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分手三年,前女友搂着新欢残忍试探我真心,可她不知我病了,这次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 在陆诗南家破产的那年,我提了分手。 三年后,她搂着新女友意气风发地回了国。 所有人都打趣我:如果你当年没有抛弃她,她身边的这个位置现在就是你的了。 我只淡笑,默默将袖子拉下遮住大小不一的伤疤,只将订婚戒指亮出来:我快结婚了。 陆诗南不语,只两眼通红地把我堵在厕所,将钱往我身上扔:“你不是要钱么?好,睡一次100万,够不够?” 她不知道,我这次来,只为了见她最后一面。 1 我到的时候,围桌已经差不多坐满了。 “哎哟,这不是我们大学霸吗?” 我正要往空位上去,这时,一道不屑的冷哼声响起。 “你是怎么有脸来的?哦,该不会是知道陆诗南这几年东山再起了,后悔抛弃人家,又赶着回来舔她了?” 明晃晃的嘲讽话仿佛给了我一记火辣的耳光。 “我没……” 攥紧的拳头松了又放,反驳的话终究是没有出口。 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 是我,在陆诗南最需要我的那年,狠心将她抛弃了。 而这次,之所以会参加这次同学聚会,也是因为知道陆诗南会来。 是我不要脸。 “怎么,你穿成她们肚子里蛔虫目睹全过程了?未知全貌,不予置评的道理不懂?”罗岚狠狠地地瞪了徐慧一眼,随后朝我挥挥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终于坐了下来。 可徐慧像是见不得我好过,没等我坐热,便故意扯着嗓子在一旁道:“好像诗南这次会带新女友过来,我前几天还刷到了呢,听说是漂亮又有钱,般配得要死。诶,徐轻轻,要不要我找给你看看啊?” 说着,徐慧就划拉起手机,作势要找给我看。 耳边嗡鸣声响起,我的头不可抑制地疼了起来,手也因为刚采过血疼痛颤个不停。 我只得狠狠咬了口舌尖,直到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神智回笼,我这才勉强恢复。 我不动声色地将长袖往下拉了点。 “不用了,她幸福,我挺开心的,过去的事我也早就忘了。“我推开了徐慧,违心一笑,顺手亮出戴在指间的钻戒,“再说,我也快结婚了……” “砰——” 就在这时,门外的一声巨响打断了我剩下的话。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深黑衬衫的女人站在门外,眼神阴鸷,紧握的拳头正淌着血,脚边是一地的玻璃碎渣。 陆诗南。 2 我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这时,罗岚忙不迭地起身,吩咐服务员把玻璃收拾干净。 “啊!姐姐,你流了好多血!” 直到一声惊叫响起,我这才注意到陆诗南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女人。 五官精致,齐肩长发,像个漂亮的瓷娃娃。 果然很登对。 我的心底涌起苦涩。 思考间,瓷娃娃已拎着医药箱跑了过来,面带焦急:“轻轻姐,我听说你以前学过包扎方面的课,你能不能帮诗南姐包扎一下啊?” 看着几乎快哭出来了的人,遮在衣袖下的手却颤得越来越厉害,剧烈的疼痛几乎将我整个笼罩了。 我当然想,可是…… “抱歉。” 我只留下两字,落荒而逃。 逃到洗手间后,我几乎是马上就把水流开到了最大。 用力地深呼吸几口气,我从口袋摸出药瓶,娴熟地往嘴里一倒,咽下。 徐轻轻,冷静。 未等疼痛缓解,洗手间的门从外面推开。 陆诗南走了进来。 我眉心一沉,迅速将药瓶扔进垃圾桶里。 见到我的动作,陆诗南秀眉一蹙,“什么?” 陆诗南很了解我,我自知瞒不过她,于是坦然承认:“药。” 正如我意料之中,陆诗南的眉毛拧得更紧了:“生病了?” “没有。”我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避孕药,昨晚上忘做措施了……” 陆诗南的脸色已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 3 说完,我甚至还故意露出了戴在中指的戒指。 “啪——” 不等我再说什么,她已转身摔门而走。 她很了解,正如我同样了解她。 碰上和我有关的事,她就会失去所有理智思考的能力。 她不会再追究药的事。 我苦笑。 无所谓,能瞒一天是一天。 反正,这次也只是为了再见她最后一眼,其他不重要。 我抽出几张纸巾将手拭净,正准备回家。 不料这时,洗手间的门再次打开,本该离开的人忽然折返,像一堵墙似的拦住了我的去路。 陆诗南眯了眯眼,居高临下地盯着我。 熟悉的香气几乎将我整个笼罩。 我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了起来,心脏猛猛地在胸腔又跳几下。 手心被捏出了黏糊糊的汗。 “陆……” 下一秒,眼前被满目的粉遮盖。 陆诗南将一沓百元大钞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头上。 我愣愣地看着发生的一切,大脑一片空白。 “徐轻轻,你当年不就是嫌弃我穷吗?现在我有钱了,”陆诗南忽然伸手,钳住我的下巴,嘴角的笑勾人又讥诮,“睡一次100万,够不够?” 我的心顿时跌入了的谷底,遍体生寒。 4 我怔在原地,似是不敢相信这样恶毒羞辱的话语会从陆诗南的嘴里说出来。 在我心里,她是一个成熟又温柔的漂亮姐姐,从来不舍得对我说狠话。 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徐轻轻,装什么?当初和我分手,不就是因为我破产了,觉得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么?”陆诗南那双素来漂亮的眼睛,此刻却像淬了毒一样,“你也没想到吧?我又飞黄腾达了,我现在有的是钱,你想要多少……” “啪!” 我毫不犹豫地扬起手,利落地甩了她一巴掌。 陆诗南被打得微微偏过了头,可她没有半点发怒的迹象,只是舔了舔嘴角,眼底的讽刺和恨意更甚了,“怎么,他给得比我还多么?徐轻轻,几年不见,你都这么值钱了,难怪当时看不上我。这样吧,我给双倍?” 巨大的羞辱将我压得喘不过气,绝望与痛苦将我整个包裹。 可比羞辱更让我难受的是,陆诗南恨我。 她讨厌我。 我的指甲深嵌入手心,手指颤个不停。 是啊,我当初这么对她,她怎么还会喜欢我呢? 反正我的人生已经是这样了,如果折磨我会让她痛快些,那…… 于是,我迎上她的目光,“好,我答应你。你给我钱,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陆诗南没有料到我是这个回答,眼中闪过一丝怔愣。 她冷笑几声,眸中情绪复杂,无数情绪流转,最后只剩下了滔天的恨。 “徐轻轻,你真的,很廉价。” 5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吻压了下来。 周遭充斥着那股熟悉得让人心安的香气,带着独属于陆诗南的霸道与掠夺,侵入我的五脏六腑。 我忍不住地回应,整个人陷进了这个名为陆诗南的漩涡里。 我被亲得腿脚发软,近乎脱力,几乎要滑倒在地上。 像是早有所料,陆诗南及时扶住我的腰,结束了这一绵长的吻。 随后,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嘴角带着玩味,“徐轻轻,你的身体比嘴诚实。” 我的脸蹭一下地红了起来,低头抓着衣服,没有吭声。 陆诗南注视着我,目光深邃,似乎想要将我看穿,一字一句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当初,为什么分手?” 我揪着衣服的力度更大了。 陆诗南的眼睛仿佛有魔力,让人只一眼,就差点把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 我的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大脑深处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楚。 也许,我真的可以…… 可就在这时,手机叮一声发出动静。 已解锁本文 是一则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徐轻轻,你敢拉黑我?真以为我找不到你吗?」 「别以为翅膀硬了,就能逃离得了我,我告诉你,你这贱命是老娘捡回来的,你这辈子就该受我驱使!」 只此一眼,我本就紊乱的呼吸再次急促了起来。 尘封的回忆朝我涌来,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我的咽喉。 无法喘息,窒息感席卷全身。 是孟如月,我的养母。 也是把我害成今天这副人不人鬼不鬼模样的罪魁祸首。 没等我缓过来,手机铃声更是犹如夺命倒计时般响了起来。 我挂一次,手机又响一次。 在陆诗南怀疑的目光下,我只能先硬着头皮拉黑。 “怎么了?谁的电话?”陆诗南敏锐地察觉了不对,皱眉问道。 我将头微微向上一仰,再正视陆诗南时,眼底的那点挣扎已消失殆尽。 算了。 我这条烂命,不该再连累任何人。 于是,我迎着她的目光,带着讥诮,笑靥如花: “很难猜么?当然是未婚夫了,我在这给他戴绿帽,不得避着人点?” “哦,对了,你刚刚问什么来着?为什么分手?” “当然是因为你破产了,没有利用价值了。现在你有钱了,我这不就紧赶着来贴你了?” “陆诗南,你不会以为我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哈哈,你都多大了,还相信这些鬼话?” 我忍着心脏和脑袋一齐传来的剧痛,笑得嘲讽。 6 陆诗南这下是真生气了,狠狠地将我推到一边,不管不顾地摔门而走。 我凄然一笑。 下一秒,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我亮屏看去,银行卡显示到账一百万人民币。 巨大的羞耻感袭来,我几乎要把后槽牙咬碎了。 紧接着,银行卡又到账了一笔钱。 和转账消息同时来的,还有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十点半,和枫酒店,717。」 紧咬的后槽牙倏地松开,我无奈地弯起一抹苦笑。 陆诗南,你这又是何必呢。 因为药吃完了,恰好顺道经过医院,我熟门熟路地进去开了半个月的药。 临走前,医生只看着我叹了一道又一道的气:“药只能缓解疼痛,我还是建议你动手术,我认识一个医生,在海外,成功率保守能提升到15%。” 我接过药,淡淡地嗯了一声,“我再考虑下吧。” 买药回家耽搁了些时间,到达酒店已经快十一点了。 陆诗南半倚在沙发,衬衫半敞开,露出里面黑色的蕾丝边,窄腰长腿,一如既往的勾人。 “徐轻轻,你迟到了。”陆诗南冷着脸说道。 我放下包,随口道:“嗯,回了趟家。” 殊不知,在听完这番话,陆诗南的怒火竟好似瞬间被点燃。 她腾地站了起来,揪住我的衣领,音量拔高:“回家?和未婚夫报备么?徐轻轻,你就这么缺男人?” 我的心再次一震,针扎似的,密密麻麻的疼漫开。 “对。” 我任由她抓住我,日渐孱弱的身子生不出一点力气反抗。 我扬起脑袋,漫不经心地将散乱的头发捋到一侧,眼底带着讥诮,“可你呢?明知道我有未婚夫还出钱要我,陆诗南,你就这么缺女人?” 下一刻,眼前黑影一闪,紧接着,我已被死死抵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陆诗南双眸猩红,用力掐着我的下巴,几乎失去理智,“要你?徐轻轻,你也配?只有我想不想,没有你愿不愿意。这本来是你欠我的,你就算死,也只能是我的东西!” 说罢,她一把将衣物扯开。 我只得战栗着承受,眼泪无声无息地淌了一脸。 就算死,也会是你的。 放心吧,姐姐,你肯定会如愿。 7 再睁眼,陆诗南已经离开了。 被榻间还弥漫着暧昧的旖旎,以及挥散不去的陆诗南的味道。 我抓过被子,可回味不过三秒,就看到了手机上冷冰冰的转账信息。 我攥着手机,嘴唇苍白,心脏霎时沉入谷底。 我自嘲一笑。 徐轻轻,你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拖着疲惫的身躯,我打了个车回出租屋。 还没等我走近,一抹红色的身影掠过,熟悉的面孔刹那间在我瞳孔间放大, 孟如月! 我尖叫出声,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不堪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我拔腿想跑,可孟如月哪是吃素的主,三下五除二地追上后,反手就把我的头发死死拽住。 “你长胆子了,敢拉黑我?” 她歇斯底里地大吼一句,口水都要喷溅到我的脸上。 “让你拿个钱这么墨迹?你没钱,不会找陆诗南么?我可听说人家大小姐回国了,我开始上网搜了,陆家产业在海外做得风生水起的,你被她睡这么多年,要点钱怎么了?” 我被扯得头皮生疼,可比疼痛更甚的是这些不堪的话语,犹如一颗颗炮弹,将我本就不多的自尊轰成平地。 “她有女朋友了,我……”我还想挣扎。 “有女朋友怎么了?你不会去当情人吗?别的大小姐做不来的事,你牺牲点自尊心去满足,她还会不要你吗?”孟如月粗俗地啐了一道,“真是个废物,算了,你拉不下脸去要钱,那我去。” 说着,竟还真作势要往外走。 我心下一慌,忙拉住孟如月,“不,你不要去找她。钱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闻言,孟如月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她拍了拍我的脸,“早这样多好嘛。” 我颤抖着咬着唇。 孟如月是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她就是一只恶心的寄生虫。 要是让她找上陆诗南,她必定会拿我做要挟,长此以往,这一定会是个可怕的无底洞。 我欠她的够多了,不能再让自己成为负担了。 我默默地攥紧了拳头,脑间灵光一闪。 如果,如果我这个血包不在了,是不是意味着孟如月就要挟不到陆诗南了? 可是…… 回想起昨夜缠绵间,那几滴落在我面颊的眼泪,以及那落在我耳边的一声声“轻轻”,我的心又是一疼。 姐姐,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你会为我难过吗? 不,不能为我难过。 我应该让她恨我。 8 我走上了天台。 天台的风很大,吹得我有些睁不开眼睛。 静静地坐了半个小时,我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陆诗南的号码。 那边响了很久,可像是故意和我作对似的,没有人接通。 打了几次,我的头又开始疼了,仿佛有数万根银针在我的脑袋里抽插。 姐姐,好疼。 我翻开包,吞了几片药片,疼痛才徐徐缓和了些。 我又锲而不舍地拨打起陆诗南的电话。 好在这次,在响了约莫半分钟后,接通了。 “诗南姐,这个好看吗?” 还没等我说话,一道温软娇俏的撒娇声就先传了过来。 我的眼眶立马就红了,心脏仿佛在一秒钟内被捏爆了,泛开了苦涩的涟漪。 是她的那位新小女友。 可我仍不死心,忐忑地问道:“那个,你在忙吗?你能不能……” “有什么事么?”陆诗南冷冷地打断我,“钱不是已经打给你了么?有需要我会联系你。现在在陪佳佳逛街,不是你说的么?当小三就该避着点人。没事我就先挂了。” 冷漠的嘟嘟声传了过来。 徐轻轻,你在期盼什么呢? 在她眼里,你现在只是用钱可以换来的物品。 她恨你,讨厌你,厌恶你,唯独不会爱你了。 烂到地里的蝼蚁,又怎么够得上天上的星星呢。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一阵阵的酸楚泛滥开来,将我淹没。 也好,也好。 有她陪你,少一个我,应该就不会难过了吧? 脑袋里再次传来阵阵疼痛,恍惚间,我竟然看到了19岁的陆诗南。 她歪着脑袋,正温柔地朝着我笑。 “轻轻,来姐姐这。” 我到底是经不住诱惑的,应了声好,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朝前方走去。 9 “这真的有用么?” 挂断电话的陆诗南皱眉望向身旁的时佳。 不知为何,她的心总是突突地跳动,莫名的不安。 “放心吧。”时佳咧嘴一笑,“你没听到轻轻姐在听到我声音后,情绪明显不对嘛?说明她吃醋了,她还在意你。女孩子都是嘴硬心软的,不给她一点刺激,她是永远不会朝你走来的。” 确实不对,可…… 陆诗南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 是吗? 时佳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了,你还想不想和她在一起了?你在海外苦熬三年,不就是为了能给她想要的一切,和她在一起吗?信我一次呗。对了,上次你家那个合作对象,金发碧眼一八八大帅哥的微信,推我下呗。” 陆诗南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知道了,回去推给你。” 时佳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即便时佳说了这么多,可陆诗南心中的不安感只增不减,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于是当晚,她还是没忍住,给徐轻轻打了几个电话。 无一例外,均是无法拨通。 起初,她还只以为徐轻轻是吃醋闹情绪,直到第三天都没能联系上人后,她终于慌了。 徐轻轻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彻底消失在了她的世界。 她想去找,可是除了那个拨不通的号码,她竟然没有她的任何联系渠道。 陆诗南几乎快崩溃了。 就在这时,一通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陆诗南不耐烦地接通,没好气道:“不是说了公司的事找时佳,这段时间别打……” 罗岚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那头传来:“陆诗南,你他妈的是混蛋吧!” 陆诗南愣在原地。 10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罗岚的电话的。 从无数的谩骂中,陆诗南只提取到了几个关键词。 罗岚说,徐轻轻现在在icu,她跳楼了,她脑袋里长了个东西,手术成功率很低。 怎么会呢? 陆诗南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迟钝,一向精明的总经理,竟然都无法理解这席话了。 与其说是无法理解,倒不如说是不愿接受。 怎么会呢。 她那么活泼可爱的轻轻,前几天还在她身边的轻轻,怎么会快死了呢? 陆诗南一连闯了好几个红灯,在十分钟内到达了罗岚口中的医院。 下车的时候,她的手都还是颤个不停的。 来到病房的门口,两眼通红的罗岚想都不想的就给了她一耳光。 罗岚下手不轻,陆诗南被打得嘴角都出血了。 可她好像感知不到痛觉,只不停地问道:“轻轻呢?轻轻怎么样了?” 听到这两个字眼,罗岚哇一声哭得更厉害了。 “她还在观察室,陆诗南,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啊?她那天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她明显情绪状态都不对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啊,你到底是有多恨她啊?” 那通电话。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陆诗南一阵踉跄,头晕目眩地跌倒在了地上。 她都干了什么? 她让她别联系自己,她说她是小三。 陆诗南只感觉自己的心堵得厉害,脑间嗡鸣声响个不停。 原来人疼到一定程度是没有感觉的。 “当年的事,轻轻总让我瞒你。可如今,我觉得也没什么瞒的必要了。” “你不是想知道么?好,我告诉你。” 11 “你真以为轻轻当初提分手,是因为你家破产么?是她的养母,一直逼迫她找你要钱,再加上她被查出了脑瘤,手术风险极高,且费用高昂,倘若你知道,就一定不会出国,更不会有今天。她自尊心极强,不愿成为你的负担。” “后来,在得知你安全出国后,轻轻才放心。但她养母却恨她放走了你这条大鱼,一气之下把她送进来不正规的精神病院,轻轻在那……” 说到这,罗岚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你知道我在接她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情形吗?165的人,70斤不到,瘦得几乎只剩个骨架了,手上身上全是伤痕,有烟疤,有电击伤,有刀疤……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伤疤会有这么多种。” 罗岚抹了抹眼泪,对于这段过往,她似是不忍心说下去了。 陆诗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脏不可抑制地抽痛了起来。 当年她完全可以让养母来找自己。 可她却为了自己,默默地扛了下来,受了这么多非人的折磨。 她的轻轻,怎么这么傻呢。 事实正一点点地被串起来,逐渐明晰。 “从病院逃出来后,她的身体每况愈下,脑瘤压迫到神经,越来越危险。如果这次没有跳楼,在不动手术的前提下,其实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罗岚每说一句,陆诗南的心就被侵蚀一寸。 痛到最后,除了无数的心疼和后悔,她再也没有其他感觉。 轻轻,她的轻轻…… 那个曾经被她疼到骨子里的徐轻轻,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与痛苦。 可她呢? 羞辱,折磨…… 倘若有时光机,陆诗南真想坐回去,狠狠地给当时的自己一巴掌。 但罗岚给她的“凌迟”还没完,只见她嘴唇一张一合,继续道: “徐轻轻也从来没有什么未婚夫,那枚戒指,你要是有心看,甚至能看到里面刻的是你的名字缩写。可你看了吗?你没有,因为你根本不相信她。” 没有未婚夫,那……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真相慢慢浮出水面,但陆诗南却忽然害怕了,她不敢触摸这个真相。 可惜,罗岚并没有给她回避的机会。 “这次她没有告诉我,但不难猜出,应该是她养母又找回来了,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她的人际关系并不复杂,只要有心,想找到这些并不难。可陆诗南,你压根没有找,哦,你没有心。” 陆诗南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19岁的陆诗南和18岁的徐轻轻。 小小的陆诗南摸着更小的徐轻轻的脑袋,说道: “别原谅她。” 12 陆诗南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 有罗岚在,徐轻轻很安全。 现在,她有一件必须要去做的事。 陆诗南攥紧了拳头,看着时佳传过来的简讯,找到了那幢破旧的楼房。 彼时的孟如月正在打麻将,边叫骂着边出牌,在看到陆诗南的瞬间,更是笑得花枝乱颤。 “哎哟哟,我认得你,你是陆诗南吧?”孟如月笑着迎了过来,“是轻轻那个死丫头让你过来的吧?真是的,你要来,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对了,她把你伺候得还好吧?” 孟如月没有注意到,在她说话的间隙里,陆诗南的脸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眼底尽是狠毒与阴鸷。 “伺候?”陆诗南一字一句道。 “是啊。”孟如月不察,咯咯笑了起来,“大小姐毕竟是大小姐,床榻上很多事不好太那个。没事,有我家轻轻呢,你想做任何,她都能满足,可劲折腾,这丫头耐……啊!” 没等她说完,陆诗南身后黑影一闪,下一秒,两个黑衣保镖已一左一右的钳住了她。 “你,你干嘛?你敢抓我?你信不信我……” 陆诗南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掐住孟如月的下巴,“你该死了。” “什么?” “徐轻轻遭受的一切,我会让你原原本本地再受一次。”陆诗南嫌恶地松开她的下巴,冷冷一哼,吩咐道,“动手。” 话音落下,陆诗南转头离开,只余孟如月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在内院里响起。 轻轻,我帮你报仇了。 13 病院出现了久违的阳光。 电视里放着晨间新闻:“插播一则新闻:4月10日,孟如月因涉嫌赌博、聚众淫乱等被抓捕,将处以有期徒刑……” 罗岚反手将电视关了,皱眉道:“晦气。” 一个星期前,徐轻轻终于从ICU出来,转至普通病房。 即便至今仍在昏迷中。 但好在留了半条命。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陆诗南抱着白百合走了进来。 罗岚不咸不淡地瞄了一眼,也没赶人,只道:“虽然你很讨厌,但看在你做的这些的份上,勉强给你加几分。但我没有资格替轻轻原谅你。” 陆诗南嗯了一声,并不在意,只自顾自娴熟地把新鲜的百合插进花瓶里,“医生我已经联系好了,有20%的成功率。等轻轻醒来,就可以准备相关事宜。手术,还是要尽快做好。” 听到这两个字,罗岚削苹果的动作一顿。 20%,总比必死无疑好。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人忽然一动。 “渴……” 罗岚和陆诗南同时僵在了原地,似乎不敢相信。 “水……” 微弱的声音再次响起,两人这才意识到了这不是幻觉。 罗岚忙不迭地拿水。 “谢谢。” 徐轻轻咧开一抹灿烂的微笑,小心地抿了一口。 罗岚皱了皱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下一秒,只见徐轻轻放下水,环顾着四周,眼里露出几丝迷茫,“你们是谁啊?” 陆诗南与罗岚对视一眼。 经过医生的诊断,应该是脑瘤压迫到神经,导致的失忆。 会不会恢复,也是未知。 徐轻轻忘掉了一切。 看着那张笑得灿烂的脸,陆诗南的心一阵钝痛,神情复杂。 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徐轻轻的笑容了。 不知为何,她忽然就想到了18岁的徐轻轻。 忘掉了她,也忘掉了一切痛苦。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农家小福女 作者 郁雨竹 简介 周家的四哥赌输了钱,母亲病重,赌场的人还想让满宝偿债。 村里人都说周家的宝贝疙瘩好日子到头了,老娘也握着满宝的小手哭唧唧。 满宝却手握系统,带着兄弟嫂子们开荒,种地,种药材,开铺子…… 日子越过越好,嫂子们却开始忧心满宝的婚事。 满宝抿嘴一笑:“我早就想好了,就选被我从小揍到大的竹马白善宝。” ☆.第一章 赌输啦 小钱氏背着背篓轻手轻脚的走到学堂的厨房门口,把小姑子从背篓里抱出来放到门槛上,低声叮嘱道:“满宝,你就在这儿坐着,大嫂去做饭,一会儿再带你回家。” 满宝乖巧的点头,等嫂子转身进厨房了,她就迈着小短腿朝旁边的教室跑去。 里面的孩子正在先生的带领下读《千字文》,满宝熟门熟路的拖着一块石头放在窗口下面,然后踩在石头上就往里探头,一双如明星一般闪亮的眼睛盯着里面看。 坐在窗下不远处的白二郎摇头晃脑间察觉到满宝的视线,就偷偷的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满宝不甘示弱的瞪回去,还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白二郎气愤的瞪大了眼睛,先生正好走过,手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斥道:“认真些。” 满宝看了忍不住乐,高兴得不得了,见先生看过来,还调皮的冲他眨眼。 胡子花白的先生忍不住摇头叹息,没有管她,任由她趴在窗口那里听他们读书。 先生:“今日我们来学《千字文》的最后一段,毛施淑姿,工颦妍笑,年矢每催,曦辉朗曜,……孤陋寡闻,愚蒙等诮,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学生们一句跟着一句诵读,满宝站在窗口外面也跟着扯着小奶音喊,声音还挺大,教室里的学生都习惯了,摇头晃脑的跟着先生念。 满宝从会说话开始跟着念《千字文》,这篇文早背下来了,见先生放下书让小学生们自己反复诵读,他则踱步到另一边大孩子那里教他们别的,满宝就蹦下石头,跑到先生的居所里面去。 等先生宣布放学,踱步回隔壁居所时,就见满宝已经拖着扫把将门前打扫了一遍,还坐在地上给他整理他丢掉的稿件。 见先生回来,满宝高兴的把整理好的稿件给他看,“先生你看,这些背面都还能用。” “这是我写时文写废了的,你要想要就拿回去吧。” 满宝摇摇头,“背面能拿来练字呢,先生,你先拿来练字,等背面也写满了我再拿回去。” 先生拗不过她,只能接过稿件放到桌子上,指了指另一沓写满了字的稿子道:“这些你拿回去吧,要是有不懂的字就拿来问我。” 满宝高兴的应下,把这沓纸叠好塞怀里,高高兴兴地蹦去厨房找她大嫂。 小钱氏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正在给孩子们打饭吃。 满宝溜进厨房里,和嫂子打了一声招呼,就把先生的饭菜端去给他吃。 先生指了指对面的席子道:“你一并坐下用吧。” 满宝摇头,“我一会儿去厨房里吃,这是先生的,先生吃吧。” 先生也不勉强,夹了一块肉递到她嘴边,满宝高高兴兴地吃了,却在这里坐不住,玩了一会儿就跑出去。 先生失笑着摇摇头,并不叫她。 满宝跑到厨房,小钱氏看到她就把锅底余留的一点锅巴刮干净放在碗里让她吃。 满宝乖巧的抓着锅巴塞嘴里,还掰了一块塞嫂子嘴里,小钱氏满脸带笑,一边吃一边推,“你吃吧,你吃吧,也没有多少。” 就一锅饭,锅巴就那么点儿,要是烧出太多锅巴,学生们吃不饱,她这活儿就有可能被革。 小钱氏在学堂里做了三年的厨娘,对这点分寸拿捏得非常好。 庄先生是村头地主白老爷请来的教书先生,这家学堂也是白家出大头,村里各家捐钱建起来的学堂。 庄先生一开始在这里教书是带着老妻和孩子的,因为还有附近两个村的孩子来这里读书,所以中午不能够回家吃饭,庄先生怜惜他们饿肚子,就每个学生每月收六斤的米,再交三十文钱就可以在学堂里吃午饭。 学堂的厨房一开始是庄先生的老妻管着的,她和村里人买些菜,又有学生们带来的米,偶尔买点肉剁碎了煮给大家吃,每个月也就余下二三十文钱,权当自己的辛苦费。 家长们心里自有一笔账,也知道庄先生做这个不赚他们的钱,完全是怜惜学生,孩子们回家也是要吃饭的,所以很乐得给这个口粮,就是家在本村的学生也送了米来。 后来庄先生的老妻病重过世,孙子们也都被儿子儿媳带进城里生活,这里就留他一人在此教书,这活儿就没人做了,庄先生便自己拿出一百文请了小钱氏做厨娘。 白地主知道后便让小钱氏把钱退回去给庄先生,自家拿出钱来请小钱氏,又将学生们交上来的钱米都接手过来,让庄先生安心教书。 那时候满宝才八个月大,连路都不会走,小钱氏的主要任务就是照顾满宝和小儿子三头,所以常把两个孩子放背篓里背来学堂厨房,偶尔从锅里捏出一个饭团给俩人吃,把俩人养得特别好。 只是三头现在也四岁了,并不喜欢来学堂,更喜欢和哥哥姐姐们一起玩儿,所以现在跟在小钱氏身边的只有满宝。 虽然只是每日一点锅巴,但也把满宝养得白白胖胖,一点儿也不像是农户家的孩子,更不像是周家的。 满宝和大嫂把锅巴分完,把锅碗洗干净,这就蹦蹦跳跳的回家去。 小钱氏要把她放在背篓里,满宝不乐意,跑到一边道:“我自己走,我自己能走。” 小钱氏就不勉强她,“行,你自己走,别摔着就行。” “我已经是大孩子了,不会摔着的。”满宝哇哇的叫着往前跑,老远就看到了家门口围着一群人,她高兴的正要冲过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惨叫,她吓得一个激灵。 小钱氏比她更早发觉不对,抱住她就往前冲。 围观的人群看到小钱氏立即让开路,“周家大嫂回来了,快让让,快让让。” “周大嫂,你四叔赌钱输了,人家找上门来了。” 有通风报信的,也有幸灾乐祸的,“欠的可不老少,看老周头的架势是要把孩子打死呀,周大嫂快劝一劝吧,这钱没了能挣,人没了可就真的没了。” 小钱氏心一颤一颤的,挤开人群往家里去,就见四叔正被老二和老三按倒在地上,公爹正拿了扁担往他身上招呼。 而院子里还站了十来个陌生的人,为首的一个面色不善,打断周老头的怒喝道:“周老爷,你就是把你这个儿子打死,今天也得把钱还我呀,不然我们兄弟翻山越岭的过来岂不是白走一趟?” 满宝直接从小钱氏怀里挣脱下来,跑到她爹身边,看看她这不争气的四哥,又看看四周围观的人,蹙着小眉毛问,“爹,四哥赌去了多少钱?” 为首的青年惊异的看着满宝,“咦”了一声道:“周老爷,你这女儿长得不错,要是家里没钱,那就拿孩子抵账也行啊,虽然小了点儿,但我们不介意。” 周老头气得不轻,直接把女儿往身后一拨,怒道:“你要人就把这畜生拖去,他欠的钱自个儿还。” 周四郎嚎哭,大叫道:“爹,爹,你救我啊爹,我真的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您要让他们把我拖去,他们会打死我的,真的会打死我的。” 为首的青年看了周老头一眼,嗤笑一声,直接伸脚踩在周四郎的手上碾了碾,周四郎惨叫出声。 见周老头脸色越发铁青和苍白,他满意的一笑,“不就是十五两银子吗?瞧你们家这新垒的房子,也不像是没钱的啊,再不济还有这么多丫头片子呢,随便卖我两个就行,不过我事先说好,现在丫头片子不值钱,须得是您那小女儿在里头才行,不然别的,也就三五两,没有四个是销不了账的。” 这话一出,吓得小钱氏和冯氏把自个的女儿往后拉,家里就她们两个有闺女。 周老头气得手脚发颤,周四郎也又惊又怕,差点忍不住尿裤子,他只能用没被踩住的另一只手去抓住老爹的衣角,哀求道:“爹,爹,你救救我吧,救救我吧,我真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押住他的周二郎忍不住伸手去揍他,家里的日子才好过多久,全被他坏了。 而他有两个闺女,如果真要卖孩子…… 周二郎想到这里,揍他更用力了,“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 周四郎抱头求饶。 满宝看着,嘴角抿得紧紧地,转头去看她三个侄女,转身便朝屋里跑去。 她娘钱氏正靠在床上抚着胸口,六哥正担忧的扶着她。 她娘的身体一直不好,现在估计是被吓到了。 满宝跑过来,问道:“娘,咱家有多少钱?” 钱氏睁开眼睛看这小闺女,忍不住抹眼泪,“你问这个干什么?” “钱够还债吗?” 钱氏哭道:“杀千刀的,当初生下你四哥来就应该溺死了事,家里满打满算也还差四五两啊。” 满宝问:“那让他们把四哥拖走吗?” “他们大老远的翻山过来,要是一文钱不给,出不了村口他们就能把你四哥活活打死,我们难道还忍心看他去死吗?” 这个道理钱氏懂,老周头更不可能不懂,现在就是舍不得而已。 满宝一脸严肃的强调道:“不能卖侄女。” 钱氏摸着她的头道:“不卖,就是把你四哥给卖了,也不卖她们,那个孽畜啊。” ※※※※※※※※※※※※※※※※※※※※ 作家的话 我发新书啦,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二章 揍他 钱氏把泪流得差不多了,也喘过气来了,就打开箱子,从底下掏出一个盒子来,打开给小儿子和小女儿看里面的钱。 里面是串成一串一串的钱,还挺重,只有两块小碎银子,还是起这栋房子剩下的。 自家存的只有铜钱,看到这些钱,钱氏又忍不住抹眼泪。 她把钱算了一遍,算来算去,还是只有九吊钱,那两块碎银子加起来也就一两半。 钱氏又把床头柜里的钱盒也给掏了出来,里面是留着日常用的钱,这段时间正赶上秋收,老三和老四去白地主家帮工,领了工钱回来,上交上来的钱她还没数好放到柜子里存起来。 但这部分钱也不多,里面也是数好串成一串一串的,一百文一串,十串做一吊。 他们运气实在不好,里面成串的钱只有六串,盒子底部还剩有二三十文的散钱。 钱氏看了看闺女,又看看小儿子,听到外面越来越大声的惨叫声,起身把这些钱都交给小儿子抱出去,自己扶了小闺女的手出去。 看到娘抱着钱盒子出来,周四郎大松一口气,差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满宝看得清楚,对四哥很气恼。 村里也有赌徒,他们家过去第三户的周三叔家,他儿子半年前赌输了,带着赌场的人回来把老婆孩子都被卖了抵账。 他们家的大妞侄女比她大两岁,跟她是好朋友,所以她记住了,赌钱是要命的东西,会不会要自己的命她不知道,但一定会要亲人的命。 当时老爹和老娘就教过哥哥们,严令他们不许沾赌,没想到现在就轮到了他们家。 满宝气不过,冲上前去伸脚狠踩了周四郎一脚,就踩在他脸上。 周四郎“哎哎”的叫着,喊道:“幺妹,幺妹,你别踩我,我,我知道错了!” 钱氏没阻止,而是和丈夫道:“钱不够,还差四两半。” 周老头愁苦的皱着眉,钱氏则看向三个儿媳,道:“你们各家里有多少,都拿出来吧,算是你们四弟借你们的,以后让他还。” 小钱氏,冯氏和何氏去看各自的丈夫,见他们脸色难看的颔首,便拉着各自的孩子回屋去拿钱。 周家没有分家,赚的钱都要交公,吃的喝的都是公中的,钱氏和周老头很久以前就说过了,要分家,除非他们死,不然就得等所有孩子都成家才可以。 但钱氏也知道成家的儿子和不成家的是不一样的,手上得有些钱才行。 所以手上一直很松,地里的收成全是她收着,但各家其他途径赚的钱,她只收六成,剩下的四成给各家收着。 比如大房,小钱氏有学堂帮厨的活儿,一个月最少也赚一百文,除了六十文上交,剩下的钱都是她自个儿的。 又比如二房,老二早年去白地主家帮工的时候偷学了一点儿木工的手艺,还会编滕竹,闲暇时编了东西能拿到集市上换点儿小钱。 又比如三房,老三干活儿不惜力气,白地主家的管事最喜欢用他,凡是有活儿都叫他,所以他也能赚一些。 至于剩下的三个小儿子,老四不用指望了,正趴在地上呢,老五和老六年纪都不大,有点钱不是被娘哄去,就是被妹妹哄去,要不然就是求二哥去集市上买糖,就是把衣服都搜遍,估计也搜不出两文钱来。 钱氏就不去搜他们了。 三家的媳妇很快拿了自家的私房钱出来,凑了凑,没够,还差两串钱。 钱氏就看向当家的和几个儿子。 小钱氏最先承受不住,直接坐倒在地,拍着腿道:“娘啊,真的没有了,我们把给娘家预备的中秋买糕点的钱都给拿出来了,这是要破家啊!” 钱氏气得拍她,“你哭什么,老娘还没死呢,灾年都挺过来了,还怕这两百文?” 满宝想了想,蹬蹬的跑回主屋,从自己的宝贝盒子里找出一块银锁,拿出来给钱氏,“娘,用我的这个。” 钱氏面色大变,立即把银锁抢过去放怀里收好,怒道:“这东西不能给,这是……这是爹和娘给你打的,道士说你命贵,得有东西压着,这是压你的命用的。” 周老头也道:“不能给。” 打手一气笑了,“合着一长命锁比你儿子的命还重啊,我说,你们到底给不给,眼看着都下半响了,我们还得回县城呢,赶不回去你们负责一晚上的食宿啊?” 他身后的打手们瞬间动了起来,开始在院子里四处翻动和踢踏,“赶紧给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赌场的人上门从来都是片草不生的,周大郎怎么可能允许他们去翻找家里,连忙去阻拦。 周二郎和周三郎也不押着周四郎了,连忙去帮大哥。 周五郎和周六郎也热血沸腾的跟着哥哥们上前,七里村的村民当然见不得村里人被欺负,也纷纷上前拉扯。 还别说,打手们也是第一次见赌徒家里这么多兄弟,见村民们围住他们,也不敢太过分,只是意思意思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但火气还是忍不住腾腾的往上冒。 村长见状叹了一口气,拦住大家道:“行了,不就还差两百文吗,金叔,我先借给你们,以后记得还我就行。” 说罢让儿子回家取钱。 这样东凑西凑下来的钱堆满了盒子,除了那两块小碎银块外全是铜板,打手们也不嫌弃,直接清点后将铜钱塞袋子里背着。 只是最后抛了抛碎银块道:“这银子兑换成铜板可不止这个数,你们应该也知道,在钱庄里头,这一两银现在都能换十二串钱了,所以……” 周大郎直接上前踢了一脚周四郎,问道:“你赌钱赌的是铜板还是银子?” “铜板,是铜板。” 周大郎直接捏着拳头揍他,怒问,“是铜板吗,是铜板吗?” 周四郎鼻青脸肿,挂着鼻血连连哀嚎,“是铜板,就是铜板。” 周大郎不停,拳头一拳一拳的落在他的脸上,铁青着脸问,“是不是铜板,是不是铜板。” 周四郎哭爹喊娘,“是铜板啊大哥,就是铜板,他们骗你们的,他们就是骗你们的。” 打手们见周大郎一点儿不惜力,周四郎被打成了这样,不由讪讪,收起碎银块,点头道:“行吧,铜板就铜板吧。” 说罢转身就要走。 周二郎挡在他们面前,问道:“借据呢?” 打手一撇撇嘴,把借据给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们这样的人家,堵不起的,最好看紧了自家兄弟,不然下次运气可能就不那么好了。这世上,因为赌钱家破人亡的人家可不少。” 周家兄弟几个都不善的看向周四郎。 周四郎蜷缩在地上,看到哥哥们的目光,埋下头连哭都不敢哭太大声。 打手们终于走了。 周老头和大儿子扯着笑把村民们送走,感谢他们的帮忙,尤其是村长,连连表示找时间要请他吃一顿饭。 等把人送走了,周老头就让周小六关了门,转身拿起扁担继续抽儿子。 钱氏怕小闺女吓着,提前把她带回屋,只是成效不太大,因为这孩子蹬掉鞋子就爬上自己的床,趴在窗口上往外看,看她爹揍她四哥,看得津津有味。 钱氏身体不好,这一番折腾下来,又伤心又累,也不拦着闺女,让三个儿媳妇去厨房里做点吃的,从上午到现在,他们一粒米都没吃,大人受得了,几个孩子却受不了。 等安排好,就把小闺女叫过来,把那块银锁给她带上,道:“不是让你不要摘下来吗?这是爹娘给你压命势用的,以后不许摘下,知道吗?” 满宝别扭的道:“戴着不舒服。” 钱氏想了想道:“晚上可以不戴,但白天必须戴。” 满宝无奈的应下,见她娘一脸愁苦,就问,“娘,四哥怎么办?” “不管他,让你爹揍他,日子才好过几年,他就学会去赌了,破家的玩意儿,打死活该。” 满宝道:“要是打死,还不如给赌场的人打死呢,我们还省了钱了。” 钱氏噎了一下,道:“你这孩子,这嘴巴就跟你爹似的,一点儿也不饶人。” “咦,我爹这么伶俐吗?” 钱氏没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道:“那也得打,不打不长记性,以后再犯,家里多少钱能给他败?” “四哥记吃不记打,打残了都没用,除非把他腿打坏了让他走不了路。” “那不行,以后还得我们养他啊,”钱氏也怕老周头把儿子打坏,叹了一口气,冲窗外喊道:“行了,打残了还得要医药费,家里可是一文钱都没有了。” 外面的啪啪声就慢慢消失了,周老头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这个儿子,踹了他一脚后让老大和老二把人拖回房间里去。 满宝则在屋里和她娘道:“娘,我有个好主意,既能罚他,又不费家里的钱。” “什么主意?” “让四哥去开荒吧,然后让他在荒地上种东西,赚的钱拿来还家里和哥哥嫂子们,他可是欠家里和哥哥嫂子们十五两银子呢。” 钱氏很疑惑,“开荒?你怎么想到开荒去啊。” 满宝道:“不是村长大哥说的吗,衙门让我们开荒,开出来的地都是我们的,头三年还不收税呢。” ☆.第三章 系统 钱氏就摸着她的脑袋道:“开荒哪儿那么容易哦,而且荒地种出来的粮食恐怕都不够交税的,你侄子们还小呢,家里的地够种。” “那怎么办,四哥犯了这么大的错,又不能打死他,万一他闲了又去赌钱怎么办?” 钱氏思索,四郎做了这么大的错事要是不罚,家里其他儿子和儿媳肯定不服,但真把人打坏了,她舍不舍得是另一回事,回头治伤还需要钱呢,那才是真的心痛呢。 钱氏道:“行,明天就让你四哥下地开荒。” 满宝这才高兴起来,“我去监督四哥。” “我看你是想出去玩吧,地里蛇虫多,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让你大侄子他们跟着去就行。” 满宝:“不要,我也要去。” 以前她觉得自个家挺好的,不缺吃,不缺穿,她每逢集日都有糖糖吃,虽然她并不是很爱吃糖。 所以她以前就想认字而已,她觉得认字读书让她很快乐,而科科没有书给她,只能给她糖。 她吃过了,那些糖虽然比二哥从集市上带回来的甜,但她还是不太爱吃。 不过她现在知道了,原来他们家还是很穷的,她得挣钱,她现在还小,不能下地干活儿,也不能出去做工,赚钱的唯一方法就是卖糖了。 不过因为她一向懒,没有挖菜菜给科科,科科已经很久不给糖给她吃了。 对了,科科是突然出现在她脑海里的东西,是去年春天她终于完整的把《千字文》背了下来,庄先生很感动的把自己的手抄的一沓《千字文》文稿送给了她。 她高兴的抱着文稿跑回家,然后一回到家科科就出现了,它说它是百科馆的分馆,主管生物科,是意外遗失在这里的。 它需要收集很多生物物种,以在百科馆内换得能量离开。 一开始满宝没听懂,只当自己有了一个朋友,她很高兴的和娘亲说了。 只是钱氏当她是小孩做梦,哄了她一阵。 满宝很聪明,渐渐明白别人是看不到,也听不到科科的,所以她不再提起这事,只当这个朋友只有自己看得见,听得见。 科科一直求她多收集植物,只是满宝把菜园里的菜都挖给它收藏过了,连屋外的草也都挖过了,太远的地方走着好累,她一点儿也不想去。 为了朋友,她勉为其难的去找了一下没见过的小草给科科,不过家里人一直不放心她在外面跑,平时侄子侄女们能出去玩,她却一直被大嫂带着。 最多只能在村里玩儿,是绝对不能出村的,更别说到地里去了。 满宝缠着娘亲,就差在地上打滚了,钱氏今天身心俱疲,见闺女这样,想着她年纪也不小了,正是最好玩的时候,也不忍心总是拘束她,就勉为其难的点头道:“好好好,去吧,去吧,只是你要听五郎六郎的话,不许乱跑,也不许晒太久的太阳,知道吗?” 满宝高兴的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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