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心,我这就亲自把人送回医馆,这,这是计太医啊……” 郑大掌柜知道太子砍人了,但不知道砍的是计太医呀。 他连忙帮忙扶住床板,带着人去他的马车。 吴公公也带着满宝他们坐上了自个的马车,要亲自带着人驾车往常青巷去,结果他才把马鞭拿起来,大吉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接过马鞭,躬身道:“大人,小的来吧。” 白善看了一眼后道:“这是我家的下人,他路熟,让他来吧。” 吴公公这才把鞭子给他。 白善邀请他道:“公公进来一块儿坐吧。” 吴公公微微弯腰笑道:“不用,不用,咱家坐在外面就好。” 满宝一坐进车里才松了一口气,她摸了摸脸,问道:“脸上是不是还有血?” 白善的帕子都红了,所以扯了扯袖子给她擦了擦后道:“没事,回去洗一洗就好了。” “算了,洗了说不定还会脏,还是等不用治了的时候再洗吧。” 车辕上的吴公公听着这话心惊胆战的。 谁知道白善问了一个让他更心惊胆战的问题,“他真的能救活吗?” “七成吧,加上输血,应该有八成的可能性,不过输血也有失败的可能。” “不是同血型就可以了吗?” 满宝道:“不一定的,万一血不相融,起了排斥反应,反而会要人命。” 白善:“那你还提议输血?” “开腹也有可能死,走路、吃饭、喝水都有可能会死,我们总不能因为有这个可能就不去做呀,输血,找准血型,虽然有可能会起排斥反应,但这个可能性很小,我们不可能因为那很小的概率就放弃这个治疗方案。”满宝道:“我的老师告诉我,医学从来都是以小博大。” 白善点了点头,“纪大夫说的吗?” 满宝笑了笑,看了车外一眼,觉得这地方很陌生,问道:“刚才那小公爷是谁呀?” 出门的时候白善特意看了一眼门匾,道:“应该是邳国公之子苏坚。” 在这种事上满宝没有白善了解,她在脑海中搜索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他是谁。 白善道:“太子妃是邳国公之女,苏坚是太子的伴读,比太子大两岁,俩人素来亲厚,他现在也是东宫属官。” 车辕上的吴公公重重的咳嗽两声。 驾车的大吉瞥了他一眼,甩了一鞭子,让马车加快了速度。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六点左右 ☆.第一千二十五章 输血三 白善和满宝一听到这咳嗽声便知道躺着的那位果真是邳国公之子。 俩人对视了一眼,都没再说话。 到了常青巷,满宝跳下马车,和吴公公道:“您等着,我进去拿东西。” 白善拎着背篓跟上。 吴公公生怕他们进去后就不出来,连忙跟上,见俩人回过头来看他,便讨好的笑道:“咱家跑了这半天有些口渴,进去讨杯水喝。” 白善便将背篓交给满宝,请吴公公进去,亲自带他去用茶。 庄先生听到动静赶出来,看到他两个弟子一身的血,惊了一下后便看向吴公公,迎上去见礼。 满宝先给先生回了一礼便往后院去,庄先生也没管她,看了一眼白善,见他微微点头后便松了一口气,请吴公公上前厅喝茶。 白善把吴公公交给了庄先生,便小跑着去追满宝。 白二郎一直在书房里埋头写作业,也听到了动静,一边不太专心的写,一边往窗外探头。 看到满宝和白善进院子了,而先生没跟着,他立即丢下笔跑出来,一看到满宝衣服上的血便惊叫一声,指着她“你你你”的结巴起来。 满宝直接推门进自己的房间,抽空回了一句,“不是我的血。” 白二郎就放心下来,收回了手蹦到白善身边,好奇的问,“这是伤了几个人啊,这么多血?” 白善伸出一根手指,想想不对,又蹦出一根。 “两个人都这么多血,那,那还能活吗?” “溅我们身上的血就一个,出的血比你现在看到的要多多了,现在血是止住了,但要活下来也难。” 满宝一进屋便快速的把门窗都关好,这才从系统空间里把一个箱子取出来,里面是她用器皿封存好的血清。 满宝将箱子放进背篓里,这才背了出去。 东西取好了,但俩人并没有就往前面去,而是站在院子里商量,“是太子呢,你说我们和他告状怎么样?” 白善摇头道:“太子有些冲动,且他地位都不稳,还是别指望他给我们做主了,但关系搞好点儿,说不定可以通过他见到皇帝。” 白二郎道:“皇帝不是知道你们吗,他要想见你们,直接宣就可以见了。” 白善瞥了他一眼道:“知道皇帝为什么不见我们吗?” 白二郎摇头。 “因为他没有正当的理由,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提早知道益州王的事,那样,一他不好跟太后交代;二他不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白二郎没好气的道:“我听不懂,你能不能说明白点儿,他早知道益州王的事儿怎么就不好跟太后交代了?这跟天下悠悠之口有什么关系?” 白善顿了顿后道:“益州王的事没闹出来,在太后看来,这就是家事,可以自己解决的,皇帝是打压也好,不让益州王再入京也行,都可以好商好量。要是让太后知道,皇帝早知此事,却还想让我们告御状将此事闹大,太后一定会很不高兴,到时候为难的就是皇帝。” 满宝道:“但让他们做家事处理,那白叔叔、我爹娘,还有以前蜀县上上下下的官吏就全都白死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什么死的。” 白善点头,“没错,那我父亲,还有那么多人十二年前为了天下苍生所做的努力就真的掩埋于尘中,再无人知道了。” “还有一点则是因为陛下得位不正,”白善压低了声音道:“如今天下很多人私底下都说先太子和先三皇子一样是被皇帝杀死的,若他直接把我们召去揭发益州王,也会有人怀疑他是容不下益州王构陷于他。天下悠悠之口不是那么好堵的,而我也不太想见此。” “那你也想去告御状了?” “不想,保命和报仇一样重要,如果有不过登闻鼓,却又能直面陛下的机会,自然是当面告状最好。”白善道:“太子就是一个机会。” 白二郎这才听懂,问道:“太子好相处吗,他喜欢什么,你们打听出来,我帮你们投其所好。” 满宝道:“算了吧,他脾气好大,喜欢砍人,我觉着在这方面我们不能迁就他。” 白二郎:“……喜,喜欢砍人?” 白善沉重的点头。 白二郎咽了咽口水问:“可,可他不是储君吗?怎,怎能如此残暴呢?” 白善便叹气道:“我这会儿知道为什么国子学的同窗们都不太喜欢太子了,难怪他们都喜欢说起三皇子。储君若不仁,以后我们老百姓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三人也只沉默了一下,白善道:“走吧,我们不能耽误太久。” 满宝点头。 大吉拎了一个纸袋过来,白善接过,满宝隐约闻到了香味,就盯着他手里的纸袋看。 白善道:“我让大吉去后厨拿的,一会儿车上吃。” 满宝连连点头,他们起来得晚,就只吃了一碗肉粥,本是打算早食和午食一块儿吃的,结果也没吃着。 本来白二郎还想去凑热闹的,一听他们说太子喜欢砍人,他就又心动又害怕,最后还是害怕占了上风,只把人送到了前院便挥手道:“你们保重啊。” 正被庄先生送出门的吴公公闻言抬头看了一下白二郎。 白二郎一无所觉,还一脸沉重的和白善满宝挥手告别。 白善站在车上给先生行了一礼,庄先生挥手道:“去了要好好听话,不要给殿下找麻烦。” 白善应下,满宝也从车里探出头来应了一声。 吴公公这才笑着道:“庄先生您放心,咱家会照顾好白小公子和周小娘子的。” 这么会儿功夫,他也把白善和周满的家世摸清楚了,对俩人更加客气了点儿。 他看了一眼白二郎后爬上马车,对他也笑了笑,尖声道:“这位公子也放心,我们只是去治病而已。” 反正治不好治的也是太医的罪,看样子这两位是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白二郎愣愣的点头,等马车走了以后才疑惑的回头看庄先生,“先生,他是谁呀,怎么说话怪怪的?” 庄先生瞥了他一眼道:“不是说晚食前要把两篇策论都写出来吗,你第一篇写完了?” 白二郎惨叫一声,这才想起这事来。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八点左右 ☆.第一千二十六章 输血四(给书友“黄橘子”的打赏加更) 白善坐在满宝的对面,开了纸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饼来给她。 饼是本来烙好的,但这会儿早过了午食的时间,容姨放进灶里又烤了一下,烤得焦黄,然后切开,往里塞了些肉沫和清脆的瓜条,再搅一勺酱便很好吃了。 白善自己也拿了一个,往里看了看,便撩开帘子伸出纸袋去,“还有两个,大吉,你分吴公公一个。” 大吉一手握着绳子,一手接过,应了一声。 吴公公愣了一下连忙道:“多谢白小公子,咱家不饿。” 白善怀疑的看着他,“你吃过午食了?” 吴公公顿了一下后笑道:“这倒没有……” “那哪有不饿的道理,快吃吧,我家做的饼很好吃的。” 大吉也把纸袋递给他,“吴公公先取一个吧。” 吴公公默了一下后满脸是笑的道:“那咱家谢过白小公子了。” 他从里面拿出一个饼来,大吉便叼了最后一个,七八口便把它都吃了。 吴公公看得一愣,然后笑了笑,背过身去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车里的满宝和白善也相对坐着吃得津津有味,满宝还从背篓里摸出一竹筒的水来喝。 等车重新停下时,俩人将将喝完水,擦了擦嘴巴。 俩人背着背篓进后院,同样是那个房间,里面正传来啜泣声。 满宝进去,便看到刚才看到的那个老妇人正怀抱一个年轻的妇人安慰,身边围着不少下人。 满宝一进来便闻到一股混杂着血腥味的花粉气,味道浓重到她打了一个喷嚏。 老夫人抬头,看到满宝便眼睛一亮,正要打招呼,满宝已经在鼻子前挥了挥手,皱眉问:“屋里怎么这么多人?” 郑太医闻声从里面赶出来,看到她也是眼睛一亮,闻言立即对老夫人躬身道:“还请老夫人先到外面等着,我们要给小公爷治疗了。” 老夫人怀里的夫人抬起头来,哭着问,“我们不能看着吗?” 满宝看了看她后道:“可以,但你得先换身衣服,最好先洗个澡,洗个头,还有,屋里的这些人都要退出去,只留原先的那些人就足够了。” 她不太高兴的看向郑太医道:“开了那么大的一个口子呢,你们怎么让这么多人进来,不知道人越多,气越浑浊,伤口越容易发炎吗?” 郑太医有些尴尬,低声解释道:“我们说了的……” 可病人家属不听,对方身份高,背后还有一个太子撑腰他们怎么办? 满宝就回头静静地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听懂了他们的话,一惊,连忙问道:“我们是不是不能留在这里面?” “最好不要留,”满宝道:“不仅今天不要留,以后你们也尽量少进这个房间,以后进来看望尽量换了干净衣裳进来,不要熏香,不要抹粉,手上也要擦干净……” 满宝顿了顿,放缓了语气道:“他身上的外伤多,我开的口子又有点儿大,所以还是很危险的。” 美妇人呆呆的问,“什么口子?” “肚子上的口子呀。” “咳咳,”太子从屋外进来,众人连忙行礼,太子与老夫人回了半礼,这才看向满宝问道:“东西取来了?” 满宝点头,“取来了。” 然后看向老夫人他们。 老夫人立即道:“我们这就出去。” 人群呼啦啦的出去,满宝想了想,觉得输血是大事儿,而且她也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儿,怎么也要和家属说清楚的,虽然太子也属于家属,但妹夫总没有亲娘亲,于是满宝也跟着出去了,打算好好的与他们说一说。 郑太医还等着和她商量病情呢,见她出去了,便进去找了同僚,留下一个看着床上昏迷的小公爷,其他人也跟着一块儿出去了。 一出门,满宝还没来得及开口,郑太医已经围上她了,道:“药灌下去了,但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小公爷失血太多了,长此下去恐怕不好。” 另一个太医也避着人小声的道:“脉象再没有好转,恐怕今晚都熬不下去。” 因为是他们自己商讨病情,所以说的便有些直白,但对上太子和苏家人,他们还是会道:“小公爷得天之福,熬过这两日就脱离危险了。” 至于熬不过,那就是没有福气了。 满宝可是得过纪大夫点拨的,一听便明白了,“药一点儿作用都没起?” “甚微,”郑太医低声道:“正如你所言,小公爷失血太多,偏年纪又大了点儿,比不上季小公子来得壮实。” 太子见他们在一旁嘀嘀咕咕的,烦躁的上前两步问,“人到底怎么样了?” 大家互相看了看,然后一起看向个子最矮的满宝,问道:“周小大夫,你说的那什么血清和输血……” “我带来了,”满宝放下背篓,找了个桌子把东西放下,将盒子取出来后看向老夫人,“老夫人,郑太医他们和你说过输血吗?” 老夫人愣愣的摇头。 满宝就轻咳一声道:“那好吧,那我就解释一遍,病人失血过多,造血跟不上,所以得给他输点儿血渡过难关,但这输血呢也有可能失败的,就是输入他体内的血与他不相融,产生排斥反应,但您放心,我会辨别血型,这个几率会大大降低的,不过依旧需要你们做一下心理准备。” 老夫人脸色发白,问道:“血,要的血多吗?” “现在还不确定。” 老夫人便把自己的手递给她,“用我的,我是他亲娘,还有老大,老二,快去把他们叫回来,快马加鞭的去叫。” 美妇人痛哭出声,叫道:“母亲,大伯和二伯远在台州和蕲州,怎么赶得回来呀?” “快去宫里把国公爷叫回来,他儿子都快要死了,他还在宫里干什么?” 满宝连忙拦住他们道:“输血最好不要血亲的血吧,同血型就好啦,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不用血亲的血?可不是要相融吗?他们同出一脉,还有比他们更相融的血吗?” 满宝挠了挠脑袋,她和莫老师学过,倒是知道为什么,可她说了他们也不懂呀,这可要怎么解释呀?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第一千二十七章 输血五 满宝沉默下来,老夫人便看向郑太医几个,目露恳切。 郑太医轻咳一声,轻声解释道:“这输血之事一些书上倒是也有记载,但,不论是输血之人,还是供血之人,最后死亡之数都颇大,所以……” 满宝见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立即解释道:“那是因为那些人没分血型,而且哪有可着一个人身上采血的?天下这么多人,来去就这么几种血型,多采几个人就是了。” “周小大夫怎么知道天下的血只分为几种?血不都是一样的吗,这个怎么分?” “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不是在说输血之事吗?” 满宝总算是想到了解释的词儿,转头对老夫人道:“之所以不用至亲人的血就是因为血。” 满宝举起袖子让老夫人看上面的血,道:“您知道吗,血里面有很多东西,您也说了,至亲之人的血相融,那就意味着这血里有很多一样或相似的东西是不是?” 老夫人愣愣的点头,这个她听得懂。 “这些东西,有好的,也有坏的,这坏的,就是病源,它一旦进入体内,就会可能与他原先体内的病源合在一起,或是单独攻击输血的主人,这种病很急,所以往往都救不过来。” 老夫人琢磨了一下,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一旁的太子问,“至亲之人的血上有这样的病,其他人的血没有吗?” “有呀,”满宝抚掌道:“这就是不输至亲之人血的原因了,你想呀,至亲之人的血和自己的那么像,自然连病源也像的,这就跟有人进了自家的门,你一看是自家的兄弟,那就掉头不管了,身体就放过了那病源。” “但要是陌生人的血,一进入体内,就跟陌生人进了自家的门一样,你会打量,会戒备,一旦发现病源,身体里便升起屏障将那些病源杀死,然后只吸收好的那部分。”满宝总算是解释清楚了,长呼一口气道:“就是这么回事了,所以你们看看吧,随便拉拔一些人来给我抽血,我先看看谁的血型合适,一会儿就抽谁的,不用至亲之人的血。” 满宝的这个比喻通俗易懂,老夫人和一旁的美妇人也都听懂了。 于是俩人一起看向家中的下人。 太子却若有所思道:“孤明白了,这陌生人最好还得和三郎有仇才行,这样他才能更快的发现那血中的病源,杜宇还没请来吗?” 满宝:“……太子殿下,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身体只会分辨血中的病源,不会分辨人的脸。” 太子却瞥了她一眼道:“孤觉得不是,每个人的血都是不一样的,他的模样肯定也印在了血里。” 正说着话,禁军带了一人进来,他没被束缚,但前后左右都夹击这人,脸色很难看。 他身后急匆匆的跟着一人,那人一进来便小跑着上前,远远的便冲太子行礼,然后对着老夫人一揖到底,一脸的抱歉,“老夫人,实在羞愧得很,杜舒羞于见老夫人和弟妹了。” 老夫人按了按眼角道:“这事不与大郎相关,我老了,这些事也管不了,只想着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好。” 杜舒立刻问道:“不知道三郎怎么样了,他,他要是出事,我一定把他打死给三郎偿命。” 这话也不过说得好听而已,杜宇可是他亲弟弟,他怎么可能舍得? 老夫人抹着眼泪坐在凳子上没说话。 太子便冷冷地道:“杜大郎有这心就好,正好,他如今失血过多躺在床上,正需要输血,刚才大夫说了,至亲之人的血不能输,这府里多是粗鄙之人,他们的血怎配进入三郎的血脉?所以孤特请杜二郎一试。” 杜舒惊呆了,问道:“输血?这不是巫医的法子吗?殿下,这,这可行吗?” 杜宇冷哼一声道:“殿下想取我性命便直说,何必找这样的借口?谁不知道输血是庸医的法子?” 满宝本来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的,闻言忍不住了,她抬头瞪了杜宇一眼,说谁庸医呢,你才是庸医呢。 满宝直接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白色的器皿来,然后拿了一根短针便上前,无视还要和杜宇争辩的太子,直接拉起杜宇的手就眼疾手快的在他的指尖扎了一下。 杜宇伸手就要甩开满宝的手,太子叫道:“按住他!” 禁军立即一左一右的压住杜宇。 杜宇挣扎起来,“放开我!” 杜舒忍不住上前两步,叫道:“殿下!” 太子面沉如水。 杜舒便回头去看苏老夫人,老夫人用帕子捂住脸,似乎正在伤心的哭。 满宝已经从他的指尖里取出一滴血来,也不给他包扎,直接甩掉,她道:“怕什么,就取一滴血而已,还有,我不是庸医!” 满宝转手给了郑太医一个小器皿,“去取点儿病人的血来,要新鲜的。” 说罢还递给他一根新的短针。 白善这会儿总算是看清楚了那根短针,他觉着这些东西都特别眼熟,一看,指尖隐隐还泛着疼。 他震惊的看着满宝。 满宝正把东西不断的摆出来,转头对上他的目光便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去。 郑太医很快取了血出来,满宝先辨别了一下病人的血型,见是一型,便给他贴了一个标签,然后才去试杜宇的,发现也是一。 她顿时乐了,高兴的看向还被押着的杜宇,“这一定是特别的缘分,你们的血型是一样的,可以输。” 杜宇瞪大了眼睛,叫道:“你还敢说你不是庸医,我的血怎么可能会和苏坚的一样,我又不是他血亲。” 满宝一边取出盒子里包装好的东西,一边喜滋滋的道:“谁说只有血亲的血才是一样的?这天下的血就分为几种,你想想这天下有多少人。” 杜舒不太想他弟弟被抽血,脑筋急转,问道:“你这么说岂不是天下很多人的血都相融了?” “不错。” “那还怎么滴血认亲?” 满宝道:“你们还信这个呀,早说呀,简单得很,来人呀,去取一盆水来。” ☆.第一千二十八章 输血六 水都是现成的。 满宝一边拆开她的宝贝东西,一边随手把器皿里剩下的两份血给倒进水里,大家忍不住凑上去看。 就见那滴入水里的血慢慢的散开,许久后,两者渐渐的融合在了一起。 众人看着都惊呆了。 满宝将她很久以前通过范太医准备的罐子和羊肠取出,然后对杜宇招手道:“过来,别怕,抽血不疼的。” 杜宇脸色发白。 杜舒挡在满宝面前,厉声质问,“你是谁,太医院的太医呢,救治苏小公爷是你能做主的吗?” 他声音太大,吓了满宝一跳。 白善上前挡在他身前道:“这是殿下的意思,病人的肚子是她开的,如今太医院太医们的生死都挂在她身上,你说她能不能主事?” 满宝道:“你们怕什么呀,不就抽一罐子的血吗,放心吧,回去吃点东西补一补血就回来了,屋里的人流了这么多的血都没死呢。” 太子蹙眉,“你不是说需要很多血吗?” “这不是还有很多人吗?”满宝瞥了他一眼道:“每个人抽一点儿也就差不多了,殿下,我是大夫,就算输血救不回输血的人,那也不至于把采血的人给抽死吧?” 她又不是刽子手。 太子抿了抿唇道:“其他人的血过于低贱,怎能输他们的血?” 满宝忍不住怼道:“您的血倒是挺高贵的,要不一会儿您也来试一试?” 吴公公冷汗都冒出来了,连忙斥道:“周小大夫,慎言,你,你怎么能这么跟殿下说话呢?” 太子却思考了起来,“我的血进去,他不会也认为我的血是亲戚,然后放过病源吧?” “您跟他有血缘之亲?” “没有。” “那就抽吧,”满宝重新拿起一枚针,“先来看看血型一样吗。” 太子撸了袖子上前。 苏老夫人和吴公公连忙拦住,“殿下不可呀……” 太子却不在意,强硬的让满宝扎,满宝也不管拦着的俩人,她觉得院里的人都太啰嗦了,她倒是没什么,反正有故事可看,看上一整天也没什么,但屋里的人却是有可能死的呀,再由着他们这么吵下去,屋里的人死了,有可能还要带走三个太医呢。 满宝拿着短针直接扎下去,取了血后回去试血型,等着结果的时候,她撸起袖子冲杜宇招手,“快过来坐着。” 杜宇看看她,又看了看太子用帕子按着的指尖,默默地上前坐下。 杜舒这会儿也不拦着了。 羊肠和中空的针管都是范太医帮忙做的,连罐子都是托的范太医,俩人在益州的时候其实有偷偷的扎过兔子,扎过羊,但就是没扎过人。 而满宝经验要更丰富点儿,因为她还扎过拟人模特,不过面对真人和拟人还是有点儿不一样的。 满宝咽了咽口水,在他的手臂上找了半天才确认血管,然后拿了条绳子绑住手臂,她抬头看向杜宇道:“我扎了呀。” 杜宇好奇的看着她,“这么取血?不是用刀吗?” 用什么刀啊,大面积出血她还嫌弃会污染呢。 满宝气沉丹田,手中的针便扎了进去,别说,这感觉和拟人的还真有点儿像,杜宇疼得尖叫一声,差点蹦起来,却被身后的禁军一把按住。 杜宇整个人都抖起来,一管红红的血在半透明的羊肠中穿过然后灌进了罐子里…… 满宝见他一直在“啊啊”的叫,就大声的道:“别叫了,这会儿根本就不疼了。” 杜宇这才睁开紧闭的眼睛,冷汗直冒,“你,你骗人,你说不疼的。” 满宝轻咳一声道:“我又没扎过人,我怎么知道不疼?这都是我老师告诉我的?” “你老师是谁?” 满宝指着瓶子和他道:“看到没有,你的血。” 杜宇就扭头看去,就看见罐子里的血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缓慢的上升,他有些害怕的移开视线,“这,这,这么多……” “不多,不多,还没够一罐呢。” 满宝转身去看太子的血液反应,高兴的和他道:“巧得很,您的血也很适合,来来来,您坐这儿,我们也抽一罐。” 吴公公扑腾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不行啊殿下,您是千金之体,怎能抽血呢?要抽就抽老奴的吧。” 杜舒咽了咽口水,勉强上前一步道:“还是抽我的吧……” 满宝就看了看他,然后又看了杜仲一眼,“你们是亲兄弟?” 俩人点头。 “那血型估计一样,来来来,你也来试一下,这抽血嘛,多多益善。” 白善轻咳一声,上前帮忙,他觉得根本不是多多益善,而是她找到手感,抽上瘾二郎,但他敢说出来吗? 满宝也只做了五副抽血的装置而已,她给太子和杜舒用上,再给病人用一副,这就还剩下一副了。 太子和杜舒虽然也有点儿怕,但不至于像杜宇那样失态,毕竟已经看过他抽了,有了见识后便不会叫出声了。 满宝叫人压住针,看了眼杜宇的血罐,觉着差不多了便拔了针,松了绳子。 然后用帕子给他按住针眼道:“自己按着,按个七八十息就差不多了。” 杜宇很怀疑,“抽了这么多血,这针眼肯定很大吧,不会再出血了?” 这针是比她在系统里看见的要大,她也有点儿不太确认,“那你多按按,按上半刻钟试试?” 杜宇:……这到底是哪儿来的大夫,到底靠不靠谱啊? 太子和杜舒也有点儿怀疑。 但满宝已经拿着血进去给病人输上了,郑太医和屋里留守的太医帮忙。 郑太医低声问,“真的有用吗?” “这是全血,其实有人跟我说过,输血也分为很多种的,可惜我们没有处理血液的手段,只能如此了。”满宝道:“至少这也是一个希望不是?” 满宝将一头的空管针扎进罐子里,等出了血后再扎进病人的手臂里,太医们就看到那血缓慢的流进病人的体内…… 输血也不能太急的。 满宝也是第一次给真人输血,因此很忙,忙着抽血,再忙着回来输血,还要忙着观察病人的情况,还要抽空将意识沉到系统里和莫老师交流一下这次输血的情况。 一直折腾到夕阳西下,满宝将输血装置撤了,然后和郑太医他们一起轮流给苏坚把脉。 ☆.第一千二十九章 如海绵吸水 满宝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见最后一个太医摸完脉了,又去摸了一遍,确认过后微微点了点头。 太子他们手臂上还绑着帕子,见状连忙问道:“怎么样了?” “脉象上是好了点儿,但还得再观察几天看看。”满宝看向郑太医等人。 郑太医他们连忙点头:“正是。” 满宝大功告成,心里很高兴,起身正要告辞,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对了,他应该没伤到脑子吧?” 郑太医他们一起看向太子和杜宇。 太子则冷笑着看向杜宇。 杜宇沉默了一下后道:“应该没有。” 满宝就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便等明日吧,如果顺利,明日黄昏前他应该可以醒过来,醒过来便定了一半了。” 郑太医等人连连点头。 只带了儿媳妇进来的老夫人闻言,焦急的问道:“醒过来怎么只定了一半?不应该是就好了吗?” 满宝轻咳一声道:“他身上的伤口大,有发炎的危险,所以还得看后续。” 郑太医连忙在一旁解释道:“小公爷脏腑出血,亏得周小大夫当机立断开腹止血,这才把人救了回来,但之后伤口恢复得如何,还得看天意。” 神的天意啊…… 满宝忍不住瞥了郑太医一眼,和老夫人道:“伤口最忌讳脏污,所以从现在开始,除了太医和一两个伺候照顾的人外,其他人不要再进出了,对了,你们这里还有没有空的房间,最好重新收拾出一间干净的来,把人换过去,这床太脏了。” 三位太医连连点头。 美妇人皱眉道:“可是病人不是最忌讳移动吗?万一又出血……” 三位太医:…… 满宝道:“脏污比移动更危险,从他抬回来到现在,他身上的脏东西,还有大家进出带来的脏东西,你能控制人移动,还能控制这些脏东西吗?” 老夫人略一思索便道:“听周小大夫和太医们的,让他们把侧屋收拾出来,里面什么东西都不用摆,清洁干净后把三郎移过去。” 众人应了一声。 移动的事太医们可以指导,甚至他们经验可比满宝丰富多了,在哪儿换下衣服,怎么换,怎么挪,后续要开什么药,上什么药…… 满宝屁颠屁颠的跟在他们后面学,他们开出一张药方她都要先看一遍才递给下人。 三位太医不知道满宝底细,还以为她是在检查药方,她偶尔点着几个药问他们为何要这么开,君臣怎么论,还以为她是要考校他们,于是细细的给她解释。 满宝仔细的记在心里,觉得他们对于具体的病症开方比莫老师还厉害些,她打算回去后就把这些方子默写下来再记上注解,然后和莫老师一同学习。 白善只听了一耳朵便不听了,因为他大部分都没听懂。 虽然没少受满宝的影响知道些医理,但太高深的他就听不懂了,他站到了太子身边,就听见他在讽刺杜家兄弟。 他略略后退两步,竖着耳朵听故事。 满宝把太医们今天晚上的治疗方案都掏干净后便拍拍屁股起身要走,郑太医连忙挽留她,“周小大夫今晚不留守吗?” 满宝便往外看了一眼白善后摇头,“算了,不方便,我还是回家吧,明儿一早再来。” “可要是人烧起来……” “实在厉害,你们就派人去叫我就是了,我们同在一坊,是可以夜走的。”满宝道:“不过论退烧,我恐怕还比不上你们。” 郑太医:“周小大夫过于谦虚了,我听纪大夫说过,你针灸用得特别好,其中有一套退烧的针法……” 满宝问:“你想学吗?” 郑太医脸一僵,不太好意思的道:“……倒是想学,但……” “我教你,”满宝笑眯眯的道:“你刚才说方案二的益血退热的方子在你家的一本书上记载有,是改良过的药方,还有记载……” 郑太医沉默了一下后道:“我可以将书借给周小大夫读一阵。” 满宝高兴得不行,觉得今天的收获实在是太大了。 她笑眯眯的和郑太医道别,又看向另外两位太医,“以后大家一起交流医术呀。” 三人僵笑着点头,都不约而同的想,难怪她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医术,胆大心细是一个,恐怕脸皮厚也是一个吧。 初初相识,谁会想着交换医术? 他们和郑太医共事好些年了,平时交流也只是点到即止,互相学习也有个度,每个太医都是有自己拿手的病例和方案的,给别人学去了,他们还以什么在太医院中立足呢? 提出这提议的要不是个不能进太医院的女娃,别说他们不会答应,恐怕和她渊源更深的郑太医也不会答应的。 虽然也能从满宝那里学到东西。 但自己的天赋自己知道,他们一看就比不上满宝。 一样的知识,并不是学了就都能掌握的,也不是学了就只掌握学的那部分的。 回想起这位周小大夫开腹,找出血口,缝合的熟练度,私底下还不知道剖了多少只兔子和猪羊呢。 两位太医抖了抖,然后齐齐看向郑太医,“郑太医,我看周小大夫用的工具包似乎是范太医的。” 郑太医便道:“她在益州时曾和范太医交流过医术,听家里人说,范太医和她很投缘。” 太医们便叹气,“范太医是出名的疡医,以前还不觉得,他这一调任才发现太医院中竟没有继承他技艺的太医,唉~~” 以前大家都看不起疡医,觉得他们总是切割东西,流于下乘,可现在看来,疡医治疗紧急的出血伤的确比他们占些优势啊。 “虽说给小公爷补了血,但最主要的还是靠他自身造血将身体稳固住,”郑太医最先回神,看了眼写出来的药方,选了一张道:“第二张药方用这个吧。” 两位太医也慢慢回神,看了后斟酌了一下,颔首道:“不错,便如此吧。” 满宝找到白善道:“我们回家吧。” 老夫人连忙也挽留,满宝拒绝了,“我们住的地方府上应该都知道了,要是发热太医们断不了就再去接我就是,我明天一早还过来的。” 老夫人见她年纪小,又是个小姑娘,家里恐怕也不放心,便对一旁的嬷嬷道:“送周小大夫和白小公子出去,让管家亲自送回去,备上厚礼。” 刚才换衣服的时候她偷偷看了一眼她儿子肚子上包扎的伤,又问了一下伺候的人,这才知道她儿子之前已经半边身子踏进鬼门关了,也是因为这个,太子才砍了计太医。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八点左右 ☆.第一千三十章 眼熟的短针(给书友“花花不吃葱”的打赏加更) 苏家派了管家和护卫送满宝和白善回去,他们坐着自己的马车回去的,大吉赶着车。 等到了常青巷,后面的管家便从自家的车上搬下来一匹匹布料和一盒盒的礼盒,领着护卫送进去。 白善和满宝都没怎么管这事,让迎出门来的刘贵去处理了。 庄先生也只看了一眼便知道今天的事还算顺利,见两个弟子身上都是血,便挥手道:“先去洗漱吧。” 满宝和白善冲先生一揖到底,乖乖的去后院沐浴洗漱去了。 苏管家看着这一切,满脸是笑的去与庄先生见礼。 庄先生也冲他露出笑脸,走上前去招待他。 满宝洗了头,又洗了澡,容姨给他们用艾草煮了水给他们洗,正巧祛晦气。 满宝擦了头发,暂且还干不透,也不管,干脆穿好了衣服便披散着头发出去。 白善也是如此。 俩人一坐到院子里白二郎便坐在他们身边撑着下巴看他们,一副要听故事的模样。 俩人没理他,接过容姨端上来的面就吃起来,一边吃一边问,“你们都吃过了?” “巧了,你们回来前刚把碗筷收拾下去,”白二郎道:“那邳国公也忒小气了,连晚食都没给你们吃?” 满宝这才想起这事,抬起头来道:“想起来了,苏老夫人和太子他们好像都没吃晚食。” 白善点了点头。 俩人低头看了一下热腾腾的面,都觉得他们有点儿可怜,于是低头大大的吃了一口。 庄先生送走苏管家后进来便看到两个弟子披头散发的在吃面,而另一个则坐他们对面撑着下巴在发呆。 庄先生先训了俩人一句,“衣冠不整像什么样子,下次不许这样了。” 满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后道:“先生,衣冠整齐了的。” 庄先生就看着她乱糟糟的脑袋。 白善憋着笑道:“先生,这不是冠。” 庄先生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后坐下,等他们吃完了才问,“如何了?” 救人的事自然是满宝来回答,她把输血和苏坚的脉象汇报了一遍,表示他明天中午只要醒来,那就活了一半了。 庄先生微微点头,好奇的却是另一点,“天下人的血就只分为四种?那岂不是每四个人的血都能相融?” “不是,不止是四种,只是大体可分为四种,少有的几种血很少有而已,我目前还不知道怎么分。”满宝想了想后道:“就算是同类型的血,在体内相融其实也是有一定风险的。所以补血最好的法子还是应该依靠自身造血,像太医院开的补血方子就很好,其中有一张……” 庄先生止住她的滔滔不绝,继续自己的问题,“那滴血认亲岂不是无用了?每四人的血都能相融,那……” “……”满宝默了一下后纠正道:“先生,不是每四个人的血都能在水里相融,而是每个人的血最后都能在血里相融,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 庄先生:“……是这样吗?” “不仅人和人的血能相融,人和鸡的血,羊的血,牛的血应该也能相融,咦,改明儿我们可以试一试呀。” 白善就觉得指尖有点儿疼。 一无所知的白二郎还兴致勃勃的问,“怎么试?” “我们去菜场,看谁家新杀的羊,取一滴血滴进去,我们再自己滴进去一滴自己的血就好了。”满宝越说越高兴,“还可以和容姨说一声,厨房要是杀鸡了叫我一声,我现取新鲜的鸡血试试看。” 白二郎高兴的点头,“好呀,好呀。” 白善盯着他看,只觉得他是傻子,“取你的血?” 白二郎脸一僵,问道:“怎么取?我,我不动刀子的。” “不用刀子。”满宝的用具还没清洗,所以东西还放在背篓里,她直接把背篓里拖过来,拿出一枚短针给他看,“用这个就好,扎一下指腹就出血了。” 庄先生眯着眼睛看她手里的短针。 白二郎凑上去看,眨了眨眼,“我怎么觉得这短针很眼熟?” 满宝眨了眨眼,收回短针,歪头道:“有吗?可能是因为与我常用的针有点儿像吧。” 白二郎总算是想起来了,他跳起来道:“不对,这是你把我们扎出血的针,特别疼的那根针,我一辈子都记得……” 满宝拎起背篓道:“先生,我去后厨清洗用具了,明天说不定还会用着呢。” 说罢撒腿就跑。 白二郎气疯了,见白善一脸淡然,扭头就瞪他,“你也知道,你们都骗我!” 白善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道:“我也是今儿才知道的,而且你气什么,你就出了一次血,我还被扎三次呢。” 白二郎一想也是,总算是想起来了白善比他还多一次。 一旁的庄先生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俩人这才想起庄先生似乎也被扎过。 俩人默默地低下头去不敢说话了。 满宝将东西放在锅里烧上水泡了泡,觉得他们的气应该差不多消了,便又屁颠屁颠的跑回来。 庄先生他们已经泡上了茶,就等她一人了。 满宝嘿嘿一乐,跑上去坐在自个的位置上,白善顺手给她倒了一杯茶。 庄先生抿了一口茶后问,“小公爷受伤,他们家怎么会找到满宝这儿来?” 这话自然是问白善的。 这也是白善跟着去的目的之一。 他道:“今日苏坚和杜宇他们在东郊的马场里打马球,结果为了争场地打起来了,他们自己先赛了一场,比赛的时候,俩人针锋相对,互相攻击,苏坚就被杜宇打中半落下马来,他的鞋底不知为何嵌了钉子,挂在马上的时候钉子扎到了马腹,马就发疯了。” “太子当时微服去凑热闹,着人把苏坚救回了邳国公府,然后让人去请太医去医治,主治的是计太医。计太医说话惹恼了太子,太子激愤之下砍了计太医,主治便成了副手郑太医。”白善道:“郑太医比计太医还没把握,悄悄叫人回济世堂请了郑大掌柜,我猜郑家就出了这么一个太医,肯定舍不得郑太医就这么折在里面,知道满宝止血好,这才把满宝叫去了。” 庄先生叹气,“还是太危险了。” 白善深以为然的点头。 ※※※※※※※※※※※※※※※※※※※※ 作家的话 晚安 ☆.第一千三十一章 其乐融融 满宝想了想,也点头。 白善就瞥了她一眼,继续与先生道:“学中常有同窗议论,殿下的脾气一年比一年大,我今日看着,他颇有种无所畏惧的悍气在,先生,皇帝恐怕不会太喜欢太子这样,我们通过他真的能见到皇帝吗?” 在白善看来,太子和三皇子打不打他根本不在乎,他们斗他们的,他只想知道他通过太子见到皇帝,皇帝能不能理他,能不能把十二年前的冤屈昭雪。 庄先生沉思起来,片刻后道:“皇帝不是因私废公之人。” 白善一听就明白了,他转头和满宝道:“明天还没收假,我与你一起去。” 满宝点头,“顺路先去一趟济世堂吧,也不知道那位计太医怎么样了,救活了没有。” “济世堂有良药,计太医出血量比苏坚还少,应该没问题吧?” “不一定,”满宝道:“计太医胡子都花白了。” 白善:…… 他觉得满宝对年纪的关注度总是不同寻常。 庄先生也笑着摇了摇头,他看了一下天色,见他们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便道:“你们奔波了一天也累了,回屋去歇息吧,明日再去邳国公府,要多听少说,虽说要和太子维系关系,但也不要过急,以免适得其反。” 白善和满宝应下,相视一眼后便回屋去休息了。 满宝直接进了系统和莫老师探讨今日的病情,将今天记下的药方及太医们的讲解记录下来和莫老师分享加分析,等忙到深夜才推出系统,打了一个哈欠后抱着被子睡去。 中秋的京城已经有些微凉了,尤其是夜里,哪怕是八月十六,这会儿常青巷的人家也都睡下了,街头巷尾都是一片寂静。 满宝和白善都是好梦,正瘫着手脚睡得相熟,但距离他们这里老远的一些内城人家,以及皇城里的人却没这个好运气。 难得休息,且难得起了兴致,借着几个心腹大臣进宫聊天的机会,皇帝非常高兴且顺理成章的避过魏知呼朋唤友的一块儿偷溜出宫玩去了。 所以他们完美错过了一拨又一拨往宫里去的御史和家奴。 御史弹劾太子和杜宇的折子被堆在了案头,而苏家的家奴是跑了一趟又一趟,消息传进去了,但就是不见他们家国公爷出来。 一直到晚上,没看着十五的花灯的皇帝看了十六的花灯,这才喜滋滋的带上三四要好大臣回家;哦不,是回宫,然后就收到了三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一,苏家的小儿子和杜家的小儿子打马球打起来了,一个重伤垂死; 二,太子把计太医给砍了; 三,太子把杜家两兄弟给抓到苏家去了,不知道是不是要让他们兄弟俩偿命。 别人还愣愣的没做出反应,邳国公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皇帝本来怒气冲冲,恨不得现在就提剑去把惹事的太子给砍了,但见他这样,怒气便一顿,然后伸手扶起他安慰道:“苏卿别急,三郎不会有事的。” 邳国公忧心的何止是他小儿子呀,还有他女婿呀。 他扯了扯嘴角,躬身和皇帝告辞。 皇帝却说,“朕与你一同去看看。” 邳国公连忙拒绝,“如何敢当,况已深夜,陛下再不回宫,宫里也要着急了。” 但皇帝执意要去,谁又拦得住他呢? 赵国公也担心他外甥,想着现在能拦住太子的估计也就只有皇帝了,于是也没硬劝。 大家转而又骑马往邳国公府去。 到了邳国公府,一行人都不用通报,直接往内院去。 而此时,太子妃也撑着病体过来了,她是傍晚赶过来的,主要是她听说禁军把杜家兄弟给拿到了她娘家。 她没敢让皇后知道此事,一直到傍晚才找到机会出宫,一出宫便奔着娘家来。 皇帝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闯进来时,苏老夫人和太子他们正坐在上首吃饭呢,杜家兄弟也正捧着碗。 皇帝闯进来看到这一幕颇有点儿“其乐融融”的情景,愣了好一会儿。 三人的脸色都有点儿发白,他们觉得是下午抽血抽的,不过满宝是不会承认的,她坚持认为是他们自己吓自己的,因为抽这么一点儿血是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的。 不过这会儿三人都在喝补血的汤,听到这么大的动静,正一起不满的看向门口。 看到走进来的人,众人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 皇帝颇为惊奇的围着杜家兄弟走了一圈儿,发现他们好好的跪着,不像是有伤的样子。 太子抬起头来看向他,虽然还跪着,却直接问道:“阿耶怎么来了?” 皇帝这才回神,轻咳一声挥手道:“起来吧。” 大家这才起来。 皇帝这才温和的看向苏老夫人,轻声问道:“嫂子,三郎怎么样了?” 苏老夫人便叹气,“人还昏睡着,大夫说明天要是能醒来,那就回来半条命了。” 皇帝没想到真这么严重,皱眉看向太子问,“这是怎么回事,大过节的,你们闹什么?” 太子垂下眼眸道:“人是杜宇打的,又不是我打的。” 杜舒立即带着杜宇跪在地上请罪。 毕竟刚抽了人家兄弟俩的血,苏老夫人纠结了一下还是道:“陛下,几个孩子打马球,年轻气盛了些,不怪他们的,只是三郎穿的靴子底不知什么时候嵌了一根钉子,要不是那根钉子扎到了马腹,以三郎的本事当不至于坠马。” 皇帝微微蹙眉。 扭头问太子,“可查到了什么?” “他今日去马场的时候不小心被路边的水坑溅到了,他便在马场现换了一双靴子,那靴子也是他带去的,今日看守衣物和他身边伺候的人都拿了,现在还问不出什么来。” 皇帝就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怒道:“查!让京兆尹……” 说完才想起殷礼不在京城,他轻咳一声后道:“让刑部去查。” 等把这些吩咐完,皇帝这才皱眉看向跪着的杜舒和杜宇,想着他们父亲曾随他出生入死,而他早逝只留下这两个儿子,便叹息一声,挥手道:“起来吧,你们和苏坚也是从小长大的情分,以后玩闹归玩闹,但这样打架斗殴的事不可再有,你们父辈好容易积累下来的情分,难道你们小辈要全都败掉?” 杜舒一脸羞愧的拉着杜宇又跪了下去,羞愧的应下。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下午四点左右 这一章好难写啊 ☆.第一千三十二章 惊奇 皇帝在邳国公府待到深夜,去看过苏坚后才被找来的禁军护送回宫。 太子和太子妃当然要跟着他一起回去了。 三位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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