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宝,知道他已经学完了《诗经》,此时正在读《大学》,但他对满宝的考校却是从《千字文》开始的,而且相比于艰难的《大学》,他更喜欢问满宝《论语》。 满宝对这本书还是很熟悉的,甚至比白善宝还要熟。 因为自从她写的字能看后,她就给先生抄了两本《论语》还回去,她所用的第一套课本,全部都是庄先生给她抄的。 满宝读完理解了,总会给他多抄两本,这样以后他可以给别的学生用,总比去县城里买书要便宜许多。 小弟子送来,庄先生一律收,而满宝抄写这些书,便又是温习了一遍,加上现在她已经在教几个哥哥和侄子侄女们念《论语》了,当然要比白善宝更熟了。 孔老夫子有一句话说得还是很对的,温故而知新,她虽不至于每一次读《论语》都有所得,但多读几次还是有些收获的。 所以她对课文的释义要比白善宝还要深刻。 魏知听得越来越认真,而满宝也越说越开心,一不小心话唠的属性爆发,干脆把一些科科和庄先生都不能回答的问题抛出来问魏知。 魏知:……孩子看问题的角度总是有些奇特,问的问题自然也比较奇特,以至于难以回答。 但这位大佬毕竟是做到了秘书监的人,能力摆在那里。 所以他虽然惊诧了一下,但还是认真回答了满宝的问题。 别看《论语》这本书很基础,却是可以给人读一辈子的,别说满宝和白善宝,就是庄先生都听得津津有味,从魏知的讲解中获益匪浅。 于是,庄先生也忍不住加入进去,将他一些积存的问题也拿出来向魏知请教。 于是四人越说越嗨,要不是陆丰跑过来提醒庄先生到下午上课的时间了,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呢。 庄先生有些惋惜的起身,和魏知歉然道:“与魏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可惜今日时短,不能与先生畅谈,待稍晚些,不知魏先生可介意到寒舍畅饮一番?” 魏知欣然应允。 庄先生高兴的把魏知送出门去,这才领着两个孩子回去上课。 一直到坐在课桌前,满宝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们忘记午睡了。” 白善宝痛苦的道:“你现在才发现吗?我刚才就觉得有点儿困了。” 但在课堂上睡觉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他们还坐在第一排 魏知出来了大半天,背着手优哉游哉的回了白家,刘氏将他的行踪都看在眼里。 大吉垂手站在一边,问道:“老夫人,他可信吗?” 刘氏沉默半响道:“再看看,反正这位大人也不急着走不是吗?” “那满宝小姐那里……” 自从知道满宝的父母是周银,而周银便是当年的那对夫妻后,大吉对满宝的称呼就变了。 刘氏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顺其自然吧,今天善宝要是再带满宝回来,就让他们到花园里多玩儿玩儿,别总是待在书房里看书。” 本来,她还没确定是否要对魏知和盘托出,因此不想要他见到满宝,这是为了周家好,也是为了满宝好。 她不想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将周家卷进来。 可现在既然他已经见到了人,那让他对满宝的观感更好一点儿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无忧无虑的满宝和白善宝对此一无所知,一下学,白善宝就邀请满宝去他家做作业。 因为俩人的懈怠,今天庄先生给他们留下的作业特别多。 他觉得就算是一回到家就写作业,恐怕在晚食前也写不完。 这让他有些忧伤,还有些怪满宝,“都怪你,要不是你磕磕巴巴的,先生后面也不会问我这么深的问题。” 满宝不服气,“明明是你自己预习不到位,回答不出先生的问题竟然还赖我。” 白善宝不想和她吵架,因为一会儿他还要和她一起写作业呢,因此道:“行吧,明天又要上新课文,等做完作业,复习完,我们还得预习呢,干脆你在我家用晚食吧,吃完了我们再继续一起预习。” “我回我家吃,吃饱了再过来。” “为什么不在我家吃?” “因为今天是我大嫂做饭,我二哥他们今天去县城肯定买了肉回来了,等明天是我二嫂做饭,你再邀请我在你家吃饭吧。” 白善宝:“……好吧。” 结果才回到家,祖母竟然让他们去花园玩儿,不急着写作业,白善宝更愁了,“祖母,等我们写完了作业再去花园玩好不好?” 刘氏并不知道他们今天的作业增多,只以为他们又想在书房里偷看杂书,因此脸一板,道:“不行。” 满宝就拽了拽白善宝,白善宝只能应下。 一出门,满宝就说他,“你真笨,干嘛要惹刘奶奶生气,我们把作业带到花园里去做不就好了?” ※※※※※※※※※※※※※※※※※※※※ 作家的话 晚上十一点左右还有两更打赏加更,很晚了,大家可以先睡觉,明天再看 ☆.第二百五十四章 通过 白家的花园里有一个亭子,就在池塘边上。 只要不是天黑和冬天的时候,满宝还是很喜欢来这亭子里玩儿的,因为这里四面透风,很凉爽呀。 俩人直接背了书箱去凉亭那里,下人送上来点心和水便退下,并没有时刻跟在他们身边。 以前在陇州的时候,白善宝出入都有下人跟着,哪怕是晚上睡觉,外间都有小厮值夜,但来了七里村后,刘氏除了在他身边放一个大吉,以前跟在他身边的下人全被调走了。 一开始白善宝不是很习惯,不过那段时间他正忙着跟满宝和白二郎做“斗争”,所以没怎么注意,等他注意到的不同的时候,他又习惯了这种改变。 再说了,白二郎身边也没有丫头小厮跟着呀,不也过着霸王的生活吗? 但在魏知几个侍卫的眼里,白家这样就显得有些寒酸了。 他们对白家的家境还算了解,因为早在益州时他们查白启时就查过了,虽然跟他们这样的功勋,和一些大世家不能相比,但也是士族,家里有田有铺,也养着不少下人,按说不该如此落魄呀。 魏知在花园里闲逛时,看到两个孩子一人占了石桌的一边认真写作业时便停了下来,没有去打搅他们。 他对跟着的侍卫压了压手,找了一棵还算茂盛的树,在树底下坐下。 侍卫就站在一旁的阴影处默默发呆。 魏知就这么看着两个孩子埋头写作业,写完后俩人还交换着检查了一下,然后就友好的换回来,把各自的作业收好。 魏知正打算上去和他们说说话,就见两个孩子翻出书来,就在凉亭里摇头晃脑的读起书来,显然他们今天还有背诵的任务。 这棵树正巧在凉亭的侧边,前面正生长着一丛月季,所以不仔细,凉亭里的人看不到魏知俩人,但魏知却能看见他们。 同时也能听到俩孩子说话。 或许是因为要背诵的课文太长,也太过生涩,白善宝忍不住埋怨满宝,“都怪你……” 满宝捧着书背对着他,哼哼道:“你自己笨,背不来怪我咯?” “我背书比你快!” “我比你快,不信你看着吧,”满宝已经问过科科了,她比去年的她更聪明了一点儿,当下她就问科科,“我现在是不是比他聪明了?” 科科没回答。 好吧,满宝就懂了。 她有些不服气,念书的声音越发大声了,她一定要比他先背下来。 宏愿刚刚发下,她就闻到了一股好香好香的味道,她吸了吸鼻子,顺着味道转了半圈,就见郑氏正带着丫头端了一个木盘过来。 白善宝也闻到了香气,俩人立刻把之前的不愉快和打赌抛在了脑后,冲着郑氏就跑过去。 郑氏一手接住一人,笑道:“下人昨天买了一头母羊回来,那头羊正在下奶,正巧今天管家去县城里买了一些冰回来,我就让人做了两碗奶酪,你们吃吃看好不好吃。” 白善宝狠狠点头,把书暂时放到了一边。 白善宝问满宝,“你吃过奶酪吗?” “没吃过。” “很好吃的。”他也很少能吃到,所以对那滋味印象很深刻。 郑氏虽然疼他们,但也不敢给他们吃太多,毕竟是冰的,所以都只有一小碗。 白善宝和满宝吃得津津有味,等他们吃完了,郑氏就柔声叮嘱,“吃完了就认真做功课,不能吵架和打架哦。” 两个孩子虽然要好,但也总是吵架,偶尔还会打起来。 好几次儿子都是抹着眼泪从外面回来的,都是说满宝欺负他,郑氏去了解过,结果人家小姑娘也是哭着回家的。 自个儿子不仅是男孩,也比人家大一岁,身量也更高,郑氏当然不觉得满宝能欺负他,多半是打起来后都被打疼了,不过她觉得总体来说肯定是满宝更吃亏。 所以每次两个孩子打架过后,郑氏都有些心虚的。 才吃了好吃的,满宝心情不错,特别乖巧的应下,等郑氏走了,俩人便又把书拿起来,这一次俩人倒是不吵架了,一起乖乖的坐在栏杆上,一边甩着腿,一边背书。 魏知便从草地上起身,背着手走过去,笑问,“你们知道这篇课文是何意吗?” 白善宝:“先生今天讲过了,我们当然知道。” “既知道了释义,要背就容易多了,来,我来教你们怎么背。”背书这种事,进士出身的魏知真是太了解不过了。 白善宝和满宝听得津津有味,论起教书,魏知或许比不上庄先生,但说起学识,他可一点儿不比庄先生差,甚至还远在庄先生之上。 所以不论满宝还是白善宝全都受益匪浅。 以至于满宝差点忘了要回家吃晚食,等她反应过来时,还是大丫奉命过来找她,她才知道时间不早了。 她便把书一收,和白善宝魏知道:“我要回家吃晚食了,等吃完了我再过来找你们,你们一定要等我呀。” 白善宝拍着胸脯表示没问题。 魏知微微一笑,也表示会等她的。他也挺喜欢跟这俩孩子相处的。 一连两天,魏知除了每天和刘氏喝茶外,便是到田野里走动,或是到村口的那棵大榕树下和村民们说话,等满宝他们下学了,则和他们一起玩。 当然,主要是他指导两个孩子读书。 到第三天,他显露出想要回京的意思来,刘氏在沉默过后,这才请了人去正堂。 白家的正堂周围被清空,除了大吉和刘嬷嬷在外把守,谁也不准靠近。 这三天来,她对魏知的了解越多,就越信任他,也因此,她愿意去冒那一分危险。 所以她问他,“您能将幕后之人绳之以法吗?” 魏知问,“你有证据吗?” “犍尾堰决堤,您什么都没查到吗?” “查到了一下,”魏知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却不得不道:“但想定所有涉及此事的人的罪不可能,比如益州王,本官现在不能拿他怎么样,因为我手上没有一丝证据是指向他的,虽然你我,甚至是朝中诸臣都不相信他是无辜的。” ☆.第二百五十五章 底牌 没有证据,他们就不能乱抓人。 所以魏知问她,“当年白启带走的东西……” 那是唯一有可能定所有涉及此案的人的证据,如果拿不到,他们就要重新调查,所耗费的人力物力不知多少,最后成效有多少都不一定。 听他这么一说,刘氏几乎垮下肩膀来。 这一点她早有预料,真被魏知确定了,她还是忍不住失望。 她顿了顿后道:“当年跟着启儿逃命的长随活下来了一个,他叫二吉,只是我现在还不能把他给您,如果有一天您能把幕后之人绳之以法,需要人证的时候,我会把他交出来的。” “那东西呢?” 这才是最重要的。 刘氏摇了摇头道:“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找。” 这一次她没有避讳,将当年的事都告诉了他,包括满宝和周银夫妻的关系,她道:“我试探过,还让大吉悄悄的进周家翻找过,那里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当年周银夫妻还没得及回到家就死在了路上,东西也不见了。” 魏知惊讶,没想到那个小姑娘和这事也有关。 可是东西在路上消失,而拿着的人又已经死去,他皱了皱眉,这无异于大海捞针了。 刘氏当然也知道,这种遥遥无期的冤屈让她内心一阵无力,已经六年了,她有生之年真的能让儿子的冤屈得以昭雪吗? 刘氏坐倒在椅子上,有些心灰意冷的问道:“大人,这次犍尾堰决堤,死了多少人?” 魏知咬紧牙关,想起他初到益州时看到的人间炼狱。 这一次洪灾,只他下令统计到的死亡人数就有四万八千余人,这其中有直接被洪水冲走或淹死的,但还有相当一部分是死在之后的饥饿,冲突,以及疾病之中。 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犍尾堰决堤。 如果六年前白启能活下来,犍尾堰事发,那今天这样的事就不会发生。 这个案子并不只是死了白启,周银夫妻以及那些随从而已,还有今日的四万八千余人。 还有他没有统计到,不知道死在了哪里的百姓。 魏知深吸一口气,肃然道:“老夫人放心,魏某必倾尽全力,还所有人一个公道。” 刘氏眼眶一红,起身对他行了一礼,道:“大人正直,我自是信的,然而我也知道,事有可为,与不可为的分别。老身已经等了六年,不介意再等六年,再再六年,因为我已经到了这个年纪,除了含饴弄孙,没别的追求,我可以等下去。” 魏知听明白了她的话音,问道:“老夫人但有所请,尽管开口。” 刘氏道:“当年他们为了查周银夫妻的身份,特意将周银夫妻污为盗匪,以至于周满不能认亲生父母,周家也一直隐藏周银已死的消息。“ 她道:“周银夫妻是因我儿死的,我不能让他们死后还背此污名,何况满宝那孩子不能永远不认生父生母,她今年六岁了,我等得,她等不得,周家人恐怕也等不得。” 魏知就沉思起来。 一个人的身后事和身后名有多重要? 哪怕魏知不信鬼神,却也很看重这两样,尤其是身后名。 谁不想死后百世流芳,谁又想死后还背负骂名,甚至连最基本的祭祀都没有? 他在厅内来回踱步,许久后问道:“周银夫妻的事都有谁知道?” “只有立之和你我二人,”刘氏道:“至于那三人,恐怕也猜到了一些,不过他们现在在我们手里。” 所以在外面,没人知道,包括周家自己都不知道。 “那个叫大吉的……” 刘氏立即道:“他是可信的。” 刘氏顿了顿后道:“他们一家是我白家的世仆,二吉更是他的亲弟弟,所以大人放心。” 魏知明白了,点了点头后道:“如此就好运作得多了,你放心吧,我会安排的,只是你们得耐心等一等。” “是,”刘氏拜谢,“老身先替周家,替满宝,更替启儿谢过魏大人。” “快别如此,”魏知扶起她,叹息道:“周银夫妻义薄云天,魏某人也不过略尽绵薄之力而已,连冤屈都不能替他们伸。” 刘氏嘴巴张了张,到底没问出来。 其实她有些不明白,哪怕她已经很聪明,她也不解,犍尾堰已决堤,堤坝就摆在那里,那就是赤裸裸的证据,怎么就定不了他们的罪呢? 那是益州王的封地,要说益州王和剑南道节度使不知,打死她都不信。 连她一个妇人都明白的道理,怎么朝廷就是办不了他们? 朝廷还真不能办他们。 目前,连益州刺史都是以渎职的罪名被召回京城问罪。 不错,是召回,而不是拿回,他是可以自己带着随从慢悠悠的往京城走,只要在吏部给的最后期限内到达京城答疑就可以。 因为目前,除了大家的猜测外,谁都不能说犍尾堰就是偷工减料,以至于堤坝决堤。 因为在魏知赶到的时候,整个犍尾堰都被人为的毁损过了,之前残留的工程痕迹都被人扒了,随着洪水不知道飘向了何方。 而益州刺史给出的答复虽然无赖,他们还真没办法。 他说,犍尾堰是被恼怒的灾民们给扒了,难道他能说不是吗? 当时他赶到益州时,那些人早跑没影了,而且当时最主要的是赈济灾民,是救人,可不是去找扒了犍尾堰的人。 就是现在,魏知有功夫来查找真相,也是因为受灾的灾民大部分都得到了安置,而他制定的安抚政策也在地方官员的运作下陆续到位,他这才有时间来忙这事,不然他这儿肯定是把这事交给下面的人,或是刑部。 他一向分得清主次。 魏知从刘氏这里知道了她的底牌,便准备回京了。 他推迟了四天回去,此时圣人该着急了吧? 此时皇帝还真急了,按说昨天魏知就应该回到京城了,但官道上没他的人影。 路上有事慢一些,皇帝可以理解,于是他又耐心等了一天,结果第二天直到日落,魏知也没回京。 这下皇帝有些坐不住了。 当然,他不是气魏知怠工,他是担心魏知这次赈灾得罪的人太多,那些人直接在路上结果了他。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大杀器 皇帝为什么会派魏知去益州? 当然是因为魏知的脾气又臭又硬,连他魏知都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怼,他怕过谁? 益州大洪,剑南道节度使和益州刺史虽然上报,却没把情况说得那么严重的。 那里离京城也不近,皇帝既没有千里眼,也没有顺风耳,当然不知道那边的实际情况,想着各州县不仅有自己的粮库,剑南道内还有两个大粮仓,他和朝廷众官员都觉得他们可以就地解决。 最后还是新都县县令,及益州的一些世家大族一起星夜进京告状,他才知道益州的洪灾竟那么厉害。 在犍尾堰下游的几个村子,据说一个人都没活下来,眨眼间便淹没在了洪流之中…… 所以皇帝震怒,这才立即启用了大杀器魏知。 早年间魏知一再得罪他,皇帝好几次都想杀了他,也贬谪过,不过最后皇帝还是把他调回京城,一边互相对骂,一边重用对方。 所以魏知的硬脾气是天下闻名的,乱世用重典,这种乱象则应该用铮臣。 别说益州最大的只是益州王和剑南道节度使,连他魏知都敢怼的。 可是,面对魏知那张嘴巴,那个脾气,他可以忍下来,就怕别人忍不住啊,要是正在路上把魏知给干掉了。 皇帝一时心中复杂,既有些期盼,又有些伤心,还带着愤怒与焦虑。 最后所有的情绪压过了那丝小小的棋盘,他想,就算是要杀,那也得他来动手吧? 于是皇帝一想,立即叫来禁军,让他们立即沿着官道去益州找人。 而此时,魏知刚刚从七里村离开,在白老爷的带路下,穿过一条条小道绕过罗江县回到了官道上。 白老爷只送他们到官道,双方告别。 魏知将一张帖子交给他,道:“将来若有事,可持这张帖子上京来见我。” 魏知给了刘氏一张,但他觉得也得给白老爷一张,万一有事刘氏不找他呢? 虽然才相处了短短四天,但魏知已经看得出来,那位老夫人性格烈得很,是很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 白老爷恭敬的接过,目送魏知离开。 魏知出了剑南道没多远就碰上了来找他的禁军,他自己没出现,只让侍卫去与他们交流。 此事是他的疏忽,也是他不太相信京城那边,所以才没把他的动向和京城报备,可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禁军遇上,恐怕不出两天,益州那儿的人就会知道他滞留剑南道四天。 虽然他已经扫清尾巴,但能给他们留的信息自然是越少越好。 毕竟刘氏祖孙天然就是一个吸引人目光的人,而且就是这么巧,他们和周家就撞在了一起。 这个风险,魏知冒不起,刘氏冒不起,周家更冒不起。 所以他没有出面,而是派出一个侍卫悄悄的与为首之人谈了一下,然后他带着人继续悄悄的回京,而禁军则继续带着人向剑南道内寻找。 魏知失踪的消息像风一样吹遍了整个剑南道,不少人都开始活动起来,四处寻找魏知。 尤其是绵州,不仅绵州刺史奉命在找,绵州内还涌入了很多人,开始四处寻找起来。 甚至还有人找到了七里村。 因为白启的家人在此,谁也不知道魏知到底有没有查到白启的头上,万一他找过来了…… 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们往七里村派的那三个人失去了音信,也不知道是在哪儿出事的。 但七里村一切平静,村子里决定了要种一季冬小麦,趁着现在还不是很忙,村民们开始四处挖坑堆肥。 家附近最多能堆两个肥? 没关系,村子外面多的是地,随便选,随便挖,反正又不是占下来做房子,村长一点儿也不管的。 老周头野心就很大,带着一家人在周四郎他们开出来的荒地附近里一口气开出了四个肥堆。 周四郎他们每天都要上山挖长得好的肥土,还要扫荡林子里的落叶,可因为最近需要堆肥的人有些多,大家干脆直接动手把一些肥大的叶子也给撸了,一块儿运下山来剁碎丢进肥堆了。 这种树叶不太好腐化,一二十天肯定是不行的,但现在离他们秋天种冬小麦还长着呢,而且这些肥堆可不全是为冬小麦准备的,还得为明年的春种准备。 不然大家何至于忙得这么早? 不就是怕冬天种了冬小麦,那来年就没肥了吗? 不错,我们乡下人就是看得这么长远。 但也不是所有人家都这样的,同样有不少人家在慢悠悠的准备着,还觉得村子里的人太大惊小怪。 现在离来年开春种地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呢,到冬天时,比如冬至过后再忙也不迟呀。 这都快要开镰收小麦了,不趁机多休息两天养养精神,这时候闹腾他们? 村长和村里的老人对着那几家唠叨了几次,见人家不听,他们也就不管了。 转身看到周家热火朝天的样子,连最受宠的满宝,下学后做完了作业都拖着一个小竹筐上山帮忙恁枯叶,便摇头叹息道:“不怪金叔家能起来,瞧瞧人家是怎么干活儿的,再看看那几家?” 一个老人也摇头,“周金他爷爷奶奶那会儿,家里可是村子里最穷的一拨,他们家就是儿媳妇娶得好,自从钱氏入门,他们家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 除了遇上天灾的那几年。 正说着话,满宝拖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竹筐从他们身边经过,抬手就打招呼,“五叔公,六叔公,保叔,村长大哥,你们去做什么回来了?” 辈分最小,年纪却又不是很小的村长:…… “随便走走,”五叔公笑呵呵的问,“满宝去山上捡叶子呀?” “是啊,顺便找一找蘑菇,昨天晚上下雨了,今天早上好多人在山上采到了蘑菇。” 那都是草菇,不是特别难找,一般下过雨后就有很大的概率冒出来,哪怕家里没肉,单煮着也很好吃。 当然,打一两个鸡蛋下去同煮,那就更鲜美了。 最近他们家的后辈也有找了回来的,几个大人笑眯眯的应下,和满宝道:“那快去找吧,别进山太深就行。” ☆.第二百五十七章 咦 这都快傍晚了,满宝还能找到才怪呢。 七里村附近的山都不是很深,不论是大人和孩子,都不会越过大人们开辟出来的通道,往更深的地方去。 倒不是他们比较老实,而是越往深处,荆棘和草丛就越深,蛇虫也更多,路很不好走,往里更深一点儿,能不能找到东西不说,人手上和脸上先被刮出不少印子来。 情况好一些的是七里村西北方向的那一片山,那里树木比较稀松,且高大,林子里这样的荆棘藤蔓和草丛就比较少。 不过那一片大家不太爱去,因为传说那里面不仅有狼,还有野猪和老虎,有小孩不听话上山去,就被一口叼走了。 好可怜的。 满宝是这两年才开始往外玩的,自然是大头大丫带她去哪儿,她就习惯去哪儿了。 而大头是周五郎和周六郎带着玩儿的,之前这两兄弟则是周四郎带着玩儿,至于周四郎…… 好吧,他从不往那边山里去。 满宝拖着竹筐,屁颠屁颠的朝山脚下去。 大头大丫他们已经收集满了一竹筐,正携手把它往下抬。 这里头都是树叶,还大多是枯叶,一点儿也不重,大丫看到满宝,立即把竹筐丢给她哥,跑过去接满宝,“小姑,我领你上山。” 满宝并不是冲着枯叶来的,她是冲着草菇来的,因此问,“你们发现草菇了吗?” “发现了呀,四叔找到了好多,早上不是就拿回家了吗?” “我还想找。”那又不是自己找的,没意思。 科科:“……宿主,我不介意那不是你找的,你只要那一朵收录进来就可以了。” 满宝拒绝,“不要,我一定要亲自找到你说的那种草菇,我要收录自己找到的。” 科科好无奈。 虽然大丫觉得现在很难再找到了,但也拍着胸脯表示会帮忙的,至于那个装满了枯叶的大竹筐,她让她哥哥自己拖回去,反正已经到山下了,他们家的肥堆离这里又不是很远。 大丫帮小姑抬起那个破竹筐的另一边,和她一起往山里去。 大头站在远处,默然无语的看着她们两个走远。 他老成的叹了一口气,自己拖着那个大竹筐走了。 至于竹筐会不会坏,管它呢,坏了让二叔修一修呗。 林子里帮忙的孩子不少,虽然昨晚更下过雨,但里面已经不怎么湿了,现在毕竟是大夏天,外面的地面早干了,也就这是树林子,水分蒸发得慢,所以满宝才能看到地面有些湿润。 大丫带她一起去找草菇。 但这一片,早上的时候大家都找过了,被遗漏的可能性很小。 满宝找了许久,别说草菇了,连一些不能吃的毒菇都没看见。 满宝忧伤的叹了一口气,挥手道:“算了,等我休沐了再来找吧。” 看来大嫂说得对,要找蘑菇就得早上来找,傍晚去真是连影子都看不见。 但她要上课,也就休沐那天早上能上山了。 放弃了寻找草菇,满宝便开始转动着小脑袋,开始往她的破竹筐里扒拉枯叶子了。 她素来细心,扒拉地上的枯叶时那是一张都不放过,有时候看见黑乎乎的泥土,还从旁边扯下一张大叶子,把泥土都扒进去放到竹筐里。 大丫看着就不想给她组队了,道:“这样好难抬回去的,小姑,我不跟你一组了。” 满宝就道:“怕什么,一会儿让四哥他们来抬回去呗” 大丫一想也是,她使唤不动四叔他们,但小姑一定能使唤,于是她也高兴的往破竹筐里扒拉泥土了,为了不让黑泥漏出来,她还贴心的用树叶把竹筐四周都围上…… 满宝装到最后拉不动竹筐,干脆放弃了它,拿着一个木棍子就把那些枯叶子和好的泥土都扒拉成堆,一会儿让四哥他们来装就是了。 满宝就这么低着头,哪儿枯叶多,哪儿的土好她就往哪儿跑,不一会儿就跟大丫走得远了一点儿。 大丫倒是一直在留意她,反正这一片都有人,只要人在视线范围内就行,而村子里跟大丫玩得比较好的几个人也跑来跟大丫凑热闹。 她们都和大丫一样大,很少和满宝玩儿,而且大丫的小姑在她们眼里是很不一样的人,她们还是有点儿怕她的。 所以远远的看着她,就小声问大丫,“你小姑怎么也干这种活儿?” 大丫好奇的问,“我小姑为什么就不用干这种活儿?” “我奶奶说你小姑是你家的宝贝疙瘩,我小弟也是家里的宝贝疙瘩,他就不用干这种活儿。” 大丫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我奶奶没这么说过,我奶奶和我娘只让我们不许带小姑去危险的地方,没说过小姑不用干活儿。” 那个丫头就道:“你奶奶和你娘真好。” 大丫看了小姑那边一眼,见她走得有点儿远了,就叫道:“小姑,别跑太远了。” 满宝一边低头扒拉枯叶,一边应了一声,觉得大丫真笨,把这么多朋友叫来,万一她们和她们抢枯叶和好土怎么办? 当然是要快点扒拉在一起,先占了再说啦。 满宝埋头苦干了好一会儿,觉得累了,就想坐到地上去,但此时她没扫荡的地方,枯叶上带点儿雨水,她不想坐,而扫荡过的地方全是露出来的泥土,她更不想坐了。 她左右看了看,见不远处有几棵被砍掉的树木露出来的木桩。 虽然木桩上也长了一些嫩嫩的树枝,但还是可以坐的。 满宝就跑过去一屁股坐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大丫她们就在不远处一边说话一边捡枯叶,偶尔看了满宝一眼,确定她坐在不远处便继续埋头干活儿。 满宝则对屁股底下的树桩感兴趣起来,她从科科那里看的书得知,树长了多少年,看树桩上的圈圈就知道了。 一圈就是一年。 满宝觉得很稀奇,觉得这树比人还有意思,把自己的岁数记得比人还清楚呢。 满宝就挪动着小屁股,低头数年轮,数着数着,她不小心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下意识的往树墩的方向一抓,就抓住了一个黑色的树根,当然,此时满宝觉得是树根。 但她用力一拉,想要借力起来时,她却把它给掰坏了,“黑色的树根”断了一截,露出里面洁白的肉肉。 满宝和科科同时“咦”了一声,一人是好奇的去看,一个则是好奇的去扫描。 ☆.第二百五十八章 工具箱 满宝好奇的把这截黑褐色的“树根”拿在手里看,看见那洁白的肉肉,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一下。 科科已经从它庞大的数据中找出了好几种类似的,已经灭绝的植物图谱,不过还是有些不确定,但它可以肯定的告诉满宝:“这是菌科植物。” “能吃吗?” 科科不太确定的道:“能吧?” 满宝就把手中的那截放下,然后去掰剩下的,既然能吃,那就带回家,里面这么白,说不定和山药一起好吃。 东西是扒着树墩生长的,在刚冒出来没多久的树叶遮掩下还是挺多的,满宝之前背对着它们坐,并没有留意。 其实便是看到了也不会怀疑这是菌科,因为它长得真的很像一团一团的树根。 现在满宝发现了它们,拨开遮挡,便看到它们扒着半个树墩生长了不少。 满宝毫不客气的把他们都扒拉出来,然后抱到竹筐里放好,因为太多,她一次抱不了太多,还来回抱了三次。 科科很沉默,它还在认真的分析这东西。 这两年它从满宝这里收录进来的灭绝物种也不少,基本都能马上扫描出它们的名称和基本用途。 可是像现在这样,竟然搜索不出具体名字的却是第一次。 它觉得这对它和满宝来说是好事。 百科馆给的积分并不单单是参照植物的作用及重要性给的,其稀缺度也是一种很重要的参考因素。 像这种连名字都扫描不出来的植物,百科馆给的积分一定不会少,要是他们再把相应的生长环境等摸清楚,给的奖励积分更不会少。 这一点科科能想到,已经对它熟悉起来的满宝当然也想到了,所以她非常的兴奋。 兴奋到当场就摘了好几张大叶子,将那树墩周围的泥土小心的扫了一些,先悄悄的放到了科科那里,然后看着坚硬的树墩,满宝傻眼了。 科科道:“宿主,百科馆内正好有活动,买一套采集工具吧。” “咦,你不是说那些工具不能拿出来,会很容易暴露我的身份吗?” 废话,你要拿着工具去和白善宝打架,它当然只能这么说啊,不然真打出人命来,本来不会暴露也暴露了。 科科道:“我可以为你提供遮掩,将这些工具的外形改造成符合当下的样式。” 其实就是你年纪大了,不会打架打得火大时把这些工具抽出来打人。 当然,科科是不会说的。 满宝也暂时没察觉科科的真实想法,她看了一眼科科显出来的那套工具箱所需的积分。 真的很少,只要九点积分,她记得以前是需要九十点? 满宝挠了挠脑袋,还有些不确定的问科科。 科科道:“不错,现在打一折。” 这样的好事可不多啊。 满宝立即道:“买吧!” 科科便立即扣了积分,不一会儿,一个箱子便出现在空间内。 满宝心虚的左看看,右看看,见大丫她们都在不远处,中间有些树挡着,看得不是很清楚这边。 便背对着众人把工具箱拿出来,里面的东西都很小巧,显然是专门为采集而设置的。 有一个小铲子,两把型号不同的剪刀,两把不同型号的刀,还有一叠垒好的采集盒,这些专门是针对植物的,往下一翻满宝才发现竟然还有针对动物的各种工具,有一些东西她认得,比如网,但很多她却不知道是什么,不过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满宝将东西放好,从里面拿了一把小刀出来,然后把工具箱收回去。 满宝从树桩上取下来一些东西丢给科科。 科科:“……其实你应该放在采集盒里的,不过算了,你这也是第一次使用不熟练,等晚上我教你正确的采集步骤。” 以前宿主年纪小,连折跟树枝都得周四郎他们帮忙,出门基本都有人跟着。 周家结束每天早晚的接送也就这几个月的时间,但对满宝去什么地方依然管控很严,基本上,她只要不是去白家,周家都会叫人跟着她。 小的是大头大丫,二头二丫几个侄子侄女,大的则是周五郎周六郎兄弟俩。 在这样的情况下,科科给满宝布置的任务主要是收录植物,小一些的,拽在手里不一会儿就能丢到空间里,大的则需要周五郎他们帮忙或拔或折。 还想要收集植物生长环境就太困难了,比如之前菌丝的收集,周五郎他们看见满宝不要蘑菇,玩儿去挖蘑菇生长的泥都会凑上去观看半天,想要不动声色的收录其他更复杂的生存要素就太难了。 所以科科从没鼓动过满宝买工具箱。 但似乎随着满宝年纪的增长,或者是她越来越聪明,能为家庭提供一些良好的建议以及创造更多的价值,她在家庭中的地位越来越高,自然的,周家的家长们也放松了对她的管制。 至少她再跑到地里或河边去的时候,大头和大丫几个不会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最明显的是这次进山,要知道,以前满宝只要进山,家里的人就不会离她五步远。 可是现在,她只要出现在家里人的视线范围内,能让他们时不时的看见就可以。 科科是系统,它最擅于的是收集各种数据进行分析,对这一点差别自然是最先发现的。 所以,收集动植物的生存要素,赚取更多的额外积分,宿主,来吗? 满宝当然来啦,上次买了那两个电击棒,她积分就差点清空了,现在只余八百多。 满宝心满意足的把刀也给丢到空间里,然后就甩着小手四处看起来,她想看一看,这附近还有没有那种东西。 既然它喜欢长在树底下,还是扒着树墩长的,那只要往树底下找就行。 但她在附近几棵树的底下找了找,也没发现,她的目光就不由瞄向那些被砍掉的树墩。 她记得科科说过,任何植物都有其一定的生长条件,那么这种菌科生长的条件是什么? 满宝蹲回树墩处,看着它发呆。 大丫觉得小姑蹲在那里的时间太长了,忍不住跑上来看,“小姑,你看什么呢?” 满宝一脸严肃,“看树!” ※※※※※※※※※※※※※※※※※※※※ 作家的话 十一点左右还有一章,今天出去玩儿了,所以更新有点儿晚 ☆.第二百五十九张 茯苓 大丫一头雾水的跟着蹲下,也盯着这树墩看了半天,还是没能看出一朵花来,她弱弱的问,“小姑,这树怎么了?” 满宝严肃脸,“这是一棵松树。” 大丫看了看,好像是的,“然后呢?” “被砍掉了。” 大丫:“……嗯,所以?” “所以,这附近还有没有被砍掉的松树桩?” “有吧,之前家里为了烘稻谷和小麦,不是把木柴都用得差不多了,我爹跟三叔上山砍了好几棵树呢,好像都是松树。” 这一片是村长家的口分田,反正又不是能做房子,做床,做箱子等直溜溜的好树,这些松树都是随便砍的。 满宝就左右张望,“在哪儿呢?” 大丫:……她怎么知道在哪儿,树又不是她砍的。 不过大丫想了想,记得这两天上山时看到好几个树墩,但她分不出是什么树的。 不过管他呢,带小姑去看就好啦。 大丫还是很好奇的,“小姑,你是怎么知道那是松树墩的?” 满宝则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看出来的呀,那树墩旁边就有松树,对照一下就看出来了呀。” 大丫:……她就看不出来,她觉得世上的树墩都是一个样。 满宝当然不可能丢下自己的竹筐,所以坚持要拖着她的破竹筐去,关键是里面不仅有枯叶,还有不少的土,很重的。 大丫跟着拖了一下,没怎么拖得动,她就丢下竹筐跑去找另一边的四叔。 周四郎是高兴的走过来的,拎起竹筐就要往山下去,跟着满宝干,总比跟着二哥三哥干好吧? 满宝人小,总不会做什么太重的活儿的。 满宝见他要往山下去,立即拉住他的衣服道:“四哥,我们还要找东西呢,先别下山。” 周四郎看了一眼竹筐,嗯,是不够满。 他也不介意,给俩人拎上,大手一挥道:“走吧,我陪你们去找。” 转了两个树墩周四郎才知道她们不是在找枯叶,而是在找“树根”。 不错,周四郎看过满宝丢在竹筐里的那几团黑褐色的东西,也认为是树根,但看到那白花花的根肉,又觉得不对。 哪有树根的里面是白色的? 周四郎正在深思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那边传来了大丫的惊叫声,“小姑,我找到了!” 满宝立即丢下手边的那个树桩,跑过去看大丫的。 她一眼就看出了,立即高兴的上前掰,“就是它,就是它。” 她第一下没掰出来,自己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周四郎放下竹筐,撸了袖子上前,“我来!” 这棵树桩的没之前的那棵多,但也不少。 掰完后周四郎还闻了闻,觉得有一股清香气,就怪异的看了一眼满宝,“幺妹,你快告诉四哥,这是不是一个宝贝?” 满宝认真的点头,“是的!” 周四郎目中生辉,亮晶晶的问道:“是什么宝贝?” “很快就知道了。”满宝抱了一块道:“我们下山吧,我去问先生。” 周四郎:“……原来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 周四郎无力再说话,拎起这小破竹筐道:“行吧,我们下山回家,这也快到吃晚食的时间了吧?你作业做完了吗?” 周四郎今天光在林子里干活儿了,因为林子里树多,阴影到处都是,也比较凉爽,所以老周头根本不给他们休息的时间。 周四郎觉得他现在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满宝精准的看出了四哥想要偷懒的想法,哼哼了两声道:“早做完了,我又不是你。” 大丫则不想下山,她的好多小伙伴都还在林子里呢,她想留下和她们玩儿,见小姑有四叔带着,她立刻撒开脚丫子跑去玩儿了。 满宝也不介意,和周四郎向山下走去。 满宝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抱着怀里那团东西跑去找先生。 庄先生正在院子里喝茶,顺便修改孩子们的作业,看到满宝浑身脏兮兮的跑进来,就笑看向她,“怎么了?” “先生,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满宝把怀里那堆东西给他看。 庄先生微讶,“茯苓?” 他笑问,“你哪来的?” “茯苓?”满宝眼睛亮晶晶的,“我知道,茯苓霜,茯苓糕。” 庄先生听了哈哈大笑,道:“这都是吃的,在善宝家吃的?” 满宝不好意思的低头,还真是在白善宝家吃的。 庄先生就看了看她手中的茯苓,道:“这是你掰的?” 满宝点头,“有些我掰不动,所以是我四哥掰的。” 庄先生就微微点头,笑道:“你们沿着松树根再往地下挖一挖,应当还有。” 满宝很惊讶,“先生怎么知道我是在松树根找到的?” 庄先生笑道:“知道它为什么叫茯苓吗?” 满宝摇头。 “因为有人认为它是松树精华所化生的神奇之物,称它为茯灵(茯苓)、茯神或松。晋朝葛洪有一本《神仙传》,里面就有“老松精气化为茯苓“的说法。”庄先生笑道:“这茯苓有三部分,而这三部分都可入药。” 庄先生指着那黑褐色的皮道:“这是茯苓皮,利水消肿,行皮肤之水;” 又指着那白色的肉道:“这是白茯苓,你所说的茯苓霜便是由它做成的,它的用处更多,可扶脾益气,还能治失眠多梦。” 庄先生也不过略读过一两本医书而已,所知也只是表面,更具体的则要满宝去查找了。 庄先生道:“这是药材,要想了解更多就得去问大夫或药铺里的人了。不过这茯苓还有一截被松根穿过的部分,叫茯神木,你们应该没挖出来,那茯神木也是一味药。” “可以治什么?”满宝连忙问。 庄先生笑着摇头,“为师不知,我是教书先生,又不是大夫。” “那等我知道了,我告诉先生。” 庄先生笑着应下,“好,为师等你来告诉。” 庄先生看了一下时间,挥手道:“快回去吧,不然家里该着急找你了。” 满宝应了一声,抱了茯苓就跑回家。 家里,老周头正举着那黑褐色的东西看,半天也没看出来这是什么,他觉得老四在耍他,于是丢下它问道:“这东西能是宝贝?” 满宝一跑回来就看到她爹把她的东西往地上丢,立即叫道:“爹,这是茯苓!” ☆.第二百六十章 可能 老周头的手差点一抖,抢先在满宝前把东西又捡回来,问道:“茯苓是啥?” 满宝一脸严肃的道:“是一种药,一种很好吃很好吃的药。” 老周头:……药还有好吃的? 他怀疑的看着手中的树根块。 满宝已经从他手里抢过去,然后把竹筐里的都捡出来摆好,她道:“等我休沐了就拿去药铺里卖,我要顺便问问大夫,这茯神木能治什么。” 周四郎凑上去问,“茯神木是什么东西,你不是说这是茯苓吗?” “哦,对,先生说,土下还有呢,茯神木肯定也埋在下面,四哥,我们拿上锄头上山挖。” “还有?”周四郎跃跃欲试,小声问道:“这东西值钱吗?” 值不值钱她不知道,但一定很值积分,她决定每样都给科科收录一些,再给它一块活体,要是百科馆那边的科技人员能够培育出来,那她得到的后续积分只会更多。 一想到积分,满宝就很激动,撸了袖子道:“肯定很值钱,四哥,我们现在就走吧。 “行!” 老周头也不拦着他们,只高声道:“记得把你二哥他们也叫回来吃饭。” 周四郎和满宝都应了一声。 等人都走了,老周头就蹲在院子里看排成两排的茯苓,摸着下巴疑惑的道:“这东西很眼熟啊,真值钱?” 周大郎也觉得眼熟,“爹,我记得众山那边很多松树,大梨村那两家烧炭的都是上那座山去砍,我以前和老三上山找野菌的时候好像看到过这种东西。” 雨下得多的时候,他们采摘下来的草菇等野菌自家吃的反而少,更多的是拿到县城里去卖。 这东西在县城还是很好卖的,尤其是那些富裕的大户人家,这东西也就春夏秋三季雨多的时候偶尔能遇到。 但春忙和秋忙时没人会花这份功夫上山找,所以县城里有卖的多是四月底开始的。 那时候春忙结束,偶尔会下雨,乡下便有人能抽出空来进山找菌菇。 不过今年五月的时候不是下了近一月的雨吗,等大家把地里的活儿都忙出来,现在都六月底了,山里的野菌也老了,找出来的多半是自家吃的,没谁再送到县城里。 但周大郎毕竟有寻找野菌多年的经验,满宝又特意说过,这是在松树根边长的,周大郎这一想,还真想出了一个地方。 老周头就摸着下巴思考起来,道:“你妹妹还有几天休沐?” “三天吧。” “那等她休沐那天去药铺走一趟回来再说,真是药材,真能卖出价来,让老三去众山那边看看。” 说到这儿老周头一顿,小声道:“我记得众山分给大梨村了吧?” “是,五年前分的,我们两个村还差点打了一架呢,不过这是里长做的决定。” 老周头:“那这事你们给我瞒死了,回头让老三背着竹篓上去逛一逛,人家要是问起,就说是找野菌的。” 别看这些山地都被当做口分田分下去,其实除了里面特别好,特别直的树外,没人真把这一片片山当成自己的产业。 所以村民们在山里打柴,摘野菜,找野果,拔野菌,大家都是不介意的。 偶尔砍一两棵松树做柴火烧,主人家也不会介意。 但要像隔壁大梨村的那两家那么脑缺,专门跑到别人家山里成片的伐松树回去烧炭的,那就是找抽了。 当年两村的纷争也是由此而来,当时差点打起来,虽然地是不太讨喜的周大驴家的,但当年周大郎几兄弟还是扛着锄头跟着一起出战了。 不过最后没打起来,因为里长拦住了,最后把大梨村那两家的口分田收了回来,重新把那众山那八十亩的山平分给大梨村那两家,又从大梨村的那边拨出八十亩到七里村这边,最后又重新分了大驴家两份山,这才罢休。 不过那一片松树比较多,松树爱落叶,地肥,菌菇也比较爱长在松林里,所以除了今年外,周大郎兄弟几个都喜欢去那里找菌菇。 周大郎想到了的,周四郎当然也想到了,成亲前,他可是七里村闻名内外的混子头,上山下河这样的事常干,当然也知道众山有很多被砍掉的松树。 既然这两丛茯苓都是在松树根下找到的,那去众山找一定没问题。 周四郎就跟满宝小声的讨论起来,“你给一块给我做参考,明儿我就带着老五老六去众山,看能不能再找出一些来,等你休沐,我们一起去县城。” 周四郎眼睛亮晶晶的,“满宝,这东西要是能卖出去,你得给我一点儿钱。” “你要钱干嘛?” 周四郎轻咳一声,左右看了看,小声道:“我说了,你可别告诉别人。” 满宝最喜欢听秘密了,狠狠地点头,眼睛亮晶晶的道:“你说,你说。”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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