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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见裴少淮神态警惕,说道:“我此番过来,虽不是陛下授意,但陛下是知晓的,裴大人不必担忧。” 既让裴少淮放下戒心,又表明自己只听从于皇帝。 裴少淮今日之所以肯见萧瑾,是因为他明白,明君在位,宦官泛不起太大水花,萧瑾能亲近天子,却不能蒙蔽天子。就如萧瑾自己所言,他做的事,皇帝都是知晓的。 只有天子无能,或是天子不信文臣,需要用宦官牵制文臣,才会出现宦官“当权”,宦官无牵无挂,是最好用的棋子。 “若真如萧内官所言,又何必急着跑这一趟?”裴少淮道。 萧瑾不掩饰,实诚道:“只听从于陛下不假,心里有偏私也不假。”他坐在椅上,往裴少淮这便探了探身,恳切说道,“请裴大人出手帮一把太子殿下罢,殿下需要个可靠的臣子。” “萧内官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裴少淮拍案起身,话里带着怒意,“请回吧!” “三顾茅庐”,应是东宫亲自来。“托付忠臣”,应是天子发话授意。哪怕是“权臣摄政”,也应是裴少淮自己筹谋。 不管是哪一样,皆轮不到萧内官开这个口。 这算什么?硬生生把裴少淮绑上太子的船,若有朝一日事发败北,裴少淮也将牵连输得一塌涂地,背上蓄意谋反的罪名。 况且,人心藏在肚皮里,萧瑾此人究竟如何、意欲何为,谁又能十足断定呢? “裴大人消消气。”萧瑾惭道,“是洒家失言了。” 他解释道:“若不是陛下让裴大人入詹事府,与殿下多接触,若不是陛下授意裴大人给皇长孙讲课,若不是洒家知晓了这些,又岂敢独断,贸然前来见裴大人?” 是皇帝有这个意思,萧瑾才敢贪前一步。 萧瑾改了个说法,带着恳求道:“裴大人权当洒家今日是来透个消息,要如何做,全凭裴大人自己拿主意。” 又道:“后宫前庭,宫内宫外,相互牵扯,裴大人听一听也没害处。” 裴少淮重新坐了下来,萧瑾把初五那日所见一一道出。 几句话间,裴少淮明白了其中利害。 胡王二人直接反驳天子,是臣犯君上,说得重一些,甚至可以是结党谋逆。可他们若是把太子架在前面,有了“盾牌”,此事性质就变了——他们可以是贤臣力举储君,为大庆谋将来,矛盾变成了父子间的博弈。 换句话说,他们拿太子当剑使罢了。 天子年迈,皇位交接之时,最容易出现这样的境况。 “裴大人必定能想明白其中的紧要,洒家是个小人物,不与大人论朝廷,只说一样。”萧瑾情真意切道,“陛下心中是有殿下的,殿下亦尊崇陛下,大人忍心见他们父子被臣子算计,生了嫌隙,各在心头剜刀子吗?” 胡王是想借太子之力,阻拦新京察,祸乱朝政,单凭这一点,裴少淮就不会袖手旁观。 裴少淮问道:“萧内官有偏私,可为何偏私,总得给裴某一个说法罢?”总不会无端端偏私太子。 “我若说是孝贞皇后心善,善待下人,我曾得过她的恩情,或是说,殿下自幼失母,是我瞧着长大的,大人可信?” “孝贞”是元后的谥号。 裴少淮默声,萧瑾的说法可以理解,但是不能服人。 还不够。 萧瑾明白,沉默了片刻,转而问道:“大人可知宫中太监都是如何来的?” 这是要揭开短处了,裴少淮不好应答。 萧瑾没有等裴少淮出声,而是自答道:“不知晓的人都以为,是自个前往礼部参选,被礼部选中了,进了宫,才净的身。” 皇帝还是东宫太子的时候,萧瑾就伺候左右了,他显然是从小净身入的宫,入宫时还是少年。 萧瑾苦笑,继续道:“殊不知,被礼部选中者,十之五六,选送前就已刑余。” 他正是这十之五六者。 京畿周边,贫苦百姓羡慕内官富贵,私自阉割□□,以求进用。或是已婚者,走投无路而自阉,这些先行净身的,礼部会责骂几句,但也睁一眼闭一眼,应了他们所求,让他们顺利入宫。 “我生于农家,家有十余亩良田,寒而不贫,自打娘亲病故后,这家就变了样。”萧内官垂头看着地面,把面目掩在暗影里,扶在案上的手握成拳头,绵软无力,他沉声说道,“他很快娶了个黄氏,替他又生了儿子。” “那日,我自山上砍柴归来,家中做了好丰盛一桌菜,样样都是我爱吃的,他们笑吟吟说是给我过生辰,我欢喜不已,兴冲冲进屋换了一身衣裳,这才上桌端起饭碗,丝毫没有生疑,他们不动筷子,说我今日是寿星,叫我多吃些……” 听萧内官的语气,平静中藏着阴霾,显然一辈子都忘不了当年的这一幕,忘不了信赖“家人”而付出的代价。 裴少淮已然能推断出后头的事情,想明白其中的缘由,他想出言让萧内官不要再自揭伤疤,可萧内官没有停下的意思。 “蒙汗药不便宜,他们下的量很足,待我醒过来时,什么都成了定局。”萧内官没有哽咽,反有一种不吐不快,他道,“谁能相信,竟是生父亲手给长子行了刑。” 第229章 第 229 章 家中私刑, 把“多余”的长子送入宫,用血脉族氏链住他,让他为家里谋富贵。 何其狠毒。 此间, 兴许少不了黄氏的离间挑唆、恶毒出计, 可归根结底,还是那不配人父的畜牲私欲为己、心狠手辣。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房中久久默然,裴少淮不知说些什么为好, 只得静等萧内官自己慢慢平复。 灶房那头的炊烟渐渐淡了,萧内官鼻子很灵,知晓到了晚膳时候, 他提提下裳起身,道:“洒家所言, 皆有迹可循,大人必有法子印证。”微微躬了躬声, 抱歉道,“今日贸然过来, 说了些不合时宜的话,给裴大人添扰了。” 话已说完, 接下来就看裴少淮如何拿主意了。 临走前, 萧瑾忍不住多提了一句, 道:“东宫有恶奴仗着殿下仁厚, 作威作福,大人若有心料理, 也请留他们一条性命。”顿了顿,补充解释道, “殿下性子太过温仁了些, 心里记人好。” 不记人奸险。 “萧内官何不自己动手?” “内官虽带个‘官’, 究竟不过是奴婢,做得多被人防得也多。” 萧内官走后,裴少淮仍留在会客堂静思。 黑夜降临,灯下有诡。 萧内官今夜的一番说辞,裴少淮信了三四分。皇帝想传位东宫,胡、王图谋拿太子当枪使,这两点总归是不假的。 裴少淮隐隐觉得,南下时遇到的对家又蠢蠢欲动,要露出狐狸尾了。 对家作乱的手法,多是隐密不知不觉的,明晃晃跳出来的人,极可能只是他们摆弄的棋子,用来混淆视听。这一回,裴少淮不再单打独斗、轻举妄动。 南居先生说得没错,青青一片,等到收成的时候,荑稗自然会显露出来。 …… 从礼部翻到记录后,裴少淮让长舟去了一趟京畿南郊外的萧庄,不是为查实萧内官的身份,而是想知晓萧内官如何处置“家事”。 “老爷让找的那户人家,听乡里说,早几十年前就没了,说是男人累倒在徭役里,抬回来没两天就咽气了,彼时他儿子岁数不大,被族亲们吃了绝户,寡母带着儿子改嫁去了高庄。”长舟说道,“我又跑了一趟高庄,黄氏早些年也没了,她儿子改姓为高,家里没田亩讨不着媳妇,给人当了上门女婿,靠上山砍柴烧炭为生。” 看来,萧内官早早给其父“送了终”,随后便收手了。 长舟又道:“乡里还说,因无人祭拜上香,男人的坟被荒草掩了去,荒年时,有流民从保定府涌入,朝廷准允开荒,这坟头只怕是早被人给掘了。” 听长舟讲完,裴少淮仿佛能看到,一个新入宫的少年小太监,谨小慎微求立足,一分一毫地积攒奖赏,等手有余力后,毫不留情地反扑回去。 …… …… 上元节这一日清晨。 杨时月梳好发髻,想到这一日的特殊,她打开妆盒,取出那支金蛙玛瑙荷叶玉脚簪,插在了后髻上。 时隔多年,簪子依旧光润如新。 这时身后传来轻稳的步履声,来者正是裴少淮,他身穿官服,立于妻子身后,道了一句:“夫人真好看。” 而后替杨时月摘下了那枚金蛙簪,从袖口取出一支金镶翠如意簪,簪到了同一处位置,笑道:“夫人莫嫌弃为夫的眼光,只需知晓这如意簪,是盼着你往后日日如意就好。” 上元节是他们第一回见面、互生情愫的纪念日。 “官人今日还要上朝?”杨时月回过身,替裴少淮正了正官袍衣襟。 裴少淮点点头,道:“京察在即,要紧着把堂考出题的事安排好。” 杨时月也从袖中取出一枚圆玉佩,帮裴少淮系在腰带上,道:“妾身愿官人平安顺遂。”玉佩镂空雕琢着一头神象,太平有象,象保平安也保太平。 成婚数年,她很明白丈夫的希冀和志向。 …… 上元节日,宫中各衙门人员不多,考功司却全员到位,还从六部抽了不少主事过来帮忙——忙着核查京官们的功绩,梳理成册。 关于堂考的题目,裴少淮想过几个方案,对比以后,觉得还是六部九卿正官共同拟定题型、题库,再由皇上选取题目为妥——更具说服力。 若是裴少淮一人拟定,不免有“只手遮天”、“泄题亲朋”之嫌。 忙碌一日,裴少淮比平日早半个时辰散衙,今日夜里,他要带着妻儿上街看花灯,小南小风惦记好久了,不能失约。 月如银盘映树梢,闹市灯盏似星辰。 裴少淮把小风架在肩上,小风左手提着小兔灯,右手举着小糖人,不时哇哇赞叹,眼睛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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