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各种小东西的生意也越发红火了。 周六郎就觉得自家饭馆的生意更好了,便是已经请了一个大厨,又招了两个帮厨也有些忙不过来。 小钱氏便去帮把手,于是饭馆的生意更好了。 倒不是她做的饭菜有多精致,而是,“很对胃口,就跟在家里吃的饭菜一样,却又比自家做的要好吃一些。” 而且周记饭馆的菜量大,不像有的酒楼色香味俱全了,就是很少,一桌子人两筷子就吃完了。 在这里,三五同乡凑在一起点三两个菜就够吃了,比他们自己请厨娘做饭还要便宜许多,所以住在那附近的考生都喜欢上周记饭馆吃饭。 尤其是从川蜀来的学生,那更是认定了周记饭馆。 没办法,太对口味了,别的饭馆酒楼的东西吃着一开始倒是新鲜,后面就吃不下了。 就在这一片热闹紧张中,时光咻的一下进了十月,进士考开始了。 满宝跟在刘老夫人身后将白家三兄弟送到考场门外,庄先生也没经历过科举,所以也有些紧张,只能叮嘱他们,“不要写错字,先写会的,仔细检查,卷面要干净……” 这是崇文馆里所有参加过科举,以及当过阅卷官的同僚的警告,孔祭酒更是直言,“卷子不干净,字迹潦草的,本官直接落了。” 那么多卷子,时间本来就短,哪儿有功夫一个字一个字的去辨认你的字? 国子监老早就有过规定,所有的考试必须写楷体,楷体! 所以庄先生此时便只叮嘱这三件事儿。 白善和白大郎白二郎乖乖的应下了,然后提着考篮进考场。 刘老夫人这是第二次送孩子进考场了,别说,心里还是很紧张的,甚至比当年送儿子进考场更紧张。 所以她扶了郑氏和满宝的手后道:“我们在边上的茶馆坐着等一等吧。” 她现在手脚有些发软,暂时不想坐车回家。 庄先生想着傍晚他们也要来接人,便点头同意了。 于是一行人转到了不远处的茶楼里坐着喝茶等待。 满宝给长辈们都倒了茶,就问庄先生:“今年进士科取几人?” 庄先生道:“听孔祭酒的意思是只打算取三十二人。” 满宝惊讶,“这么少?” 庄先生就笑道:“不算少了,上一次才取了二十七人。” 满宝不免有些忧心,“那白师兄能考上吗?” 庄先生不在意的道:“今年考不上,下一次再考就是,他还年轻,不着急。” 庄先生顿了顿后道:“倒是白善和白诚,他们要是考中后也不宜此时出仕,还是应该要出去游学一阵的。” 满宝点头,和庄先生对视一眼,师徒两个嘿嘿的乐。 刘老夫人只看了他们俩一眼,从年前他们就在旁敲侧击,想要这一二年出去游学,可她现在还没拿定主意到底让不让他们去,毕竟,外面也并不是那么安全。 可是总把孩子拘在京城也未必是好事,雄鹰都是翱翔于天的,哪有一直呆在窝里躲避风雨的? 刘老夫人心就跟被火烤着一样,既想让他们安定健康的留在京城,又不愿束缚了他们的翅膀,所以对于这个话题,她一直是回避不参与。 可是进士考三天结束,而后放榜,到时候她总要面对这个问题的。 进士考第一天考的是诗赋和帖文,白善三人都没什么问题,傍晚时就高高兴兴的出来了。 但第二天开始就难了,考的是经学,三人笑眯眯的进去,全都是眉头紧皱的出来。 ※※※※※※※※※※※※※※※※※※※※ 作家的话 下午六点见 ☆.第2035章 时务策 对答案的时候,白二郎都惊呆了,“虽说我是来长见识的,但这也差得太多了吧。” 白善皱紧眉头道:“是今年的题目太难了。” 他可是做过之前五次进士科的题目的,没有哪一次出的题目这么难,这么偏的。 白大郎也觉得很难,堂兄弟两个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一次恐怕真的是历练了。 因为有了这一想法,白善他们最后一天进考场时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就连素来在意考试的白大郎都一脸轻松的和他们挥手,“下午见。” “下午见。” 三人的桌子分得很开,也不知道是怎么分的,反正不在一处,白善的在第二排,距离前面主考官的位置很近。 今天考的是时务策,卷子一发下来,白善心中只有两个字,“果然”。 他呆呆地看着卷上的题目,半响才开始举起手来往砚台里倒了一点儿水,然后拿着磨条磨墨。 手上不快不慢的磨着,脑子则快速的转动起来,他觉得自己这一次考试应该没希望了。 不仅他,大堂兄和白二也不成了,就算他名气再大,白二还是嫡公主的未来驸马,主考官也不可能罔顾卷子的内容给他们高分。 但既然来了,卷子还是要好好做的。就当做是先生布置的课业一样做着就是。 白善沉思起来,要怎么开头呢? 同一考场的考生们也都是崩溃的,有的人已经开始神游天际,别说写文了,连磨墨都不曾动手,似乎已经打算放弃。 白善虽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成熟,也不觉得他的想法能得到认同,但依旧洋洋洒洒写了两大张纸。 白大郎和白二郎也在呆滞过后写满了一张纸。 尤记得他们刚开始写策论时不会开头,庄先生就教过他们,不论会不会开头论文,首先你得明白了题目,然后有自己的想法。 会思考后便会写了,就算不会开头,用典,文采也一般,但只要将思考过后的东西写下来,多少便算一些分数,先生不至于以为你们腹中无墨。 三人一直牢牢记着这一点儿,所以哪怕心虚,他们也洋洋洒洒写了不少,落在左右咬着笔苦恼,憋了半天才憋出两行字的考生们眼里就是,这几个人很厉害呀。 但这都是表象,三人愣是磨到了下午,吃过午食后又仔细修改添加过,确定增无所增后便开始将稿子上的内容誊抄到卷子上,最后垂头丧气的收拾了东西往外走。 锣声已响,大家纷纷交了卷子出去。 到大门口的时候,封宗平几个也走到了,大家互相对视着,最后确定大家似乎半斤八两便悄悄松了一口气。 封宗平道:“我爹说了,我明年再考一次,要是还考不中就去考明经,你们要不要一起?” 白善拒绝了,“我要先去游学,过两年回来再考一次,要是还不中,我再想着是考进士科还是明经科。” 封宗平看了看他的脸,点头道:“也是,你还小呢,就是过三四年再考明经那也是年轻的。” 他就不行了,再多考几年进士再去考明经,到那会儿就算明经录取,年纪也算大的了。 易子阳也跟着叹息,“早知道进士难考,却不知道这么难考。” 白大郎深以为然的点头,真的是太难了。 他们这几个还罢,毕竟还年轻,边上有从各地来的乡贡,年纪都不小了,他们一出考场就扶着墙默默的流泪。 也不知道是谁先哭出声来的,于是大家都没忍住,干脆就在考场门口大哭起来。 满宝跑过来接他们时就看到边上或站或蹲或坐着不少人正在哭,上至胡子花白的五六十岁大爷,下至三十来岁的青年,都在哭。 她不知出了什么事,不由看向白善。 就见白善也一脸心有戚戚焉的模样,眼眶似乎也有点儿红。 满宝立即跑上前去,问道:“怎么了?” 白善叹息道:“今年的题目太难了。” 满宝:……所以这是难哭了吗? 有考生的家人上前接人,安慰道:“没事儿,今年考不中,明年再考就是。” “今年都考不中,明年更考不中了,”一个胡子花白的考生抹着眼泪道:“算了,我不考了,回家教孙子去。” “……爹,要不你考一下明经吧,您大孙子明年就考明经。” “我都五十多了,还去考明经,也太丢人了。” 正计划着是不是改考明经的白直和封宗平:…… 大家连忙转身走了,决定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哭起来的大多是乡贡,他们要获得考试资格就要先过县城的考试,然后是府城的考试,最后还要到京城来参加吏部的复核考试,这才拿到考试资格。 所以乡贡的年纪一般都不轻,最少也二十了。 不像他们这些生员,因为是府学、国子监、崇文馆里的学生,所以年纪都还很轻,他们要拿到考试资格只在学内先考过一遍就行。 而崇文馆的生员名额不少,赵六郎他们一拨人根本没有考试的想法,所以白善他们连考试都没考,想参加进士考的直接把名字报上去,孔祭酒就把名额给他们了。 至于白大郎倒是在国子监内考过一次了,当时他觉得自己还是挺厉害的,因此信心满满。 毕竟,国子监内的生员考试相当于进士考预考,他在其中排名不低,应该是很有希望才是。 但经学和时务策的卷子一发下来他就知道自己之前想多了。 但是,哪怕考得不好,他们也不能在气势上输了,因此有国子监的同窗上前问他们考得怎么样时,包括白善白二郎在内,三人都表示考得还不错,反正他们是写了不少。 至于考官们给不给分那就不一定了。 等送走这些不太熟悉的同窗,封宗平便扭过头来问白善三人,“你们真的考得不错?” 白善道:“你信吗?我们上的课一样的。” 封宗平就松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庄先生和孔祭酒给你们开小灶了呢,这次时务策问的是均田之策,我怀疑明年他是不是要问军事重镇,这题目到底谁出的?” ※※※※※※※※※※※※※※※※※※※※ 作家的话 晚上九点见 ☆.第2036章 不同意见 满宝道:“这个我知道,太子和孔祭酒一起出的。” 封宗平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 “刚太子和孔祭酒来巡视考场了,我们就坐在外面的茶馆里,碰见时太子说的。” 当时已经考了一半,知道是谁出的题目也没什么用了。 大家没想到太子会出这样的题目,真的是……太难了。 脑子高速运转一天,大家都累了,于是大家只说了一会儿闲话便各自回家去了。 刘老夫人和庄先生已经坐在马车上等着他们了,白善和祖母母亲行过礼后就和满宝他们一起跑去与庄先生同坐。 刘老夫人看他们这么活泼,便知道他们多半是考不中,且自己已经想开,她便摇头笑了笑,随他们去了。 白善他们找庄先生谈这次进士的题目。 庄先生也没想到他们这次时务策的题目这么难,他想了想后道:“我似乎听詹事府和太子提过,有些地方的均田之策要进行不下去了。” 四人都不解,“为什么?” 庄先生想了想道:“人多了,地少了,每年成年的男丁越来越多,有些地方很早以前就给不起足额的永业田和口分田了。” 白大郎皱眉,“那要换掉均田之策?” 庄先生问,“你们写的是什么?” 白大郎:“……我觉得均田之策挺好的,就是约束永业田的买卖不好,我觉得应该开放永业田的买卖,有些人家继续用钱去做什么,或是想要迁移,但因为永业田不能买卖,所以束缚许多。” 白善道:“我和大堂兄的想法正好相反,其他的或许可变,但约束永业田买卖是最不能变的。” 他道:“纵观以往朝代更迭,都有民暴,其中固有奸佞挑拨离间的原因在,但暴动的百姓莫不是失地流民,他们为什么会成为流民?除了天灾外,就是失地了。” “一旦开了永业田可以买卖的口子,将来失地的人会更多,失去土地的人没有生计,天下必乱。” 白大郎笑道:“你这就是危言耸听了,开永业田买卖不过是为了方便一些百姓,让他们更自由的迁徙和选择生计而已,他们有手有脚,自会判断卖地的后果。” 白善道:“世上蠢人这么多,贪欲之人更多,只怕他们判断不了卖地的后果,所以这个口子不能开。” 白二郎和满宝也是这么认为的。 白直见他一人被三人围攻,忍不住愣了一下,“你们三人倒是统一,所以你们俩人写的是一样的?” 白善道:“我写的还是均田之策,不过也猜了一下出这道题目的原因。我猜的是有人不喜均田之策,还有就是现在田亩不够了,所以写了一些改变,还有就是强调永业田不可售卖了。” 白二郎红着脸道:“我,我就是把我知道的均田之策写了一遍,发表了一些看法而已。” 庄先生也兴致勃**来,问道:“你写了什么看法?” “我觉得均田之策很好,比以往的政策都好。” 师徒四个:…… 庄先生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道:“趁着记忆犹新,回去后把自己的文章默下来吧。” 三人低声应了一声是。 回去后便洗漱吃东西,然后就进了书房默写。 满宝跟在庄先生屁股后面看了他们默写出来的文章,庄先生看得比她更快,顺手递给她,然后问道:“你说呢?” 满宝道:“白善写得最好,白师兄还算言之有物,次之。” 白大郎和白二郎一起抬头看她。 满宝便将白善的那份递出去道:“我这可不是徇私,这是实实在在的。” 白大郎伸手拿过来看,这才发现白善还写了与均田之策相关的赋税利弊。 白大郎有些懊悔,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儿? 白大郎皱眉想了一下问道:“善堂弟,我记得你在通榜上排名十八吧?” 白善点头,“不错。” 白大郎就看向庄先生。 庄先生就摸着胡子沉思起来,“说不准你这次还真能考上。” 白善惊诧,“不会吧,我开头和论文都不好。” 这次的题目太难了,他之所以能写这么多还是因为看过一些满宝拿出来的书中有提过一两句均田制的利弊,但本朝均田之策的现状和详情他根本没去详细了解过。 所知所感都很浅薄,所以他很没有信心。 要知道,以前写先生们布置的时务策,他们一篇文章至少要准备五天,再要两三天的时间才能写出来。 不仅要查典籍,有时候还要到六部去请教相关的数据才行。 谁都没想到这次的题目这么难,他们几个都没详细了解过现在的均田之策。 他们生活中所见到的均田之策……还是挺好的。 至少每年秋后村里给成年的男丁分田都很热闹,就跟过年一样高兴。 所以在均田之策利弊这一认知上,三兄弟都统一认可了它。 但太子之所以出这道题,便是想要问策,三人的回答太子都不是很满意,不过白善的卷子的确比白大郎和白二郎的强一些。 太子抽出白善的卷子认真的看过后放在一边,眉头紧皱。 众阅卷官知道太子不是很满意,但是…… 几人将他们刚才才看过的几张卷子给太子看。 太子翻过后果然眉头皱得越发紧了,“竟一个有识之士都没有吗?” 孔祭酒就从旁边抽出几张来给他看,道:“这几份还是不错的。” 太子看过后眉头稍松,但依旧不是很满意。 孔祭酒便道:“殿下,这些都还是学生,他们没有出仕经验,能有此认识已是很不错的了,我们不能以朝中文武来要求他们。” 太子正低头看着一份卷子,闻言将手中的卷子丢在他身前,冷哼道:“正是因为还都是学生,更应该有野心,有朝气,溜须拍马算什么见识?这种人全落了。” “朝中不缺官员,孤想知道的是,天下是否还有遗珠在野。” 孔祭酒对于太子如今求贤的状态很满意,却不满意他对朝臣的态度,不过当着众人的面他没有劝诫他,而是打算一会儿出去后私下提一提。 于是他转开话题道:“殿下,诗赋和经学的成绩都出来了,等时务策的成绩出来就可以定序了。”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第2037章 争论 太子点点头,转身便要离开,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白善现在排在多少名?” 几位考官相视一眼后道:“殿下,时务策未批出来,所以还没有排名呢。” “把他的卷子找出来,”太子顿了顿后皱眉,“把白诚的也调出来。” 于是大家只能一起动手把俩人的卷子找出来,好在他们考试不糊名,而白善的两份卷子都暂且被定为上,所以还是挺好找的。 倒是白诚的费了一些时间。 太子看过白善的经学,觉得头有点儿晕,很干脆的把卷子递给孔祭酒,“先生以为答得如何?” 孔祭酒之前已经看过,这次不过是又看一遍,他赞许的摸了摸胡子道:“不错,只是时务策差了一些,但定名应该可以进前十。” 便有人表示反对,“他在通榜上排在十八,大人,状元以下四人的名额都定了。” 孔祭酒这才想起这事儿,皱了皱眉道:“通榜毕竟是通榜,还是应该以文章为主。” “正是以文章为主,他们的行卷大家都是看过的,之前不都很认同吗?此次科举只是一份卷子而已,只以此来断判到底有失偏颇,相比之下,行卷更能体现他们的才情。” 太子就问,“白善没有行卷吗?” “有,”孔祭酒道:“大家便是根据他们的行卷定的通榜。” 什么是通榜呢? 就是考试之前,考官们到社会上调查考生的才华名望等,再根据他们投来的行卷质量综合考量排出来的一个榜单,这个榜单就叫通榜。 进士考阅卷后,考官们会参考通榜定名,有的甚至还没开始考试就已经内定好前几名的名额了。 所以有的考生为了刷名望会大把大把的花钱,为此花费十数万钱都是少的。 太子就要求看他们通榜前十名的时务策。 看过后,他挑出两份丢到一旁,沉着脸道:“其他的孤就不说了,这俩人才不配位。” 考官们去看那两份卷子,其中力荐一名考生的太学博士道:“殿下不如看看他的行卷,他很有才情的,所做诗赋文章如行云流水……” 太子瞥了他一眼道:“孤只知道他这篇文章连白诚都不如,这是进士考,要是都只看行卷,那还考什么?直接通榜定名不就好了?” 他冷笑一声道:“通榜的水分有多大不用孤扯开了说吧?进士科是取才用的,孤要的是有识之士,而不是只要有钱有名望的士子。” 孔祭酒没表示反对,其他人便是心中不服也只能憋着。 太子发作了一顿后转身离开,孔祭酒留在后面笑眯眯的安抚了一下众考官便也跟着出去了。 太子站在礼部院外等着。 孔祭酒上前行礼后叹道:“殿下要想取寒门士子更多些,那就要取消通榜,卷子再糊名,那才公平些。” 太子皱眉道:“孤和陛下提起过,但陛下说先帝五年才能定下常科考试,之间还停过好几年,这些年各家常上书要陛下开制科,各家也都有察举人才进京,我们这里再让人消了通榜,又糊名,恐怕更得闹腾了。” 太子自己是不怕闹腾的,但他觉得他爹这会儿可能不喜欢闹腾,这些年皇帝越发求稳,不愿意再多起纷争。 孔祭酒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儿,他看了眼太子一眼,微微点头,算是被说服了。 皇帝是不是求稳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皇帝显然是想把这事儿交给太子来办的,到时候太子也好立威。 不过皇帝看着正是春秋鼎盛的时候,太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这件事立威。 孔祭酒将太子送出去后才回去继续阅卷。 就又考官拿了卷子上来询问,“大人,这卷子……” 孔祭酒淡淡的道:“通榜只是参考,还是应该更看这一次的考卷。” “可是……” 孔祭酒不等他说完便从旁边取出两份卷子来放在一旁的甲等上面,和他道:“这两份卷子也不错,回头一起定品吧。” 大家就去看卷子上的籍贯和人名,发现没怎么听说过,他们在脑海中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俩人是谁。 只能伸手拿起卷子来看,嗯,这卷子有印象,诗赋差一些,但经学和时务策都还写得不错,可名不见经传,也不知是谁。 主要不知人品威望如何。 大家想要反对,孔祭酒已经道:“这两年进士考的名额多从通榜,而通榜上几乎都是生徒,最近这两次进士考都没有乡贡入选吧?长此以往,怕是民间的士子不满。” 有国子学的博士反对道:“民间士子毕竟在少数,凡是年纪正相当的士子莫不考学进了县学、府学和国子监,算起来还是生徒多。” 孔祭酒微微摇头,“何不食肉糜,这世上向学却上不起官学的学子不知有多少,总不能因为他们不是生徒就多有偏见。” “官学还能减免些,私学花销更大,能上得起私学的,怎么就上不起官学了?” “自然还有父兄私教的,”孔祭酒道:“闫博士该到地方上多走一走了。既然进士考出了考卷,那就应该以考卷为主,只以卷子内容品评,这两份卷子好不好?” 于是大家就论起文章质量来。 要找一篇文章的毛病实在是太好找了,本来文无第一,有人有心找茬,多的是办法。 大家争论了半个晚上,勉强算是认同了两份卷子先放在甲等。 等他们把卷子批完已经是五天之后了,批了五天便也吵了五天,好在孔祭酒很有威望,还能压得住人,吵架的时候也没耽误了阅卷。 今年预定选取的进士是三十二个,所以明显不好的卷子就被丢在了一旁的竹篓里,只有少数能被放在桌子上。 桌子上的卷子也分为两种,左手边是确定不错,可以取的,右手边则是待定的。 待定的,要么是卷子还不错的,要么就是考生本身很有名,可能在通榜上,名望和行卷都还不错的。 最后大家才从留下的六十多份卷子中挑选出三十二份来定品。 大家争了一天,最后才敲定了三十六份卷子,由孔祭酒将名额和卷子一并送进宫里给皇帝看,由他来选定。 ※※※※※※※※※※※※※※※※※※※※ 作家的话 下午六点见 ☆.第2038章 落 只不过礼部已经确定好了名次,拿给皇帝看不过是让他最后看一下,要是没问题就这么定了。 以往皇帝都是没什么意见的,但这次进士考太子算是半个主考官,他之前进宫和他念叨了一阵,说礼部的一些考官直接按照通榜来定序,这个皇帝就有些不高兴了。 所以孔祭酒将卷子和名单送来时皇帝就仔细的看了看,先过了一遍名单,发现白善和驸马白诚、魏玉都在,这才去看卷子。 皇帝看得很认真,将三十六份卷子按照排名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其中有四份待选的,因为孔祭酒和好几个博士的检查,附送来的四份卷子都是有些名不见经传,但卷子又写的不错的考生的。 为了看卷子,皇帝将其他政事都搁下了,前来汇报事情的官员都被他叫了进来和孔祭酒排排坐在一起,他看完的卷子就传下去让他们看一遍。 等三十六份卷子看完他们眼都要花了,于是皇帝叫了饭,和他的爱卿们一边吃饭一边谈一谈这个名单。 皇帝没看过这些考生的行卷,但通榜却是一早就看到了的。 他虽然想把科举改制的事儿交给太子,好让他立威,但也不想现在就得过且过糊弄着来。 所以吃饭的时候他就几份卷子问了一下魏知等人的意见。 李尚书对这种事儿不好发表意见,主要是他一个兵部尚书对经学不好说啊,时务策倒是可以说一些,但……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刘尚书,快到年底了,过完年就要算一下兵部的拨款,他决定今年不给刘尚书找麻烦,只希望他也不要给他找麻烦。 所以李尚书就低头吃东西,不发表意见。 但魏知不行,哪怕今年他儿子也参加进士科考试,但他不是举贤避亲的人物,所以见其他人没开口的意思,他干脆就点评上了,他没说已经定下的三十二个名额谁不好,而是说被放进来待选的两份文章特别好。 三十六份文章,从诗赋到经学和时务策都粘在了一起,诗赋一目可了然,经学也差不多是固定答案,他说的特别好,自然就是时务策了。 魏知认为有如此才识的人落榜太可惜了。 皇帝也这么认为,他正要说话,就听一人道:“落了进士榜可以去考明经嘛。” 皇帝一口气就噎住了,转头去看说话的人。 魏知没被噎住,而是直接喷回去,“这进士榜和明经榜能一样吗?韩大人怎么不想着让自家的孩子去考明经?” 韩尚书一噎,道:“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是国子监的博士说的。” 孔祭酒正坐着隔岸观火,火突然就烧到了自己身上,他干脆直接问韩尚书,“哪位博士说的?” 韩尚书便不说话了,他倒是可以私底下悄悄和孔祭酒说,当着众人的面说显得他是小人似的。 皇帝已经把噎住的那口气咽了下去,挥手道:“行了,这个问题就先过了吧,既然出了考卷,还是应该以考卷为主。” 他直接挑出两份考卷来道:“这两份落了吧。” 大家看了一眼,发现一位是唐州的成文海,一位是庐州的聂秀,他们全是国子监的生徒,在场的除了皇帝外都看过他们的行卷,当时还是觉得不错的。 刘尚书干脆转头问孔祭酒,“他们在国子监里的成绩如何?” “既然能在通榜上前二十,那就是有威望的,成绩应该不差。” 魏知则问,“他们的行卷是在学中做的课业,还是自己另做的?” 孔祭酒顿了顿后道:“都有,不过是另做的多。” 魏知便哼了一声道:“临近考试,国子监出的时务策题目很全面了,我记得白善的行卷册子就是从自己做过的课业中挑了几篇出来成册投卷的,他们两个倒是有心,自己还另外想了题目,且还如此的贴近朝政,是真的有所见解,还是其他就不可而知了。” 孔祭酒虽然也觉得他们两个的这份卷子做得不好,却不容许别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样恶意揣测自己的学生,于是反击道:“魏大人将人心想得太坏了,你若没有证据,还请慎言,你要有证据,大可以拿着证据来我国子监申诉。” 眼见着两位爱卿要吵起来,还是两个口才最好的爱卿,皇帝连忙做和事佬,“魏卿也是为举贤忧心,孔先生原谅则个。” 又对魏知道:“魏卿慎言,无凭无据的话不好出口谈论。” 魏知适时道歉,孔祭酒哼了一声,这事儿暂时揭过。 皇帝重新将话题掰回来,“换上这两份卷子,排名你们再商量一下。” 孔祭酒见皇帝挑出来的两个人都是他国子监的学生,干脆也从那剩下的两份候选卷子中又挑出了一份道:“陛下,臣倒是认为这一份卷子也很不错,与这两份不相伯仲。” 皇帝看了一眼,哪里不相伯仲了,虽然也做得不错,但跟这两份还是差一点儿的。 一看名字,同样是名不见经传,看籍贯是扬州府学那边出来的生徒。 总不能让他代替了这两份中的一人,而且孔祭酒都说了是不相伯仲,那怎么选? 皇帝和孔祭酒对视一眼,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老东西是让他再从既定名额里再挑出一个人来,而且不能再是国子监的人。 皇帝:…… 魏知看了一下那份卷子,精神一振,便斟酌的提议道:“陛下,白诚的卷子要不要再看一看?” 皇帝:…… 白诚已经被定到三十二名了,他这个未来岳父都没想着往前挪一挪,你竟然还想着往后落一落? 魏知见皇帝没说话,便更加小心翼翼的道:“陛下,白诚年纪还小,都不及弱冠,这时候出仕还是太早了,他考中了进士,难道就要外放了吗?” 那可就离了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这人在外面要是搅风搅雨的也不好管呀。 皇帝就沉思起来,他倒是不担心白诚外放后有别的心思,他是对上孔祭酒和魏知灼灼的目光有点儿不好拒绝。 成文海和聂秀能在通榜上占到前二十名,可见在外使的力气,要是单落了他们两个的确不好,可要是再加上他的女婿…… 为了朝堂的安定和团结,皇帝闭了闭眼,还是将白诚的卷子挑出来放到一边。 ※※※※※※※※※※※※※※※※※※※※ 作家的话 晚上九点见 ☆.第2039章 榜单 孔祭酒和魏知一看满意了,白诚的诗赋和经学的确答得还可以,但时务策…… 真认真排名,他连进前五十都有些勉强,要不是他在外还有点儿名望,之前的行卷也还做得不错,又是嫡公主的驸马,大家才不会把他放在名单中呢。 大家这样做一半是给皇帝面子,一半才是因为通榜,但既然是皇帝自己换下来的,那就没所谓面子问题了。 魏知觉得这一次的进士考勉强还有些公正,于是摸了摸胡子,对于名额排序就不是很在意了。 孔祭酒心底其实还是有点儿不满的,因为白诚也是他的学生,虽然归在崇文馆那边,不算国子监的面子。 但……心里还是有点儿不开心。 不过算了,国子监落了两个,皇帝的女婿也落了一个,勉强算扯平了吧。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孔祭酒便拿了卷子和名单离开,回去再排一下名字。 只不过状元榜眼和探花还是皇帝定了的,他没有动前三名,却把第二名换到了第一名。 孔祭酒也没什么意见,于是前三名就定下了。 第二天一早礼部放榜。 考生们都跑去看榜。 满宝今日在太医署有课,所以一大早就出宫,她让内侍绕了一下路,特意从礼部门前绕过。 皇城里平时都是办公的人员,很是肃穆,今天却格外的热闹。 榜单没有贴在国子监学那边,而是贴在礼部外的布告墙上。 白善他们因为要参加考试和等待成绩,这几天一直在家呢,今天一大早进皇城里看榜单,老远的看到满宝的车便狠狠地挥手。 满宝跳下车冲过去和他们汇合,踮起脚尖往前面看了一眼后问:“贴了吗?” “还没有,”白善道:“再等等。” 话音才落,礼部大门打开,礼部尚书和孔祭酒相携而出。 孔祭酒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黄绸,张开后感念了一下皇恩,然后表示这一次进士考共取士三十二人,现在他开始念被录取的名单,从第三十二人开始往前念。 “第三十二名,通州曹子明……” 人群中的曹子明愣了好一会儿后惊喜的大叫道:“是我,是我,我中了,我中了——” 孔祭酒微微一笑,并不介意他的大喊大叫,继续往下念…… 白二郎早已有心理准备,在念到第二十名时便确定的和白善满宝道:“我没中。” 他扭头看了一眼他大哥,迟疑道:“大哥,你可能也没中。” 白直:…… 他没好气的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了。” 他看了一眼白善,“现在就看善堂弟有没有中了。” 白善摇头,“都念到二十名了,我时务策写成那样很可能也不中。” “可你通榜上在十八名,不像我和二郎在三十名开外,而且你名望大,行卷又做得好,”白直迟疑了一下后还是压低声音道:“我这几天问过同考的同窗,他们都说今年的进士考题目很难,有很多人都只开了一个头就写不下去了,所以你未必就会被落。” 真论起来他和二郎也写了很多呢,其实他来的时候还是抱着一点儿侥幸的心理的。 但听着这会儿都念到第十二名了也没有他们兄弟俩,那就是一定没有了。 念头一闪而过,他一怔,咦,都十二名了? 白善也已经确定没有自己的名字了,就听到孔祭酒念道:“第九名,陇州白善。” 白善一怔,瞬间惊喜不已,转身一把握住满宝的手,眼睛闪亮,“我竟中了!” 满宝也惊喜的连连点头,“是呀,是呀,你中了!” 附近听到动静的考生立即转头过来看,纷纷举手道喜,再一看白善这么年轻,一时羡慕得不行。 有不是国子监几所学校的学生没见过白善,不由念了一下他的籍贯和名字,瞬间想了起来,“莫非是益州牧白启之子,那位替父伸冤,不畏强权的陇州白善小公子?” 白善连忙谦虚两句,本觉得他有点儿太过年轻的考生们也没意见了。 白善之名这两年便传遍了大江南北,不仅在于他的孝心,还有他的品德和才情。 都知道他现在是太子伴读,很得皇帝看重。 上面孔祭酒每念一个名字,便有一人认领,然后周围的人便纷纷和他道喜。 就算是年龄稍大一些的大叔们也没忍住这位虚荣,兴奋高兴的认领了大家的祝贺。 很快点出了探花榜眼和状元,三人年纪都不小了,都留着小胡子,以满宝的眼力,三人都过了而立,年纪最小的应该是脸有很多痘痘的榜眼。 孔祭酒念完了皇榜,转身便和礼部尚书一起拿出两张红纸张贴在布告墙上让他们自己看去。 白善他们愣是挤进去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名字,看见白善两个大大的黑子写在红色的纸上,这才满意的挤出去,兴奋的手拉着手就要去庆祝。 白善已经道:“殷或他嫌挤,所以在皇城外等着我们,一会儿我请你们去状元楼吃饭。” 满宝狠狠地点头,“好呀,好呀。” 俩人手牵着手就往外跑,荣四公公拉着马车好容易避开人到了这边,见他们跑了,立即拖着马车追上去叫道:“周小大人,周小大人,您还得去上课呢……” 满宝他们没听见,一溜烟的往前跑了。 牵着马的大吉听到了,他和护卫们牵着马默默的去追白善他们。 看榜的人太多了,不仅有考生本人,还有考生们的家人和下人,更有来看热闹的其他人家,甚至一些茶馆酒楼的茶博士为了消息也混进皇城来看榜,就为了得到第一手的消息。 所以这一段根本就骑不了马,大家只能牵着马,拉着车去追人。 等他们到皇城门口时,就见他们已经一脸兴奋的爬上了殷或的马车,正兴致勃勃的要去酒楼吃饭呢。 荣四公公满头大汗的爬上了马车,生怕他们就这么走了,立即呼喝着让前面的人让路,然后赶车上前追上去拦住殷家的马车,哭笑不得的喊道:“周小大人,您还得去太医署上课呢。”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第2040章 计划 满宝掀开帘子,一脸懵的爬出来,她默默地和白善几人对视一眼,这才想起来她还没休沐呢,今天还得去上课来着。 满宝爬下殷家的马车,又爬上宫里的马车,然后扭头看着和她隔着一辆车的白善。 白善又惋惜又有些想笑,只能憋着笑道:“你放心去吧,中午我让人给你送状元楼的饭菜。” 满宝心里勉强好受了点儿,“你记得帮我点一道大丸子,我想吃大肉丸子。” 白善笑着应好,“我还给你点一道糖醋鱼。” 满宝心里的那点儿难过这才消了,都是她喜欢吃的。 荣四公公看了一下时辰,他们再不走就要迟了,于是一甩马鞭马车就飞快的跑了起来。 满宝才跳下车,就见萧太医等人闲闲的站在门口,手还揣在袖子里,看到满宝便笑眯眯的恭喜一句,“听说白小郎君中了。” 满宝惊讶,“你们怎么知道?” 她可是亲自去看榜的,这才知道没多少会儿呢。 萧太医就指了一旁的小厮乐呵呵的道:“他们一早去看的,一听完榜单就回来了,就算他们跑得快些,周太医也是乘着马车的,怎么这会儿才道?” 难怪他们挤进去看红榜时觉得人这么多呢,跑出来时也觉得路上跑来跑去的人太多了,原来都是他们这些人呀。 满宝拎着药箱进去,道:“路上人太多,堵车了。” 萧太医他们就乐呵呵的表示堵一点儿好,“今日过后,白小郎君总算是一鸣天下知了。” 又问道:“白家要不要摆几桌酒?到时候请客可不要忘了我等呀。” 满宝就沉思起来,“这件事儿的确重要,回去得问一问刘祖母。” 刘老夫人的确很高兴,高兴得在屋里转了三圈,又拉着儿媳妇去供着的先祖牌位那里拜了拜。 但兴奋过后她很快冷静下来,等白善回来后便将他叫来,又请了庄先生来,然后当着庄先生的面问白善,“你是怎么打算的?考中了进士,接下来还有礼部和吏部的考试,然后才是排队候官,你的名次不低,要是出仕,就算不外放也可在京中授官,从小做起。” 白善略一思索后道:“祖母,我年纪还小,此时出仕太早了,说真的,此次我的时务策做得并不好,我自己都糊涂着呢,不知道我被取中是真的卷子做得不错,还是因为之前的名声和行卷。” 要是后者,他会心虚,要是前者,他会心痛。 心痛于本届考生竟然这么差吗? 但不管是哪一种,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本事,他离出仕还有一段距离呢,就算可以通过礼部的考试,吏部那边也不容易。 他不想做凤尾,所以想要再学习几年。 “祖母,我想出门游学一阵。” 刘老夫人早已有心理准备,闻言叹息了一声,问道:“你想去哪儿游学?” 白善一时没说话,只是看向庄先生。 刘老夫人也看了一眼庄先生,然后道:“满宝还在太医院中,她也要和你们一起吗?” 白善点头。 “那她的官儿怎么办?先不说她现在的职田,就说陛下肯放人吗?” 辞官并不是你说辞就能辞的,你要是连着辞三次皇帝也不放行你怎么办? 挂印离去吗?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皇帝到时候肯定要生气,以后满宝再想出仕肯定会有一些波折。 白善道:“这会儿已经入冬,就是出门游学也是明年的事了,明年再说。” 庄先生却道:“既然想要辞官游学,那就该从现在开始计划,就算不能正式辞官也该旁敲侧击一番,让人做好心理准备了。还有,你们想去高昌,一些路上的东西也得准备起来了。” 刘老夫人忍不住惊叫,“高昌?” 她嚯的扭头去看白善,瞪眼道:“你们要去高昌?” 白善硬着头皮点头,“祖母,我们想去看一下西域的风土人情。” 刘老夫人眉头紧皱,“中原,江南,甚至剑南道岭南一带都不错,大晋疆域辽阔,你们哪儿去不得,怎么就要去高昌?那里前几年才打过仗呢。” 白善道:“祖母,朝廷对草原和西域一带的控制不强,我们想去看看。将来我出仕,这些问题肯定都要考量的。” “那也太危险了。” 白善笑道:“就是在中原也免不了有山匪,喝水都有可能会被噎住呢,哪儿不危险呢?您放心,到时候我们多带几个人,又有满宝这个神医在,不会有事儿的。” 庄先生也点头,摸着胡子笑道:“老夫人放心,连我这个老东西都能跟着去,他们几个小年轻肯定没问题的。” 刘老夫人:“……庄先生也要去?” “自然,既然是弟子游学,我这个做先生的自然要带着。”而且西域呢,曾经他年轻的时候也想去来着,可惜拖家带口加上囊中羞涩,最后别说西域,他连草原都没去过。 看出庄先生正经表情下的兴奋,刘老夫人半晌说不出话来。 但她心里的确是放松了一些的,有庄先生跟着,总是靠谱一些……的吧? 刘老夫人对此认命了,倒是忧心起别的来,“满宝辞官的话,今年他们怎么还种麦子了?” 白善道:“就算那职田不是她的了,佃农们也要过日子的,总不能因为她辞官就耽误他们一季的播种,何况今年的麦种并不用我们给,都是农户们自己留的种子了。” 就连鸡苗等也都能自给自足了,从年初的时候他们对莆村职田的投入就是一些农具和耕牛,种子之类的都是前一年留下的好种子了。 可惜他们算了一下,前两年支出太大,算上今年也才回本而已。 回本,意味着这三年他们都白干了。 嗯,也不算,佃农们日子好过了,他们收获了心理满足……如果这也算收获的话。 白善考中了进士,满宝也在暗搓搓的想着辞官的事儿了。 所以今日去给太子妃请平安脉的时候满宝就坐在椅子上啃一个烤芋头,小皇孙就坐在木榻上一边看着她一边吃宫女喂他的辅食。 ※※※※※※※※※※※※※※※※※※※※ 作家的话 双倍月票开始啦,求月票! 想投我月票的宝贝们投满宝这本书吧,现代飞升那本不争月票榜单,这一本争,让我们冲鸭 下一章下午六点见 ☆.第2041章 旁敲侧击 太子妃给他擦了擦嘴角边的口水,见他一边盯着满宝看一边吃得津津有味就忍不住好笑,“这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自己一个人喂他吃蛋羹、肉羹总是不高兴,但看着人吃他就也吃得津津有味起来。” 满宝道:“吃多了觉着不好吃呗。” 她道:“孩子都这样,总是觉得别人的东西更好吃,娘娘,你家的芋头真好吃,是哪儿种的?” “西山种的,那边的土不好,但种芋头特别好,殿下也很喜欢吃,所以庄子上送了许多来,不仅烤,煮着也很好吃,你要是喜欢,一会儿我让人给你收一袋,你出宫时可以带回去,就是在宫里也可以放在火炉边烤。” 满宝道:“天还没冷到那个份上,宫里没给发炭,我拿回家去吃吧。” 满宝见气氛正好,便斟酌着问太子妃,“娘娘,你说我和太子辞官,太子会答应吗?” 太子妃惊讶,“你怎么会想着辞官?” 她坐直了身体,蹙眉问道:“是宫里有人欺负你了?” “不是,不是,”满宝连忙解释道:“是我想出去游学。” 太子妃:“……你还用游学?” 不怪她惊奇,在她看来,周满的医术已经算是很好的了,现在又在崇文馆中编撰医书,早已经是“师”一级的人,怎么还要游学呢? 满宝就道:“宫里的病人还是太少了,就是京中能接触到的病人也少,我想到更远的地方去看看。” 满宝并不隐瞒自己的心思,道:“京城中的大夫我大多都认识了,可以学的医术也都学了,不能学的,最近几年应该都学不到,所以我想到外面走一走,见识更多的病患和大夫,也见识见识外面我没见过的植物,其中说不定便有适合入药的药石。” 太子妃:“……京城的人算是最多的了吧,这里头的病人都不够你看的?” 满宝道:“我说的是病症,这世上是有地方病的,就是一个地方会有一些独特的病症,而且相同的病在一个地方和另一个地方上是不一样的,用药也会不相同。” “比如风寒,在京城治和在我们罗江县治用的药就不一样,春夏和秋冬用的药也不一样……” 太子妃听着她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大堆,总结出一句话就是,世界那么多的病症,她想出去看看。 太子妃私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但她觉得她不能拒绝,好歹相识了三四年,太子妃自觉还是了解她的。 这小姑娘吃软不吃硬,她要是硬气了,她说不定还坚定的要走了呢。 所以她只做出一副忧愁的模样,“可你一走,殿下这边怎么办?” 满宝道:“宫里还有萧太医他们呢,他们的医术比我还好呢,而且这一二年太子也不能生孩子不是?” 还守孝呢,就算那什么,他也不敢让侍妾们有孩子的,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想生孩子,他现在身体好了,满宝在这儿和不在这儿区别不大,现在身体基本靠养,只要不嗜酒,不熬夜耗费精血,基本没什么大问题。 太子妃:“……可我和孩子用惯你了,别的太医我们用不习惯呀。” 满宝就趁机推荐她的学生刘三娘,“她现在是医助了,针灸之术学得不错了,诊脉开方的能力也不弱,我估摸着过个三两年就能定品太医了,娘娘身上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叫她,大病的话,可以请萧太医和刘太医。” 她道:“就是我,宫中有重症和急症也是要请萧太医和刘太医一起参考的。” 最后太子妃没说服满宝,倒是差点儿被满宝说服了。 因为满宝说了,“我出去见识更多的病患,学更多的医术,回京后也是给大家看病,造福宫内外的人呀。” 人这一生这么长,尤其是她的儿子,现在才一岁多呢,谁知道将来会遇见什么病症呢? 总不能遇见的时候再让大夫去研究和学习吧? 所以有一个顶厉害的大夫先去学了许多本事回来,那将是对生命最大的保证了。 所以,太子妃竟然被她说动了一点儿。 于是晚上太子到她房里抱着儿子玩的时候她就提了一句这件事。 太子问:“她想去哪儿游学?” 太子妃怔了一下后道:“我忘了问她了。” 太子便不再问,决定第二天叫人到跟前来问,结果第二天是休沐日,周满一大早就出宫了。 吴公公派去的小内侍到崇文馆时人已经出宫去了。 太子:…… 他沉默了一下后便挥挥手,“等她回来了再问吧。” 反正也不是什么急事。 吴公公应了下来。 满宝回到家,高兴的和白善白二郎等汇合,第一句就是,“家里设宴吗?” 白善道:“祖母想设来着,但她听说我们要出门游学就决定不办了,但要在酒楼里请几桌,让我们请些同窗好友,家里再请些亲戚来吃一顿就好了。” 满宝就道:“那我把太医署那几个西域来的学生也请来,大家再碰碰面如何?” “好呀。” 于是三人回去拟名单。 太医署里收进去三个西域来的学生,满宝这两年都和他们学一些简单的西域官话,顺便了解一些西域的情况,所以这一次要请他们。 既然请了三个不是特别亲近的学生,那郑辜郑芍两个也要带着来,毕竟是自己的嫡亲徒弟不是? 殷或和刘焕一定要请的,大家关系好嘛,那崇文馆那边还要请封宗平和易子阳,这次易子阳也考中了,在第二十九名,崇文馆里只中了他和白善两个。 赵六郎不仅跟他们玩得好,现在还和他们有了点儿亲戚关系,所以也要请的。 白善写下名单时眉头紧皱,道:“这样一来,其他人就不好不请了。” 毕竟他们和赵六郎玩得好,单请赵六郎一人也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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