚头吧?” 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生意,而是全家人的,现在基本上是周大郎他们在家里到处挑选好的麦种,以高于麦子收购市价的两成到三成收回来,然后他回去后便拉了过来,卖了以后把钱送回去,再拿新的麦种。 因为是小本买卖,且他只在益州城周边卖,所以每一次都不敢买太多麦种,像这次只拎了两麻袋来,之前因为要赶冬小麦下种的时机,所以好几次他都是一车一车的往这里运。 现在冬小麦差不多都种下了,他便不敢卖太多了,怕这麦子砸在自己手里,毕竟这麦种他们家用不着,当麦子吃又太贵。 恐怕他爹不吃的时候还好,吃了还会生病呢。 心疼病的。 所以周四郎很注意控制成本,他小声道:“不能亏本,不然爹能抽死我。” “当然不能亏本了,”满宝无言的看着她四哥,“我又不傻。” 白善拍板:“那就降到一百一十文一斗吧。” 周四郎心痛不已,“那一斗就去了三十文呢。” 满宝没理他,问白善:“条件呢?” 白善压低了声音道:“和他要一份准允售卖的公文,再免除进出城的费用……” 满宝眼睛一亮,补充道:“对,既然价廉,那我们就走销量,干脆把明年两季的麦种全包了,薄利多销也能挣不少。对了,为何麦种销售要经过衙门认可?” 她怎么不知道这点儿? 白善却是恰巧看到过这样的规定,不过当时没想到周四郎罢了。 他低声道:“像盐铁和五谷种子等事关民生国运的东西,要售卖都得经过当地县衙,确定店主有能力承担相关风险后才能准允。不仅种子如此,实际上粮食的售卖也有此规定,只是你四哥不开铺,自己拉着车到处卖,民不告官不究而已。” 白善压低了声音道:“开了铺子,每季所得是要缴纳一部分作为税收的给衙门的,当税收到达一定的数额,那就是商户,户籍是要更落的。” 这一点满宝知道,当初她在县城里给大嫂买铺子时便就这事问过杨县令,杨县令说,以她大嫂那个铺子的利润来算,除非她能同时拥有三个铺子,不然都不用更落户籍。因为她每季纳的税额并不大。 还达不到商的限额。 “有了准允售卖的公文,你四哥又没铺子,这就算是免了商税了,两下一中和,也差不离多少了。” 满宝还没同意,周四郎就已经拍掌乐道:“这个好,这个好,这么一算,我们好像不亏了。” 满宝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还是什么话没说,点头道:“那四哥,你去和唐县令谈吧。” 周四郎怀疑的看着她,“没什么问题了吧?” 满宝摇头,“没有了,你去吧。” 周四郎迟疑着走了两步,见幺妹没拦着他,便快速冲唐县令走了过去。 白善等他走远了便问:“怎么了?” 满宝就忧伤的叹气道:“要是有铺子,那我们的新麦种就不会比市场价低这么多了,你算一算现在新麦种的市场价与我们家的差多少。” 白善算了一下,张大了嘴巴,懊恼道:“忘了这一点了,那你刚才怎么不提醒周四哥?” “因为我突然想到,我们这样算是不对的,”满宝道:“现在益州城的粮价是不对的,种子的价格也是不对的,我们的麦子从收获到粮商的手里是一个价,再从粮铺出来又是另一个价,认真的算一算,不管它在中间转了多少道手,但它从进去再出来翻了一番还多却是事实。” “我们从犁地,播种,劳作,再到收获需要四个月到五个月的时间,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和汗水,但他们转一道,可能一个月都不到,得到的却比我们还要多。”满宝道:“不管唐县令怎么压价,这批粮种最后是无偿的进入流民手中,我四哥卖出去的那些也是直接进入要耕种的农民手中,那我们为什么要照着市价来呢?” “我们根据自己的成本来计算售价就好啦,只要有的赚,且赚的钱足够我们付出这么多的精力和体力就可以了。”满宝笑道:“所以我就想,价低便价低吧。” 要看一下他们麦种质量的唐县令才把周四郎支应去把车上的粮种翻出来,转头看见两个孩子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话,走上来便听到了这么一番话。 他忍不住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笑着上前,“说什么呢?” 满宝回头,回道:“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了,唐县令微微一笑,换了一个话题,“近来你们还去府学偷看书吗?” 做贼被抓住,满宝心虚的吐了吐舌头。 见她老实了,唐县令便满意了,笑着提起另一件事,“对了,我最近正和几位药铺的掌柜商量呢,想趁着天还没冷下来,让城里的大夫给流民们看一看身体,若有病趁早治了,不然天气冷,恐怕有人熬不过冬季,你不是正在学开方吗,要不要也单独开一桌?” 满宝眼睛一亮,问道:“我可以吗?” 问完又蹙眉,“我在药铺虽然也单独开方了,但纪大夫一直坐我后面帮我把关。” 唐县令笑道:“当然可以,到时候我给你搭个棚子,你就专门接待女客,有些妇人生病了也不好去找大夫看,而你正好是女大夫,相信会有不少人找你看病的。” 满宝问:“那药方呢,我开了药她们能买得起?” 唐县令叹气,“所以我说我穷呀,这些药最后还得我们县衙出,回头我会把一份药单给你,只要你开的药是药单上的,那她们就能吃得着药,要是没有,那就只能自己去药铺补上了。” 这会子满宝和白善看着唐县令都崇敬了不少,“唐县令,你真是个好人,不,好官儿。” 唐县令得意的摸了摸下巴,没摸着胡子,但也冲着俩人高兴的笑了笑。 一直坐在院子里沉默看戏,哦,不,是旁观的庄先生忍不住微微摇了摇头,觉得两个弟子聪明虽聪明,但还是太嫩了。 ※※※※※※※※※※※※※※※※※※※※ 作家的话 晚安 ☆.第六百九十三章 哪来的 将吃饱喝足的唐县令送出门,庄先生便把三个弟子招到了跟前,问道:“知道唐县令的那些药材是哪来的吗?”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问道:“不是县衙买的吗?” “朝廷不拨款,县衙哪有那么多钱?”庄先生道:“华阳县和罗江县不一样,罗江县是杨县令做主,他就是把家底掏空了也没事,大不了拖欠下官和差吏们几个月的俸禄,等再有收益的时候发下去就是,谁还能为了几个月的俸银去告自己的长官不成?” “但华阳县不行,它收入多,但支出也大,且中间各种人情关系复杂,唐县令便是再强势,上头压着三座大山,他能做的也有限,他哪敢花销这么大去买药材?” 庄先生曾经给人做过不短时间的师爷,又在益州城生活过多年,对这种弯弯绕绕不敢说十分熟悉,七八分却还是有的。 见白善和满宝已经若有所思,而白二郎还一脸懵懂,他便说得更详细些,“比如端午那会儿的花街和傩戏,花销基本上是从华阳县出的,别看只是简单的搭个高台,沿街摆弄花车和请些人傩戏,这里头的花费可大着呢。” “这也就华阳县了,若是罗江县,恐怕掏空了家底也办不好,这就是上县和下县的财力差别。”庄先生道:“但同样的,杨县令敢掏空罗江县的家底干一件事,而唐县令不敢。” 满宝挠了挠脑袋问:“所以唐县令的药材哪来的?” 庄先生:“各药商,药铺捐的。” 白善若有所思,“那新发现的那几块荒地……” 庄先生露出了浅浅的笑容,道:“两日前应家不是派人给你们送来了一份厚礼吗?” 白二郎:“是啊,先生您让我们收了。” “那是封口的钱,”庄先生当时没说,但三人也猜出来了,所以庄先生一点头,他们就大大方方的收了,让应家放心。 庄先生笑道:“给你们这几个娃娃且送了封口的钱,那给县衙呢?” 三人瞪大了眼睛。 庄先生:“何况,唐县令身份不一样,手中掌握的东西也不一样,他要是执意查下去,应家恐怕要出一个泼天的丑闻了。益州城就不是现在一片风平浪静的模样了。” “所以那些荒地都是应家给的?” 庄先生摇了摇头道:“不止,我才问过唐县令了,应家,鲁家,季家,甚至是益州王府都吐出了一些占去的田地,这才有了这许多的‘荒地’。” 满宝哇的一声,道:“唐县令得罪了这么多人呀。” 庄先生笑道:“倒也不是,除了应家和鲁家,季家倒是自愿吐出来一些荒地的,唐县令说是为了他们家的小公子祈福,益州王府嘛,这次王妃行事偏颇,多次派人干扰唐县令办案,为了不被御史弹劾,给出一些好处也是正常的,其中损失最大的应该是应家和鲁家了,因为据说,唐县令划出来的‘荒地’里,不少都种下了冬小麦。” 见三人听得认真,庄先生便问道:“知道为师为何与你们说这些吗?” 白善:“让我们学习唐县令?” 庄先生笑着摇了摇头。 满宝道:“先生,唐县令这样算为民吧,难道我们不学他吗?” 庄先生笑道:“你们见到的官儿少,但也接触过三位县令了,傅县令、杨县令和唐县令,你们看他们行事有什么不一样?” 满宝道:“我最喜欢杨县令。” 庄先生哈哈大笑,乐道:“是因为杨县令最大方?” 满宝不好意思的低头笑。 “三位县令其实都为民办过事,善宝,为师希望你能仔细的去想一想这三个人,”庄先生道:“为民办事的方法有很多种,你看这三位县令的处事方法就全然不一样,若是你,你要怎么行事?” 白善想了想道:“我想有杨县令的恣意,唐县令的果决和强势,再有傅县令的谋定后动?” 庄先生目光深沉,问道:“那你觉得你能做到吗?” 白善仔细的权衡了一下后摇头,“做不到,我恐怕弹压不住罗江县的老吏,也挡不住益州王府的强势,而傅县令,我似乎没他的耐心,但可以养一养。” “你能有此认识已经足够了,”庄先生道:“杨县令出身名门世家,底气足,在罗江县那么个小县里自然可以恣意作为;而唐县令,其父为左都御史,他只要行得正,坐得直,就不怕人攻讦。益州王府为何在事情定后退了一步?他们不是怕唐县令,而是怕京城的左都御史。” 白二郎问:“这不是钱权交易吗?唐县令这还算好官儿吗?” 庄先生笑着正要说话,瞥见满宝,便问她,“你觉得呢?” 满宝道:“唐县令最多不说,但他不说,左都御史未必就不能从他途知道,唐县令做好自己的事,其父也在其位谋其政,益州王府又能怎么样呢?” 庄先生哈哈大笑起来,摸着胡子赞许道:“不错,正是这样的道理。” 白二郎还是不明白,“既然这样,益州王府干嘛还要收买唐县令?反正都要被弹劾了。” 白善略一想便明白了,“当然是不一样的,唐县令手里有证据,左都御史手里有吗?” 白善一通百通,道:“没有证据,弹劾也只是打嘴仗而已,益州王府最多名誉受损,但也不大,王妃为自家侄子说情徇私而已,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益州王上个折子请罪就是了。” 庄先生点头,“正是。” 满宝:“那现在证据是在益州王府手里了?” 白善想了想道:“口供一类的物证给也就给了,人证应该不会给吧?我总觉得益州王府的人好狠心,万一他们把人杀了怎么办?” 此话一出,三个孩子都齐齐的打了一个抖。 庄先生道:“不要胡思乱想,好了,今天晚上的课就上到这儿了,你们把各自的东西收一收,睡觉去吧。” 三人行礼后告退,白二郎悄声问白善:“这就是上课了?先生也越发懒怠了,以前晚上睡前都要讲一个故事的。” 满宝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小声道:“你小声些。” 白善瞥了俩人一眼,离他们远了一点儿。 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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